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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空白 我已经,不算医生了。
陶栀子苏醒后的急性期刚过, 她就去看望位于同一医院的拾荒老人了。
她从未知晓老人的名字,以前知道老人爱美,所以叫他姐, 但是那天之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尽管, 她仍然认为拾荒老人还是想当“姐”,这是他最爱的称呼。
后来陶栀子才知道, 根本不是像传言中那样, 他被家人接走过好日子去了,而是那几天彻底流落了街头,也没有得到任何救助。
老人没有任何亲人和熟人,江述月为他请了专业的护工,将老人的生活照料得极好。
陶栀子隔着病房门能从缝隙中窥见老人的面色不错, 手臂上打上石膏, 脸上的妆被卸下,头上的银白色长发被人梳理整齐, 但是能从面貌上看出的男相。
他的右手被打上了石膏,脸侧有些擦伤, 但是做完了全面检查后倒是没有大碍。
只是……陶栀子分明感觉他有些闷闷不乐。
哪怕此刻没有风餐露宿, 更没有被人打扰,可他反而不快乐了。
他最快乐的时光大概是那些拾荒的日子, 穿上那件在旁人看来有些艳俗的玫红色的大衣,脚踩脱皮高跟鞋, 去体面地又不顾他人眼光地做自己, 做一个被城市以往的哑巴。
等护工出来之后,陶栀子才无声地示意江述月在门口等她,自己操纵着自动轮椅悄然在病房敲了几声。
虽然急性期已经过去, 但是不进行大量行走才是比较保险的。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看她,似乎也觉得惭愧,翕动了嘴唇,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最后说了声“请进”。
陶栀子坐着轮椅进去了,他们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见过对方这么落魄的模样。
“你恢复得怎么样?教授。”陶栀子面带和善的微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你怎么……”老人开口,便是男声,他似乎极讨厌自己的声音,并没有说过多的话,但是将心中的惊讶倒是表达得准确。
陶栀子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她更没有决定聪明,能凭一己之力识别出全网都在寻找的人,但是她的判断有十足的依据。
“我是唯一可以经常见你字迹的人,网上有一份你当年的日记,我发现字迹有些相似,直到最近才想清楚前因后果。”
她心平气和地解释着,但是老人始终低垂着目光。
李爱华,这分明是一个最为体面的名字,可是他似乎有些
避讳。
“我不当李爱华很久了……”
他提及李爱华的瞬间,李爱华的灵魂才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那个久远的极有才学的灵魂。
“成为李爱华,有关爱你的家人,而且衣食无忧,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桃李满天下……”
陶栀子现有的想象力完全都想不出那样的场面,似乎想象出来的场景也是发干的,说着说着,她停住了,也不继续往下说了。
这和贫民想象皇帝用金锄头锄地的道理类似。
她也逃离不了自己固有认知。
李爱华颇有耐心地注视着她,听她如何想象“李爱华”的真实生活的。
隔了半晌,李爱华才慢慢说道:
“是啊,但是并非每个人都会把这些看成生命中最重的。”
陶栀子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姿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神情洒脱的老人——或者说,李爱华。
“我……不是很明白,也想不出来原因,或许只因为我在意这些吧。”她的声音低缓,像是怕惊动什么脆弱的情绪,不想触及到对方抵触的部分。
李爱华的目光依旧低垂着,发皱发黄的手指在被子外面飞快地划着什么,像是没适应自己会说话的事实,还是在下意识想写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似乎在酝酿什么。
良久,他忽然看向陶栀子,低声问道:“李爱华……你说人们是更在意李爱华的成就和光环,还是更在意李爱华本人。”
陶栀子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是不好说出口。
“我过去活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罩里,很多人仰望、期待,但也没有人真正看到我想要什么。”
李爱华抬起头,眸色带着灰棕色,但是最中心的黑色部分总在光下显得极为有神,唯独藏着复杂的情绪,夹杂着痛苦与困惑。
“后来,我只能选择离开,撕碎了所有曾经的证明,放弃了所谓的光环,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成为自己。”
“我无法和整个舆论环境抗争,所以我认输,并逃离。”
陶栀子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李爱华的这份表达还是偏含蓄,但是她还是洞悉出很多信息,并试着去理解他:
“所以哪怕拾荒度日、生活清贫,穿着玫红色的大衣,踩着高跟鞋。即便是别人眼中的‘怪人’,也比那个玻璃罩里的李爱华更加真实。”
李爱华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苦涩的自嘲,也是一种淡然的承认:“你第一次见的我,就是真实的我。”
所以他不能回归,哪怕流落街头也不能回归。
因为大家只愿意接受体面和符合大众认知的李爱华,而不是拾荒的李爱华。
“那现在呢?”陶栀子追问,目光清澈且毫不躲闪,“现在的你,躺在病房里,换上了整洁的衣服,被照料得无微不至……您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吗?”
