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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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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晚一些出门,路知遥总是会害怕错过发车,她会想到各种各样的意外,然后坐立难安。还不如早点到地方,虽然要等着,至少不心慌。

路知行世界各地到处跑,她对赶车这事再熟悉不过,知道没什么可急的。

不过今天她耸耸肩,没多说什么。

到了车站,就算是普通工作日人也很多。拥挤,离检票还有半个小时,早已有心急的人前去排队。路知遥穿着羽绒服,在开着暖气的车站里有些热了,可脱下来的话,手里东西太多,又拿不过来。

烦得要命,路知遥拽着衣领,她想,烦得要死。

“很难受吗?”路知行难得来关心她。

“是啊。”路知遥抱怨到,“又热,又冷,手里的东西那么沉。”

你要是能帮我一把就好了。她这样想到,却没有说出口。路知行怎么会干这种活。礼物不是她想送的,她自然不会浪费力气去拿。

“我帮你舒缓一下吧。”路知行却主动说。

路知遥惊讶地看着她。

“我有办法。”路知行得意地保证到,“等会检票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累啦。”

检票开始,人群往前耸动着,又闷又挤。路知遥转头看她姐,路知行示意她不用管地上的油和鸡蛋。

路知遥以为她姐要帮她拿,感动地随着人群往前涌动着检票。

好不容易过了闸门,找到地标,现在没有那么挤了。路知遥回头看向路知行,发现她两手空空。

一句谢谢就这样堵在喉咙里了。

“东西呢?”

路知遥觉得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扔上面啦。”

路知行理所当然地说到。

“这下你不光现在轻松了,下车的时候也不用提着那么沉的礼物去赶车了不是?”

路知遥两眼一黑抓住路知行:“有你这么帮忙的吗!”

“你就说轻没轻松吧。”

“那都是花钱买的!”

“千金难买咱高兴嘛。”路知行说完,又一脸神秘地拉住路知遥:“也不是没办法拿回来啦。”

路知遥知道她旅途丰富,说不定有什么法子,便又忍着怒气去听。

路知行说:“等会上了车告诉乘务员,会有人给你寄到家里去的。”

“寄的话难道不要邮费吗?”

“嫌邮费贵的话就不要了。”路知行笑嘻嘻说到。

“你……”路知遥气得肝疼,她刚要回去拿,正好列车进站了。路知行挑得这个地方下车的人少,车门一开她就把路知遥推上了车。

再下来不太现实,上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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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挤下车的人烦,只能顺着人流往里走。

但手上少了东西,倒也没那么疲惫。

“轻松了吧?”路知行还是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路知遥终于一屁股蹲在她的座位上,念叨着:“那是花钱买的东西,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安啦,安啦。”路知行拍拍脑袋,“妹啊,你要知道,那只是一桶油而已。人怎么能因为一桶油勒得手又红又肿,肩膀疼个三天三夜,还要因为焦躁气出个好歹来呢?”

路知遥刚要说话又被按了回去,路知行哈哈地说:“现在已经不是一桶油能要人命的时候了。”

“那也很贵,怎么能扔在车站。”

“可你想想,把它带回老家和扔在车站,这桶油对你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吗。”路知行的胡话张嘴就来,“姥姥不会因为这桶油感谢你,无论是带回去还是扔下,你都吃不到这桶油。对你来说,从买下这桶油的时候就意味着你要损失这么些钱了。”

“但是比起把它带回去,扔在车站至少能省些力气。说不定你路上就因为这桶油肩膀脱臼,姐还帮你省了一笔医药费。”

“你!”

路知遥说不过她姐,打也打不过,还能怎么样呢。

“看风景,哇遥遥,快看啊。”路知行指着窗户大呼小叫。

列车刚刚启动,还没行驶多远,外面是人工造的碎石斜坡,和平常在城里能看到的风景别无二致。

路知遥只能掀白眼看她。

不过,把那桶油扔到车站后,的确不用担心把它放哪的问题了。

头顶上放行李的隔板,路知遥没有那么大力气把油放上去。如果乘务员不在身边的话,也不方便喊人来帮忙。

她最有可能把所有行李放在腿前,一路上都要蜷缩着双腿,到站以后腿又痛又麻。

但这不代表路知行就有理,白瞎了好多钱呢。

高铁上网络不太好,路知遥闭目养神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站了。

路知行精力旺盛,她没有睡,目光炯炯地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远处有点点亮光,不是星星,是散落在荒野的牧牛人居住的屋棚。

