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十八位圣人（2 / 2）

咚??

钟声再响，比之前更加嘹亮，穿透白焰阵法，直抵混沌战场。

天帝猛然抬头，眼中精光爆闪：“有人敲响了古钟！那是……天道共鸣！”

九阳神祖亦察觉异常，九阳之力骤然收缩，警惕看向天庭方向。

而安多道的身体微微一僵，白焰长剑出现一丝裂痕。

“不可能……区区蝼蚁，怎能触动古钟？”他喃喃，随即冷笑道，“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结局。”

他双手合十，三十六道符文猛然收缩，汇聚于胸前，化作一颗纯白的光球。那光球内，仿佛孕育着一个新的宇宙，又似藏着万物终结的终点。

“这是我以自身为祭，凝聚的‘归无之核’。”安多道平静道，“一旦引爆，不只是有始界，连混沌都将陷入永恒的虚无。天道、圣人、过去未来……一切都会消失。”

“你疯了！”姬霄玉泣声喊道，“师祖，求您住手！我们还能想办法，还有希望！”

“希望？”安多道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竟短暂恢复清明，“玉儿……对不起。我看到了太多。在那混沌尽头，我窥见了鸿蒙毁灭的真相??每一次轮回，都是‘原初之蚀’的进食过程。我们所谓的文明、修行、超脱，都不过是它成长的养料。唯有彻底归无，才能让它饿死。”

姬霄玉怔住，泪水滑落。

她终于明白，安多道并非被蛊惑，而是选择了最极端的救世之路??以毁灭终结一切苦难。

可就在这时，钟声第三次响起。

咚??

这一次，不只是古钟在鸣，而是天地间所有残存的天道印记，尽数共鸣。八千小世界中，那些尚存一丝灵智的仙神纷纷抬头，无论是否被白焰侵蚀，都在这一刻本能地跪伏下去。

庄涛晓站在钟前，七窍流血，身躯濒临崩溃，可他仍在敲。

一下，又一下。

每敲一次，他便离死亡更近一步，可天道气运也随之凝聚一分。

“陆灵君！”他嘶吼，“带所有人进入钟声范围！这是唯一能抵御‘归无之核’的屏障！”

陆灵君会意，立即传令。残存的修士们拼死突围，朝着天庭汇聚。白焰傀儡疯狂阻截，可在这浩荡钟声面前，行动竟变得迟缓。

“他在借钟声构建‘逆蚀结界’！”九阳神祖忽然惊觉，“用天道残念对抗原初之蚀，虽是螳臂当车，却……未必无效！”

天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小蝼蚁，竟能悟出此法。若他生在吾时，必成一代天骄。”

而安多道，终于动容。

“你……到底是谁？”他盯着庄涛晓，“为何你能逆转邪心白焰？为何你敢直面归无？”

“我是谁不重要。”庄涛晓咳着血，微笑道，“我只知道，顾安苟了一辈子，只为等一个人能替他敲响这钟。今天，我替他做到了。”

“可你终究会死。”安多道低语。

“但有人会记住。”庄涛晓抬头，望向星空，“记住这钟声，记住这场战，记住……我们曾拼尽全力，不让世界悄无声息地死去。”

第四声钟响。

第五声钟响。

第六声……

当第七声钟响彻寰宇时，庄涛晓的身体已化作半透明，灵魂即将溃散。可就在此刻，一点微光自遥远红尘升起，落入他心口。

是顾安的残念。

“兄弟，我来接你了。”

庄涛晓含笑闭眼，第八声钟响，轰然炸开。

整个有始界，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色薄纱。白焰阵法剧烈震荡，三十六道符文逐一崩解。归无之核剧烈膨胀，却始终无法引爆。

“不可能……”安多道踉跄后退，“为何……阻止不了？”

“因为你忘了。”天帝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天道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它强大，而是因为……有人愿意为之赴死。”

九阳神祖长叹一声，收起九阳：“这一局，我们输了。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安多道仰望苍穹，白焰逐渐褪去，露出他苍老而疲惫的面容。他看着姬霄玉，轻声道：“玉儿，告诉后来者……不要追寻终极的答案。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言罢，他化作光点，融入归无之核，将其封印于虚空深处。

钟声久久不息。

当最后一缕白焰熄灭时，朝阳重新升起。残破的山河上，幸存者们相拥而泣。陆灵君扶起昏迷的庄涛晓，低声叹息：“你不会死。因为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将刻入天道碑文。”

姬霄玉跪在废墟中，手中握着一枚破碎的玉佩??那是安多道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轻声呢喃：“师祖，若您能看到这一刻的光，是否会后悔？”

无人应答。

唯有风，吹过荒芜大地，带来远方新芽破土的气息。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一间破庙屋檐下，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坐着，手中捧着一碗清水，映出天光云影。

“苟到尽头，未必不成圣。”

“而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他合眼，身影渐渐消散。

庙外，春雨淅沥，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