李爱华的手微微攥紧了,又松开,沉默了许久,给了让陶栀子有些失望的结论:“我现在好像谁也不是。”
这天从病房里离开的时候,陶栀子脑海中多了一个新的概念——跨性别。
跨性别者的性别认同可能与他们出生时根据生理特征被分配的性别不同。
在那个极为保守的年代,这将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
不久,当寻找李爱华的行动渐渐沉寂了之后,一张炸裂的照片被传上了网络,瞬间掀翻了网络舆论。
一张多年前,一个打扮怪异的老人正穿着高跟鞋翻找垃圾箱。
“油彩老太”的名称在多年前的贴吧里已经火过一次,但是也不过是一阵短暂的风浪,没有掀起轩然大波,更多网友都是吃瓜和嘲讽的心态。
但是如今,这些旧照被人上传,眼尖的网友对比出了和李爱华当年的证件照面部相似的特征,一石激起千层浪,“油彩老太”所有照片都被翻了出来,伴随无数的讥讽,甚至有人直言,这样的人竟然是国内上世纪的科学家简直是件恶心事。
【“他是不是疯了?一个科学家居然会这样?”】
【“可笑又恶心,这种人以前能为国家做贡献?”】
【“不就是一个不想正常活的人么?活该这样下场。”】
但也有少数声音在夹缝中为李爱华辩解:
【“他只是想成为自己,这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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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真正理解过他的痛苦?你们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头论足。”】
【“哪怕他是这样的人,他的成就都不该被抹杀。”】
一夜之间,李爱华是个拾荒的疯女人的故事热度直线走高,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陶栀子看着网上激烈的讨论,拿着手机的手越来越颤抖。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还是说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直到今天才被她意识到的。
她立刻跳下病床,去病房里找李爱华。
护工说老人已经休息了,她再三确认李爱华是否注意到新闻报道,护工说老人不喜欢接触多媒体。
她这才安心回去。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带着早餐再去找李爱华的时候,病房彻底空了。
这一次,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封信。
……
真正将李爱华的热度压下去的另一条重磅新闻是,陈友维的案件也被重新放到纸面上。
但是他真正要被审判的罪行并非杀人,而是因为这些年在教会有非法收入,涉及到的人员众多,属于一个经济纠纷的案子。
他的伪善面目被揭开,甚至牵扯出多年前安州的绑架案。
无数人也怀疑近来的儿童失踪案和他有关,但是没有掌握实际证据。
那张挂毯上检测出了四个人DNA,但是在数据库中没有找到相关信息。
尽管外界对陈友维有诸多猜测,但是目前为止,没有一样和杀人相关的有效证据。
陶栀子是凶杀案唯一的人证,但是没有物证,并且认为当年年仅十岁的陶栀子极有可能在惊吓中记忆错乱。
当挂毯上的DNA被检测出来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网民认为陶栀子十二年前的证词为案件重新调查提供了契机。
……
最危险的时期过去了,陶栀子暂时先回到七号公馆修养,每天好吃好喝地照顾着。
这一次江述月也不藏着掖着了,一切私人医生的任务都被他接过,冉飞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仿佛成了面会呼吸的壁纸。
“江医生,你还是当医生的时候最好看。”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江述月身形微僵,继续动作行云流水地收拾着检测设备。
“我已经,不算医生了。”
他回过神,走到她跟前,语气平静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
沉默了一阵,陶栀子才有些理解地点点头,模样很是乖巧,望着他的目光很清透:“嗯……我看过你的资料,20xx年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第102章 遗书 因为,她是幸存者……
江述月闻言,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将检测设备收好,抬头看了陶栀子一眼, 眸色宁静,却隐隐透着意外之色。
“你早就知道我的信息了?”他的声线听上去像是
随口问的一句, 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惊讶,只是有很短暂的一瞬沉思, 像是忆起往昔。
“也没多久, 我去找陈友维的头一天晚上才知道的,因为……”
陶栀子深切地看向他,仿佛明眸中早已雨过天晴,续道:
