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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孽畜
女孩收了药碗, 丝毫不惧:“说你蠢。”
祝衫清抚上蒙眼的白绫:“你挖了我的眼睛?!”
女孩忽然不说话,抱着手定定瞧了祝衫清一会儿,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来告诉你是怎么瞎的。”
“此山名叫不归山, 其间终年充盈着毒瘴,无辜者入则伤,伤者入则亡,有去无回的案子多了, 便有了‘不归’这个名字。我捡到你的时候, 你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山脚。我想你多半是从上边的竹林滚下来的, 身上的口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毒瘴便从你伤口侵入到体内。”她一面说, 一面拧干帕子擦地:“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眼睛在滚落途中被枯枝划烂了,况且这半月来你病了一场又一场, 不瞎也难说。我呢——”
她这个“呢”字刚落下, 那阵掌风又猝然袭来了!谢月抬臂一挡, 竟像狠狠撞上了铜墙铁壁,整条胳膊都麻了!
“孽畜, 你封我灵脉,还偷我法器!”祝衫清几下都劈歪在女孩耳侧, “妖孽当诛!”
“喂喂这位姐姐, 你饭乱吃了, 怎么话也乱讲呢!”女孩躲闪得很仓皇, 近身拦下祝衫清的手臂, “我几时偷你法器了!还有,你讲清楚, 我怎么就当诛了!”
“还敢狡辩!这山中若有瘴气,为何你却无事!”祝衫清逼声质问,“两种可能,要么毒瘴是假,要么你就是毒瘴!”
谢月“哈”了声,道:“那自然是本大夫身强体壮!长命百岁!”
祝衫清的准头精得骇人,狠声道:“我腰间的骨哨本是召唤我门弟子的法器,上面的附咒能鉴你是人是鬼!你既不心虚,又何须藏起来!”
“你打人这么凶,我不藏起来,难道不对!”女孩讪笑一声,“哈哈,我根本没藏!”
她哪知道这人如今又伤又病的,竟还能发起这种疯!女孩被追着满屋子跑,匆忙与祝衫清过了几招后,只听“咚”地声,祝衫清终于被她撞回了床上。
女孩自一旁拿起焦黑的蒲扇,扇得发丝乱飞,她心有余悸:“好险好险,幸亏这药效来得快!”
祝衫清趴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但她说:“我杀了你!”
“杀杀杀”女孩敷衍答道,“什么烈货!等你养好了伤,我定要赶人的!”她走至床头,将人抄起来翻面,动作并不温柔,带点报复性,“这位姐姐,我真是医者仁心才容你这么闹。你虽没有武德,但我这人是很有医德的!你呢,伤成这样,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让你出去砸我招牌,这样,你别发疯,也被杀我我们嗯,我们不说好好相处,你也不要天天和我打架行不行?”
祝衫清侧了身子,仍在尝试捏诀。她冷声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嗯——”女孩眯起眼睛,对她没有说“杀”字表示满意,“孺子可教。”
祝衫清说:“我杀了你。”
“嘴上杀我那么多次,我若是死你手上了,是不是还是个无名客啊?”女孩打住,苦口婆心道:“这位姐姐,你记好了,我名唤谢月,花谢之谢,满月之月,浪子回头——”
祝衫清又道:“去死。”
自称“谢月”的女孩“哈”了声,拂袖而去:“孺子不可教!”
第二日一早,祝衫清觉得脖子发凉之时已经晚了一步,那柄剑早就横在她的颈前。
由于蒙眼和毒瘴的干扰,她的感官迟滞了许多。祝衫清两下出手,在床上滚了一遭,将脖前的横剑夺回手中——
然而这剑短了一截,还轻得可以!
祝衫清摸到钝口和花纹,竟发现只是一柄剑鞘!
怪不得对方并没有要和她抢的意思。
谢月在床头抱手沉思:“姐姐,你的反应好慢,不会给我治傻了吧?”
祝衫清道:“你说什么?”
