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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晏
谢临风回过头, 一笑:“很有趣,你分明会水,却又这样怕水?”
晏病睢原先还跑两步, 眼看离岸近了, 他便开始往后拽人,惊恐万状:“……这不冲突,我们究竟——”
话未说完,他被谢临风一拉, 腰间瞬间圈了条手臂, 耳边传来声笑, 似在耳语:“抓稳了,我们先上船。”
二人脚下一空, 瞬息之间跃到了船上。只是这无意一闯,竟像是穿透了一方结界,结界之后别样的光景。
“轰!”
若说先前仅是狂风作乱, 见怪不怪, 此刻头顶却是电闪雷鸣, 布满紫云。这船十分宽阔,上面站满了人, 层层叠叠围聚着中央桅杆。其上白帆高挂,在狂风巨浪中猎猎作响, 只见一道霹雳电光划过, 将白帆霎时照亮了一瞬, 映出一张六眼的紫面脸来!
众人围着杆低语, 像在念咒, 也像在诵念经文。
谢临风落地就听“咔嚓”一声,他连退三步, 从地上拾起个颅骨碎片,端详道:“这是阵眼?”
晏病睢指向上方:“那是阵眼。”
谢临风抬眼望去,与此同时,白帆上的鬼脸六眼齐转,看向他。
谢临风说:“稀奇,竟不是画上去的。怎么了堂主,它是在看你还是看我?”
晏病睢漫不经心道:“你美了,吸引了它,它看得自然是你。”
“博你一眼都很困难,我哪还有本领拈花惹草的。”谢临风抗拒地说,“况且这张脸再怎么画蛇添足,也能瞧出来是谁,夏清风得我吸引,你疯了?”
他所言不错,白帆处刺上去的那张六眼鬼脸虽不堪入目,却很能看出夏清风的样子!
二人站在人圈外,晏病睢负手而道:“不是你疯了,是夏清风疯了。他从前被人炼成了疫邪,却没明白自己是什么东西。”
“扑通。”
众人对着那根杆子齐齐下跪,只是这群人也很有讲究,不是夏清风口中的贱户,竟全是先前吃酒的那群镖客。
不过眼下这些人目光无神,都不太清醒。
谢临风也看明白了:“夏清风把自己当神了?”
“不太准确。”晏病睢道,“他是把自己当做神的后人了。”
先前那神婆屡次告知夏清风他并非凡人,也提到过自己是夏清风所造,这话分明指向夏清风虽做了疫邪,却有着别的力量。
晏病睢道:“你想,神婆既是夏清风所造,为何夏清风跪她,还要自称‘弟子’?他脑子有问题?”
他这个“造”字很巧妙,不出意料点醒了谢临风。
夏清风造人的手段之一,就是将人做成疫邪,供他驱使。但还有另一种——
谢临风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夏清风受她指示,低眉顺眼的,想来对他而言神婆不是神婆,而是‘神’了。不,准确来说,是傀儡神。”
可这也难说通,他们先前见过夏清风照猫画虎做的傀影,不会说话,十分低级,光靠夏清风的力量甚至难以长久维系,可这神婆活灵活现的,还能逾越到夏清风头上下达指示。
那只能说明两种结果。
一,这神婆并非夏清风所造,而是有高人。
二,夏清风的确造了傀儡,他不仅造了傀儡,还请了别的东西上身,这才有了神婆!
“……眼下只有第二种说得通了。”谢临风道。
但神婆身体里究竟藏了谁?夏清风又是个什么东西?
船队行在紫云闪电之下,周围都是诡异的低语,一船活人却搞出这样阴森森的动静。
只听“咚”地声,人圈中的某个人向前忽然栽去,她前额砸地,竟保持着跪地姿势,当场死了!
这像一块扔进水潭的石子,惊动得她身后的人圈如涟漪一般,接连倒地。几息之间,船上遍布横七竖八的尸体,只是这些死尸很吊诡,他们身下缓缓流出一摊水来,人也随之干瘪下去,像是被谁吸干了似的。
谢临风越看越陌生,道:“他不是在炼疫邪吧?”
