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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0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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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蓝双色交织,飞剑和重剑齐舞,各有所长,默契无间。

寒鸦被扔在最后,连忙无奈地喊道:“二位小心!”

她看向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涛然,冷声道:“幽囚狱的越狱,难道也是你的手笔?”

“寒鸦大人,您未免把我想的太神机妙算了些。我可不比你们所崇拜的那位神策将军,他一个人就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却得喊上几个外地来的榜首……帮手,才能得到今天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龙师不顾伤口撕裂,仰着脑袋,得意洋洋地笑了出来。

“杀吧,就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就凭整个幽囚狱的警力……你们能杀得干净吗?”

寒鸦召唤出毛笔,沉声道:“在我死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不会让你逃狱的阴谋得逞。”

“杀了我?不不不,寒鸦大人,你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抓紧时间逃跑,从他的爪牙下逃跑……”

寒鸦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如纸般失血凄惨。

“你们的最终目标,竟然是那头关押在最底下的恶兽……不,姐姐……”

坚固的地面开始疯狂震动,似乎在昭示着一个长期被封印的骇然大物正在以势不可挡的步伐破开一切阻碍,朝着大门出口狂袭而来!

她顾不上其他,急呼道:“彦卿大人,云璃小姐,我们快走!呼雷他脱困了!”

然而,已经迟了。

背后扎满尖刀的巨型狼形生物在孽物们的簇拥下爬上了这层楼,轰然跳到了他们的面前,直接震碎了地面,碎石飞溅。

“两个拦路的小鬼……也好,就拿你们的嫩骨头打打牙祭。”

呼雷略带僵硬地侧头,瞥向龙师所在的牢门:

“那边的,我听几个尚存理智的崽子说,就是你策划了这一切?哼,虎头蛇尾,粗糙有余……掺杂着一股仙舟人特有的诡诈味道,不过并无大碍。只要挣脱了强加的囚笼,破匣的狼群总会厮杀出一条足以昂首阔步的林径。”

涛然干笑两声,迫于局势不得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价值:

“恭迎战首大人,还请您为我解开桎梏,我接下来将会为你们指路打开通往各个洞天的大门,让尽可能多的丰饶子民前往外界,倾覆这座狂妄自大的船只。”

灼灼野浪扑面而来,彦卿微微睁大了眼睛,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如雷鸣战鼓般狂跳不止。

罗浮的监狱里……居然镇压着如此恐怖的野兽?

他从未听将军提过。

云骑骁卫猛然捏紧了剑柄,迈步上前,和横刀格挡、浑然没有一丝后撤之意的朱明女孩站在同列。

不,他不能走。

眼下幽囚狱群龙无首,一旦他们走了,孽物就将再无阻拦,龙师精通监狱构造,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幽囚狱失守,罗浮必将迎来血腥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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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雷……想要逃跑,先过了我们这关!”

彦卿单手掐诀,衣摆飘飘,三把飞剑有如破膛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向呼雷的胸膛、脖颈和大脑!

战首大手一挥,像是挠痒痒一般挡下了第一波轻飘飘的试探。

“软弱无力,甚至还不如那个木疙瘩判官……”

寒鸦咬破了嘴唇:“你把姐姐怎么了!”

呼雷置若罔闻,赤红的眼眸渐渐攀上丝丝缕缕的疯狂,那是只属于行于长生堕落边缘的无涯者独有的疯狂野蛮,挣脱了肉身的枷锁,灵魂全然交由杀戮欲望支配。

然而,与其说他是被迫,不如说是主动将理智让位给了疯狂。

因为……当此之时,在最恶劣的条件下,“唯有孤注一掷,置于死地,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来吧,仙舟的小鬼,我会把你们的脊髓抽出来,插入此处界岩……让你们在九泉得以见证,这艘船是如何倾覆在狼之口下!”

彦卿大喝:“云璃!”

“明白!”

飞剑宛如有生命的个体漂浮在空中,云璃脚尖一点,跳上了一把高速移动的蓝色闪电。

以轻盈的飞剑为踏板,少女有如猫儿般迅速地躲开劈头盖脸的无边血芒,最后高高跳起,给予了敌人迎头一击!

