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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教训
林舒星用拇指抚上方奕的唇,她的口红还未完全褪去,点点殷红蹭在林舒星指尖。
少女歪过头,仔细品味着方奕的神情,突然开口:“再说一遍。”
方奕有些茫然:“什么……?”
林清婉攥紧手机,隐隐察觉到姐姐的情绪不太对劲。
林舒星的占有欲极强,以前只是有个小孩不小心用了她的茶具,在客人走后,她就直接将那一整套古董茶具给扔了。
她不接受任何有瑕疵、被其他人触碰过的东西。
更何况是爱人?
林舒星满心期待地想要看方奕贪婪的伪装破碎,最好能今晚就将她赶出去。
方奕犹豫片刻,郑重回答:“等你高考完再说?”
少女轻轻皱起眉,将方奕的唇瓣往下压了压:“不是这句。”
“……”
被压住的唇瓣颤了颤,方奕不确定地开口:“我喜欢你。”
林舒星的气压很低,长长羽睫投下的阴影像是漫长的梅雨季,如此潮湿地缠绕在心间。
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方奕无端感受到一种危险,是极具侵略性的警告。
这种危险的感觉再次让她想起假面舞会上的紫罗兰小姐。
她们……拥有相似的笑,同样淡漠矜高的唇。
察觉到方奕的思绪飘远,林舒星的第二根手指也抵上方奕的唇齿间,不满地强调:“看着我,再说一遍。”
看着我,只准看着我。
这样缓慢的凌迟并不能让林清婉高兴,她所期待的是一场如火山般瑰丽的爆发。
方奕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姐姐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放过她?!
林清婉紧握着最后的把柄,她还没有给姐姐看原视频,等的就是万一方奕狡辩,她就会当场拆穿她的谎言。
可方奕并没有说谎。
她坦荡的将心意全盘拖出,这样疯狂的举动让林清婉都为之一楞。
方奕和这世间的千万人都不太一样。
所有她才能吸引姐姐。
可是、可是,凭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一定是方奕?
如果这样就能骗取姐姐的信任,她也可以做到啊!哪怕是演的——!
林清婉咬着唇,逼迫自己挤出几滴泪来,眼底的阴桀翻涌而出,她迫切地想要往燃烧的篝火中再添一把柴。
“方奕姐姐——”
林清婉刚开口,却注意到林舒星的视线在抬起的那一刻骤然变得冰冷。
这种冰冷的愤怒并不是针对方奕,而是——她。
“这是我和方奕的事,与你无关。”
林舒星拉起方奕,走向二楼,只给林清婉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她总是这样,只留下一个背影,要人痴痴望着,却从不回头,施舍任何一个眼神。
林清婉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看见林舒星,是在舞台上。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林舒星穿着一身白色礼裙,在音乐厅弹奏了一曲《clirdelune》。
灯光照耀着她纤细优雅的背影,那双白皙灵动的手在黑白琴键上翻飞。
她神色漠然,一如原野上漂泊不定的月光,可情到浓时,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也轻轻滑落一滴泪。
她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但没有发出任何软弱的声音,只是在热烈掌声和鲜花中起身,微微鞠躬。
大红幕布落下,也遮挡住了林清婉惊讶仰慕的视线。
林岚坐在一旁,低声告诉她,“这是你的姐姐。”
“虽然你们没有血缘,但是……她身体不好,等你长大了,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姐姐、姐姐,林清婉将这个亲切的字眼在喉间滚了千百遍,她做梦都想和她一起出现在舞台上。
没有血缘,但在她看见她落下的那一滴泪,她就感觉命运的脐带早已将她们联通。
林清婉曾梦到在一片混沌中,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她和林舒星,不着寸缕地躺在莲池中央。
烛火明明灭灭,她们的呼吸也重叠,有光滑冰冷的触感轻轻扫过脖颈,像蛇的鳞片。
她闻到了略到腥气的草药味,身上越来越重,却连挣扎都做不到。
会死吗?会被吃掉吗?