“嗯。”晏病睢抬手指道,“你瞧他的那六只眼睛。”
谢临风顺着望去,只见风起云涌之下,夏清风的六只眼睛全部灰白,皆失失了瞳仁,取而代之的是其中一点微小的亮光,似磷火。
谢临风说:“是咒。”
晏病睢道:“不错。”
谢临风撇下目光,道:“他太丑了……嗯?你怎么看得这么入迷?”
晏病睢说:“我在辨认是什么咒。”
谢临风挡他身前,略一垂眸:“认出来了吗?”
“嗯。你还记得终南海里姣子设下的七千道咒吗,他就中了其中之一。”晏病睢很在意,下意识还要看,不料上下左右皆被谢临风遮挡,他定定看向谢临风,“你不好奇是什么咒吗?”
“好奇。”谢临风甚至抱着后脑,枕起双臂,“就这样说。”
谢临风动机太明显,他再要看,就只好踮脚了。晏病睢不和他闹,正色道:“姣子之咒很毒,七千道咒法之中有喝令风雨的,怒掀波浪的,但这些仅是祂设下其中最易破解的。若是闯得更深,余下的咒法,一道便是一酷刑,先叫人死,再叫人活。”
谢临风道:“这是何意?”
晏病睢说:“挨祂越近,便当场中咒法死了。但姣子性子挑剔又金贵,自然不愿意尸体沉底,同祂长久地呆在一起……”
他话音未落,忽觉眼前盖下一片黑。谢临风鬼使神差地蒙住他的眼睛,先说:“别看我。”又道,“你骗我。”
他似是下意识说的这话,谢临风停顿须臾,对晏病睢目光中的只言片语有片刻的错愕,仿佛那些假话是晏病睢说的,真心都在眼睛里。
谢临风笑道:“可夏清风不像仅是中了这些咒,姣子最毒的咒法在哪?”
晏病睢的双眼被蹭了,立刻红了起来,道:“在于祂施加的咒力无穷无尽,无人可解,无药可治。祂令你惊喜,让你认为当下治好了,可十年就会发作一次,百年就会反噬一回,千年万年都要受折磨。”
谢临风说:“阴魂不散的。”
晏病睢抬指,拨开覆在双眼上的手,露出淡漠的神色:“嗯。所以夏清风这是在解咒。”他错身,终于能躲开谢临风的遮挡,望着帆上的紫面,“我虽不明白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邪法,要将人吸干吞吃了。可我知道这方法没用,非但如此,他变成这样也绝非是姣子咒法的结果。”
谢临风手中空空,这一空还让他心里失意,他“啊”了声,又说:“忘记一件事。”谢临风回过身,同他并肩而立,“当初我跌进你的魇境之时曾看见过祂,你们很熟悉吗?”
晏病睢道:“不熟悉,我也没有魇境。”
谢临风正要细说,脚下忽然一晃。他扶住船身,一把捞过人,讶然道:“这么快就到了?!”
晏病睢快速说道:“这紫云便是夏清风的阵。当时他在夏家后院中唱戏杀人,动静那样大,后来的那群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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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像是从不知夏清风杀人的模样。”
这正好说明夏清风设下了某种阵法,这阵法似屏障,两侧是不同光景,偏偏位于阵法里外的人看不见异常。
晏病睢陷入沉思:“……不过这阵法不仅可以掩盖罪行,还能瞬移千里吗?”
“瞬移千里不知道,但你仔细听这声音,是雷吗?是炮啊!”谢临风哈哈笑道,“你再看后面,我若是没猜错,是那个穿红衣的‘你’打过来了吧!”
然而他只说对一半,这船身动荡可并非后方的追击,更是因为前方海栖族和鲛人族也在打架。
听了这话,晏病睢骤然抓紧谢临风。他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态走向,那便是——
“轰!”