“我不想带着关于你的谜团死去。”
江述月正转身将测量仪器递给旁边的冉飞,记录数据的笔尖停了一瞬, 然后将手中的一切放下, 重新走到窗前,倾身看向她的眼睛, 问道:“为什么不向我求助,要一个人行动。”
陶栀子感受到那眸光中的一丝严肃, 瞬间也正了神色, 认真地说道:“不想连累任何人,而且……这是我的心结, 也许更像一种仪式,哪怕就此病发而亡, 我至少做出过最大的努力了, 了无遗憾。”
“最坏的结果难道就是病发而亡吗?你没有想过更严重的后果?”江述月的声音又清沉了几分,但是他绝不是秋后算账的人,因为他完全明白她的行为逻辑。
陶栀子坦荡地看着他,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格外安心的笑,藏着绝对的信任:“因为我安排你进入小木屋,述月你这么聪明,你一定会知道我想做什么的,你看,警察来得那么及时……”
她的乐观并没有缓解江述月此刻周围的气压,反而带出了另外的一个事实:“我那天提前进入了小木屋,没有等待五点之后。”
……
陶栀子大概在下午四点从七号公馆出发的,公馆外摄像头,可以看到她那日沉重的步伐,还有她在公馆门口驻留的怅然模样。
从她突然说晚上想吃腌笃鲜开始,江述月心中就升起不好的预感。
因为她几乎从未主动对自己提出如此具体的要求,而且精准到时间点,就好像一个刻意放置的障眼法。
他看到陶栀子出门场景后,便立刻起身前往小木屋,提前打开了那扇承载着她所有秘密的地方。
她胸前的监控设备将实时影像传输到屏幕上,并且很有先见之明地使用了自动的云端保存,确保每一段录像都会被完整保存。
她总说自己在受教育的路上走了很多弯路,但是她却比很多人都要缜密。
在屏幕下方有一个半开的抽屉,像是离开匆忙忘记关上的,里面静静躺着几张纸,上面是陶栀子用墨蓝色钢笔一笔一划写下的信。
充当着遗书的作用。
开头第一句话是一句英文:「Tke her to se, Mr. Bodine. Lets stretch her legs.(带她下海,博丁先生,让她活动活动筋骨。)」
这是电影《泰坦尼克号》开篇台词,探险家布罗克·洛维特在深海探测器探索泰坦尼克号沉船残骸时的旁白。
江述月几乎是立刻识别出来,紧接着看下一句:
「"Its been 84 yers"(“已经过去84年了……”)
"And I cn still smell the fresh pint. The chin hd never been used. The sheets hd never been slept in."
(“我仍然能闻到那新鲜的油漆味。瓷器从未被使用过,床单也从未有人睡过。”)
"Titnic ws clled the Ship of Drems, nd it ws. It relly ws."
(“泰坦尼克号被称为‘梦想之船’,它确实是,真的。”)」
陶栀子写下这么几句台词,才开始她的遗书开篇。
「我叫陶栀子,不要试图在我死后寻找我的家人,因为,我是孤儿。」
「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泰坦尼克号》的开篇,Rose的自述,因为,她是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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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者……」
「我不是一个幸存者,但是我仍然想成为幸存者。乌托邦不存在,但是仍然值得向往。尽管我放弃治疗,也不妨碍我从始至终,都心怀希望。」
「这故事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起,诸位,这将是一个贫瘠到极点的小人物的故事,如果您并没有耐心看下去,烦请直接跳到结尾处,以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江述月看到这有些陌生的口吻,怔了怔,发现这语气才是陶栀子最深沉的弥留之言。
「我是一个小人物,死后也不会被记住,这封信,将是我能在世界上除了一抔骨灰以外留下的唯一痕迹。」
「海边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经过生理学父母的跋山涉水,被“幸运地”送到了安州的游乐园里,后来辗转被安州的“儿童之家”接收,那是安州最早的制度健全的福利院,我是哪里最早的一批儿童。」
「我们都因类似的理由被生父母抛弃,在这里相聚,孤儿院绝不是温馨之地,但那是我生活最早的庇护所。我们很少忍受真正的生命垂危的饥饿,但是我们每天都知道饥饿的滋味。」
「我身处其中,不断让自己成为一个“乖小孩”,得到养父母的垂怜,能给我一个家。」
「但事实上我最终也没有拥有家,尽管我曾经被收养过两次。」
「第一次我遇到了陈友维夫妇,他们那日笑容和煦,将我从众多孩子中选出并收养,因为他们家在安州产业做得很大,我一时间仿佛成为孤儿院里最幸运的孩子,来到陈友维家中的第一天,他们为我过了十岁生日,为我穿上公主裙,准备了三层白脱蛋糕。我小心翼翼地接受着这场梦幻般的旅程,丝毫不知这场噩梦将伴随我的全部余生。」
陶栀子将被陈友维夫妇从收养,到进入“乐园”,目睹小鱼被杀,再到引发瓦斯爆炸,并翻窗逃出的过程完整记录下来。
