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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暄自是知晓母亲未完的话,眉头轻轻一皱,也没再说什么。
行至后院,他推开房门,范灵乐循声抬头,一张小脸哭得泪痕斑驳。前院的动静她都听了去,早已是心慌意乱。
佟暄内心长叹,猛然间,疲倦不堪,精疲力竭。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无用,没有本事兜住可能带来的后果,便贸贸然出手,当下是发泄了,可日后呢?后患无穷,他却无解。
竟是像如今这般,连累家人至此。
范灵乐蹭地站起,两只手搓着,无措道:“要不……我还是去跟他求求情吧……”
“求情?”他冷笑着打断:“你跟他求的哪门子情?你们有什么情可求?”
他一出口,又是话语刺人。
范灵乐咬住唇,头垂下去,再也不敢言语了。
佟暄太易被燕时瑾有关的话激怒,冲动出口,而今见她这幅失落模样,又不觉懊恼。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或许,贺钟鸣那厮当时竟没有说错,自己哪里有本事能护住她?不过是因为他的自卑又无用,给家人、给她,带来一场又一场灾难。
忍不住上前,将她揽到怀里,范灵乐终于哇地一声,痛哭出来。
他吻着她的发顶,指腹去擦她汹涌的泪,柔声细语轻哄:“这事不赖你,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越认错,她哭得越厉害,揪着他后背的衣服,在他怀中轻轻抖着。
燕时瑾这事儿僵持了没两日,眼看得离燕父给的时限越来越近,佟暄还在焦急地等待青鼎从广元府带回消息。
终于,青鼎夜里翻墙汇报,可带来的话却是叫佟暄脸色煞白,一颗心差点停跳。
原是青鼎去了趟宣王府,竟连宣王的面都没见着,只因他半月前就启程去了紫云峰,说是那里有人发现了一处天然温泉,正好这时节天凉,就想着去那里泡泡温泉,驱驱寒气。
确实是宣王的作风没错,他惯爱追求享乐,哪怕路途遥远,他也不辞麻烦。
这下可惨了,等到把消息递到紫云峰,这一来一回地,估计佟暄牢饭都快吃饱了。
“殿下,实在不行,不如我和白水趁夜,将燕珏那厮一刀杀了,省得他再来您跟前兴风作浪。”青鼎见殿下心急如焚,想着为他排忧解难,结果遭他冷冷一睨。
“此为下下策,不可。”
杀人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最末之选,简单粗暴,后患无穷。且不说在这紧要关头丧命,有多惹人怀疑,便是李捕头那个穷追不舍的劲儿,肯定得一直咬着自己不放。
“殿下放心,我们动手,绝不留痕,不会叫人怀疑到您头上……”
“行了。”他抬手,轻巧一句制止,挥挥手,屏退了青鼎。
黑夜中一道暗影,三两下便翻出了围墙去。
佟暄独自对着云遮月蔽的天空,紧了紧拳头,忧愁却上眉头。
眼下这情形,真是被逼到死角,进退维谷。
三叔恰巧远行,或许天意如此,考验他如何直面危难。
一时间,夫子往日所授,通通在脑海中闪现。
不同于那些禁锢驯化的儒学经书,夫子常教他权谋之争,“制衡”,是要义。一个人关系网铺得越大,能撬动的便越多,所需的“制衡”便也越多。这样子的人,他的弱点,往往处于其交错复杂的关系线中,任意斩断一条,便是伤筋动骨。
而如今,自己一个光杆太子,在刨去了三叔的辅助下,能和燕珏抗衡的资本几乎没有,对于他的情形也还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甚了解。
可所幸,他燕珏再气焰嚣张,也不过一介商贾,所依凭的,不过是与知县的那点人情。
打蛇打七寸,只要知县不同他串上一根绳,他便也无计可施。
捋清了要害,佟暄便是头疼。且不说他身份不可暴露,即使自己真跟那知县言明身份,恐怕也只能惹来他一场大笑,再以亵渎皇室为由,将自己下了大狱。
要如何,让知县对自己忌惮呢?
