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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徵吃了碗凉茶,在殿中枯坐片刻,让闻津去请了几位肱骨老臣来崇政殿议事。
他将徐鉴实的奏折递给几人阅览,道:“诸位如何想?”
户部的尚书大人先开了口,“老臣斗胆直言了,近年关,宫里各处都要花银子,但因陛下空置后宫,那依照往年所用的银钱今岁可折半,正因此,那半数银子拿去安置了粮草,陛下也瞧过账册,账上银子委实所剩无几,不违农时,明年春耕的那笔银子是万万不能动的,如此,粮草也只够两个月的。”
战与否,户部尚书没说死,徐鉴实那老狐狸身为太傅,都没在此事上透出半分意见口风给官家,他又怎敢?
年轻的帝王,或莽撞,但也野心勃勃。
另位大臣,将徐鉴实的折子看罢,道:“老臣以为,此战已避无可避,陛下派太傅大人前去筹议,满朝之中,除却陛下,无人比他更受崇敬,如此,都受北狄如此怠慢,再有,北狄之人先前挑衅试探边关,早已有不臣之心,圣祖帝时的盟书,庇佑不了我们如今的朝政与百姓了。”
“可粮草短缺,要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兵部尚书道。
兵部尚书出身行伍,与这几人出生富贵的不同,沙场的苦,他最是清楚不过。
“如今已经十一月了,照着往年,十一月中旬,边关定是要落雪的,届时行军打仗更是艰难,若是粮草不足,将士们体力不支,定然损失惨重,便是用尸骨也挡不住北狄铁骑。”
“那你说是战还是不战?”那老臣急性问。
“这不是在商议嘛,”户部尚书赶忙道,“别急。”
“若不然,先与北狄开战,若是粮草用完,还未分得胜负,届时再派人去筹议,不也便宜?”
兵部尚书不赞同,“既是开了战,哪有打到一半止兵戈的道理?再者说,若是给北狄知晓咱们的粮草不够,便是拖他们也能拖到明年开春再战,可咱们那出征的三万兵马,是要驻扎边关威慑,还是回来?”
户部尚书点头,“是这个道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咋办?”
老臣摊着双手急吼吼问。
话音落下,三双眼睛都望向了赵徵。
赵徵看着桌案上的一小支枯梅花好似在出神,半晌没动静。
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眼神示意催促,正起劲儿呢,忽的听赵徵开了口。
“如诸位所言,此战避不开。”
赵徵看向户部尚书,“为先帝服丧,宫中用度削减一半,此次宫宴也免了,所耗银钱皆换御寒之物,送去边关。”
户部尚书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后宫乃是太后娘娘做主,官家要将用度减半,太后若是不愿呢?
“粮草,最迟冬日,会有着落的。”赵徵又说。
话出口。
殿中三人齐齐的心口沉了下。
户部尚书都抠不出的银子,赵徵要从哪儿抠?
边关如今四万兵马,所耗粮草岂是敢想?
可他又这般笃定,冬月定会有粮草送去……
几人从崇政殿出来,心情犹如外面的天儿,日沉月升。
大军是偷摸儿走的,莫说是汴京的百姓,就是些达官显贵都并未知晓。
是以,翌日早朝之时,赵徵将北狄攻城之事说了,并决定出兵北狄。苏余兴眼睛亮了,连忙出列,“臣请率兵伐北狄!”
“尹老将军率大军,已抵达边关。”赵徵道。
苏余兴:?
他不是告假了吗!
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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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亲事到底是没有多热闹。
冬月成亲,镇国公府到这会儿便是连红绸都还没挂,府中上下冷冷清清的。
苏余兴一回来,下人便来与苏扶楹禀道:“国公爷回来了,脸色瞧着不大好。”
苏扶楹‘嗯’了声,纤白的手轻扶了下发髻上的玉簪,“他去了杨姨娘的院子?”
丫鬟摇首,与她附耳低声道:“国公爷去了夫人的院子。”
也不知自何时,苏余兴又喜欢了明氏的温顺不多言,如今偶尔,也会去明氏的院子坐坐,或是宿在那院儿。
为此,杨姨娘在府里发了一通脾气,被苏扶楹收拾了一顿,这些时日,倒是不常出院子了。
苏扶楹过来主院时,苏余兴与明氏正用早饭。
明氏吩咐丫鬟,“去那一副碗筷来给阿楹。”
比起明氏温柔和顺,苏余兴瞧着苏扶楹便不待见了,粗重的眉毛打结似的皱着,问:“你怎过来了?”
