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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九如将扇子拿开,覆于身侧小案上,先前被扇面遮挡住的脸庞露了出来。
双颊打了胭脂,灿若桃花;嘴上也涂了口脂,水润莹亮得两瓣,樱桃一般泛着艳红的光泽。
沐九如盈盈一笑,问道:“可还好看?”
沐九如甚少化妆,一来脂粉里的香料容易让他过敏哮喘,二来他不常出门,化妆技术么……也不如何,常常化了妆还不如不画好看。
今日却有苗善河帮他梳妆,薄薄地画了一层,锦上添花,丰容靓饰。
蔺南星连自己的声都找不到了,两腮红得比沐九如更甚,他又咽了咽口水,回道:“少爷……最好看。”
沐九如粲然一笑,皎如日星,过了会,他说道:“你在我那头拜了我的高堂,如今该拜你的高堂了。”
蔺南星愣了愣,蔺广被禁足在蜀地,他的高堂……
蔺南星笑道:“好,应当要再拜一遍少爷的,是我给疏忽了。”
沐九如倒抽一口气。
憨南星,这事也能联系到他的头上。
沐九如无奈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木牌,放在两人中间:“你的高堂,拜了吧。”
帐子里的光线不算明亮,蔺南星看了眼地上的木牌,四四方方一个,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岑渊”二字。
蔺南星疑惑了一瞬,突然睁大眼睛,“啪”得一声把那块牌位按倒在地,全部拢进掌心里,半点边角都没露出来。
蔺南星几近气声地道:“一等罪臣,私藏他的牌位,被东厂发现了死路一条。”
其实蔺南星根本不记得岑渊是谁了。
他对于成为罪奴之前的记忆接近于无,当上中贵以后他也满心都是救出主子,从没想过要调查他自己的身世。
但能让沐九如在此时此刻拿出来的牌位,除了他那犯了抄家大罪的生身父亲,也不会再有别人。
沐九如见蔺南星这般紧张,拍了拍这人紧绷的手背,轻声回道:“我自己刻的,不会叫人发现,落故,你放心啊……而且拜完高堂我们就烧了它,没事的。”
他叹了口气,嘀咕道:“就是我这字丑了点,希望父亲别介意吧……”
蔺南星定定地看着沐九如,嗓音干涩,道:“少爷,我半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不必如此冒险,我也不需要父亲……”
“可我们两人成亲,总得有一个长辈在场吧?”
沐九如轻轻笑道:“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我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是家里的嫡长子,又是独子,当年父亲走哪里都要带上你,逢人便夸你聪慧可爱,我在小院子里听了很是羡慕。”
他怜爱地摸着蔺南星的手背,劝道:“父亲这般疼爱你,定然是想见证你成婚之礼的。”
蔺南星不记得他的亲生父亲,不记得他成为奴婢前如何受人喜爱,也不在乎这些。
但沐九如悉心替他考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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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刻了他父亲的牌位,让他的心头满满涨涨,充盈得像是到了极限,胸膛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酸酸的,软软的。
蔺南星道:“好,少爷,但等下拜完,我们得马上把父亲的牌位烧了。”
沐九如笑道:“听你的,啊,对了……”他顿了顿,强调道,“你在父亲的面前可得好好说话,别叫我少爷了,我可不想在父亲面前做你的主子。”
蔺南星张了张嘴,委屈地道:“……好吧。”
显然沐九如若不提点他这句,他是绝对会对着牌位说出“少爷”二字的。
沐九如笑着睨他一眼,便对着牌位拜了下去,蔺南星也连忙跟着叩首。
青庐透光,两人的影子会被映在帐上,若是夫君拜得晚了、起得早了,外头的宾客和仆役就会觉得他不够爱重沐九如。
蔺南星便一直叩在地上,直到沐九如起身后,他依然叩了一会,才直起身子。
帐外立刻传来了宾客们的起哄声。
沐九如心头微暖。
他对着扣在地上的小牌位,声音极轻地祈祷道:“父亲在天有灵,沐九如今日与您的儿子成亲,往后一定与他同舟共济,同心偕老,希望父亲保佑他,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沐九如说了不少,蔺南星却是没什么话,要对这“素未谋面”的父亲好说。
沐九如见他无言,便又对着牌位叩首了下去。
蔺南星连忙也跟着叩首,却听对面传来“咚”得一声,极为清脆响亮,宛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蔺南星的耳中。
两人起身时,沐九如的额头红了一些。
第54章 狗洞 沐九如看见的是新婚燕尔的屋门,……
蔺南星望着那一抹红。
他突然就对那小木牌上的父亲, 有了些话想要倾吐。
蔺南星合上眼帘,真心祈愿道:“父亲在天有灵,求求您, 保佑儿子的正君,儿子的……祜之,多福多寿, 高朋满座, 今生都无病无灾。”
沐九如笑容深深,感慨道:“拜完了父亲, 我们顺道也对拜完了。”
“便是明媒正娶的夫夫了。”他笑眯眯地道:“夫君。”
蔺南星稀里糊涂地高堂正君一起拜了,本还没太大的实感, 突然就被沐九如给特意点了出来。
他瞬间脸色通红, 脖子和手指都红艳艳的,像能滴出血来。
蔺南星手忙脚乱地把牌位塞进袖袋里,眼观鼻鼻观心道:“我, 我送你回屋。”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 向沐九如伸出手心。
沐九如搭上了手指,轻轻捏了捏:“夫君,你不叫我一声?”
