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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替换人选么?”
“如今能担当主帅一职,压碎这块铁板的,朕能信得过的,唯有林朝洛了。”
“辽东怕是离不开林将军。”陈栖白从辽东来,对辽东的情况了如指掌,“若是陛下要抽调,势必会引起动荡。”
秦玅观指腹抚上当阳穴,有些用不下药膳了。
“唐笙来折了,她想要从东库莫部入手,拉拢远嫁的和静公主。”秦玅观握起兰锜上的御剑,挑开了大齐疆域图。
剑锋掠过泰华山脉,移到了蕃西,圈着舆图西北边缘的地块。
“这中间隔着西库莫与卑室部,从地缘来说,不是上策。”陈栖白的视线追随剑锋,“唐大人应有别的考量。”
“要与丹帐人谈判,势必要孤军深入。后方也不得止战。”秦玅观扶着御椅,“以战方能止战,即便是和谈,凉州的战事也要进行,如此,她手上的筹码才能多些。”
使臣参赞孤军深入要拿出诚意迷惑丹帐人,身后的大军便是支撑,多坚持些时日,多收复些城池便能成为谈判桌上堆叠的筹码,唐笙也能更加安全。
如若身后的大军且战且退,露出破绽,那唐笙也会身处险峻之中。
比起孙镇岳,秦玅观更信任林朝洛,可两边却没有对调的可能。
秦玅观头有些痛了,她扶着御椅落座,支撑着额头的掌心挡住了幽暗的眼眸。
“陛下,其实还有一计。”陈栖白说。
秦玅观抬眸,她知晓陈栖白会说什么,心中平静。陈栖白亦从她的眼中读出了顾虑,收住了声音。
她要说的是御驾亲征。
皇帝御驾亲征定然会鼓舞士气,蕃西就是再铁板一块,孙镇岳就是再树大根深,也没有能同皇帝抗衡的能力。
危局迎刃而解,蕃西必然平定。
可这一切是有前提的——朝中需有能抗住动乱的继任班底,皇帝也要有能撑起场面的武功与一副康健的躯体。
秦玅观余光里散去热气的药膳,喉头发涩。
再偏首,她看到了面颊还未长出棱角的小长华,喉头滑动。
第164章
秦玅观身边太缺可用之人了, 一道又一道的诏令发来,催着护送沈长卿回宫禁军加倍警戒,道上不得拖得太久。
那场大火烧垮了沈长卿的精神与躯体, 马车颠簸,不利于她修养, 沈长卿久坐后几乎身上每一处关节都会疼痛, 时常有晕眩感。
行至兖州境内,车队遇上大雪,道路难行,迫不得已,停在了荒郊野岭。
沈长卿扶着执一从马车上下来, 躬腰吐了许久,吐到胃里没有一点东西了才稍显舒缓。
“大人,道长,前面有座破庙,下官已叫人清理了。今夜大雪, 这路实在是走不了啊,得委屈您在这歇一歇了!”护卫统领踩得积雪吱吱作响, 眼睛被雪粒子打得睁不开了, “您二位随下官来,这庙屋顶是好的,门修缮一通便可阖上了!”