谢月道:“我说,我将饭菜放在了桌上,本人手艺还是不错的。总之就是一点,不吃会饿死,吃了……吃了其实也不一定活。”
祝衫清咒力恢复些许,就算拿剑鞘也能将她打残。
谢月说完就跑,祝衫清神色冷然追了出去,可由于毒瘴的侵袭,她骤然停在了在门口,辨不清方向。
祝衫清伤口未愈,瘴气蔓延进她的身体,仿佛被虫子钻心啃了肉般疼痛。这孽畜竟没说谎!祝衫清当机立断,退回了屋子,她心说:我如今力量尚缺,不可贸然行动,得先找到骨哨,将弟子们召来!
于是她回到屋子,在桌前凝神站立半晌,最终反复用了好几种手段探毒过后,开始冷脸吃饭。
祝衫清:“……”
饭没有毒,但难吃得比毒还恶劣!
夜间,谢月端着药又来了。不出意外地,她俩又打了一架。
祝衫清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待我伤好,我绝不会放过你。”
谢月打着赤膊,两边的袖子被扯得干干净净,她冷声说:“你现在也没放过我!”
第三日夜里,谢月刚将药端进院子里,忽听“咻咻”两声,一支箭插裂了她手中的碗,一支正中她的脖颈,被她险险避开。
谢月垂眸,神色微微诧异——药碗碎在托盘里,然而钉碎瓷碗的并非什么利箭,而是一根筷子!
这女人力量实在可怖,按照疗程,她的伤连一半都没好到。谢月心想:幸亏我收了她的武器,还给她的药里下了东西,不然就凭她这样发疯,我早没命了!
第四日夜里,谢月又端来药,祝衫清没有动静,谢月反倒疑神疑鬼起来。但她很识时务,并不打算硬碰硬,将药碗放在地上,敲门道:“喂——”
话说一半,她的手陡然陷进门里。只见谢月手触碰的地方忽然扭曲成一个混沌黑洞,另一头不知通向了什么地方,让她触摸到整片黏湿,紧接着五指传来数阵剧痛!
就在这时,那黑洞中爬出无数长条的黑虫,它们皮肤滑腻,如同水蛭一般。最可怖的在于,它爬过的皮肤成了凹下去的沟壑,令谢月的皮肉寸寸腐烂!
忽然,那门“哐”地朝内打开,一掌袭来,正打在谢月的心口!也正是这一掌,让她得以将手拔出来。
祝衫清喝令:“回来!”
黑姥姥瞬时从谢月身上掉落,几下钻回了祝衫清的袖口。谢月刚迈步,祝衫清又“嘭”地声将门摔上,并附赠了句:“滚。”
第五日夜里,谢月照常将药碗放在屋外,由于没有敲门,她和祝衫清罕见地没有打架。
第六日、第七日……
一直到相安无事的半个月后。
祝衫清伤势过于严重,她自己其实也能意识到这点,可谢月熬制的药实在令人作呕,这让祝衫清难以放下戒备。如今别无他法,谢月的药虽倒人胃口,且吃了过后令人又发晕又发软,却不得不承认,她的伤势正在好转。
半月疗养,祝衫清的眼睛虽对光亮还很敏感,但已能些微视物。这日她正坐在窗边,尝试用重凝的咒力召唤佩剑和骨哨,岂料此时,窗纸“嘶啦”一声,窗口骤然开合,祝衫清迟缓了些,被一团绒毛状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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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扑中。
她踉跄两步,反手抓住毛团朝地上就是一摔!这一摔,摔出一声乍然的尖锐声——原来是只猫。
祝衫清被它惊扰到,手中都是被抓出的血痕,她哪管是猫还是妖,当即就想弄死,祝衫清打碎瓷碗,狠力划伤了猫的后腿筋。
她下了死手,不料这猫逃窜得太快,几下就跳到了另一人身上。
谢月立马拦下祝衫清,抱着猫侧身躲过:“不是,你什么都恨,什么都杀吗?!”
屋内萦绕着一股香气,祝衫清手背的伤在冒血,掌中的瓷片也在滴血。她停下动作,似乎怒不可遏:“滚出去!”
