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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也可以,喊我小梨儿……
陆执方不是第一次被召进御书房。
自他被陛下点为探花郎后,入了大理寺从底层做起,一路勤勉升到少卿位置,已有好几次经手查官员贪墨的大案,被陛下在散朝后留在御书房问询。
这一次来,却是因为他的无心之举。
御案一侧的紫檀龙纹三屏风小宝座上,云梦公主已恢复日常华美装束,一双明眸笑吟吟看向他。
宣帝将手中奏疏放下,看了云梦一眼,口中有嗔怪之意:“朕说已着人去镇国公府聊表谢意,云梦非要当面谢你,这才把陆少卿召进来这一趟。”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仅是送些身外之物,怎么成?”云梦巧笑倩兮,抚了抚那身逶迤拖地的牡丹薄水烟长裙,对着陆执方的方向一礼,“云梦在此谢过陆少卿搭救之恩。陆少卿不止是免去了我的麻烦,还是免去两国邦交起龃龉,功劳可大着呢。”
陆执方让半步:“随手为之,殿下不必记挂。”
“陆少卿,接下来的春猎,你会去的对吗?”
云梦没有在意他不冷不热的态度,靠近一步问,眸子扑闪扑闪地在观察这个冷面郎君。
每年春猎,五品以上的文官武将都能够参加,不过有些文臣骑射不怎么样,拼不过武将,也不爱凑热闹,是以总是找借口推脱。
云梦是想陆执方去的。
他在前朝,她在后宫,又不能日日这样召进来闲话家常。可陆执视线始终盯着御案下的锦毯:“臣骑射技艺平平,大理寺公务还忙,历年都是不去的。”
此话一出,气氛仿佛凝滞了一瞬。
陆执方能感受到来自宣帝的视线威压。
云梦公主愣了愣,没有发火,再细细打量他,从那张俊俏的皮囊看到衣衫打扮,视线忽而被他的腰带吸引了去。时下青年郎君流行佩戴玉佩、折扇、香囊、玉石雕刻的宝剑挂坠,佩戴绢花的很少。
那绢花色泽素雅,同他今日衣袍相衬,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云梦眯了眯眼,看清楚了上头淡白色的绣花,“陆少卿这腰饰好生别致啊。”
“是心仪女郎的物件,臣擅自珍藏了。”
“是哪家姑娘?”
云梦笑吟吟的表情不变,未见怒色,反而起了兴致。陆执方看了一眼宣帝的方向,“回禀殿下,婚姻之事未定,臣说出来,恐怕污了女儿家的清誉。殿下同为女子,应当能够体谅。”
“你把人家手帕纸别腰上,就不怕毁了她清誉?”宣帝冷冷一笑,想发作,偏想到了陆执方叫护卫救了云梦的功劳。陆敬家的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朱砂笔掷到了案上。
“啪”一声,在落针可闻的御书房里分外刺耳。
镇国公府里,陆敬和苗斐就在前堂等儿子回来。
“这都去了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夫人坐定了等,走来走去,晃得我眼晕。”
苗斐可定不下来。
昨夜父子俩说完后,陆敬就黑着一张脸来了清夏堂,同她说了陛下召执方进宫的真正用意,让她留意皇城适龄贵女的功夫都先停一停。苗斐当下应了,在夜里垫高枕头,想到的却是陆执方给她捶背那次。
陆敬不过问内宅事,心里都是朝堂与权势,并不知道儿子同个婢女厮混的事情。再说,就是知道了,在他心里估计也不是大事,成婚前把人打发了就是。
苗斐犹豫了一瞬,终究是没有把事情说出来。
她勉强坐定,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高扬,“大老爷,大太太,世子爷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瞧见一道天青色的挺拔身影,步履从容地靠近,儿子好端端的,手脚齐全,走路稳健,看起来没有脑子懵了拒婚,惹得圣上大怒吃板子。
苗斐松了一口气,陆敬的心却吊起来。
“父亲,母亲。”
“陛下召你进宫,都说什么了?”