海浪滔天,将船彻底打翻了!
两人滚做一团,双双掉水。谢临风紧紧裹着人,趁着浪势的短暂平静,他寻到一块浮木,谢临风将人推上去,道:“我先送你上岸……”
“不要。”晏病睢上了浮木,反身抓住他,“我与你同去。”
谢临风说:“这水……”
晏病睢道:“你送了我,回来还能找见夏清风吗?他入水的时间很短,却能将事办妥帖,我劝你最好不要耽误。”
“也……对。”谢临风说,“你在这里等我……”
晏病睢“扑通”一声落下水:“我、不、要。”
谢临风一时被他逗笑了,扯下腰带捆住晏病睢的手腕:“此处魇境,姣子的咒对外来客也生效吗?”
晏病睢说:“对你我无效。”
“这就行了。”谢临风拉紧衣带,道,“那你可不要被浪冲走了。”
说完他一头沉入水中,晏病睢深吸一口气,攥着那腰带也一同沉了下去。二人一前一后沉了须臾,却蓦地呆住。
这终南海下似乎也有一层掩人耳目的阵法,二人刚穿过这阵,眼前豁然开朗。原本漆黑深沉的死海倏忽变得敞亮,水也轻了许多。
周围浮上来许多珍珠似的泡泡,发着光,临近一看才知这竟是些活的颗粒团子,正鼓着双颊在二人周围遨游戏耍,七嘴八舌地喊道——
“小晏!小晏!”
第32章 渡气
谢临风心里“咦”了声, 用手指拨开颗粒团子,腹诽道:这是什么冒犯鬼,谁准它们这样叫的?
裁疑间, 二人又沉了片刻, 在这海里的明光之中,竟不见夏清风的影子!正在这时,谢临风只觉手中衣带紧了瞬,他侧目一瞧, 发现菩萨正紧捂口鼻, 目光惊乱。
谢临风心里一沉:不好!我是鬼, 自然不依仗气息。小堂主可是活人,岂不是要溺死!
他手中用力, 将人拉进怀里,正要带人游回去,晏病睢却腾出只手拍了拍他。
谢临风回眸:“嗯?”
眼前的水波倏忽被扰乱, 谢临风胸前的衣襟被人攥住, 他身体微倾, 碰上一片唇。
——“渡气。”
晏病睢的心语响起,谢临风立时明了, 反堵住他的唇,将丝丝缕缕的气息尽数渡了过去。
他们的发丝都散在水里, 正随水浪的浮动交织在一块, 没有人告诉他可以这样近。谢临风没料想过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可他仅是讶异地愣在当场而已, 对方却颤得很凶, 不像是来主动送吻的,倒像是受谢临风胁迫, 亲了就要命似的。
人有人气,鬼有鬼气,只不过修成鬼体,魂魄不重要,气息更不常用。可不用不代表没有,相反,谢临风还有很多,取之不尽,用……
他心里的“用”字还没落下,就被人一把推开。晏病睢抹了唇角,似乎被咬痛了,也像是忍耐到底了。他目光冷冷,先说“够了”,再说“不要了”。
可他眼眶发红,耳朵也被熏红,再配上这副恨死谢临风的神情,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凌辱!
谢临风先是一愣,而后又笑,心里无辜:“这么冷漠,半点道理都不讲吗?”
他攥着衣带,将人拖回来。晏病睢被轻飘飘拖拽到跟前,顺势抵住他的胸膛,心说:“不妙,它们追去了。”
谢临风道:“它们?”
晏病睢默了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适才那些发光的东西,是姣子的……使者,你瞧,它们蜂拥而去,说明那个方向来了入侵者。”
果不其然,数不尽的发光颗粒皆朝着一个地方扭去,分明事态紧急,它们却欢乐得要命,谢临风追过去时,还能清晰可闻“小晏!小晏!”