谢月说:“行。”
谢月抱着猫前脚刚走,后脚祝衫清便头昏目眩,失了力道撑在桌上。她抬手扔过手中的瓷片,将焚香给削断了。
这香和谢月的药打配合,能令她在短时间内意志消沉。夜间她时时受噩魇影响,半夜惊醒,二者原本是为了令她强制安神的。
祝衫清冷静片刻,忽听“哐啷”一声,无意从桌上掉下来只小药瓶。祝衫清犹疑了须臾,将药上在了伤口处。
今夜谢月没有来。
第二夜,谢月也没有来。
第三夜、第四夜谢月都没有来。
祝衫清在夜里取了覆眼的白绫,她放黑姥姥出了门,在院中四处游走,想要探查这四周的布局和环境。
黑姥姥身形隐匿,循声来到院中的另一处屋子,谢月的声音通过黑姥姥传至祝衫清的耳边,想必自己的剑和骨哨都在这个房间里。
听着听着,祝衫清似乎被噎了一下。
原来另一头,谢月正一面给猫换药,一面在骂她。
猫叫了声,谢月便像听懂了似的:“这里只有你我,不必再做戏。你叫什么,我让你去探探她五感恢复得如何了,你怎么直接跳到人家身上去了?我哪有?!根本没有!你讲讲道理行不行,她心眼坏得很,身手又很可怕,你招惹她,没有好下场的!现在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在小弟跟前当一百天的瘸子!”
猫连叫两声。
谢月似是对它的话陷入深思:“你说得有道理,我的确应该早些送客。你困了吗?我听说你们猫族是很有杀人本领的”
祝衫清神色骤然一凛。
“你能不能夜里潜伏进去将她暗杀了?”谢月愣了下,恶声说,“喂,大哥,你别睡啊!起来为我报仇啊,咱们姐弟俩不是说好的吗”
黑姥姥悄无声息地聚拢回收至祝衫清的袖中。
祝衫清在房中坐到了夜半,她起身,从黑姥姥的探索中找到了柴房的镰刀。
这夜无月无云,她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
与她而言,武器的类型并不局限。
若是没有剑,有刀也行。
第72章 留情
镰刀上缠有草茎, 想必谢月时常上山采药,刀磨得很锐利。不过很好,厘祟门只有满是钝口的镰刀, 用这类镰刀割掉头颅需要不断切割三个时辰, 是一道酷刑。
祝衫清将白绫缠在腕间,将刀插在腰侧,她动作很轻,以至于到了第二日黄昏, 谢月才察觉出异样。
谢月拎着祝衫清的诛魔红剑, 心惊胆战地戳开祝衫清那间屋子的门, 发现里面果然没影了。
黑猫“咚”地声从谢月肩头落地,瘸着腿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最终“喵”了下,谢月立刻神情悚惕:“你说她跑哪儿去了?!”
黑猫摇着尾巴,大步往外走。谢月拿剑往地上一拦:“你别去了, 这山中毒瘴养精怪, 祂们在修行时很爱吃我院中的灵草, 你守在这,别让祂们拆了咱家。”
谢月没用过祝衫清的剑, 如今提在手中只觉得有千斤重。通常而言,修行之人的佩剑会生灵认主, 祝衫清这把诛魔剑也不例外。但即便有这把剑的指路, 她也在不归山中周旋了三个多时辰, 最后诛魔悬停在一块空地上, 不引了。
谢月说:“这是什么意思?你家主人被埋啦?”
她刚说完, 忽然品味出古怪。
这空地说怪也没甚奇怪,周围怪石崚嶒, 山野迷迹,是不归山的特色。可说不怪却又很怪,怪在这石堆看似潦草,实则每处皆是小石为底,大石叠之,屹立不倒。
每块乱石之上又都盖了一张黄纸。
“你明白这阵法的意思吗?”谢月握着长剑,往地上敲了敲,“轻者位两首,重者于其间。黄纸镇大石,大石压小石,算得精准些,这就是两层镇压。”谢月诧然道,“是什么样的大凶邪被镇在下边儿了?”
