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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像我们之前说的,咒胎九相图现在还不可以行走于世。”
轻呷了一口茶水,天元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要是被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发现,他们可是会疯掉的。”
胀相皱起眉头,对于与加茂宪伦相关的一切都感到厌恶。
“会倾巢而出来抹消过去的丑闻…”通过一段时间以来对御三家的了解,白鸟轻易就能推断出加茂家那个掌握实权的大长老的反应,不爽地撇了撇嘴。
“让他们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人家吧,”天元表示还不到心急的时候,“等抓到羂索,再说其他的事情。”
“羂索是加茂宪伦现在的名字吗?”
弟弟之前是这样说的,不过胀相还是想和据说全知的天元大人确认一下,同样好奇的坏相也直起了身子,血涂虽然有些不理解两个哥哥为什么看起来如临大敌,不过态度也保持了同步。
无论如何,兄弟们对外的态度必须是一致的。
“是也不是,”天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到,“应该反过来说,加茂宪伦是羂索曾经用过的名字,而他现在使用的名字我们并不知晓。”
“这个可恶的家伙,”想起应该被自己称为母亲的女人曾经遭受过的一切,胀相就压抑不住想要杀死羂索的欲望。
“寻找这种恶心家伙的事情怎么可以只交给弟弟,这明明应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该做的。”
天元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你们是受肉的咒物,即使是普通的人类也可以看到,只要在人类的世界留下痕迹被窗上报给总监部,不仅是你们三个,就连小鸽子也会被一并发现然后祓除。”
“小鸽子…?”CPU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自己,白鸟歪了歪头,刚想要抗议这个昵称听起来像是家养宠物,就被情绪激动的大哥抢了先。
“才不会因为我的原因牵连到小鸽子!”
虽然才见到弟弟很短的时间,但是胀相在看到白鸟的第一眼,就感觉自己这个弟弟像是某种瘦弱的小动物,因此对小鸽子的称呼接受得极其良好,“不能出去调查就算了,但是如果弟弟遇到麻烦的家伙,我和坏相血涂一定会帮你的!”
“放心吧小鸽子,我们可是哥哥。”
外表看起来是个朋克潮男的坏相,笑起来的时候倒很温柔,一边笑一边还给白鸟比出一个交给我我手势。
“血涂,是哥哥,”绿色身体的血涂也点了点头,咧开了那张占据了大半身体的嘴笑着,“小鸽子,去飞。”
小鸽子,放心飞吧,哥哥们会一直在身后看着你的。
感觉气氛莫名变得煽情起来,头一次经历这些的白鸟有些慌张,一时间连自己想要抗议这个昵称都忘了。
“…那你们就暂时先待在天元这里,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们的。”
发现在白鸟这样说之后,咒胎九相图的三兄弟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实了下来,天元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要怎么拿捏这三个家伙。
说起来,盘星教寻找自己的那位老友应该也有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小鸽子,盘星教那边有消息了吗?”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叫我小鸽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白鸟老老实实回答了天元的问题。
“他们找到了几十个额头有缝合线的人,我都去确认过,里面没有羂索。”
说完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白鸟的表情有些疑惑,“我以为盘星教和你之间有联系才对,怎么他们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和他们的联系并不频繁,”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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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到,“被信仰的存在不需要太强的人格,这样会失去神秘感,不利于信徒在心里构筑出他自己想要信仰的‘神’。”
“搞不懂你们人类的事情,”歪了歪头,白鸟想起偶尔会露出寂寞表情的五条悟,觉得他和天元在这方面都有着相似的影子——被人群簇拥着,在鲜花筑起的高台之上,只有一个人。
“那哥哥们就交给你啦,我要去找甚尔他们了。”
想到要去分钱,白鸟周身的气息变得快活起来,“他们应该补过觉了。”——
还是那间狭窄的公寓,白鸟推开门,这次迎接自己的是放在不大的餐桌中央,正冒着滚滚热气的汤锅。
系着像是超市购物时赠送的围裙,孔时雨从厨房的吧台里探出头,手上还端着一盘刚刚拆开的牛肉卷。
“白鸟,你过来了?刚好今天作为庆祝,来一起吃寿喜锅吧。”
看到穿着围裙的中介先生,白鸟竟然也不觉得违和,只是觉得对中介先生万能的刻板印象变得越发坚固了——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会啊!
“禅院,香菇好了吗?”