“既不可言明,便将明未明,让人猜,便是他的忌惮,你的退路。”
袁弘佐的话再次响于耳畔,心中有一个主意,缓缓冒头。
一夜辗转难眠,鸡鸣时分,佟暄翻身起床,去取衣架上的衣裳。范灵乐听着动静,翻过身,似被吵醒,小脸皱成一团。
佟暄见她脸色不大好,忙倾身过去,耳边轻语:“吵着你了?再多睡会儿。”
手把她遮在眼前的发丝捋向耳后,“是不是这几日折腾住了?不大舒服?我同娘说一声,叫你今日歇一歇,别给你派活了。”
范灵乐一听她提婆母,想起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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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陈玉珠那凌厉的眼神,不由一个哆嗦,抓着他的手腕迷迷糊糊撒娇:“不行不行,再叫你娘更看我不顺眼了。”
被她这话气笑了,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着尽快把这出风波解决了。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自去洗漱了。
范灵乐实在难受,又迟钝地翻个身,只觉小腹隐隐坠痛,便捂住肚子,想着今早再多赖一赖床地好。
县衙门口。
佟暄一袭素衣,身无锦饰,步行至府衙门口。他向值守的卫兵递上拜帖,那小兵接过名帖,见是新任的佟举人,连忙把态度放得客气,替他往衙门里递名帖。
佟暄在门口候了不多时,便被人迎了进去。
又在知县内宅的会客厅等了会儿,那何知县方才不紧不慢露面。
新任的何知县正是不惑年纪,宽额阔嘴,人瞧着和善,实则那对小眼一眯,暗藏精光。
他刚下了值,换上一身常服,过来与他相见。
“这位就是佟举人了?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又是一表人才,果真的英雄出少年啊。”
佟暄忙起身作揖:“何大人过奖,倒是晚辈要向您请罪。早该来拜访您的,只是一直情怯,又恐大人新到任,事务繁忙,不敢前来叨扰。还望何大人见谅。”
论理来说,秀才中举后,那些个脑子灵活、懂得经营的,确实该趁机与当地官员多结交走动。若有些好巴结的,甚至会向知县称一句“老师”,寓意在他手上挣得的功名,以示感恩戴德。
拜见知县这事儿,佟暄早该做了,与他同期中举的,就有人已来拜过码头了。可他却是不需要的。
毕竟他老子就是天底下第一号人物,这些小小地方官,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但而今情况紧急,他便匆匆来拜访。
何知县笑着回应他的谦虚,眼神扫一眼他周身,却见他脚边空空如也,心里头便已是不大好受了。
门房来报的时候,没提他送了礼,结果见了本人,竟真是空着两手,连袋儿大枣都没提。
这解元郎,可是太不懂事了。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拜访便也算了,竟是连个见面礼都不知道送,这样迂又笨的人,中了举人又如何?何知县都有点懒得应付他了。
佟暄为人敏锐,立马知觉到何忠的微妙变化。但他是个老官场了,面子上的事儿维持得一丝不苟,依旧带着笑,客客气气地着人给佟暄看茶。
“佟举人太谦虚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到底还是我们这地方庙小。”
佟暄不卑不亢落座,慢悠悠地笑了:“何大人说笑了,晚辈实在惭愧。说来不怕您笑话,我这人惯常不大会与人走动,也是宣王殿下在去紫云峰疗养前再三提醒我,务必要来拜访才您是,不能失了礼数。”
他这话听着轻巧,实则暗含机锋。何知县立马就捕捉到了,“佟举人与宣王殿下相熟?”
他笑一笑,只是客气,叫人从他的眉梢间辨不出所谓,“是与宣王殿下有一些故交。”话点到为止,多的他也不便再继续了。
何知县点点头,虽然心中存着一个大大的疑问,但依旧是和善地拉起了家常,“如此,宣王殿下近来可还安好?”
