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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宣战“我们和好了?”
庭见秋暗自深吸一口气。不必点开,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还是像自虐一样,面无表情地读完了全篇。
十三年前,庭见秋的父亲庭岘五段,在华日擂台赛的预选赛中,作战中盘,移动了棋面上的棋子,被当场发现,取消比赛资格,记处分,禁赛一年。
禁赛一年,只是名义上的处罚。出了这样的事,庭岘已不可能再参赛、教棋,与取消职业棋手身份无异。
不得不说这是一篇写得相当精彩的推文,将庭岘的卑劣描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暗指他三十年前参加华日擂台赛连胜五场的惊人战绩,或许也有与日国棋手暗通款曲的成分。
落款处一共五人,杨惠子赫然在其列。
庭见秋略有些自嘲地一笑。她早知道,一旦重回这个圈子,那些她和季芳宴极力掩藏、遗忘的过去,会以她无法控制的方式重见天日。
她只是天真地希望,以相识这数月来对杨惠子品性的了解,如果这一切交给她来做,或许不会那么难看。
她没有错估杨惠子的才华,却高估了她和杨惠子的交情,她竟以为这样薄弱的友谊,可以撼动一个记者对于吸睛选题的若鹜追求。
仇嘉铭见她脸色惨白,从她手里抢过手机,庭见秋也没有反抗,任他看。
“这什么屁话……不是,你爸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仇嘉铭素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这时候却是真的动了怒气,“杨惠子写的?——还真是。真不愧是她,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庭见秋静默地从他手里抽回手机,收包要走。
仇嘉铭好心道:“你待会给令尊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年纪不轻了,还被这样挖,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庭见秋蓦地向他看去,一双狭长深刻的狐狸目,染上悲哀的红:
“我老爸,去世十几年了。”
语罢提包离开,身影显得有些仓皇。
庭见秋怀中手机一直传来消息提醒的震动音。
她猜到是杨惠子发来了消息,也大概猜到会是怎样的解释和道歉。
但她没有心情看。
她一会还有一盘棋,再过约半个钟头,就会公示抽签结果,她还要研究对手的棋谱,做足准备。只有半个小时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她要找个小角落,躲起来,把自己埋起来——
路过一处拐角,她猛地被捉住手腕,轻轻一拽,她只觉重心一歪,撞进一双略带愠怒的眼底:
“我不能离你太近,为什么仇嘉铭就可以?”
是谢砚之。
两人挤在酒店拐角处的一个小隔间内,挨得太近,是呼吸都能彼此交织的、令人不安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男人一切脆弱的痕迹。额发像是被焦躁地抓过,有些散乱,长眉不悦地蹙起,面上一点笑意也无,低哑的质问也令她有些陌生。
庭见秋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砚之,她一愣,随即吃痛,怒视回去。
谢砚之立即松开了紧抓着她手腕的手,似找回理智一般后退半步,身子抵着墙,垂着脑袋,沮丧而又懊恼地低声:“我弄疼你了?对不起。”
他的态度软化,眼神却仍不依不饶,隔着纤长的睫羽,定定地盯着庭见秋的面孔,似要盯出个回答来。
庭见秋只好回过身子,轻轻带上小隔间的门。
小隔间里摆满了积灰的工具。日光透过房顶一扇狭窄玻璃窗,照亮隔间的一线,洒下昏朦黯淡的色彩。木制小门掩上的一瞬,似隔开了两个世界,一切纷扰、嘈杂,都不属于眼下这个只有她和谢砚之的空间。
“你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待一会。”庭见秋有些疲倦地,走到谢砚之身侧。她的肩头与他的上臂之间,隔着似有还无的距离。
她沉沉地将身子靠在满是飞灰的墙壁上,脱力般阖眼休息。
谢砚之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怎么了?你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回房间。”
庭见秋淡声道:“这里挺好的。……惠子挖出了我老爸当年作弊的事,新闻推送已经发出来了。”
“可当年的事情,不是因为庭老师的病吗……”
“我也相信移动棋子不是他的本意。医生确实说了,脑肿瘤会影响患者的性情和判断。但棋协的意思是,证据不够充分,没有办法证明我老爸当时是出于自己主观意愿移动棋子,还是受到肿瘤的影响。所以还是维持了处分。”
谢砚之低低地叹了口气。
“所以,”庭见秋扬起下巴,转头望向较她高出一个脑袋的谢砚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出柔和的光彩,“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和我认识。我毕竟是通过你的关系,才获得了邀请赛的资格,我承了你和谢颖老师的恩,不能让你们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至于仇嘉铭……反正他本来也没什么名声。”
谢砚之失笑。
两人之间紧绷的氛围,一时土崩瓦解。
“我以为你生我气了,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谢砚之话音里带了些委屈。
庭见秋将脸略微侧向一边,不自然地撒了个小谎:“没有。”
其实是,一点点。
一点点恼意,从她在酒店走廊见到他和言宜歌起,无端地生发出来。她解释不了,也无法克制。
谢砚之歪着脑袋,弯着笑眼,试探:“我们和好了?”