“主要是云梦公主在说,陛下并未同儿子讲太多话,”陆执方知道父亲最关心的是什么,“除却昨日送到镇国公府上的物件,陛下还赏了儿子另一样。”
陆敬的喜色还未浮到脸上,陆执方的话音补上:“特准儿子半月不必去大理寺点卯。”
陆敬愣怔了数息:“那可有说这半月要你做什么?陪云梦公主玩乐?”
陆执方摇头:“没有。”
这同闭门思过有什么差别?
陆敬的脸色终究是沉了下来,“你到底和云梦公主说了什么,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陆执方沉默不语。
“陆执方。”
“不说?那你同陆家的列祖列宗去说!”
上一次见列祖列宗的牌位,是新岁祭拜。
陆执方在祠堂守门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迈进去。
他面色平静,伸手触到了神龛底下的机关。机关转动,角落藏在阴影里的石砖打开,露出了更浓重、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皇都高门大宅,都有隐秘的地下室,有的甚至有密道,为了防止战乱或抄家这样的祸事,能保存子嗣的一线生机。镇国公府的地下室,保存的不是生机。
陆执方迈开脚,新净的宝相纹缎靴踏入石阶,一步步从香火明亮的祠堂,隐入冰凉死寂的地下。
他在幼年曾经困惑,害怕突然变得严厉的父母亲,害怕鬼神,害怕病重到脱相的兄长的亡魂。
他费了很大劲才明白,压着他的,从来不是天资聪颖却早夭的兄长。
但现在不一样了。
腰间的绢花早被他摘下,叠成小方块,捏在掌心里摩挲,生出暖意来。人若是知道了自己为何受苦,往往就不觉得苦了。陆执方完全走入了地下室,守门人转动机关,石阶徐徐合上。
祠堂香火安静燃烧,照亮了揩拭得一尘不染的陆家列祖列宗牌位。祠堂外,春日灿烂喧嚣,透过树影流淌出深深浅浅的碎金光芒。
陆执方仿佛没来过,凭空从这个人间消失了。
陆执方寝屋的灯,到子时都没再亮起。
第一夜没有亮起,直到第二夜,天幕挂起了冷冷弦月,都没有再亮起的意思。馥梨甚至找不到木樨和荆芥打探消息,他们在第一夜的白日就忽然都出去了。馥梨沐浴完,待着她的屋子里,独自踱了两圈。
她提上了风灯,往畅和堂去。再回来时,脚步一顿,倏尔望见陆执方的屋里亮了灯,荆芥守在门外。
馥梨快步走近去,荆芥伸手把她拦下了。
她也没想闯进屋门,“是世子爷回来了吗?”
荆芥点头。
屋里的陆执方的声音淡淡:“怎么了?”
馥梨一愣,很多话涌到了嘴边,却不知最先出口的要问哪一句。世子爷进宫去是见公主吗?为何消失了一夜两日才回来?消失的这些时候,在做什么?
独自一人时游移不定的猜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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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得患失,在听见陆执方的声音后,霎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冲动。她当着荆芥的面,忍着羞赧,问了出口:“你还好吗?我想进屋去看看。”
荆芥一听,摸了摸鼻尖,闪身退到了馥梨看不见的地方。门扉内,陆执方静了一会儿才回答,“现在不方便,我准备沐浴了。”
沐浴的小净室在主屋西侧,同陆执方里屋不连通的。有什么好不方便的,他就是只穿单衣出来,她也都看过了。馥梨抿抿唇,站着没动。
一门之隔,陆执方也在看她投落在隔扇门的剪影。那剪影一晃,似乎走开了。他松一口气低头,门扉猝不及防被推开来,对上馥梨一双明澈的杏眼。
屋内灯火比平日里黯淡许多,灯轮上只有两盏。
两盏,足够馥梨看清楚陆执方眼角眉梢的疲惫。他像是操劳奔波了好几日,容色恹恹,连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鬓发都有一丝凌乱。外衫半褪,露出素绢中单,勾勒一副清薄骨架。
“世子爷。”
陆执方有些无奈,眸光对上她的。
“那日我同你遇见,在街上被纠缠的,原来不是肖家女郎,是云梦公主。昨日宫里来人是为了这事,将我召进宫里去,也是为了这事。”
“陛下或许有促成的意思,我已设法拒了。”
“父亲知晓,罚我跪了两日一夜的祠堂。”
青年郎君的语气轻描淡写,似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疾不徐将外衫完全脱下,“真要去沐浴了,还想跟着伺候不成?”