积雪厚重,沈长卿一脚深一脚浅, 寻常人几步就能走到的地方,她行了许久都不见破庙的踪影。
执一想过背她, 沈长卿却挣脱了她的搀扶,咬牙跟上了护卫的步伐。
抵达破庙时, 火已经生好了,护卫见她们入内主动退开,挪至主庙两侧的偏房。
棉被于薄毯都压在了干草垛上,佛像下的脏蒲团被当作引火耗材点燃了。
摇曳的火光中,缓过神的沈长卿取出了行囊中的邸报和书信交给执一,自己则靠着佛龛养神。
“陛下又调了十万人至辽东了。”
“辽东如今聚集着三十万大军。”执一道,“这样的架势,陛下似是想彻底解决辽东隐患。”
沈长卿的声调更轻了:“这是最后的十万人了。”
若是她没有推测错,秦玅观手上应当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马。这两万人拱卫京师的,大齐腹地各个州府精锐府兵大概也被抽调走了,余下的老弱病残用以维持秩序,这些人都添起来,笼统算下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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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人。
“战至今日,大齐同瓦格都是筋疲力尽了。”沈长卿说,“这场仗,再打下去必然是灭国战。”
执一沉思片刻,低低道:“邸报同这些书信抄本都发到你手上,陛下显然信你,沈大人勿要再妄自菲薄了。”
“道长。”沈长卿轻唤她,“你怎知我手上的,便是真消息呢?”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这世间万事,若是要彻底断绝,许多时候一个“杀”字便可了结。沈长卿不信这世上会有愿意给自己留有后患的皇帝。她在御前待过许多年,知晓秦玅观绝非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辈。
她唯一有价值的,仅剩自己姓沈了,那些不知实情四处逃窜的沈崇年的拥趸,有可能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谋求东山再起,毕竟在旁人看来,她怎样都洗不脱与沈崇年的干系。
执一眸中映着火光,光点积聚,眉宇间显出几分凝重。
作为朝堂沉浮多年的政客,沈长卿见到什么总会习惯性地深究一层。她的戒心也在失权后变得愈来愈重了。执一能体谅她的苦衷,可细究时总觉得她这样极累。
“沈大人。时下局势危急,唐大人亦调任蕃西。”执一劝她,“陛下的诏令皆奔着解一侧之围而去,何必隐匿事实呢。”
执一说得有理,但沈长卿也不得不防——隔墙有耳,在涉及皇帝的事上,她总是会谨慎许多。
沈长卿浅笑,将话题引得远远的:“道长,可否测算一回,我此行是吉还是凶。”
执一阖眸,在心中默算,再睁眼时沈长卿已缩到了角落里。
她靠近了些,觉察到了沈长卿的颤抖。
“沈大人?”
沈长卿不答。
“沈长卿?”
缩在角落里的人唇瓣翕动,执一跪伏于她身侧,依旧听不清她的话。
执一试了她的额温,挪动草甸,将自己那床被褥抱了过来,也一并裹紧了她。过了片刻,沈长卿症状稍缓,但仍是念着冷。
大火过后,她时常梦魇。昏迷的那些日子,烟火缭绕的场景萦绕于脑海,灰烬与火光都化作了扭曲的身影,向她索命。
今日停留于这座破庙,那些逐渐淡忘的记忆又复苏了,沈长卿虽然睡着了,但斑驳的墙壁上映下的佛像阴影钻进了她的梦中。
执一侧身,用自己的躯体,为她挡下了光影带来的不安。
梦中的沈长卿眉心稍显舒展,她循着温暖,一路靠近,终于睡了个温暖安宁的觉。
她不知道的是,执一被她蹭着得罗衣领,鼻息都屏住了,手臂都不敢轻易挪动了。
破庙的木门为风吹动,松动的门闩苦苦支撑,地栿与边框相触,吱呀作响。
执一望着缝隙间飘过的雪花,渐入浅眠。
*
“十万人。”
方清露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当阳穴隐隐作痛。
人一到位,林朝洛手上就能捏上三十万大军了。这疯子从未打过这样富足的仗,收到诏令不知会激动成什么模样。
“夏林!”
方清露叫人预备马匹,却见风挡开了一角。
她心心念念的林疯子探进半个脑袋,连眨几下眼睛。
“进来罢。”方清露撩袍落座,眉心蹙得更紧了。
“这个时辰了,还未用饭?”林朝洛负手捏着马鞭,走了进来。
方清露将信纸塞回信封中,不愿多赏她一个眼神。
“担心我呀?”林朝洛说。
方清露当阳穴跳了跳,懒得搭理她。
正僵持着,凉风灌了进来,两人一齐回眸,瞧见了探进了半个身子的夏属官。
“呃……”夏属官结巴了下,“林,林将军,方大人方才好似传了我……”
“没你事了,下去罢。”方清露终于出声。
风挡落下了,值守的差役瞧着夏属官跟兔子似地蹿出去了,快出院门了还特地招呼檐下人往檐外多走几步。
屋内人反倒静了下去,许久没人开口。
方清露晾着书案对面的人,兀自处理政务。林朝洛塞了鞭子走到炭笼边,边暖手边悄悄回首。
“来诏令了,陛下又——”
“又给了你十万兵马。”方清露接了她的话,“林大将军变林大帅了。”
“三十万人呐,都是抽调来的精兵强将,我的红缨兵也练出来了。时下瓦格疲惫,又正值寒冬,这正是反攻的大好机会啊。”
方清露不置可否:“你打算怎么打,怎么用这三十万人反攻?”