怕他开口吹下牛皮,自己又无从求证,可想这小儿若无缘无故张嘴就来,未免胆子太大,万一他真跟宣王殿下关系匪浅呢?只能多问点话,若是说谎,必有漏洞。
“好,老人家好得很。”佟暄大刺刺一笑,反是放松了下来,一谈起宣王,倒真跟谈起了自己长辈一般,言语间都是亲切。
“您也知道他,是天字第一号的富贵闲人,最好尝鲜寻宝,专弄些附庸风雅之事。前段时日才办完那个什么……什么诗会……”
“咏觞诗会。”何知县忙接上。
“哦,对对对!”佟暄做恍然大悟状,“而今这几日,又去了趟紫云峰,说是要泡温泉。他原也邀我去来的,我想着路途实在遥远,便懒怠折腾。”
“若是何大人有兴致,倒也可以一试。”
何知县附和着笑,瞧他聊起来宣王来那样自如,竟一时拿不定主意,只是打起了精神应付,越发不敢怠慢起来。
二人又说了几句宣王相关的话,接下来便是一些胡扯,叙叙家常、谈谈学问、扯扯民生,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半个时辰,佟暄言称不好打扰,告辞别过了。
这佟暄前脚刚走,何忠便打听起了他的事。
他实在心生奇怪,不懂这个佟暄今日突然造访,拉里拉杂说了一通,究竟是何用意?
派去的人递来了消息,他打听得到,宣王殿下果真于上个月动身去了紫云峰。如此私密消息,他佟暄竟然得知,一丝不差,这就很可怪了。
县衙里又有差役,说起之前见过佟暄的事,他这才知道,这佟举人当初竟还光顾过他们浔阳县的大牢。再差当事人李捕头来问话,又知当时情形,那前任贺知县接到了一封来自广元府的密函,便不由分说把这个嫌疑人放了。
何知县暗自思忖,看来这佟暄,来头还真不一般。
何知县这两日一番打听,联想起那少年人看似谦逊、实则傲慢的做派,几乎断定了,他上头有人!甭管上头是谁,反正不简单。
只是他依然不明白,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为何。真的就是来谒见自己吗?他可不信。
佟暄气定神闲回了家中,心中还是偶有忐忑,也不知自己刚刚故弄玄虚那一套,有没有叫何知县忌惮。
他刚一推开家门,却见小妹神色惶急,扑跌着冲他飞奔来,“哥!不好啦!嫂嫂她有身孕啦!”
一下被这个消息砸懵,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随即反应过来,既是有身孕,应当是喜事,怎的妹妹要大叫“不好了”?
第54章 关心则乱
佟暄听完妹妹语无伦次的交待,脸色都黄了,牵起衣袍,急忙忙往后厢房赶去。
他心发慌,上台阶的时候脚都抬不起来,差点没绊了一跤。
“哥!你慢点。”佟雪担忧,这床上已经躺了一个,可别又躺一个。
他脚步不停进了屋,却见母亲和范屠户都围在床边。范屠户听着开门的声响,转头望来,见着来人是他,目露凶光,“你这个做夫君的怎么回事?乐乐身子不舒服,你都不知道吗?!”
他实在气急,竟是不顾亲家母还在场,开口就是训斥。陈玉珠虽也愧疚,但听他一来就冲佟暄如此发火,心里难免不平。
“他范爹,孩子也是没经验,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他哪里能明白?”忍不住,她开口替儿子辩解。
佟暄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如何回他们的话,直奔到床边,俯身去探睡在被窝的范灵乐。
她被子紧紧裹着,只露出一张惨白小脸,双眼紧闭,秀眉皱起,张着嘴轻轻吸气,似是不好过极了。
手触一触她的肉脸,好凉,头发丝还带着潮气,竟是刚刚才出过一身冷汗。
他碰她,竟没有反应,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疼得不想说话。
“乐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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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了?”