这里江述月几乎是红着眼睛看完的,这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让眼角染上色彩的经历,仿佛他在某一刻也能看到陶栀子出逃那日,黄昏下血红的枫叶林,被风吹得如燃烧的层云。
「第二次我被聂星辉夫妇收养,那年我十四岁,属于年纪偏大的儿童,并且被医生诊断出心理障碍,聂星辉夫妇是远近闻名的老实人,生活上算是普通水平,但是他们不介意我的心脏有可能会掏空他们的家底,而冒着风险收留我。」
「他们家中有一只橘猫,是我唯一的玩伴,我从踏足聂家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家门,他们仿佛将我当做关在屋子里的橘猫一样抚养。」
「三个月后一天,在午睡的时候,养父悄悄走进了我的房间,将手伸进了被子,我被惊醒后四处逃窜并反抗,养母在门口将门从外面堵住,我拼死抵抗,并撞破屋门重新出逃。」
「这是我第二次出逃,也是我最后一次出逃,因为从那次之后,我再也不会寄希望于收养。也许因为我太渴望一个家,所以我总是一次次放下戒备又承受伤害。」
「那天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孤儿院,恢复了我以前的名字,此时孤儿院只剩下我和絮语是年纪最大的孩子,我们从此拒绝所有的收养,而是在孤儿院待到可以独自面对社会的一天。」
「絮语一曲成名,签约了经纪公司,我成了孤儿院年纪最大的孩子,也紧跟着踏入社会。」
「我当时没有选择读大学,因为我没有任何一笔资金支撑我完成学业。进入社会初期,从发传单和服务生做起,从一天七十干到一天一百一,有时候是淘汰制,同为服务员的同事告知经理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经理不想惹麻烦,寻了个理由将我辞退。」
「在社会上漂泊的那几年,我学会了很多技能,从服装厂女工到主持人和平面模特,都是我用来谋生的职业。」
「后来卡上的钱多了
,我的身体也垮了,我不再为三餐发愁,却在一次并发后从医院醒来,才开始我的“医院监狱”之旅。」
「是的,我将医院看作监狱,从此不仅禁锢我的身体,也禁锢我的灵魂,我好像于病床同生同死,如被带着无数触角的藤蔓紧紧束缚在病床上。」
「我拥有了十万块,但是翡冷翠的梦就此破灭,意大利与我中间隔着跨不过的天堑。」
「于是我决定放弃治疗,戴上免救手环,去那些我幼时向往的地方旅行。」
后面的内容不再连贯,而是一点点被补充上去的。
「20XX年5月:好消息,我被七号公馆抽中了,可以用两千块三个月的价格入住七号公馆的私人木屋!尽管这笔钱还是有点贵,但是在林城这个城市,这一定是性价比极高的。」
「我抵达七号公馆,遇到了刘姨,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干练,给我安排了很轻松的活,这比起我过往的工作一点都算不上劳累,但是我偶尔觉得心脏有些力不从心了。」
「20XX年7月:我偷偷看图书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很冷淡,但是却有一张让人无法讨厌的脸,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看向我的时候总下意识想回避,他从来不笑,眉宇间有些乌云,这张脸的话……笑起来很好看吧。」
「他给我讲了柏拉图的《斐多篇》,还送我书,这是我从小到大能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得想个办法回报他,那家贵得要死的古树咖啡馆的咖啡很香,我愿意每天早点出门去给他买咖啡。」
「他身上的香味总是……让人有些沉迷,可能这样形容并不好,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形容。」
「他叫述月,很有诗意和书卷气的名字,偏生还恰好带着点清冷感,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比陶栀子好听太多。」
「我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他的名字,述月述月述月……如同咒语一样挥之不去。 」
第103章 天才 陶小姐,不是外人。
接下来的几行字都写得有些凌乱, 思绪飘忽。
「他送我书籍,我为他跳下泳池捡手串是应该的,那可是他母亲给他的遗物, 要是遗失将是莫大的遗憾吧,但是他对我露出严肃的神情, 我当时害怕得不敢说话,不是因为我理亏, 而是我担心明天不能再见到他。」
「为什么述月眼中总是像有积雪, 他与书本为伍,应该人生会很开心才对,是因为母亲吗? 」
「我总忍不住看他的手,觉得他每个动作都精致得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样的关注有种不见光的偷窥感, 像是房梁上的老鼠, 但是我忍不住,上天会原谅我的吧, 毕竟我快死了。」
「我最近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述月是我的良药, 但是见到他又觉得心中动荡, 尤其是触及他视线的时候,像是一壶烧开的水在里面晃荡, 仿佛愈发病入膏肓。」
「我快死了,我脑子里都是他的侧影。」