“你见过漫天星海吗,能分辨出银河与星座的天空。”路知行问。

在路知遥模糊的记忆中她是见过的,小时候的天比现在干净些,能看到许多星星。

“你一定没见过,就算是小时候那些星星,也比不得天空本来的样子。”路知行说,“如果你见过的话,一定不会愿意只停留在看不到星星的某处。”

路知行看着窗外,感慨道:“我只是离开了它们那么一会,已经开始想念了。”

“喂……”

路知遥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又想跑吗。

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路知遥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就算是为了我好吗,”她说,“暂时把你的星星抛在脑后吧。你有那么多年的时间去陪伴星星,可留在你妹身边的日子就这么两天。”

路知行笑了笑。

她突然给路知遥讲起了以前的事:“遥遥,我比你大了好几岁,我见过意气风发的妈妈。”

母亲在最辉煌那年生下路知行,她说研究学术,必须要知行合一。

母亲在最落魄那年生下路知遥,她说前路漫漫,看不到终点。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再继续研究,而是回到了老家吗?”

“因为她忍受不了污浊的环境?”

从姥姥的只言片语和母亲的诉苦中,路知遥拼凑出了这样的真相,她不确定地回答到。

路知行摇了摇头。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个自恋狂而已。”路知行说。

路知遥没有听懂。

“自恋狂早晚会毁掉自己的人生,如果不过得悲惨一点,她怎么陷入自怜自艾的自恋中。”路知行哈哈笑起来,“你以为她喝酒是为了排解苦闷吗,得了吧,她看到自己那么值得可怜都快要爽死了。”

列车入站,路知遥和姐姐随着人群一起涌向门口。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路知遥说。

路知行没有继续解释:“遥遥,你只是她选中的倾诉对象而已,如果没有观众,自娱自乐的戏码早晚有一天会腻烦的。”

“之所以选中你,没有其它原因,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

挤出列车,来到稍微宽敞的站台上,凛冽的空气让人一瞬间清醒过来,拥挤着产生的燥热与烦闷被冷空气席卷一空。

路知行抬头看看天空,零星只有一两颗亮点。

“你比她要厉害多了,遥遥。”路知行说,“你能养活自己。”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路知遥瞪着她,“你得绝症了?”

“说什么呢小混蛋,不盼你姐点好。”路知行拍了她脑袋一下,“我就是想跟你说,放过自己吧。”

“能自食其力,不偷不抢,也没杀人放火,多么良善一好青年。”路知行停下了步子,她朝路知遥送了个飞吻:“姐姐爱你,太累的话,就来找我玩吧。”

说完,她转身,跑向另一辆刚刚停靠的列车。

一辆不知从何方驶来,亦不知去往何处的列车。

路知遥愣愣地看着路知行的背影,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启程了。

眼眶热热的,半天才回过神来。路知遥冲着站台的乘务员挥手。

“那里有人逃票啊!”

第35章 放不下

路知遥做了个深呼吸,泠冽的空气让人清醒。

路知遥一直把冷空气分为两种。

一种是很干净的冷空气,清冽的感觉会从鼻腔呛到肺里,只有温度零下的干燥地区才能有这种冷。冷得干干净净,冷得直白。

一种是雾蒙蒙的冷,通常夹杂着灰尘和烟土的味道。

不是城市里就是雾蒙蒙的冷,乡下就必须得是干净的冷。实际上,路知遥觉得村子里更常有的是第二种冷,这里前两年还在用灶台,冬天一烧火,空气里飘着的就是炊烟的味道。

呛鼻的烟混合着冷,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要过年了。

一路颠簸着,总算是到家了。

开门的是姥姥,她往路知遥手里看了一眼,见空空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她进来:“你妈妈睡觉呢,小声点。”

路知遥这才想起来,礼物丢在车站里,她可以在村上的超市买点东西。

完全忘了呢,说起来,扔在车站的东西也可以叫段子书过来拿一趟。或者叫个跑腿送回家,费用比邮寄低得多。

路知遥没有想到花出去的那些钱,她感到了一股子破罐破摔的轻松感。

不用和段子书解释情况,麻烦她来一趟车站。不用叫一个跑腿服务,时刻关注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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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还因为服务范围太奇怪被拒绝。