呼雷双臂架住燃烧着烈焰的大剑,浑身肌肉鼓胀,狼眸微微眯起:

“这就是你们的全部实力?太令我失望了。”

“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云璃单手抓住彦卿使来的剑柄,弯腰屈膝,纤细的身体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个圈,堪堪躲开了呼雷的剖心之爪。

攀附在另一把飞剑之上,又对他展开了连绵不绝的进攻。

罗浮和朱明的天才剑士合作了这么久,对彼此的招式像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一清二楚,磨合历练,才有了如今令人眼前一新的组合技成果。

但战首又岂是简单货色,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变态的他只需交手上几个来回,就摸清楚了二人配合的规律。

下一秒,他犹如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击碎了一把飞剑,云璃骤然一惊,没了落脚的地方,被呼雷一脚横踢飞出。

“云璃!”

“云璃小姐!”

彦卿当即冲上前去,他的移速竟然不比冰冷的器物慢上多少,与他一同上阵作战的还有万把飞剑,萦绕在牢狱上空,隐隐有合绞围猎之势。

“万剑天来!”

呼雷将他的飞剑一把一把劈断,也不忘在战斗途中使出百试不爽的心理战术:

“这便是你的剑?华而不实,没有任何一头狼能够容忍自己的武器竟然软弱至此。仙舟的温室滋养了你,却没有教会你如何经受狂风暴雨的摧折……”

呼雷朝天咆哮,血光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彦卿身前,猛烈急促的霹雳斩眼看着就要将少年碎成一团血雾——

“彦卿从来并非温室的花朵!”

他不知疲倦的挥舞着刀剑,身形因为后坐力而连连后退,身躯不断地添上了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痕,掀开皮肉,深可见骨。

“我早已遍尝了失败的滋味,步离人,正如你所说的,我也曾徘徊过,仿徨过,犹豫过,我为什么还要拿起这把剑继续作战?”

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拼死一搏的觉悟涌上脑际,头脑清明如洗,先前的迷茫无措之感转眼间荡然无存。

彦卿苦笑了一下,低声说:

“因为我终究不是你们,我终究不是一头只知杀戮的野兽……这样的思考,这样的执着,这样的反省,正是仙舟人能够战胜你们的原因所在!看剑!”

他直视敌人的双眼,挥出了无惧无畏的一剑!

这一剑太快太猛,不含思索,却又夹杂着智慧生灵的无穷遐思,呼雷反应不及,正准备以肉身直接扛下,却见冰雾乍起,凝结出道道冰花,尽数锁死了他的筋脉。

恍惚间,一缕白发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一个月下的女人朝着他的脖颈横空劈来。

“这股力量……镜流,是你啊……哈哈哈哈!有趣!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子!”

“你还没有资格!”

呼雷呼出一口带着寒意的浊气,几秒钟的功夫又挣脱了寒冰束缚,拖着大刀,大步流星直撞上去!

“没关系,等我将你握于掌心捏碎,你的同伴自然会为你哀嚎着献上最后的墓志铭。”

云璃被踹得老远,最后停在了一间牢房边上,她摸了摸犯疼的前胸后背,一时差点没喘过气来。

“好凶残的力气,果然是野蛮的步离人……”

她正要挣扎着爬起身,捡回老铁继续战斗,突然,模糊的视线范围之内,一只缠着绷带的大手先于她拾起了老铁。

“是谁!”

有千斤之重的巨剑在那人手中就像轻飘飘的泡沫,放在掌心细细打量,他沉默不语,只是擦拭剑缘的血迹。

而后,剑身焕发出一阵暗沉的光芒,仿佛是答应了男人的临时使用申请。

云璃后知后觉的听到那人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含着无尽的寂寥,没等她空白的大脑品咂出其中意味,男人单手持剑,对她说:

“……老爷子的孙女,你的这把剑胚,借我一用。”

第194章 演武风云录(九)

云璃先是愣了愣:“你认识我和我爷爷?不对, 快把老铁还给我,我还没同意呢!”