写到这里, 一页纸被她碎碎念地写完了, 最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糟糕,原本想写一封简洁的遗书,显得自己似乎深沉一些, 但是这些日子改变了太多,纸又不够了,需要加纸。」
翻到下一页,她记叙了两人之间的一些小事。
「述月带我去咖啡厅,给我吃迷迭香饼干,我觉得文字是如此乏力,描述不出我心中全部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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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我衣服和鞋子,带我去看德语版的音乐剧《莫扎特》,里面的话让我印象深刻:人将逃离影子、拒绝宿命、看清自己。可我好像没有一刻看清过自己,浑浑噩噩地出生,不知所措地长大。」
「我希望述月未来能拥有自己的另一半,组建一个完美的家庭。他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如果这样的人是我的家庭成员,无论是兄长还是父亲,这一路走来应该不会那么痛苦。」
这句话里面,“兄长”“父亲”后面还有一个“恋人”,但是被她立刻一笔划掉了。
江述月看到这个细节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她当时写下这句话的小心翼翼。
「述月不缺任何人的喜欢,他会成为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包括我的。」
「我发现越是按捺心中的魔鬼,魔鬼越会肆无忌惮,我对他说了喜欢,尽管这句喜欢像是小孩子许诺给父母买大房子一样,只是许诺,而不知道如何实现,我给不了什么,连感情都显得单薄。从没有被赋予很多爱的人,真的懂得什么叫喜欢吗?是不是太大言不惭了。」
「他赋予我生命中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让我有种被家长陪同的错觉,小时候上学所有的孩子都有人接,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唯独我没有人接,一个人走过被黄昏然后的建筑工地,一次次踏上那些沙石垒成的小坡,又从上面快速冲下来,这样能让我的独自回孤儿院的行程显得没那么孤独,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陪同是这样的感觉,恨不得昭告天下——我陶栀子,也有后盾了。第一次有人带我出去旅行,第一次吃到新出炉的桂花糕,第一次和人走街串巷……他,是我最喜欢的述月啊。」
「我们之间相差九岁,也许对于他来说是减分项,对于我来说反而是加分项,我难以抗拒那份成熟与从容,时光赋予他最好的痕迹。」
……
「原来……述月姓江,我不由得想起那个众人口中脾气古怪的江先生,会不会只是同一个姓氏,或者是江先生的远房亲戚,但是七号公馆怎么可能有太多的江先生,就是他啊。」
「江述月,原来他的姓氏是这么适配他的名字,不凡的名字……」
「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要把爱意永远埋藏在心里,接下来我将用我的方式采取兴趣,怕拖累任何人。」
「今天偷偷在网上搜了述月的全名,原来他是医生,还是那么厉害的医生,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的那种卓越的医生,有实操经验,也有卓越的科研成果……」
「比如江先生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偷偷叫他“江医生”,明天之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叫出口了吧。」
她的日常记录戛然而止,江述月从遗书上抬起头,看向大屏幕上晃荡的镜头,正在乘坐地铁,往剧院的方向去。
她准备好了孤注一掷,用生命为饵,去撕开真相。
——这是她计划好的结局,也是她未曾言说的诀别。
江述月深知,她根本没有为自己预留退路。从她在遗书中对未来的绝望描述,到字里行间透出的隐秘情感,他再清楚不过——陶栀子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去揭开这一切的真相,而他,必须在她坠落之前将她拉回来。
江述月的视线本不应焦灼,因为一切都还没有脱离掌控,几乎是同时,他在陶栀子每日外出监视陈友维的时候,自己也在另一边布局。
如今,是时候了。
他盯着屏幕上地铁上的实况录像,冷静地打了一个电话,低声说:“可以行动了。”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仿佛整盘棋局被推到了决定性的一步。
……
陈友维,这个将伪装演绎到极致的男人,在其他罪行上滴水不漏,几乎让每一条线索都断裂在追查的尽头。江述月的调查一度陷入僵局,直到他将目光转向教堂的账目,才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破绽——隐匿的非法资金流动。