苏扶楹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落座,闻言,淡淡道:“我将出阁,还未见父亲让人将压箱银子送来,自是要来问上一问了。”
明氏膝下只苏扶楹这个闺女,她出阁,明氏原是将自个儿的嫁妆还有手里攒下的田庄铺子都给她了的,但是苏扶楹没要,只拿了半数,另一半,给她留着傍身。
苏扶楹话说完,明氏颇为紧张的看向了苏余兴。
苏余兴则是黑了脸。
“无事也想不起我这个爹来,有事倒是记得我还活着。”他嘲讽道。
苏扶楹不痛不痒,目光依旧平和安静,“您若是不愿给,我倒是也能当作没有父亲。”
“啪!”
苏余兴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案桌上,怒目瞪她。
明氏被吓得抖了下,唇嗫喏几下,像是想劝苏扶楹服个软儿,又没说出口。
门前取来碗筷的丫鬟也被吓了一跳,端着碗筷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
苏扶楹的丫鬟瞧见,过去接过,替自家小姐布菜。
苏余兴气得要命,见苏扶楹却是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顿时一口气憋在心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官家早早派了尹老将军率兵前往边关,我半点不知道,丢了好大的脸面!你还吃得下!”苏余兴气道。
闻言,苏扶楹微抬首,“父亲自请率兵了?”
苏余兴:“哼。”
鼻子出气。
“何必自讨苦吃。”苏扶楹又道。
苏余兴猛然扭头,看向明氏,指着那不孝女道:“瞧瞧,你生的好女儿!!!”
“父亲何必生气,官家既是不用你,那便是你不如尹老将军,无论是为将士们信服,还是攻伐谋略,都比不上人家。”苏扶楹说,略停顿片刻,又道:“这怪谁呢,父亲多久没去军营了,连大军被率走都不知。”
明氏扯扯闺女的袖子,示意她赶紧别说了。
苏扶楹看着苏余兴气得铁青的脸,“我若是父亲,既知万事比不过人家,索性夹起尾巴,不给官家添堵。”
赵徵既是要悄悄派大军前往边关,那便是生了要战的心思,而此战,要师出有名,要大获全胜。
尹老将军一辈子征战沙场,此次出征,自是挂帅的不二之选。
苏余兴性子急,又好大喜功,凭着祖上功绩才在营中勉强在尹老将军之上,可那些将士们,又有几个是真心信服他的?
苏余兴忿忿不平,却是不知道,自己从不在赵徵的那张出征文书上。
他若是能甘于平庸,老实过一辈子,自有花不完的银钱,享不尽的富贵。
苏余兴气得吃不下,明氏担心他,也没用多少,一桌早饭,倒是苏扶楹吃了不少。
用茶水漱口后,苏扶楹道:“我要十万两的嫁妆钱。”
“噗——”
苏余兴一口茶喷了出来,眼珠子瞪圆,满目不可置信,“你说多少?!十万两!你怎的不去抢?!”
苏扶楹瞧着他,轻笑了声,“父亲不给我,是要留给苏遮?听闻,他近日与几个狐朋狗友在京中赌坊很是扬名。”
苏余兴脸黑了。
这个操蛋犊子!
“十万两,不过是父亲名下私产的半数,我给苏遮留五万两,也是我这个做嫡姐的待他不薄了,父亲不是常说,日后我出嫁,苏遮便是我在夫家的底气和倚仗?可父亲想想,是来日我劳烦苏遮的时日多呢,还是苏遮来求我的时日久呢?”
苏余兴脸色沉重。
他再是不愿承认,可苏遮不成器之事无可争辩。
翌日,苏扶楹让人往宫里递了折子,直至傍晚,方才收到平嘉太后派人来传的信儿。
隔日,辰时刚过,苏扶楹乘坐马车进了宫。
这次,没有平嘉太后身边的嬷嬷来接,她带着丫鬟,穿过甬长的宫道,慢慢的往福寿宫走。
天冷,宫道上难得见着宫人清扫。
她过去时,正好碰见了来福寿宫的赵徵。
睽别已久,过往的那点子旖旎心思,经寒风一吹,尽数散了。
苏扶楹福身给赵徵行礼,“臣女见过官家。”
“起来吧。”赵徵淡淡说了句,“阿絮也多念你,给太后请了安,去看看她吧。”
苏扶楹怔了下,望着赵徵。
忽觉他有哪里变了,可若细究,却又说不出来。
“是。”苏扶楹道,略顿了顿,她说:“不知大军北征,粮草可够?我这里有十万两,虽是不多,但也足以解燃眉之急,还望将士们身暖腹饱,连战连胜,来日凯旋。”
赵徵抬起的脚落下,侧首看她,默了片刻,问:“你想要什么?”
