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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知秀睡着了,但是诸神还醒着。
黑夜里,银盐发出无声的嗡鸣。
【德斯帝诺向我们陈情歉意的事,我们要说出去吗?】
奢遮立刻就有了回应。
【为什么不呢?厄弥烛那样令我厌烦,时常挑起争端,我偏要让祂知道,祂正是诸神中最不讨德斯帝诺欢心的那一个!还有理拉赛,祂不是也很高傲吗?等我撕下祂高傲的脸皮,祂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安提耶安心地汲取人类肌肤上的暖意,睡意朦胧地说:【报复厄弥烛?好啊!】
卡萨霓斯显然有不同的意见:【你们这样做,必定会掀起新一轮的神战……并且哀露海特总是无辜的。更何况,万一德斯帝诺再找到理由,把人类抓进祂的领域中心,我们还能叫谁进去认错,低头?】
祂话语里的潜台词已经非常明显了:德斯帝诺虎视眈眈,就等着下个机会,这次好不容易等人放出来,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祂的说法一针见血,其他三位神祇都沉默了。
半晌,奢遮道:【那就不说。】
【那就不说了。】安提耶附和,【若要挑起神战,打破得之不易的平和生活,我心里也舍不得。】
银盐道:【那么,我们就都保持沉默,不把这个消息告诉祂们,免得生出许多是非。】
神祇间短暂的会议就此结束,然而,另一台更大的会议,却是祂们无法推拒的。
再次,哀露海特召集了七位主神。
“真是没完没了!”安提耶叫苦道,祂急匆匆地把奢遮做的一盘小蛋糕倒进嘴里,整备衣袍,先在阎知秀怀里打了个滚,才飞上天空。
“吃不死你。”奢遮面无表情地说,祂弯下腰,等阎知秀笑着摸摸祂的头,梦神才心满意足地化作黑雾。
“我会尽快回来哦!”卡萨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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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脸颊留下一个金灿灿的唇印,然后笑嘻嘻地离开,银盐沉着脸,先把唇印揩去,然后才用自己的前额,碰碰人类的前额。
“请注意安全。”祂是最后一个走的,也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万神殿中,众神齐聚。
然而,一边的四位主神容光焕然,意气风发,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春风得意,另一边的三位主神……
哀露海特默然不语,厄弥烛刺毛乱炸,理拉赛比过去的奢遮还要阴沉十万倍,堪称鬼氛森森。
“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哀露海特看着这泾渭分明的界限,眼睛下头都快挂着黑眼圈了,祂也不客套,直接对着左边四位切入正题。
左边四位主神诡异地停顿片刻,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有!”
“不想说。”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多虑了。”
哀露海特:“……”
作者有话说:
阎知秀:*露出威胁的邪恶笑,但不知何故看上去很火辣*嗒哒!你被诅咒了!
德斯帝诺:*冷笑,尽量忽略这份火辣*愚蠢的凡人,你不知道我是谁,是吗?你短暂的,无知的生命里,从未出现我这样……
阎知秀:*无视这些老古董的发言*我宣布,诅咒的内容就是——
德斯帝诺:*有点慌乱,但不多*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阎知秀:*重大宣布*——和我永无止境地接吻!
德斯帝诺:*陷入沉默,三十秒后,耸耸肩*我被诅咒了,我想我别无选择。*立刻开始永无止境地接吻*
第194章 愿他万年(四十三)
哀露海特头疼地捏住鼻梁。
“我不是傻子,”祂勉强地说,“让我们尽快说完这件事:你们获得准许,得以走进德斯帝诺的领域中心,同祂做着万载难逢的对话——你们都说了什么?”
“亦或者,让我问得更清楚一些:祂都对你们说了什么?”
四名主神紧闭着双唇,三息后,银盐率先开口:“德斯帝诺告诫我们,下不为例。”
“是的,”卡萨霓斯紧随其后,“看来宴会那日的风波多少起了作用,祂不愿再令我们引发一场大战。”
“我跪在祂面前又哭又闹,又笑又尖叫,尽情发泄自己的不满,”奢遮面无表情地道,“祂很快就把我丢出来了。”
安提耶:“……哦耶?哦!我还好吧,祂没跟我说什么,反正挑事儿的主谋又不是我。”
四个神回答完毕之后,神殿中再度陷入死寂。
“你们四个全在撒谎!”理拉赛终于难以忍受这不加掩饰的羞辱,愤怒地跳起来斥骂,“哈,实在是令人作呕的讽刺——你们自称为神,却玩弄着区区凡人的伎俩,偷摸地藏着秘密,像地上的鼠辈一样怕被抓住尾巴!”