晏病睢忽道:“我们沉得很深了。”
深到有些不同寻常了。
照理说,终南海的咒法罗织成网,夏清风根本渗透不到这里,况且仔细盘算下时间,此刻夏清风应是将要救下白芍,返回岸上。
“嘭!”
前方炸开一阵水花,原先扭着圆屁股的小颗粒被骤然炸得四散,此刻它们周身泛着淡蓝色的荧光,纷然坠落,竟美得像幽海中的细雪。
其中两只弹到谢临风身上,却是很疼的。
谢临风抬手接住,却发现手中躺了两颗硬珍珠。他心思一转,鬼使神差地递了过去,道:“这个稀奇,送你要不要?”
晏病睢无情弹开:“不要。你可知这是什么?”
谢临风道:“像米花,莫非姣子是食神?”
晏病睢没接这玩笑,只说:“这是尸粒。”
谢临风表情难看:“……原来如此,它们的使命就是将入侵者的尸首拆吃分解掉,祂果然很金贵,祂的使者也很可怜,吃了脏东西却要化成珍珠死掉。”
晏病睢怪异道:“可怜?你不要同情它们。”
谢临风说:“嗯?它们很坏。”
晏病睢道:“称不上坏,馒头扭扭生命顽强,通常会自行沉底以消化食物,待到一轮时日后再重新苏醒过来,如此反复。但还有一种方式,它们将海水净化后被鲛人族收集回去,重新孵化。”
谢临风说:“原来‘鲛人泣泪成珠‘’是这样来的……嗯?等等,你叫它们什么?”
晏病睢轻咳了一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才那声炸响便是召唤鲛人的信号,可自天水之战后,鲛人便随姣子的陨落一道隐世了,而鲛人一旦入世,必定是聆听了姣子的赠言,露面何时,现身何处,皆要谨遵姣子之令。”
先前的魇境中,鲛人族露面同海栖族交锋,实则是听了姣子的未来赠言,刻意静候他们二人。
而如今馒头扭扭们召唤鲛人,说明今日姣子递与鲛人的指令绝不止拉谢临风入魇那样简单!
而他们本就是追随夏清风而来的,若此刻夏清风早就上岸了——
谢临风心里忽道:“不好!既如此,我们此刻依旧能留在这海中,想必就是姣子的手段了!”
晏病睢拦住说:“祂的安排从来都有理。”
谢临风心下微动,还欲说什么,余光忽然瞥见底下有团雾,这雾跟浓墨似的,在更深的海水里翻搅得厉害,一点红光被含在里头,时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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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谢临风手中被拖拽了一把,他回首,发现晏病睢不知何故朝后退了好几下。
谢临风问:“这里面有什么,你很怕?”
晏病睢说:“你看不见?”
谢临风道:“我看不见,有什么?”
晏病睢说:“千军万马。”
谢临风目光一紧:“什——”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声“轰”地巨响,那水潮席卷而来,冲撞得两人都睁不开眼睛。这终南海原先无边无际的,此刻却像被框进了盒子里,被一只手拿着肆意摇晃。
谢临风没瞧见千军万马,倒是被水流形成的漩涡柱迎面撞了好几下,非但险些将他们二人冲散,他骨头都快被冲散架了,那力量不小,还真有千军万马身侧过的气势!
晏病睢本就怕水,更何况眼下这水还是活的!谢临风当即说:“这里很蹊跷,还不知道稍后会怎样,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晏病睢挨着他道:“不好!”
谢临风意料之中,只说:“你若死在这里,我就回鬼界等你。我们左右都能相逢,只怕蛋生会伤心啊!”
晏病睢道:“今日之事,它还伤心不到这一步来。”
今日之事今日之事?今日还有什么事,自然是他被亲了啊!谢临风错愕道:“怎么是它伤心,该是我伤心吧!”
晏病睢闻言道:“你伤心?”
谢临风也奇怪:“好像并不。”
晏病睢眼神凉凉,目光骄矜,谢临风越发自我怀疑:怎么?原来被亲了还是我的错吗!