蔺南星至今连祜之都还没叫顺溜,一声正君或是夫郎那是杀了头都难以叫出的。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眼眸里都泛起了水光,像是要被沐九如给欺负哭了。
沐九如笑着站了起来,随他走到帐边,放了害羞的小郎君一马,笑吟吟地道:“不逗你了,老爷快送我回屋,然后去应酬宾客吧。”
大虞的正君可以随夫君一起宴宾, 但沐九如却是不方便抛头露面的。
哪怕府第里的宾客都不曾见过沐九如,但万一有个擅长丹青之人,将沐九如全须全尾给画了下来,事态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蔺南星便只能一个人去宴宾,不过来他府第的宾客都是粗鄙之人,哪怕沐九如能够出席,他也舍不得少爷和那些人坐在一起。
蔺南星带着沐九如,走到另一个开向主屋的帐门边上,他提起灯笼,撩开帘帐,引着沐九如前行。
没走几步,两人就到了主屋门前,过了主屋门槛,再过了里间门槛,回到了焕然一新的屋内。
蔺南星将沐九如安置在床上休息,然后点了个铜盆,将他生父的牌位烧了。
他这才放了心,与少爷低语上几句,去到外厅宴宾。
屋门一合,只留沐九如与多鱼两人在内。
外头人声鼎沸,正是成亲该有的笑语喧阗。
沐九如听了会儿声,便摘了让他脖子酸痛的翟冠,回到有好些日子没睡过的婚床上。
他掏了掏床头,果然那处放着他近期爱看的书册。
沐九如满心熨帖,捧着多鱼倒的热茶,就着喜烛看起书来-
时光悄然流逝。
鼓乐齐鸣,欢声如雷也逐渐消减。
先是唱礼声停了,然后奏乐声也消散了,最后连宾客的吆喝声也开始稀疏。
夏日静夜的蝉鸣、蛙叫声却变得清晰缠绵。
沐九如揉了揉眼角,打了个呵欠,吩咐道:“多鱼,去看看老爷是不是要回来了?”