庭见秋小声:“嗯。”
“如果我跟你说我不介意这件事,在外面,我可以离你近点吗?”
已经很近了。他竟还要再逼近,掠夺她维系方寸的一点距离。
庭见秋乍然觉得房间太窄小,氧气那么稀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嗯。”
木质小门之外,传来着急的唤声:
“谢砚之——谢砚……哎这小谢人呢?又翘班?”
庭见秋有些紧张地抬眼看他,他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孩子气地冲她眨眨眼,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得意:
“不理他。我答应陪你的。”
“没关系吗?”
“我妈可是谢颖。”
庭见秋破颜一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闲聊几句,有时说这几天下的棋,有时说在棋院和赛场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聊得零碎,全无目的,却又很自在,默契得像在自言自语。公示抽签结果的时间到了。庭见秋初看见新闻时心里涌起的愤怒委屈,此时已一并全消。
没有什么比眼前的棋更重要。想明白这一点,她总会回到棋桌之上。
“我去看公示结果。”庭见秋从墙上直起身来。
她身上简约的卡其色套装外衣在墙上有些揩脏了,她全不在意地掸掸背上的衣服。谢砚之静静地注视着她素白的手掌屈至肩后、轻拍衣上的落灰与褶皱的动作,像观赏一只扑簌的白蝶。
开门前一瞬,庭见秋向谢砚之笑说:“谢谢你,我真的很庆幸能和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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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对“朋友”二字不置可否,向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加油。”
赛程第四日下午,第三局棋,同时也是整场世界女子邀请赛的倒数第二轮。
庭见秋依旧和言宜歌三段擦身而过,和一个朝国初段女棋手分为一组。
公示板前,她依稀能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念出她和老爸的名字,她全然不理,在心里默默计算对手分——目前十局棋,她九胜一负,算上对手分,排名第四。
如果要取得名次,站上领奖台,她必须拿下眼前这一局。
而如果,她想争一争第一,只有唯一一条路:
不仅她要赢下第十一局,目前十局全胜的言宜歌也必须赢下第十一局,然后在明天上午的最后一局,被庭见秋亲手击败。这样,在庭见秋和言宜歌都十一胜一负的情况下,庭见秋的对手分会略高于言宜歌。
计算清楚之后,她心里明净亮堂,除去纵横十九道上无数的变化,再也没有其他念头可以侵扰到她。
——二十分钟后,庭见秋在众人的瞩目与轻声议论之下,找到自己的名牌,坐下,待比赛开始,与对手互揖,不到一个半小时,中盘屠龙。
朝国女棋手投子认输。庭见秋起身,收棋。
与她的棋桌相隔不远,是正中盘厮杀的言宜歌。庭见秋离开赛场时,经过言宜歌桌边。少女莹白的圆脸抬起,两人目光相触半秒,又飞快错开。
她们彼此都能认出这个眼神:母兽在猎杀开始之前,向对手示威的神情。
终于结束了今日的三盘厮杀,庭见秋身心俱疲,一个人在自助餐厅埋首狂吃。
谢砚之端了餐盘来,也不问一声,就在她面前坐下:
“我看了你刚刚的棋,杀得很过瘾。几手擒杀紧气,非常精彩。”
庭见秋一盘子大鱼大肉大螃蟹,红烧盐焗和爆炒。谢砚之吃个自助还讲究荤素搭配,盘里还有几截葱绿的小青菜。
庭见秋见他来了,赶紧梗着脖子,要把嘴里的肉咽了,谢砚之大笑说:
“别急别急,别噎着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宜歌赢了。最后一场的抽签结果,今晚就会出,如果你运气好,对上她,还有一晚上时间可以准备。”
庭见秋又问:“你熟悉言宜歌三段的棋风,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她啊,”谢砚之眼神戏谑,“她从小学我的棋,棋风像我,但论计算,还是我略胜一点。”
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庭见秋心中知道,自己这种好战的棋风,最害怕的就是遇上谢砚之这样令自己无从作战的对手。这种棋手永远能从大局着眼,判断局部作战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弃子争先,能够在棋面上形成一个转换,庭见秋纵是在局部作战中占了甜头,从整体而言,未必讨好。
就像一拳打去,对方并不生受,而能轻轻绕开,于侧面使力。
谢砚之又说:“庭老师的事,解决了吗?”