她在水波中害怕得发抖,周围的黑暗好像越来越粘稠,几乎将她们吞噬。
但就在最绝望的时刻,她感受到身旁苍白脆弱的女孩微弱地动了动。
那节稚嫩柔软的小指极为缓慢地勾上了她的掌心,完全覆在上面,安抚着她的颤抖。
她忽然就不怕了。
她们应该是最亲密的双胞胎,曾经在某处紧紧相拥,共同抵抗最深刻的恐惧。
身上骤然变得轻松,她看见林舒星难耐地皱起眉,那颗泪痣都被冷汗打湿。
可她并没有哭,那琉璃似的眼瞳间空空荡荡,寂静得连一片尘埃也没有。
姐姐、姐姐,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呢?!
我们才应该是最亲密的共同体呀!
林清婉眼睁睁看着少女拉着方奕,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房间内。
林舒星将窗帘拉起,压着方奕坐下,在昏暗光线下轻抚着方奕的脸。
“说啊,向我证明。”她冷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我喜欢你。”方奕再次重复,她感受到少女一点点将发丝为她撩至耳后,微凉的触感激起一阵颤栗。
可是要怎么证明?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刚弄清没多久。
少年人总会胡思乱想,而她确实违反了协议。
方奕垂眸,克制地将双手压在背后,闭上了眼睛。
她愿意为她的不安接受惩罚。
但那双手并没有撤离,也没有落下任何一点疼痛。
少女只是温柔地捧住她的脸颊。
下一秒,林舒星轻飘飘的声音降落在方奕的唇瓣间,近乎低喃的爱语:
“我相信你。”
昏暗灯光下,视线也模糊不清。
方奕清晰的感受到林舒星勾起的唇,她双手蹭过她的耳畔,在散落的发丝间环拥,一点点收紧。
心脏剧烈跳动着,少女身上的香味逐渐填满方奕的胸膛,慢慢浸入灵魂,将唇齿尖的掠夺也润色得甜蜜。
一朵朵鲜花在相触的肌肤间肆意生长,带着无边痒意,播撒下一颗颗草莓种子。
等待它深入骨髓、等待它,破土而出……
月光无法落入窗沿,交缠的呼吸深深浅浅铺满房间。
林舒星勾着方奕的脖颈,坐在她身上,恶劣的笑化作一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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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
“你怎么这么笨呀?”
方奕下意识扶住少女柔软的腰肢,担心她会滑下去,却又不敢揽得太用力,只能握着拳将她护在怀里。
相信……
这简单的两个字还在胸膛间激荡,方奕向来平稳的呼吸也失去了节奏,被少女带得毫无章法。
林舒星小猫似地挠了挠方奕下巴,覆在她耳畔低语,“再说一遍呢。”
让一个木头袒露心迹,实在是非常难得的乐趣。
她情不自禁地想逗逗她。
看她惊慌失措地宣誓,从木讷的唇瓣间一遍遍说着喜欢。
实在是,太美味了。
方奕慢慢回味过来,想摸摸发痒的鼻尖。
可双手抱着少女,完全无法动弹,只得向后微昂起头,又强压着情愫,恢复了那般机器人的嗓音:“等你考完——”
“我现在就要听!”少女蛮横地依偎在她怀里,充满恶意地咬了一下她。
方奕抱着少女的手一僵,眸色慢慢暗下去。
虽然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她也是个成年人。
她知道雪山应该是如何融化的,从山巅开始。
登山者并不虔诚地,轻轻碰了碰雪山间飘动的经幡,在低缓的呼吸间酝酿着一场随时可能到来的暴风雪。
她昂起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慢慢重复道:“说呀——”
方奕清冷的脸上出现片刻空白。
在废土世界,她曾见过许多粗暴低劣的狂欢,当生命徘徊在死亡线上,一切能够刺激感官的事情都会被贯彻到极致。
机械室、清剿战前夜的酒吧,人们习惯于分享一杯浑浊的酒或者一块糖……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方奕不感兴趣。
队友在旁边吻得火热,她静静隔着木板门擦枪,走之前不忘给她们定好明天早起的闹钟。
“我们基地出现了一位性冷淡的圣人、清修徒!如果谁死了,你可以去为她们祷告,上蒂保佑——”某人曾经这样恶劣的评价她。
她没办法毫无保留的与别人亲密,以此找到快乐,太近的距离会产生不安定的危险因素。
但此刻最后一层理智的遮羞布也被揭开,那些压抑的情绪终于喷涌而出。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清修徒。
她只是还没找到想要共沉沦的地狱。
林舒星揽住方奕的脖颈,欣赏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尔后听见轻轻一声叹息。
命运发出微不可查的咔哒声,生锈的锁孔终于打开,但铁枷依旧悬挂。
方奕可以在现在就按住少女不老实的手,又或者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在身下。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声音染上沙哑:“喜欢……”
少女对她细微的改变浑然未觉,哼了一声,恶狠狠道:“太小声了,惩罚你说一百遍,你竟敢和贺霜桦跳舞。”
“你知道吗?我刚听说的时候真的气死的,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她似乎吃定了女人漫无边际的纵容,冰冷的手慢慢从身后绕回方奕身上,指尖缠绕勾画着,最后又回到柔软的某处。
“可是我舍不得呀,当时我就想,干脆打断你的腿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再往外面跑。”
少女轻飘飘的语气中尽是疯狂,转而又低下头,轻轻吻住女人颤抖的肌肤。
“猜猜看,为什么我会决定放过你?”