哪怕晏病睢再如何傲然,也招架不住这天旋地转,更何况还是在水中。那水泡和沉睡的馒头扭扭都晃至跟前,晏病睢的沉静面具碎得彻底,顺着衣带交握起谢临风的手,颤声问:“你在找什么?”
谢临风道:“我们都忘了件事,终南海终南海,可这原本就不是什么海,是母神创造的天水池!若是一方池子,自然有它的边界所在,其中一界是与无烬海相接之地,那另一处呢?”
晏病睢微仰着头看他,也说:“另一处呢?”
谢临风道:“另一处自然也是咒法最聚集的地方。”
姣子的冰柩!
“祂想方设法留下我们,又多次提醒,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祂的长眠之地吗?”谢临风指道,“是我的错觉吗?你有没有觉得你我游了这么久,那团含有红光的黑雾却仍旧离得很远。”
晏病睢道:“追上去看看。”
“不必追,”谢临风一摸缝魂袋,将呼呼大睡的荧鸓拍醒,说,“我们已经到了。”
音落他双指捏住荧鸓翅膀一扇,顿时巨浪咆哮,晏病睢不妨他这一下动作,被冲撞得意识掉落,惊吓得呛了好几口水。
冷冽的海水灌进口鼻,刺激得他痉挛地吐出水泡,晏病睢被惊得全然忘了如何游水,越挣扎越下沉。只是忽然,他腰间一轻,整个人被揽着往上抬了一寸,正撞上谢临风的唇。
鬼气寒凉,谢临风的唇却很灼烫似的,烫得他眼尾发热,像有泪淌过。他倏忽瞪大双眼,口齿被悄然撬开,鬼气从中游过,晏病睢又被呛了下。
他在手忙脚乱中碰到谢临风,陡然发现谢临风整个肩背都绷紧了。这仿若是某种禁忌的信号似的,晏病睢被渡了气,却呛咳得更凶。
岂料他这一呛,更坏事了。
晏病睢止不住偏头,又被谢临风捏着下巴掰了回来。这可奇怪,他的话分明被含在谢临风的齿间,却也在这瞬间被堵在心里。
等……等一下!
他的手被谢临风攥在胸前,那里还有鬼头剑刺穿后留下的疤痕。晏病睢的手腕挨着它,贴着它,那触感分明,却倏忽让他心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好像一说话,就会哽咽。
哪怕声音在心里,泪也在心里。
谢临风倏忽离开些许,他目光浓稠,贴面问他:“你骂我?”
晏病睢胸口起伏急促,眼睛也是红的,似乎满腔怒火,下一刻就要炸毛。谢临风怕他情绪过激,又呛咳一嘴,立刻捂住他的口鼻,心说:“我混账,嗯……我始乱终弃,我小人……”
他将晏病睢的心里诅咒都重复了一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都是我行不行?我最不好,你亲我不行,我亲你也不行,怎么次次都这么大反应,你很讨厌我吗?”
晏病睢被他捂住嘴巴,眼睛亮得明显,也红得明显,那恨意和仇怨都写在里面,只看谢临风,并不作答。
谢临风突然很较真这件事,开口追问:“你……”
他顺毛的话还来不及说,突然觉得掌心剧痛,像掉了块肉似的。
果然,两人之间飘过几缕血丝。
谢临风没放手,神色中却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咬我?!”
第33章 婴尸
晏病睢退让他的手掌, 双唇艳艳,双眸冷冷。他还不答,可目光却像含着挑衅意味, 仿佛在说:这怎样?你能怎样?
谢临风痛则痛矣, 还受他厌恶,当下哑口无言,心中百感交集。
晏病睢咽了血,拿那双薄情眼看了又看, 不禁大骇:“你适才做了什么, 这是哪?”
原来他们二人方才各自生气, 又相互满怀心事,一时竟没注意这里是终南海下, 他们脚下踩了半天的“平地”!