刚刚就听佟雪一顿胡乱比划,什么“嫂嫂有孕了”“今日下午疼得肚子都出血了”,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闹不明白。
“今儿上午她半天没起来床,我觉得奇怪,就敲门来问,她说人不舒服,我听她声音也是有点虚弱,便要她再好好休息休息。”陈玉珠戚戚哀哀地诉说起来,“可到了午间,她去上了趟茅房,出来人便哭了,说这也不是葵水来的日子,怎么就见了血?肚子还疼得厉害,说是像有小刀在拉。我一听不对,忙让她躺回去,再去隔壁叫了刘嫂子,她生过七个娃,对这个有经验。”
“刘嫂子看了,说八成是有了,让赶紧躺着静养,不然就怕保不住……”说到此处,她声气儿都弱了,好像避讳着什么般。“”
稍晚范屠户也听说了这事儿,跌跌撞撞就跑了来。
佟暄听完,才发现闹了这一通,连个大夫也没找。
“大夫呢?没给找个大夫吗?”他语气急,甚是听起来有点冲。
“刘嫂子给了我个保胎的药汤方子,我照方熬了,刚已经给她喝下去……”
“大夫!赶紧去街上给寻个大夫!”他有点生气了,直接打断母亲的话,听她一口一个刘嫂子,这么听信民间偏方,脸色简直是有点兜不住了。这万一给乐乐弄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陈玉珠嚅嗫着,说不出话来。头一次见儿子跟自己拿出了发火的架势,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般,也是为了他媳妇儿好不是?只是她做事的方法儿子不甚认可,他惯是读了书有见识的人,陈玉珠心虚,只好缩着脖子站在一边。
见母亲面露愧色,他心里头猛地一坠,也是不好受,自觉刚刚脾气太急了点,可也是恨铁不成,只是暗叹一声,放软了语气:“娘,辛苦你再帮忙照看一下乐乐,我去街上找个大夫,去去就回。”
“我同你一块儿。”范屠户着急地应和,“东大街上有个胡大夫,听人说过医术不错的,我领你去寻。”
“爹,你就不必亲自跑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一个人快去快回。”
他说话直白,范屠户一下噎住了。他知道,女婿这是在暗指自己跛了条腿,怕他走路太慢,耽误了脚程。
他说得也有理,就放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佟暄领了个背药箱的大夫过来,他给范灵乐号过脉,确认是有身孕了,思忖半晌,又拿起笔开始写方子。
“病人是刚怀胎,还不足月,胎象正是不稳的时候。加之最近思虑堵塞,忧思过甚,情绪不大平缓,目前看来,有点坠胎的迹象。”
听他一言,房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大夫,她这要怎么办……”陈玉珠恳切地发问,几乎快要急哭了。
大夫却仍是不慌不忙,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偶尔停笔思考两下,决定要入哪味药,又继续大笔在纸上挥洒,“我开个方子,先喝七天试试,这段时日着她好生静养,能躺着坚决不要坐着,能不动就不动。”
说完搁笔,将方子递给陈玉珠,“能不能保得住,端看这几日的情况。”
“哎哎哎,明白,多谢大夫。”陈玉珠忙不迭接过方子。
“胡大夫,刚刚在您来之前,我母亲给她熬了味药汤喝,您看看,这是否有问题?”