深入审计后,问题逐渐浮出水面:数笔巨额款项下落不明,捐赠记录与实际账目存在显著偏差。江述月循着这条线展开追踪,最终锁定了陈友维涉嫌非法敛财的确凿证据。在金额巨大且涉及多人利益的情况下,警方得以迅速将其拘捕,以经济犯罪名义将他暂时关押。
然而,江述月和陶栀子都心知肚明,这远远不足以终结一切。
经济犯罪只是暂时的牢笼,陈友维真正的罪恶——那些藏匿在光鲜表象下的血腥真相,才是必须揭开的谜团。
陶栀子目睹的凶案,以及疑似与失踪儿童相关的线索,像沉在暗流中的碎片,始终缺乏足够的证据将其拼凑完整。DNA检测揭露出的线索只是片鳞半爪,而失踪儿童的下落依然成谜。
陶栀子明白,要让陈友维为那些无辜的死者偿还罪孽,仅凭账目的污点远远不够,他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将这位披
着圣徒外衣的恶魔彻底钉在审判席上。
在这节骨眼上,一份报纸十二年前的安州晚报的头版被重新被记者报道,那是绑架案被侦破后的总结报道,里面着重用了的一些“天才女童”的字眼,去详细描述了,年仅十岁的陶栀子如何伤痕累累地逃跑,并报警。
但是安州地形复杂,是个多山多悬崖瀑布的地区,远郊有很广阔的土地都是无人区,警方搜索了整整三天都才找到“乐园”所在的位置,成功救出四名被绑架的儿童,并且将陈友维拘捕。
而之所以能找到“乐园”,关键之处在于陶栀子。
当年她坐在陈友维的车里,在路上被蒙上双眼,为了防止她记住道路特征,谁知陶栀子在受过极度的惊吓之后仍然能通过声音和路况记住了的路线。
她后来坐在警车里一样蒙上了眼睛,浑身都因外伤而被打上绷带的情况下,在大脑中奇迹般重现出当年去往“乐园”的地图,帮助警方重新找到位于深山里的“乐园”。
陈友维将作案现场建在了远郊,原本滴水不漏却最终还是输在了他小看了这个来自孤儿院的十岁孩子。
当时陶栀子一度成为安州当地的天才儿童,并受到了当地政府的表彰,这也许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只可惜多年后,无人再关心这个记忆力和感知力超群的儿童,是否上了大学,是否处境窘迫,陶栀子还是彻底被遗忘了。
当这则十二年前的报道一出的时候,很多人高呼她的勇敢与智慧的同时,也有人遗憾唏嘘,因为当年的天才儿童最终没有走上光辉之路,而是重复着她原本的命运,在成年后离开孤儿院,被先天疾病和贫穷孤苦折磨着,成为边缘化的小人物。
陶栀子对这些唏嘘声不以为意,人生再来一次,她依旧不可能去上大学,而是要去打工。
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无论命运重复多少次,她都没得选。
与此同时,絮语的工作室也对网上关于絮语性取向的猜测发表了生命,换大众一个更真实的絮语。
絮语和陶栀子的这段友谊也被人找了出来,一时间网络上对于陶栀子的讨论愈发激烈。
甚至有很多好心人自发帮助她寻找亲生父母,但是陶栀子婉拒了。
在讨论度不断上升的情况下,有多家媒体对她发出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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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想知道当年案件的更多细节。
舆论一旦兴起,这将会在陈友维审判的时候有一定作用,而且发动大众的力量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案件的疑点,也更有可能找到有力证据。
抱以这样的目的,陶栀子选择了一家观点中立的媒体接受了采访。
她在屏幕中自述当时她目睹的凶杀过程,以及她脑海中残留的细节。
有一批看完采访的网友并不信她的这套说辞,并且找到了陶栀子当年被医生诊断出精神障碍的记录,认为她是媒体面前的跳梁小丑,戏耍公众。
舆论一时间被分流成了两批,一批人相信小鱼存在,相信陶栀子的目击过程,另一批人认为陶栀子当年受到惊吓后臆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小鱼。
双方各执一词,在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
陶栀子后来理智起见,不再去关心网络上关于自己的讨论了,而是决定好好保护心脏。
这期间,有好几对来自沿海城市的夫妻自称是她的生父生母的人联系她,都被她礼貌地挂断了。
“你不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江述月帮她把手机放好,问道。
陶栀子有些怅然地咬咬嘴唇,叹了口气说道:“不重要了,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了,当他们扔掉我的那天起,我们亲情已经断绝了……”
“如果你不想,没人能要求你原谅。”江述月在一旁给足了她底气和信心。
陶栀子正欲点头,听到他轻声说:“反正,我会把你养得很好的。”
她一瞬间绽放出笑容。
她偶尔会说:“我本就配不上你的,方方面面。”
“你可是博士,我长这么大也没有认识真的博士,我连大学都没读过……”
江述月朗声问道:“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代沟吗?”