就像小时候起床比以往晚了五分钟会很焦虑,但晚了一个小时那次,路知行帮她请了假一样轻松。

她呼气,吐出一口白雾。

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喜欢两根手指比做抽烟状,然后呼出一口白雾假装是烟雾。

小孩子多少都会这么玩吧,没有其它想法,只是觉得好玩。路知遥这么玩的时候也不耽误她讨厌村头的二手烟。

不过这样的游戏只持续了一个冬天,老师说这样不好。有模仿抽烟学坏的嫌疑。小小的她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再也不这样玩。如果有人在她面前这样玩,她还要在心里鄙视。

可这只是个小小游戏啊。

“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姥姥问。

“好买票,回来看看你们。过年加班钱多,还不好买票,就不回来了。”

路知遥说话用的是方言。她们这些外出工作的年轻人回村如果不用方言,是会让老人骂忘了本的。

姥姥念念叨叨地回屋,路知遥也跟在了后面。

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叫,趴在窗台的花猫听见声音就跑没影了。鸡比较淡定,谁来了都照旧啄它的地。

她看过一些乡土文学,也上过网。很多在城市里感到疲惫的人,都想回到乡村过清闲的生活。那些出世的诗人,语文卷子里阅读理解的作者,还有她的母亲,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但同样是这片土地养大的人,路知遥对这里没有任何感情。

她想起乡村,想起的不是肥肥的鸡鸭,一望无际的田野,或者屋顶上的袅袅炊烟。

她想起的是冬天上山割猪草,手被寒风和枯草割得血痕淋漓。她想到的是农忙时割不完的麦子,压不弯的玉米杆,从早到晚甩着膀子砸花生。她记起的是每天去捡柴火,呛得咳嗽点起的灶火。

路知遥一遍遍干这些活,从她记忆的起点开始,她想的就是逃离。

一定、一定要逃离这片土地。

这里不是安适的归乡。

她想那些愿意回来的人,一定不是干活的人。就算那人在文章里写了再多农民从土地上耕种的内容,也一定只是妄想,从没劳作过的人才写得出那样怀念的文字。连最严重的自虐狂都不会愿做农活。

不是照顾一个菜园子那么简单,是面对一望无际麦田的绝望。

路知遥进了院子,家里有两间房,一间亮着灯,一间暗下来。母亲就在没开灯的那间屋里睡觉。

她突然想起了路知行的话,姐姐说母亲是个无可救药的自恋狂。

母亲为何愿意从大城市逃离呢,从令人敬仰的工作中脱离,来到这小村庄里混日子。

姥姥回到主屋里,继续编着筐子。近年来这些东西用得少了,只能靠大集才能卖出去,收不几个钱。已经没人种地了,她老了,干不动了。好在有个菜园,自给自足,也花不几个钱。还有路知遥的接济,日子这才能过下去。

路知遥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姥姥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她很困难地眯着眼:“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年到头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她当然觉得寂寞。女儿话很少,总是早早休息,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我妈倒是闲,”路知遥说,“那么早睡干什么,叫她起来也干点活。我看到镇上药店招抓药的,她识字,也能做账,让她去应聘啊。”

姥姥立马维护起来:“你妈多不容易,别打扰她。她是做大学问的人,怎么能让她抓药去,让人看了不笑话。”

“也没见她做出什么学问来。”

姥姥不乐意了,一件件掰扯起她女儿当年多么风光,什么市里省里的领导都来了,什么全国最好的大学。

“这也不妨碍她现在就在这小村子里喝酒混日子。”

“你怎么回事,”姥姥震惊,“在外面听谁的胡话学坏了。那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该尊敬她。”

“没见她尊敬您啊。”

往常,路知遥肯定不愿跟姥姥这么说话。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思维固定,两代人最好各过各的互不打扰,谁想完全说服对方都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但聊着聊着,她觉得有些生气。

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可以不必逼着自己努力到多么厉害,但至少要养得起自己。

她一直是很理解母亲的。

因为对学术场失望而离开那里,放弃前半生的努力是需要勇气的,不是谁都能受得了沉没成本付诸东流。一定得是非常地失望才能离开。

特别是路知遥自己放弃了学业和好工作,做着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堕落的事后,她更加理解母亲。

凭什么要把自己累死才能让人满意呢。

但是,姐姐对她说,你比母亲厉害多了,你能养得起自己。

路知遥一直觉得自己不如母亲,她学到吐血也考不上母亲的学校,而且她也像母亲一样逃离了,没有继续学术生涯。她甚至没能踏足学术领域,本科生搞的那些比赛,根本算不上科研。

“你比妈妈厉害多了。”

“能自食其力,不偷不抢,没违法犯罪,多好。”

她看着姥姥眯起眼睛干活,路知遥想以前的自己一定会帮忙的,可不知为何,她今天如此冷血地观望了许久。

如果姥姥逼母亲出去找份工作的话,她不至于这把年纪还得编筐子。

路知遥想到了一个词语,一个绝对不该用在长辈身上的,无情冷漠,不忠不孝的词语。

活该。

她喝了口水,压下内心的思绪,像是怕被谁偷听了想法似的心虚。

段子书发来消息,问她到地方了没,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还问能不能打个视频。

路知遥不想她看见自己老家什么模样,只说打个电话吧。

电话接通,段子书很认真地说:“到了目的地要保平安,难道你觉得我不会担心你吗?”

