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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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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八九不离十

氢气球在天空飘散,整点敲响的音乐喷泉中心,沈肆穿着玩偶熊套装被温把酒压在地上,周遭还有一群来游玩的人围着,场景滑稽的像是在拍喜剧电影。

沈肆被接连不断的喷泉水浇的睁不开眼,“先出去,喷泉里面不安全。”

争吵的核心在于双方都不冷静,但凡有一方情绪平静,就会逐渐引导另一方的情绪平静。

温把酒感觉自己这边一上来就放了大招,朝沈肆扔过去,他却很平静地接下,然后还很温柔地问你“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

继续下去,好像会显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但这会儿她的情绪根本下不去,冷静不了。

“不安全就对了!”温把酒拽着玩偶熊的衣领用力一拎,试图拿出几分气势来:“你都和白芷见家长了,还特地过来折腾我,行,那咱们今天就同归于尽好了!”

她说的意气昂扬,不管不顾地就要拖着沈肆朝喷泉最中心去。但玩偶熊的衣服吸了水,又沉又重,加上沈肆本身的重量,根本拖不动。

沈肆没抵抗,甚至还配合着温把酒挪了几下,“白芷不是我女朋友。”

拖半天拖不动不说,自己还没走稳,差点摔倒,温把酒火气更大了。

她试图保持理智,“花店碰到的时候,你就捧着一束赫默莎,说去相亲,然后没两天又在婚纱店碰到,你说是为以后的妻子提前准备的,那就是说明相亲成功了。”

温把酒自认为有理有据地陈述,却越说越生气,“接着就是你来接白芷去吃饭见家长,还带了一束赫默莎玫瑰,连颜色都和之前在花店选的一样。”

“这么多细节撞在一块,你说不是男女朋友,你当我傻?”

克制着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却还是忍不住难过,“你放心,我对你是余情未了,但绝对不会做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我明天就买票回英国。”

沈肆半眯着眼,笑容不加掩饰。

没见过人表个白还这么凶的。

像是拎着炸。药徒步就去炸碉堡似的。

看见沈肆笑,温把酒更气了。

她一直很清楚,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故事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被人歌颂,被人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现实生活里,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怕是更多。

分手是她提的,原因还扯到沈肆不能离开维市的事儿。

他得长久留在维市的缘故是因为相信她才说的,却被她剥了结痂的伤口又来上一刀,刺的皮破血流。

温把酒想,这样来看,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沈肆这么记恨也正常。

但是什么仇什么怨,都十年了也该冲淡了,就他妈的沈肆还小肚鸡肠地记恨她!

一脚踹走玩偶熊头套,杀鸡儆猴似的,温把酒凶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笑都不让笑了?温把酒,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啊。”

沈肆依旧在笑,温把酒的眼眶湿润,她还在逞强努力不让眼泪滴落,便听见沈肆漫不经心的说道:“婚纱店的婚纱是买给你的,谁家结婚试婚纱还找人替的。”

猝不及防之间,一个直球便打到温把酒的脑门上,摔的她眼冒金花,分不清白昼黑夜,不敢置信。

她下意识地反驳:“不信。”

沈肆继续解释:“我导师是白涛,白芷是他的晚辈,过寿当然要去。你把她扣在那儿开组会,师母只能让我去提人。”

“至于花,纯粹是懒得再选了。”

短短几句话,便将温把酒提出的疑点全部打破,连细节都找不出错误。

“哦,这样啊——”

一瞬间的情绪上头完,温把酒也逐渐冷静,她抹了一把脸,有点哭不下去了,无措尴尬地起身,欲盖弥彰似的扶平玩偶熊的衣领。

“不对啊,那你在婚纱店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把酒终于想起一点可疑的地方,再次拽起衣玩偶熊领,像是小学生吵架,终于抓住了对方的错误似的,昂首挺胸。

“故意的。”沈肆凝视着温把酒,波澜不惊,“我就是想误导你,想看你的反应,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意,不行吗?”