苏扶楹唇角弯了弯,“我要镇国公府不倒,要来日苏余兴若是犯蠢,官家能保全镇国公府,苏遮不行,苏家还有旁人。”
第75章 羊肉汤配炊饼,不虚此行……
与北狄正式宣战,徐鉴实被赵徵圣旨诏回了汴京。
徐九涣却是没同道回家,赖在军营里昼伏夜出。他整日不出帐子,只有傍晚时将士篝火烤肉,他跑出来蹭得满嘴油,舒舒服服的揉着肚子去泡澡睡觉了。
是呢,这厮还要泡澡!
在这营中委实是算得上奢靡!
老八还跟着徐九涣,每日替他烧洗澡水,苦不堪言。
而因着那日被袭城时的雷火弹,华缨在军中如今可谓是声名鹊起,营中的大小将军无人见识过她的功夫,可是谁都看见了哪日清晨时,她鲜衣怒马的自那烟雾中腾跃而出。
帐中原是陈将军主事,自尹老将军挂帅,率三万将士抵达边关,陈将军便退至一旁,尽听调令。
此刻,帐中一众将军在议事,商议明日攻伐北狄之计,华缨也在,缩在旁边竖着耳朵听。
燕云五州,离云中镇最近的一座城池叫云北镇,如今乃是北狄边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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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所在,若是奔袭,往返不过大半日的功夫。
战略部署商议罢,尹老将军又道:“粮草和云中百姓的安危,便仰赖陈将军了,明日大军便拔营,出发攻打云北。”
今岁的天儿也当真怪异的紧,快到腊月了,边关竟是还未落雪,只接连的阴云密布,寒风簌簌。
帐中炭盆都将燃尽,猩红的火光将歇未歇。
华缨搓搓冰凉的手,偷悄儿的去朝炭盆里添了两块炭火。
军中不知怎么,粮草紧缺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莫说是多吃碗饭,便是添块炭火都要斟酌再三。可见,北狄到底是多招人恨,将士们宁愿节衣缩食,也对攻伐之事刻不容缓。
帐中几个小将争先恐后的毛遂自荐,想要充当先锋先行探路。
士气高涨是好事,尹老将军点了几个,其中便有一华缨熟悉之人——姚明山。
此次西营的兵马尽数调出,在汴京混日子的少年郎,可算是多了个扬名立功的好时机。
姚明山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华缨缩回手,悄悄坐回来,便听尹老将军喊她名儿。
“华缨可要去?”
帐中的目光顿朝某个角落看去,就见那颗毛脑袋唰的抬起了,姑娘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欢喜。
华缨咧嘴笑,矜持道:“好啊!”
西营的将士是见过华缨与尹老将军那场酣畅淋漓的比试的,可是帐中几位边关的将军却是不知,面面相觑,气氛有些怪异。
习武之人,从身形是能瞧得出几分的,华缨身姿挺拔,胜过寻常姑娘,可战场非儿戏,先锋军更是危险,若是武艺不精,只会牵累旁人。
但华缨答得这样快,旁人哪怕是心有微词,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驳她脸面。
姚明山在旁边戳戳华缨肩膀,幸灾乐祸的拱火道:“他们还看不上你呢。”
华缨透亮的眼珠子朝旁边瞥,看着姚明山欢愉得两排大白牙,幽幽道:“就你聪明。”
姚明山:。
陈将军朝华缨看来一眼,眼底神色有些复杂。
几日前再次见到徐九涣,他才方知那日战场上的恍惚之感,原是故人之子,那人一身风姿,他再看眼前的华缨,如看旧人。
今日天晴,日光透过云层洒在身上,众人自主帐出来,三三两两的结伴说话,大抵是因明日将拔营启程,心情很不错。
华缨也欢喜呀,晌午的面都多吃了一碗呢。
徐九涣吃完,又坐去案前捣鼓去了。
片刻,见华缨放下碗筷,老八闷在面条碗里呼噜的脑袋抬了起来,做贼似的,从衣袖里抽出一张信笺来,吭哧着递给她,窘迫道:“我、我不知如何回……”
华缨不解,伸手接过,展开便见上书‘万事当心’四字。
她瞧着那字迹,瞬即愣住了。
赵徵到底是祖父的学生呢,字迹也学得几分,凤彰龙姿,铁画银钩,潦草得好看。
“我都没敢跟主子说,我被你发现了踪迹……”老八颇为委屈的小声道。
华缨眨了眨有些发烫的眼睛,樱红的唇动了动,却是没发出声儿。
老八没察觉她的神色,挠了挠脑袋又说:“但我也不能骗主子。”
华缨深吸口气,压下喉口的微涩,语气如寻常的问:“要我帮你?”