食材的准备已经告一段落,唯独需要切出六角花刀的香菇迟迟不见踪影,孔时雨解下围裙,对着沙发的方向催促。
大概是老旧公寓空间过于狭窄的原因,连转身都有些困难的厨房吧台实在挤不下两个成年男人,于是禅院甚尔被孔时雨打发到了电视边的沙发上,附赠一小盆香菇——虽然以禅院甚尔的身手给香菇开花刀是绝对的大材小用。
天与咒缚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上,像只慵懒舔毛的大型猫科动物,听到了合租人的催促,这才直起身,拿起盆边的小刀,用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完成了自己被分配的任务,把盆塞给刚刚进门的白鸟又瘫了回去。
抱着怀里多出了一小盆菌类,白鸟慢吞吞地走到餐桌边,用一种审慎而认真的态度将菌盖上切出雪花纹路的香菇一个一个摆进已经堆满食材的锅里,看它们被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高汤吞没。
“你的那份钱我已经给你开了一个不记名账户,一会吃完饭我把卡给你,”拖出来一箱作为存货的啤酒放在餐桌边,孔时雨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冰箱冷冻层里找提前冻好的冰块。
“咒具的部分等卖掉之后,我再把抽了佣金的给你打过去。”
“好的,麻烦孔先生了”
白鸟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在餐桌边坐下,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咕嘟冒泡的寿喜锅。
“禅院那家伙要是有你这么省心就好了,”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孔时雨收获了一旁禅院甚尔发出的响亮不解声音和来自白鸟的不解目光。
“禅院那家伙上辈子绝对是个狗崽子,”来自韩国的中介先生想起这家伙的性格就一阵无语,“倔得要死,还是个烂人,要不是脸还能看,迟早因为赌博把自己饿死。”
“但是甚尔很强啊,”白鸟有些不理解,如果是做杀手的话,只要一直很强就没什么关系吧?
“就是因为强才不省心,”回忆起天与咒缚仗着皮糙肉厚就以伤换伤的气人做派,孔时雨懒得说更多——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改。
不像白鸟,一看就是谨慎行事的好苗子。
从中介先生脸上读懂了对方的想法,禅院甚尔慢悠悠来到餐桌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嘲笑对方的眼光。
“这家伙才是倔到死的那种家伙,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等他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晚了。”
自小在禅院家见过不知道多少张形形色色的脸,禅院甚尔自诩在看人这方面很有把握。
而莫名其妙成为风暴眼的白鸟只是默默捏着筷子,犹犹豫豫地举手提问,“那个,可以吃了吗?”
“啊,可以了可以了,已经煮好了。”
光顾着吐槽都忘记了已经煮了好一会的寿喜锅,孔时雨连忙伸手去揭开锅盖,又被烫的下意识一缩,将手里的锅盖差点丢出去——好在被白鸟用橄榄枝拦在了半路。
特级咒灵小心翼翼地将锅盖放在一旁,转过头就发现锅里的牛肉已经没了一半,而禅院甚尔的碗里堆得满满的,正吃得头也不抬。
没遇见过抢饭的白鸟愣在原地,收到了孔时雨的好心提醒。
“再不吃禅院要把肉吃完了。”
虽然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把一半肉放在吧台还没拿过来,但是以天与咒缚这干饭的速度,就算拿过来恐怕也坚持不了五分钟。
还是等那家伙吃点菜,不像个饿死鬼投胎之后再说吧。
好在白鸟只是因为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反应慢了半拍,特级咒灵的速度绝对不慢,收到提醒之后也迅速加入了干饭的队伍,在天与咒缚把锅里的肉夹完之前给自己抢救了几片。
裹着生蛋液的牛肉初一入口就是顺滑的鲜美感,白鸟脸上带着并不十分明显的快乐,在心底对比寿喜锅和自己以前吃的关东煮之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汤汁和调味的区别,只不过都是同样的美味。
白鸟喜欢这种暖洋洋得感觉,他想,人类认为美食会带来幸福感,果然是有原因的。
在吃多少都不够的天与咒缚和不知饥饱的特级咒灵的两面夹击下,满满一锅的东西很快就剩下几个孤零零在汤锅里上下起伏的香菇,压根没吃几口的孔时雨看到禅院甚尔和白鸟放下筷子,挑了挑眉毛。
“饱了?”
“饱了…吧?”
