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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因为库莫军营的失火导致方箬逃脱。虽无实证,但丹帐大可汗还是怀疑人是身为库莫可敦的秦之娍放走的。但秦之娍已是东西库莫事实上的领导者, 仆从众多。两方人马在凉州城对峙了整整一日,最后以库莫整个撤出凉州,交由丹帐部掌管城池才得以消停。
其二,打进凉州城已是丹帐人求之不得的疆土了,他们的大可汗择了吉日预备着在凉州城登基称帝, 不想却招致了其余五部的反对。为了不至联军破散,丹帐大可汗延缓了称帝, 延续了丹帐主政, 五部议政的习惯。
其三,至库莫舌头被抓之日,丹帐汗出动的千余人搜寻,都未曾找到方箬的下落。
这样的消息极大鼓舞了秦玅观。刺探情报的斥候和细作增派地更多了。
半月工夫, 足够单个人从凉州城逃脱至齐军前沿瞭望寨塔了,唐笙和秦玅观每次巡营和视察前沿都会等待斥候递消息。
昨日, 有一斥候报上凉州城临近前沿地山林中有齐人活动的踪迹,唐笙估摸着时间, 猜测应当是方箬归来了。
可她一直在此处等到斥候归来,探寻的视线掠过了十来张面孔,得到的回应都是惭愧地低头。
入了夜的茫茫雪原更显幽寂荒凉。
唐笙已冻得指节僵指,握着马缰都感觉不到粗粝的触感了。耳畔有马匹的鼻息,浓重的白烟穿透黑夜最后散作雾气,消失在暗夜之中。
“唐大人,这般晚了,大概不会再有消息了,明日再来罢。”属官温声提醒。
“再等等。”唐笙说,“不是还有几人未归么。”
两军对垒之际,势力交界处总缺不了刺探消息者,又人派出了却永远都回不来了也是常有之事。属官本想再劝,但瞧见唐笙坚定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夜色中,两道摇摆着的人形轮廓逐渐接近,引走了军士的注意。
唐笙打马上前,雪中跋涉的斥候也激动起来。
“你们碰着人了?”唐笙迫不及待道。
“唐大人!”斥候喘着粗气,“丹帐人有动作了,他们有调兵的迹象!”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唐笙紧揪的心蓦的下垂,失落像一张细密的网蒙了下来。片刻后,唐笙正色,听起消息。她坐得那样高,斥候与亲兵们很难瞧清她的神情。
“城楼火光如初,人声反而没几道。通向泷川山林静得吓人,连食人的鸟雀都瞧不着了!”
斥候话音刚落,暗色的披风便随奔马飘扬,黑夜中显出了一抹深绯色。
唐笙俯身夹紧马肚子,那双闪烁着眼睛紧盯远方,恨不得霎时就飞到前营。
*
晚间的宣政殿内灯火通明。
高高耸立的丹墀中部,太女宝座设于空荡的御座之下。
秦长华屈着指节,双腕置于膝头,宽袖曳地,仪态庄重。
丹墀下的大臣争吵不休,个个引经据典,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驳斥起对方的观点。
各色声调如潮水般灌进她的耳朵,听着听着,这些声调又化作冲破水面的虫蝇,黑压压的,嗡嗡作响。
“在列的各位同僚,哪个不知辽东同蕃西战事吃紧?哪个不是勒紧了腰带,捐出了几月的俸禄?”
“裴家旧日是阔,可树倒猢狲散,我们这些余下的旁支本就穷困潦倒。陈大人,您逼得这样紧,是要将我们一大家子,都逼死吗?”
“如今裴家上下,连来年给太后贺寿的礼都是东拼西凑的,您竟要逼到我们连孝悌纲常都违背了么?”
“大齐历代先君皆以仁孝治天下。您这般,可是要毁了大齐的根基,以至于朝中乱了纲常,再无引导教化百姓之责。这搅乱天下之责,全丹帐同瓦格之心的诏令,我们是断然不能遵从的!”