“可以吗?”老八有些憨的眼睛骤然亮起,连连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华缨却是脑袋一歪,手托腮,勾着唇笑道:“但我不能白帮你。”
天底下当真是不能吃白饭!
老八摸摸两袖的清风,半晌,自靴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来。
华缨:……
“只有这五两了。”老八满脸肉疼道。
华缨好努力,才没掩唇捂鼻,嫌弃得正大光明,她声若蚊蝇,一字一顿道:“收、起、来。”
话音未落,就见这人有原封不动的将那锭银子塞进了靴筒里。
华缨无语的闭了闭眼,恨不得将鼻子也封上才好。
过了好片刻,在那双灼灼目光下,她晃了晃手里的信笺,无力道:“这个给我做报酬。”
“啊?”老八不解,“你要这个做甚?”
“管家御笔亲书,拿去换银子啊,千金难求。”华缨悠悠道。
老八懵了一瞬,呐呐道:“这么贵吗?那先前的我都烧了,岂不是浪费了千金……”
帐中另一侧,嗓音幽幽——
“听她忽悠。”
华缨扭身瞪过去,不满道:“我是亲闺女!”
伏案正忙的徐九涣头也不抬,啧声嫌弃道:“当真是耳朵生茧。”
“哼!”
不过,华缨这话也当真是唬人,御笔亲书,哪里能拿去换银子?
只是被爹爹洞悉她想法,也当真是让人难为情的紧呢。
一纸信笺,多瞧几次,都要揉烂了似的。
华缨将那纸张折好塞进香包里,藏进了味涩苦的王不留行里。
翌日,天还未亮,三千先锋军拔营启程。
华缨背着小包袱,挥别了营帐前目送的老父亲,毅然踏上了征程。
姚明山与另两位先锋官——周阳、岑禄各领一千人马,三人都是西营的,先前姚明山跟在大伯武定伯麾下,周阳和岑禄是跟着尹老将军的。
大抵是存了照顾之心,华缨骑着爹爹给她的宝马,被左右夹击走在中间。
出城往北去,行过几十里,路遇北狄斥候,周阳眼疾手快,手持弯弓,将人射杀了。
“驾——”
日光初升里,马蹄声如雷。
兵临云北城下时,日头初升。
姚明山和周阳带人分头巡视,以防敌军偷袭,岑禄则是指挥底下的人安营扎帐。
华缨闲人一个,掂着手里的雷火弹,望着云北镇的城门。
若非赵徵穷死了,连粮草都凑不齐,她当真是想试试这雷火弹,能否炸开这道城门。
“阿嚏!”
崇政殿,赵徵克制着打了个喷嚏。
闻津见状,连忙端来一碗热茶,“官家歇歇吧。”
这夜以继日的,谁遭得住?
案牍成摞,时近年节,各地都送来了折子,还有回京述职的官员,琐事繁杂,便是闻津瞧着,都觉头疼的紧,更何况,他主子还调来了各部的卷宗。
偌大的书案,此时连放碗茶都要挑空。
赵徵抬手接过,神色难掩困倦,将茶吃了,道:“香炉添些香。”
闻津接过茶碗,有些犹豫,“太医说,那熏香虽是能提神醒脑,但也可长久的用,只怕是对龙体有碍。”
“无妨,我心里有数。”
他语气不容辩驳,闻津只好去将熄了的香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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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点上。
傍晚,夜色将沉时,暗卫来禀。
“主子,老八来信了。”
伏案的人身形顿了下,抬首望来。
身后寒风卷起棉帘,几缕月色漏光涌了进来。
安静得有些久,暗卫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朝闻津看了眼。
“拿来吧。”赵徵按了按肿胀的额角说。
暗卫连忙将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解下,递给闻津。
闻津呈了上去。
桌案上烛火跳跃,赵徵将竹塞拔出,抽出其中信笺,两指展开,却是半晌未动。
闻津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官家,可是出事了?”