馥梨踮了踮脚,手掌抚上他肩后,中衣不干爽,甚至还凉凉的,顺着肩线去摸手臂和手指,陆执方的指尖也凉。她想到了他们去地牢看闻人语后,陆执方那一身的冷汗。
两日一夜,跪的不是祠堂。
“世子爷快些去沐浴吧,别着凉了。”
馥梨很快让开了门的位置。
小净室里,一灯如豆。
浴桶热水冒着袅袅白烟,飘着辟秽去寒的艾叶。陆执方整个人浸泡进去,热水暖融融,将地下室陈旧腐朽的气息都洗刷了干净。
他像是重归人间。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来替他沐发的南雁。
陆执方放松地靠着浴桶边缘,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柔柔地取下了他的发冠,解开他缠绕的发髻,慢慢疏通。陆执方一愣,南雁动作也轻,但没有这般细致。
他修长的颈脖往后仰,对上了馥梨的脸。
“怎么进来的?”
“我同南雁说,我要进来,他就走了。”
整个静思阁都以为,她已是世子枕边人。
馥梨把他脑袋推回去,发髻解完,通顺完,再用木瓢勺起一勺温水,从发尾开始淋,徐徐浸没到发顶,很小心地,擦拭去从他眉骨滑落到脸颊的水珠。
热水淹没到陆执方胸口,雾气和艾叶掩盖,馥梨只看到了他的锁骨和肩膀,覆盖着薄薄的肌理。
她移开了视线,用香胰子给他净发。
陆执方湿漉漉的手从水里伸出来,精准地绕到脑后,扼住了她的。浸泡在热水里的手指,灼烫温热。
“不必做这些。”
“就像世子爷说的,做了,我心里好受。”
“愧疚之人才需要好受,你不需要。”
陆执方强硬地攥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将她掌心那块香胰子取出,一下子丢到浴桶里。香胰子落入水中,落入她绝不可能伸手去捞的深处。
馥梨手指在他面前蜷缩起来。
陆执方将她掌心贴在脸侧,摩挲了一下。
他疲惫依旧,温柔依旧。
“馥梨,或者迟霓,要怎么称呼?”
“是我陆执方想要你,是我想娶你,有些代价,理应由我来付。”
馥梨听得默然,想起的是见胥垣和沈霜月那日。
其实,沈霜月不止问了她同陆执方的关系,还颇不赞成地提醒过她——“你同九陵身份悬殊太大,即便他有心为你谋划,流言蜚语难免会落到你头上。我多管闲事,不是想拆散你俩,是以过来人身份提醒,此事最难不是门第偏见,不是诛心谣言,是只有一人在坚持。你若没做好准备,趁早回绝了九陵。”
她想过了的,陆执方何时放弃,她何时放弃。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她不想只有陆执方一个人在憧憬和坚持。
馥梨另一只手,从陆执方的左肩上伸过去,扣住自己的手腕,从身后俯下,松松环住了他。
“世子爷可以叫馥梨,我入府是高扬管事安排的,他让识字的丫鬟从名册上自己选名字。我母亲姓馥,我本名迟霓,小时候学说话,口齿不清,经常把自己名字念成‘吃梨’,爹娘就喊我小梨儿。”
“世子爷也可以,喊我小梨儿。”
柔嫩的脸颊贴着他的,轻轻柔柔的说话声音透过共鸣,在水汽缥缈里,直接传到他的身体里。
陆执方忽而转了个方向,将她拽过来。
馥梨一下失了重心,双手扶着他肩膀,领口心口位置的衣裳沾了水,很快被蔓延上湿热的感觉。春衫清薄,湿了之后,好像直接贴上了青年郎君蓬勃结实的身体,还有激越的心跳。
净室不适合亲吻,再分开时,人有些迷糊。
有什么在她眼前一晃,白影掠过。
是陆执方扯过木施上他原本要换的中衣,裹到了她身上,将她一把推远了些。她还有些失神。
“世子爷?”
