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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贵妃难得看到他有如此见解,便更进一步:“那你便去找一个喜欢的女子。”
谢翊笑了下,将盛了酥山的碗放落,清脆的声音入耳,谢翊的沉嗓夹杂了进来:“是孩儿不孝,让母妃为了孩儿的终身大事操心了。只是,夫与妻如阴与阳,两相调和,彼此互许互容,方生和谐,如父皇与母妃。否则,便是一对怨偶,如兄嫂。”
平贵妃诧异:“你是意思是——”
谢翊斯文地用绢帕为自己整理好仪容,缓声回话:“孩儿只想找一个一心之人,将来与孩儿共渡。无论立庙堂之高的顶峰,还是做山野打柴的樵夫,孩儿必矢志不移,专意于她。”
既是想得个一心之人,如何能盲婚哑嫁,马虎敷衍,潦草应付。
他并非是个不解风月的榆木疙瘩,只是,那个人至今还没出现罢了。
平贵妃也深知,这么多年,他的父皇与自己终归是影响了他,让他也有了弱水三千独取一瓢饮的念头。
这念头于社稷有害,但对他将来的妻子却是好的,身为女子,平贵妃也感到一分欣慰,由他去吧。
说到这一块儿,谢翊端凝的脸色上挂了一丝浅笑:“孩儿最近与时彧相谈甚欢。得知他竟只有十八岁,却早已寻到一心之人,孩儿也深觉奇妙。”
平贵妃道:“时彧和他爹一样,是个性子直的,当年青田县主能看上时震,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这时彧——”
连时彧那样的一根筋,都有化为绕指柔的时刻,真是无奇不有。
正要说话,外头有人通报,道是时彧与琴师一起来了,请见二殿下。
平贵妃于是正襟危坐,等着时彧把那女孩子领进来。
琴师入宫后,在她的芷兰殿侍奉过些时日,是个温婉可心的人物。
现下这二人,都算是归属于谢翊麾下了,平贵妃对他们自是越看越觉得眼顺。
不等时彧与沈栖鸢行礼,平贵妃招呼了二人就座:“不必拘礼。时彧当真是好福气,琴师这玲珑标致的人物,也让你得了,真是般配。”
沈栖鸢被平贵妃一打趣,耳颊登时红透。
她的目中似有春水泛滥,朱唇蜿蜒出一抹溢出的红脂,嵌在冷白如霜的面容上,显得分外娇艳。
单看着,便知他们方才说话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好事。
平贵妃掩唇失笑,心里想着,连时彧都有开窍儿的时候,指不定哪日,她的谢翊也能对哪个小娘子起这种霸道独占之心,果真如此便好了。
只要是谢翊喜欢的人,哪怕是贩夫走卒,她也帮着把人娶进宫来。
“不打扰你们聊天,翊儿,母妃身上乏了,要歇一歇去。”
平贵妃在嬷嬷的搀扶下,与之相携出了偏殿。
谢翊送走了母妃,重回殿内就座,温雅谦逊的容颜,看不出多少的情绪,始终是一派水静流深的温和,无论对时彧,还是对沈栖鸢,他的态度一直进退有据,平静而包容。
沈栖鸢先开了口:“二殿下,多谢你,自蓬莱殿搭救妾身。妾身沈氏,拜见二殿下。”
她徐徐起身,行了一个士大夫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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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二皇子叩拜。
谢翊一怔,望向时彧,示意他赶紧扶起她来。
时彧没有动。
谢翊又想到沈栖鸢的自称,心中朦胧有了猜测:“沈氏?”
沈氏,时彧,时震。
一个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莫非你就是游骑将军,沈馥之之女?”
母妃当初暗度陈仓救走沈滟之事,她瞒了众人,包括父皇,但唯独没有瞒自己。
沈栖鸢不知道二皇子会如何看待自己沈家后人的身份。
垂首,将双掌齐眉,等候示下。
但等到的,却是二皇子的一声叹息。
“原是忠烈之后。”
这“忠烈”二字,击中了沈栖鸢摇摆不定的思绪,一锤定音。
书里说的贤臣得遇良主,大概便是她此刻的这种难以形容的心情。
她不禁抬眸:“殿下信我,也信我的阿耶?”