赵徵没说话,与那信笺上丑兮兮的小人儿胡瞪眼。
作画之人,大抵是心知自己的画技不佳,抛弃了形似,黑豆儿似的眼睛看着展信之人,手里还抱着个比脑袋都大的碗,憨态可掬。
旁边有作画者提笔,羊肉汤配炊饼,不虚此行。
是夜,赵徵吃完了一碗羊肉汤,尝了一张炊饼,是闻津悄悄出宫,从街上买来的。
赵徵想,也不过尔尔。
片刻,他对着北边送来的公文,又想,大抵是那里的羊汤炊饼,才格外让人喜欢。
……
赵徵调阅各部的卷宗公文之事,消息不胫而走。
朝中官员皆紧了皮子,风声鹤唳。
户部尚书也愁,先前说粮草不足之事,官家斩钉截铁的说,定不会断了边关将士的粮草。他还想着,官家要自哪里抠搜银子,却是没想,比起节流,他倒是要开源!
新帝登基不过小半年,说实话,便是朝中有贪赃枉法的,官家这会儿动朝臣,非是良机,一着不慎,唯恐朝堂动荡。可边关战事紧急,粮草之事更是急啊。
户部尚书焦躁不安,唇角都长了燎泡,转头一看,徐鉴实竟是有闲心煮茶喝。
察觉到他的目光,徐鉴实抬手,有礼问:“尚书大人可要尝尝?”
户部尚书坐过来,还未说话,便先长叹了声气。
他们都是历了三朝的元老,在成禧帝时科考入仕,受遗诏辅佐昌隆帝,如今到景祐帝,吾帝年少,而他们却是两鬓斑白,耋耄老矣。
“官家瞧着是要清查朝中贪污,太傅如何看?”
户部尚书低声问。
“明君所为。”徐鉴实道。
户部尚书:?
问你这个了?
第76章 孤城。
腊月初一,苏扶楹出阁。
因刚出国丧,便是鼓乐都省了,只门前挂着红绸,红纸灯笼,且博望侯府没落,来吃席观礼的宾客都寥寥,这亲事并未多热闹,。
月上柳梢,宾客散尽。
魏青鹤回到院子,望着正房窗纸上倒映的烛火,脚步微滞。
苏扶楹的贴身丫鬟瞧见了他,连忙福身道:“世子爷。”
魏青鹤‘嗯’了声,道:“与少夫人说,我身上酒气重,在偏房洗过再过去。”
丫鬟愣了下,“……是。”
魏青鹤说这话时,声音并未压低几分,屋里的苏扶楹听得真切,唇角不觉轻翘了下,似是觉得好笑。
约莫半刻,魏青鹤换了身正红薄袍子过来。
苏扶楹起身迎了两步,“郎君。”
她身上穿着件水红色的里衣,发冠在合卺酒礼后便拆了,刚沐浴洗过,脸上不见了拜堂时的艳色,面容清丽,神色平静。
也大抵是因那脸上太过平静之故,惹得魏青鹤朝她多瞧了两眼。
“洗过了?”魏青鹤问。
苏扶楹‘嗯’了声。
室中静了须臾,藏着些不甚熟稔的窘迫。
“那安置吧。”魏青鹤道。
苏扶楹朝桌案上还未燃多少的红烛扫了眼,没说话,跟着魏青鹤朝内室走。
自先朝起,姑娘家出嫁时,新婚夜有坐红烛的习俗,寓意着新媳妇儿的矜持,待得红烛燃尽,方可行周公之礼。
魏青鹤显然对此无知,苏扶楹也懒怠折腾自己,索性没提。
左右她都将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打发了,门外守着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这屋里的动静,传不到那继母耳朵里去。
“你惯睡里侧还是外侧?”站在榻前,魏青鹤喉结滚了下,问道。
苏扶楹想起从前读书时,嬷嬷教导,女子成亲后,要睡外侧,便于夜里伺候夫君喝水起夜。
她向来学得好,这话也许久没忘。
但魏青鹤这样问,苏扶楹朝床榻内侧轻指了下。
她存了试探之心,却是见魏青鹤好似也松了口气。
夫妻二人默然的各自脱了外裳,穿着红色里衣进了床榻。
忽的,苏扶楹膝盖被什么咯了下,一双细眉蹙起,不禁轻嘶了声。
“怎么了?”