“回去收拾,好了后,叫南雁送新中衣来。”
陆执方用最后的克制,哑声嘱咐。
少女明净玉靥上挂了些微水珠,不明所以地拢着他的中衣,湿润服帖的衣襟凌乱,露出一片雪色,还颇为体贴问他:“要小厨房再重新烧些热水来吗?”
倒盆冷水还差不多。
陆执方深吸了一口气,拒绝得斩钉截铁。
“不必。”
第42章 “要不要认我?”……
宣帝令陆执方赋闲半月,原话是“不必去大理寺点卯”。陆执方闭门不过三日,就收拾常用物件、书册,带馥梨去了滦贤山小住。
“世子爷,这样会惹得陛下和大老爷不高兴?”
“债多不压身,他们本就不高兴了。再说去拜会老师,在父亲看来是正经事。”
胥垣虽然是致仕的半隐退状态,滦贤山仍然在皇城外一日可往返的距离,太子殿下至今在朝堂上遇到棘手难题,也习惯出宫来拜会昔日恩师,遑论是胥垣曾经栽培过,已官居高位的几个门生。
毕竟开国以来,能连中三元的,只胥垣一人。
这次他们带着行囊,没在半山腰再遇上胥垣。
菜畦旁的野地里,胥垣正在挖荠菜,鲜嫩柔绿的一茬茬,无需精心耕作也能蓬勃生长。他远远见陆执方几人,拍干净手里泥土,“你莫非被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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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不至于。”陆执方失笑,指了指行囊包袱,“我们来叨扰老师和师娘,借住几日。”
胥垣又去看馥梨。
馥梨替沈霜月处理过药材后,有了对比,沈霜月就开始嫌弃他和小僮弄得不细致。这来得正是时候。
“师娘呢?”
“昨日刚收了一批晾晒的药材,正忙着分切。”
灵秀可爱的小姑娘对上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很是殷勤,将包袱皮子递给陆执方,细声细气地问:“世子爷,我想去帮沈大夫切药材。”
“去吧。”陆执方自然地把那包袱拎好。
这一次,瞧着比上次相处更有默契了。
胥垣又蹲下去,“包袱快放到一旁,帮我把这些荠菜都挖出来。”他身前这一片野地都是荠菜。
陆执方估算了片刻,“老师这里来客人了吗?”全挖出来,不止是他们几人的食量。老师不喜浪费,即便是贱得卖不上价的野菜。
“来得可多了,还是我使唤不动的。”
“殿下来了?”