谢翊清俊如画的眼,噙了微微笑意,垂手示意她起身:“我相信。”
她是时彧带来的附庸,也是为他带来时彧这块最重要的拼图的媒介。
谢翊要重用时彧,使己如虎添翼。
无论沈馥之清白与否,可有明证,在这一刻,谢翊都会告诉沈栖鸢,他相信。
时彧的目光饱含思量地凝了二皇子一眼。
过后,他弯腰低下头,伸出双臂,将沈栖鸢扶起身,让她在旁就座。
权衡之术,帝王之道,二皇子修得比太子更加精深。
这也是为何,时彧明知太子极有可能双手染了将士的血,却也迟迟不肯归效谢翊的原因。
党争博弈之事,自古以来流血无数,时彧杀敌如麻,唯独不忍见的便是捅向自己人的刀。
他投效的,从始至终是沈栖鸢。
第43章
沈栖鸢向二皇子谢翊,解释了关于当年调令沈馥之所用的圣旨,极有可能,是太子利用东宫的绣娘伪造。
如此说来,谢翊也有反应:“如果圣谕是伪造的,那便不只有模仿的掏花绣,关于绣技,可以做的文章与解释也有太多。上面加盖的玉玺,是否也是伪造?”
沈栖鸢诚实以告:“这个,我也不知。”
当初,阿耶与伯爷两人都没看出上面的印玺有问题。
沈栖鸢不敢贸然回答。
谢翊追问:“那么,那封圣旨现在何处?”
沈栖鸢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恰巧对上时彧的眼神,她缓声说道:“在时家。只有我知道地方。”
时彧一愣,他倒不知,沈栖鸢背着他,还藏了一封她父亲留下的诏书。
沈栖鸢起身向谢翊行礼:“二殿下,可否容我出宫,与时彧一道取来?”
谢翊笑垂了眼睑,自腰间摸出一块玉牌,交予沈栖鸢:“这是我府上的令牌,你持此牌,可于宫内外畅行无阻。旁人问起,就说你是我二皇子府的人,不会有人为难。”
“多谢二殿下。”
沈栖鸢如获至宝,将令牌紧紧揣在手中。
出宫门,沈栖鸢与时彧登上了回广平伯府的马车。
摇荡不休的马车内,一抹缥缃绿帘门随颠簸而翻飞。
阳光缓慢而悠长地斜照入车中,擦亮了少年墨玉般的双眸,他端凝不动地危坐着,左手却早已悄然爬了过来。
沈栖鸢的手背像是被一只蚂蚁叮了一下,忙抬高视线,正撞上时彧瞥来的双眼,霎时,她的手背也被他摩擦起了烫意。
那股滚烫烧灼的感觉似火花般,沿着血液逆流而上,直冲上脸颊。
少焉,她的整张脸蛋都已陷入了火焰围剿当中,慢慢变得深红,似一株盛开的火莲。
时彧勾了下唇角。
在马车猝然一荡之际,少年趁势拽了沈栖鸢过来,装了一路的道德君子,在此终于忍不住,对沈栖鸢低眉说道:“阿鸢,你自己去取圣旨,一定要把我诓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还是,有什么事想对我做?”
饶是,沈栖鸢确实是有话想对他说,被时彧这般轻挑地戏弄,她却说不出了。
红得发胀的脸颊,溢出一丝愠怒浓云,绯丽无比。
“时彧……”
时彧摇了她一下:“我待你如此亲昵,你一直不冷不热,不太公平。不如你先改了称呼吧。”
沈栖鸢无暇与他调情,她反握住了时彧的食指,在他低着眼帘看那根手指时,沈栖鸢幽声道:“二皇子同意帮我了,我如今已和二殿下是一条船上的人,相信有他的臂助,我一定能替沈家翻案。只是你,时彧,你能不能,不要再管这件事,专心做千牛卫参军,等一切事了,我们……我们再谈其他,可好?”
这时她想了很久的事,担心了很久的事,想和时彧商量。
结果换来的,是少年冷脸抽走了被她合握的食指,目视向外。
沈栖鸢望着空落落的手心,既错愕,又担忧,他靠在窗边,平复着跌宕起伏的胸膛,把呼吸放匀,才回眸来,对沈栖鸢道:“我和太子翻了脸,早已回不了头,你这时候让我退出,无异于让我送死。”
他忽地凑近,吓得沈栖鸢心跳失衡,六神无主,那双黑眸烂烂如电,紧盯着自己,如同黑夜之中窥伺猎物的狼。
沈栖鸢恐慌地揪住了身下的长凳边沿。
“沈栖鸢,”他嗓音低沉,“你可想我死?”