他说的没半点心虚,一脸理所应当,温把酒莫名就感觉自己矮了一截。

“……行,当然行。”

她松开手,再也没半点力气握住玩偶熊衣领了。

喷泉还没停,配的音乐也不知道是什么乐曲,温把酒听着觉得是有人在拉着小提琴笑话她。

出了一趟国,洋嘴没亲到,倒是尽出洋相。

沈肆捡起被她踢了很远的玩偶熊头套,温把酒亦步亦趋,和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喷泉,浇了满身的水。

找了处座位,沈肆抱着玩偶熊头套,背对着温把酒,道:“帮我拉下拉链。”

温把酒乖乖地帮他拉开玩偶服装后面的拉链。

沈肆把完全湿透的玩偶熊服装脱掉,扔在一旁,“在这等我一会儿。”

温把酒点头,像是游乐园里被带出来玩的小朋友,乖乖并拢双腿,坐在座位上等家长。

沈肆说过一会儿,确实就是过一会儿,温把酒眼看着他进了一家周边专卖店,两分钟后又出来,拿了两块新毛巾和一件卫衣。

“擦一下。”

沈肆拆了一块新毛巾的包换,连带着装了衣物的纸袋,一起递给温把酒。

被喷泉兜头浇了一身,还是冷水,温把酒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了,卫衣沉沉地只往下掉,完全不能穿了。

“谢谢。”

用毛巾将头发全部包起来,温把酒干巴巴地道谢,拎着纸袋起身。

那家知名IP周边专卖店门口排队的人很多,温把酒拎着纸袋走过去,迎面来了一位工作人员领着她朝里走,笑容和蔼,边走边问她的腰围。

在走到更衣室之前,就给她又拿了一条尺码合适的牛仔裤,款式和她身上穿的差不多,还贴心地告诉她钱已经结过了。

不必多言,肯定是沈肆付的。

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放进袋子里,温把酒从专卖店出来便看到沈肆还坐在路边的座椅上,手里抓着一条白毛巾,头发乱糟糟的,上衣还是湿的,看起来只擦了头发。

“刚才,在喷泉那边,你说的话,你——”温把酒抓着毛巾,试探地问:“应该不是玩笑吧?”

沈肆目光很淡地回望她,“什么话?”

这人,怎么这样?

“试婚纱只能是新娘自己试。”

不就是直球嘛,她也会。

温把酒微微昂起下巴,重点强调:“所以说,你现在还喜欢我!”

“嗯。”沈肆点头,半点害羞的模样也没有,甚至还很贴心地帮温把酒回忆:“你不也是吗?”

“拽着我的衣领,一边哭一边说这十年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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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吹响战争的号角,便已经是战败的一方,温把酒一心只想快点订下回英国的机票。

后知后觉的羞耻和尴尬几乎将她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喘促。

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觉得脚趾扣地。

“嗯,是啊。”温把酒破罐子破摔。

沈肆觑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那就喜欢着吧。”

这是什么情况?

温把酒不明白了。

她拉住沈肆湿漉漉的衣袖,盯着他问:“什么意思啊?你不和我复合了吗?”

沈肆“嗯”了声,反问:“谁说喜欢就一定要复合的?”

温把酒彻底懵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智障,怎么每个字都听得懂也会写,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不是,话都说开了,互相喜欢还不在一起,咋滴,非得相爱相杀才能白头到老?

她更靠近了一点,一秒、两秒,盯着沈肆,面带怀疑:“你现在是入了佛门,代发修行?所以我们现在是要相忘于江湖了?”

沈肆:……

“温把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推理的?”

“不对吗?”温把酒还是坚信自己的推测,“我这是基于过去的事实和现在的情况,做出的符合逻辑的推断。”

“你这是伪逻辑。”

温把酒不依不饶:“那你说,既然你还喜欢我,我也还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复合?”