胥垣没应,只催他干活。
果然,收拾完毕,陆执方去到主屋,便见有身材精悍的青壮男人,各自隔了一段距离,将主屋团团围住。他与胥垣要靠近,护卫道一声得罪了,来搜他的身,确认没有暗藏凶器,才侧身放行。
屋门推开,茶香袅袅,一人坐在茶座旁。
男人气度沉稳,长相酷似宣帝,英俊威仪,即便低眉敛目地冲茶,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正是当朝太子,宣帝的嫡长子高舸。
高舸听见脚步声抬头,见了陆执方亦一愣,随后亲切地喊了他的字:“九陵。”
“太子殿下。”陆执方要行礼,被高舸止住,“此处是老师居舍,无须多礼。”
高舸比陆执方年长几岁,两人拜在同一师门。
昔日胥垣还未请辞时,府邸设在皇城,两人既有师兄弟之义,便有了朝堂之外的交往。
然而,宣帝正是老当益壮,不喜朝臣过分逢迎东宫,陆执方同高舸的君子之交,当真也点到为止。
茶案旁的方几上,摆了好些宫里送的东西。
陆执方等胥垣坐下后,在下首落座,瞥了那些物件一眼,过分隆重了,不似寻常探望。
“孤提早来给老师送寿礼。老师大寿当日是春祭,孤恐怕分身乏术,赶不上来贺寿了。”
高舸给胥垣和陆执方推去亲手冲泡的热茶。
几人续了旧,高舸就春闱放榜,同胥垣讨论首榜进士里,何人可用,又谈及南方春汛,洪水影响周边农田、村庄和城镇,导致作物受灾、房屋损坏和百姓伤亡,户部正在想办法弄银子赈灾。
“这几日,太子妃正在筹备义卖,邀请皇城高官富户解囊,捐献珍宝。老师与九陵可要支持一二?”
高舸与太子妃青梅竹马,商议对策也不忘游说。
胥垣在书法上有大成,陆执方在书法出类拔萃,也是得胥垣指点的缘故。可惜,胥垣已许久不替人提字,传闻民间有富商建新宅邸,拿了千金登门求墨,连胥垣的面都没见着。
“蓬门陋舍,哪里有珍宝可解囊,不过近日得了一副画作,珍藏许久,倒是可以拿出来义卖。”
胥垣将茶一饮而尽,起身招呼高舸与陆执方去书房。高舸一入书房,就见正墙原先挂着的山鹰花石图不知何时被换下,挂上了另一幅意境清雅的山水画。
高舸留意看了,画是好画,却没有辨认出是哪位名家所作,落款只得一个梨字。要是就这么拿去拍卖……恐怕难以难起价。
他正想开口询问,听得胥垣吩咐陆执方。
“九陵把画拿下来,替我磨墨。”
画卷取下,铺开在长条案上,胥垣挑了一支笔,竟就在山水画底下的空白处题跋,一气呵成落了名姓,再从暗屉中取出印章,正儿八经地落下了钤印。
高舸想开口的心便打消了。
义卖还未开始,他已经能预想到这幅画拍出的高价。胥垣的墨宝不多,胥垣流传于世的私人藏品更少,一同出名的,还会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画师。
墨迹晾干,高舸吩咐护卫将画卷收好。
胥垣瞧着时辰差不多,挽起衣袖往厨房去,书房里转眼剩下高舸和陆执方。
高舸早知他被迫赋闲一事的缘由,语气里有淡淡抱怨:“你就非得驳了云梦不成?一场春狩而已。”
“臣实话实说,历年都是不去的。”
“你去,完了孤在父皇面前替你说几句话。父皇惜才,很快便能气消了。”
“殿下……”
陆执方没说话,面上表情将意思传达得分明。
高舸理了理袖子,“是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云梦还想见你一面,说有话要问。我这个皇妹,不是爱纠缠的人,你好好同她说道清楚,她还能死缠烂打吗?陆执方,你就是看在孤的面子上。”
最后一句话,已然区分开了君与臣。
小厨房炊烟袅袅,鲜美可口的饭菜备好了。
小僮端来了两人份到药房这头来,给沈霜月和馥梨,“先生那里来了客人。”沈霜月知道太子来是要商议重要的朝堂事,懒得去逢迎,只招呼馥梨吃饭。
“我还差最后一点,沈大夫先用吃吧。”
少女埋首案头,一手捏着一株羊蹄草,一手运笔在纸面上勾画,单薄的背影透着乖巧文静。
沈霜月脚步轻轻,来到她身后。
编写草药典籍,配图所画,准为先,美为次。
纸面之上,羊蹄草的茎与分枝、下部卵形叶、上部抱茎而生的叶面与叶背、花序与结果,都按照阐释说明,精准表现了特质,再兼顾植物的优美形态。