哀露海特皱眉道:“理拉赛,冷静点。”
智慧之神目光如冰地冷笑着,丝毫不顾长者的制止,语调陡然加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被恐惧驱使着做这事,还是被愚蠢吞噬,才做这事的?你们敢当着我的面,捣腾这些拙劣的谎言,又怎么不用你们低贱的猪脑子想一想,我势必会将它揭穿?”
哀露海特大声道:“你太失仪了,理拉赛!”
“——别再隐瞒真相!”理拉赛的喝令盖过一切杂音,“德斯帝诺都对你们说了什么?还是说,这里又有那个多事人类的掺和?”
完蛋。
哀露海特深深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完蛋了,万神殿马上就会被诸神汹涌的怒火打成稀巴烂。混战中谁也奈何不了谁,然后祂们就会毁天灭地,祂们会拉帮结派,祂们会组成错综复杂的阵营,接着底下的从神,祭司,军队,帝国和行星,以及无尽世界的无尽信徒……统统要立刻响应他们的主神。宇宙又不知道要混乱多久,直到德斯帝诺也为此出面,不过目前的好消息是德斯帝诺应该能很快出面……
“随你怎么说咯。”卡萨霓斯耸耸肩,语气悠闲,态度平和,“你高兴就好。”
“嗯。”奢遮心不在焉地玩弄着自己的皮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火气还挺大。”
……什么?
哀露海特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祂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激烈的辱骂,揭短和相互刺伤?甚至没有血淋淋的残肢断翅到处乱飞?
不是啊,你们怎么这么平静包容?而且平静包容好像是我的职权吧?
再看一眼,安提耶在发呆,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那句“低贱的猪脑”,银盐盯住桌上的酒杯,冷淡地用指节撑着头。
理拉赛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祂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活像条脱水的鲤鱼。
“你们都是懦夫。”厄弥烛在寂静中开口,烈焰和毁灭的气息顿时充斥神域,犹如飓风席卷,“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你们那几颗可怜的头颅么?”
又来?
哀露海特身心交瘁:“厄弥烛……”
“我最恨欺瞒,最恨计谋与虚与委蛇的声音。告诉你们,毁灭诸世的力量是我的,而你们不过是些苟延残喘的蝼蚁,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躲躲藏藏。”
这下就要动真格了,哀露海特清楚,凡是厄弥烛想要挑起来的纷争,就没有不成功的。
战争与毁灭的神祇难掩恶意,狂躁的神情中,饱含额外的亢奋:“你们惺惺作态得让我恶心!不过,也让我高兴,因为我终于有正当理由把你们每个都撕成碎片了!啊,不用太快,那就太浪费,太无趣……我一定要从肢节末梢开始,一根根地割开你们那些孱弱的皮肉,看看谎言到底缩在骨髓的哪一层!”
抢先于哀露海特的动作,银盐瞬间抬指,洁白的屏障膨如云朵,与厄弥烛狂暴穿刺的领域撞在一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动静,更没有声势浩大的冲击波,两个重叠的神力领域彼此抵消,静而凝滞地缓缓融化了。
“这么多年,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银盐心平气和地说,“你心知肚明,你杀不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能在言语上过瘾。吐出去又实现不了的话,不说也罢。”
哀露海特愣愣地伸着手。
“唉,祂老这样,”安提耶瞧着自己的领毛皮草,想把它打理得更蓬松茂密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谁和祂有深仇大恨似的,动不动就躁起来了……”
你没什么资格说祂,哀露海特望着这个惹祸精,心里只有这句话。
“无风自燃的东西,”奢遮咯咯窃笑道,“走到哪儿烧到哪儿,怎么不把自己的衣服也烧个精光?”
你个神经病更没资格说祂!哀露海特一个头顶两个大,再说下去,厄弥烛就真的要烧起来了!