“臣等不信,这是陛下与殿下拿的诏令。您陈学士博古通今,不会不知这其中利弊 。个中算计,怕是只有您只晓了。国难当头,就不要行你那党同伐异之策了。”
终日为人排挤的裴家人与朝臣穿上了同条裤子,成了抵抗新诏令的急先锋。
这一通“先告状”“申斥纲常”,直接朝陈栖白甩上了一顶“党争”的帽子,毫不遮掩锋芒,就差直截了当地点出陈栖白是在搅乱朝政,激发内乱。
再说下去,他们真能说出陈栖白是瓦格或丹帐细作的话来。
小长华虽不能从他们口上说的思量出全部的门路来,但摸出几个小心思还是轻轻松松的。
从前这帮人用来磨陛下的那套全套在自个身上了。
端午门的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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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批又一批,跪的跪,哭的哭,拦朝臣去路的拦朝臣去路,已经快两日了。
今日再议此事,她隐隐觉着,师傅这遭是故意将炮火往自个身上引。她有些忧心师傅,实现几度投向她那,斟酌再三,终于决定开口。
“诸位——”
她话音未落,便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队列,迈着蹒跚的步子冲向那殿中央的金丝楠木柱。
“自古以来就没有天子门生应纳赋役道理,如今全然不顾了,这是折辱斯文呐——”
“先是裴家,后头就要到老夫了,在后头诸位同僚也都要折辱斯文了。这孝悌纲常都成了摆设,朝廷只重武官轻慢文臣,你们几个辅政大臣都要成武将的喉舌了——”
在他周遭,大臣们装模左右地拽了几把。十来个人,竟未抓住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还是侍卫冲上前来将欲撞柱又几番犹豫的老臣拦了下来。
秦长华的眼皮欢快地跳了两下,小小年纪就流露出了与秦玅观相似的神情。
她依照师傅教的说了起来。
“孤谨遵陛下嘱托,凡事以陈——”
说着,她顿住了。
师傅这般是要将得罪这里里外外一帮大臣的矛头指向自个。待到日后战时缓和,好叫她这个藏在背后的,卖他们些人情。
想清了这个道理,师傅教的话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大殿逐渐静了下来,诸臣的视线汇聚了过来。乍一看,他们的眼中都是忠信,都是坚定,可看久了秦长华便觉得他们眼中冒着幽幽的绿光。
像是要吃人似的。
无数道视线中,少数几道是恳切的,是期盼的,是担忧的,那是来自陛下为她钦点的女官班底。
秦长华回望她们,忽然就不怕了。她的心中涌动着一股热血,烘得她面颊发烫。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了。
“陈学士之策已与孤商议过。孤通通赞许,陈学士之言便是监国太女之言。”
一时间,大殿哗然。
语毕,秦长华心虚地垂下眼眸,不想却碰到了陈栖白微讶的视线。
她想回望师傅,亦或是回以安抚的笑容。正迟疑,宫人附在她身畔的耳语救了她。
紧闭的殿门忽然开了。
影子为殿中光亮拉得纤细,一老一少相互扶持,迈过地栿行至群臣中央。
鬓边白了好些的裴音怜珠翠满身,衰老削去了雍容华贵与往日的平和慈善,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洞察。
秦妙姝搀扶着母亲,眉眼微垂,不似从前那样天真烂漫,但也不露丝毫锋芒。
“哀家宫中养病,忽然闻得,有人借着给哀家贺寿的由头不愿听从太女之令——”
“还说什么,这便是孝悌纲常。”
“有谁奏禀过哀家,这个‘孝’字该怎么写?哀家觉着,无论如何,这个“孝”字也轮不到你们来提。”
几个裴姓官员一下蔫巴了,许久都不敢出声。那倚老卖老,欲以性命相胁,方便史官和文人骚客春秋笔法大做文章的老臣也跪了下去。
“真要说孝悌,当以哀家心愿为准。”
秦妙姝偏首瞧着母亲。
彼时秦长华已从丹墀上下来,立于群臣之首迎接皇室最大的长辈。
秦长华微微垂首,以示敬重。