草药典籍覆盖了几千种草药,沈霜月也时常怀疑,自己能否在有生之年编撰出初稿。
有馥梨帮忙,无疑快很多。
馥梨感觉有什么在动自己的发髻。
她画完最后一笔,侧头发现是沈霜月,沈霜月手刚触到她,表情僵了一下,手收回去,“吃饭吧。”
“好。”
她同沈霜月坐到桌边,沈霜月吃饭时鲜少言语,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馥梨眉眼弯弯,道了声谢。
在滦贤山的日子很平静,比在静思阁还平静。
馥梨不用替陆执方收拾打理寝屋,只要给沈霜月打下手,采药、清理、晾晒、切药、编写草药典籍。
很多时候,沈霜月去采药,不是某种药材用完,而是为了编写。同一种植物采好几棵,带回去辨析形态,记录特点,再相应配图。是以费力费时,时常会逛遍了某座山,都没找到某一种要编写的药草。
这日里,馥梨跟着她,还有杂役小僮去了滦贤山西侧的那座小山。运气不错,打算采的好几种药材都找到,还差一种叫五裂黄连的,常长在密林下阴处。
眼看日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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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落迹象,沈霜月比以往更早地决定回去。她一个老妇人带着小僮无事,带着娇俏漂亮的小姑娘,遇见歹人了就是祸事。
几人一人一箩筐在背上,走着走着,却在山坡下凹陷处,看见了长得像五裂黄连的植物。
沈霜月疑心自己看错,正凝着目光,已听见馥梨语带惊喜:“沈大夫,看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
她点头,扎起了裙裾,“我下去看看。”话刚说出口,就看见了馥梨和小僮不赞同的眼神。
小僮稚声稚气:“我手脚灵活,我去。”
“采摘要保存根须,茎叶完整,你做不好。”
沈霜月摆摆手,别的草药还好,五裂黄连难找,瞧着只有那么一小片,要是弄坏了,还得再漫山遍野地碰运气。她刚要迈开脚步,馥梨已先她一步,走到山坡下凹处,斜着大半个身子探下去。
“我来吧,沈大夫放心,不会弄坏的。”
那片下凹地势陡峭,稍不留神就会滚下去,幸而四处长了疏松树木,可以扶着。
馥梨出门时,身上换了沈霜月给的粗布衣裙,不怕剐蹭,小心翼翼来到那丛五裂黄连生长处,解下了箩筐放到稍微平整的地面,按着沈霜月的要求,仔细把此地的五裂黄连都采摘了,放入箩筐里。
沈霜月看得提心吊胆,正要松一口气,山坡凹陷处突然蹿出个狸奴大小的,似鼠非鼠的动物,把馥梨吓了一跳。少女一声低呼,脚下一滑,人影就消失在沈霜月和小僮的视线里,滚入地势更低矮处。
沈霜月着急喊了两声,“馥梨?馥梨?”
馥梨没回答。
“下去看,别等了。”
正当她和小僮亲自下去看时,馥梨颤巍巍的声音再传来:“沈大夫,我没事,不、不用下来。”
藕色粗布裙裳再次出现在视线里,少女扶着斜坡的树干,慢慢爬上来,拾起留在地上的箩筐,艰难地来到他们面前。沈霜月和小僮齐齐伸手把她拉上来。
馥梨形容狼狈,身上多处有刮擦痕迹,就连脸蛋上都有细细的血丝,眼睛却亮晶晶的,“还好方才把箩筐解下来,不然就跟我一起滚下去了。”
沈霜月没接话,去按她手脚关节。
馥梨原地给她蹦了好几下,“沈大夫,我真没摔坏,就是小石子硌了几下。”
“别乱动!”沈霜月语气严肃起来。
馥梨霎时定住了,乖乖任她检查。沈霜月确认她无事后,脸色才算缓过来,抱走了馥梨的篮筐不叫她背了,“赶紧回去,天要黑了。”
走的时候,一路也无话。
沈霜月好似回到了馥梨第一日见的时候,沉默,严肃,身上笼罩着难以接近的气质。
馥梨大着胆子,去扯了扯她的衣袖,“沈大夫,箩筐我可以自己背的。”
沈霜月没答话,唇抿成了一条线。
“沈大夫?”她扯着那袖子晃了晃。
“沈大夫,我背上好像有些痒,是不是滚在地上碰到棘麻草了?”小姑娘的声音嘀嘀咕咕,软糯糯,手艰难地反过去,够自己的后背,偏生碰不着。
“哪里痒?”