“好啦好啦,”卡萨霓斯懒洋洋地打圆场,这不是装出来的慵懒,而是真正的,一类酒足饭饱之后,从骨头缝儿里弥漫出来的满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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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困倦,“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不想说的,你们可不能抠着我们的嘴巴,强令我们坦白。哀露海特,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吩咐?你知道,我总是乐于遵从你的辛劳和权威的。”
哀露海特极少从高傲的同胞那里听见这样的柔软言语,见识这样的无害身段,一时间不由怔住。
回过神来,祂还想再多劝诫:“我们总归是一个家庭里的成员,我对大兄的重视,不会低于任何一位主神。既然德斯帝诺一反常态,有了做出改变的征兆,那也请你们多加分享,不要将剩余的同胞排斥在外。”
“很快,你就会亲眼看见祂的改变的。”银盐承诺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现在分享,不过是平白地惹上祸端。”
其余三位主神同时站起,打算离开会议的圆桌。
“就这样吧,”末了,守护与创造的主神礼貌颔首,“这是一次愉快的会面,再见。”
祂们陆续离开了。
理拉赛被这过度的反差震得口不能言,诸神上次参会,还是在那日的宴饮之前——谁能料到,如此之短的时光,祂们产生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巨大?
厄弥烛第一次面对自身的失败,同样僵硬得无法言语。
究竟发生了什么?
哀露海特彻底迷惘了。
对比起之前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往,这次的会议简直就是和平丰碑的铸造现场,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一滴血!都没有流!
哀露海特呆坐于王位,不知过去多久。
祂是远古的大地,德斯帝诺使用自身的形象,以及祂的海洋,创造出了“人类”这个物种。理拉赛掌握着智慧之神的权柄,但祂也可以向自身寻求开悟——那些古老的,深埋在岩石和浪潮中的智慧。
只是再多的开悟,再多的宽厚,再多包容的耐心,都抵不过一位厌憎血亲的兄长,六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主神。
长久地沉思过后,直到理拉赛与厄弥烛的声音都悉数远去,祂站了起来,走向万神殿的一角。
哀露海特有恒心,有毅力,祂若隐若现地站在自己的领域中,不叫其他神祇发觉,就这样等候了许久。
直到诸星隐没,诸神也由于各自的事端,不得不分别离开祂们构筑的家园,哀露海特总算找到机会,沉静无声地迈向祂的目标。
阎知秀正在花园里浇水。
实际上,这应当是卡萨霓斯送给祂的礼物。这个不大的花圃里长满了珠光宝气,争奇斗艳的天界繁花,各自散发着馥郁芬芳,绮丽的花朵缠绕着走廊,以及廊下的秋千架,旁边荡漾着晶莹剔透的流泉,是奢遮不甘示弱,放在这里的梦境池水。
哀露海特谨慎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祂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俗生灵,如何改变了那么多主神的心?
“那么,你就是……祂们所说的那个人。”祂低声开口。
阎知秀猛地转身,突然望见一个熟悉的陌生神,不禁吓了一跳。
“哀露海特?你是哀露海特。”他惊讶地说,“你是来找家人的吗?祂们都不在。”
“我不是来找我的血亲的,”哀露海特有点稍稍的不自在,“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哦?”阎知秀放下水壶,仍然有所戒备,“愿闻其详。”
哀露海特轻咳一声。
“我预备,我其实是想……好吧,我看出你并不看重繁文缛节,那就让我们坦率直白地对话。”祂深呼吸,“我想感谢你。”
这就是阎知秀没料到的了。
“感谢我?”
“是的,”哀露海特郑重点头,“我必须承认,你奇妙地化解了很多家族间根深蒂固的矛盾,逐渐消去了祂们棱角,不至于锋利地刺伤自己,刺伤他人。”
阎知秀笑了。
他打量着哀露海特,另起话头:“宴会刚结束的那些天,安提耶很怕你找到我,祂说,因为你可能打算处死我。”
“我……”哀露海特一时语塞,祂低下头,脸颊微红,“我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阎知秀想了想,他坐在廊下,也拍拍身边的位置,也邀请哀露海特坐下。
“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道谢吗?”
大地与海的神祇犹豫片刻,小心地拢着长袍,坐在人类身边。
“我承认,我对你非常好奇,”哀露海特回答,“我也对德斯帝诺的言行产生了急迫的探究欲,毕竟祂已经避世太久……而我的四位亲族,全然不肯告诉我真相。”
阎知秀思索片刻,他试探着提议:“我不好告诉你后一件事,可是,如果你愿意变成飞蛾的形态,我就给你展示前一件事的答案。”
哀露海特缄默片刻。
祂沉稳地回答:“未尝不可,我相信你伤害不到我,这件事的结果,对我也没有坏处。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体型?”