林朝洛直身,收拢指节,淡淡道:“粮道——”
“步军列阵抗住瓦格主力,轻骑侧翼截击粮道。”
方清露敛眸,眼眸暗淡了些——林朝洛善用骑兵,凡事讲究出其不意,但这场仗打了三月有余了,她这样的行事风格也对手所知晓了,方清露忧心她落进瓦格人的陷阱。
正失神,一道影子压了下来。
林朝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
“这只是个人尽皆知的阳谋罢了。”她道,“为将者,谁人不知呢,要紧的是如何到底如何拖住主力,如何侧翼截击。”
“你是怎样想的?”方清露抬眸。
林朝洛没急着说话,变戏法似的用拇指摩挲指腹,变出了一把糖炒栗来。
方清露不接,林朝洛也不恼。
她面上没有笑意,显出几分郑重的神态,手上却慢条斯理地剥着栗子,同方清露话:
“用兵之要,在每观敌阵,则知其强弱,常以弱当其强,强当其弱。彼乘吾弱,奔逐不过数百步;吾乘其弱,必出其阵后反而击之,无不溃败。’盖用孙子之术也。”
“瓦格弱在何处,强在何处?”
“浮屠兵具装重甲,但奔袭缓慢,这新可汗一改从前都拔延帖的注重的轻巧,冲阵是容易了,但速度是大大下降了。”林朝洛道,“这于骑兵而言,弊大于利。他们本是马上了得,如此,与自废武功别无二致了。”
“瓦格马耐力强,承重大,重骑兵于他们而言算不得弱点。”
“不错,我们的马是要差些。”林朝洛乘她张嘴,顺势塞了两颗栗子,“但我手下这匹战马个头虽小,耐力却不差,脾气也要温和许多,于长途奔袭而言,是好事。”
“且,大雪已至,我们背靠辽东北境,瓦格人粮道却拉得很长,苍天作美,天赐良机。”
林朝洛猜,秦玅观应当也是看到了这点,才敢压下赌注,调集最后十万精锐同瓦格决一死战。
表面看来,前线是三十万人,实则后方辎重与协调的官差更是不计其数。
调集这样多的军士,一次抵上了这样多的粮草。秦玅观即位来精心筹备,养下的这五万的骑兵大多也分到了林朝洛手上。
这场仗几乎能打成灭国战,若是胜了,极有可能彻底屠灭瓦格人,绝了大齐百年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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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露忧心林朝洛也正是因为这点。
万钧重担抗在了这人肩头,稍有不慎便能造成灭顶之灾,这人还能笑嘻嘻地给她剥栗子吃,像是碰上了什么大好事。
“林朝洛,你怎么这般没心没肺?”方清露两指抵住唇畔,拒绝了她的投喂。
林朝洛的手垂了下去。
“战乱太久了,民不聊生,再打下去定然十室九空,辽东家家戴孝。陛下心系百姓,也给了我建功立业的良机。如今,能由我亲自终结这场战事,我为何要难过呢?”
方清露听得鼻头发酸,别过脸去,不让她瞧见自己的失态。
“我知晓你舍不得我,可——”
“谁舍不得你?”
林朝洛轻笑:“我舍不得我自个。”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放心,我会平安归来。”
方清露回眸,强硬道:“谁管你回不回来?”
“我管,我管自个,我要回来!”
林朝洛将栗子搁在书案上,矮身同她平视。
“你可知陛下的亲笔书信上,劝慰了我什么么?”