“也没什么可以去解决的吧。那篇新闻发都发了,也算是实情。”庭见秋面上已无波澜,像在说着与己无关的闲事,“惠子给我发了很多消息,说她只是对我成长的家庭环境好奇,去查了一下,文章不是她写的,她只是提供过一些材料……”
谢砚之淡声:“你信吗?”
“我没有回复她。”庭见秋一顿,“比起她,更让我发愁的是我妈。”
她解锁手机,点开和季芳宴的聊天框,递到谢砚之面前——
季芳宴:“回家吧,不要下了,不要再让他难看了。”
谢砚之知道这句话对庭见秋而言有多残忍。他不置评价,抬起眼来,看着她,等她的回应。
庭见秋收回手机,当着谢砚之的面,敲下给季芳宴的回复:
“老妈,我会把最后一局棋下完,我会下赢。我放弃了,那才是让老爸难看。”
第16章 短刀流“你要把言宜歌,拖到你的棋中……
赛程第四日晚,夜如泼墨,细雨斜侵。
庭见秋踏破一汪汪被路灯映照得格外澄明的积水,回到江陵棋院。
赵良甫知道她要来,已经在棋院门口等着了。
收到庭见秋说打算回棋院一趟的消息,赵良甫本能地以为,是为了那一则新闻,孩子伤心了,想和父亲的老朋友聊一聊。他向来严厉,谈心不是他的强项,搜肠刮肚地攒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可庭见秋发上蒙着细碎的雨珠,浑身寒意,进门便说:
“赵老师,我明天要应战言宜歌三段,有许多自己解不透的地方,请您帮我看看棋谱,商量一下战术。”
赵良甫一愣:“你父亲的事……”
庭见秋眼底带着倦意,却因坚定而显得神采奕奕:“老师,现在我只想下好明天的棋。”
赵良甫叹道:“好!”
楼梯口,丛遇英、关建伟、小文与小悦,还有在江陵棋院学棋的两个月里,庭见秋新结识的那么多小棋友——有的已经穿上了睡衣,显然是睡了一半被喊起来——都纷纷从三楼与四楼下来,站成一座敦实的小孩山,隔着不远,眼巴巴地呆望着庭见秋,一副想帮助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一群小不点,竟然还在担心她。
庭见秋没由来地眼底一酸,向孩子们用力招了招手:
“十点多了,都快去睡觉,再不睡觉长不高啊。”
十岁左右的孩子都走了,剩了丛遇英、关建伟和几个十五六岁的冲段少年,仍乖乖地站在楼梯口。都是棋院里下棋最好、最有希望定段的孩子。
关建伟解释说:“多几个人一起想棋,思路能更开阔一点。”
丛遇英呲牙笑道:“这种关键时候,小庭姐姐还是得靠我嘛。”
这回喊姐姐,倒是挺顺,没咬着舌头。
庭见秋感念地点了点头。
赵良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搬出棋盘,庭见秋在棋桌上,摆出她挑选过的言宜歌最突出的几局棋。一旁几名小棋手,也顾不上在老师面前谨言,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观点,性急的甚至直接上手试棋,盘面上落了好几只小手,乱成一团,却又演生出了不少奇妙的变化。
言宜歌棋风稳健,攻防一体,每一子都稳扎稳打,周密坚实。与谢砚之师出一脉的她,最突出也最难得的就是大局观念。对上这种棋手,越是追求战斗,越是容易在不知不觉中陷于蜗角之争,最终在全局中处于被动。
然而偏偏能令她溃乱崩盘的,也只有乱战。
几局棋,摆至天边泛明。赵良甫手边堆满烟蒂,如战场劫灰。庭见秋两眼熬得通红,仍在棋桌前坐得笔直,注视棋局。年纪小的棋手已蹲在墙边打起瞌睡来,只剩丛遇英和关建伟,分别坐在赵良甫、庭见秋身侧,小声又紧张地讨论。