阎知秀:“呃……别把椅子压塌就行了?”
哀露海特端庄地点头,一只蓝黑相间,领毛浓密的飞蛾,已经横卧在长椅上振翅。蛾翼上的花纹犹如群山,亦似动态的海潮。
阎知秀被震撼到了。
……真是一只好魁梧的蛾子啊!
也许权柄和大地,大海这两样广袤无垠的存在紧密相连,哀露海特的蛾身简直壮硕得令人咋舌……对,不是胖,这早就超脱胖的范畴,来到了壮的领域。
阎知秀拿手伸下去摸摸,区别就更明显了,其他蛾子的领毛蓬松,肚皮柔软得像棉花,哀露海特的领毛则是密密光滑的一大团,翅膀宽阔,肚皮跟肌肉一样有韧劲。
被人这么一摸,哀露海特忍不住就扭了扭……直扭得身下的坚固长凳嘎吱作响。
“感觉……好奇怪。”祂闷闷地说。
阎知秀:“你可以再变小一点吗,我认真的。”
于是,哀露海特当真变得更小,阎知秀哭笑不得地长出一口气,然后才张开指头,伸进蛾翅根那里按揉。
这里确实是蛾子们全身上下最紧张的位置,其他四个最近被阎知秀揉多了,翅膀松快了,自然不会反应太大,哀露海特却是第一次承受这种感觉,惊得爪子牢牢嵌进长椅,领毛也惊慌失措地膨胀炸开。
这是什么?!
祂失态地瞪着眼睛,在心中无助地呐喊。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阎知秀轻声哄道:“没事,放松就好,你不会有事的……”
他温暖的掌心贴在飞蛾的心脏处,熨烫得那里扑通狂响,哀露海特的蛾喙都松开、歪倒在一边,确实放松到了不能更放松的程度。
祂是一个酥酥麻麻的大水洼,阳光一照,就能蒸发到天上,变成一朵胖壮的大云,飘飘地到处乱飞。哀露海特触角打颤,说不了话,因为祂的舌头早就淌得到处都是,祂的眼睛更看不清许多东西,涣散得像两盏朦胧夜灯。
阎知秀忽然“咦”出一声。
飞蛾的眼睛熄灭光彩,祂抱着爪子,翅膀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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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触角也颤颤地耷在头顶。
——祂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哎呀。”阎知秀抓抓头发,他总不能把这只无比显眼的睡蛾扔在这儿,连个被子都不给祂盖。
思索一会儿,阎知秀蹲下身,囫囵个儿地把大蛾抱进怀里,仿佛抱着一只过大的结实面团,哼哧哈哧地颠回了神殿。
他费劲儿地把哀露海特放在枕头上,盖好毛毯,擦掉额角的汗。
不多时,其他四位主神也回来了。祂们觉察到空气中淡淡的,大海与山崖的咸味,彼此都十分警戒,直到人类冲祂们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中间。
他指了指床榻,顺着手指的方向,四位主神齐齐看到了酣然安眠在床上的,滚作一团的……壮硕大蛾子。
良久,奢遮压低声音,邪恶地说:“床上怎么放了座山?”
阎知秀抬起手,往祂额头上打了个脑瓜崩。
作者有话说:
【对了,有朋友问我甜点塑的问题,在这里一并说明!
德斯帝是毋庸置疑的星空巧克力慕斯蛋糕;哀露海特是蓝莓甜甜圈;奢遮是竹炭椰子冰激凌;厄弥烛是红酒草莓千层糕;银盐是珍珠牛奶布丁;理拉赛是薄荷青柠派;卡萨霓斯是玫瑰雪芭;安提耶是白奶油蛋糕卷。就酱!】
阎知秀:*走在路上,突然绊倒*哎哟!这里怎么有一座山?