“因为我现在还没感受到你喜欢的重量。”

沈肆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低落在他的眼角,像是一滴泪。

他微微垂首望向温把酒,目光不移:“你说你这十年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我,却从没来找过我。”

“我的手机号,社交软件,从来都没变过,连毕业后工作的地方都没改过。”

这些年,说沈肆是画地为牢也不为过。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待在维市。两点一线,生活轨迹简单到如果有人想要绑架他这位沈家继承人,轻而易举就能摸透他路线。

他还发了很多暴露他生活轨迹的社交照片,各个社交pp都发,批量操作,没有遗漏,希望在网络的另一端,某个人能看到,而后碰巧在他经过的路上重逢。

他被困在记忆的长河里,望梅止渴般,给自己制造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虚幻没有真实感,一触就碎。

但是,温把酒,没有来,这十年,她甚至都未曾在他的社交软件里出现过。

希望渐渐被磨灭,变成奢望,像是沙漠中的胡杨,在等待一场永远不可能到来的雨季。

这话里包含的情绪太多,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将温把酒的心冲的稀巴烂。

她望向沈肆,大脑有些宕机,重启更新的速度也加载的过慢。

怎么办?

这是要翻旧账了。

双手不自觉握紧,像是被无形的绳索遏住了喉咙,辩解的话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温把酒掩饰性地笑了笑,她在感情上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差生,脑袋一团浆糊。沈肆说的事情她无法反驳,只能干巴巴的道歉。

“对不起。”

“就只是道歉?”沈肆不放过,继续追问:“没有弥补措施?”

“啊。”这完全在温把酒的知识范围之外了。

她愣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试探地说道:“那我给你打一下?”

像是犯错的小学生,被迫伸出手心,乖巧地叫人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不受控制的,沈肆脑海里忽然想起十年前的某次月考结束后的课间,他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温把酒却从书包里翻出保温瓶,高喊着“cheers”干杯。

沈肆几乎是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他偏过头,单手捂住半边脸。

温把酒却以为他是在拒绝,只能更加诚恳地小心询问:“一下不行吗?那我给你打三下?”

沈肆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温把酒不明所以:“什么?”

沈肆认栽,“我总会败给你。”

温把酒现在还是单细胞生物的智商状态,完全没听懂,挺较真地安慰:“没关系,比试嘛,有输有赢,这次你输给我,下次——”

说到一半,温把酒出走的脑神经终于开始回家,她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最后是你赢了啊。”

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沈肆摸出那张金色的JOKER牌,不显山不露水的道:“嗯,我赢了。”

温把酒本就不多的情商开始出走,胜负欲逐渐上升,“那这场比试就很不公平啊,你本来运气就好,最后找到那个小女孩和她换JOKER,我哪里有你这个运气?”

“我没靠运气。”沈肆拿她用过的毛巾擦了擦发尾的水珠。

温把酒半个字都不信,认真道:“这就是个概率游戏,你都拿到最小概率的JOKER了,还不是运气好?”

“既然你说了这是个概率游戏,那某种概念上来讲,这和赌注没什么区别。而赌场里,下注之人总有输的时候,只有庄家才会永远赢。”

顿了顿,沈肆道:“而我,就是这场游戏的庄家。”

纵然是喷泉里的水进了脑袋,这会儿也该晾干反应过来了。

像是机械零件卡顿,抬头,扭头,盯,温把酒极其缓慢地完成这一连串动作。

傻愣愣的问:“那家扑克枪的店是你家的啊?”

沈肆“嗯”了一声,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句,“准确来讲,整个游乐园,都是。”

温把酒:……

行,钞能力是吧?

“你这是作弊。”

“开始前就说明了,游戏规则不限制,可以用任何办法。”

确实,来之前高风就重点和她强调了这个规则。

温把酒简直要咬碎了银牙,没想到坑是在这等着她呢。

“那我要是就是耍赖不承认,你怎么办?”

“那就送你五千万。”沈肆不咸不淡地道。

温把酒半信半疑:“这么好?”

“嗯。”沈肆点头,望向天际,“前提是你如果不同意我赢了之后提的要求。”

温把酒问:“什么要求?”