“就这、这儿……”
沈霜月把箩筐放下,去摸她纤弱的背,隔着薄薄的衣衫,没摸出太明显的红肿来,“不像棘麻草。”倏尔,手摸空了,馥梨一步蹿开去,抱起地上的箩筐就小跑,跑开了一段距离,确认沈霜月不会追来后,才自己重新背上。
“沈大夫,我真的无事。”
夕阳被树影分割的碎金,好似也落入她明亮清澈的眼眸里,“要是沈大夫去摘五裂黄连受伤了,耽搁的是需要你看诊的病人、等着你编写的草药典籍,有好多人会受累。”馥梨掰着指头数,“要是我受伤了,能顺理成章躺着休息,世子爷也不会扣工钱。”
沈霜月唇动了动,不知说什么。
走到她面前时,衣袖又给馥梨轻轻拉了一下。
沈霜月吐出一口浊气,那郁闷散了,抬手摘下了她发髻的一片叶子,“你这花脸模样,叫九陵看见了定要怪我没看顾好你。”
馥梨没镜子,看不到自己此刻模样,闻言用双手摸了摸脸颊,终于露出个惨兮兮的表情来。
滦贤山主屋里。
陆执方等到过了胥垣说往常师娘回来的时间,正打算去寻人时,却见只有沈霜月回来。
“师娘,她呢?”
“采药累了,回房歇着。”
“我去看看。”
“你回来。”
沈霜月把人喊住,小姑娘爱俏,回来看见脸上刮出了好几道细血丝,哪里想此刻见到陆执方。
陆执方脚步定住,面上表情仍是想去看。
沈霜月一指桌案:“我渴了。”
“师娘喝茶。”陆执方倒了一杯温茶,不过片刻听见沈霜月问,“我听胥垣说了,你想请他当保山?那馥梨那头怎么安排?”
她不等陆执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眼神冷静而犀利,“你想给她一个稍微说得过去的身世,最好是找官宦之家的老夫人,将她认作义女。找比你等阶高的官,你需要欠人情和利益,找比你等阶低的官,只要利益,但风险更大。”
沈霜月放下了茶盏,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都敢厚着脸皮找胥垣当保山,怎么就不能脸皮再厚一点,要求多一些?这样还愁没有良媒吗?”
陆执方脸色一怔,“师娘意思是……?”