德斯帝诺:*连忙赶来*我来帮助你……哎哟!*也被山绊倒*
与此同时,那座山:*迟疑地看了看长兄,接着看了看人类**毫不迟疑地倒下,淹没人类的身体*
那座山:*发出低沉的窃笑,证明这是值得的*
第195章 愿他万年(四十四)
事实上,哀露海特睡得非常之沉。
自从被人——冷酷的,无情的,不讲道理的,甜蜜的,坚强的,温暖的人——弹过脑袋之后,奢遮只得不情愿地发挥自己的功效,亲自吹上一口气,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梦境全从哀露海特的心间赶走。
故而祂没有梦,没有忧愁,更没有烦恼。不知为何,哀露海特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环绕。
譬如一觉睡醒之后,世界不会毁灭,神殿不会崩毁,曾经费劲千辛万苦维系的微薄秩序,不至于像纤渺的蛛丝那样根根崩断……一切都很沉厚、坚实,祂并非置身于摇摇欲坠的尖塔,而是被一望无际,平坦强壮的大地所支撑。
哀露海特呼吸均匀,毫无知觉地翻了个身,悄然压扁了从人类胸口上滑下来的奢遮。
奢遮:“!”
黑晶色的飞蛾激烈扑腾,翅膀尖几次扇到安提耶的尾端,天空主君即刻惊醒,睡眼惺忪地转身,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揪住奢遮的触角,把祂从哀露海特的肚子底下拔了出来。
阎知秀半睡半醒地“嗯”出一声,恍惚间抬手,发觉胸口空空荡荡,下意识开始到处摸蛾子,不小心就在哀露海特的肚皮上拍了两下,静悄悄的黑夜里,顿时传来响亮的两声“啪啪”,宛如农夫相中了一颗滚圆的大西瓜。
卡萨霓斯迷迷糊糊地躺在人的颈窝里,喃喃道:“谁开枪……”
奢遮强忍怒气,总算爬回阎知秀身上,看到唯一还睡得香甜的银盐,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跟着在祂的屁股上踹了两下。
……子弹打我身上了?银盐安详地垂着触角,慢吞吞地想。
好吧。
第二天一早,恒星的光辉如约而至,照耀在水晶窗内。
神是不需要睡眠,更无需休憩的,不过为了喜欢才这么做,因此蛾子们全跟着阎知秀的生物作息时间起床。
“祂还没醒啊,”卡萨霓斯将长发拨到耳后,好奇地端详呼呼大睡的哀露海特,“不会要睡上个一两百年吧?”
“最多几个恒星日就醒了,”奢遮冷声道,“谁敢让祂睡那么久?到时候又得把罪过怪在我头上。”
“别这么说,”卡萨霓斯笑嘻嘻地环住祂的肩膀,不顾对方阴沉的表情,“我们可是一个家庭——”
奢遮手里炸出一大团奶油,糊在卡萨霓斯脸上,还没等挨近皮肤,奶油便化作飞落的玫瑰,吹散在绒绒的地毯上。
“卡萨霓斯不要捣乱,”阎知秀随口道,“谁说想吃浆果馅饼?”
“我我我!”安提耶从宫殿的另一侧大喊,“我要!”
卡萨霓斯噘嘴:“什么?我也要!”
“那你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奢遮猛地把祂顶开,“否则当心我给你的馅饼填满涩苦的石油!”
卡萨霓斯吐出舌头,作为回敬。
实际上,宫殿里的气氛仍然有些紧张。安提耶不太和奢遮讲话,祂们过去的多番拼杀摩擦,令两位神祇至今无法融洽地相处;而奢遮更加防备银盐,祂警惕这位主神深不可测的狡诈,并对祂惯常挂在脸上的,彬彬有礼的面具感到嗤之以鼻,筹划着早晚有一天要在人类面前揭开祂的真面目;银盐亦对祂不冷不热,暗自怀着一点高高在上的轻视,但毋庸置疑,卡萨霓斯是祂强力的竞争对手。
至于卡萨霓斯——祂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祂是气氛活跃者,派对的狂欢客,有祂在就没有冷场的时候。祂亲近奢遮,对安提耶带着嗤笑的宽容,银盐呢,祂总看不惯那样的伪君子作派。