七点,小文和小悦在街边打包了庭见秋最爱吃的油条糍粑,配豆腐脑加致死量的红糖,打包送来。
正好在棋桌边僵坐一宿的赵良甫和庭见秋起身,赵良甫如兄父般劝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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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能做的有限,还需要你中盘随机应变。
“你记住:不要寄希望于势如破竹的强攻,令对手一战不起。围棋是你来我往,是沟通,是协商。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你要耐心和她拉锯,谨慎地计算,纤毫之间见胜负。
“无论如何,谁主导局面,谁就能赢棋,你要把言宜歌,拖到你的棋中去。”
庭见秋认真而又用力地点头:“记住了,老师。”
小文把暖乎乎的早餐塞到她的手心里。
小悦扑上来,像一只小考拉一样薅着她的腰:
“小庭姐姐,你下赢言宜歌三段,就是我的新偶像啦。”
庭见秋答应:“我会努力的。”
吃过早饭,庭见秋又回寝室洗澡,换了一套干净的正装。收拾齐整,穿着庄重得体,既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棋局的尊重。老爸过世多年,但他嘱咐的行棋礼仪,庭见秋还是没有忘记半个字。
更何况,昨晚,谢颖在亲自公示抽签名单的时候,还强调说:目前积分最高的言宜歌和庭见秋之间的对局,将在大厅里实时展出,欢迎广大棋友和媒体朋友们,一起观棋,静候新一届世界女子邀请赛的冠亚军的诞生。
——庭见秋将背负着父亲的丑闻,站在媒体充满怀疑的长枪短炮前,下出这关键性的一盘棋。
清晨,八时三刻,江陵市云收雨霁,晴光如刃,刺破纤薄的云层。
早有各家体育栏目的记者守在江陵市中心酒店的入口处,等待比赛的开始。
“庭见秋棋手到了——”
“她终于来了,还以为她会弃赛。”
“无论是因为劲敌言宜歌三段,还是因为庭岘五段作弊的往事,退赛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选择……但她出现了。”
庭见秋在正式开赛之前赶到国际会议中心,脚步略匆忙,面上仍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淡然。她的长卷发用鲨鱼夹别在脑后,分明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却踩着一双学生气十足的、前一晚沾了些泥水的小白鞋,加之身量不高,体格纤细,像是偷穿大人衣服。
酒店窄道两侧,记者与话筒密实地围簇,她目不斜视地穿过,用手背轻而不容辩驳地拂开递到自己面前的话筒。
她有话要对记者说,但不是现在。
是在赢棋之后。
抵达大厅时,言宜歌早已端坐在棋盘白方一侧,同样穿着正式,一双大而圆的、桃花似的眼,轻轻合着,像是在养神,又像在心中默默计算布局。
听到庭见秋的脚步声,和记者摄影时的喀嚓声响,言宜歌不紧不慢地睁开眼,对落座在自己对面的庭见秋,身子前探,用记者听不到的声音,轻声道:
“作弊了吗?”