方奕残存的理智都在压制着翻涌的气血,咽了咽口水,低哑道:“我不知道……”
“回答错误。”少女灵巧的指尖探入衣衫,从里面依次将扣子解开,埋在她怀中,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因为、因为,她竟然误导性地说起你脖子上的痕迹,让我……噗嗤。”
少女再也按耐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蹭得方奕全身都在发烫。
她当然会小心、仔细的「检查」,毕竟——
方奕脖子上的那些吻痕是怎么来的,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方奕微微一愣,压在林舒星脊背上的指节慢慢收紧,咬着唇,“你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看穿了林清婉的把戏,却为了这样恶劣的坏心思佯装生气?
方奕刚刚被那一句“相信”所甜蜜包裹的心蓦然涌入一阵酸涩,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刺痛与被骗的愤怒揉成一团。
她并不是信任她,她只是、只是……
她只是想戏弄她!
少女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恍若未觉,反而更大胆地膝盖下坠,一点点抵开女人紧闭的双腿。
她像一只偷腥的猫,打定主意要在她身上讨点甜头,又贪心地想要掠夺更多。
既然方奕这样都忍了,那么……这样呢?
沉默的女人忽然抬手,压住少女柔软的头发。
“啊!”林舒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加速的呼吸之间,两人的位置随着天地一同颠倒。
方奕抱着林舒星的腰,将她抵在桌子上,长发微微散下,垂在少女的胸膛间。
她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如此悬殊。
当方奕扣着林舒星手腕的时候,她甚至生不出一点想要反抗的念头。
背光处,林舒星看见光晕将方奕的长发描摹得很清晰,像墨色丝绸,落在肌肤间,刺得人发软发痒。
方奕的下颚线显得很锋利,配上那双清冷上挑的眉眼,她看起来就像一把将要出鞘的利剑。
生气了?
少女的心跳隐隐加速,她贪婪地盯着方奕的布满吻痕的脖颈,眨眨眼,故作无辜地露出一个笑。
但就是这样锐利的女人,如此温柔的环拥着她,甚至身下没有直接撞上桌面,而是垫着自己的手。
在方奕坚硬又柔软的桎梏中,林舒星看着方奕慢慢低下头,将光线遮蔽。
她的气压变得很低,就连呼出的气息也变得炽热,像猎豹发动攻击前最后的蛰伏。
天啊……
光是四目相对,少女就感觉身体涌出一阵酥麻,在她晦暗的视线下慢慢融化,一点一滴,等待她来将她的露水掠夺。
她察觉到女人的牙齿同样抵在她脆弱的脖颈间,威胁性地陷进去一点,疼痛和异样的快乐一同蔓延开,全身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呜……方、方奕……”她低低唤着女人的名字。
方奕向来奉行以牙还牙的策略,唯有这样才能让不听话的小孩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在维护原则性问题上,她从不手软。
可少女屏住呼吸,全身软得不像话,只能用脚尖轻轻贴着她的大腿。
林舒星晃着一汪明亮的眼睛,乌黑睫毛颤了颤,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于是她闭上眼睛,往方奕身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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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说:
“你、你轻点,我疼……”
在方奕面前,她就是一点疼痛也不能忍受,即使是最轻微的情绪也会溅起千重涟漪。
然而这一声嘤咛却让方奕迷蒙的眼神慢慢恢复焦距,那一层雾气散开,变得明晰。
她的瞳孔颤了颤,向后撤开一点,漆黑琉璃珠中倒映出少女被欺负得泪眼蒙眬的样子,终究没舍得真咬下去。
片刻后,方奕无奈地低低叹了口气,只在林舒星的耳垂间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作为惩罚。
她磁性的声音擦过少女发烫的耳根,像一朵尚未绽放就糜烂的花,流出薄薄露珠,在白皙脸颊上晕染开一片艳丽的红:
“快点长大吧,小星星……”
第42章 陷阱
高考倒计时,进入最后的24小时。
林舒星这些日子滋补得很好,脸颊上都多长了一些肉。
做饭的王姨很骄傲,拍着胸脯说为她准备了‘状元高中餐’,大小姐一定能够稳定发挥,夺得魁首!