可这平地可不寻常,泛着冷光和霜气,在终南海下长年不化, 正是一方冰棺!
“踩着人家的棺材怪不道德的。”谢临风将人带远去, 而后扶在棺上, “你记不记得,当日你我同样在此处坠落, 坠得不是海,而是对方的魇境。唯一不同的是, 这事先前发生在沉船前。”
鲛人族的出现是变数, 也是定数。魇境中万象的流失皆受魇境主人的影响, 可独独在碰见鲛人族之时通通失效, 仿佛是鲛人族、哦不, 应该说是姣子特意为他们开的时空,这个时空不受魇境所控, 独立且静止。
所以谢临风才猜想,方才那处境又是一场魇中魇,可那团含红光的黑雾又是什么?
晏病睢回想片刻,道:“原来是这样,但适才那又是谁的魇境?你我何时入的二重魇?”
“何时不知道,但何人……”谢临风用手指敲了敲冰棺,“这海下除了你我,就只有祂了。”
晏病睢果断道:“不可能!”
谢临风反问:“为何不可能?”
“因为……”晏病睢思绪复杂,缓缓道,“因为姣子的灵柩,是副空棺。”
他话音刚落,谢临风眉峰一皱,竟徒手掀开了面上的棺蓋。只听“哗啦啦”一声,那棺蓋竟在谢临风手中碎成渣,那碎屑不受海水阻拦,沉沉地淋了下去。
而这并不是最叫人生疑的地方,那冰棺并非沉底,而是悬停在海中,它底部贴了张符纸,纸上的图案并不像哪一族的术法,倒有些眼熟的邪气。
只是不知道这符是用来托棺,还是用来镇棺中的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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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婴骨瘦如柴,只有半臂长,更像是一截枯败的树干,又黑又皱。谢临风脸上瞧不出喜怒,他凑近些许,似乎被深深吸引住了。
然而下一瞬,那冰棺四周溢散的冷气竟逐渐发黑,谢临风离远了些,顿时明了:“我道适才那团黑雾去哪了,原来……嗯?怎么了?”
晏病睢正在他身后,似乎在他回头前就已经看了他许久。他淡声道:“没事,你离远些。”
谢临风忍俊不禁:“不是我不想,是它们不让。”
谢临风手臂悬停在婴尸上方,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却不知何时旋聚了一团黑雾,正“吃”下了谢临风的半臂手,让他陷在其中,拔也拔不出。
谢临风止住晏病睢的靠近,说:“我念咒会如何。”
晏病睢道:“不知。”
他刚说完一个“不知”,便在水中虚空画了一道,隔空甩出一张符咒来。那咒印打在黑雾上,谢临风先叫一声。
晏病睢吓死了,忙问:“你怎样?”
谢临风猛一缩手,道:“被你吓一跳。”
晏病睢:“……”
一阵婴儿哭声响起,那声浪中有音咒,钻进人的耳中十分刺痛。非但如此,这啼哭还是类召唤诀,竟从那黑雾中召出几名邪师。
谢临风惊叹:“这几位好朋友很眼熟啊!”
正是那群镖客中的几个。
二人按兵不动,忽见身侧几下刀光剑影,他们毫发未伤,那几名疫邪倒是自相残杀起来了。
晏病睢讽刺道:“这才是夏清风造的东西。”
看他表情也知道,这几名疫邪简直是粗制滥造,不仅笨重,连打架战术都靠运气命中。
谢临风悄然躲闪几下,啧声道:“这很不妙。”
这里仍在魇境里面,虽无法被疫邪看见,其中的咒法也对他们二人无效,不是个好兆头,恰恰说明魇境的主人已经发现他们了。
魇境的主人……
岂不就是这具婴尸?!
谢临风大惊失色:“我们又入了另一重魇境?”