裴音怜环顾四周,缓缓道:“哀家最大的心愿,便是辽东与蕃西的战事进展顺利,陛下新岁还朝,还我大齐子民长久安宁。”
她松开女儿,用眼神示意女儿上前。
秦妙姝取出一碟银票,跟随太后而来的宫人也托着木匣跟上。
太女身边的掌事姑姑在方采薇的提醒下上前接下。
匣子很沉,掌事姑姑的胳膊垂了好些。揭开匣子,黄金暗辉流动,诉说着沉甸甸的分量。
“这是哀家的体己银。”裴音怜说,“先有国,才有家。宗室也不过是个大家罢了。哀家是皇室长者,理当有所表率。”
“年后不必做寿,若要做寿,就将贺礼折成银子递作将士们的粮饷罢。”
这一番话,将骚动的群臣驳得哑口无言,将他们方才扯着种种旗帜抵抗诏令与筹饷新策的行径称得无比卑劣。
裴音怜似是有些倦了,身影佝偻了些。秦妙姝的忧色溢于言表,秦长华远远瞧着便觉难过。
她快步上前,托住太后的另一侧身子,稳住她的身形。
群臣瞧着她们六目相对,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太后病中为太女站台,正是说明皇室内部已凝成一派,再也没人敢拿她们做文章了。
第205章
几乎是在同一日, 瓦格与丹帐发起了对大齐的猛攻。
在辽东,各处关隘与齐军防御重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进攻。虎鸣丘一代的驻军依照方清露的军令,在坚守三日后有序后撤, 一路上丢弃旌旗与行军锅,后队故意踏乱前队的足印, 使之瞧着像是一场大溃逃留下的。
泰华山一带的驻军也在故意挪动位置, 制造出东移增援辽东的迹象。
果不其然,杀红眼的瓦格人调集了两翼兵力集中攻击起虎鸣丘来。
前线战报传来,熬了将近两个昼夜的方清露拍案叫好,引得官员们纷纷侧目。
沈长卿见她这般神色,便知计策成了。
她屏退左右, 走上前去,方清露当即抖开战报与她一同阅览。
“还是要谨慎。”沈长卿说,“做戏也要做全了。”
大齐与瓦格的战争持续了小半年,这期间,辽东几任主官都顶着巨大的压力, 就好似头顶悬着大片乌云,所有人都知晓暴雨即将来袭, 又不知第一滴雨点将在何处又在何时落下。
真的等这场暴雨落下了, 主官反倒可以松口气,因为这场雨终有尽时。
“是了。”方清露鼻息发沉,压下了欣喜,“我的意思是, 泰华守军得有一部与之交战,使她们彻底放下戒心。”
沈长卿俯身瞧着落在案上的军报, 她总觉得方清露给的力道还不足够。
在她看来这瓦格汗并非等闲之辈,做事大概也会留有后手。若未尝到确切甜头, 亦或是彻底放下戒心,那这入网的鱼儿必然有挣脱的念想,除非已经进网的,是瓦格的全部家当。
“若是整线后缩呢,故意露出全线溃败的迹象来,是否更为真切?”沈长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依照常理,虎鸣丘被攻破,必然会影响中军士气,尤其是像这般的守城战,周遭守军也会后撤回援。”
“沈大人的意思是,周遭战线也要后撤些?”方清露道,“这是万万不可的——”
“人人都知晓瓦格铁骑的厉害,所以大齐开国至今每代君主都在修筑长城,以守城之势化开瓦格强攻之利。周遭战线后撤,万一叫瓦格铁骑突进来了,那可就是一场屠戮了。”
沈长卿直起身,两指摩挲,沉默不语。
“你说的有理。”她说,“因时而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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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蕃西,丹帐人并不满足于占据以凉州为中心的大大小小二十余个城镇。大可汗纠集了数万兵马,企图循着凉州守备军后撤的路径再次进攻泷川。
齐军斥候一早便发觉了他们的动向,丹帐行动那夜,距前营最近的唐笙当即调转马头进驻前营,调动兵马拦截丹帐大军。
那一夜,秦玅观歇下不久便收到了军报。
彼时她靠着短榻,带着病气的面颊上多了几分冷厉。
方十一端来汤药,秦玅观一饮而尽,当即起身披衣,传令众将。单膝跪着的方十一一边应声一边替她穿靴,靴筒刚上拔,秦玅观的步子便迈了出去。