外表狼狈的朱明少女强忍体内的剧痛,两只胳膊肘撑地试图站起来, 一点点抬高视线,这才将那个二话不说借走她武器的家伙收入眼底。

对方有着极具压迫感的成年人体型,身形颀长,一头黑红渐变的长发飘落在脑后,从她的角度只能看清一个模糊朦胧的侧脸, 眉眼锋利,鼻梁高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寂之感。

显然,星核猎手的那句话只是通知而非请求, 下一秒他便拖着大刀, 三步做两步加入战场。

察觉到己方添上了一道如风火轮舞般的猛烈攻势, 专心对敌的彦卿脚下一顿,第一念头还以为是云璃恢复了状态, 随后迅速意识到了前后两人战斗方式的巨大差别。

如果说匠人丫头使的是不顾一切、虎虎生风的蛮力劲道,而这一次, 站在他身边拿着老铁的主人, 明明是在操纵一把千钧之重的厚重火剑, 剑意却如同千年寒冰般诡秘阴沉,仿佛一轮染了鲜血的弯月, 用凛冽的月芒一点点剔落死人的骨头。

“……是你?刃?!”

彦卿惊讶的脱口而出:“原来关在涛然龙师隔壁的犯人, 竟然是你?”

他可没忘记之前星核猎手在罗浮做出的种种举动,不管对方的行动是否只是出于命运奴隶的剧本安排, 在一心为罗浮的云骑骁卫这里,这个与将军渊源颇深的通缉犯, 无疑是需要加大加粗的特级危险分子。

但是……彦卿又不得不承认,刃给他的感觉,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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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月君面前的他,完全是一个魔阴缠身、只知杀戮仇恨的疯子,怎么不要命怎么打,当初让见识尚浅的彦卿难以招架,吃了不少苦头。

可现在,刃手持从云璃那儿抢过来的老铁——他的支离剑被十王司收缴,暂时不在跟前——使出的一招一式、一拆一挡之间,居然能勉强窥探出是一套完整无缺、杀气四溢的成熟剑法,并且比堪堪领会了一丝师祖剑意的彦卿更为熟谙至纯。

刃并未做过多解释,淡淡的朝他瞥了一眼:

“景元家的小子,他难道没教过你,战场之上不可有半秒的分神吗?”

“彦卿时刻把将军的教诲牢记于心,不必阁下提醒!”

云骑骁卫自知局势逼迫,并未过多追问,当机立断选择和星核猎手组成了临时队友,无论如何,先打败了眼前这个实力恐怖的步离人战首再说!

飞剑与重剑又重新恢复了一往无前的配合攻势,剑意似乎浑然一体,每每打断了呼雷的蓄力重击,使得呼雷不免有些忙于应付,压在心底的惊骇之意从无到有,一层盖过一层。

他一刀大力斩击斥退二人,拉开距离,趁着双方还未再度纠缠的空隙,对着刃斩钉截铁道: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也得了镜流那女人的传承。”

彦卿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啊,往日的记忆就像咕咚翻涌的泉水,那道刺眼夺目的剑光……是我被关入囚笼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丝光亮。”

刃不回话,沉不住气的少年人接茬道:“怎么,呼雷,你怕了?”

他通过对方的言语,在心中大致拼凑出了步离人的身世来历,这只怪兽应该是被镜流击败亲自收服关押的,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没有死,直到今日突破监牢,才得以流祸世间。

“真是令我意想不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还能学得她的剑,哪怕只是皮毛,也令我肌肉下的毛管兴奋到几近鼓胀破裂。哈哈哈,先是一个仙舟的黄毛小子,至于另外一个……”

呼雷的鼻子喷出一团染着兽腥味的白气,狰狞狼面上渐渐流露出了讥讽的意味,语焉不详道:

“刃,你体内涌动的生生不息之力,同样来自长生主的恩赐。你和那小子不同,你是如何名正言顺学到她的剑?啊,我明白了,在这无情无义的自然界中,有一个通行不悖的法则——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师傅,而是你的仇敌……就如我与她一样。”

他又补充道:“我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对你的惺惺相惜……但很可惜,我们终究是两路人。”

刃冷嗤一声:

“再啰嗦,我会砍了你的舌头。”

而在另一边,云璃艰难的爬起了身,正准备找把趁手的武器,顺便从那个不讲理的成年大叔手里把老铁要回来。

咕溜溜的圆眸一扫,发现某个龙师正在悄咪咪试图溜走,她当即冷笑了一声,沙包大的铁拳下一刻锤上了涛然红肿的侧脸。

“看剑……不,看拳!”

“嗷!滚开!朱明的野蛮丫头!”