多鱼应了一声,跑出门外,很快又跑了回来,回道:“蔺公还有两个宾客要送别,过会儿就来。他让奴婢和沐正君说,正君若是累了,便直接歇息,不用等他。”
沐九如放下书册,笑了笑道:“知道了,这几日辛苦多鱼忙里忙外了。”他拿出几颗银豆子递了过去,“把门都打开吧,迎一迎我家的蔺郎君。”
多鱼谢了赏赐,手脚麻利地把门扉全都开启。
如今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多鱼早被蒸得满身是汗,沐九如的礼服重重叠叠,倒也不怕主子着了凉。
主屋门扉大开,视野直透室外。
院落里只有两三个仆役在进出忙碌,长长的廊内灯火通明,小院则是幽幽昏昏,萤火点点。
茂密的紫藤花爬在月洞门的上方,被晚风吹得摇曳飘飞。
蔺南星从门洞后方转了进来。
紫色的藤花纷纷扬扬,飘到新婚郎君手中的喜字灯笼上,也落在了郎君的艳红婚服上。
蔺南星的脸上晕着酒红,凤眸却清明透亮,脚步轻快而踏实,径直便往沐九如所在的地方赶来。
六合靴踏过落英缤纷,跨过了院门,跨过了屋门。
绯红的门扉将俊美新郎框在其中,仿佛一纸工笔丹青。
沐九如望着那人一步步走来。
他看到身着盛装的俊俏夫君,越过门墙,奔赴向自己;也看到浑身是伤的小宦官,趴倒在地,塞给自己一床棉被。
他看见的是新婚燕尔的屋门。
也看到了曾经那方冷宫墙角的狗洞-
太平八年,初秋。
月上中天,清凉宫内寂若无人,无灯无照,幽黑一片。
唯有鸣蜩几只,长长短短地聒噪。
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沐九如一身素衣,发髻低绾,腿弯上放着一个小玉匣,坐在板凳之上,懒懒地发着呆。
他已入冷宫四个多月,入宫前好容易养得能跑能跳的身体,如今一日差过一日。
身形明显消瘦了下来不说,各种老毛病也一一找上门来。
许是再过不了多久,他又要变回那个躺在床上的病秧子了。
半年之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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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纳入宫中,做了位同婕妤的凤止。
但今上其实不好南风,只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至宝,自然也尽归天家所有。
他曾经游湖之时,应了丹青客入画之请,画成收笔以后他也没管过画卷的去向。
却不知那副美人图几经辗转,被送到了御前。
绝世佳人,倾国倾城。
他成了皇帝见猎心喜,想要得到的宝物。
随后一纸诏书降下。
沐家大少爷告别了尚未细看的广袤世间,成了天子后宫的沐凤止。
但皇帝收了人进后宫,却依然喜欢不上男人,饶是沐九如貌比潘安,皇帝也只把他当做一个藏品。
第一天草草地幸了一幸,此后沐九如就再没过这位万岁爷。
倒是时常被这个娘娘,那个贵妃嫉妒貌美,暗暗使着劲折辱。
直到进冷宫前的那晚,天子又唤了沐九如侍寝。
沐九如那日的白天刚给贵妃跪了两个时辰,晚上一进皇帝寝殿,闻到熏香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幸到一半,沐九如久未上犯的气病来势汹汹,后来还连带着犯了风症,蹬了皇帝几脚……
不仅丑态百出,也结结实实地惹了天子的厌弃。
沐九如就这么被下令禁足清凉宫了。
冷宫里面缺衣少食,但他至少再不必应付那些烦人的宫妃。
因此刚进来的前两个月,沐九如倒是觉得十分惬意。
但第三个月起,孤寂感如蛆附骨,日益加深。
无人说话,消息不通。
沐九如像是被茫茫世间遗忘在了此地。
毫无自由,也无足轻重。
他越发地想念与他形影相依的南星,偶尔也会怀念时常惹他气恼的宋维谦。
也越发痛恨用他来换取天子青睐的沐家。
他久居小院,病时亲族从不问津;一朝他身体大好,便被急匆匆地献给帝王。
他从未学过一星半点的后宅手段,也就规避不了娘娘们的刁难,从入皇宫到进冷宫,短短两个月时间,他能学会得实在太少。
可他又只能等待前朝沐家的救助。
只要沐老爷肯为他在天子那里争取一二,他便还有被解禁的可能。
只要让他出了清凉宫,他定会更为慎重,竭尽全力争宠固宠,再不消极以对,隐忍退避。
他这么差的身体,如果一直耗在冷宫里,不过两年,他便病入膏肓,形销骨立,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哪怕只是为了活着,他之后也得做好凤止该做的一切,甚至做得更好更多。
他不想再次成为一个,日日等死的病弱之人。
沐九如若是成了宠妃,对沐家来说自然也是好事一桩,他的亲族定然也是会在前朝相帮于他的。
沐九如怀揣着生存的期望,一等再等,等到禁足的口谕成了永久的幽禁,他也依旧期待着能有些转圜。
终于在十几日前,沐九如收到了沐家托宫人送来的东西。
便是他膝头的这只玉匣。
沐九如打开冰凉的匣盖,盒内满是玉石的碎屑。
月色清辉,倾洒而下。
满盒玉屑便成了琉璃万顷,如月在水,天上人间一般美轮美奂。
送东西来的宫人还特地和他说了:沐家将匣子送给沐凤止之前,放在薰房之中香薰了整整九日。
但东西到沐九如手上的时候,一丝香味也没,根本不曾熏香过。
只有“香消玉碎”。
他们要沐九如香消玉碎。
——沐家放弃了沐凤止,放弃了沐九如。
沐九如不知前朝出了什么变故。
但他几个月不见皇帝,处置却从禁足加重成了终生幽禁,必然是沐家子弟在朝堂之上惹了皇帝的厌恶。
沐家想用他的死,叫皇帝心软或是让步,复宠沐家。
——真是物尽其用。
但沐九如又能怎么办?
