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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清润:“英语课代表,把本子发下去,我着重表扬一下曾萧昂,他这次拿了满分,还有其他拿满分的同学,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卢瑞音在那次坦白之后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她不那么紧绷变得轻盈舒展,可能在面对学习上还是有些古板,不过她一直真心对待一班的所有人。
全班人都在给这个万年不及格鼓掌,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她继续带来一个更好的消息:“今天下午的最后两节课,老师需要去集中改卷,就剩年级主任,你们乖乖自习,要请假的赶紧来我办公室,过时不候。”
“耶~~~”
全部人的头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意思就是,老师不在家他们可以猴子称霸王。
卢瑞音
第2节 课就走了,桌上只留下了一打厚厚的写上班主任姓名的假条,就好像是和他们串通好了一样。
全校都已经无视了上课铃声,包括他们这群人。
周柏羽:“走啊,逃课去。”
宋写宁:“走啊”
向春生诧异地停下笔,他们已经把她包围成一圈,包括好好班长林致优。
“你也?”
林致优:“走啊,我们一起,逃课。”
她那张一丝不苟的脸离经叛道地笑着,笑眼弯弯。
陈念荒站在门侧,就这么一直静静看着她,不给她任何压力。
向春生没有半刻犹豫扔下了笔,朝他们走去。
一个人逃课会背上浓浓的罪恶感,但一群人一起逃课,就只剩下了夕阳、晚风和大路朝天。
走到一半曾萧突然开始打起退堂鼓:“班长,你真逃课?”
一向算无遗策的林致优怎么可能没后手:“当然是真的。”
林致优从包里掏出了几张写好的假条递给他们,那一刻的她简直就是胆小怕事人的救星。
当然,陈念荒不需要,自由无拘是他的人生信条。
向春生需要一个计划,她从来不会想一出是一出:“那我们去哪儿?”
陈念荒侧过身弯着腰对她说:“去周柏羽家吃火锅。”
“嗯嗯,我家没人,可以随意造。”周柏羽大有一副无敌破坏王的坦荡。
周柏羽家和陈念荒家离得很近,都在距学校十分钟左右的别墅区。
“也可以去我家。”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向春生。
“不用这么麻烦。”她的意思是弄脏一个地方已经很打扰了。
打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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墅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半人高的巨型青花瓷瓶,看上去十分唬人。
周柏羽非常自然地从花瓶后侧拿出早就碎掉的瓷片,笑着说道:“嘻嘻,花瓶弄坏了不用赔,它早就被我弄碎了。”
他们都笑了,开始打趣他。
曾萧:“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郑承禹竖大拇指:“厉害了哥。”
宋写宁:“弄坏了算你头上是吧,内向周。”
“你别叫我网名了!”周柏羽臊得找不到地缝,自从那天网名被宋写宁看到,他就失去了本名。
“小春你看什么?”宋写宁一拿到遥控板就开始指点江山。
向春生乖巧地有些拘谨,她看着新奇的四周,咳嗽了两声:“都行。”
“那我看娱乐百分百咯。”宋写宁做作的样子有点一脉相承了。
林致优笑而不语看着他们。
这群人一陷进沙发就出不来了,只有陈念荒最正常。
他自然地打开了冰箱,无奈地叹了口气:“内向周,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请我们喝西北风吗?”