云璃毫不留手,左右开弓,将龙师剩下的牙齿全部打飞,仿佛要将夺剑之怒尽数发泄在作恶多端的老东西身上。

涛然被打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慌不择路地惊声尖叫。

云璃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子,看着眼前脸型足足肿了一圈的猪头,恶狠狠的问道:“那个步离人究竟什么来头?你把他放出来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寒鸦从不远处踉跄的扶着胳膊跑回来,喘着粗气说:“云璃小姐,让我来告诉你吧,龙师现在恐怕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判官简要概括了一下呼雷的身份来历,咬牙道:“最要命的是,我刚才突破重围去冒死检查了附近布置的机关,发现大部分遭到了破坏。”

“而椒丘大夫和天才俱乐部的阮·梅女士方才就在最底层探监,可以说是身处案发的第一现场,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我和姐姐失去了联系,也不知以她一人之力能否保住两位。”

云璃的小脸皱巴成了一团,她自然不认识什么天才俱乐部的八十一席,但她先前跟着椒丘大夫吃香喝辣的,狠狠过了嘴瘾,而如今厨子生死未卜,她说什么也不能放任对方不管。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兵分两路,让彦卿和那个漆黑的怪大叔先拦住步离人,我们去下层把他们救出来?但是我放心不下彦卿小弟弟,他的身板可没有我们朱明娃娃结实……”

寒鸦:“……漆黑的怪大叔?”

她这才看向处于风暴中心的战场,看清了,正在与步离人紧张角逐的黑发男人,语气复杂:

“……是他。”

“寒鸦姐姐,那个黑漆漆的大叔叫什么名字?我明明没见过他,但是觉得好生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他是银河间恶名昭著的星核猎手,手上人命无数,云璃小姐,你在朱明没有见过他的通缉画像?”

云璃诚实地摆了摆头:“没有。”

“罢了,谈论这些于当下无益。”

寒鸦有些左右为难,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一个负责文书工作的判官能和失去本命武器的女孩一路杀出重围到最底层。

见二人没有顾及他,躺在地上装死的涛然睁开一条微不可见的眼缝。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还没来得及摸走,头顶忽地传来一道破空声,龙师昏花的老眼还未辨认清楚,从天而降的小流星紧接着便重重砸上了他的脑门!

“啊!”

云璃和寒鸦被撕心裂肺的叫喊吸引了过去,转身看见一只没了半只翅膀的机巧鸟倒在了不省人事的涛然脑边,在地上滚了几圈。

机巧鸟传来断断续续的语音:“寒鸦……我是雪……雪雪衣……”

寒鸦大喜过望:“是姐姐!”

她对姐姐的这副形态并没有过多惊讶,大概率因为雪衣的那副人偶身躯无法使用,姐姐的意识于是附着在了最近的机巧鸟身上,将最底层的珍贵情报传递了上来,让她们不用再艰难抉择。

“椒椒……阮……平……平安无事……”

云璃大大松了口气。

“阮……阮·梅女士让我告诉你们……去中枢控制室……关闭通往其他洞天的大门……门门……只留一道……一道……”

“留哪道门?”

“鳞鳞……鳞渊境。”

云璃迷惑不解:“这个时候不应该把所有大门都锁死,让呼雷无法逃出去才是最好的办法吗?”

“云璃小姐,你经历尚浅,可能不知,人性兽性皆是如此。”

寒鸦凝重道:“最为恐怖的,往往不是一群狼的狩猎围攻,而是一只被逼至悬崖的独眼孤狼的临死反扑。”

云璃听懂了:“所以我们必须得给呼雷留下一条退路,让他不得不去。是这个意思吗?”

“不不不……不错。该计划……计划命名为……【驱狼吞木】!……马上要终止运作……咕咕咕……寒鸦,你一定要完成我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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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我知道了,姐姐,放心交给我们吧。”

下一步的行动有了具体方针,二人不再犹豫不前,寒鸦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判断道:

“我们要想通往总机关控制室,最近的道路……需要绕过呼雷。”

“这还不简单,让彦卿和大叔给我们打个掩护,我们再溜过去!”

说的简单粗暴,但实际执行又岂有那么容易,三人打斗的动静震天撼地,几乎要将这一整层楼都要打塌,如果不卡准时机快速通过,只怕要被剑锋削成肉泥。

“有了!彦卿,把你的剑借给我们!”