沈栖鸢害怕极了,声音细细发抖:“……不。”
自是千万不想。
时彧的薄唇再度折出了一抹初月般的弧。只是吓她而已,区区太子,还害不了他的命。
但是能吓得她魂飞魄散,看到她紧张自己的模样,确实有趣。
沈栖鸢见他神态,便知自己被恐吓了,放心一些的同时,恼于时彧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广平伯府少将军。
“是我愚昧了,”沈栖鸢绞着垂落膝头的双手长指,闷闷地道,“我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的。现在——”
“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时彧接过她的话,“沈栖鸢,不要用你想当然的方式保护我,你真以为,我自战场杀出来的军功是浪得虚名的?不过是从前不想涉足党争,所以一心只想作壁上观,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为民请命这种事多少不适合我。”
功高震主,如木秀于林,自有谗言诋毁之。
但凡露出一丝把柄,都极有可能引来众人攻讦。
如今丢了骠骑之位,倒无事一身轻松。
“如今入了这趟浑水,那就别想把我摘清。”
时彧敲着侧壁,骨节撞上木板,发出叮叮当当的细碎声音。
“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因你而来,你心中有愧,那不妨便视我作那样的人,把我当做一个为民请命的铮铮君子。又或者,好好补偿我。”
时彧说着话之时,眼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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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也不离她身上。
沈栖鸢无可奈何,犹豫良久,终是将头往下一点。
时彧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当下就想要感受沈栖鸢的所谓补偿,看她真心还是假意了,长指扣住了那截宛如新月出云的薄薄香肩。
唇一俯而就,贴在沈栖鸢的朱唇之上。
一下碾磨,以为又需要故技重施,咬她嘴唇,方能令她乖乖张嘴之时。
在身下的女子,却出乎他的意料地,打开了她的檀口,任由他胡作非为地闯入。
时彧震惊地望着身下怀中的女子。
沈栖鸢在迎合。
她闭上了眼,像是羞涩所致。
不敢看。
那对纤细浓密、却又微微上翘的乌睫,却因为心绪不宁,而发出轻微的,犹如蝶翼震动般的颤抖。
扑扇之间,细微的风,扇动了时彧的心。
有些欲望,是蠢蠢欲动的。
只是有过前车之鉴,一场他念念不忘沉迷其中的欢好,换来的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投缳自缢。
在明确她的心意之前,时彧的确不敢放肆。
只亲了一下,便退离而出,用双臂搂住了沈栖鸢的身子。
她愕然睁眼时分,人已被时彧如获至宝般地囚住,她不觉仰高目光。
昏黄的日光照着少年俊美的脸颊,回长安数月,他的皮肤被养得比之前白嫩光滑了许多,也因此,当阳光直照时,他脸上羞涩所致的红晕便愈发明显。
时彧虽然青涩,却早已是亲吻的老手,只是一个吻,他大抵不会如此。
沈栖鸢正迷迷糊糊想着,臀下蓦地感受到了什么,眼眸唰地变圆。
她凝着时彧,时彧则望向窗外。
心虚间,少年低低咳嗽。
快要到广平伯府了。沈栖鸢想,没有时辰与他胡闹,回府再说。
广平伯府人丁不旺,下人也少,但一回府上,刘洪便提出,要替少将军与沈姨娘接风洗尘。
时彧如今是一听到“沈姨娘”三个字就头痛,根本不敢看沈栖鸢的脸色,振袖道:“改了称呼吧。”
刘洪纳闷,不叫沈姨娘,莫非还同以前一样,称呼“沈娘子”?
可是少将军之前不是还说,要在广平伯府准备喜事么?