“能出什么事啊。”路知遥走到院子里。

“什么时候回来。”

“起码过个三四天吧,毕竟过年不回来,在这呆一星期也正常。”

随便聊了点东西,路知遥恍惚地又想起路知行的话。

能自食其力,不偷不抢,已经足够了。放过自己,不要逼得太死。

段子书也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不偷不抢。

如果她放过自己,是不是也得放过段子书。

可是……

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路知遥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她。这感觉,只有她当初下定决心联系大学时兼职的奶茶店老板说要当正式员工时,才有过。

放弃考研时没有过,因为她还有退路,名牌大学的本科生,比上不足起码比下有余,找个规模没那么大的科技公司也算是学有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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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辞职时也没有过,因为她还可以面试其它公司,或者靠继续再度考研也可以。

只有她要做奶茶店正式员工时,才产生了这样的失落感,因为她确定,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注定要放弃前半生的努力。

现在,她又有了这种感觉。

如果放过自己,也放过段子书,那么意味着,段子书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打着零工,做个普通人,再也不画画,或者仅仅会画两个简笔画小狗。

段子书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她都觉得没什么,为何自己心里有这样大的起伏。

她的大小姐,真真正正要一去不复返了。

已经破产了的,甚至接受自己破产了的,只想过普通人生活的段子书。

路知遥只是这样想,她的声音就哽咽起来。

“怎么了?”段子书听出端倪,她询问到。

“没什么。”

路知遥抬头看天,因为县城里入驻污染严重的企业的缘故,现在的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

如果段子书真的那样过一辈子,当然没什么值得谴责的地方。

可我们的过去的,那些明媚的午后,那段最为放松也最幸福的时间,那样的过去还算什么呢?它们终究只能存在于记忆了吗?

学业压力还没有压垮她,奖学金更是让路知遥头一次体会到衣食无忧,和仰慕许久的女神在一起,不用担心其它啰里八嗦的事。

那时候,她的腰还不至于久坐就痛,她的体检表还不至于让她不忍直视。

那么那么美好的岁月,那么那么美好的记忆,那么那么美好的段子书。

路知遥一边回答没关系,一边擦去眼角的泪。

第36章 矛盾

第二天上午,路知遥见到了晃晃悠悠起床的母亲。

母亲三十岁就开始长白头发,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没有染发的话已经是满头白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许多。

路知行要是见到这样的母亲,会很惊讶吧。

酒精毁了她的身体,她衰老得太快了。

路知遥看着她,竟看不出自己从前仰望的那个身影。

母亲不是一夜之间苍老的,当然,谁都会有个老去的过程。但她的确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里,从一个不太精神的中年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发福了,在此之前路知遥以为母亲老了也会是一个瘦老太太。脂肪堆积在母亲的小腹和肩膀,她吃得少了体重却增加起来。

她剪短了头发,那些已经不如年轻时茂密的干枯的头发。

责备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作为第二个孩子,她正年轻的时候母亲已经衰老。诚然母亲从很早以前就已经不事生产,但现在,她的确已经到了一个应该退休的年纪。

路知遥无法像当初对待段子书那样,强硬地让母亲去找份工作。

她只是劝道:“去那老医馆里,给人写上几副字,又不累。”

现在的村里文盲少了,单纯识字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但母亲还写得一副好字,又长了许多白发,在这种尊崇老人的小村子里也能轻松谋生。

母亲夹了一筷子用酱油腌过的鸡蛋,摇了摇头。

姥姥抓紧说:“你妈都这个年纪了,何苦再为难她。”

姥姥比母亲大了二十岁,看起来却更精神些。

“根本不累啊,写几个字而已。”路知遥只能反过来绑架她妈,“好歹分担些家用,不至于让姥姥那么辛苦。”

姥姥立马维护道:“家里就你最年轻,哪有二十的孩让五十的娘出去干活的道理。”