浑然不觉自己下意识说出了和漆黑大叔借剑一般无二的话语,朱明的匠人少女也没细想,只是心道有了彦卿飞剑傍身的速度,他们从这里绕过去岂不是轻而易举!

彦卿虽不知晓他们要做什么,但还是十分配合的将所剩无几的飞剑借给了她们两把。

“抓紧了!”

寒鸦和云璃轻盈地搭上飞剑,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呼雷没有分给两人多余的注意力,反而趁着年轻剑士有着些许分神的功夫,狼爪直刺他的心口!

“砰!”

彦卿后知后觉,冷汗直冒,后背汗毛耸立。

狼爪距自己单薄的胸口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在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被一把宽厚的重剑拦了下来,弹了回去,发出一道令人耳膜炸裂的重响。

刃挡在他的身前,还未等彦卿表达谢意,男人头也不回地对他说:

“你也走。再打下去,你会死。”

“我……”

彦卿虽不愿承认,但星核猎手说的确实是事实。

他固然天赋卓越,但心力和阅历差了一大截,不是单凭着觉悟后的爆种就能战胜强敌的,残酷的现实从来不是单纯的热血漫画。

“小子,走,把幽囚狱的消息带到外界。”

的确,不管是监狱失手,犯人暴动,呼雷越狱……都是急需禀报神策府,等待将军决断的大事。

可是……

彦卿猛一咬牙,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声不吭,驾驭飞剑转身离去。

云璃也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管星核猎手听不听得见,高高挥了挥手,对他大喊道:

“大叔!加油啊,你千万别死了,我还要把老铁要回来呢!”

“还有,等事情都结束了,你,我……我给爷爷说好话,让判官姐姐们给你减刑!”

“呵,死不了。”

刃将食指搭在剑面上,染血的剑尖直指狰狞可怖的狼形巨怪,后者仰天长啸,化作恶狼向前扑食!

他也不知是对着师傅的孙女,还是对着自己低声道:

“……我的罪,无人可赦。”

第195章 演武风云录(十)

鳞渊境, 古海边,建木旁。

昔日罗浮龙尊阖眸开海的壮丽奇迹被完整保留了下来,古海的浪潮格外喧嚣, 漩涡暗涌,积攒着一种隐隐然的骚动。

等到列车组三人一路上掀翻无数当街暴动的丰饶孽物杀到此处,哈欠连天的十王司见习判官藿藿打了个激灵,狐狸耳朵轻轻一抖,又是几根绿毛脱落, 在空中打了个卷儿,慢悠悠掉在了地上。

她含泪小声说:“呜呜呜……都怪加班,我的毛发都没有光泽了……”

尾巴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掉色的是你,老子依旧光彩动人。”

“抱歉, 穹, 三月七, 还有丹恒先生,十王司人手不够, 就只派了我一人为各位打开通入幽囚狱的隧道……请,请不要见怪……”

她说话的时候仿佛整个人踩在棉花上, 晕乎乎的, 显得像个探照灯一样明亮夺目的岁阳像是吸了她的阳气作能源, 翘着尾巴尖和众人打招呼:

“哟,这不是开拓者吗, 哈哈哈, 本大爷勉强承认,你给我们藿藿安排的剧本不错, 她现在经常跟玩杂耍的那丫头在一起打网球,性格阳光开朗了那么一丢丢, 老子还挺欣慰的!”

“才,才不是!明明是尾巴大爷每次强迫我出去运动……我根本不想!都怪你……”

丹恒无奈道:“藿藿小姐,尾巴大爷,叙旧可以稍后再谈,我们急需立刻动身前往幽囚狱,有十分紧要的事情,拜托了。”

三月七点头:“没错没错,十万火急!”

“啊……好的!马上!……放心,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

藿藿深呼一口气,抬起手臂,多日未曾放松的两只胳膊打着哆嗦,但却十分熟练地进行着操作,通往幽囚狱的水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还没等他们一脚踏进去,下一秒,水门从里绽开一圈深深的波纹,对面赫然闯出了一个血糊糊的人影,脚步踉跄,心神不守,一头栽向始料未及的众人之中。

直面恐怖片的藿藿当场两眼一翻,仰面朝天往后倒去。

“啊!鬼啊!”