“让我感受到你喜欢的重量。”

沈肆的目光悠远而宁静,将这些天精心策划布局的目的完全摊开,如同他的心。

“然后我们就按部就班的复合,同居,结婚,最后白头偕老。”

第72章 八九不离十

像是在赌场中将自己所有的底牌亮出,沈肆将输赢的选择权交到温把酒手里。

而这个选择题对温把酒来说,根本没有第二种答案。

——五千万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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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重要。

让沈肆感受到喜欢的重量,然后就可以按部就班的一起度过下半生,这要是放在过去,温把酒怕是连在梦里想一想都不敢。

“这场比试是我输了,我承认。”

温把酒双眸亮晶晶的望着沈肆,胜负欲彻底出走,没有任何一次的认输能像现在这样心甘情愿。

“嗯。”纵然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也让沈肆愉悦无比,“所有从现在开始,你要让我感受到你喜欢的重量。”

得不到回应的单方面喜欢,不是沈肆要的;没有重量的喜欢,也不是沈肆要的。

十年前的温把酒能因为学业轻易放弃对他的喜欢,那十年后的温把酒,会不会又会因为其他事情,再次和他分手?

被弃养过的狗狗,需要更多的关爱才能再次对人类露出小肚皮。

被放弃过的沈肆,也需要被温把酒更加坚定的选择。

温把酒迟到十年的爱意,得给他补上。

得让他感受到这份喜欢的重量。

“我明白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温把酒拿出做语文阅读理解的专业水平仔细揣摩后,短暂思考片刻,终于翻译出来了背后的潜台词——追我。

“那需要多重的喜欢才行啊?”温把酒望着沈肆虚心求教,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强调:“我这是基于学术态度的提问,就像签合同一样,要严谨一点。”

沈肆不答反问:“学业对你来说多少斤?”

学业?

温把酒还没意识到沈肆问题背后的深意,摸着下巴随口报了个数:“九十九斤?”

“那就乘以十。”

就算是神经再粗,温把酒这会儿也算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肆还在记仇当年她因为学业出国分手的事情。

她望着沈肆,沈肆也望向她,挑眉:“不行?”

“行行行,那当然行。”温把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连忙打包票,“不就是九百九十斤嘛,肯定做得到!”

“不过,这样的话,所有和喜欢有关的都要有一个重量才行。”

温把酒悄悄挪动位置,突然握住沈肆的手,眉眼弯弯:“牵手也是对你的喜欢,这个多少斤?”

猝不及防间的肌肤接触,沈肆久违的晃神,周遭吵闹的游客声音变得空虚遥远起来,像是在做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砰砰砰——

只能听见剧烈又快速的心跳声。

真是不争气,想法设法地设局试探温把酒的态度,让她吃醋,让她先一步表白,以为胜券在握,结果现在却还是这么轻易地被她一个动作搅的心神大乱。

而“始作俑者”却还似不知情一般,贴近了继续追问:“这好歹值个三斤吧?”

三斤?

一个三斤都能把他放倒了。

像是剧烈摇晃后的汽水,藏也藏不住,只悄悄拧开一丁点,喜欢的情绪便如喷涌而上的汽水,多的冒泡。

沈肆克制住声线,还想要装作冷面无私:“一斤。”

温把酒不依不饶:“三斤嘛。”

沈肆不得不退步:“顶多两斤。”

“那就两斤!”

温把酒很好哄,立马就愉快地答应了。

或许是才被喷泉淋过水,她的手到现在还是冰凉的,十指紧扣间,体温传递。沈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反握:“怎么这么凉?”

温把酒立马蹬鼻子上脸,连连点头,将责任推卸:“那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淋了这么多喷泉水,也不知道这边喷泉水干不干净,搞不好明天就要受凉感冒发烧了!”

这就要赖上了,沈肆索性也不说话了,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望着温把酒。

一秒、两秒、三秒。

“……那所以现在,我应该要泡个热水澡才不会感冒。”温把酒气势逐渐不足,透着一股心虚,却还佯装理直气壮:“所以你现在应该要赶快送我回酒店才行!”