她指着空地中央,对诛魔说道:“你主人本事不小,你也不赖。这阵法看似怪谲,实在很简单,针眼于中,你自去搜寻,将其打破!”
音落,她轻抛诛魔剑,那剑果然通灵性!一朝猝然直冲上天,又旋即俯冲插入地中。
这里土质很软,却在顷刻间脆得像冰面,那裂纹一圈一圈扩开,紧接着“哗啦啦”一声,谢月亟亟撤身。
几乎在她撤步的同时,大片空地骤然塌陷!电光石火间,一条带刺的青紫色巨蟒猝然涌来,从坑底急遽卷起一个人。
谢月立时点了祝衫清的穴位,将祝衫清甩到背上。
“轰!”
谢月背着人暴走,身后的地面便紧撵着她的脚后跟塌了!这很奇怪!阵法破了怎么还有后续?!谢月惊得一声冷汗,在狂奔中仓皇回头,这不看还好,一看气得她吐血!
谢月喝道:“你这蠢孽畜,别砍了!”
原来那诛魔剑不知怎么就发了疯,要为她主人报仇,对着余下的石碓就是一顿乱砍,触及了附加阵法,导致这一路塌得跟滚雷似的!
什么诛魔,它自个儿就是个魔头!
这时,祝衫清忽然很虚弱地说了句:“回来。”
诛魔剑“唰”地插回祝衫清背后的剑鞘里,然而就是这一回鞘,仿佛天塌!巨重砸下,谢月冷不防闪了腿,带着祝衫清一道儿滚了下去。
两人滚了几圈,终于逃出阵法塌陷的范围,忽然,半途横过一条粗壮的紫藤,将两人圈在树下。谢月翻身而起,灰头土脸的,祝衫清几经波折,正命若悬丝,不防又被谢月往背上扔去。
“你真是我奶奶!跑这儿来添乱呢!”谢月跑得踉跄,“喂喂……别睡啊,你同我讲话……你来这干吗?”
祝衫清在她背上晃悠,软绵无力地说:“杀……”
谢月道:“杀妖?你本性很坏,但脑子没坏吧,我宁愿相信你是梦游跑出来的!”
祝衫清又说:“死……”
二人奔波了须臾,终于来到平地。两人都狼狈得紧,身上是土,脸上是土,嘴里也是土!谢月腾出手,拨了两下发丝,大汗淋漓:“行,都杀了,都死了好,行不行?开心了吗姐姐?”
祝衫清没搭话。
谢月道:“你就这么恨妖?”
祝衫清声音微弱,却不带犹豫:“没错。”
谢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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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地“哦——”了声,反手摸到祝衫清腰间悬挂的布袋,一把扯了下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捉妖袋?嗯……这其中的草药想必都是大凶的妖怪变的。”
祝衫清道:“还给我。”
“这话怎么说呢?这药袋是我的,镰刀是我的,就连配方都是我的。”谢月躲开祝衫清追抢过来的手,“姐姐啊……你是杀妖的行家,怎么镰刀都不会用?”
谢月单手拉开草药袋扫了眼,发现祝衫清采的草药五花八门,全是敷伤口的药,但遗憾的是,有些内服的药是不可以喂给猫吃的。这些草叶之上都沾了血,想来她独身一人在深林中进行过厮杀。
这药采得并不容易。
谢月揶揄道:“你既然恨妖,就不怕我那黑猫是妖?”
祝衫清冷哼一声,也不明白她如今这个境地还怎么哼得出来:“……我自然会杀。”
“稀奇,竟学会留情了。”谢月沉默须臾,喊了声,“姐姐?”
祝衫清没有回答,也不清楚是不是虚弱至晕了。
谢月说:“对不起。”
回到住处,谢月将正经方子教给了祝衫清。起初祝衫清冷着脸,并不愿学,好像这不是抓药捣药,而是什么奇耻大辱之事。
直到谢月将药杵塞她手里——
祝衫清:“……”
“滚”字还没出来之前,谢月早就麻溜地滚了。
之后的许多日子里,谢月和祝衫清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先前,吃饭打架喝药疗伤。
虽偶尔仍有磕绊,俩人又都是烈货,但打几架就各自冷静了。奇就奇在,祝衫清竟也能冷静下来!