佟暄心细如发,他担忧着范灵乐的情况,直接发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到了陈玉珠耳朵里,就如同往她脸上狠扇了道巴掌。仿佛她刚刚给他娘子灌的,是什么毒药不成。
陈玉珠憋胀着脸,给大夫口述了一下方子,胡大夫听过后点点头,又摆摆手,“无碍,就是些安神舒缓的作用,无需担心。”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范屠户恭恭敬敬地将大夫送走了,陈玉珠转过来脸,眼角都有点红,“阿暄,你是不是怨娘?娘也是为了她好,又没有什么害她的心思。”
佟暄叹气,这才知自己刚刚情急,叫母亲听了心里不舒舒坦。
他知道,普通人家不把人看得太娇贵,平常有个什么头疼脑热轻易不会想着找大夫,都是用一些家里老人或者邻里间口口相传的偏方,有时候混吧混吧下肚,躺两天,人也就没事了,自己便好全了。
陈玉珠只是遵循了自己一贯做事的思路,他固然知道,娘心里也是担心乐乐的。
“娘,我没有怨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只是看乐乐这样,我心里着急。”
陈玉珠点点头,“我去给她抓药,你在这里好好陪陪她吧。”
她失落地转头,袖子轻轻揩了揩眼角,趸出门去了。
要不怎么说祸不单行,家里最近不知是犯太岁还是怎的,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就没有个叫人心安的时候。那头佟暄打人的事儿还没解决,这边眼看得媳妇儿肚里的胎儿就要保不住了。看来,真该叫佟立冬给他家祖宗好好上柱香了。
陈玉珠走后,屋里只剩夫妻二人。
佟暄望着气若游丝的范灵乐,心里懊悔不已。
真不该,这段时日总是拿燕时瑾跟她置气,闹得她心里郁结,一定很不好受。又想起自己那日拈酸吃醋,发了疯打了人不说,还把她按在床上强要了一番……如今想来,实在磋磨她太多。
她本就因燕时瑾一事受了委屈,而后自己打人,生出这么多祸乱,害她也是跟着担惊受怕,肚子里又揣着个刚怀上的小宝宝,人能好得了就怪了。
裹着的被子动了动,她似是维持这个姿势太久,有点僵住了。
“乐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见她有了动静,他忙俯身凑过去问。
她蹙着眉,缓缓睁开眼,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果然是他回来了。
她人刚刚迷糊着,就听床边一群人吵闹,也不知在争些什么,模糊间就听到他的声音,霎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想他,可是也想哭。
她脸侧着,乌黑的发丝压在枕边,越发衬得人苍白如雪。嘴一扁,眼眶紧跟着就浮上水雾。
“佟暄,我不舒服……”
娘子这一娇哼,立马把他心都说裂开了。
大手摸上她冰凉的脸颊,温柔安抚着:“没事的,不怕,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休息休息便好了。”
可她似乎还是未被说服,撒娇地扁着嘴,眼边儿湿湿的,“那万一宝宝没了呢……”
佟暄顿了顿,道:“没了便没了,那是他/她跟咱没有缘分。”手伸进被窝,轻轻握住她因紧张而攥紧的拳头,“你人没事就好。”
她嘴扁得更厉害了,用力掐了掐他掌心肉,“你这个人,真狠心。”
什么叫孩子没了就没了,那可是一条生命呀,还是她和他的……是他们结合才孕育出来的生命呀。
他轻皱了皱眉,很快地又展开,“我只求你安好,孩子不孩子再另说,什么时候想生了,我们随时便能生。”
范灵乐竟是被她说得红脸,人钻进被窝,只露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声音闷闷地从棉被里透出来,“谁要和你想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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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到时候你想我还不想了呢。”
他气笑了,见她又能跟自己吵嘴皮子了,多半是好起来了,心情便是开阔不少。
“你安心养病,别想太多,孩子的事随缘即可。”
他劝慰几句,范灵乐点点头,又偏过头眯觉去了。不多时,陈玉珠端着熬好地汤药进来,见儿子还陪在床边,媳妇儿人已经睡着了,还牵着他的手不放。