这一糊涂之下,时彧已经下达了命令:“称沈夫人。”
刘洪心头的困惑登时解了,要放在眼前,他也反对这门婚事,可自打夫人雨夜离去之后,他亲眼目睹了少将军两个月不思水米,近乎不眠不休发疯寻人的疯态,他便再不敢说任何话了。
于是欣欣然改口,并行一大礼,只是把那个“沈”却不知刻意还是无意地给省掉了:“夫人。”
这一声“夫人”,把沈栖鸢吓得两靥鲜红,又烧灼了起来。
她含着一些嗔怪凝视时彧,不敢言语。
时彧握住了她的手,带她往里去,不再理会刘洪,嘴里恼羞成怒地嘀咕着:“不过回府取个东西,吃什么饭,洗什么尘。”
沈栖鸢听到他郁闷地叨咕的声音,那些羞涩慢慢散了,莞尔地垂下了眸,低头看路。
伯府一切照旧,亭台楼榭一如往昔,再涉足波月阁,却已恍然换了天地。
画晴正在洒扫,庭下茑萝已殂谢,满地枯枝败叶,她扫得正起劲。
猝不及防撞见回来的少将军和沈娘子,画晴眼睛一亮,立刻泪眼汪汪地飞奔而来,不顾少将军在场,一把抱住了多日不见的沈娘子,激动之下,差点儿咬住了舌头。
“娘子,真的是你?”
她立刻就要与沈栖鸢畅叙幽情,一说别来相思之意。
不慎被少将军一记冰冷的眼神打断。
吓得画晴鹌鹑似的直缩脖子,胆小类鼠地偷瞄。
沈栖鸢知道时彧又吓唬她了,她上前摸了摸画晴的小手,对她道:“我这次来,是来找一件东西的,找到之后就要走。”
画晴幽幽含泪:“娘子你就不能长住吗?”
沈栖鸢正要摇头。
时彧蹙眉上前,将沈栖鸢的手从画晴那夺回来,握在自己掌中,方快活,冷眼对画晴道:“你沈娘子有大事要办,长住不得。就算日后回了伯府,也是同我长住,有你什么事?扫你的地。”
“……”
少将军还是那么凶。
画晴扁了嘴巴,拾起了刚才掉落在地的笤帚,灰溜溜、悻悻然继续扫尘去了。
只是时彧发觉她贼心不死,时不时地便往沈栖鸢这头偷瞄一眼,像见了鬼似的,生怕她的沈娘子是个假的。
沈栖鸢与时彧往后院走,一面走一面道:“你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时彧冷哼了一声:“在你心里,我不也还是个孩子么?两个孩子打架,你个大人掺和什么?”
“……”
这倒是,无法反驳的一句话。
只是,在玉树园那一夜开始,沈栖鸢就试着不把时彧看做一个孩子了。
他有着成熟男人一切的生理特征,也有着强大的能力,足以为她遮风避雨,如今的时彧对她,是她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她不觉中会信赖、会爱上的男子。
沈栖鸢将那封诏书隐藏在后院梨花树下,她借来花锄,在泥里锄了许久,终于挖到了那只素朴暗沉的木匣。
沈栖鸢雪色衣裙因为挖地尽数弄脏了,她一点也顾不上,跪在松软的泥里,将木匣子打开,取出里边封存的圣旨。
时彧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沈栖鸢,你真是个锯嘴葫芦,一声不吭瞒了我这么重大的事?”
看起来她是早知道圣旨有问题,才会一路带到长安。
约莫又怕有心之人发现,所以她把这道假诏埋在了后院的梨花树下。
被时彧指控了,沈栖鸢赧然抱住匣子,望了眼倨傲地高仰下巴的时少将军,细声道:“我没告诉任何人,连伯爷也没有说。”
时彧终于垂下些角度,仔细看着沈栖鸢。
在她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么一时一刻,对他的阿耶动过心?
在她身陷囹圄,在那样绝望的境地里,遇到了从天而降赶来营救她的男人,就是她每每念及,都会语调柔转、充满了虔诚与尊敬的“伯爷”,她可曾因此而动过心?