她无需方清露的回答,兀自道:“她说,成败在此一举,平定了边乱,她才能腾出手来,还大齐河清海晏,重塑盛世。”
“她也知晓压在我肩上的担子有多沉,所以会尽力为我筹备好一切。”
“可如今不是个好时机。”方清露语调低哑。
“哪有那么多好时机呢。在我看来,这已是天时地利人和了。”林朝洛答。
家国大义前,再多的担忧和不舍都被压于心头。
方清露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一想到自己与林朝洛的身份,便会默默掩藏。
林朝洛心头发痒,好想抱抱她,却又怕触及她的逆鳞迟迟不敢动。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方清露首先倾身,局促到准备起身了,林朝洛紧绷的心弦断了,下意识靠近了她。
鼻息相触不过一瞬,她便被方清露反手制服,押着背身老老实实贴近墙角。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林朝洛飞快服软,大将军样不复存在。
方清露忽觉自己反应过激了,手上的力气不由得松了些,指腹抚过她的腕子,忧心自己用力过度给她捏痛了。
她今早打马回城,身上凉意极重,方清露摸着心更软了,正想着说两句好听话,结果还未出声便被人反制了。
林朝洛圈着失而复得的人,心跳如擂鼓。
“我不要撒手。”她抢在方清露炸毛前说话,“我真的知道错了。”
方清露呼吸一滞,忘记了挣扎——她认的是七年前的过错,为了争所谓的将门荣耀将她弃之不顾的过错。
酸涩涌上心头,方清露说不出话了。
林朝洛抵着人,下巴枕在了方清露肩头。
觉察到隐约的抗拒,她哑声道:“求你了,就枕一会。”
顶着北境重兵两线奔波了这么久,她是真的累了。
她同方清露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昵了,真正拥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人,最先涌上来的除了欣喜,还有深深的疲惫——她好想就这样,靠着她阖目养神,休整好了再去指挥战事。
“我何时叫你撒手了?”良久,方清露颤声道。
林朝洛莞尔:“那就再抱一会,等会我就走了。”
方清露没说话。
将令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林朝洛收到诏令便猜到了方清露的担忧,一大早策马奔回,未曾预留出太多工夫。
她身后还积着一堆军务,实在脱不开身。饶是再舍不得,也必须松手了。
林朝洛牵缰上马时,鼻尖还萦绕着方清露发间香。
“走了!”她攥紧缰绳,笑容张扬。
方清露是扯着下臣送上臣的借口送她出院门的,见她这般得意也没有当场发作。
马蹄踏起阵阵雪花,绛色身影渐行渐远。
她在门扉前立了许久,正欲转身回去,却听得远行人回首大喊她的名姓。
“方清露——”
方清露回眸。
“等我归来同你——”
她未说最后两个字,方清露却明白什么意思。
被点中名的人压下上扬的唇角,团了一团雪球,朝喊话人砸去。
第165章
沈长卿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视野很暗,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香味。
沉寂的记忆被这味道唤醒了,沈长卿想起多年前借宿道观醒来的清晨,那时的她也嗅到了这样的味道, 不过,不同的是, 道士们要做早课, 唤醒她的是嘈杂的低吟。
这回,她是自然醒的。
沈长卿的掌心覆上面颊,摸索掩住双眼的布条,指节倏地顿住。
扯下棉衣后,视线清明了好些。
沈长卿指尖的动作快了许多, 沿着得罗衣领抚摸,在心中画出了轮廓。
“执一?”沈长卿唤她道,“你的衣裳为何在我这?”
破旧的门扉边,一身素白衬袍的执一道人回首,眼眸为庙外的光亮映成了琥珀色。
“沈大人盖着吧, 我刚练完功,无需外袍。”
“这样凉的天?”沈长卿扶着佛龛起身, 循着光亮处走去, “你立在门畔罢?”
执一眼睫轻颤,本已迈出了准备搀扶她的步伐,忽然想起了她昨夜的抗拒,脚步微顿。
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展臂相护, 等着她上前。
沈长卿走得很慢,但终究是到了。
披在小臂上的得罗物归原主, 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因为什么,沈长卿扶着她的臂弯, 心跳漏了几拍。
“怎么有鸟鸣声?”
“这里。”执一拢了拢衣袖,掌心多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小肥啾。
沈长卿俯身,面颊贴近受伤的小肥啾。
她探指的动作有些慢,执一下意识捏住她的指节带了过来。
微凉的指尖激得小肥啾瑟缩了几下,沈长卿的指腹是温暖的,软绵绵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这是长尾山雀。”沈长卿说,“头胸纯白,背是黑的。”
“正是。”执一搭话时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沈长卿能如此了解鸟雀,光凭鸟鸣声便能辨别——熟悉至此,定然离不开沈崇年的阴影。
执一捧着雀儿,眸光暗了些。
“它受伤了?”沈长卿收指,没再抚摸它。
“昨夜风雪太大,它落在了门扉缝隙处,顺势钻了进来。”执一道。
“你给它捂暖和了。”沈长卿浅笑,“是不是还为它医了伤。”
执一指腹动作微僵:沈长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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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都猜到了点上。
“道长要携它上路么?”