就是想要沈肆送她回酒店,温把酒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害怕,担心沈肆会拒绝,担心长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名正言顺的事情阻碍。

她眼里不安的情绪太过明显,沈肆原本同样忐忑的心一瞬间得到了安抚,甚至生出了想要逗弄的坏心思。

“就这么大出息?大胆点,不如一步到位,到我家去泡澡。”

这话是明晃晃的调侃,若是从前,温把酒肯定乖乖认怂,但现在,尤其是还不明不白地处于要复合不复合的阶段,温把酒觉得怎么着也该表现的积极点才对。

“怎么不能?你要是愿意,我们还能更一步到位,直接同居。”

不就是嘴嗨吗?她也会啊。

温把酒目光不避不闪,直直地望向沈肆,倒是把沈肆看愣了。

“果然留过洋的就是不一般啊。”沈肆轻哂,没想到自己被反将一军,他张开双臂,“行啊,热烈欢迎。”

俗话说的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温把酒也没想到就是吹个牛的事儿,事情会发展到她有点难以预料的地步。

她的行李本就不多,在酒店里磨磨蹭蹭收拾了快一个小时才下楼退卡,一转头,沈肆早就在酒店大厅沙发上等着了,甚至还抽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不急不躁地朝她招手。

行李有客房服务搬运,温把酒现在两手空空,毫无退路可言。

“你家在哪?”温把酒企图给自己创造台阶,“我现在可是肩负着师弟师妹的论文任务的,如果离A大一附院太远,很不方便的。”

拜托拜托!一定要很远!

沈肆就和看透她似的,慢悠悠道:“A大一公里内。”

得,彻底希望破灭。

温把酒系上安全带,彻底摆烂,“你家怎么离A大这么近?”

沈肆平淡道:“有钱,就多买了几套房。”

温把酒:……

行,钞能力是吧。

车速渐快,疏密的植被飞速倒退,像是莫奈笔下的油画,只剩下明艳的色彩。

温把酒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看着沈肆打弯开进一条小道,旁边甚至还有池塘,里面还有好几只大白鹅,再朝里开,就是疏落散布的独栋别墅,每栋别墅前后还有单独的院子。

沈肆的车停在一处复式别墅前,和旁边邻居的院子不一样,沈肆的院子,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可怕。

正是三月春季花草冒头的时候,不远处的别墅院子里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品种的爬墙蔷薇,这个时候就已经有零星的花朵开放,透着一股旺盛的生命力,延着露天走廊攀爬,美好的像是电影场景。

转头再看眼前的院子,像是在拍阴森恐怖片似的,没有一点人气。

尽管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温把酒还是忍不住怀疑沈肆是不是还在故意报复她。

“……你真住这儿?”

“嗯。”沈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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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把酒还是怀疑:“谁家住这么荒凉的地方?”

沈肆推着她的行李,不轻不重敲了下她额头,“我家。”

温把酒跟上他的脚步,还是难以置信,四处观望间,看到荒凉一片的院子里有一处有竹条似的东西插在地*里。

她问:“那边是什么?你原本要搭的藤架吗?给爬墙玫瑰用的?”

沈肆很快的扫了一眼,道:“草莓棚。”

草莓棚?

温把酒倒是没料到,别的有钱人都在家里养花,沈肆倒是独树一帜,勤俭持家,在院子里种草莓,不过瞧着这破败的样子,估计草莓也没种出来几颗。

这栋别墅沈肆买了也有十年了,大学毕业后,也只偶尔回A大时才住上两天,他也不注意维护,和旁边的别墅比起来,平白多了好几分沧桑。

打开内门,沈肆顺便把密码告诉温把酒,二道门的秘密简单到可怕:8910。

“八九十?这么简单,不怕被人偷?”

“偷了就再买。”沈肆不以为然,帮温把酒的行李箱拖了进来,随口道:“我姑姑年轻时还有专门买贵的东西,等着小偷上门偷的嗜好。”

说起这个,温把酒灵光一闪,忽然便串联起来一件事,面色不由有些凝重:“所以你说的那个小偷,应该不会是我师傅吧?”

沈肆微微点头:“嗯,是高风。”

温把酒这最后一点侥幸破灭,高风年轻时候被起诉过偷窃罪,还是温原帮他赢下的官司,猛然间嗅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你师傅就是你姑姑了?”