哪个少年人没有幻想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风流?
林舒星搅动着银叉,从鼻尖轻轻哼出一声骄傲的笑。
方奕捏着手机,不由自主地从一堆技术帖中敏锐的看见:
【紧急!高考生家长必看!这些事情必须要注意!】
【小心!高考前这些错误不能犯!】
……
她点进去,从证件、文具准备到考试时间,依次对着备忘录里的笔记核对。
屏幕前多了另一张脸。
少女歪过头,和方奕一起看,在她滑动退出时才学着她严肃的语气,语重心长道:“别紧张——”
一时间看得太专注,方奕竟然没有发现少女的靠近,在她柔软的发丝垂到肩膀上时,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和少女拉开距离。
林舒星不高兴地挑眉:“反应这么大,我是鬼吗?”
方奕:“太近了,我怕影响你考试,上说了,考前应该——”
林舒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我还看上说学历会通过接吻传染呢,你怎么不看这个?”
“……哪有这种事情!”
少女勾起唇,抚过方奕的下巴,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我们可以提供一个实例。”
方奕板起脸,摸了摸鼻尖,毅然端出最经典的话术:“安心考试!考完就解放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行。”
少女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方奕,诚恳地重复了一遍,“想怎么玩都行?”
很正常的话,但在少女的唇齿间莫名就变了味。
系统傻笑了一下,担心木头宿主听不懂,贴心地中译中:【想怎么玩方奕都行?】
“……”孽障,你译了什么。
方奕佯装没听见,咳嗽一声,端出长辈的姿态:“考试之前,我们不要见面了,这是为你好。”
“最后一天,看看错题和没有把握的知识点就好,有不清楚的可以手机上问我。”
“我,打视频给你讲。”
同住屋檐下,房间只隔开一条走廊,还需要打视频?
林舒星撇撇嘴,又听见方奕文绉绉的来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话从方奕嘴里出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但想到下一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林舒星还是勾起一个微妙的笑。
她想起她的承诺,想起那个神秘的「奖励」。
会是什么呢——?