她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好像没有,可能是你向下兼容了。”
头顶传来了重量,江述月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很爱轻轻抚摸她的头,沉声说道:
“你想多了,在我看来你的智慧不低于任何一个大学生,那一纸文凭代表不了你,也代表不了我,更不是我们之间的鸿沟。”
她疑惑地问道:“那我们的鸿沟是什么?”
“只有生与死。”
……
陶栀子在七号公馆内被赋予了自由,尽管她多数视线内都在静息修养。
平时运动量比较大的活动就是去水母楼喂喂水母,哪里的环境很安静,黑暗的环境中可以将亮光的水母看得非常清晰,包裹触角的细节。
一天和水母相处下来,心跳十分平稳。
有什么想吃的都是直接点外卖送来,再由工作人员送到门口。
随着天气转冷,陶栀子更不愿意出门了,因为她很怕林城的湿冷,冻得彻骨。
他们会在温暖的室内一起盖着毯子,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经典电影,彼时正是吃橙子季节,清甜多汁的橙子是她用来代替薯片的健康零食,搭配电影很不错。
有一次她回到小木屋查看自己种在阳台上的绿植,在阳台处看到公馆内来了没见过的客人。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一袭长款的深棕色大衣,手臂上挎着新款的包,头上戴着精致的帽子,身侧放着一个银色行李箱。
看上去是个很有气质的美丽女人,连同她周围的空气都无法被人忽视。
女人注意到位于阳台的她,美目流转,辨不清善意还是敌意,便侧头跟刘姨说:“既然今天述月不在,就麻烦刘姨将礼物转交吧,就说这是老师托我给的。”
刘姨对女人的态度很是客气,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她,毕恭毕敬地说:“许小姐放心,我会转交给江先生的。”
女人余光瞥了一眼正在浇花的陶栀子,不忘对刘姨叮嘱道:“哦对了,就说我和老师都很想念他,盼他能早日克服心魔,重回医学界。”
“毕竟……述月的离开是心胸外科的一大损失。”
刘姨点了点头,许檀状似在看刘姨,实则无数次看向小木屋阳台上的身影,临走之前,又回过头对刘姨叮嘱道:
“对了刘姨,入住小木屋的租客一定要经过严格筛选,别什么人都往里面引,到时候打扰了述月。”
原本陶栀子对她的阴阳怪气一点都不走心,但是直到听到这里,她耳膜一动,支起身放下了花洒,毫不避讳地看向了远处的许檀。
许檀见状,脸上露出了客套的笑容,踩着长靴走到了阳台边上,率先伸出手,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许檀,是述月的直系学妹。”
陶栀子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浇水水壶,擦干了手,伸了过去,“陶栀子。”
许檀虚握了一下,状似礼数周全笑容和煦,但是却隐隐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同情和傲慢。
“你是新来的房客吧,不好意思刚刚说话比较直白,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之前的女租客们没几个老实的,你别见怪,我父亲和江家交好,我难免也会多关心他一些。”
陶栀子镇定自若地听着她的这番叙述,宽和地露出一抹笑,“不碍事。”
刘姨在一旁看到事情有些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啊对了,这是我路过机场顺手买的口红,送你一支吧。”
许檀立刻想到了什么,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了一支黑色的口红准备塞给陶栀子。
陶栀子立刻回神拿起身后的浇水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谢谢许小姐的好意,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