这天。谢月将手臂往桌上一抻,说:“姐姐,这药分我一点行不行。猫的伤早好了,我倒是被你揍得很难堪啊!”
祝衫清挑着药粉,头也不抬地冷声说:“有罪当诛,天经地义。”
她说话很爱用这类“罪当至死”的说辞,好像要昭告天下自己杀业满身,并不是善茬。谢月撑着脑袋,瞧她磨的药粉里早就换成了消肿的成分,狐疑道:“这位姐姐,你眼睛好全了吗?”
祝衫清看了她一眼,说:“你是大夫?”
“我是啊。”
祝衫清早就拆了白绫带,寻常视物已经没问题了。听她这话,谢月更奇怪了:“那我将你的骨哨和佩剑都还你了,你怎么不走呢?”
谢月将骨哨和佩剑就放在她床头,没有理由看不见。果然,祝衫清道:“看见了。”
谢月指了指胳膊:“伤好。”又指了指眼睛,“眼好。”再指了指自己的脉搏,“经脉通。”
“戴上面罩,毒瘴再侵害不了你半分。门没关,也识路。”谢月匪夷所思,“大毒獠,先前你日日夜夜喊打喊杀,如今可以远离克星,你不高兴吗?”
祝衫清陡然问:“你是妖吗?”
谢月想也没想:“不是!”
等脱口而出的下一瞬,谢月才意识到自己答快了,凭借祝衫清的敏锐程度,很难说她没有察觉。
操。
然而祝衫清垂着眼眸,继续磨药:“嗯,我有个想法。”
这仨字一出,谢月心中警铃大作,正要说“你还有什么坏水”,祝衫清却忽然搁下药杵,抬眼瞧她:“这里毒瘴太浓,你要不要和我下山?”
霎时,谢月心里似乎被揍了一拳。
都说不归山里只有不归人,但大毒獠却带着她的克星出了这座山。祝衫清来时着青纱裙,归时改头换面,又成了男人模样。
于是她负剑而来,孑然一身,负剑而去,身边却多了两个跟班。
谢月和小妹很不同,性格欢脱,张扬跋扈,爱揍人也爱救人。谢月一路救死扶伤,祝衫清就抱着自己的剑等在一旁。
她瞧着谢月,总会想到小妹。心说:若当日我将小妹教成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受此劫难?
相依为命并不好,谁也不是谁的,活着最重要。
谢月朝后身手,祝衫清便扔了钱袋。这孽畜太得寸进尺,将她的盘缠花个精光,一路上嚷着“劫富济贫”,原来是劫她这位“富”济天下“贫”。
祝衫清背挺笔直,说:“真讨厌。”
谢月安顿好了这家老小,若有所感:“你骂我什么?”
祝衫清瞧这几位被救得差不多了,看都不带多看一眼,转身就走:“没什么。”
谢月追上去,将又轻了一半的钱袋挂祝衫清腰上,真心实意地说:“姐姐,我会还的,我真的会还的!等我到了靖京,我去街上比武,卖花,再不济就去……”
她像鱼的泡泡,咕噜咕噜说个没完,大言不惭地将她的盘缠规划得分明,却压根没打算接过她脑袋上的肥猫。
左耳进,右耳出。祝衫清其实根本懒得搭理她。
小孽畜真该死。
由于小孽畜治疗伤残时还附带送钱,为了所剩无几的盘缠,祝衫清已经很久没有拔过剑了。
厘祟门来了信,祝衫清也回了信,她道:南方有大妖祟,正待诛杀。一切安好,杀之即归,同门勿念。
她们在沿途的某处客栈坐下,谢月端来酒,洒得桌上到处都是:“不行姐姐,我觉得我现在就需要卖艺了!”
这酒没有酒味,祝衫清闻闻便知这酒中不仅掺了水,还掺了不少的水!祝衫清喝了一口,说:“怎么说?”