林舒星俏皮地眨眨眼,敬了个礼:“那、方老师,等我好消息。”
方奕没说话,只是耐心地帮林舒星矫正敬礼的姿态,同时郑重地回了一礼。
系统:【噔,噔噔,噔噔噔噔(手动播放校园BGM)(手动升起彩色旗帜)~】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方奕提前看过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晴天。
她走到花园里散步,沐浴着阳光,任夏季的勃勃生机环绕。
手机上滚动着即将在Z市扩建高兴园区的消息,国家拟投入XX亿推动战略布局。
方奕滑到江晚的超话里,发现小狐狸的粉丝涨了不少,钟雪还特意关注了她。
江晚在那几个流量小男人公开滑跪后还是没忍住心软,很有大女人气概地原谅了他们,并上号说自己没事,请大家别担心,这段时间没上网是在种地,老家信号不好。
青丘何止信号不好,她翻了大半个山头扒在神树尖尖上才蹭到一格信号,转了半天圈圈才发出去。
报平安后她就又失联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热度现在出奇的高,还有那片水军伪人试图大战理智粉的评论区。
有人骂她任性不负责任,擅自逃离工作,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多少工作人员受到影响。
王禾君手下的王图娱乐公司立刻高调发布声明:不是钱的事,愿意支付高额违约金,把江晚挖回来。
她们一定尊重艺人专长,好好培养。
刚成立没多久的王图娱乐在这次风波中吸足了流量,还趁机签了不少潜力股,大有干翻某某黑心公司的架势。
江晚从一开始就是走错了路线,她签约的公司是业内少有的男领导居多的公司,眼界狭窄得像漏勺,也难怪会埋没了她的才华。
可惜这些只会一味责怪员工不努力的资本家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大概是由于智商不够,光滑的小脑思考不了那么多,倒闭负债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还差最后一个。
方奕眯起眼睛,在心里默默划掉几个名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看见朋友圈里有同事去寺庙里帮孩子烧香祈福,据说撞钟也大有讲究。
方奕不信这个,但还是将图片放大,仔细看了看,退出前不忘点上一个赞。
几分钟后,共同好友的消息弹了出来。
[王泉]:这个娘娘观灵!我当年考上Z大还专程去还愿了!大师人很好,道骨仙风的,我妈要捐香火,她们刚开始还不肯收呢,和外面的骗子不一样。
“……”刚开始不肯收,就是后来收了吗。
王泉看见方奕竟然破天荒的点赞了,立刻爬到她的小窗。
[王泉]:大姥,你要不要也去拜一拜?
[方奕]:我不信这个。
[王泉]:你帮你未婚妻拜嘛,这个真的灵,拜完咱小嫂子上面也是有人罩着啦!
[王泉]:我有关系,不用预约可以直接见大师。
[王泉]:娘娘金身是我家出钱塑的(戴墨镜小黄豆.jpg)
很高端的‘上面有人罩’。
方奕指尖顿了顿,回复。
[方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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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她不信这个,其次,未尝不能去拜一拜。
方奕回身,准备带上挎包,她在暗层里放了现金,之前听同事说这种事情还是给现金更有诚意。
然而刚跨出几步,一旁的庭院中就冒出来了一片人影。
是林清婉。
方奕瞥了她一眼,干脆利落地调头,准备绕路走。
“方奕,走什么,你心虚了?”薛蓝不爽的声音从边上插进来。
“……”
前有林清婉后有薛蓝,方奕想了想,决定素质差一点,从中间草坪走。
刚迈开步子,李斯年便踩着那双内增高的鞋子气势汹汹地从中间围堵过来。
方奕面无表情看着刚好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的李斯年,觉得她大概是自卑。
这种天生的事情有什么好比的?
就像她从来不强调自己裸身高一米七八,呵呵。
这三个人有点像游戏里随机刷新出的史莱姆,很好打,但万一沾到手上可能会有点恶心。
方奕问:“有事吗?”
薛蓝上前一步,冷声质问:“你是怎么花言巧语骗过星星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方奕:“嗯。”
林清婉温声道:“薛蓝,别这么说。”
她转向方奕,扬起手机,“方奕姐姐,我并没有将视频给姐姐看,因为不想打扰她考试,可是,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她了?”
方奕和贺霜桦共同出入、跳舞,最致命的还是,方奕的脖颈上的吻痕……
林清婉特意截取了方奕离开会场时的监控,在高清的视频下,方奕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她没有将这项‘铁证’给林舒星看,赌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一次性将牌都打出去,并不是明智是选择。
她就是要她们的信任慢慢被割据,在一次又一次的哄骗与失望的拉扯中彻底死心。
等姐姐‘放过’了方奕,在她们未来最浓情蜜意的时刻,再将这段视频放出去。
那样才有趣,不是吗?
她要握着她的把柄,让她永远寝食难安。
方奕隐约猜到了她幼稚的想法,再联想到昨夜林舒星的那句“我相信你”,用手背抵住唇角,将心底那一点暗爽压下去。
她微微颔首,捧哏道,“嗯,那你可千万不能给她看啊。”
系统:【那可不!不然可就出大大大大事啦~】
李斯年蛮横地攥住方奕的衣领,气得眼眶发红,“你就不知道狡辩一下?还是说,你,你们真的……?!”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愤怒中几乎带着一点哀求,“你说话啊!!”