“嗯。”
“等它伤好了,便放归山林罢。”
“好。”
执一应得淡淡的,实则很想问问她:等你伤好了,还能寻到心中向往的栖息地么。
眼前人瞧不清她的神色,执一不必维持往日的冷淡。
她的困惑和悲悯,以及那点说不出的情绪藏在了眼底,偶有流露,若是沈长卿能看的话,便能猜出她心中所想了。
可惜,沈长卿此刻是看不见的。
*
“还是瞧不见呀,再垫高些,再垫高些!”
踩着步辇秦长华不耐烦地踮起脚尖,仰着脑袋看向墙内。
“哎呦,殿下您慢些,切莫栽下来!”尚宫张着胳膊,招呼来余下的宫娥,将她围了个圈。
“还是瞧不清,再给本宫垫几本!”秦长华催促道。
“您这要被陛下发觉了,又该挨罚了!”尚宫苦着脸劝说,“陛下体谅您年幼,才叫咱们这些下人顾着您的心性,从前宫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呀!”
“知道啦,你没瞧见御林卫们瞧见了也没说什么么,这明明是陛下允我这般了,不必怕啦!”小长华虽然觉得尚宫话多,但也知晓她说这些是为自己好,耐着性子应了几句。
不远处一队人靠近了,秦长华瞧清来者,眼底的欢喜又添了几分。
“弘安姐姐,你也来瞧瞧!陛下在习武!那动作可真飒气,快来瞧呀!”
见着救兵终于来了,尚宫老泪纵横:“二殿下,您快劝劝太女殿下吧,她怎么都不肯下来!”
“你在这上边做什么,不能叫人通传么?小心摔着,快快下来!”秦妙姝蹙眉,摆出了长辈的架势。
“陛下吩咐了不许放任何人进来,方姑姑也叫我别打搅陛下。可我就想看嘛。”
入宫快满一年了,秦长华从实录与起居注里看到了不少关乎陛下继位前的记载。她是真的好奇,陛下舞刀弄枪的模样,迟疑了许久还是爬了上来。
她也不是个傻子,试探着往上爬时瞧见了一撮又一撮被她此举炸出来的御林卫同暗卫,她不信这群人没去禀报陛下。
再者,庆熙朝的实录里说了,陛下少时也爱上树爬墙,她这也算“上行下效”了,没什么可怕的。
秦长华没被她吓着,反倒用这套“歪理邪说”劝服了秦妙姝,拉着她踩上步辇另一侧。
两个殿下,一个踩着步辇攀附墙檐,一个踩着步辇带好几本书的高度巴巴眺望。
简直是礼崩乐坏。
尚宫见了魂都飞了半条。
宫墙内,秦玅观一早便注意到了边缘处的脑袋,在心中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她习武时一向不喜被人打搅,旁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搅乱了她的节奏,加之许久未曾侍弄兵刃,难免生疏,不想为人瞧见,所以下令不准任何人入内。
小长华不是外人,秦玅观忍了。
一套剑法舞到一半,边缘又多了一个脑袋,惹得她当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
秦妙姝也不算外人,秦玅观又忍了。
结果为了保护她们,侍卫们也搬来垫脚石左右护着,这下秦玅观可真是不得不管了。
她大病初愈,又是许久未曾练过武,体力难免有所不支,停下时扶膝缓了许久才平复了鼻息。
“将墙上那两个带进来。”
秦玅观微直起身,一手扶膝一手点着墙沿。语毕,再抬首时,一大一小早已蹿回了地上。
“叫进来。”秦玅观指节轻晃,很想赏她们两个一人一个脑瓜崩。
方汀压下嘴角,带着宫娥和女卫去了,吓得太女殿下拉着二殿下拔腿就跑。
“二位殿下请留步,陛下召见二位入内。”方汀藏住看戏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请她们入内。
两小只僵了僵,小心翼翼地回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袋快埋到心口了。
“二位殿下,请吧。”方汀露出催促的笑。
秦长华挺胸抬头,拿出了嗣君的气势,拉着怂到不敢抬头的秦妙姝入内,眼睛却四处乱瞟。
殿檐下,陛下支剑坐着,身上已披上了厚重的氅衣。
宫娥递上的帕子冒着腾腾的热气,秦玅观接了擦了擦手,丢进了铜盆中。
水花溅起声激得两小只一起缩头。
秦玅观见状,微抿唇角,但面色仍是冷淡的——此情此景,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远在蕃西的那个缩头王八。
“秦长华。”秦玅观冷声道。
“小臣在。”小萝卜头上前一步,视死如归。
“秦妙姝。”秦玅观继续道。
“臣妹在。”秦妙姝生怯怯地应声。
“你们两个,都过来。”秦玅观发令。
小萝卜头拉住身旁人的手腕,自己半个身子挡在了她身前。
“这才在宫里待了一年便‘原形毕露’了,日后不得成皮猴?”
