第1101章 十八位圣人（1 / 2）

凌驾于半空中的那条光虹中有一道道身影走来，从身形来看，衣着各有不同，哪怕真容不显，他们的气势也让鸿仪感到浩瀚无边。

真是圣人！

鸿仪看着那一排圣人从光虹之中踏出，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

白焰如雨，坠落人间。每一簇火焰落地，便有一方小世界崩塌，山河化作焦土，江海蒸腾为雾。庄涛晓站在废墟之上，肩头的白灵妖帝仍在昏沉，而他掌心的邪心白焰却愈发炽烈，像是要从血肉中钻出，吞噬他的神魂。他咬牙，以残存的意志压制那股侵蚀之力，可耳边已响起低语??“你所守护的一切，不过是天道编织的幻梦。破灭才是归宿。”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穹裂口。那里，九阳神祖与天帝的圣战余波仍在震荡，鸿蒙碎屑如星尘飘散，每一粒都蕴含着开天辟地前的原始法则。可就在这等伟力之下，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出，踏着虚空，仿佛行于无垠之岸。那人影周身缠绕着万千白焰，凝聚成龙形，双目空洞，却又似看透万古。

是安多道。

“师祖……”庄涛晓声音嘶哑，“您真的……被蛊惑了吗？”

安多道没有回应。他只是抬起手，指尖轻点虚空，刹那间，三十六道白焰符文自天外降临，嵌入天地四极。整个有始界剧烈震颤，时空开始扭曲，法则紊乱，连天道气运都出现了断层般的撕裂。

“他在重构规则。”陆灵君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身披残破金甲，天龙镇魔相已黯淡无光，却仍屹立不倒。“这不是简单的入侵，而是要将整个有始界，炼成邪心白焰的温床！”

话音未落，大地轰然炸开。无数被白焰侵蚀的仙神破土而出，双目尽白，口中吟诵着古老咒言。他们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某种庞大意识的延伸。庄涛晓认出了其中几人??那是他曾并肩作战的同门，如今却面无表情地朝他走来，手中法器已染上森然白火。

“住手！”庄涛晓怒吼，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真元，一掌推出，金光暴涨，将数名逼近的仙神震退。可他们的身躯刚倒下，又立刻爬起，仿佛不知痛楚，也不知死亡。

“没用的。”陆灵君落在他身旁，喘息沉重，“他们的心神已被彻底吞噬。现在驱动他们的，是源自混沌深处的意志??那不是九阳神祖，也不是天帝能掌控的力量。”

“那是什么？”庄涛晓死死盯着安多道的身影。

“是‘原初之蚀’。”陆灵君低声道，“传说在鸿蒙未分之时，存在一种能腐蚀一切秩序的本源之毒，它不属于任何阵营，只因‘存在’本身便会引发它的觉醒。天道诞生后，曾将其封印于混沌边缘。可如今……有人主动打开了封印。”

庄涛晓瞳孔骤缩：“谁？”

“九阳神祖。”陆灵君冷笑，“他以为自己能驾驭这股力量，夺取超越混元太易真圣境的造化。可他错了。那东西一旦苏醒，第一个吞噬的，就是释放它的人。”

正说着，凌霄宝殿方向猛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原本由天帝凝聚的天道金龙，在触碰到一缕白焰后，竟瞬间腐朽，龙鳞剥落，龙骨断裂，最终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天帝身形暴退，嘴角溢血，眼中首次浮现出惊惧之色。

“不可能……天道之力，怎会被轻易瓦解？”

九阳神祖立于虚空，身后九阳炽烈燃烧，可他的脸色却无比凝重。因为他清楚，那白焰并非针对天道，而是直指“存在”的根基??只要你是“有”，就会被侵蚀。

“你还不明白吗？”安多道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千万人齐诵，冰冷而无感情，“天道是枷锁，众生是囚徒。唯有毁灭一切秩序，才能迎来真正的‘无’。而‘无’，才是永恒。”

“疯子！”天帝怒喝，“你已被原初之蚀污染，神志全失！”

“我从未如此清醒。”安多道抬手，白焰凝聚成一柄长剑，剑身透明，内里似有亿万生灵哀嚎，“你们所谓的秩序、道德、因果，皆是虚妄。我将以此剑，斩断万法之链。”

剑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道无声的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山川消失，星辰熄灭，甚至连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庄涛晓只觉胸口一闷，五脏六腑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缓缓消散。

“他在抹除‘存在’的痕迹！”陆灵君大惊，“快，传讯所有幸存者，退入‘虚胎秘境’！那是唯一尚未被白焰侵染的空间！”

可已经晚了。

三十六道白焰符文同时亮起，彼此连接，形成一座覆盖整个有始界的巨大阵法。阵心正是安多道所在之地。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仿佛正与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融合。

“他在献祭自己。”姬霄玉不知何时出现在远处山巅，白衣猎猎，眼中泪光闪动，“师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这条路？”

没有人回答她。

唯有天际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

那是鸿蒙古钟，在天地初开前便已存在的神器，传说唯有圣人才能唤醒其音。此刻，钟声回荡，竟让白焰的蔓延速度减缓了一瞬。

“还有救。”庄涛晓咬牙站起，“只要古钟还在鸣响，就意味着天道尚未彻底崩塌。”

“可谁来敲钟？”陆灵君苦笑，“那是只有天帝或九阳神祖才能触及的至宝，如今他们都被牵制在混沌战场。”

庄涛晓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就让我这个蝼蚁，试一试吧。”

他转身冲向天庭旧址，沿途白焰如潮水般涌来，一次次将他击倒，又一次次被他爬起。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血液蒸发，可掌心的邪心白焰却在他意志的压迫下，竟反向流转，化作护体屏障。

“你说我软弱？”他在心中低语，“可正是这份软弱，让我懂得何为珍惜。我不愿看到师姐含泪，不愿看到白灵妖帝陨落，更不愿看到……那个总在红尘中默默守护我们的顾安，白白牺牲。”

提到顾安，他心头猛地一震。

那一日，顾安躺在破庙屋檐下，笑着说：“我资质平平，修行缓慢，只能苟着活，等一个机会。”

那时他以为顾安只是谦逊，如今才懂，那根本不是谦逊，而是一种近乎悲壮的隐忍。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对吗？”庄涛晓喃喃，“所以你选择藏身红尘，默默积蓄力量，只为在最后时刻……点燃那一盏灯。”

就在他踏入天庭废墟的刹那，脚下地面突然裂开，一只由白焰构成的手臂猛然探出，直取他咽喉。庄涛晓侧身避让，却被另一只手臂缠住右腿，狠狠拖入地下。

黑暗之中，无数低语环绕：“放弃吧……你不过是一粒尘埃……何必挣扎？”

“因为……”庄涛晓咧嘴一笑，眼中燃起决绝之火，“我还记得顾安说过的话??‘苟到最后，未必不成圣。’”

轰！

他体内最后一丝潜能爆发，邪心白焰竟被逆转，顺着经脉冲向心脏，与那颗由顾安留下的“命种”相融。刹那间，一道微弱却纯粹的金光自他胸膛亮起，照亮了整片地底。

那是……天道残印。

顾安临终前，将自己毕生积累的一缕天道感悟，封入庄涛晓体内，只说了一句：“若有一日天地倾覆，此印可助你走上那一步。”

庄涛晓闭眼，任由金光洗髓伐骨。当再睁眼时，他已立于钟楼之前。鸿蒙古钟悬挂于顶，表面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亘古不灭的气息。

他伸手，轻轻一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