这五十的孩还让七十的娘出去干活呢。路知遥撇撇嘴想。

母亲也不管这一老一小争论,夹起一条咸菜送粥。

路知遥空闲的时候帮忙去医馆问了。医馆的主人肯定是出去读过书的,知道路知遥母亲学历的含金量,也佩服她能写得一手好字。说如果能请她来抄抄方子,网上是有些闲人会买的。到时候按分成算,就算赚不几个钱,至少能帮忙交个保险。

回来路知遥把这事一说,连姥姥都有些心动。

可母亲还是摇头。对她而言既然不用写这几副字也能喝酒混日,干嘛还要去忙活呢。

姥姥说:“平儿,去做做也未尝不可。娘没几年可活了,这群小崽子们靠不住,你可得给自己谋生计啊。”

母亲倒是看得开:“给您老寻个好地方葬了后,我也随便找条河跳了。”

姥姥一听,可是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丧起来,舍不得再让她的平儿出去干活。

路知遥一双白眼快翻得眼皮抽搐,照她们家这个经济水平,别说寻个好地方葬了,她姥路有荣女士死都死不起。她的平儿能从家里搜刮出火葬场的钱都算是勤劳一回了。

所以她亲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妈身后,问:“整天在家里坐着不无聊吗?”

“无聊不就出去了吗,不出去不就是不无聊吗。”

路知遥觉得她们家有种一脉相传的无解,偏偏只有自己没遗传到,所以注定要受气。

“干嘛就这么不想做啊。”

路知遥小声抱怨到。

母亲也好,段子书也好,自己为什么要多操出那么些心出去。提提手指就能做了的活,硬是不做。她们倒不担心钱啊后悔啊之类的,只有自己这个座下大丫鬟鞍前马后地担心。

路知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母亲也随口回应了她。

“那多累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路知遥应激了般从凳子上站起来。

“累?你嫌累?”

她可以接受母亲遭受打击后自暴自弃,不然也不会忍让了那么多年。在母亲开口为自己辩解以前,路知遥就已经帮她想好了借口。

无非是失望、疲惫,还有看开了。

从高精尖人才到农村小老百姓,这样的差距让人精神错落得了失心疯都不意外,失去了努力的动力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可是母亲说什么,那多累啊?

路知遥一下子就炸了毛。

“谁不累啊,难道我不累啊?”

母亲抬起头,用一双混浊的眼睛看她,不明白路知遥为何突然这么激动。

“你嫌累,你……那我,我就,啊?我就活该啊?”

路知遥想起了很多。比如她年幼时为补贴家用编筐子,母亲却喝了酒呼呼大睡。她理解母亲的苦楚,但不可能接受母亲只是因为嫌累所以不做。

她的话断断续续,声音发抖。

路知遥想从很多方面指责母亲,但她这辈子都没以这样的姿态与母亲对话,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反抗,就像段子书一样。

可实际上,因为太过激动,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依然平静地看着她,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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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卡壳了,说不出话来了。她盯着母亲那张衰老的脸。从这一成不变的表情上,她看出了一丝麻木。

不是平静,不是洒脱,不是遭受迫害后逃离的大彻大悟。是僵硬,是麻木,是被酒精侵蚀后的空洞。

“……”路知遥顿了顿,“你还记得热力学第一定律吗?”

母亲麻木的脸上没有出现裂痕,她没有像路知遥想象中被迫离开自己热爱领域的学者一样,无论记得还是忘却,总要因为当年的记忆被提及而流出热泪。

母亲仅仅流露出些许疑问,不知道路知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你,你……啊,你……”

“问这个干什么。”母亲缓慢地把脑袋转回去,捏起酒杯:“现在谁还用得上这个。”

原来母亲早就放过自己了。

她一遍遍提起过去,不是惋惜那些被迫放弃的理想。就像路知行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陷入自怜自艾的自恋。

母亲早就放下了,段子书也要放下了,路知行就没拿起来过。放不下的,从来只有路知遥一个。

所以她活了该一样照顾着,哄着,仰卧起坐般在放下与放不下之间痛苦地摇摆。

这么累,不就是活该吗。

母亲永远也不会重回学术场了,她哪来的根据去做不切实际的梦,以为如果有人能供养母亲,也许她就能在空闲的时间里在草地上推演她的公式。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在学习上顺风顺水惯了,所以遇到困难后就果断放弃了还要念念不忘自己成就的自恋狂而已。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原来那些继承下来的梦都只是她的臆想。

这么一看,自己也挺自恋的。路知遥想。

母亲没有对她承诺过,是她自己觉得母亲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完美的受害的理想主义者。