唐笙前营熬着大夜,病着的秦玅观在中军苦熬着待她归来。
大帐中搁了好几个暖炉,秦玅观倚着圈椅,手上抱着十一塞的汤婆子,膝上也盖上了薄毯。
短短一刻钟,方十一进进出出几回,就差拿棉被直接裹住秦玅观了。
“好了。”秦玅观在方十一披裘衣时搁下奏疏说话,“你是兵官,不是宣室殿的宫人。”
“还没好呢。”将军们还没到,方十一知晓陛下的性子,也不怕开罪皇帝,忙得满头汗也要反驳,“方姑姑说了,若是回来时见您瘦了,她定要好好削我。再说了,十九也叫我好生看顾您,不能叫您的风寒再加重了。”
头顶传来一声纸响,方十一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老实巴交地低下头来。
“唐笙那边有消息了么?”秦玅观将捏皱的纸笺单手团了个团,丢进炭盆中,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
“派去的人还未回。”方式十一如实道,“唐大人她其实——”
“其实什么。”秦玅观转头,眼神里带着考究。
唐笙其实托人给她带了消息,一是叫她看顾好陛下,别叫她轻易上前营了,二是说自己可能要过几日,等到前线稳固了才准备回来。
“她叫你托着朕,好让她在前营多待几日?”秦玅观回首,重重靠上圈椅,屈着指头叩得扶手“哒哒”作响,“这个唐笙——”
知妻莫若妇,秦玅观心口冒火,但又能明白唐笙的苦心。
她留在那,既是想等等方箬,也是想替秦玅观稳定军心。
皇帝御驾亲征至蕃西的第一场仗必不能输,这关乎着士气与反攻态势。值此大战,前营若是有主帅坐镇,将士们心中便更有底了,大多数人都会有种此战必胜的心理暗示,毕竟仗若是要输,多数主帅必然会为了保命躲得远远的。
唐笙代表着秦玅观的意志,唐笙在前营某种意义上就是皇帝在前营。这第一场仗她本该坐镇阵前的,奈何这风寒来得很不是时候。
想清了这些,秦玅观心中的火气便熄灭了。
她揉揉眉心,强迫自己多关注整个大齐的战局。
一连两日,秦玅观都是一气饮药,就连用膳也比往常多了。她期盼着自己快些好起来,能早些翻身上马,将唐笙这个犟种带回来。
三日后,秦玅观的气色好了许多,咳嗽也少了。趁着一个有暖阳的正午,秦玅观带着能顶替唐笙的禁军都统亲赴前营。
战报也在此刻送达。
秦玅观在马背上读罢,御马的动作都轻巧不少。
第一场仗,大胜。
丹帐人的锐气已挫,在溃逃回凉州的路上被唐笙设下伏兵抓了个七七八八,唐笙还故意叫人放回去了些伤兵,好叫丹帐人自乱军心。
秦玅观回忆着书信上的词句,眼角上扬。
方十一打马上前,想要提醒陛下扣好披肩。
“陛下!”方十一道,“您这——”
“胜了。”秦玅观未等她说完,语调里压着喜悦,“唐笙打了场胜仗。”
方十一愣了下,恭贺了陛下,也添了几句夸十九的。
秦玅观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方十一抿唇,暗自腹诽了两句——陛下那以唐笙为傲的神情太鲜少了,若是还在宫中,十一毫不怀疑陛下会直接下诏褒扬她。
马蹄声响了许久,令箭一亮,一行人顺利入营。
秦玅观并未惊扰众军士。入营时,唐笙尚在中帐议事,她在她的住处待了小半个时辰,实在等不到人才决心到中帐一探究竟。
帐帘开了一角,重叠的身影挡住了缝隙,唐笙并未觉察秦玅观的视线。
她正与诸兵官商议防线推进与追击间距的事。虽是胜仗,她也未忽略兵官们战后述职。
在听得有人不顾战线,光凭勇猛追击,迫近凉州城下时,唐笙背过身,面上已有不悦。
述职兵官还在夸赞自己的勇猛,唐笙终是打断他。
“你是勇猛。勇猛到不顾性命。”
兵官还以为唐笙这话是赞许的,神情得意了好些:“末将谨记大人训示,为官者要为先,不得龟缩人后——”
唐笙打断此人:“本官是说过这话,可没教你拉着军士送死。”
“急功冒进并非勇猛,你若是个军士,本官必然奖赏你。可你是兵官。”她回眸,不悦的神色激的众人纷纷垂首,“今日是王将军回援及时,丹帐人也未就城还击。若没有这些,你同你的人,就是去送死。”
“派出追击五部,唯独你部死伤过半。此番邀功,你也未提及那些因你冒进丧命的军士。”唐笙顿了顿,继续道,“战前,本官也曾说训示过,一切依军令行事,只准追击八十里。你全作耳旁风了么?”