佟暄听着动静转头,努努嘴,示意陈玉珠将汤药放在桌上。她连连点头,轻手轻脚地放下托盘,又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
门关上,她心里兀自叹气。想当年,自己怀佟雪的时候,也是头胎,那佟立冬哪儿有他儿子似的对媳妇儿这么上心?自己大着个肚子,还得给下工回来的他洗衣做饭。
倒不似范灵乐这般好命,又有爹爹护着又有夫君疼着,自己还得忙前忙后的伺候。嗨,算了,人生经不住多想,谁叫她肚子里怀的是老佟家的骨肉呢?总得仔细着点照顾。
这边范灵乐正躺在床上养胎,一家人提心吊胆得紧,那头与燕家的官司,还不知怎么样结果。
没几日,官府果然召佟暄过去,佟立冬放心不下,也要跟过去。
谁知到了官府,那何知县竟做起了和事佬,说要替他俩家人,了了这个恩怨。
“这燕时瑾看病的钱,你们佟家就替他出了,同窗情谊,何必闹得如此难看?这就算是恩怨两清了。”
不仅燕家傻眼,佟父也傻眼了。
只有佟暄,淡定自若。
见知县竟如此判定,公然“袒护”佟暄,燕父心中不服,仍欲意争辩,却被何知县一个哈欠打断,摆摆手,称说自己断了一天的案子,累了,就要歇下去了。
何知县可不傻,上次佟暄上门拜访之后,他云里雾里了好几天,直到燕父找上门来诉冤,他才知,原是他和燕家公子有了过节。
燕家富得流油不说,也没少给官府出钱出力,就去岁西门外那处被压垮的桥,便是燕父出的银子修缮。不过这也是上一任知县在任时的事儿了。他初来乍到,燕家确实也给过一些“孝敬”,不多不少,心意到位了。
但佟暄来他这儿一番云遮雾绕的话,闹得何知县很是迷惑,可不管如何,这种事,倒是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这小儿,谈吐不俗,聪慧有节,而今又获举人身份,他日或真能成为官家面前的红人也未可知呀。
如今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少不得哪一日,还要靠这小儿提携自己呢。
他没有顺从燕父的意思,而是改做和事佬,要他们互相和谈作罢。
燕父气得耳朵都要冒烟了,却也无可奈何。何知县倒也会打点,怕真给燕父惹急了也不好,事后又将他独自留下,在他跟前一顿“胡扯”。
“这姓佟的小子,不简单,你们家公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只好当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燕父气怒,脸上都绷不住了,眼睛眉毛搅成一团,简直在用表情骂人了。“何大人,恕草民有所不知,他佟暄一个泥瓦匠的儿子,能有何厉害之处?还得让我儿咽下他这口气了?”
何知县仍是云淡风轻,故作高深地苦笑,“燕老板岂知?开口问他佟家出钱,我已是顶着压力,替你公子讨来一个公道了。”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就佟暄和你家公子这个事儿,宣王殿下都亲自来信过问了。”
宣王哪儿来的什么信?不过是他诌出来唬人的罢了,就是为了将燕父哄住。
见燕父眼睛有点直了,他又是一顿叮铃桄榔、添油加醋,替佟暄成功营造了一层高不可攀的神秘色彩。
“总之,燕老板,您听我一句劝,佟暄这人,不可得罪。与之为善远比与之交恶的好。”
第55章 生死同穴
和燕家的危机总算得以解决,只是这医药费也是笔不小的银子,燕时瑾确实伤得重,加上燕父很可能也狮子大开口,一下叫佟家掏出这么多钱,也是伤筋又动骨。
一家人都在筹措银子,佟暄甚至思虑,要不要厚着脸皮开口问吴松明借点,那小子人傻钱多,心又干净明澈,最是个仗义的,只要开口问他,便一定会应下。
范灵乐知道了家里的窘境,人在床上躺了好多天,都快长霉了,心里却也是记挂,想来想去,自己妆奁里还有些带过来的嫁妆,虽她那些小玩意儿,也没几个值钱货,但家里遇着事儿了,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用小花布将首饰一包,手上捻着佟暄送自己的手镯子,这是她可是她最宝贝的,看起来也是这一堆首饰里最值点银子的,舍不得,可咬咬牙,到底还是把它包了进去。
她叫来婆母,将这堆首饰塞给她,央她拿去当铺换点银子。
陈玉珠看着那布首饰,放在手上不沉,却也扎手得很,不管怎么说,到底是随姑娘来的嫁妆。她心里感慨万千,想起丈夫的那句话还真是说对了,这闺女就是死心眼,对她家佟暄真可谓死心塌地。
要真说起来,去燕家做富太太,不必跟在佟家吃苦受罪的强吗?