谢月拎起祝衫清的剑,窘迫道:“这酒只够买……买一口了!”
祝衫清说:“所以你便要当掉我的剑?”
“不。”谢月指着大门外,词言义正,“我听闻世间的悬赏有许多奖金,我将他捉过去,济一下贫!”
门外滚过一只刺猬。
说是刺猬,却是位浑身插满箭矢的少年。他仓皇地逃窜,沿路落下紫血,祝衫清端起酒盏正要喝酒。
“嘭!”
杯盏却在她手中爆裂开来。
那少年连滚带爬,狼狈逃命——
身后拖着一条数米长、长满鳞甲的尾巴。
第73章 鼍龙
——是只妖。
祝衫清下意识去摸剑, 发现谢月早就拿着她的剑飞奔出门。小孽畜身手稚嫩,怎料那少年妖怪更加孱弱,全然不是谢月的对手!
祝衫清赶来之时, 谢月已经用剑钉穿了妖怪心口, 将其钉死在地上。
谢月说:“姐姐,他这样死不了,我们该……”
正说着,屁股后面“轰隆隆”追来一波人马。
为首那个壮汉虎皮裹身, 露出半臂的纹身, 他将弓箭背到身后, 跳下马:“兄弟,你妹妹好英姿!这鼍龙妖的鳞甲堪比金石, 竟被她一剑诛了心!”
谢月踩着那少年,语气很嚣张:“诛心怎么了,还不是照样杀不死, 你们这么大阵仗, 想必有备而来吧, 这妖这么小,干吗用的?”
众人闻言, 面面相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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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道:“鼍龙妖,自然是用来吃的!你们竟然不知吗?盖鼍龙皮能养颜, 吃鼍龙肉可益寿, 鼍龙生十眼, 摘下晾干后串成念珠, 还可驱邪除祟呢!只不过这鼍龙妖道行浅, 尾上还没睁眼……”
谢月脚下更使力:“怎样?放过他?”
“不。”壮汉抬手道,“那就让他睁眼。二位不急, 前面就是咱们的村子。”
身后几人得了壮汉示意,一人扔了钱袋过来,谢月收好钱,立马挪开腿。另两人将地上的少年架起来,余下几人牵马徒步,半刻钟后踏入了一个“巫谷村”。
祝衫清二人慢悠悠跟了过去,却发现村中嘈杂声鼎沸,村民们的模样打扮和那壮汉一个样式,身上裹着各类古怪的兽皮,个个面容鲜妍,只有大小之分,竟无老少之别。
村民分站两侧,各自伸脖张望,似乎等了很久。
中间一条笔直的土路遥遥通向祭台。祭台之上堆满各类头颅的骨骼,绞架高立于骨堆之中,其下燃着冷蓝色的魂火。
壮汉挥舞粗臂,振奋道:“亲人们,这鼍龙千年才修得一只,实在棘手,多亏两位外乡的英雄出手相助,大伙儿才有新的巫谷吃!”
原来所谓“巫谷村”,是这样得名的。
壮汉此话一出,村中人开始暗自咕哝,看向祝衫清和谢月的眼神始终不带善意。
谢月道:“看什么看?!我和我哥才不吃这玩意儿!我们行走四方,降妖除魔,难以遇到这么稀奇的精怪,此次前来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手段,能炼化了他!可不稀罕和你们抢吃的!”
经此一言,众人神色才稍作收敛。
鼍龙少年被绑上了刑架,分站两侧的众人霎时合拢,围聚在祭台下。
台上有一刽子手,其模样十分奇怪,披着一张半透明的皮,裸|露的胸口中央镶了颗转动的活眼珠。
更古怪的是,他手中握的不是大刀,而是一根半人长的铁针。
谢月说:“剑杀不死,针就能杀死吗?”
身侧一人闻言,鄙夷道:“外来人自然不明白这门道!鼍龙肉不能直接吃,那可是有剧毒的!须得先用火烧出他的金丹,用净水清洗后再脔割其肉!但这肉必须是活鼍龙身上的熟肉,不可带血!”