问得异常直接,不留情面。
却不像是在示威,更不像在逗弄她的心态,只是在确认,自己面前的,是不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庭见秋也答得干脆:“我相信没有。”
似收到了一个满意的回复,言宜歌重新坐正,又合上了眼。再不多话,也没有更多的表情。
眼前的言宜歌,和庭见秋在新闻中见到的那个以甜美可人著称的“京城华一小师妹”,仿佛不是一个人。她确实生了一张白软的面孔,在酒店的顶灯之下,泛着珠玉一般细腻的光泽,周身却萦绕着一种相当凛冽肃杀的气息,如开刃长刀,寒光凛凛。
九点,准时开赛。
“庭见秋选手双连星开局,言宜歌选手星小目开局。庭见秋挂角。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托退定式,二位棋手走得相当迅捷……”
中心酒店的大厅中,攀柔五段一身简约利落,在大厅正中一扇竖在墙壁上的大棋盘上,解说这一盘棋。
大厅里,挤满听棋的记者和棋友。赵良甫带着江陵棋院的几个大孩子,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圆桌。
“……定式行至这一步,庭见秋选手的黑棋应当在此处拆二。”
攀柔将附着磁石的黑子,距离上方的黑棋,隔两格落子,即“拆二”。
在落子的下一秒,攀柔将这枚棋子,又向下移了两步。
“但是庭见秋选手下在了这里。”
相当过分的一手拆四。
在围棋中,一枚棋子紧挨着另一枚落下,叫作长;隔一格落下,叫作跳。这两种下法,虽然连接紧密,不易分断,但步调慢,效率低。在周围没有其他棋子虎视眈眈的时候,可以选择效率更高的大跳,拆二,隔两格。
更快的拆三、拆四,则有被敌人打入、分断的危险。
庭见秋落了一步险棋。
棋盘上,几手黑棋显得过于分散,似乎在引诱言宜歌进入战斗。
言宜歌没有立即惩罚庭见秋的过分手,获得先手之后,继续挂角,抢占角地。
“简单应对之后,庭见秋选手……再次放着孤棋不理会,直接在棋盘的另一端,挂角。”
攀柔按照从现场发来的棋谱,将黑子落在相应位置的时候,也开始心生迟疑,秀气的长眉轻蹙。
这是什么布局?
盘面上,每一块黑棋都立根不稳,势单力孤,却又如空降兵一般,在棋盘的各个角落,扎眼地存在着。
攀柔并不急于讲解,而是转过身,对着棋盘细看。
她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棋。
如果是她,按照她近二十年的职业围棋经验,她会立刻展开战斗。
然而粗略计算之下,她并不觉得有哪片孤棋,像她想象的这么好杀。
言宜歌三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急于杀棋,而是先经营角地,再打入防御虚浮的黑子之间,势要将眼前若即若离的黑子绞碎,之后再嚼净黑子细小的骨块。
两名女棋手落子都很快,攀柔目不暇接地接收着新战况,来不及演示变化,只能偶尔见缝插针地解说一两句。
“下太快了啊……”赵良甫轻叹道。
丛遇英问:“小庭姐姐么?”
赵良甫摇头:
“不,是言宜歌。”
——盘面上,赫然是他们昨晚集思广益想出来的、专门为言宜歌而生的布局策略。
当时的他们只觉得这是兵行险招,权宜之计。从遇英甚至笑称这是什么怪棋,关建伟也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下法,不知道言宜歌会不会急眼上当。
在庭见秋无数次的打磨之后,人称这一套布局为:
短刀流。
第17章 对杀“棋之一道,以杀止杀。”……
短刀流,顾名思义,核心是在布局时追求速度和效率,而看轻棋形的完整程度,如将一把把短刀插在桌面上一样,将棋子安插在棋盘四处,抑止对方的发展。
这种布局方法,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极为看重棋手的棋感——
在庭见秋初次摆出短刀流布局的这局棋上,便显示出了罕见的棋感天赋。
盘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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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看似孤立、薄弱,实则在纵横十九道之间,遥相呼应。恰如庖丁解牛,别人只见牛的全貌,而敏锐如庭见秋,见到的,是整盘黑棋隐于棋盘之下的经脉,仿佛盘上棋子都成活物,随着庭见秋刻意压低的呼吸,起伏不定,蓄势待发。