秦玅观先敲小的后敲大的,声响一声比一声大。
“诶呦!”
“嘶——”
“你们两个,分不清大小王了?”
两个小的捂住脑袋,动作同步,坐着的那个瞧着她们眼角微扬。
方汀憋笑憋得难受,忍不住半背过身。
“说了多少回了,嗣君该走正门,不兴旁门左道。你听不进去么。”
“这不是怕打搅了陛下吗——”
“未见得。”
“还有你。”训斥秦妙姝时,秦玅观的语调温柔了些,“你也跟着她胡闹?摔伤了该如何是好?”
秦妙姝眼眶发烫,鼻腔顿觉酸涩——她原以为陛下已经不拿她当妹妹了,碍于情面才允许她出了颐宁宫读书,今日这一记脑瓜崩打得她想嚎啕大哭。
陛下待她这样好,她对不起陛下。
不知内情的秦长华知道秦妙姝这神情是要痛哭了,以为是她心中觉得委屈,便主动解释起前因后果来,想要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陛下,都是我,我怂恿她上来的,不管她的事!”她觉得陛下不过是同她们打趣,可不知为何弘安姐姐却哭得厉害,小萝卜头越解释越乱,急得直抓脑袋,“她不经吓的,唉!姐姐,陛下不过是打趣罢了,不哭了!”
“妙姝?”秦玅观抬手,正欲摸出帕子递给她。
小萝卜头抓耳挠腮,接了陛下的眼神,准备接了帕子替她擦拭,却见一旁的秦妙姝在激动之下主动扑向了主位上的秦玅观。
腰上多了双细长的手臂,秦玅观僵了僵,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妙姝拥着她,嚎啕大哭。
“皇姊……”她语调含混,“阿姊——”
她的哭唤声一声高过一声,太后被囚后伪装出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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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持重丢了个干净,恍惚间,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甚至是有些幼稚的二殿下了。
“好了。”秦玅观真的不会安慰人,她轻拍妹妹的后背,温声道,“不哭了。”
氅衣下的窄袖功服前襟染上了点点泪痕,秦玅观的心口发了闷。
她抬首,撞上了秦长华的视线。
只见小长华眼睛里也包了包泪,看着下一瞬也要痛哭流涕了。
“你又怎么了?”秦玅观有些无奈。
小长华撅嘴,眼泪簌簌:“我也要抱——”
“您还没有这样抱过我!”
第166章
唐笙拆了信封, 将里边的东西都取了出来,这两封信,还不忘撑开壳子放在书案上巧了巧。
信封里藏着两封分装的信, 一封来自她心心念念的皇帝姥儿,另一封来自心心念念着她的未来皇帝姥儿。
后者是稀客, 唐笙瞧清落款后, 眼睛睁大了些。
顶重要的要压轴读,唐笙先拆了秦长华的,读着读着,面上就流露出了笑意。
嗣君殿下礼貌地问少傅近况后,大吐苦水, 暗戳戳地说起了七日前的事,从陛下不讲情面吐槽到陛下区别对待她和秦妙姝,字里行间满是委屈,就差直接呼唤唐笙回来为她“主持公道”了。
读到两小只趴在墙头偷看秦玅观习武被抓个正着这里,唐笙心口泛起了暖意, 阖上眼,眼前已能浮现秦玅观左手圈大的, 右手搂小的那种茫然无措却又佯装淡定的场景了。
她不在时, 有这两小只陪伴在侧,秦玅观也不至于像从前那样孤寂。这世上能将陛下放在心上,真心亲之信之的人愈多,唐笙便发自内心的高兴。
一封读罢, 她压下唇角,继续读第二封。
主君的字迹要比嗣君飘逸许多, 唐笙读惯了,辨认起来已不费吹灰之力。
她的心上人写书信时, 用的语句总是简洁明了的,因而生人读来定会觉得写信人又冷峻又疏离。唐笙不是生人,她读秦玅观的书信时,善于从中发掘她想要表达却又惯常隐匿的字眼。
譬如提及京师落了第一场雪,其实就是在隐晦地诉说思念。
譬如说起小长华的用功,其实就是在提醒她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唐笙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指腹抵上鼻尖,好让方十八看不到她这对着书信傻笑的模样。
一旁对着舆图思忖对策的方十八早就猜到了前因后果,瘪着嘴,就差把“无话可说”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唐笙心虚地端坐好,继续读信,可读着读着,面色却变凝重了。
陛下叫她暂时搁置联络东库莫的计划,先全心全意地了解各个兵营的主将情况。
信纸搁下了,唐笙一手支起下巴,一手压着信封,四指依次点过,点了一遍又一遍,敲出了酷似马蹄踏地的“嗵嗵”声。