白鸟不确定的语气让中介先生的心狠狠跳了两下,而禅院甚尔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自然地从椅子上起身,进厨房吧台端出了孔时雨备用的菜和肉,全部倒进汤锅里。
在瓦斯炉的加持下汤锅很快再度滚开,正在孔时雨对于自己今天究竟能不能吃饱持悲观态度时,白鸟没忍住转过头去偷笑,催动橄榄枝拿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把已经变成成熟颜色的牛肉片捞进中介先生的碗里。
“我其实吃多少都一样,”在孔时雨感动的目光里,清瘦的青年笑着说,“咒灵的饵食不是这些,但是那些东西我已经吃够了。”
见过一口吃成个胖子吗?白鸟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只不过“胖”的并不是他的体型,而是被填鸭之后深不见底的咒力。
术式的极之番——术式的持有者对自己术式的终极诠释,代表着术式的全部奥义。
这样的存在,白鸟却在破壳的第二天就领会了它,甚至比自己相对和平主义的领域领会更早。
诞生于人类对暴行的恐惧与怨恨之中的特级咒灵,他的极之番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大破坏,是人类为了反对暴行而研究出,本身却意味着巨大暴行的存在——
H-bomb,又名赫鲁/晓夫□□,诞生于1961年的夏天,一枚威力相当于一亿吨TNT当量的□□,人类历史上诞生过的最大杀器,估算杀伤半径为一千公里,甚至因为威力太大而找不到一个可以试爆的地点。
当然,这样庞大的威力,也就意味着白鸟自己也无法幸存,因为这也是他术式的本质之一——暴行是不分对象的,无论是谁,都可能是暴行的承受者,即使是发起者也可能会被暴行所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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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吃,”禅院甚尔伸长胳膊,用筷子敲了敲中介先生的碗,“我可还没吃饱。”
虽然这样说,但是天与咒缚却只是用手支着脑袋,不耐烦地催促着,没有要下筷子的意思。
倒也没有那么混蛋。
有些欣慰地想着,孔时雨吃完了碗里的肉,想要去夹一些别的东西,就看到与他动作同步的禅院甚尔用略快一步的速度,夹走了最后一个鱼子福袋。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中介先生夹走一块海带,咀嚼的力度像是在咀嚼某人的骨头。
禅院甚尔这家伙果然是个混蛋。
“多谢款待。”
学着孔时雨和禅院甚尔的样子,白鸟合起手颔首说到。
用橄榄枝帮忙把锅和碗筷一起放进洗碗池里,白鸟看到暂时不打算干家务的孔时雨走进他的房间,没过一会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银行卡出来。
“给你,要保管好啊,”因为吃饱了而有点困倦,孔时雨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说到。
“咒灵不可能有户籍证明,所以我只能给你准备不记名的银行卡,丢了没法补办的。”
“多谢,”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白鸟接过银行卡的动作堪称虔诚。
“我的呢?”吃完饭就窝回了沙发上,禅院甚尔活像一只圈地盘的大猫,懒洋洋地举手提问。
“早就给你转过去了,”孔时雨没好气地说到,不出意料地看到天与咒缚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回屋拿了件外套就打算出门。
还以为是禅院甚尔做任务如此勤奋,白鸟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惊叹,就看到孔时雨脸上无语的表情。
“你最好能少输点,”深知同租人与杀人技术成反比的赌博技术,孔时雨提醒他,“下个月有一场拍卖,你想要的天逆鉾据说会出现。”
“真的?”