棋至四十手,言宜歌悍然落子,向庭见秋的孤棋下手。
庭见秋棋形轻盈,以攻为守,在发动数片黑棋一起抵御言宜歌攻势的同时,补强自身。
言宜歌几次攻击落空之后,陡然意识到,庭见秋看似无厘头的布局,实际上生成了一张透明的蛛网,她越挣扎,网越密实,缚得越紧。
她要寻求挣脱。
……
“言宜歌三段在二路扳了一手,在掠夺黑子实地的同时,尝试着破眼。”
围棋中,两眼成活。杀棋,就要破眼。
“这一手,黑棋必须要应,直接挡住,或单退,都可以,不然没有做出第二只眼的空间,这块黑棋只有死路一条。”
攀柔在庭见秋的两个可能应手处,轻轻一指。
耳机提示她,庭见秋已落子。
攀柔一怔,举着黑色磁石的手在空中顿住。
“庭见秋选手没有回应言宜歌的这手扳……她下在了这里。”
盘面上,受到言宜歌白棋威胁的黑色长龙,与另一块单薄的白棋紧贴着,如交颈鸳鸯,两相依偎。庭见秋无视言宜歌的杀招,以一招凶悍的挖,威胁身侧那片白棋与外部的连接。
庭见秋在宣战:一黑一白,一死一生。如果言宜歌选择将长刀捅入黑龙腹心,那么庭见秋也会立即展开对白棋的绞杀。拼气搏杀,无非看谁更擅长复杂战斗的计算。
攀柔笑道:“看来我们的庭见秋选手有非常强烈的战斗欲望。……下一手,言宜歌避其锋芒,选择逃出这条白棋大龙。”
台下,赵良甫默默摊开手心,低头一望。一手的湿汗。耳畔,心跳沉重急促,如擂鼓轰鸣。
犹记出门前,他对庭见秋说的,赢棋的要领是将言宜歌拖进自己的棋里……还差一些。只差一些了。
“但是庭见秋选手仍然没有回护她的黑棋,而是展开了对想要出逃的白棋的攻击。挖之后,黑棋下出两手连扳,白棋的薄弱点瞬间暴露无遗。”
攀柔慢条斯理的解说声里,有着掩不住的惊喜。庭见秋的杀棋手筋,身法如飞鸿般灵动,饶是她退出一线比赛之后,做了近十年的赛事解说,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此时,在封锁言宜歌的白棋的过程中,庭见秋布局时期散落在棋盘上的残子,竟然都奇迹般地发挥了它的作用,像是预知了现在的情形,早早埋伏在了相应的位置。而言宜歌的白棋,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为了补好断点,在黑棋的围攻之下走成一团……”
赛场上,言宜歌身形坐得板正,手却已不由地抬起,护住半张脸,手指抵在鼻尖——每个棋手,都有自己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对言宜歌而言,一旦局势紧张,她就会用这种方法,强迫自己有节奏地放慢呼吸,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调整思路。
在言宜歌长考的同时,攀柔已向台下的记者和棋友演示了几种变化:
“……从这几种变化中,我们可以看到,白棋已然被黑棋完全封锁,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被封锁的白棋,只有最后一条活路,就是杀掉和它紧挨着的黑棋。但从世女邀请赛的前几场赛况而言,庭见秋是卓越的战斗专家,言宜歌三段则向来以稳健见长,如果这盘棋陷入你死我活的乱斗,言宜歌三段未必讨好。”
——只有杀棋一途……了吗?
赛场之上,言宜歌不知怎地,在最紧张一刻,忽想起十一岁时,她初踏入朝国首尔围棋道场,面会年近知天命的“朝国棋圣”韩智闵的情形。她犹记得棋室幽静,檀香袅袅,正中高悬一幅劲笔书法,上书“嫏嬛”两个汉字。还有剔透云子在两指之间冰凉沉重的触感,和老师抽烟多年而沙哑粗重的、总含着爽朗笑意的声音。
“棋之一道,以杀止杀。”韩智闵与她下了一盘指导棋后,向她微笑着说了这样的话,“你精于计算,有难得的大局意识,很有成为职业棋手的潜力。只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战斗的锋芒掩藏起来,一味地避战呢?”
身量尚未拔高的少女,在棋圣关怀的目光下,巴不得将整个身子团起来,缩在木质高椅上。她用在国内突击学了两个月的朝语,怯生生地断续答道:
“因为,我怕,杀不过您,我会输。”
韩智闵大笑道:“棋桌上,有赢就有输,有什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一味龟缩,错失战机,把胜利拱手让给对手。”
朝国学棋七年间,她受尽韩棋圣的关怀教诲,朝乾夕惕,刻苦练棋,终于升至职业三段,出师回国,与京城华一签约。本以为身为职业棋手的前景一片光明,却如身入瓮中,生生龟缩了四年。
如今,唯有奋起,以白石长剑,斩碎樊笼!