时彧也根本不敢问。
反正,现在沈栖鸢是他的。
他古怪地掀了下嘴唇,难掩声音里的阴阳怪气:“那我就更没资格知晓了。”
沈栖鸢一愣,不理会他这古怪的话里有话,双手将圣旨从匣子里取出,拿给时彧:“你看一看。”
时彧曾为重臣,应当识得圣旨。
时彧捧住这道诏书,垂眉仔细端详。
在他寻找端倪的间隙里,沈栖鸢始终秉着一口气。
她很怕自己弄错了,费尽心机,最后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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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怕的是,阿耶的确如他们所说,如律法所定,是个卖国求荣的奸逆。
这道诏书,时彧皱眉看了很久。
他抿唇道:“随我来。”
时彧起身朝自己的书房步去,沈栖鸢纳闷着,亦步亦趋地缀在他的身后。
入了书房,时彧将自己的敕封圣旨取出,把两道诏书放在了一处。
沈栖鸢好奇而紧张地凑近了看。
两道诏书的大小、材质,包括上面的祥云瑞鹤文,一模一样。
加盖的印玺,也是完全一致的。
沈栖鸢也看不出印玺有何区别,但她就是能看出,这绣工不同。
可是她也明白,诚如二皇子所言,关于“绣工”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恐怕是证明不了什么的。
时彧的双臂撑在书案上,略倾上身,在她困顿迷茫之际,出声叫醒了她:“栖鸢。”
她茫然地抬眸,正撞上时彧波光汹涌的眸。
他低声道:“圣旨的确是假的。”
沈栖鸢一时雀跃,但时彧接着告诉她:“如果你拿着这道圣旨面呈陛下,他就算相信了,这是属于伪造的圣旨,你也无法证明,这是太子伪造。倘若被人疑心,你是为了给沈家翻案而捏造伪证,情况对你更不利。所以这封圣旨,你不可现在取出。”
他说得也对。
沈栖鸢只是心急如焚,早一日扳倒太子,早一日还沈家清白,她便可从梦魇之中解脱了。
时彧将圣旨卷起,对沈栖鸢道:“如果信任我,把这道诏书交给我。”
沈栖鸢咬住了唇瓣,下不定决心。
时彧缓声道:“你不信我么?”
不是不信任,是,兹事体大,难以决定。
沈栖鸢的唇瓣几乎咬出了血痕,才道:“时彧,你不会出卖我的。我相信你。”
时彧勾唇,提起一只手掌,慢慢地,拍了一下沈栖鸢的脸蛋。
“杞人忧天,我杀了我自己,也不会出卖沈栖鸢。”
他这话,未免也太重了。
如果……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可他不要来伸冤,只让他好好活着。
时彧把卷好的圣旨藏入书房的暗龛之中,走出来,握住了沈栖鸢的手指,微微笑着,道:“你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
她说过的话很多,她不知道时彧眼下提及的是哪一句,困惑地支起了眸。
时彧抚了抚她凌乱的发梢,薄唇开阖轻动:“士为知己者死。”
他补了一句:“你说的。不过,你说的知己,是我阿耶。”
沈栖鸢想了起来,当初柏夫人来到家中,谈话之中曾提到让她去寻觅如意郎君另嫁,不要守着时家,当时被时彧听了去了,他非常生气。
那一次依稀打碎了一只梅瓶,瓶子从博古架上坠落下来,砸中了她的脑壳,她的脑袋都是发懵的,后来肿了个大包。
当时的争执中,她向时彧说过这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伯爷的确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知己之交。
时彧问:“想起来了?”
沈栖鸢不太好意思,轻轻地点头。
时彧叹了一口气:“我这一辈子,却没几个知己。曾经的朋友,早已天各一方,互不来往。沈栖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知己。”
“……”
沈栖鸢不知道他怎么好好地要提这句话,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时彧愿酬知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栖鸢皱起了眉,她不需要时彧发这样的誓言。
正要反驳,谁知才刚刚张开嘴唇,蓦地后颈一痛。
在晕过去之前,沈栖鸢在下坠中,看到了时彧俯瞰而下的脸,和停在半空中的手掌。
她的身体柔软得似一片飞絮,在下坠落地之前,便被时彧抢入怀中。
时彧揽着沈栖鸢的腰身,将他圈在臂弯里,轻轻放置地面,薄唇弯出了一丝弧度。
“沈栖鸢,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就待在广平伯府吧,所有事交给我。”
心爱的女人晕在怀中,容颜胜雪,肤白若瓷,泛着细腻的光泽,她阖上了眼眸,脸上困惑的神情一点点消散。
时彧终究是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
只是一触即分。
“挺乖的,”他笑道,瞳仁中溢出一缕担忧,“要是醒来以后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第44章
沈栖鸢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宫中,也不在回宫中的马车。
周边熟悉的陈设,让她一眼便猜出,时彧将她打晕之后,锁在了波月阁。
不出意料的话,门窗应当都是封闭的。
她下床去试了一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回忆起昏迷前时彧跟她说的那些话,沈栖鸢思潮起伏,时彧脾气火爆又冲动,他是不是要去做傻事?