魏青鹤闻声侧首看来。
苏扶楹摇首,掀开了锦被。
红色鸳鸯百子帐,鸳鸯锦被里藏着桂圆莲子花生和红枣。
“……”
二人瞧着那喜庆之物片刻,双颊都染了些绯红。
魏青鹤用衣袍拢着,将这些意含催生的拿去了外室桌上,鼻尖没有那股子萦绕着的香气,他轻轻呼出口气。
吃了碗凉茶,才神态自若的往内室去。
苏扶楹已经躺好了,魏青鹤瞧着那红帐之中的一抹雪白,喉结轻滑了下,掀开自己这侧的锦被躺了进去。
苏扶楹等了片刻,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兴致,她卷着锦被侧身,想要将里衣穿好,忽的,一只手欺了过来,后背贴上了一具胸膛。
苏扶楹一顿,被这陌生感惊得轻颤了下。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有一瞬的停顿。
苏扶楹有些脸热,轻声道:“我以为你不想。”
魏青鹤闷笑了声,语气揶揄:“娘子当我是什么柳下惠?”
一夜要了三回水,魏青鹤身体力行的答了她那问话。
翌日,晨起敬茶。
苏扶楹侧首,示意丫鬟将那方元帕拿去给魏青鹤的继母余氏瞧,神色温婉娴静,却是没有新媳妇儿的羞赦。
魏青鹤那人,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迂腐,今晨时,将这方沾了点指腹血,随意糊弄人的帕子交给了丫鬟,却是将那新婚夜的元帕藏了。
“房中之事,与她瞧做甚。”
魏青鹤这般说,苏扶楹也没争辩什么,那等私物拿给余氏瞧,她实则也有些别扭的。
魏家几房人不少,敬茶请安便用了两刻钟。
用过早饭,博望侯夫人与余氏,正想跟苏扶楹训话,却是见外面天使来传旨,官家宣诏博望侯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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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宣诏如晴日雷,府中众人都慌了。
博望侯腿都吓软了,还是被儿子扶着站起。
他们府上虽是沾着皇亲,可自公主殿下去后,与宫中往来便不密切了,如今因着赵徵清查,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那悬梁的铡刀落在自个儿脑袋上,做了贼的博望侯也怕啊!
今儿倒好!
咵嚓!
博望侯再是哆嗦,也还是换上了官袍,跟着天使进了宫。
博望侯夫人也没了给新媳妇儿训话的心情,挥挥手,示意苏扶楹去吧。
继母余氏唇嗫喏了下,但到底是没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一日里,京中几家勋贵都被宣诏入了宫。
出来时,皆脸色灰败,被下人扶着上了马车,灰溜溜的出了宫道。
世无密墙,私底下勋贵们凑银子的事不少人知道,没过两日,运银子的车悄悄进了宫。
而博望侯府,苏扶楹出嫁时,嫁的是博望侯世子,三日回门,却是摇身一变,成了博望侯夫人。
那日在福寿宫前,苏扶楹说,她要赵徵保全苏家,但想来,这才是赵徵给她那十万两银的回礼。
苏扶楹虽是刚进府,但如今她才是侯府中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一门多少夫人女眷,再是不愿,也只能干瞧着她收了中馈,重新制了规矩。
第一场雪前,边关的捷报送往了汴京。
不知是因先前一战,北狄士气大伤,还是他们当真英勇无敌呢,云北镇比众人预想的要顺利许多许多,不过十日便急攻了下来。
而赵徵大半月宵衣旰食,夙夜清查之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尹老将军带人攻下云北镇的捷报,也替这段时日阴云密布的朝堂添了些喜气。
出了云北镇,便是如星落的燕州四镇——东西南北。
尹老将军与一众将领商讨罢,决定兵分三路,长驱深入,先行攻打燕南镇和燕北镇,若这两座城池能打下来,再行发兵燕东和燕西,既掐断了燕西的援兵,也可防他们大军陷入被夹击的危险。
赵徵在崇政殿处理积攒的公文时,华缨背刀跨马,与姚明山各领两千骑兵,出发前往燕南镇。
过了山关,便入了北狄腹地。
冬日里草疏树秃,不便掩藏。
可他们对这燕州四镇地势并不熟悉,所用的舆图也不过是前朝所作,历经百年,变化也是寻常,更何况,那舆图也并不精细。
“都当心,仔细埋伏!”姚明山喊。
“是!将军!”