“怎么不笑了?”方十八拿着舆图走来,摊在她的书案上。
“陛下叫我等一等,在辽东危局未解开前不要轻举妄动。”唐笙的胳膊滑落了,下巴枕在了书案上。
“你觉得不能等?”方十八捧了圆凳坐于她身侧。
唐笙蹭着手臂点头,目光散了些,好似在发呆。
“你是怎样想的?”方十八问。
“她应当是忧心我得穿过西库莫与卑室,风险太大。”唐笙答,“亦觉得孙镇岳这帮人不可信。”
“这帮人——”方十八沉吟,“比辽东那群蛀虫稍微好些,但要说可信,还是林将军同我们方家姐妹可信。”
“是了。所以她改了主意,打算先解了辽东之围。”唐笙道。
方十八听她说话,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留意听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原因——唐笙总用“她”来指代陛下,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是陛下——”她提醒她。
“陛下改主意了。”唐笙张张嘴吧,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我要是精通武略就好了。你说,她以后是不是就能安心将整个蕃西交给我了?”
提醒失败的方十八:“……”
唐笙直起身来,忽然聚精会神地盯着风挡,好似预判到了什么。
“怎么了?”
方十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下一瞬,风挡被人掀起,凉意漫了进来。
“唐大人,方大人,出事了!”
*
唐笙和方十八策马赶赴凉州时,装着首级的箩筐前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饶是唐笙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拨开人群行至最前边时,还是被这血腥的场景惊得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一颗又一颗的人头或睁眼或紧闭双眼,面上留着死去那一瞬的神情,诉说着最后的惊恐与怨愤。
刺鼻的血味成了冲击最小的一环,那些神情各异的头颅,才是最令人胆寒的。
丹帐人有砍下战俘首级,在道边堆成宝塔状用于震慑敌军的习惯。
这场景叫做京观,唐笙过去在书里读到时便觉残忍,等真正见到了众多堆叠的首级,脑袋却是一片空白,麻木到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她呼吸不畅,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一步一步走到箩筐前。
围在最前边的军士噤了声,亲眼看着唐笙解下披风,斩成多面,亲手覆在了每个箩筐之上。
唐笙的手在颤抖,身体因为抗拒,动作显出几分僵硬。
可她不能退缩,黄册制下,军户们不少有着连襟关系。这箩筐里装着的,可能是围观者的兄弟、父亲、姊丈、妹夫……
换俘本是一件利于双方的益事,唐笙本意是缓和缓和关系,换取与丹帐各部进行和谈的契机,也为被俘的受尽屈辱的齐兵谋取一线生机。
为表达诚意,齐军在派遣俘虏送出口信后,最先在约定的地点留下了丹帐伤兵,结果丹帐人却借机挑衅,斩杀齐军俘虏,用成堆的人头换走了自己人。
唐笙认得最边上箩筐中五官比齐人稍显深邃的人,那是方十八前些日子抓的舌头——丹帐人将肢体健全却为齐人所俘的兵丁也斩杀了,一并送回,以彰战至最后的决心。
一件披风不够,方十八褪了自己的,一并交给唐笙斩片覆盖。
“丹帐人就是牲畜,都该宰了丢进锅中!”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将士们喊声渐大。
“同这群畜生还换什么俘,抓着就该全杀了,留他们一命便是留下祸端!”
“换俘就是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
……
唐笙没被这些明显具有指向性的言论捆缚。
从血腥的场景脱身,她恢复了静心思忖的能力。
丹帐人将十几箩筐的人头送回,一是为了威慑,二是为了搅乱军心,唐笙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抬回凉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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