晏病睢道:“不太像,这明显是姣子的指引。”
谢临风抱手看戏:“祂既然算准我们会来,就会算出我们为何而来。我们寻夏清风的踪迹,祂却将我们困在这里,我料想祂不会帮夏清风,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我们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晏病睢心领神会:“嗯,在这具婴尸身上。”
谢临风说:“这很好,我要夺那死婴,你站远些,等会儿我可没空来给你渡气。”
晏病睢为“渡气”二字有片刻的凝滞,他先发夺人,道:“一起上!”
第34章 黑雾
晏病睢早就将羽扇的毛拔干净了, 他十指卡着羽片,朝着几名疫邪甩去。然而身处魇境之中,作为外来客的力量也被削弱不少, 那羽刃原本该命中要害, 不料上面的咒法受限,仅削掉了疫邪的几片皮肉。
他这动静引来疫邪的侧目,疫邪纷纷从身体中拔出疫器,海水中一时飘起肉沫。谢临风实在嫌恶, 当下甩出手中的衣带, 朝对面打去。
晏病睢手中一空, 还来不及呆住,就被谢临风牵住。
谢临风道:“你太鲁莽了。”
他鲜少露出这副模样, 不像是在怪罪,倒像是有些失望似的。
晏病睢闻言望向身侧,说:“你要教我吗?”
“是, 你可要好好学。”谢临风顿了下才说, 仿佛他原本其实没这个打算。他不再掩盖痕迹, 带人避开水波,又道:“你想想, 万物相生相克,他们做疫邪爱吃人, 那自然也有吃疫邪的克星。”
晏病睢说:“傩仙。”
音落, 缝魂袋开, 从里头慢悠悠浮上两只吸水圆球来, 一红一白, 谢临风屈指一弹,狐猫和荧鸓霎时蹬着水朝前游去, 它们追着疫邪的气味,饿得发狂,张口就咬。
这些疫邪原本手持疫器,来势汹汹,岂料怀里平白无故地先撞上一团冰,再撞上一团火!这二重冰火不仅咬人,还像浑身都裹了符咒似的,叫他们挨着就痛!
疫邪被两只傩仙驱逐开去,谢临风立马游至冰棺前,却不禁大骇!
只见原本身子枯竭的死婴此刻竟红光满面,莫名圆润了起来。
婴儿浑身赤裸,肤色从了无生气的黑恢复成健康的白皙,而就是这健康肤色,恰让适才看不见的咒文尽数浮现出来,密密麻麻地刻满这婴儿的四肢百骸。
而这咒文却很有来头,不像棺底那张鬼画符,婴儿身上的每道波磔都来自禹王族的咒法,非但如此,他浑身咒法泛着猩红的光,竟是用血画的!
正当这时,眼前倏忽游回来一红一白。两傩仙消灭疫邪的速度很迅疾,谢临风甫一眨眼,它们却登时如离弦之箭一般射进冰棺里,下一瞬就要爬上婴尸的身体,谢临风眼疾手快,一手一个给抓了回来。
晏病睢道:“这实在诡异。”
谢临风所感略同:“不错。”
因为七族之中的禹王族,是唯一由百鬼时期的四古族演变而来的,擅长操火纵风,可这火不是寻常火,是烧焚万物的不灭业火,风也不是自然风,叫“脱生风”,风过万物化枯骨,不留血肉!
最要紧的是,百鬼时期后除姣子以外,无人可破禹王族的咒法,禹王族也因此位于七族之首,时常用来审训余下六族。
先前魇境里的傩祭之火反烧锅中沸水,祭礼之风吹褪肉身,只剩一颗头盖骨,皆用的是禹王族的咒法。
但禹王族后代稀少,咒法效力无解,传世之术更是寥寥,若不到大逆不道的地步,是断然不会用禹王族的风火罚戒。
这棺中只是一个刚临时的婴儿,怎么会被施上这样可怖的罚咒?
谢临风洞悉他内心所想,冷笑道:“只是婴儿吗?”