他只是个冷宫里的弃妃,此生再无出去的可能。
注定要慢慢枯萎在此地,一日日地病弱下去。
直到薪尽火灭,骨化形销。
沐家作为他唯一的亲族,也不再帮扶他的话……
他在此世间再无活路。
也再无牵绊了。
他的友人,宋维谦……他相见不如不见,与宋师兄的友情断在入宫那刻已是极好。
宋维谦往后慢慢地将他淡忘了,寻得今生挚爱,悬壶济世,会过完极好的一生。
他的奴婢,南星……他给了小南星赎身钱,又把他交托给宋师兄,他也无需再担忧了。
只要南星赎了身,他识字认字,伺候人的本事又好,就是去酒馆里当个跑堂,时日久了也定能做上掌柜。
往后生活美满,衣食无忧……
就能替他的少爷,好好看看世事繁华,天地辽阔,万象森罗。
初秋的晚风还带着夏日未尽的灼热,又仿佛格外的凄冷。
沐九如打了个寒颤,脸上也因受凉泛起薄红。
他望向草木茂密,久未打理的花园,伸出隽秀柔美的手指,放入玉屑之中,拢了一捧,扬在身前。
碎玉萤火一般散在空中,荧光点点,乱琼碎玉。
空中星月皎洁,银河浩渺。
被宫墙圈出的小小一方天地,倒映在沐九如的眼底。
他久久地望着。
忽然他听到边上传来些什么动静。
仔细倾听……
“凤止,沐凤止,在吗?”
沐九如一个恍神,又听那声音道:“少爷,少爷……”
沐九如骤然起身,玉匣掉落翻倒在地上,他无暇顾及,只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晚风轻拂,满地玉碎之上,腰带飘摇地挂于梧桐枝头,与无人的小板凳悬空相对。
那呼唤声来自于清凉宫墙角的一处狗洞,荒草萋萋,草木繁茂,若不是有声音传来,沐九如甚至不知道冷宫里还有这处地方。
他剥开杂草,狗洞只有成年人脑袋那么大,无法让人进出。
“少爷,少爷你来了?”
沐九如只有一个奴婢,除了南星再也没有人会叫他少爷。
这不是南星之前的声音,听着要更加粗哑一些,但南星正在成长,声音会有变化也是理所应当。
沐九如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担忧还是兴奋,是欣喜还是恼怒。
他直接趴到了满是杂草的地上,沿着狗洞向外看去。
坑坑洼洼的小圈外,是他熟悉的容颜。
是他的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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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品外宦官的衣服。
沐九如语气颤抖,抱着一丝奢望地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南星背后的不远处,是灯火辉煌的道路。
不夜皇宫,光耀四方。
昏黄暖光映在南星的背后,映在漫过他身躯的草木之上,让南星的五官幽暗难辨。
那一双凤眼却亮如皎月。
南星的眸子慌乱地晃了晃,又定定看向沐九如。
他咧嘴笑道:“少爷,我入宫来寻你了。”
第55章 故人 沐九如抱衾而睡,如拥故人,如被……
沐九如嘴唇嗫喏, 却只能咬紧牙关。
他连一句“糊涂”都骂不出口。
南星看着沐九如的脸庞,看了许久,他担忧地问道:“少爷, 你在清凉宫里……还过得惯吗?”