她心里一阵感动,面子上却不显,将那包首饰往袖子里一揣,温柔地拍拍她肩,“这几日辛苦你了,明明该是安心养胎的时候,还要操心这些事儿。”
婆媳俩又客气了几句,她带上范灵乐的首饰,自己也去屋里收拾了一些,便往当铺去了。
陈玉珠去了当铺,把东西往柜台上一递,老板解开布包上的结,看清里面的东西眉头皱起,嫌弃地用手左右扒拉,忽而面前闪现一道金光,他眼睛一亮,拿起那只牡丹缠枝纹金手镯,眼一抬,觑一眼陈玉珠。
却见这妇人灰头土脸,一身旧布衣裳,望着自己拿起金手镯,依旧是面色平静。她竟然也不要价。
老板试探着,想压压价,把那布包的里的其他东西推开,“这里头,就这个镯子还能值点价。”
陈玉珠生平就没怎么和金银珠宝打过交道,自觉媳妇儿手里头也拿不出什么好物件,和善道:“那掌柜的你开个价。”
他略一沉吟,果断道:“二十两,多了我也不收了。”
“多少钱?!”陈玉珠吓得瞪大了眼,二十两!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范灵乐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物件?老板八成是看走眼了吧?
当铺老板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不自在地咳了咳,以为是自己压得是在过分了,只好找补着,比出三根手指,“最多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陈玉珠瞪着眼,继续瞪着眼,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儿去。
当铺老板瞧她这直愣愣的眼神,斟酌了一下,正准备再往上加十两银子……
“成交!”陈玉珠忽然一抖,大喊出声。
“就按这价,我当!”
生怕老板回过味来,把这价格又压回去,陈玉珠赶忙地点头答应。若是再换一个其他的当铺,哪儿还能碰到这么个眼拙的“冤大头”?
就这样,老板欢欢喜喜,陈玉珠高高兴兴,二人就这么完成一场双赢的交易。
陈玉珠回了家,同媳妇儿说起了这个事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瞧着范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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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顺眼了不少。
“真的是委屈你了,舍得把这真金白银的镯子拿来当,这次的银子可算是凑齐了,你这个情娘心里记得的。”
范灵乐只是摸不着头脑,听着婆母说自己那个“仿金”的手镯子竟当了三十两银子,也是瞠目结舌。
不应该呀?莫非是当铺老板看走眼了?不然能当得这么多钱来,属实奇怪。
夜里,佟暄回了家,却见娘子坐在床边,手环胸,警示地瞪着他。
他顿感不妙,以为她是生气自己带累的家里辛苦筹措银子,不由蹲在她身前,把她两只小手握在掌心,仰头,放软了声音道:“乐乐,你别急,放宽心,我捅出来的篓子,我自会解决的。”
谁知她把眉蹙得更紧了,手用力抽出来,想一脚踢过去,可又怕动了胎气,也不敢似平常那样大声气,只是压抑着怒火,“我问你,你送我的那个金手镯,到底哪里得来的?”
“就是在广元府考试时街上看中的,我瞧着正衬你,便买来了。”
他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从顺如流得很。
“你跟我交个实底儿,那手镯究竟多少银子?”
佟暄见她如此发问,觉出不对劲来,也不敢轻易搭话,起身坐到她身边,“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范灵乐抿抿嘴,还是忍不住一股脑地道:“今日我把嫁妆拿去叫娘街上当了,谁知娘回来,竟跟我说那金镯子当了三十两银子!三十两!”
她小肉手比出三个指头,在他眼前使劲晃,“你不是跟我说,这就是个假的吗?怎么能值当这么些钱?!”
瞧她这气鼓鼓的模样,佟暄的关注点却全完全歪了,“你把嫁妆拿去当了?”
“嗯!”她不耐烦地应一句,“现在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你少避重就轻!”
什么是重?什么又是轻?那个金镯子算得了什么?可就为了自己惹出来的那摊子破事儿,竟叫她把自己嫁妆首饰都拿去当了!