陈念荒拿出了几瓶矿泉水后倒进水壶开始煮。
“完蛋。”他忘记家里冰箱就只剩下几片烂菜叶子,“要不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好呀,好呀。”林致优扫了一眼他们家茶几,连水果瓜子都没有,确实没有招待客人的东西。
“刚好这里附近有商场,走路五六分钟。”周柏羽心中有愧,原先他一直就是点外卖,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招待他们,居然还要辛苦客人走这么远的路。
“好耶,最喜欢逛超市咯!”宋写宁似乎捕捉到了这个微小的情绪,立刻从沙发上弹起,带动他们。
他们一行人一到超市就分散开来,宋写宁和林致优比较有远见地去了熟食区,想着万一火锅煮不出来还能有鸭架冷盘垫垫肚子。
向春生由于不太能接受刺激性的味道就留在原地。
陈念荒和巨大的推车站在一起。
“你们两个没用的家伙,就去买零食吧。”周柏羽对他眨眨眼,就拖着剩下的人走了,“我们去买煮火锅的食材和调料。”
曾萧和郑承禹两个人十分上道地去了蔬菜区。
向春生面前就只剩下尴尬站立的他。
“走吧。”她走在前面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们爱吃什么。”
陈念荒一愣,轻声地说了一句:“挑你喜欢的就行。”
好在她的视线一直在货架上徘徊,看不见他已经熟透的耳后。
向春生在前面挑着,陈念荒在后面推车,两个人中间依旧隔着一辆巨大的车。可在他眼里,那辆车早已被压扁,成为一张无人在意的薄纸,扔在身后。
两人构成了一道严密的流水线,在向春生停顿的那一秒,戛然而止。
购物车里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挤占空间的膨化食品、辣条、果冻、魔芋爽、干脆面、巧克力……这些都是向春生根据他们平时爱吃的口味选得,并非只有她喜欢的。
她好像不知道陈念荒喜欢吃什么,转身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她只知道草莓酸奶。
陈念荒顿住了,他的心脏好像橘子泡腾片放进水中,不受控制地冒泡,她居然这么关心我!
“我喜欢你手上那个。”
他下意识说出了口,舌尖剧痛,心脏骤然紧缩,而后,不受控制地狂跳。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他耳尖的红已经蔓延至全身,手指关节紧握把手的部分都沾染异样的红,太不正常。
“哦,你说这个?”向春生手上拿着是一条彩虹酸糖,能把人牙齿酸掉的那种,“这?你能吃吗?”
他不是牙口不好吗?
向春生揶揄的话还没说出口,小眼神已经表达出了淡淡的嘲讽。
“哼。”陈念荒侧过头避开她,颈部的青筋暴红。
小小的插曲过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到了饼干区。
货架像是一个金字塔,包装精美的铁盒,突出的浮雕大约是《安徒生童话》中的故事片段,层层叠叠垒成高塔,铁盒身反得冷光都像是裹着一层黄油香。
向春生不自觉地被这些吸引,停住脚步,在陈念荒的视角里,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这些曲奇饼干。
陈念荒干脆利落地从最高处拿下一盒。
“不用了。”向春生连忙拒绝。
陈念荒觉得疑惑:“你不喜欢吗?”
他买东西从来就不看价格,不知他人窘迫。
向春生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喜欢这个。”
她真的不喜欢吗?
这种包装远大于产品本身的东西总是会吸引到小春生,尤其是六七岁大正喜欢看童话故事的小女孩,可是她从来没有一次对妈妈提过这样的要求,她知道这种金光闪闪的盒子只能是过年别人主动送的,她不能主动想要,因为小春生懂事。
她每天都会盯着没开封的盒子看,总觉得只要睡着了小精灵就会从盒子里飞出来,在雪白的枕头上留下梦痕。
后来,小春生看着饼干盒里的碎碎,有点难过,怎么他们都不通知她一声就把精灵放跑了。
再后来,饼干盒变成了外婆的针线盒,爷爷的茶叶盒,妈妈的停钥场,爸爸的火机仓……小精灵觉得房间脏兮兮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不要喜欢了。
他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结完账回到周柏羽家,陈念荒开始下厨炒底料煮火锅。
剩下嗷嗷待哺的几只,一边吃零食一边疯狂去厨房打搅他,单纯是为了吸饱牛油火锅之精华。
“小春,你的鼻子还瘸着吗?”林致优每次闻到香味都会提那么一嘴。