士气如虹。
高兴啊。
谁承想云北镇这么好打,那些个北狄蛮子也不行啊。
姚明山一双鹰眼微眯,看着前方的关口,余光里,华缨一张脸也绷着,好似谁欠了她银子。
事实上,攻下云北镇,华缨就并未多高兴。
太顺了,顺得像是耶律宝和孟固安就是个草包。
比起他们势如长虹,华缨倒是宁愿相信,这是北狄在请君入瓮。
不过……
华缨松开缰绳,手中的弓如弯月,羽箭离弦,势如破竹的朝百米外的不起眼草垛冲了去。
北地天寒地冻,多积雪,百姓收了庄稼,顺手会将麦苗堆在地里,等来年焚烧滋养土地,这样大小的草垛,一路来见过不少。
可这还是他们见华缨射出的第一箭,众人目光跟随,四周拔剑警戒。
等了一瞬,没有动静。
姚明山正要说话,就见华缨搭弓,竟是连发三箭!
祖宗诶,费银子呢。
却是不料,那草垛倒了,后面几十个身穿北狄骑装的弓箭手!
箭矢飞来,惊了战马。
原地乱作一团。
“杀——”
“砰!”
乌烟瘴气,熊熊的火光点着了那晒干透的草垛,北狄的弓箭手瞬间所剩无几。
众人来不及震惊,搭弦拉弓,将寥寥几人射杀。
火势很快蔓延,尸首和着冬日泥土,烧成了一抨焦土。
大军继续前进。
姚明山咂舌问:“你怎确信那草垛后有伏兵?”
“沿路的草垛,只有那个又大又圆。”华缨说。
“……”姚明山哑言。
华缨瞅着他有些无语的神色忍不住弯唇,这才又道:“农家干活儿,讲求的是顺手,你回头瞧瞧,这一路的草垛哪有这么靠在路边的?”
姚明山眉梢轻抬了下。
片刻,他有些肉疼道:“不过几十弓箭手,哪值得你用一颗雷火弹。”
旁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点的,徐九涣跟随大军,却是终日见不着人,便是躲在帐中制那雷火弹的。
虽是他不解,华缨一个姑娘家,怎不远万里的要跟着行军,可徐家不拦着,那想来是有事的。
这事,姚明山想,大抵就是华缨替徐九涣挡着那些个视线,让他能偷摸儿的制雷火弹。
“毫发无伤是最好。”华缨道。
爹爹给她雷火弹,便是要大军尽可能的尽数回家。
路上又遇几回埋伏,拖累了行军速度,两日一夜,华缨和姚明山率领的先锋军到达燕南镇城外十里时,天色已晚。
“先安营扎帐吧,另外两队先锋军还没到,约莫得明日了,”姚明山说,“我带人巡视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华缨无异议,吃过干粮便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时,她瞪着帐顶想,姚明山大骗子!
“醒了?”
听见动静,姚明山扭头看来。
今儿天朗气清,将连日的阴云都吹散了些。
另两队先锋也到了,正忙着扎营帐。
华缨过去,抬脚就朝姚明山踹了下,“做甚不喊醒我?”
姚明山往旁边躲了躲,用根枯木枝从燃尽的灰土堆里挖出个黑黢黢的东西扒拉给她,“当真是冤枉我,哪里是我没喊,你自个儿脑袋一缩,管他是谁。”
华缨想了想,扪心自问,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这什么?”她瞪着地上那黑黢黢的问。
“烤羊粪蛋。”姚明山说。
华缨:……
“哈哈哈……逗你的,”姚明山将那黑黢黢的捡起,掰成了两半,“烤红薯,自个儿剥皮啃。”
外面烧得焦黑,里面的红薯心儿却是黄澄澄的,丝丝冒着热气儿,甜滋滋的。
华缨吃完半个,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却是见姚明山这厮别过脸,笑得肩膀直颤。
华缨:?
谁下毒将他毒傻了?!
两日后,尹老将军带着大军抵达燕南镇。
是日,一众将领在帐中商议明日攻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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