“大人?!”兵官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你若再多说一句,本官便奏陈陛下将你革了。”唐笙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人将他带下去。
亲兵一左一右夹起冒进兵官,兵官却凭着蛮力挣扎起来。
蓦地,帐外响起一道清泠泠的女声。
“那便革了。”
方十一打帐,秦玅观负手入内,视线于唐笙交汇。
唐笙又惊又喜,待瞧清秦玅观幽暗的眼睛,又顿感大事不好。
“唐大人要举荐谁顶替此位?”秦玅观微仰首,信步上前。
中道两侧,兵官们已跪成一片,半晌不敢抬眸。
唐笙快步下台,欲要跪拜行礼,但刚躬身,秦玅观的掌心便托住了她的臂护。
两人心照不宣得对了对眼神,虽都未说话,但都知晓对方想说些什么。
唐笙用眼神说:“病好了么,就往前营跑?”
秦玅观用眼神反诘:“得诏了么,就敢赖在前营?”
相视不过一瞬,她们交换了位置,唐笙从主帅位归至臣子队列,秦玅观扶袍落座。
“还有事要议么。”
这话是对唐笙说的。
唐笙俯身,恭恭敬敬道:“回陛下话,无事要议了。”
“那便散了。”秦玅观敛眸,顺手揭了唐笙案上的茶盏,指腹抵着瓷壁试探温度。
脚步声渐远,视野也更为宽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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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没了人,她们都更自在了。
秦玅观再抬眸时,唐笙的身影压了下来。
“怎么突然来了,一点消息都没?”唐笙矮身,仰着脑袋看着她。
“唐大人官威不小。”秦玅观捏她面颊,泛凉的指尖令唐笙心尖发颤。
唐笙抓着她的指尖,指节很自然地钻进了秦玅观的指缝中,用自己的温度帮她暖手。
“好利索了吗?”她问她。
“方才不还是恭敬回话吗,怎么此刻又没了规矩。”秦玅观嗔她。
唐笙很是得意,像是把秦玅观的话当做了褒扬:“微臣又不是更没规矩过。”
秦玅观抽手抵她额头,装作要将她退远的模样:“虽是大胜,可朕还是要惩戒你。你最好识相些,讲讲规矩。”
唐笙就一下站直了身:“陛下要如何惩戒微臣呢?”