向春生的肚子正在抗议:“嘻嘻早就痊愈啦,好香啊~”
火锅的配料处理地很快,一下子就全部端上了桌,陈念荒特意准备了鸳鸯锅。
等处理好后全部人都坐上了桌,而向春生每次都留下来慢慢吞吞地收拾桌子。
陈念荒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活页本,递给她。
“给你。”
这是上次月考结束后他开始整理的数学笔记,现在送给她。
向春生震惊了许久,坐上桌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陈念荒的目的很简单:他不希望,向春生只在生日那天收到礼物。
第45章 方寸·获胜
19.Dec.有风
「向春生,你头发乱了。」
那个瞬间,向春生傻了,在感受到手心重量的那一刻她还是木木的。
陈念荒泰然自若地坐下,视线就只停留在她身上。
向春生赶忙把本子收进书包里,走进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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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柏羽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餐桌上自是一览无余,宋写宁他们早就看到了,还以为陈念荒提前送了生日礼物,什么也没说,他们都不想这么早就暴露。纷纷向陈念荒投去哀怨的眼神,像是埋怨又不敢太大声,离生日只剩下他都不消停点,非要搞点幺蛾子出来,好在向春生过于迟钝没察觉,不然他们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快吃吧,饿死了。”
趁向春生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进入第二趴吧。
红锅里汆烫着各种牛肉丸子,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果然冬天还是最应该吃火锅啊。
周柏羽的服务也非常到位,他穿梭在吧台和餐桌,给每一个空杯子倒上橙汁或汽水。
锅刚开,向春生的手机就收到数条消息。
【向夏锦:姐姐,你在哪儿?怎么不在教室?你不会逃课了吧!本来想向你借点钱出去吃饭的,你妹妹我快饿死了!】
【向春生:我逃课了,在同学家吃火锅,你要来吗?】
【向夏锦:要要要!】
向春生不舍得让妹妹饿肚子,就询问他们:“你们介意我妹妹过来一起吃吗?”
“你什么时候有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在座的除了林致优,全部震惊地停下筷子。
向春生惭愧地解释道:“是我的表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叫向夏锦,她在六班。”
宋写宁一脸被背叛的委屈样儿:“小优,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我检查校徽的时候注意到,很少有人姓向而且名字如此相似,就往那个方向猜测,有天放学看见她们两个人在聊天就确认了。”林致优回答地坦坦荡荡。
林致优早就知道姐妹二人的关系,但只要向春生没说,她也不会多话。
“原来如此。”宋写宁点点头,“你们家真会起名,向春生,向夏锦两个人的名字都特别好听。”
向春生羞涩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不是被热气熏红的,她很少能被别人的三言两语给弄害羞,像是两团草莓味的棉花糖浮在脸上,看起来特别神奇。
“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林致优联想到这句诗,不过感觉寓意没有很好就没说出口。
周柏羽热情似火:“快叫她来,这么多东西正愁吃不完呢?”
“别把人家吓到。”陈念荒提醒他。
向春生:“不会不会,她比较自来熟。”
“需要去接吗?”陈念荒关切地看着她。
“不用麻烦,她打车。”向春生立马把定位发给妹妹。
大约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未见其人前为其声:“姐姐,是在这儿吗?”
向夏锦是典型的社恐——社交恐怖分子。
和她从认识到熟都不需要一顿饭的时间,她一来就和宋写宁她们打成一片,根本就不需要前情提要来铺垫。
“饿了吧。”向春生心疼地看着她,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菜。
周柏羽跟着向春生的辈分叫:“妹妹,你喝不喝橙汁?”