这就是说,磨合的时期必将产生许多不和谐的小尴尬。幸而阎知秀在许多个团队里待过,深知不是所有人都适应合家欢的氛围,所以对待这些长不大的神,他采取的是不同策略的应对方式。
银盐最理智,祂很成熟,因此阎知秀仅需一个眼神,一次默契的点头,祂就能心领神会。和银盐用不着解释太多,那反而是不信任的体现。
卡萨霓斯表面开朗,实则心思缜密细腻,别对祂隐瞒情绪上的秘密,任何最细微的神色,在祂眼里都像青空上的大太阳一般显眼。阎知秀会细致地和祂沟通,把事件的每个边角都和祂一一对账,卡萨霓斯不是傻瓜,可祂喜欢被重视,被依赖和求助的感觉。
奢遮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祂对待某事某物的看法比棱镜折射的光彩还要多重多样,所以阎知秀从不在这方面惯着祂。他坚持己见,有如定风的灯塔般果决不变,奢遮反而要欣喜万分地依赖他,自觉祂和人类是最互补的一对。而当奢遮又一次大喊大闹,大哭大笑,不能遏制自己的情绪时,阎知秀便会指挥其他成员,给祂留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直到这位主神发泄完了,他才安静地溜到祂身边,用沉默的拥抱支持祂。
最后,安提耶,阎知秀没什么好说的,安提耶只要足够多的爱,抚摸和关注,以及发生争执后公平公正的裁决,那么祂就非常幸福,非常满足了。恰巧,祂最需要的这两样,阎知秀都能给。
也就是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此刻,他看着奢遮用灵巧的手法搅开面团,理直气壮——可能还带着更多的恶意——指挥银盐做这做那,安提耶抽空批阅使臣们送来的文书,卡萨霓斯专注挑选着今晚电影之夜的主题,至于哀露海特,祂还在床上甜沉沉地酣睡着,气息绵长,肚皮规律地起伏。
馅饼烤好了,卡萨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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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为今晚挑选了老派,但是不失经典风味的主题:剑与魔法,龙与地下城。
热腾腾的浆果馅饼正在每个家庭成员之间传递——十字切开的酥软饼皮之间,融化的焦糖还在流淌,椰丝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再配上一大勺鲜奶油,一大勺新鲜的苹果果酱。触手可及的茶几上,还铺着几篮冒出白气的黄油爆米花。
哀露海特忽然在睡梦中发出渴望的叹息。
阎知秀扭头一看,立刻生气:“谁把奶油和苹果酱抹祂嘴巴上了?!”
卡萨霓斯忍不住,哼唧般的咳嗽出声。
哀露海特睡过一天,两天,接着瘫睡过三天,四天。祂睡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阎知秀没注意的时候,安提耶和卡萨霓斯甚至打了个赌,赌注内容是,祂们能往哀露海特身上堆叠多少圆滚滚的石榴。
答案是一百七十二枚,并且远远不止。
阎知秀没办法,只好叫祂们白天都不许到床边捣乱,让大蛾子好好睡。
哀露海特虽然很敦实魁梧……但这也不是祂的错!这群顽劣的神一天到晚光知道看稀奇,搞恶作剧,弄得阎知秀也头疼了。
趁着祂们都不在,阎知秀打算活动筋骨,去趟哀露海特的神殿。
其他主神可以像街溜子似的,漫无目的,到处浪荡,然而哀露海特却十分负责,一直与自己的神官祭司保持着定期的联络,如今祂突然沉睡,神殿高层不明真相,少不得会发生混乱。
刚好,他也很久没出去活动了,一边散心,顺带送信,一举两得。
阎知秀一走出偏殿的范围,立刻围过来七八只颜色不同,大小有差的使臣,绕着他嗡嗡振翅。
“怎么啦,小狗腿子们?”阎知秀不以为意地问,“马上给你们家大人通风报信去了是吧?”