兴冲冲的脚步停滞片刻,禅院甚尔有些迟疑。
虽然因为伤势修养的原因已经很久都没去玩两把了,但天逆鉾又是自己绝对不可错过的东西——能够强制消除一切发动中的术式,拿到这把咒具自己的杀手工作一定会省力得多。
神态萎靡地回到沙发上,禅院甚尔用报纸盖住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白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表情的禅院甚尔,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被天与咒缚致以“要不要出去打一架的”亲切问候之后,特级咒灵识相地表示告辞。
溜了溜了,还要给五条悟买蛋糕呢——
购买蛋糕并不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走进店里,选择自己心仪的蛋糕,拜托店员帮忙从柜子里取出来装进袋子,付过钱就可以离开了,对于大部分人在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的。
但是对于白鸟而言,第一件麻烦事就是普通人看不见自己,而自己也不想在监控里留下特征太明显的影像。
那就只有用鸽子的身体了。
于是在普通的一天下班之前,在蛋糕店打工的松本小姐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在上一位客人推门离开时,那只白色的鸽子飞进了店里。
起初她还以为是这小家伙可能被谁吓着了,只是慌不择路地想找个躲避的地方,但店里售卖的毕竟是食物,如果被其他客人看到鸽子在甜品架前停留,可能会让他们担心蛋糕的卫生问题。
于是松本小姐从收银台里走了出来,想把这位误入的小客人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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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只鸽子轻易躲开了她的手,落在了她刚刚离开的收银台上。
“好吧,好吧,”认命地叹息着,松本小姐感觉有点头痛。
“我早该想到的。”
店员小姐走回了收银台前,那只白色的鸽子正歪着脑袋看她——松本小姐看到,这只鸽子的眼睛是富有生机的翠绿色,倒是很特别。
看到她回来,鸽子再次挥动翅膀飞了起来,却并不是躲避,而是用尖尖的喙戳弄着甜品柜的玻璃,玻璃后是店里卖的最好的樱桃黑森林。
“小家伙,你是想要吃樱桃吗?”
看到这一幕,店员小姐有些好笑地想着,后厨里有甜点师今天筛选出来,品相不好没办法给蛋糕装饰,留给店员们作为福利的樱桃,也不是不可以给这只鸽子拿一个。
鸽子没有回答——鸽子当然无法回答,但这只鸽子像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扭过头看向她。
松本小姐发誓这绝对是自己第一次从鸽子的眼睛里看到无奈,像是在看一个理解不了别人说话的笨蛋。
鬼使神差的,看到鸽子的目光,松本小姐小心翼翼地问到,“你是想要这块蛋糕吗?”
鸽子点了点头,飞回收银台前,爪子踩在一张卡片上——松本小姐才发现那甚至是一张银行卡。
虽说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但是就连鸽子都已经进化到可以自己来买蛋糕了吗?
恍恍惚惚地想着,CPU成功干烧的松本小姐凭借肌肉记忆从柜子里取出那块樱桃黑森林包好,把银行卡插在刷卡机上。
鸽子蹦蹦跳跳地落在刷卡机上,毛茸茸的白色羽毛包裹住了整个密码键盘,而松本小姐已经不愿意再想鸽子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有意的。
就连一只鸽子都比许多人类的保密意识要强。
“欢迎下次光临…”
像是店里的招财猫摆件一样,松本小姐挥了挥手,目送鸽子用爪子拎着装有蛋糕的纸袋离开,在心底感慨这也不失为一次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奇妙体验。
如果开设一个名为[如何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潜入御三家祖宅]的课程,那么以白鸟的熟练度,他已经完全可以直接毕业,甚至担任授课讲师。
借着已经昏沉的暮色,白鸟熟门熟路地飞进五条悟的小院,绕过来来去去的仆从,落在六眼神子窗外的树上。
“咕咕,”鸽子发出不大的叫声,本该睡觉的时间,还点着灯的房间窗户被兴奋地拉开。
“白鸟!”
白毛猫崽探出半个脑袋,很快在树上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你今天不躲着我啦?”
在为了给中毒的五条悟治疗,把小孩偷渡出去过一次以后,好动的猫猫每天想的都是出去玩。
小院四方的天关不住他向往自由的灵魂。
但这样引人注意的事情不是白鸟的本意,所以不管六眼神子怎么撒泼打滚,白鸟都不愿意再带他出去玩,甚至为了躲开五条悟的狂轰滥炸,特级咒灵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过来五条家。
想要给五条悟买蛋糕,除了补上生日礼物,也有希望安抚猫崽好动的神经,希望他把出去玩这件事忘掉的原因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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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白鸟并不容易生气之后——五条悟甚至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才会生气,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白毛猫崽在白鸟面前就越发放飞自我。
因为白鸟是不同的,五条悟想。
白鸟和夏油杰,都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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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无论是五条家还是总监部,看到的都是六眼,和六眼背后的意义——五条家的崛起,重新分配的利益,还有其他更多更麻烦的事情。
五条悟讨厌烂橘子想要将自己剥皮拆骨称斤售卖的目光,于是他愈发冷着脸,在这些家伙与自己之间筑起无形的高墙。
但是白鸟不一样,他和夏油杰看到的,就只是五条悟而已。
就只是那个喜欢糖分,喜欢自由,注定成为强者的五条悟而已。
五条家的六眼与特级咒灵成为了朋友,如果这件事被广而告之,那一定会引起咒术界的十级地震。
但是五条悟不在乎这些,因为他注定会是最强的,最强者有肆意妄为的资格。
所以在这个点着昏黄灯光的夜晚,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只是惊喜地看着特级咒灵带来的印花纸袋——猫咪是嗅觉灵敏的动物,他闻到奶油的甜美香气了。
“咦?”在将甜品的袋子交给五条悟的前一秒,白鸟停下了动作。
“你是不是已经刷过牙了?”