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轻浮,陈念荒瞪了他一眼。
向夏锦可不是什么善茬,捏着嗓子回道:“哥哥,谢谢你哦。”
“我不喝。”
一句话两种声线,直接把周柏羽看傻眼了。
“内向周,怎么个内向法儿。”宋写宁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他又无缘无故被cue,“害,做人真难,做个内向的人更难。”
“好了哥哥,快吃饭吧。”向夏锦知道他没这个意思,就随意地摆摆手。
气氛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向夏锦从进门地那一刻就一直观察那个高个子名叫陈念荒的人,对其他人都很友善,对他就是莫名产生了敌意。
当然,和陈念荒那些风云轶事无关,她不是那种因为八卦舆论就对陌生人产生看法的人,向夏锦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姐姐有些过分关注,总之就是有点不爽。
宋写宁和向夏锦就像是两只小蜗牛同时伸出触角对碰,一下子就确认,对方是同种人,两个人在饭桌上就加好了联系方式。
火锅吃到后面只剩下一些煮得像粥的残羹热炙,周柏羽见状立马放下筷子,“吃得最慢的那个人洗碗。”这是一件公认的事。
陈念荒半小时前就停筷了,听到这句话后,颇为嫌弃地又重新拿起筷子。
等所有人走下饭桌了,向春生才停止进食,她其实很挑食,并且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菜多几分热情,今天的火锅她吃了许久,或许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嘴巴在动脑子就会休息。
她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又一块煮到软烂的土豆,并且无聊地咀嚼着。
“那就向春生和陈念荒你们两个洗碗,其他人都上楼去游戏房。”周柏羽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但是其他人根本就没多想除了向夏锦,她可不想姐姐和陌生人单独呆在一起:“我帮姐姐洗碗。”
宋写宁见状立马上前,把她从向春生身上扒下来,附耳哄她,因为在这个计划里向夏锦是关键一环。
桌面的狼藉,两人的面面相觑。
陈念荒断不会让她动手,语气中有些许强硬:“你放着吧,我来。”
向春生没有闲下来,自顾自收拾那些人的碗筷,她好像不能坦然地面对他了,所以必须依靠行动避免尴尬。
另一边的向夏锦被拐到楼上后,知道了她们的大计。
林致优问她:“你姐姐之前都是怎么过生日的?”
向夏锦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秒,然后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她的表情很怪,开口说道:“我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一起过生日的。”
“我的生日在元旦。”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愧疚,“所以一家人只过我的生日。”
宋写宁和林致优交换了眼神,她们没有资格对别人的家事指指点点,但还是心疼小春。
向夏锦在不懂事的时候曾经争夺过生日权,这是她的战利品,是她丑陋虚荣心的宣示,等她长大后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坏蛋。可向春生从来不争不抢,哪怕是和妹妹一起过生日她都没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反倒认为两个人一起吹蜡烛是一件幸福的事。
向夏锦由衷地为姐姐感到开心,因为现在有一群人慢慢填补起她曾经遗失的一切。
看到姐姐有这么一群好朋友,她也放心地将那些不堪说出口:“我和姐姐从小就一起长大,你们应该也有这么个阶段,就是自己的东西不允许别人碰。每次我和她打架,我爸妈还有外婆她们总是帮她,站在姐姐那边,小时候不懂事就觉得她们偏心,明明我更小她们应该更关心我才对,后来才知道那都是应该的,是我的错,是我太理所当然。”
大人们非但没错,还应该做得更加过分。
“长大后无意间听到,其实姐姐不能算是姐姐。”向夏锦的话糊里糊涂。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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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一头雾水。
“向春生早产了一个多月,如果她是我的妹妹,那她会是一个健康的小孩。”她的眼中已经褪去了幼稚,变得勇敢成熟。
从那天起,她发誓要永远保护姐姐。