当林清婉将那段视频和监控摆在她面前时,她刚从贺霜桦的小区出来。
贺霜桦没让她上楼,在缠绵一吻后甩了她一巴掌让她滚,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任务。
在耳光扇到脸上之前,先传来的是香气,随后是她细腻的掌心。
还没她之前掐腰的手劲大,真是……太爽了。
李斯年捂着脸,刚上车就开始搜贺霜桦想弄死的那个宴京贪官是谁。
可资料还没找到,先一步看见的竟然是林清婉发来的视频。
身穿红裙的方奕出现在了监控下,脖颈间满是吻痕。
而她刚和贺霜桦跳过舞没多久,还谎称是什么哑巴妹妹……
那一巴掌瞬间就变了味,李斯年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骗她,她竟然骗她?!!
李斯年勒着方奕,几乎吼出来:“你说*话啊,肯定不是贺霜桦对不对,你最后是和……呆在一起的,是她才对!”
她甚至将李衍清都拉了出来挡箭,虽然自己也知道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当然不是贺霜桦,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方奕推开李斯年,皱起眉,“你都不信任她,还追她干什么?”
方奕冷眼看着失控的李斯年,顿了顿,乘胜追击道:“你究竟是喜欢贺霜桦,还是喜欢求而不得的感觉?被甩了让你很没面子吗?”
李斯年一下被刺痛了,绝望地大喊,“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你不准提她的名字!”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爱我,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这是情趣,你懂什么!”
方奕摇摇头,感觉李斯年被宠溺得太过,心智还像个小孩。
她从小就被姥姥捧在手里,经受过的挫折太少,这无疑是李渡秋的决策失误。
隔代亲,方奕大概也能理解,毕竟于九凤也是,从小她杀个鸡就能夸她适合参军报国当将军。
林清婉目光微闪,拉住李斯年,低声问:“方奕,你也不想姐姐看见这个视频吧?”
方奕敷衍地点点头,确实不想让她们去打扰林舒星。
林清婉定定看着方奕:“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做到了,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删除这段视频,只要你以后好好待姐姐,不要再犯错了……”
当面删除有什么用,这种东西大可以联网备份上云端啊。
“嗯?”方奕微微侧身,还是决定听一听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清婉:“我要你去酒窖里取一箱LouisXIIIBlckPerl,不准任何人帮忙,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给我。”
薛蓝扯出一个轻蔑的笑:“那一瓶酒,比你的命还贵,而且是一箱哦——”
林清婉瞥了她一眼,轻声道:“只是为了验证你的决心,那是妈妈最喜欢的酒,如果你打碎了……呵呵。”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带着酒离开。”
“市价折合人民币大概五千万,这是我私人给你的。”
她扬起脸,贴心地递出自愿赠与合同,同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你不要再回林家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方奕随手翻了一下合同,酝酿片刻,咬牙,摆出一个不堪受辱的表情:
“我不是这种人,我一定会把东西带回来给你的。”
“你们给我等着!”
系统:【等着嗷!】
语毕,她大步离开,假意去找管家询问酒窖的位置。
实则在拐角处她便掏出手机,面无表情打字。
[方奕]:遇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等会儿和你说。
[王泉]:什么八卦,我马上到,马上马上!(耳朵.jpg)
第43章 受伤(修)
“哈哈哈哈,这些小孩也太搞笑了。”
“等回去我要讲给我妈听,她老拿我的中二病黑历史笑我,这些人分明比我好笑多了。”
王泉狂笑着按了几下喇叭,眼角飙出几滴生理性眼泪,“还两条路,拿过来或者走人,她们就没想过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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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orNO,or~~~”
直接不去,就是规则的最优解。
王泉乐得不行:“这么笨蛋的事情,竟然连李斯年都参与其中,我心里突然贼舒坦,想来以后我的财富排名超过她也是指日可待!”