她一刻也不敢在屋里久待,可试图破门,这屋里却连一眼趁手的工具都没有,费心思考对策时,寝屋的门被打开了,画晴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娘子,您该用膳了。”
画晴一进来,屋外头立刻便上了锁。
这外边里包裹着一层时彧请来的府卫,个个虎视眈眈,想要出去,那是难如登天。
画晴将食水放在桌上,有鸳鸯脍、炸肚丝、泉水蒸蛋,几样醢菜,并一碗虾仁粥。
“少将军交代过,一定要好好伺候着沈娘子,娘子,您也晕睡了一天了,肚里一定难受,快些用膳吧。”
看着画晴布菜的身影,沈栖鸢没有应声。
画晴将银箸搁在热气腾腾的瓷碗上,回身唤娘子用膳。
但沈栖鸢立在雕花松竹迎秋图槅扇前,好像没有胃口,一直不过来。
画晴心虚不已,嗫嚅着道:“这都是少将军的吩咐,我也不敢不照办。画晴真的是被逼的,可娘子你要是不好好用饭,饿瘦了自己,少将军他说他要抽了我的筋!”
沈栖鸢眉眼疏淡:“画晴。他吓唬你的。”
画晴以为沈娘子是觉得少将军不敢,她必须为心狠手辣的少将军辩驳一句。
“不是吓唬,少将军他真的会的。”
小丫头束手束脚,鼻尖红彤彤的,凝视沈栖鸢坚定地说道。
“少将军他杀的人可多了,娘子你还不知道,之前少将军破了北戎的阵法,杀进了漠北的王庭,连屠了三天三夜,挑下了漠北王庭的十七名异性王,差一点儿就杀到北戎王帐,连他们的可汗都一并杀了。”
在画晴心里,少将军他就是一尊人形杀神,就连北戎的异性王,那些生得肥头阔耳、壮若夔牛的大汉,少将军他也是眼也不眨说杀就杀。
三天屠了北戎上万人,这样的彪炳战绩,放在她一个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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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身上……只要少将军他动一下小拇指,就能一指头戳死她。
沈栖鸢沉默了,须臾,她轻声道:“北戎人也杀我们百姓,还杀了伯爷,少将军,手段是激烈了些,但他对自己人,从来不会这么心狠。”
小丫头将信将疑,沈娘子毕竟是少将军的心上人,他自然是不会对沈娘子很坏的,可她就不一定了,她就是个又懒又馋没什么能耐的小丫头而已。
“他口头威胁你,动辄对你喊着打杀,”沈栖鸢语调柔软,安抚小丫头惶惶的心,“可是你看,每次你完不成任务,他几时真的打你了?”
画晴的眸滚圆乌溜,错愕地把沈娘子的话咀嚼着,才发现,沈娘子说的话真的是事实。
“啊,是啊,上次,上次画晴把沈娘子看丢了,少将军急得魂都丢掉了一半,看起来真的要杀人了。可是,后来我的脑袋还是好好系在我的脖子上,一点儿事也没有。”
她摸着自己光滑无损的脖颈,半点伤没有,她还以为自己都活不过那天夜晚了。
沈栖鸢声音轻柔:“之前,我逃离伯府的时候,少将军很是着急么?”
画晴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是啊。少将军头发都急白了,没命地找娘子,每日都到各个城门打听娘子的消息,常常是几天几夜也不睡觉,刘管事他们都担心坏了,可找不到沈娘子,少将军他说什么也不肯好好休息。”
“后来呢?”
沈栖鸢听到这些话,心里漫过密密的疼。
她当时还不知,只以为时彧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她的出逃固然令他感到恼怒,但相信用不了几日,他便会把她,把和她的露水情缘都忘掉了。
换作今日,时彧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她关在这里,独自面对东宫,她心里这七上八下的感觉,才终于能体会一二。
画晴顺着沈娘子的问题往下回答:“后来,长阳王府带着他们的聘礼来羞辱少将军,少将军把王府的人都赶跑了,因为拒婚,少将军被陛下削了官,还被打了五十杖。那天可真是把伯府的人都吓坏了,少将军全身血淋淋的,一个人从太极宫里走回来的,我也没瞧见,但听刘洪和李府医说,少将军身上都打坏了,背上全是伤,有几个部位还烂了皮肉,李府医都差点没处下手缝针。”
这般严重……
在时彧受刑之日,沈栖鸢已在太后宫中。
当时她听说了时彧受刑,还以为陛下恕了他死罪,那五十杖也会轻拿轻放,不至于施展全力打得太狠。
沈栖鸢的脑中浮现出时彧周身是血,步履沉重而蹒跚的模样,心脏又被一根看不见的银针刺了一下,此刻对他的担忧早已盖住了被他囚困于此的愤怒。
时彧做事率性而为,一点也不考虑后果,那么今日呢。
他把她关在这里,又要去做什么傻事?