“那不重要!”
就像六眼神子预料的那样,自己回家之后的这段时间,蛋糕果然没有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食谱上,缺乏了甜品的补给,猫崽感觉最近六眼的运转都变慢了。
但是可恶的特级咒灵将甜品袋举过了头,以人形咒灵青年人的身高,五条悟伸长了手蹦蹦跳跳也够不到。
在猫崽即将发脾气的前一秒,白鸟弯下腰,让自己的目光与少年处于同一高度,揉了揉小孩白到半透明的头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五条悟对于白鸟的接触不再用无下限设防。
“明天早上起来再吃吧?也不差这一会。”
绿眼的特级咒灵试图商量一下,毕竟自己也不想让五条悟蛀牙。
只是一个六眼就已经让五条悟吃够苦头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特别还是自己作死的。
“诶——白鸟好过分哦,”撅起了嘴,五条悟像是看到罐罐却被关在航空箱里够不着的可怜猫咪,“都拿过来了还不让我吃,怎么这样嘛,一想到还有一块蛋糕在等着我,我会睡不着的。”
“蛋糕又不会跑,”然而白鸟对于五条悟的撒娇攻势无动于衷,这并不是因为他铁石心肠,实在是五条悟这一招用了太多回,白鸟已经免疫了。
“可是放一晚上,蛋糕一定会坏掉的,”五条悟给自己想吃蛋糕的行为努力寻找着正当理由,“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不会的,”外边的天气还没过冬天,气温并不足以支持蛋糕成为微生物和细菌们快速生长的温床,白鸟的态度十分坚定。
“好吧好吧,”像是被说服了,五条悟留给白鸟一个不高兴的后脑勺,让他自己体会,“蛋糕也送过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怎么觉得,”白鸟眯起眼睛,语气狐疑,“你是在等我走了之后偷吃呢?”
仿佛一只被戳破了坏心思所以心虚炸毛的猫,五条悟语速极快地反驳着,“怎么可能呢!我才不是那种人!哇白鸟你居然不信任我你好过分你是不是在外边养别的猫了!”
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错,白鸟哭笑不得的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啊。”
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占理,五条悟湛蓝色的苍天之瞳转了两圈,突然亮了起来。
就算吃不到蛋糕,但是让白鸟陪自己一起睡觉也不错呀,还可以把六眼关掉几个小时。
打定了主意,于是五条悟哼了一声,转过身子,“既然你不信我,那你就留下自己看我会不会偷吃,我可以分半个床给你。”
如同一只滑溜的小鱼一样钻进侍女已经铺好的被褥里,五条悟脑袋挪了挪让开半个枕头,又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快来快来,这几天好冷啊。”
好像小孩真的不喜欢被怀疑啊,这时候说自己相信他还来得及吗?
让橄榄枝把甜品袋拎去了房间角落,白鸟认命般地在五条悟身边躺下,给小孩把被子掖好。
窝在白鸟怀里,五条悟转过身,兴致勃勃地戳了戳白鸟的脸,“居然是有温度的啊,白鸟快点快点,把你的领域放出来,我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就算白鸟再迟钝,这会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跳进五条悟的套里了。
但是看到猫崽亮晶晶的兴奋眼睛,白鸟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开玩笑,怎么可能有人能拒绝五条悟呢。
刚刚拒绝了小孩吃甜点要求的白鸟理直气壮地想着。
延伸的橄榄枝动作轻巧地熄灭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在吞没一切的黑暗里,白鸟听着身旁少年平缓的呼吸闭上了眼睛,放任意识向下沉没。
第29章 另一个“我”
一大早,白鸟就从五条家大少爷撒泼打滚要求出去玩的攻势里落荒而逃,最后还不得不答应熊孩子后面有机会再带他去找夏油杰玩。
白色的鸽子在空中颇有一种被猛禽追到炸毛的惨样,翅膀和屁股后边的飞羽一片凌乱。
能够兵不血刃让特级咒灵头也不回的逃跑,只能说六眼神子恐怖如斯。
离开五条家的范围之后白鸟转道去花御那里多要了些她用术式制作的花——出自特级咒灵之手,勉强也算得上一件咒具,一闻忘忧,消除压力,实属现代人工作上学必不可少的…咳咳,打住打住。
停下了自己脑子里像是广告词一样的碎碎念,白鸟一边向着城市的方向飞去,一边思考能不能让孔时雨想想办法把这些花卖出去一部分。
白鸟答应会帮花御买一些她感兴趣的植物种子,想多要点花则是因为觉得就算不用在消除战意之类的时候,根据天内理子的反馈,平时将这个花放在床头能够有效提升睡眠质量——毕竟把自己正在烦恼的事情全都暂时忘了,睡得能不好吗?