谢月从没听过这么邪门的吃法,反感道:“活体身上刮熟肉,哪里来的道理呢?”
“没错,算你脑子转得快!正是要将他扔锅里煮熟后再刮肉。嗯?你这表情怪冷酷的,妖怪有什么好同情的?哎!”这人指道,“瞧,金童子带净水来了。”
说是“金童子”,不过是几名闹腾的小儿。
只听“嘭”地巨响,其中两名小儿将绞架踹倒在地,这仿佛是个信号,他们听到声音,竟开始脱裤子!
大伙儿一瞧这场景,都乐得直笑。仿佛这并不是在进行仪式,而是在赏一场闹剧。
看到这儿,谢月总算明白了:什么狗屁净水,不过是刻意放纵这群小孩儿朝妖怪少年身上撒尿!
这时,一直置身局外的祝衫清忽然提醒道:“顺序错了。”
那人正激情澎湃,拍手叫好,闻言讶然回首:“啊!我兴许是记错了,不过杀妖而已,谁爱讲究严苛的顺序?其实你们不明白,妖毒藏在金丹里,只要毁了这丹,他就兴不起风浪啦!”
“原来如此。”谢月说,“那净水的作用是什么?我瞧你们兴致很好。”
那人眼神飘忽了一瞬:“净水净水的作用自然是让他更心甘情愿地献出金丹呐!你们修行之人怎么这么闭目塞聪呢!这剥金丹的难易程度也很看妖怪心情的嘛!若他是个硬茬,恒久不屈,那怎么和他抢金丹呢?”
他说这么长串,其实无非就“折辱取乐”四字。
想来根本没什么“净水”一说,所谓“屈服取丹”不过是为“恶行”镀金罢了。
正此时,众人忽然哄抢而上,捷足登至祭台。谢月旁边的人似乎等这一刻良久,兴奋得满脸涨红,他正要随人流上前,谢月却蓦然拉住他,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人火急火燎:“不够!根本不够!这小妖太棘手了,底下的冷火都烧不了他,想必是闻到了我们身上的味道,一时生了恨,根本不屈服!这样下去,如何取得了丹呢!”
“味道?”谢月手劲遽重,“什么味道?”
祭台上霎时围得黑压压一片,那人见自己登台无望,煞是憾恨:“哎!还能有什么味道,自然是他老子的味道!咱们这儿吃妖是种传统,可他呢,尾眼还未长熟,这次原本是要抓他兄弟的,谁叫他倒大霉,不好好修行,偏要下山贪玩的!”
祝衫清轻声说:“取丹吗?”
谢月颔首:“是了,我哥可是驭妖师,有的是办法,你们……”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祝衫清纵身跃过,剑尖破风,直捣祭台!
众人惊呼一声,后面那人喊:“哎呀,大家让开快让开!这位兄弟有取丹的妙计——”
顷刻间血流如瀑,飞溅满身!
那人话说一半,吓来噤声。
祝衫清手中鲜血垂滴,五指摊握着一颗红彤彤的东西,正“扑通”泵送收缩着。
祝衫清面无表情地扔了那颗心,任凭它在地上弹跳至众人跟前,她踩着身旁还没撒完尿的尸体,淡声说:“下一个是谁。”
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陡然爆发出尖叫:“杀、杀杀杀人啦!除妖的道士杀人啦!!”
众人受了大惊,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四处碰壁。
谢月怔愣许久,眼看酿成大祸,正要箭步冲上去,祝衫清的反应比她还快,飞下祭台,抓起她的后领就跑!
谢月挎包里的黑猫骤然钻出个脑袋,发现眼前晃得要命,又一溜烟缩了回去。等憋气跑出了二里地,祝衫清才谢月往前一扔。
谢月刹住脚,大气喘不过来:“干……干吗啊?你声称自己是厘祟门的人,你、你们厘祟门到底是来除妖的,还是来杀人的!”
祝衫清出了点汗,她目光凉凉,冷哼了声:“厘祟门是除邪祟的。”
“邪祟?哦?”谢月直起腰,来了兴趣,“邪祟不就是妖怪,妖怪不就是邪祟?你今天怎么杀了人?”