秦玅观其实没想好,她只勾手,示意唐笙近些,眸中眼波流转。
此时无声胜有声,唐笙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过来。”秦玅观浅笑着,薄唇开开合合。
陛下又在给她下蛊了,唐笙心道。
她抿了抿唇,忽然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冲劲。
“朕这两日喝药都勤快了,为的就是早些到这来,将你——”
话未说完,秦玅观便噤声了。
缠着布缚的小臂撑在交椅两侧,唐笙欺身下来,亲吻起皇帝陛下的唇瓣。
熟悉的鼻息撒下,温软与酥麻攫取了秦玅观的全部感官。
她捧住唐笙的面颊,启唇,加深了这个吻。
第206章
唐笙本想啄个唇瓣, 见好就收。可陛下的掌心抵在她的心口,另一只手缓缓上滑,托住了她的面颊, 指腹轻轻摩挲,温柔的触感里缱绻着说不尽的怜惜。
陛下有时候比她还要嘴笨, 所有的爱意都藏在细节中。彼此相爱的人很容易发觉细枝末节里的心意, 欣喜之下,唐笙便在她的纵容下失了分寸。
许是分别久了,都在蕃西的日子里她们顾虑着这些,又担忧着那些,亲昵也不多, 唐笙比起从前粗鲁了些许,唇齿间有些不知轻重。
秦玅观有些被动。
启唇时她本想一点点渡回自己的引导权,可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了那个乱了鼻息的。
帐外有太多脚步声了,秦玅观总是无法安心。敛眸迷蒙了片刻, 视线便要掠过唐笙的身影瞧一瞧外边。
唐笙同她一样。短暂的亲昵后,她们便分开了。没有魇足的两人平复了鼻息, 集中精力谈起正事来。
“防御在前, 丹帐此次进犯没捞着好处。我们死伤三千余人,他们死伤未计,但被俘的少说也有两千人了。”唐笙被秦玅观勾着坐上交椅,肩头也多了个精巧的下巴, 脖间被温热的鼻息烫着。
“有方箬的消息么。”秦玅观问。
唐笙摇头,眉梢的欣喜霎时散了:“俘虏都说她逃出去了, 至于逃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秦玅观抵着唐笙,带着她一同倾身, 去取那书案上的扎子,发丝蹭着唐笙的面颊。余光里,秦玅观的羽睫垂得极低,唐笙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忍不住探手,学着她安抚自己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发。
秦玅观抬首,眸光微烁。
唐笙微僵,以为她这是不悦了,老老实实地缩手。秦玅观却抓住她的掌心,将指节一枚枚送进她的指缝。
“斥候要加派。”秦玅观说,“照理说,她的手脚不该这般慢。”
“但她颈上有伤。”唐笙屈眸,忧虑溢于言表。
秦玅观竖起食指抵住她的唇瓣。
唐笙不说话了,只是瞧着她。
“凉州是攻下,还是围而不打。”秦玅观问,“你是怎样想。”
于君王而言,这世上有太多事需得她来忧虑了,她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困缚在一件事上。唐笙知晓她这样问,一是出于大局,二是为了牵走她的注意。
她顺着秦玅观的询问答:“我觉着,应当围而不打。可咱们的粮草也快要见底了,要想新元前回京,就得将凉州打下来,以免夜长梦多,城内丹帐人与旧土的一同席卷,使得我们腹背受敌。”
秦玅观颔首,下巴磕在唐笙肩头:“拖久了,长华同陈栖白她们该难办了。”
虽远在蕃西,但依凭秦玅观对于朝局的了解与把控,她足以将京城的事猜个七七八八。嗣君与辅臣未来折,便是下定决心不打搅她,好让她能将重心全部放在战事上。
“若是朕猜的不错,陈栖白和十二大概这几日大概为军费忙得焦头烂额。”秦玅观说,“朕的意思也是,凉州之战必须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拖垮士气与粮道。”
她探臂拂开了压在舆图上的信扎,却未能够到唐笙的茶盏。唐笙下意识替她取了,直到秦玅观接了才觉察到不对。
“我叫人来换盏茶。”
唐笙仰了仰脑袋,正欲说话,却见秦玅观推高盏盖啜了起来。
“我……你……”唐笙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嫌弃用了你的茶盏?”秦玅观抬眸,故意道。
唐笙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攻城损失必然大,此事需得思虑周全。”秦玅观正色道,“你们突围时,城中重炮如何处置的?”
“或是推入河中,或是埋入地底,实在来不及销毁的,卸了要紧部件带走了。”唐笙抚了抚发烫的面颊,“整个蕃西还有三十来门红夷炮,但火药是个紧俏物——”
“您是打算用火药换下人命么?”