使臣们谄媚地抱住爪子,在他身边嘤嘤蹭蹭,极尽讨好之能事。阎知秀很快就被诸多毛胖胖的彩色蛾子簇拥起来,犹如陷入了什么热情的宠物狗公园,几乎是被蓬松的蛾子头拱着往前走。
“唉唉唉……”阎知秀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只好尽力推开不停怼过来的大片绒毛,跟打太极似的,左边推完右边搡。
就在这时,耀目的血光自漫天星辰的另一侧燃起,至高天的苍穹陡然变得灼热难耐,犹如流炎飞火。
阎知秀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皱起眉头,盯着这刹那间的异象。
在他身边,使臣同时不再嗡鸣、撒娇,它们戒备地悬停在空中,幻化出战争前的预兆。
阎知秀知道这是谁来了。
厄弥烛。
怎么这些主神都跟大白菜一样,我出一次门就得捡一根白菜……
他一面龇牙咧嘴地吐槽,一面赶紧推开身边这些傻瓜蛋,让它们赶紧先跑,快快地去叫援军。
他多少听说过厄弥烛的德性,能对抗主神的只有另一个主神,战争和毁灭的神祇并不算友善的一方,别到时候祂手起刀落,一刀一只小蛾子……那样的话,阎知秀真得跟祂翻脸。
大地开裂,熔化成金赤的洪水,空气在尖啸中暴沸地燃烧,宛如祸星经天,赤红的流火带来的是赤红的死神。
厄弥烛满载杀机,坠落大地。祂的眼中唯独倒映着一个目标:那名孱弱无用,不坚硬,更不锋利的人类。
自他出现之后,祂的权柄,力量与影响力都在飞速消褪。往昔祂是纷争,烈火与狂乱的真神,如今祂左支右绌,再没有亲族肯回应祂的能力,宇宙平和,繁荣,犹如死寂的墓地。
我绝不允许。
厄弥烛猩红的眼瞳,倒映着同样血腥的野望。
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是的,杀掉他,让无尽的战争降临诸世万界。我的血亲会愤怒,会失去理智——啊,祂们当然会,因为祂们的身心已经在糖水里浸泡废了,泡成了一丁点儿冲突都不能接受的软弱模样!当然,祂们肯定也想杀了我,但那时候就由不得祂们了,毁灭的号角一旦吹响,我将是万神中至强至暴的唯一存在,压倒性的存在!
杀了他。
祂张开破坏的双翼,恍若灭世的狂风,疾速飙向来不及闪躲的人类——而这个人居然还先赶走了那些废物的使臣,不肯给自己留下哪怕一个脆弱的肉盾,实在愚蠢,愚不可及!
电光石火之间,人类身后突然张开了一只眼睛。
巨大的,混沌的眼睛。
厄弥烛的狂妄笑意,蓦然凝固在唇边。
那只眼睛冰冷地注视祂,冷过宇宙初生的太空,冷过死亡和虚无。那目光的温度,比残暴更加残暴。
【厄弥烛。】
祂清晰地听见德斯帝诺的声音。
【我上一次捉住你,粉碎你的羽翅,令你骨骼摧残,头颅折断,还是在两千个纪元之前。那时,你执意要毁灭一切的生灵,一切的妖魔,精怪,人类,动物,植物……令一切的活物在烈火和星坠里焚烧。你还没有忘记这件事,对吗?】
厄弥烛口不能言,祂已经完全僵滞了。
【就做你想做的事吧,】德斯帝诺轻声说,【做完之后,除去上述的惩罚,我还会一颗一颗地掰碎你的冠冕,你将不存于世,或许连虚无都不能将你吞噬得更加彻底——做吧,只是在做之前,先回忆起我对你的承诺。】
时间再度开始流动。
阎知秀愣住了,因为那个不可一世,正朝自己发起冲锋的战神,毁灭之神,一下突兀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焦黑的地面上,一团血红如火,颤颤发抖的……大蛾子。
阎知秀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啊?
他有点茫然地四下环顾一周,除了德斯帝诺突然插手,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好吧!阎知秀叹了口气,这事儿就当祂有眼色,办得不错了。
他苦恼地盯着地上缩成一团,抖得有点像筛糠的红色蛾子,感觉自己进退两难。
直接走人,有点浪费这个对话的机会,可要是留在这儿……我天,我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个破坏狂刚才很明显就是想要给我刀了啊!
思来想去,阎知秀捂住脸,还是挫败地拖着步子,慢慢地靠过去。
这几只大蛾我总是要捡起来,收在一块儿的,既然捡宝贝也是捡,捡垃圾也是捡,那就别走了,顺手的事。
“哎,”阎知秀避开地上的火焰,蹲下来戳戳蛾,“你找我干什么来的?”
尽管这个问题有点像废话,不过作为开场白还是不错。
血红的蛾子不说话,只是发抖。
阎知秀长叹一口气,先试探地摸了下祂背上的领毛。
手感居然很不错,温热丝滑,比最上好的貂皮还柔软。
“说话嘛,”阎知秀道,“德斯帝诺走了,祂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个可耻的,可恶的人类,居然还敢提德斯帝诺……你自以为有了靠山,得到神王的眷顾,就能踩在我头上作福作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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