听完这些话后,大家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切都不是人为因素造成,却给人一种事在人为的错觉,而这些都只能归结为命运。
林致优听完更心疼小春了,但她不作过多的评价。
向夏锦从来没有和别人聊起过这件事包括向春生,他们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朋友,之所以全盘托出,完全是出于信任,出于他们对向春生的真心。
这边在讨论着那个伟大的计划,楼下则是两人对峙僵持不下。
陈念荒顺手就包揽了洗碗的活,那双修长干净的手在残渣、泡沫、水柱中若隐若现,他明明极度洁癖。
向春生干站着没事做,默默欣赏着他系着围裙认真干活的背影,肩背宽平,腰腹收紧,即便如此居家的装束也不会削减他的矜贵,反差很大。
陈念荒注意到身后的视线,他洗干净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谢谢。”向春生感到了一丝惭愧,正想放下茶杯帮忙扫扫地。
结果就听到一句:“送你的那本笔记仔细看看。”
向春生一直努力避开的话题就这么摆在了台面上,她可以把之前送的酸奶当作是贿赂,送的伞当成一次善心大发,送字帖归咎为他无法忍受丑字,可这次她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疑惑会慢慢放大演变成层出不穷的猜测,她的心在慢慢沉入潭底,被疯长杂乱的水草紧紧缠绕,清亮的池变为发腥的沼。
她一页页地翻,每一个字都那么标准好看,如此干净毫无错漏的手写体他应该花了不少心血。
“看了这字,是不是自惭形秽?”陈念荒一边洗碗一边扭头问她,言语间皆是温柔,“我说过数学需要俯视的视角。”
向春生仔细看着横线纸上的标题,他用不同的记号区分开来。
这本笔记和她以往看过所有的笔记乃至课本教材都不同,一般的教辅资料都是按照章节知识点进行归类的,而陈念荒的这本笔记是按照方法进行归类的。在他所归类的这些方法下会先给出一个例题,然后通过此方法解决例题,随后会有适用于该方法的其他题型。
这种归纳方法的巧妙之处是会给那些熟练掌握知识点的人数学解题更新的灵感,提高做题效率。
陈念荒也是受她启发。
“谢谢你,陈念荒。”向春生想不到其他更能表达她对这本笔记的喜爱程度的话。
向春生抱着那本笔记,呆呆地站在那里,虔诚地给他鞠了一个非常完整的90度躬。
单凭这本笔记,陈念荒在她这里有一次死罪豁免权。
她一本正经地发誓:“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陈念荒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太!可!爱!了!
他表面上是完全没有丝毫的暴露,反倒是故作深沉地转身,默默地收起这份喜悦。
不过,她要是能这么对我就好了,陈念荒得寸进尺地做起了白日梦。
送一份向春生喜欢的礼物,他只需略微出手。
“不是,徐阿姨!现在怎么做?这个面包机感觉要打我?”
抓狂的也还是他。
徐阿姨也就是他们家的保姆,语气温柔道:“年年,该放软化后的黄油了,要不还是我来吧。”
“谢谢阿姨,不用了。”
生日礼物必须是自己做的才算,陈念荒不相信凭借他的智商还搞不定这小小曲奇饼?
“老妈,快帮我看看。”
“有事妈妈,没事宋观霜是吧,陈念荒我看你皮痒了!”宋观霜拖着拖鞋从楼上走了下来。
那天之后,陈念荒就从超市里搬回家一大袋面粉黄油,一头扎进厨房里搞实验。
宋观霜表面上不管他,实则在暗处张望,陈年年从出生开始一直都是被照顾,从来没有主动下厨这么一说,九岁那年她实在看不下去,就把他扔到国外寄宿了三年,她觉得男孩子不会做饭不会照顾别人就等于失去择偶权,属于是没苦硬吃了。
原本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上私立国际高中,拿一个不错的offer去国外,可宋观霜认为是自己辛辛苦苦参加高考努力打拼才有现在的一切,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最后总结,陈念荒的厨艺尚可,良心全无,有迹可循。
“害,十六年了,都没给亲妈下过厨。”她随手拿起一块品尝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谁这么有口福。”
陈念荒没工夫陪她演戏,眼下正忙得焦头烂额。
他已经烤了十几次,没有一次能真正满意,不是成色不好就是味道不太对。
“你这个做得不是已经很好了?”宋观霜尝了一个后,如实评价。
陈念荒:“还不行。”
他苛求完美,要把饼干做得以假乱真,让人吃不出任何区别。
逼近烤箱的地方温度会变得很高,他弯腰一直关注着烤箱内部的情况,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这在外人看来无法理解。
橙黄的灯芯照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盯着的那块玻璃上浮现出那个人的脸,她应该会惊喜吧,就算没有特别夸张的反应,他觉得也很成功,毕竟这本来就无法窥见天光。