“是该用火药换下人命。”秦玅观说,“但叫朕将大齐的城池攻作废墟,朕做不来。”
“那——”
“要逼迫丹帐守城将领自个出城。”
“围魏救赵?”唐笙试探道。
秦玅观莞尔,并不遮掩对她的赞许。
“朕再下道手谕,集中临近州县所有火药。”秦玅观搁了茶盏,吐字有力,“佯攻和倾轧,朕都要做。朕要叫这帮丹帐秃子,自个走出城来。”
秦玅观还有半句话未说。
至于方箬,她打下凉州城,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回来。
*
新元前十五日,齐军呈攻势快速逼近凉州城。
分兵两路企图反攻齐军的丹帐大军落败后,丹帐大可汗便携着家眷后撤了。临行前他们做足了戏,学起了齐人的“三请三辞”,作出一副誓与凉州城共存亡的模样后,为部将带出了城。在这之前,大可汗的嗣子已经离城百余里了。
丹帐部部分精锐与其余四部混杂成的守军牢牢把控住城门,虎视眈眈地瞧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齐人。
齐军将领列阵,在丹帐人瞧得见却打不着的地方,大摇大摆地按马前行,挑衅似地远眺城上人。城楼下的军士也发出了轻蔑的声音,故意激怒丹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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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的丹帐人气得火冒三丈,若非主帅拦着,真能凭着冲劲出城与齐人作战。
军阵稍远些的地方筑起了高台,丹帐人从城楼上远眺,能瞧见飞扬成浪涛的旌旗。
众多旌旗中,金顶红缨下迎风招展的蓝玄金三色织成的大纛格外醒目。
丹帐主帅撑着雉堞的手倏地收紧,低声吐出几个字:
“大齐皇帝。”
相隔太远,秦玅观顺着军阵的指引,瞧见了城楼。
凉州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巍峨,马背上的秦玅观看向唐笙,心头涌上几分酸涩——两邦交好多年,城防松弛的蕃西将领在战前已经侵吞了多年的修缮拨款了。唐笙同方箬她们,就是靠着这几方土墙,守了几月有余。
唐笙原以为她是要人牵马,正欲下马,却见玄色与明黄相间的袍角飞快掠过,垂首时秦玅观已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
一时间,铁骑下马恭迎,兵官躬身明礼,立得远的将士在层叠的人影中,满含好奇的目光追寻起主君的身影。
甲胄齐整的秦玅观按剑前行,一步一步登上高台。
唐笙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上扬,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那副被烧毁的画作完整时的模样。
此刻的秦玅观再也不是那个囿于宫墙间,凝望着四四方方的天满眼幽暗的病弱帝王了。她那般恣意昂扬,正是驰骋沙场野心勃勃的齐军统帅。
缀着真武大帝的抹金凤翅盔上,羽翎交织着红缨,随着盔旗飘扬,好似冲破樊笼,搏击长空的苍鹰。
今日晴好,漾着光泽的罩胄随着她的动作烁动,龙鳞密砌,寒光乍现。
大纛升至高点,向中军宣告皇帝仪驾已至。
军容壮盛,士气高昂。
高台上立稳的秦玅观环顾四周,视线却落在了唐笙肩上。
她微颔首,用眸色示意唐笙上前。
唐笙受到了鼓舞,循着她的行迹步步登上高台。
秦玅观等来了她,微侧身,对传令兵官说道:“发令。前锋推进,中军围城。”
兵官嗓音洪亮,与众多金吾卫的声音汇聚,震天的声响催动击鼓声和号角声。信旗挥舞,将皇命传向战场的每个角落。
黑压压军阵开始运作,大军压向城池。
训练有素的丹帐人张弓搭剑,等待齐人进入弓弩射程范围内,却见前锋退开,露出遁甲保护着的红夷炮。
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墙,调试到直击墙面的高度。
秦玅观立起的小臂落下,弩床与喷薄的火药雨点般砸向土墙,顷刻间,光火飞溅,浓雾冲天。
“只炮击一轮,辎重跟上,随着后军绕行。”秦玅观对传令官道。
她在帅椅上落座,卸下的长剑抵于身前。
唐笙目视前方,冲锋陷阵的将士在广袤的大地上化作了许许多多的黑点,随着号令而动,气势恢宏,却又处处透着杀戮的狠厉。
“心软了?”秦玅观觉察出她沉默之下的闷重,低低道。
唐笙缓了片刻,摇了摇头。攻守易形,她只是透过冲锋的场景,看到了城墙上拼杀的自己。她并不全然属于这世间,总还是留有旧日的纯善,一时间感慨万千。
“以战止战,不为残忍。”唐笙道,“更何况陛下只是用这一轮冲垮他们的士气。”
“这一轮,若是能破开城墙便是最好的。”秦玅观说,“若是不能,便要依计行事。”
唐笙颔首,望着秦玅观的眼睛清亮而真挚。
秦玅观回望她:“你要问什么?”