沐九如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极淡地笑道:“……一切,都很好。”
他数个月来几乎不曾与人沟通过, 连说话音色都晦涩了起来。
所幸几字之后, 沐九如又找回了轻快的语气,道:“如今我不用侍寝, 也不用去日日见皇后和其他的贵妃,还每日有人送饭给我吃, 自由的很。”
他拨弄两下松散的发髻:“看, 我梳妆的手艺都变好了。”
南星看着沐九如都快要散开的头发,用力地抿了抿嘴,凤眼里漫起更亮的水光, 他承诺道:“少爷, 我之后一定想办法来找你,或是帮你离了冷宫。”
沐九如看着地面,沉默了会,问道:“你如今……在内廷做些什么?”
南星道:“我因着身量比较高, 被挑去抬轿抬辇了,只要圣上来后宫,轮着我当值……”他兴冲冲地笑道,“若我寻着了机会,还能再来找少爷。”
沐九如看了看南星的肩颈,突然从狗洞里伸出一只手去,轻轻触上小宦官的颈项, 心疼地道:“这里……都磨破了。”他又把手轻柔的放到南星肩膀上,“这里呢,也疼得厉害吗?”
南星皱了皱眉,额角溢出几滴汗珠,他飞快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还行,不太疼,老公们说等之后起了茧子,就不会疼了。”
他见沐九如脸色不太好看,心虚地转移了话题道:“少爷,清凉宫里不知道东西够不够,我这没什么好的物件,就这床棉被还不错,少爷你拿走吧。”
说话间,南星拿出了一长条被粗布包裹的棉被,刚刚好能从狗洞里穿过。
想来是之前就勘察过好几回附近的情形了,这次才让他找到了个万无一失的时机,带上家当来寻沐九如的。
沐九如伸手把棉被退了回去,道:“你被子给我了,你盖什么?我不需要被褥,我这儿东西足得很,说是冷宫里,到底也是个妃子,我这连碳火的份例都很足。”
“少爷,我带不回去了,等下还要给圣上抬辇呢。”南星撒娇道:“你若是不要的话,我只能扔在这儿了,少爷收下吧,全当让南星安心安心。”
沐九如叹了一声:“……给我吧。”
他伸手抓住被子,从狗洞里拖了进来,另一头的南星也使劲拱着。
很快那条被褥便替代南星,进了清凉宫里。
沐九如隔着外头的粗布摸了摸里面的被芯:不如他清凉宫里的被子厚实,要了也无甚大用。
却不知往后的五年半里,这床被褥他用得潮了、脏了也不舍得丢弃。
只因这是思念南星的途径,也是他感知自己未被世界遗弃的唯一锚点。
抱衾而睡,如拥故人,如被故人相拥。
但此时的沐九如不知后事,他隔着荒草,照着月色,叮嘱他的小厮道:“你往后……别来找我了,也别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他语气温柔,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拒绝:“我没有复宠的可能,你和我来往,被人抓到不知要被怎么发落。”
南星连忙保证道:“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这次我也是十分当心,特意花钱……”他又心虚起来,眼神飘了飘,“就是少爷给我的钱,唔……我用来疏通了宫人,不会叫人发现的。”
他抬眼看着沐九如,眼里星光熠熠,向往地笑道:“往后我要是混得好些了,就带好吃好喝的来孝敬少爷,要是还能再厉害点,就来给少爷看门,或是……”
“南星,我没有复宠的可能了。”沐九如凌冽地道,“我这辈子都出不来冷宫了,你别再找我,既然入宫做了宫人,你……”
他闭上眼睛,忍着心头的酸楚,狠狠地道:“就去跟着其他娘娘殿下们,谋条好出路,别虚掷在我身上。”
南星睁大了眼睛,委屈地道:“少爷,我只想跟着你,我……”他不情不愿的改口,“我就算之后跟了其他贵人,我也会来找少爷的,只要有法子,我一定会帮少爷,让少爷离了冷宫!”
南星的神色极其坚定,沐九如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说这个死心眼的小厮,他甚至想把这人骂走。
沐九如气愤地道:“你这憨子,你真的别……”
远方突然传来了尖细的声音:“那头那个,是何人!”
随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快速地接近这处狗洞。
南星回头望了一眼,自知暴露,飞快地对沐九如道:“少爷!我一定再来找你,一定帮你,少爷在冷宫里好好生活,等我!”