“言宜歌三段终于应战,在黑棋大龙腹部,发动攻击!”见白棋走势积极,攀柔为之一振,不由朗声道,“庭见秋棋手显然也利用对手思考的时间,算清了这里的死活变化,应招很快。两位棋手的嗅觉都相当敏锐,直奔对方棋形最薄弱最紧要的地方——”
赵良甫心下暗自叫好。
他辅导庭见秋的数月来,早已察觉她行棋看似率性随意,天马行空,实则早在心中算好棋路;看似步调轻灵,实则力量极大,宛如在波平如镜的海面之下,足以将巨轮撕毁的暗流。
只要庭见秋笃定地举起屠刀,前方便必有一场血腥浩劫。
言宜歌,终于入她彀中。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攀柔只在棋桌之上摆了十三手棋。
赛场上,两名女棋手毫不吝啬地挥霍时间思考,以便拿下这决胜的拼杀;大厅棋室里,攀柔利用棋手长考的时间,邀请台下棋友上台试下,试图摸清此处最佳的变化。
每次棋谱更新,攀柔都不禁暗叹,两位棋手在绝境之中,潜力迸发,总是能想出远高于她和众棋手的妙招。
然而棋局终有输赢胜负,十三手棋之后,复杂的战斗渐趋明朗,攀柔在试下几次之后,不得不向台下的记者、棋友们承认:
“白棋与黑棋的这场对杀,不论如何,白棋始终差一气。”
在耀目的闪光灯中,攀柔的语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松快感:
“虽然言宜歌三段也展现出了非常强大的计算能力,在棋风上也有一定的突破,但是,非常可惜,白棋大龙一死,黑棋盘面上领先二十目以上。这场棋,在我看来,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她的话,无异于提前宣布,庭见秋战胜言宜歌,取得了世界女子邀请赛的冠军。
台下一片喧闹。
世界女子邀请赛,虽以邀请青年女棋手为主,以交流为宗,但毕竟是国际赛事,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父亲还身陷作弊丑闻的业余女棋手摘得桂冠?!
然而,下一秒,棋谱又更新了。
言宜歌没有选择认输,也没有在差一口气活棋的长龙上负隅顽抗。
出乎攀柔的意料,言宜歌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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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白棋先前挣脱黑子时,落在外势的几手接应的废子,竟纵身向下一跳,打入庭见秋在开局下托退定式时,过分的一手拆四中间。
她以残破之身,威胁庭见秋角上孤棋。
白棋,还没输!
“言宜歌棋手再次……挑起了战斗。”
攀柔的声音里带着敬佩与不可思议。
面对庭见秋这样强势的棋风,不少棋手都兵败如山倒,被杀之后,形容委顿,只能投子认输。
言宜歌不是。
她顽强如野草,风愈厉,她便愈韧。
接下来,陷入长考的,换成了庭见秋。
棋桌前,庭见秋因疲惫透支,面容苍白得有些可怖,却像抛却肉身一样,一动不动地沉着看棋。额前微鬈的棕发垂落,略遮了视野,她也并不挑开。
只剩一双淡眸,不时一眨,如深潭一般,映着黑白分明的棋子。眼底光影摇曳,是她的眼神飞快地在全局中来去。
她没花多少时间便如梦初醒:
在她尝试封锁白棋时,言宜歌的几步挣扎,绝对不是无谓的废棋。恐怕在当时,言宜歌一边尝试挣脱,一边已打量着她松散的棋形,计算着一旦失利,如何背水一战。
她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言宜歌是一个缜密、坚韧远胜于她的强大棋手。
言宜歌当之无愧,独步当今华国青年女子棋坛。
“……庭见秋选手只剩下最后十分钟就要进入读秒环节了。”
攀柔不自觉地语带忧心。
言宜歌这一步打入,在外部几枚看似无心插柳的白子的映衬之下,显得尤为棘手。
按照庭见秋棋手一贯表现出来的棋风,自己的棋子被如此蛮横地分断,必展开一场艰难的乱斗。
然而——
棋谱更新。
“庭见秋棋手……”攀柔怔怔地,“没有选择对杀。她走了相当保守的一步棋。虽然任由白棋进一步搜刮,但上方一块孤棋已然成活。”
这绝不是庭见秋往常的棋风,更像是言宜歌的路子:在判断局势占优的时候,以稳为上,化优势为胜势。
反而是言宜歌,此时却在积极地开战,像是棋桌上杀红了眼的庭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