他知道,随范灵乐来的那些嫁妆,算不上多值钱,可那毕竟是她安身的家底儿,又是爹爹亲手给她安排的,她一向宝贝得紧,而今说当却也当没了。
愧疚感如藤蔓,在心中蜿蜒滋长。
望着她气成河豚似的小脸儿,他心又酸又软,双手轻捧住她的脸颊,心中有一百个能骗过去的理由,却是再也不愿骗出口了。
“乐乐,这个镯子,自有它的来历,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同你说清楚。”
范灵乐听他这番话,只觉更奇怪,疑心这镯子来路不正。
“难说清楚,你也得同我说清楚。”
她心里只觉失落,仿佛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二人间般。
“佟暄,我不想你有事瞒我。”
你瞧,自己就是有什么都同他说了,在他面前哪能忍得住半点秘密?可他每天心思深沉,不知道背地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只能通过这样来传递他的坚定,“乐乐,你相信我,我保证这个镯子来得正当,只是……一时我也不能同你说清缘由,等日后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向你言明的。”
她扁扁嘴,没说什么,悄悄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我累了……”
佟暄听她这么一说,吓得立马浑身警觉,见她脸色确乎不大好,生怕她身有不适。
“你先躺好,我去给你端水来。”
他扶她躺进床里,人便钻进净室烧水去了。
这几日养身子,范灵乐都是谨遵大夫嘱托,不敢随意走动,也不敢洗澡。但她又是个好清洁的,每晚都是佟暄烧了水,端来替她洗脚净面。
水端来,他替她除去鞋袜,握着她光洁白皙的小脚,轻轻触一下水面,“烫不烫?”他仰头问,俊秀的脸仰出流畅的弧度,那双沉冷的眸子里,只有在望向她时,才会漾起微微涟漪,仿佛一双眼睛,只装得下她。
她知道佟暄对自己好,是真的好,简直越来越纵容的好。若是叫婆母知道了,儿子夜里关了门在这儿替她泡脚,怕是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
可有时候,佟暄身上不时会叫她觉出一些疏离,好像他总藏着什么事,掖着什么事,不能跟外人道,连她也不能说,却只好自己一个人消解。
“不烫。”她摇摇头。
佟暄这才将她一双玉足彻底沉入水中。
“大夫说了,你现在胎象已经稳住了,再过两日,便可下地洗澡了。”说着,他笑,似是知道她久不洗澡,身上难受得紧,特来缓解她的焦急。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着,似是想起什么,忽而问他道:“佟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他起身擦手的身影一顿,长指又在白布帕子上仔细揩了两揩,往桌上一丢,“不知。”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找他们呢?”
他默了一瞬,僵直的背影对着她,长出口气,“不想。”
油灯印着他修长的身影,萧索又漠然。
手忽然被一根柔软的小指勾住,回过头,却见她倾身向前,抬头望着他笑,“佟暄,我们给肚里的宝宝起个小名吧。”她笑得眼睛弯弯,哪里有要做母亲之人的样子,分明自己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你说,若是生个女娃,该叫什么的好?生个男娃,又该叫什么呢?”
他走到她身侧,将她整个手裹紧掌心,“你定就好。”
她歪头想了想,很是认真道:“我也没读过什么书,不会取好听的名儿,这样吧,大名你来起,我就给他/她想个小名儿。”
光是听她这么煞有介事地说,心里便觉得暖,那笑意直蔓到眼底,“那你说说,想叫什么?”
“我爹叫我乐乐,希望我这辈子都能快快乐乐。”她手抚到肚子上,“我就叫他/她’开开‘好了,希望他/她这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
佟暄:“……”
“那你怎么不叫’心心‘?”他故意逗她一下。
“’心心‘好呀,’心心‘也可以,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
“谁家男孩儿叫’心心‘?”他苦笑,刮一下她秀挺的鼻头。
“我家的呀。”她昂起头,理直气也壮,忽而羞赧一笑,又扯扯他的手,“我们家的呀……”
佟暄实在忍不住,喉结一滚,一股烫热从腹部间蹿起,俯身攫住了她的唇。
他对她的欲,说不清道不明,在这一刻,似乎不止于性/爱的欢好,那是一种渴望彻底的占有,从身到心,独占她整个人,在她身上烙上独属于他的标记,直和她绞合到坟墓里,生同衾,死同穴。
第56章 明珠降临
酷暑炎夏,烈日当空。
佟暄又是赶了一路的牛车,暑气蒸腾,额头渗着细汗,抬起袖子揩两揩,急匆匆随着门房的步伐,入内厅见了宣王。
“三叔。”他向他浅行个礼,随即入座。
“什么事,闹得这样急?”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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