他的凤眸里因盛着明亮的烛光,像是一团星火般,要把整座冷宫点燃。
沐九如把头上的两枚金钗拔出,长发散落满地。
他把钗子塞进南星的手里,急急道:“拿去!万一被发落你用这打点疏通!”
南星捏住金钗,收进袖中,对着狗洞轻声说道:“少爷,万福。”
宫人的脚步声近在跟前,沐九如闪身贴在墙边,听着外面糟乱的动静,像是把南星压住了,又要拖去哪里。
沐九如闭着眼睛,无声地呢喃道:“万福……南星。”
骚动远去,消失,清凉宫恢复寂静。
月光如洗,沐九如望向皎皎明月,不停地祈祷着:“万福,万福,南星。”
那一晚,沐九如在狗洞的边上蹲了许久。
直到月落日升。
天刚亮时,宫外来了几个人,要把墙角的狗洞堵上。
这时沐九如才缓缓站起。
身后吵吵嚷嚷,传来使唤、糊泥的声音。
沐九如抱着那床隔墙而来的棉被,走到梧桐树下。
日光圆润,被圈在垂挂的腰带中央。
仿佛南星的那双凤眸里,燃着的不灭星火。
沐九如伸出手去,紧紧握住那条腰带。
用力扯落下来。
往后数年。
他无数次地挂上腰带。
但只要想到那双明亮的眼眸。
他的心头就又被点燃了一簇火焰。
让他又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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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勇气,等待明天的到来。
等待南星的到来。
-
红烛帐暖。
花好月圆的洞房中,蔺南星站在沐九如的身前,垂着脑袋,替矮他整整一头的新婚正君解下镶金戴玉的银镂革带。
沐九如细细一握的腰肢瞬间被释放开来,袍衫垂顺地落下,盖到缠枝牡丹纹的翘头履上。
小夫夫二人方才已经同牢而食过,又喝了合卺酒,卸了妆。
如今只差宽衣解钗,便能春宵一刻了。
蔺南星继续给沐九如褪下繁重的装束,只留了洁白的里衣里裤,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下了沐九如头顶的红缨。
大礼之前,这条红绳是小厮南星给主子绑上的,成亲之后,便由夫婿蔺南星给他的正君解下。
取了红缨之后,蔺南星又替沐九如松了发髻,长发垂顺地松散下来,一丝弯曲都没有,像是上好的绸缎一般。
沐九如也伸出手,捏着蔺南星罗衣的袖口与衣襟,轻柔地往外褪去。
蔺南星一个激灵,琴瑟和鸣的氛围骤然破碎。
他后退几步,飞快地脱掉大衫,麻利地道:“少爷,我自己来!”
沐九如轻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正好他也不擅长做这些,便道:“唔,好吧,我先给老爷暖床去。”
蔺南星连忙摇头:“少爷,使不得,我睡小……”
蔺南星愣住,前头一直忙忙碌碌,他又喝得有些多了,竟是现在才发现……
他的小榻不见了!
沐九如笑道:“别看了,我刚才让多鱼撤出去了,新婚之夜老爷还睡小榻……”他垂着脑袋,泫然欲泣地道,“哪怕只有多鱼一人知道,他定也会觉得我是个不受宠爱的。”
他家少爷又在故意使坏!
这次是装可怜!
但沐九如哪怕是假装可怜,蔺南星都觉得有些晕晕乎乎,不忍叫沐九如露出这般委屈的表情。
但他本来预计自己今晚是睡小榻的,半点和主子同寝的准备也没有!
这也太突然了!
而且,那可是他这一等小厮的矮榻!怎么就搬出去了?!
沐九如叹道:“唉,你若还是要搬小榻进来的话……我就叫多鱼也睡那榻上,他如今才是屋里伺候的奴婢,你舍了新婚正君也要睡小榻,就和他挤去……”
蔺南星危机感四起,主子屋里的小榻如何能让另一个奴婢睡上!
那可是他的专属床位!
只有和主子亲信的奴婢才能睡在屋里,睡在踏步上。
那些不亲的,都是睡外间,守门口的!