刚好可以给五条悟、夏油杰还有薨星宫里的亲友团都给安排了。
而且今天自己还打算去拜访家入硝子,把拖欠的诊费给补上。
被白鸟带出来的那天,五条家的躁动不安几乎整个咒术界都有所耳闻,反转术式的持有者肯定也听说了。
但是没有任何一条传言说五条悟是被特级咒灵带走的,也就是说,家入硝子没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着实不太容易。
所以白鸟准备在补上诊费的同时感谢一下她,本来想买一个吉梦气球,但出于在学校会面比较不容易让小姑娘感到紧张,为了不给小姑娘增加麻烦——对于日本这种追求从众到一种病态的社会,与众不同或是引人注目就已经是麻烦的一种了。
出于不给小姑娘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的考虑,白鸟将答谢礼换成了花御的花。
在那间熟悉的教室里,白鸟再次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家入硝子。
“是你啊,跟在五条家六眼身边的那个咒灵,”眼角下同样有一颗泪痣的少女认出了人形的特级咒灵,挑了挑眉毛。
之前她不理解为什么五条少爷是被特级咒灵带着来找自己,但是回家之后听父亲说了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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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骚乱,早慧的少女瞬间明白过来——只能是大家族内部残酷又无情的权力斗争,但就是不知道五条少爷是从哪骗到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咒灵。
“家入医生,”白鸟点了点头,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与五条悟同岁的少女,但白鸟还是做足了尊重的样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对白鸟来说意义不同的孩子,无论是对于自己的计划而言还是与他们认识之后,咒灵在相处的过程里生出的偏爱,不管是哪个角度,对于绿眼的特级咒灵而言,他们都是重要的。
特级咒灵觉得恐怕以后自己有求于家入硝子的时候还很多,所以在一开始就摆出了十足的尊重架势。
“我来支付之前悟的诊费,”向孔时雨咨询了黑市医生通常的收费标准,白鸟提前将诊费转入了一个新的不记名账户里。
把银行卡和写着密码的纸条放在女孩的课桌上,白鸟又从眼眶里拿出一朵花,“还有这个,是对您没有将我和悟找过您的事情说出去的感谢。”
拿起散发出淡淡咒力波动的花朵,家入硝子惊讶地意识到它的作用,于是把花收进了课桌里,又把银行卡推回给白鸟。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钱还是五条家的,不过诊费有这个就够了。”
示意自己收起来的花朵,家入硝子的表情很平淡,“我还是个小学生,没有要花那么多钱的地方,留给我才是麻烦。”
“这样啊,”感觉自己的考虑还是有些不够全面,白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收起了银行卡。
“但是我以后可能还有需要麻烦你的时候。”
“是五条家的大少爷要麻烦我吧,”散发着比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要成熟的气息,家入硝子一语就道破了白鸟话里藏着的意思。
“咒灵的治疗又不需要依靠反转术式,普通的人类可不值得你对我态度这么好。”
为少女表现出的早慧而感到惊讶,白鸟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出来。
“您很聪明。”
“我不聪明,”少女却摇了摇头,对此持不同看法,“只是看得多听得多,就容易瞎想罢了。”
家入硝子是出生自医者咒术师家族家入家,拥有反转术式这等惊人天赋的孩子,她不能,也不该是个聪明人。
她只要沉默、本分、可以救人就足够了。
于是少女盯着白鸟,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聪明人。”
白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特级咒灵不擅长说些好听的哄人,于是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应声到,“我不会说出去的。”
瘦削的青年伸出小指,弯下腰看向似乎并不想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的少女,眨了眨眼睛,“要拉钩吗?”