“我同你老师没有孩子,因为我年轻时,在隆冬出诊不甚跌落了冰湖,就算调理好身子也难怀上。”沈霜月眼眸黯淡了几分,“其实有一次是怀上了的,但没保住。我自己诊脉看过了,是个女孩儿。”
沈霜月少言寡语,很少同他说起这等私事。
陆执方一直以为是沈霜月觉得妇人生产、养育会分走她扑在医术一道上的时间精力,是以没有同老师生养小孩。此刻他正在消化中,沈霜月已把黯淡神情收敛了,盯着他眼眸问:“过一阵是你老师大寿,山庄会开放迎客。你替我问问小姑娘的意思,要不要认我?沈家的官场关系,她是用不上了,但为人母亲该当给女儿的爱护,我沈霜月不会少给她一分。”
第43章 情字就是,再狼狈也觉得……
巴掌大的铜镜上,映着人脸上细细的血丝。
左边眉骨上一道、右边脸颊上一道、左边唇角上还有拐了弯儿的一道,整张脸就像被狸奴抓过一遍。
馥梨拿着沈霜月给的草药膏,挖出一坨,手指抹上去,淡青草色的油膏覆盖,顿时脸上更精彩。
“不会留疤,药膏抹着睡一觉,明日就痊愈。”
这是沈霜月给她药膏时的叮嘱。
馥梨很信任沈霜月,阖上盖子,就要吹灭房里的灯,早些上床歇息。忽地,有人轻轻在敲门。
“馥梨。”是陆执方沉静的声音。
她捏了捏衣袖,“世子爷,这么晚了有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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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吗?戌时都不到。”
“我换过寝衣打算睡了,有什么事你同我隔门说。”她靠近了些,走到门扉后,听他声音更清楚。
陆执方那头沉默了片刻,不满地啧了一声。
“你把灯吹灭了,我进屋里说。”
师娘后来都告诉他了。脸上一点小蹭小刮就不让他看见,把他当什么只被皮囊色相迷惑的薄情汉了。
馥梨还是犹豫。
陆执方抬手在她剪影的脑袋位置敲了一下。
“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吧,世子爷稍等片刻。”
那娉婷身影走开,屋内灯火骤灭,门扉慢慢推开,还有月光从窗格漏下来的银辉,斜斜一小方。
馥梨坐在月光照不到的矮榻上,等他开口。
“你之前说过,父亲船难失踪了,母亲多年前就病逝了,那家中可还有什么人?”陆执方补充道,“你觉得重要、可以信赖的人。”
馥梨不知道他为何问起这个:“还有个兄长。”
“你之前没怎么说起过。”
“因为阿兄也找不到了。”
“他同你爹一起出海遇到船难?”
“不是,阿兄自幼有武学天赋,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因而年纪一到就去投了军。他入的是襄州边军,爹爹出事后,我往襄州边军寄过了好几次信件,都不见回音。”馥梨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想去襄州找他,又不敢去。”
襄州在北地,与淮州几乎隔了国中整片版图。
那里冰封千里,终年积雪,就是财力雄厚的商队往返,都难保障次次平安而归,遑论一个弱女子。
陆执方回忆这一两年在朝堂上听到的边疆战事。襄州紧邻岷象国,敌军时常骚扰,最大型的是赤乌河一战,我军惨败,被俘虏军士近千。
但这样的消息,轻易不会传到民间去。馥梨的兄长,不知在不在这些俘虏里面。
“你兄长参军用的名姓,去了哪个营?”陆执方走过去,坐到了馥梨身侧,攥起她一只手揉了揉。
小娘子说起担心的事情,指尖总透着微微凉意。
馥梨回忆阿兄的信息,同他一一说了,包括从前阿兄的家书里,提及他曾经参加过的大大小小战役。
“世子爷为何问起这个?”
“我会派人去襄州边军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阿兄。”陆执方将她手指揉至暖热才松开,“我问起是因为,师娘有意将你认为义女。这毕竟不是小事,她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家中还有何人能同你商议。”
馥梨呆了呆,许久都没答话。
陆执方以为她不愿:“你不想的话……”
“没、没有不想,我就是觉得很意外,”馥梨想到今日之事,轻声问他,“世子爷,师娘是不是还在内疚呀?我真的没有大碍,她不必如此的。还是说,她这样是因为你去求了她和胥先生?”
陆执方盯着她在昏暗里模糊的轮廓。
此刻看不清脸蛋上到底哪里划伤了,只有淡淡的青草膏味飘散过来,侧脸线条柔和,鼻头微微挺翘。
陆执方微微一叹。
“世子爷?”
“你怎么,总是心里没点数?”
“什么没点……”
青年郎君的怀抱拥过来,揽着她轻轻一带,跌入有些硌人的坐榻上,长臂扣着她腰一转,她伏上温热结实的身躯,脸上半干未干的草药膏,都蹭到衣襟。
馥梨仰着头要起,被陆执方手掌摁下去。
“药膏都蹭到了。”
“师娘说,就是不涂药也能好,慢一两日。”
“可是我不想慢,我想,想明日就能好。”
“就这么不想叫我看见。”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