沐九如好笑地看着小郎君脸上风云变幻,他伸手触上蔺南星的衣带,摸索卡扣所在的位置。
沐九如哄道:“小南星,别闹了啊。”
沐九如毛茸茸的头顶近在眼底,呼吸都打到了蔺南星的胸口上。
蔺小郎君无从招架,只能疯狂地捂住衣衫,小媳妇一般地红着脸蛋:“我,咱家,我,咱……奴……我得先去沐浴。”
沐九如笑得不行,甚至发出了几声悦耳的“咯咯”声,道:“……你实在想洗,后半夜再叫个水吧,现在叫……唔……”
他给了蔺南星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蔺南星羞窘得脸上能滴出血来,支支吾吾地道:“可我……我出汗了,还喝了酒……身上有味道。”
沐九如收了收笑,道:“那我闻闻。”他弯着嘴角凑过去,踮起脚来,鼻尖在蔺南星颈侧逗留,“是有些味道。”
蔺南星瞬间捂住了沐九如鼻尖所在的肌肤,眼瞳不停晃动,又是惶恐又是自我埋怨,仿佛过会儿就准备去耳房搓洗掉一层皮肉。
沐九如轻轻扯开蔺南星的手,笑道:“是……小郎君的味道。”他又凑上去闻了闻,“好闻着呢。”
蔺南星的呼吸停住了,心跳沉沉不停地冲撞着,颈侧清浅的呼吸像是一根羽毛,在不停地拨撩挠痒,让他晕头转向。
沐九如把被魅惑迷糊了的夫君拉到床边,柔柔地道:“快些给我暖床吧,被子里有点冷。”
蔺南星的脑子混沌一片,听到沐九如觉得床榻冷,再不敢推三阻四,也生怕他家少爷还要逗弄他。
他飞快地褪去了衣衫,拆了头发,只留下粉色贴里和里裤,一骨碌钻进被子里,贤惠地暖起床来。
沐九如好笑地褪下叆叇,也跟着他的小相公爬上了床。
蔺南星托了托沐九如,把人抱到床铺里侧,方便他夜间起床照顾。
沐九如拉开鸳鸯锦被,慢慢地窝了进去,挨着蔺南星略显僵硬的肢体,放下被褥。
蔺南星也把床幔放下,遮挡住红烛的光线,又仔细地给沐九如掖好被角,才再次躺了回去。
如今虽是初夏,天气还未炽热,但蔺南星盖着被子依旧觉得湿热不堪。
沐九如却是还觉得有些冷的,他甚至觉得蔺南星的身上一片火热,很是舒服。
沐少爷毫不犹豫地翻了翻身,窝进他家小南星的怀里,连腿都不客气地架了上去,脚心贴着蔺南星的腿侧,滋润地捂着。
沐九如眯起眼睛,满足地喟叹道:“南星身上好热,往后冬日里,我都不需要汤婆子和被炉了。”
蔺南星的呼吸不自觉乱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滚烫,细汗如雨。
他又开始庆幸自己是个阉人了。
不然这种情景下,他肯定会有些不得体的表现,没办法让少爷舒舒心心地抱着。
沐九如懒懒地趴了会儿,手底下的腹肌块垒分明,触感极佳,但他如果真的摸上几下,小郎君怕是得羞地昏厥过去。
沐九如在迷迷糊糊的呵欠声里说道:“可惜我如今身子还未大好,陪不了夫君洞房花烛,我们就都早些睡了吧,明日我还得随你进宫去给圣上谢恩……”
蔺南星垂眸偷偷看着小鸟依人的主子,贴心地道:“少爷就不用去了,哪怕带着遮面,万一出了岔子也是危险,我明天就和圣上说……”
他停顿片刻,几近气声地道:“正君起不来。”
沐九如即使不刻意抬头去看,都能想象蔺南星羞臊的模样。
他轻笑起来,气息喷洒在蔺南星的胸怀上,渗过衣料,潮热肌肤。
沐九如柔柔地道:“好,多谢蔺郎体恤。”
蔺南星浑身僵得和石头一样,他憋了好半晌的气,才冷静了点,干巴巴地道:“少爷,安,安歇。”
沐九如靠在蔺南星宽厚的胸怀里,合上眼帘,呵气如兰道:“安歇,南星。”
红烛不灭,长夜未央。
沐九如真真实实地拥抱着他的故人。
他的落故。
沉入安稳的梦壤之中。
-赐婚卷完-
第56章 新婚 蔺南星敌不过内心的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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