沈栖鸢一刻都不愿久待,她想求画晴,把自己放出去,可画晴却说什么也不敢。
“娘子,不是画晴要和娘子为难,伯府上下都听少将军一个人的,画晴也没办法。少将军可能不会杀了画晴,但他说的‘军法处置’也很可怕的。”
小丫头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也是情有可原。
可难道,她便只能无望地坐在波月阁,等时彧的消息么?
从前她就害怕因为自己与沈家连累到广平伯府,时彧他执意这样做,一定会有危险的。
沈栖鸢甚至害怕时彧直接提刀去杀了太子。
“画晴……”
画晴只当作没有听见,尽管娘子的语调柔软可怜至极,她还是捂着发颤的胸口,兔子似的窜出了房门,接着让人落了锁。
沈娘子的柔情款款,难怪少将军招架不住了。
换她一个小丫头,也难以抵挡啊。
少将军爱上差点儿成了自己姨娘的沈娘子,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
时维九月,天子颁出玉旨,将赴南山秋狝。
同时操练京畿大营,看一看这一辈子弟之中,可有什么青年才俊。
当年时彧十二岁从戎,去京畿大营不到半年,便拿下了骑射魁首,后来右迁至宣节校尉,领兵上阵,有胜无败,立下赫赫战功。
在时震不敌北戎战死之际,是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时彧站出来,主动请缨,接下了业军帅印,此后率领残兵败将,一路过关杀敌,连夺十城,攻克北漠。
旌旗蔽日,白骨露野。
不过一年,少年定远将军便洗刷了胡虏乱夏、侵吞我土的耻辱,拿回了大业的荣耀。
天子破格重用时彧,也意在说明,功臣良将也都有廉颇老矣的时刻,唯有不断地从后起之秀当中选贤与能,方可保太平盛世万年。
此次秋狝,太子与二皇子也会驱车随从。
谢翊正在武德殿听政,被父皇告知此事,同时也被委以重任,希望他能在秋狝当中表现优异,锻炼骑术,也砥砺德行。
武德殿归来之后,谢翊见了时彧。
“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谢翊眉宇间有些顾虑,“这对我而言,是一个机会,但对大哥来说又何尝不是?秋狝当中,只怕大哥会有所动作。”
时彧一时沉默,片刻后,他道:“太子不足为惧,但太后与西关叶家的支持,殿下不可小觑。敌暗我明,只有见招拆招。殿下放心,时彧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对于时彧的能力,谢翊自然信得过,他平复了心境。
忽想到,昨日时彧与沈馥之的独女沈氏回去取圣旨之后,沈氏便不见了踪迹,再没回宫。
谢翊多问了一句:“对了,熠郎那位心上人呢?”
时彧沉吟少顷:“她,身子不适,留在伯府中了。”
谢翊了然含笑:“熠郎还怕我吃了你那心上人不成?她在我这里谋差事,我自会保护好她,你放心便可。”
时彧皱起了眉:“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臣从来不对责任假手于人。她是沈馥之之女,身份曝露便是众矢之的,那道说不明白的圣旨,就算的确能指认太子,也无法彻底斗垮东宫。她还是将两党之争考虑得过于简单。”
“那么依你之见——”
谢翊踌躇道。
的确,单凭一封谋害了游骑将军的圣旨,说不清道不明,对谢煜而言,的确有可能只是隔靴搔痒。
时彧叉手道:“如果是通敌卖国,害我大业连丢十城,险些被胡虏进犯中原,这个罪名,可致太子于死地。”
谢翊缓缓地深吸了一缕长气,温润的眸深凝少年:“时彧,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也说得?
时彧道:“殿下想要的是正统,却不占嫡长的优势,只能等太子犯错。当太子的错大得无可原谅,大到民心尽失之时,就是殿下最大的机会。”
时彧拱手为谢翊献策:“秋狝之后,臣会请旨北伐。太子深知我疑心他勾结北戎,臣一去之后,与北戎对峙,必会令其自乱阵脚,北戎一行如能取得太子勾结外敌的证据固然是好,如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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