冷却后的一块块饼干被放在它们最合适的位置,他屏住呼吸调整角度,盖上盖子,手托着盒底摸了摸,放回原来那个纸盒,最后密封好。
陈念荒送她的生日礼物,没有祝福语卡片,没有精美的包装袋,没有丝带和礼盒,就是一盒看上去毫无特色普普通通从超市买来的曲奇饼干,就连圣诞老人都会嫌弃,放在礼物堆根本找不出来。
周日,向春生生日当天。
作为这个节日的主人,她不可能不记得,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所有人的忽视。
她以为这次生日还是和小夏一起过,在一月一号,其实这样也好,上帝一次性听到两份心愿,实现的概率一定更高。
周日晚上还得去夜自修,生日其实也可以改天。
她同往常一样起床刷牙吃饭,却惊喜地发现桌子上有一碗长寿面。
蒋月华做得汤面最好吃了,三两绿葱花,圆细面手工制作,柔韧有嚼劲,汤上浮着铜钱状的漂亮油圈。
不擅长表达的蒋月华正在打电话,看到向春生起来,把电话递给了她,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深色的脸庞。
“爸爸。”
“小春,今天生日快乐,我在新城出差晚上没空回来,你要什么礼物告诉爸爸,爸爸给你买。”
那碗面她吃得干干净净,心情明朗舒畅。
夜自修六点开始,她每次都提早进校,今天也不例外。
向春生的心情不错,走路时踩得脚下梧桐叶吱嘎作响,柔软又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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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率先遇到向夏锦。
她极为浮夸地手舞足蹈:“姐姐,生日快乐啊!”
说完后就拉着她直走,向春生就这么被动地走上楼,神奇的是,每走几级台阶就会碰上一个熟人。
这个巧合也太巧合了。
一路上遇到了宋写宁和林致优,直到最后把她领到空教室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个惊喜。
开门的那个瞬间,向春生哪怕做足心理准备还是被惊到。
周柏羽和郑承禹站在门侧放了两个礼花。
彩色的丝带在凝滞的时间里慢慢降落,下午五点半的天空透着微粉,是她所认为最美的颜色,面前的人手里端着绿色的开心果蛋糕,一根蜡烛被点燃。
摇曳的金色烛火,映着眼前人虔诚的面孔。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光泽,被女孩所覆盖。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次不再是默唱,他的声音被清楚地听见,为什么一首旋律如此简单的生日歌,他唱得缠绵。
iwtch在报警:高心率,你似乎处于非活跃状态,你的心率一直高于120分。
她的三次心跳加速,或许在楼梯踩空的瞬间,忘带作业的时候,以及,此刻。
向春生收到了数不清的彩带,数不清的祝福。
他们簇拥着向春生,起哄道:“许愿!许愿!许愿!”
陈念荒的眼里只有她。
“三个愿望可以说两个,在心里藏一个。”
向春生只有一个愿望。
她看着陈念荒认真说。
“祝我方寸永不乱。”
第46章 蛋糕·败北
他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庆幸自己的礼物足够隐晦,遗憾那些话无法说出口。
假设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是清晰的痛苦,那他的应该无法被量化。
向春生吹灭了那支蜡烛,陈念荒的脸重新回到了昏暗之中。
向春生就只有那么一个愿望,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内心的震荡,这场灾难的元凶正是面前的他。她只是迟钝,并非愚蠢,感受不到火焰外沿的温度,洞察不到那有别于他人的体贴。
所以她才希望方寸永不乱。
大家似乎都没有把她这个抽象的愿望放在心上,除了陈念荒,他们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开心果巴斯克吸引。
淡绿色的奶油上有一层开心果碎,浑身看上去油润香甜。
“快切蛋糕。”周柏羽迫不及待地把刀递给她。
向春生最先切下了一角,就近递给了看上去最急迫的周柏羽。
陈念荒瞪了厚脸皮的周柏羽一眼,默默接过第二块。
她像是幼稚园的老师,给他们一人一个分蛋糕。
与此同时,她收到了形状各异的生日礼物。
宋写宁自认为惊为天人的礼物被她拆开,他们都很好奇。
“你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到底装了什么呀?”周柏羽把礼物从一楼搬上来费了不少力气。
向春生把那个黑色的礼盒给打开了,面前这个宋写宁认为没有人类能超越的礼物居然只是一块石头。
蓝色的拉菲草铺在底部彰显出它的与众不同,可他们怎么看也改变不了这就是块普通石头的事实。
“啊?就这?”周柏羽还以为啥呢?