“不算是,是她求我的。”沈肆实事求是,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拆开,放在温把酒脚边。

温把酒的思路一下子便被带偏了:“求你?”

“嗯,她技不如人,但还好面子,听到你师傅老师吹你多么厉害,虚荣心和好胜心都起来了,便逮着我这个小辈嚯嚯。”

沈肆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温把酒联想到今天白天的游乐园比试,已经能猜到几分是怎么个技不如人法了。

虽然房龄已经有十年了,但沈肆这栋别墅里的装修却不算过时,走的是轻简风,家具和装饰都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已经是傍晚时分,落地窗里透过的霞光之下,只显得沈肆这栋房子过分清冷,没有一点烟火气。

温把酒还在四处张望打量,沈肆已经推着她的行李箱上了电梯:“不是说要先去泡个热水澡吗?”

“要!”温把酒立马小跑过去。

沈肆这栋复式别墅虽然只有三层,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设备都有,健身房、书房、琴房、画室、游泳池都有。

温把酒的卧室在二层,和沈肆的卧室只一墙之隔,紧挨着。

房间很大,装修总体颜色偏向青绿色,家具一应俱全。看得出来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几乎入目所及的地方都罩上了防尘罩。

“有安排定期打扫清洁消毒,东西都是干净的。”沈肆打开灯,暖色调的灯光洒满屋,“被子和床单在衣帽间下层的柜子。”

“衣帽间在这边。”

沈肆怕温把酒不知道,下意识地推开衣帽间的门,入目便是满满当当的女士衣物,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排列,衣帽间的暖色装饰灯下,显得每一件都精致而昂贵。

他愣神的功夫里,温把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

短暂的安静后,温把酒放轻声音询问:“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女生的衣服?”

沈肆望着她,沉默片刻后忽然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道:“给你准备的。”

“我们同居这件事儿不是今天才临时起意的吗?”温把酒完全不信,眼神充满怀疑。

真要解释起来,和把他脱光了也没什么区别了。看着温把酒一副不解释清楚绝不罢休的目光,沈肆彻底放弃最后那一点侥幸。

他从衣柜里随手那了一件裙子,递给温把酒:“看看。”

“看什么?”温把酒不理解。

“标签。”

标签有什么好看的?

温把酒不理解,却还是顺着他的话一行行看下去。

码数、品名、执行标准、产品登记、安全类别、防伪码……

温把酒看了还是不太明白,她又不是搞服装设计的,看这些只是一头雾水。

沈肆提醒:“商品编号里一般会包含生产日期。”

商品编号?

温把酒又重新看了眼标签,在一连串的商品编号里终于找到了这件连衣裙的生产日期

——是十年前。

十年前给准备的衣服。

在A大一公里的别墅,院子里曾经搭建过的草莓棚。

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温把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沈肆微微偏过头,不敢看温把酒,将一切锅都朝沈老爷子身上推:“那时候你不是说以后要做法医吗?A大有全国最好的法医系,那沈老头非要买一栋房子给我们以后上学住,我也没办法拒——”

“对不起。”

沈肆一连串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被什么扑倒、紧紧的抱住。

温把酒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再一次重复:“对不起。”

“你——算了。”

沈肆觉得自己真没救了,三千多个日夜里的不甘、怀疑以及深藏心底的爱意,在温把酒这一声道歉里,竟然生出了几分释怀。

能怎么办?栽都栽了。

他克制住自己不去回抱温把酒,生硬地转化话题:“不要趁机偷工减料,这个拥抱只值半斤。”

“好像没有半斤。”温把酒没松开,反倒是抱的更紧了,闷声闷气委屈地像个小朋友:“你的这些衣服,重的都快压死我了。”

第73章 八九不离十

同居这件事,听起来难,实际做起来,确实,还真挺难。

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了,温把酒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筹划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加快进程,马上凑满九百九十斤的喜欢。

况且这喜欢的重量还是沈肆给定价,他说几斤就几斤,和无良商贩一样,但温把酒却也没办法指控。

今天晚上沈肆怕麻烦,点了外卖当晚餐,要不然明天早上弄个爱心早餐吧?