祝衫清道:“什么人?”
谢月:“自然是……”
话没说完,只听“扑通”一下,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个少年,他浑身脏污,抱着自己的尾巴,重重跪在了祝衫清跟前。
谢月“嗯?”了声。
由于适才地凌辱,少年双目灼红,可他面对祝衫清却露出点倔强的神色,颤声说:“……哥哥,你……您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谢月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什么一起走!我们家哥哥可是专门杀妖的!”
少年刚说到“能不能”的时候,祝衫清的剑就已经横在他脖子前,飞快划了一刀了。
少年颈间张开一条血线,越变越红,越来越粗,想来祝衫清刚刚那一剑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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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割掉他脑袋的力道去的。
不过很可惜,就算血流干净了,他也死不了。
修行者诛妖用法器,祝衫清剑上有咒。剑中有灵,她却不召,仅是用铁器伤这少年。这用意很明显,祝衫清不杀他,却很厌恶他。
少年怔愣半晌,最后心灰意冷:“这位哥哥,你是好人……我作为邪祟妖魔一类,的确会带来很多麻烦……”
他低落地说完,又对着祝衫清磕了三个响头,然而就在他磕第二个的头的时候,胸口忽地剧痛,他被祝衫清一脚踹心,踹翻了!
少年爬起身,惊愕地瞧着她。
谢月汕然打着圆场,干笑道:“这……哈哈,这事儿闹的。你要跟就跟嘛,非要说一句‘邪祟’来戳我们哥哥心窝子。哥哥你也是……”谢月转头道,“不让跪就不让跪,直接收下他不就好了,非要无差别打一架吗?”
少年喜极而泣:“真的吗……哥哥,我能——”
话至一半,剑光乍现!祝衫清又又又拔剑了!
那剑风太凛冽,少年以为她又要杀自己,干脆闭上了眼,然而那剑尖却骤然停在自己的胸口前。
他睁眼,祝衫清便冷冷地说:“再乱喊,杀死你!”
少年看向谢月。
谢月道:“呆瓜,是姐姐啦!”
就这样,祝衫清收了剑,又背上了剑。
可祝衫清不明白的是,她此次收了剑,从此就再也拔不了剑。
从此刻开始,两个跟班变为了三个。
他们三人一行,少年怯怯的,始终不敢搭话,好在谢月吵得要死,将少年也带得很坏。很多时候,祝衫清都觉得自己不是捡了两个人,而是捡了两张嘴巴。
世上怎么会有活物可以这么吵!
后来少年胆子大一点,便求着祝衫清为他取名,因为他实在难以忍受谢月“孽畜孽畜”地叫他。
然而祝衫清不情愿取名字,谢月便僭越代劳,为小弟取了“谢弦”二字,只可惜之后的相处中谢月发现,小弟不是小弟,小弟比她大个七百岁,她都能喊爷爷了!
跟班变得天天打架,祝衫清却初心常在,时时都想杀人,因为钱袋子花得更快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但祝衫清明白,距离厘祟门已经很近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走啊走,吵啊吵,姐姐长,姐姐短……明明仅有一个半月的脚程,祝衫清却觉得过了一辈子似的煎熬。
待到行至靖京之时,祝衫清屁股后面已经有四个跟班了。
最大的那个叫谢情,都到城门口了,她还在吵,对祝衫清喊道:“姐姐凭什么是她给我取名字,我不要跟她姓,我跟你姓行不行?”
最小的那个叫谢月,顿时觉得天塌了:“姐姐,你为什么总捡比我老的?明明我才是老大啊!”
祝衫清杀心骤涨,抱着剑沉默了会儿,而后一人给了一拳,将两颗脑袋全部摁回稻草里。
她在前头面无表情地驾着驴车,亮出腰牌的时候,守卫狐疑地盯向那堆两人高的稻草,试探地问:“将、将军,您上次不是还在种苹果吗?怎么这次丰收,收了一车……茅草啊?”
祝衫清面不改色:“家里恭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