丹恒第一个放下长枪,皱眉道:“不是敌人,也不是鬼,是……彦卿。”

虽然浑身被血染了个遍,但只是根据那掺结了血块的明黄色长发和颇具辨识度的少年人体型,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人的身份,正是刚从幽囚狱里死里逃生的云骑骁卫。

开拓者眼疾手快,蹲下身子大手一捞,一把拥住几近脱力倒地的小孩,让对方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彦卿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佳,处于战损边缘。

三月七捂嘴惊呼:“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得是经历了多少场恶战啊……”

“我们得把他送去治疗。”

“我……暂时不用……咳咳……”

彦卿疲惫地闭着眼,耳朵捕捉到了丹恒的提议,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突然咳出了两滩粘稠的红血,触目惊心。

生死一刹狂飙攀升的肾上腺素早已褪去,身体周遭各处的疼痛犹如潮水般几乎将彦卿淹没,而他始终死死咬着下嘴唇,没有吐出哪怕一声代表痛苦的呻|吟。

“我有重要的情报,老师,你们听好……”

他的双手猛地抓住了穹的衣领,喉咙里吐出残破的气音,将幽囚狱在短短不到一个系统时内发生的大事告诉了列车组。

众人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而且是这样的迅速猛烈,堪称是狂轰滥炸的节奏,能把毫无准备的人吓得六神无主,大脑空白。

什么,罪犯全部越狱了?关押在最底层的大怪物逃出来了?寒鸦和雪衣判官命数堪忧?

藿藿吓得小脸惨白,又要昏昏倒地。

“刚夸过你一句,又在别人面前给我丢人现眼!罢了,现在这局面,也轮不到咱们两个操心。那两个判官没那么容易死,哪一天我死了,她们来都不一定呢……小怂包,发挥你的躲藏天赋,走你!”

尾巴推着藿藿往外走,岁阳的直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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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敏锐,他嗅到了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息,火苗一窜,就要带着自家的小傻妞躲到罗浮上其他安全的地方。

不是他不愿意借机会再带藿藿练胆,而是他很清楚藿藿的极限,小狐狸能在网球飞到跟前的时候不躲不避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让她上阵杀敌,那不是逗着玩儿的吗。

藿藿忙不迭地回头,对朋友们颤声说:

“我,我知道了……额,虽然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但是,大家,你们都要保重啊!”

三月七高高挥手:“你也是!”

彦卿没有忘记还困在监狱里的其他同伴们,纵然他逃了出来暂时安全,但仍有许许多多人依然置身于惊险夺命的生死时刻。

“寒鸦在临走前向我射出了一支羽毛,里面塞了一张纸条……她说,自己和云璃接下来会前封锁其他洞天的入口,只留下鳞渊境一处……”

丹恒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他的未尽之语,飞快地说:

“我们马上禀报将军,定让那孽物有来无回。”

“诸位不必禀报,景元已经知晓了。”

众人闻声扭头,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策将军不知何时闪现在了鳞渊境。

他的脸上还挂着分毫未变的淡淡笑意,令外人无法琢磨他的思考意图,可是偏偏脚下快得生风,三步做两步迈下台阶,透露了将军本人并不平静的内心世界。

“彦卿。”

景元走到他跟前,低低唤了他一句。

“……我在,将军。”

云骑骁卫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强迫自己努力挺直腰板,严肃应声道。

但此时此刻,将军并不是很想看到自家年轻稚嫩的弟子在他面前逞强。

他从穹怀里小心翼翼接过了彦卿,不用多问,心里就猜到稚嫩的少年在幽囚狱一战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冲锋陷阵,守护战友,殊死抵抗——景元渐渐说不出重话来了,注视着怀里那张花猫似的脸蛋上唯一不染尘埃的明亮眸子,说:

“彦卿,你是好样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彦卿猛然间鼻子一酸,将脑袋埋进将军肩头的柔软白发里。

哪怕之前硬抗着挨下呼雷一斩,他都没有口呼疼痛,撒过一滴示弱的眼泪,但被这么几个字轻轻一拨,他的眼眶霎时间涌上真炽的热意,打湿了面颊。

“将军……彦卿,没有辜负您的期待。”

他转头咳了一声,愁绪却还没有舍得离开少年紧皱的眉间:

“只是……云璃,还有剩下的几位……我没能把他们一起带出来。”

“他们几位的安危不必你忧心挂念,我向你保证,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地与你团聚。”