年轻的反转术式持有者欲言又止,看到白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最终还是伸出了小指,与咒灵轻轻搭在一起,“你应该知道咒术师之间的约定叫作束缚吧?”
“嗯,我知道,”点了点头,白鸟的嘴角挽起一点笑意,看起来倒像是在故意逗小孩子,“但你还是小孩,感觉这样更合适一点。”
拉完勾,确定束缚已经生效,家入硝子抽回手,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我后悔了,”少女的语气故作冷酷,“我就应该收下你的钱,然后每次都要超高的诊费,让你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才对。”
“感谢家入小姐高抬贵手,”发现反转术式的持有者也是个很好玩的小孩,所以白鸟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变得随意了许多,“我会好好记住硝子的大恩大德的。”
“啧,你可是一点都不像看起来这样老实,”下课铃声响起,家入硝子示意白鸟可以走了,万一一会回来的同学里有能看到咒灵的咒术师苗子又会很麻烦。
“教职人员那些谦逊克己的美德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影子呢。”
“毕竟我不是人类,”绿眼的特级咒灵笑弯了眼睛,却说着危险的话,“我只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体意识,是对人类没什么好想法的咒灵呢。”
“这样倒是有点诅咒的样子了。”
看到白色鸽子转身飞出教室的窗外,家入硝子将笔袋里零零碎碎的文具都倒了出来,把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红色花朵放了进去——
又到了每周与夏油杰约定的时间,例行的,白鸟会在外面晃悠到小学下课的时间,再到学校门口等待半长头发的少年出来——
不过大概是因为课后的活动,比如搜集咒灵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消耗了太多时间,夏油杰已经很长一段日子没功夫去打理自己的头发,眼看着已经能扎成一个小揪揪,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能挽成丸子头了。
从家入硝子的学校离开,在漫无目的地飞行时,漂亮的白色鸽子在空中看到了一栋眼熟的建筑。
在自己还是咒胎的时候,很喜欢待着睡觉的地方,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
“说起来,这个世界会有我吗?”
白鸟突然开始思考一些相当哲学的问题,比如在同一个世界是否会出现相同的存在,又或者如果世界的每一个存在都具有独一性,那么这个世界的“自己”,又是否还会诞生?
带着碰碰运气的想法,绿色眼睛的白胖鸽子重新变成人类无法觉察的形态,走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当中。
与世界上其他的其他图书馆都大抵相同,跨入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的大门,白鸟就感觉自己已经与外边的喧嚣隔成了两个世界。
整栋偌大的建筑里,有人在奋笔疾书,有人在阅览室里捧着书本,都是是一副忘我投入的样子。
白鸟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安静的走廊,传入耳中的就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与笔尖与纸张摩擦的细小沙沙声。
“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地方…”即使普通人类并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种沉静的氛围下,白鸟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自己的音量,沿着大厅当中旋转的楼梯缓缓向上,来到顶层的古籍阅览室门前。
储存在这里的都是少有的古籍孤本,读者想要借阅必须提前申请,而且不能将孤本带出阅览室的范围,因此比楼下的自由阅览室要冷清许多。
但这份安静也正是咒胎形态的白鸟所喜欢的。
熟门熟路地走进阅览室里被高大书架所围起的小小角落,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特级咒灵翠绿的眼中有惊讶的神情闪过。
在阳光无法惊扰的角落里,一枚淡绿色,不知道是由什么生物所诞下的卵,正悄悄躺在那里。
忍不住轻轻抚摸自己的咒胎——在羂索毁灭整个东京之前,即使千百年来积攒的咒力已经足够越过特级的门槛,可白鸟的咒胎就是这样,与其说是特级咒胎,看到的人也只会觉得是一枚被粗心大意的亲鸟所不小心抛弃的蛋罢了。
甚至看那枚淡绿色的卵与小孩子的拳头差不多的大小,很难让人不觉得如果能够孵出里边的生命,大概也就是某种小型禽类。
而此刻,这枚小小的咒胎被白鸟轻轻拿起,同属本源的咒力小心探查着里边的情况,白鸟发现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它并不具有意识。
在同一个世界里,诞生于[人类对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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