岂料他刚说完这话,便听见一声“咯咯桀桀”的笑声,那笑声空灵诡异,好似萦绕在周围。
谢临风道:“白羽用完了吗?”
晏病睢垂眸:“在腰上。”
他眼神示意,叫人精神错乱。那目光仿佛带有暗示性,不仅是说“在腰上”,还在说“自己来摸”。
谢临风肩背一紧,动作迅疾地扶了一把他的腰。若谢临风猜得没错,白羽和荧鸓同出一脉,那么荧鸓可镇疫鬼,这些白羽也可以!
说时迟那时快,谢临风手中捏诀,甩出白羽,钉向冰棺。
只听“哔剥”两声,那冰棺顿时不堪重负似的,当场四分五裂!更诡异的是,其中的死婴竟然化作一团含红光的黑雾,从棺内腾升,朝他们当年扑来。
谢临风抱人躲闪,一退数丈远,心道:“兄弟,久仰大名,终于见面了!”
黑雾哈哈大笑,却仍是个稚子的声音,它飘忽不定,那点红光似乎正是它的眼睛。
它奇道:“你认识我?你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你这句话。”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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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说,“我等外来客,你却能瞧见我们,说明你非但知晓这是魇境,还有超脱魇境的能力,这些疫邪分明是夏清风所造,却听你召令,你若不是能与母神抗衡的百鬼之一,谁还有这样了得的本领。”
夏清风不会无故被炼成疫邪,还是个很有本领的疫邪。夏清风非但能长久地保留神智,炼化活人,还能训斥命令化骨鬼。
要知道,夏清风再怎么邪也是凡人,化骨鬼再怎么弱也是疫鬼。唯一的解释只有夏清风得了某种权力,但这个权力是谁给的呢?自然就是这化骨鬼的主人了。
如此说明,他之后三番两次到终南海,不是为了姣子,而是为了这疫鬼,他和疫鬼之间正在进行某些交易!
“化骨鬼是你的手下,夏清风不过从你手中拿了调令的权力。”谢临风盘算片刻,又道,“他头一次入终南海或许是为了姣子的冰棺,毕竟仅用疫尸的衣物遮掩活人气息并非万全之策,若是能从姣子的棺中拿到神物,便能长久地镇压驱走他儿子身上的疫鬼。”
但这只是夏清风初来终南海的目的,他并没有预料到无烬和终南之界处设有咒法,那日天象异变,万丈浪墙将他拍进深海,险些丧命。
对于终南海的沉水夏清风略有耳闻,可他决计不会想到,姣子的灵柩早就开了,封印松动,因此拖拽住他双腿、让他沉底的并非海水,而是那受困的疫鬼。
黑雾听罢后“咦”了声,很无辜:“是他要自行了断的,怎么怪我要让他死呢?”
谢临风说:“是,夏清风向来相信因果之报,更何况姣子的咒法生效,还撞见了吃人的鬼,他在那时就该死了。”
晏病睢道:“可炼成疫邪的条件须得是活人。”
“不错。”谢临风说,“这就是为什么只是‘该’死,是因为他想活。”
黑雾绕了圈,好笑道:“是我让他活的。”
谢临风听罢,似乎觉得更好笑:“行,那就是你。”
晏病睢洞悉道:“是婴孩。”
“是夏家的婴孩。”谢临风纠正说,“换个说法,是疫鬼化的夏家子,至于为何夏清风瞧见它后会有如此大的求生之意,自然是因为夏睿识刚出生就死了,你我适才所见的那巨萎缩后的婴尸才是夏睿识原本的模样。夏清风见到活生生的儿子,当然恍惚。”
晏病睢略微点头:“这么说来,夏家办的不是冲喜宴,而是丧宴。但夏清风瞧上去不像是死了儿子的模样,他仍在找驱疫之策,怪不清醒的。”
谢临风点了一下他的眼睛:“说对一半,他不清醒,也清醒着。你忘了天水的效用可不止治愈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