然后,惯着她,供养她,恳求她。让我看看吧,让我亲眼看一次吧,你口中那个辉煌的岁月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无法做到,所以请你让我看一看吧。

“我一直给你交着养老保险。”路知遥说,“还有五年就能提款了。”

母亲握着收音机,一边喝酒一边听评书。

“但是这五年,我不会再给你交钱了。”

母亲扭头看她。

“生活费也是。”路知遥继续说,“我知道你这个年纪也干不了什么活了,但我开始供养你的时间太早了,就当是提前还上的贷款吧。我想换个大点的房子了。”

“老二……”

母亲缓慢地开口,路知遥却不想听她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院子。

“我要回家了。”

这青墙红瓦的村子不是她的家,从有记忆开始路知遥想的就是如何离开。她喝不惯这里的水,太硬,装水的缸子里有厚厚的一层水垢,她想要离开了。

逃离,然后放过自己,像路知行那样没有任何束缚地度过一生。

那些带有禅意的小故事里总是这么写的,主角因为某些不起眼的小事大彻大悟,终于参透人生的道理。

可实际上,冲出院子被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喷嚏后,路知*遥就已经感到后悔了。

她从来没那样和母亲讲过话,融入进骨子里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改变。路知遥真正想看到的是母亲能振作起来,戒了酒,哪怕只在这小小的村子里做个文化人也好。

路知行怎么能那么随意地说走就走,甚至踏上不知目的地是何方的列车。

路知遥现在只觉得苦恼,她唯一能买到的车票启程时间是凌晨四点。

她给段子书打了电话,说:“我要回家了。”

“明天?”

“今晚。”

“这么突然。”

“很意外吧?”路知遥问。

“很高兴。”段子书回答。

路知遥缩了缩脖子。夕阳西下,人随着夜幕降临变得感性起来,何况冬日寒风阵阵,更显得凄凉。

她有点想哭。

通电话时,说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段子书说她在便利店买到一款便当,以便利店便当的水平来看,它已经是最不错的那种。

路知遥说她有一次非要好奇,凭什么一瓶牛奶能卖九块钱,结果买来一尝,并没有过人之处。

她坐着巴士往高铁站行驶,从乡镇到了城市,平房变成了小楼,夕阳变成了夜幕。在车来车往的人间烟火中,路知遥终于感到了放松。

于是她又想到了那个话题,放过自己,放过段子书。

现在这样,平凡普通地度过一生,不是很好吗?

别自恋了,你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好,实际上只是麻烦,是自我满足。

放过她吧,也放过自己。

可是到了车站,才发现凌晨的高铁票不能立马进站。路知遥和许多人一样在站前广场站里,等开始放人后拥挤着进去。

喘不上气。

这个时候,后悔的情绪便又走上心头。

放不下啊,她的前半生累到吐血只为搏一个好未来,现在却只能如此了。

第37章 自娱自乐

路知遥很羡慕路知行,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途。

在人群中拥挤着进站时,她突然感到躁动,老大不小了却产生了想要放肆一把的冲动。尽管她所谓的放肆,仅仅只是脱离计划之外行事而已。

她靠的不是开悟和洒脱,而是一时兴起的热血上涌。

路知遥想,我暂时不要回家。耽误不到任何人的想法,却因为出格让她心跳加速。

她在车站门口等到检票结束,打了辆车去找住宿的酒店。

周围的酒店都是满客,半夜的冷风一吹,路知遥又开始感到后悔,心疼起退票的手续费和今晚的住宿费。如果没有这次冲动,她明天上午就可以在家休息了。

不过,没有挽回的余地,反而让她这种容易摇摆后悔的人不得不走到底。

路知遥不着急回家的原因,是她突然想回高中看一看。

离着农村老家最近的这座城市,就是她和段子书高中母校的所在地。自从毕业后路知遥再没回来过,今天,她突然想回来看看。

找了家招待所住下,路知遥睡到上午十点。起床后看到了段子书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到家。

“我暂时不回去了。”路知遥说,“去高中看看。”

大概是因为破产的原因,再回忆那片土地多少会让人感怀,段子书没有流露出多么兴奋的情绪。

但路知遥很高兴,她甚至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想过回来看望母校。

她很少有这么雀跃的感觉,步伐也轻便起来。

母校是私立高中,走得高端路线,连门口的保安工资发得都很高端。领着丰厚薪水的人自然拿得出耐心礼貌,听说她是毕业生,就热情地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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