跟在景元身后的云骑近卫将彦卿带走处理伤势,将军则是孤身留在原地,看向了列车组,喟然道:

“诸位,罗浮接下来不得不直面一场遮天蔽日的灾祸风暴了,风暴眼的正中心就在我们脚下,这片持明族的圣地。”

“我们当初在此处切断了涛然长老犯下的罪根,现在也不过是把他遗留的祸害尽数回收罢了。有始有终,倒也不赖。”

丹恒紧接着敏锐地指出:“但我看将军的反应,此事应该没能逃出你们的预料范围,罗浮的大船,想必早就做好迎接一场狂风骤雨的准备了。”

跻身聪明人之中的三月七:“这也在你们的计算之中?”

景元稍稍惊讶,而后莞尔一笑:

“非也,太卜早在祸祖现世的第二日便动身前往玉阙,多日未在罗浮上。她在走前也未曾留下一句吉凶预言,只是告诫我放宽心态,别累坏了身体。”

“可是将军似乎连太卜大人留下的唯一一句话都没放在心上……”穹双手叉腰,活像一个要打小报告的小学生,“等符玄回来了,我要好好参你一本,让太卜借机狠狠夺你的位,让你不得不退休养老!”

景元苦笑道:“开拓者这是哪里话,不需要你参我一本,太卜便会终日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了。”

“回到正题,我们虽抱有最低的心理预期,但究竟如何安排、何时安排……这些都需人来周全谋划,景元怎可将罗浮安危托于虚无缥缈的【命运】眷顾?穹,我这话,你应该最有感受。”

他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瞒诸位,当罗浮顺利驶入融合后的宇宙、云骑在太阳系捞起昏厥不醒的刃,星核猎手却无一人赶来救援……我就有所猜测,命运在罗浮必定还会上演一场盛大的剧本。”

“主演,配角,反派……在这座遨游星天的大船上,你方唱罢,我方登台表演。作为东道主,景元也自当全心准备,谋划周全才是。”

他三言两语揭过,但其中的艰难酸辛,恐怕只有神策府夜夜长明的卧房才能领会这份承诺的重量。

丹恒道:“将军有哪些布置?但说无妨。”

“朱明的怀炎将军已经暂时接管了云骑军,逮捕在丹鼎司、长乐天等地作乱的丰饶孽物;两位巡海游侠以及飞霄将军的影卫则是驻在竞锋舰上,保证演武仪典的顺利进行。”

“嗯,如此,民众的安全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我们能将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正是如此。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鳞渊境必然是呼雷的葬身之地。刃即使有不死之躯,但恐怕拦不住一心自由的步离人战首,所以,不论过程崎岖挫折,呼雷一定会步入鳞渊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以建木为诱饵。我和飞霄将军会竭尽全力,将他大败于祸根下。”

三月七忙问:“我们呢,我们呢!我们也能跟着将军一起打呼雷吗?真的假的?”

“三月小姐莫急,我知道三位战力非凡,尤其是开拓者,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但正因你们是我的奇兵,所以才要留到最后。”

景元正色道:“我希望委托三位率先进入幽囚狱,救出困在监狱里的朋友。而在呼雷离开监狱后,云骑便会进军幽囚狱,绞杀丰饶,势必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第196章 演武风云录(十)

幽囚狱内。

狼嗥尖啸, 森石刻渊,鬼火如灯。

轻盈结实的飞剑把寒鸦和云璃托举上了中枢控制室所在的楼层,随后便乖乖落到手中化作武器, 供二人驱使迎敌。

星核猎手大叔以孤身一人之力对抗呼雷,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小辈们,云璃只觉得对方的背影在那一刻简直和爷爷一样亲切伟岸。

正因如此,她在临走前发出的那句呐喊绝非虚无飘渺的画饼,而是出于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

以心换心, 恩怨分明,这是他们朱明人一贯的形式风格。

只是,她们的这一趟逆行,注定不会轻而易举。

先不提丰饶孽物的挡路阻拦和层出不迭的袭击, 云璃单单是使唤彦卿这把轻巧的单手剑, 就老是觉得浑身不舒坦, 差了点劲儿,偏偏又使不出来。

老铁重达千钧, 钝灼厚重,云璃拖着它还能翻个跟头, 而如今换成不足百来斤的飞剑。虽说都带了一个“剑”字, 但两者比较起来, 特别是用在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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