他这院子光秃秃的,或者种满一院子的玫瑰让他感受到爱意?

不行就直接扑上去算了。

……

许是夜深了,温把酒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开始浮现,她侧卧着,望着墙面,像是透过墙体去看后面的某个人,迷迷糊糊地想起晚饭后沈肆那句平淡的“晚安”,忽然就有些不甘心——

都同居了哎,沈肆这人,怎么就这么淡定啊?

温把酒心里淡定自若的人,此刻摸索着手机,看着别墅里的监控画面,还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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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

他想,如果温把酒突然后悔,半夜里逃走的话,他就能从监控里第一时间看到。

明明才得到了一个拥抱,却还是担心只是虚假的圈套。

像是犯了癔症,又像是一种病态的自我折磨。

得益于少年时代长时间的失眠,沈肆如今对睡眠的需求远没有正常人那么多,熬到凌晨三四点也不觉得困倦。

已经是深夜,隔壁房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安安静静的。

社交软件的三人小群里,徐举案发了一张和秦究的合照,两个人喝的稀碎,眼神迷离,肩搂着肩,笑得像是二哈。

徐举案发完了就艾特他:[肆哥!你在哪儿呢?我到你家找你,你怎么不在啊?秦究这家伙休假了,我们一起聚聚啊!]

发完了,徐举案还补了一条定位,是维市某个很有名的会所。

徐举案自从发愤图强混了一张国外的文凭,回国后过的日子便是将“混吃等死”四个字实施的彻底,秦究难得休假,怕是陪着徐举案一起醉生梦死。

会所,沈肆向来是敬而远之。

他编辑好回复的信息,发送:[在A市。]

徐举案那边明显是玩结束了,累了,回消息的速度以秒计算:[啊??你咋还在A市啊?]

秦究的消息也跟着刷过来:[看来这次白教授介绍的相亲对象挺靠谱啊,这就看上了?恭喜恭喜,可算是走出来了。]

估计是秦究在那边和徐举案说了什么,下一秒,群语音的请求便突然跳了出来,深更半夜,社交软件的提示音和按了扩音键似的,在整个卧室3D环绕。

猝不及防,连戴耳机的时间都没有。

“真会挑时间。”

一接通,徐举案便大着舌头质问:“怎么接这么慢?”

沈肆道:“没找到耳机。”

这理由听起来挺正当的,徐举案呆愣愣的“哦”了声,还没“哦”完,便被秦究拍了一脑袋。

“徐举案你脑子是摆设啊!你一个人在家接电话还戴耳机啊?”

秦究喝了酒,脑子却还是转的比徐举案快,“沈肆你有情况啊!你不是在家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费劲儿,得想法设法的找补才行。

沈肆也发了个定位过去,随便找借口敷衍:“怕你们声音太大,扰民。”

徐举案又信了,对着秦究冒傻气:“是唉,我们俩声音是挺大的挺吵的。”

“徐举案,你是喝酒了,不是失了智了。”纵然是多年的交情,此刻,秦究对徐举案的智商也容忍到了极点,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我俩声音就算大,独栋别墅还能扰哪儿的民?”

总之他是丁点儿都不信,甚至还敏锐地嗅到一股八卦的味道:“沈肆你家里现在是不是住了其他人?”

秦究这人不去做刑警,光是当个上市游戏公司的总裁实在是屈才了。

沈肆还不想这么快暴露,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忽然便听见一串很轻的脚步声,极慢,像是刻意放缓脚步一样。

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冲出门,便看见一个身影沿着墙壁摸索着前进,很快就要下楼梯了。

几乎是出自本能,沈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去哪儿?”

“嗯?”温把酒脑袋还懵着,迷迷糊糊的,顿了两秒才说:“饿了,找点吃的。”

晚餐时候,怕吃太多显得不斯文,温把酒只吃了半饱,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她到凌晨三四点了还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头脑风暴,饿的便更快了。

想偷偷下去找点吃的,结果睡前手机还忘记充电,仅剩下的一点电量苦苦挣扎后还是自动关机了,没办法开手机电筒,只能摸黑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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