方奕的视线定在窗外,唇角浮起一抹笑。
以前还高看林清婉一眼,但现在嘛,只能说小孩就是小孩。
王泉竖起一根手指,“不过你也别太高兴,她们明摆着刁难你呢,那个酒我妈也有一瓶,老大老沉了,你要是搬一箱也得累够呛。”
“我就说嘛,这些豪门是非多。”
方奕一手帮她把方向盘扶稳,托着下巴道:“你也陷入选择陷阱了,我为什么要亲自搬?规则中也没说不可以用小推车。”
“这你就不懂了吧,万一真正的陷阱在这呢!”
王泉摇摇头,神秘地压低声音,“那个瓶子哇塞,很贵的,什么水晶黄金,我也搞不清楚,要是你磕碰到,她们可能就要讹你了。”
“然后恐吓你去做一些事情还债,很坏的,我们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敌人!”
“就像那种。”
“方奕,你也不想你的未婚妻知道……?”
王泉贱兮兮掐着搞怪的腔调,还没说完,自己先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方奕不知道这个梗,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但直觉不是太好的东西,何况还涉及到林舒星,于是有些不自在地假装咳嗽了一声。
车辆渐渐驶入一片绿意盎然的山间,王泉抬手放了首摇滚,指节跟着打节拍。
“诶,可惜现在公司上升期,我忙着赚大钱,要是上学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我高低要去林家应聘当保安,近距离围观。”
“然后她们刁难你,尖酸刻薄的说:这东西比你命还贵。”
“这时候,你微微一笑,说:莫欺少年穷!”
“我就跳出来,掏出一大把红钞票甩她们脸上,怒喝一声:是何人敢刁难我未来宇宙首富的大姐!”
方奕跟着低低笑了一下,“小说没白看。”
挨夸了,王泉骄傲地昂起头,“那可不,大家都说我是过目不忘的神童。”
红色法拉利越开越偏,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夏日正浓,偏偏重叠的深绿几乎将疾驰的红色吞没,降下一片阴凉。
方奕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无端生起不太好的感觉。
左眼跳财,右眼跳是相信科学,生理上提醒用眼过度了。
方奕闭目养神,抬手按了按眉心。
“怎么啦,感觉不舒服?我第一次来也有这种感觉。”
王泉将视线飘过来,挤眉弄眼道,“我妈说这是身体强壮,能量强的表现,不用担心哦!”
“听说这座山以前有很多妖怪,充盈着邪气,一个很厉害的神仙来这里镇压邪祟,后人为了纪念她,就创了这个娘娘观。”
“大姥,你说为什么要叫神仙娘娘呢?是不是古人也像咱们一样,遇到危险就喊妈,妈妈!”
王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天才,当初研究生就应该去念民俗学或者社会研究,哪像搞那个天书算法,一朝失足千古恨,发论文之前天天想跳楼。
实验室在一楼,跳出去顺便吃个烧烤。
王泉咳嗽一声,夹着空灵声音假装神仙,一手翘出端着玉净瓶的姿态:“你妈来咯~”
“双手握住方向盘,好好开车。”
方奕皱着眉提醒她,这阵不适感来得不同寻常,更像是……心慌。
车辆刺破粘稠的绿,远远可以看见青砖白瓦,飞檐重叠。
道观的百里外。
段若溪穿过林家精致剪裁的庭院,匆匆奔向二楼。
刚才她悄悄听见林清婉她们在花房密谋,说要将方奕关在地下酒窖里,只扔一些咸口食物,好好将她关上一阵子,等高考结束再放她出来。
林舒星不止一次提到过考完要和方奕出去玩,不许其他人打扰。
就连送给方奕的那一套旗袍,也是段若溪陪着林舒星一起找老裁缝定制的。
段若溪很擅长察言观色,她在第一次获得林岚的接见时就曾窥见,墙上挂着一些穿着旗袍的女人的照片。
那个女人和林清婉长得很像,典型的江南女子,漂亮、纤弱,像一帘烟雨留下的旧梦。
也只有在瞥见照片时林岚才会露出一点笑容,她并没有说那是谁,只是在段若溪温声夸赞后说这些照片都是她亲手拍的。
那个年代的摄像行业已经很发达,冲洗出的照片带着一种旧时代特有的韵味。
每一张照片的右下角都用铅笔标着日期,快门亮起,它永远的停留在了回不去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