向春生看到礼物后,眼睛都亮了,这个礼物简直完美!她爱不释手。
宋写宁故弄玄虚:“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暑假我出去玩就是被这块石头绊了一脚,不然差点就被车撞了。这不单是一块石头还是一份好运,你懂什么?”
“谢谢小宁,我超喜欢的。”向春生完全被它圆润的外观吸引。
宋写宁在很早之前就观察过她,向春生平时走在路上能吸引她目光的不会是惊鸿一瞥的帅哥,惊为天人的美女,能吸引她的只会是好看的石头。
这也是她对这份礼物如此自信的原因,她狡猾地希望这块石头能比那些平平无奇的食物、装饰品、书籍、陪伴她的时间更加长久。
向春生给这块石头取了名:“就叫他向小石吧,以后它就是我的宠物。”
他们也是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石头还能被当作宠物的。
其实在向春生的理解中,石头才是最棒的宠物,它不会掉毛不需要喂水喂饭,不会大喊大叫,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等想起来的时候去照看它,哪怕被你忽略,它也不会生气。
等他们的礼物送完就只剩下陈念荒了。
他单手拿着盒子塞给她,一举一动都带着淡淡的疏离,像是只为了完成这个动作一般。
崭新盒子包装着的那颗怯懦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是一个错误。
向春生也只是机械地用手接过,冰冷的表面无意识擦过他的手背,莹白的灯光亮起,他们似乎始终隔着这一层玻璃。
看上去就是最普通的曲奇饼干,大概是知道她想要,所以就买来送她的吧。
向春生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一本诚意满满的数学笔记加上一盒敷衍了事的曲奇饼干,两件礼物平均下来能将两个人的关系堪堪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维度。
很快上课铃响了,她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最后一口小蛋糕。
开心果味的巴斯克蛋糕确实比普通的奶油蛋糕要好吃。
饼干都烤了,做个蛋糕也不足为奇,其他人只知道蛋糕是周柏羽送的并且被这个大馋嘴吃了一半。
“谢谢你们,记得我的生日,以前我总觉得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愚蠢的决定,一开始可能就有被冲淡的迹象。”向春生从来没说过这么感性的话,“是你们让我知道这并非一件坏事。”
或许在别人眼里她看上去单纯迟钝,有些时候甚至没心没肺,可只有陈念荒觉得她看似寡淡的面孔之下藏着一颗敏锐的心。
她的生日愿望像是专门对他许的,陈念荒的内心泛起苦涩。
最起码我的存在还是能掀起波澜的?她是不是讨厌我?我是不是不应该靠近?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在意我的,是吗?我就不应该着她的道,她怎么能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这么清醒的话,她明明知道我会让她如愿以偿的,对吧?向春生,你太聪明了。刚开始还能自我安慰,黑暗中情绪逐渐崩溃。
陈念荒没有理由相信,向春生对自己毫无感觉。
宁愿她决绝又丧气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他不愿像现在这样让他可怜巴巴地生出无端妄想。
向春生你有本事就讨厌我一辈子,干嘛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
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放放狠话。
—
向春生的鼻尖感受到冷意,像是动物对自然灾害有着天然的预警,她对自己反常的情绪总有预告。向春生滑动着这表盘,上面一串红色的数据提醒她压力过大,让她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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