唐笙抿唇浅笑:“所以陛下叫臣上台,是为了——”
秦玅观收束视线,唐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足下的芸芸众生。
“站得太高,反倒觉着太凉了。”秦玅观说,“你若权势滔天,芸芸众生便是蝼蚁。朕怕在此处坐得太久,心也变凉了。”
她这话说得隐晦,唐笙能听出她的话外音。
大战已至,她的一声诏令,便能使得数以千计的人为止奔命。世人都以为她冷心冷血,但唐笙知晓,她的心也是血肉做的——秦玅观也怕自己因权柄忘记远处冲锋的也是血肉之躯,失了以战止战的本心,也怕唐笙为诏令的残酷所牵动,与她这个“冷心冷血”的孤家寡人疏离了。
她那样孤高,以至于心底的恳求都展露得如此内敛。
“陛下——”
“高台风大。”唐笙轻声道,“臣来遮风。”
第207章
大军压境, 丹帐守城兵提起全部精神,以防疯子般争抢先登之功的齐兵冲上城墙。
云梯高升,齐兵开始攀登时, 丹帐人才意识到当初的凉州守备军有多顽强。
齐军顶着箭雨冲到城墙下,抛出长长的抓钩。城上抛下的石块砸得齐军盾兵死伤惨重, 饶是这样, 齐军仍是前扑后继。
丹帐人为保存实力,未在城外设防,企图用连片的陷阱拖缓齐军行进速度。齐人以死尸与石块填埋,迸发出骇人的士气。
随军冲锋的把总吼道:“陛下有令,先登城楼者, 赏银五百两,候补官缺,授六品衔。”
抓钩深深地扎进夯土中,齐军呼喝,号子声撼动天地, 奋力拽动长绳。丹帐兵双双拖曳,探出身躯企图斩断那长绳, 双方拉锯着, 仿佛溺水之人争抢岸上抛来的绳索。
由凉州守备军小旗升任把总的军士身中数箭不肯退却,死前叫手下将士将踩着自己的尸首登城。斩绳是个难事,丹帐兵便用手扒起雉堞,提拉升起抓钩, 泥尘四起,土石碎裂, 崩得人挣不开双眼,拉绳齐军后倾, 成堆倒下,城上双手沾满鲜血的丹帐兵也因拉力跌下城楼,摔得脑浆迸溅。
城墙有所松动,漫天的黄土洒下,遮掩了皑皑白雪,也遮掩了仍有温度的尸首。齐军踩着断裂的城墙堆起的小丘蜂拥而至,丹帐兵官大吼一声,提着弯刀迎战。
双方鏖战之际,齐军骑兵与步军从两翼出发,拔除了阻隔齐军绕行的据点与沟壕。孱弱的堤坝抵挡不住潮水般进攻的步骑兵。禁军骑兵冲散了丹帐阵形,步军补上,与敌人厮杀在一起,骑兵再次迂回,分割包围丹帐阵形两翼。
北门驻守的丹帐斥候观察到了齐军运作,飞向大营向主将奏报。主将亲赴城楼观望,当即吹角收兵。
城门并没有打开,被冲散的丹帐人三三抱团,冲进一切可以遮掩身形的地方,飘雪般散进广袤的山林与大地。
齐军是依阵而动的,一切听从将令行事,丹帐人如此行动,便是要分散齐军兵力,企图里应外合逐个击破。
秦玅观自然不上当,她朝传令官耳语几句,旗官换旗挥舞了三下,鸣金声起,齐军如潮水般退去,躺在大地上的尸体黑漆漆的,身下压着凝结的血渍。
唐笙觉察到秦玅观眉心微蹙,倾身询问。
“陛下可是瞧出了什么?”
秦玅观不语,引着她凑上前来。
风大了,方十一透过明黄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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