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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纪兰芷人逢险境, 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果决。
她反正?不要脸面了,倒不如再厚着脸皮撒点小谎。
纪兰芷心?生急智,坦荡地道:“这是我远房婶子所书的注语, 和我干系不大。”
谢蔺也没说信不信的话。
他实?在是个很沉着的人,纪兰芷的谎话拙劣到都能漏风了, 郎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隽, 眉眼藏着事儿,城府幽深得很。
两人边走边说, 很快来到僻静的小厢房里?。
屋子摆着紫檀桌椅,角落的茶炉子咕咚咕咚沸着热汤,茶具摆在一侧, 显然是刘管事特意落下的, 想请自家王爷在女眷面前露一手泡茶的好手艺。
谢蔺看了一眼,从善如流地落座,手里?掰开茶砖,请纪兰芷坐下了。
谢蔺慢条斯理地道:“哦, 枝枝远亲的字迹,倒是尽得你真传。”
纪兰芷:“……”原来他不信啊。
纪兰芷羞得面红耳赤, 恨不得把春图册子丢到炉子里?用火燎了。
偏偏谢蔺心?坏, 故意用泡茶的功夫吊着她。
纪兰芷如坐针毡, 可她都要吃茶了,又怎好拂谢蔺的颜面。
纪兰芷灰心?丧气, 看来她一时半会?儿跑不了。
屋内昏灯如豆,茶炉里?炭火猩红的火光照出,绯金色光晖落到谢蔺的颊侧, 男人下颌轮廓在一半灰蒙一半明亮里?变得分明,骨相清棱棱的, 连带着喉结也嶙峋,鼓如雪垅。
纪兰芷目不暇接地看着谢蔺煮茶,男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女孩儿的目光,一下落在他玉琢的指骨,一下落在他浓长的眼睫。
不得不说,谢蔺这副皮相实?在是好,单看着不佐菜,都能吃下半碗饭。
茶快沏好了,纪兰芷弯腰靠近,除却清雅馥郁的茶香,她还闻到一股浅淡的药材苦香。
纪兰芷最?讨厌吃药,因?此对药材的气味极为敏感。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谢蔺:“二哥身?上怎会?有药味,你病了?”
闻言,谢蔺手指一颤,险些洒出茶汤。
“无事。”谢蔺轻描淡写把此事压了下去。
并非他不想说,不过内情?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谢蔺这些时日不但备婚,还向西域胡使寻过一味男子节育的药。
早年?他去边城做地方官时,曾听蛮族胡人说过,西域有诸多部族小国崇拜生育,以母族为尊,小国女王豢养面首美男,却并不想怀有卑贱侍夫的种,于是麾下巫医便配炼出可供男子服用且不大伤身?的丹方药汤,男宠每几日喝上一次,可避免在床笫间,令女子受孕。
谢蔺见过纪兰芷产子的痛苦,他对子嗣并无执念,也不想枝枝吃苦。
两人膝下养育谢如琢一子便够了。
纪兰芷想起谢蔺极为隐忍的性格,当初在牢里?,几十牛皮鞭打在谢蔺的背上,衣布都刺进?肉里?,但他咬牙闭目,竟也生生忍过去。二哥总是这样,哪里?疼了难受了从来不说。
纪兰芷体贴地劝:“若是二哥身?体不好,婚事可以暂缓,我都可以……”
“不必。”谢蔺薄唇轻抿,终于道了句,“无需担忧,只是一些男子节育的药膳,于身?体无碍。”
纪兰芷脸一下子烧红。
比起谢蔺都提早服用避孕事的汤药,她看点春图算什么事儿,值得大惊小怪吗?!
但纪兰芷没想到……谢蔺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禁欲模样,原来暗地里?竟是这般道貌岸然。
纪兰芷:“您一直打着这个算盘啊?”
谢蔺坦荡:“婚后夫妻私下相处,同床共枕,又都是盛年?时期……若你偶有意动,我并非恶人,不忍心?拒绝,或是拘着。与其你情?动时擦.枪走火,倒不如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谢蔺神情?自若,语气清冷,听不出一丝欲.色,一副全为纪兰芷考虑打算的体贴性子。
男人看着还是光风霁月的俊秀郎君。
“……”纪兰芷简直要为自己喊冤。
天老爷啊,到底谁才是色中饿鬼,她自请苍天辨忠奸!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喝茶对坐了半天。
纪兰芷没有在王府久留,她吃了一杯茶以后,跟着盛氏回了妃家。
谢如琢闻讯赶来,依依不舍地目送纪兰芷踏上马车。
许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纪兰芷一进?马车,便闻到了一股甜糕的香味,还有一个羊皮水袋。
她拿起放在一旁软缎坐垫上的吃食,打开油纸包,是刚刚蒸好的桂花糕,又摸了摸一旁尚有余温的水袋,牙齿咬开木塞,竟是煮沸起泡后放凉了的羊奶。
不必说,纪兰芷知道,这是二哥为她准备的。
他担心她到了饭点没吃上东西,肚子会?挨饿。
纪兰芷看到吃食,心?里?温暖,那一团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了-
京城以北,远去千里?,正?是衢州边境的外域草原。
风雪交加的凛冬过去,草场的植被繁茂,牧草疯长,牛羊遍野。
雪峰积年?不化的霜雪也消融,沿着沙石流淌,汇聚成?无数条小小溪流,最?终涌入横亘荒原的赛月纳大湖。
北戎狄人最?艰难的时期过去,他们畜养的健马有了粮草,牲畜不会?在冷风里?受冻,忍饥挨饿。原本衰败的兵力又上涨,属于部族勇士的春天来临。
一年?前,德木图老单于死?在齐国大将谢蔺手上,部族亲卫只带回老单于的头?颅,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德木图的大儿子清格勒,自小仰慕自己那位战神一般的父亲。他因?德木图的死?,对谢蔺痛深恶绝。
清格勒还不曾完全镇压西域诸国,他要攻入衢州关隘,势必要经过西域,眼下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清格勒是德木图最?看重的大儿子,他没有像蠢货弟弟们那样缺乏耐心?。
他知道英勇的狼王若是想猎杀强敌,势必要设下战阵,布好战局。
清格勒痛恨汉人,甚至对那个教唆父汗攻打大齐国的汉|奸张靖也心?生厌恶。
不过张靖暂时还有用处,清格勒不会?杀他。
远处墨色的天穹传来尖利的呼啸声,深目高鼻的狄人王子振臂一挥,一只展翅近乎一丈宽的苍鹰,张着锐爪,从天际旋落,牢牢把住了清格勒的手臂。
苍鹰的黄喙沾满新鲜血肉,喉咙滚动,似乎还在努力吞咽荤肉。
清格勒扬唇一笑,金色的眸子里?满是赞许。
没一会?儿,几名部落勇士策马而来,他们的身?后风尘扬起,黄沙里?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几个被绳索拖在马后,看上去血肉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队出塞贸易的汉人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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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完生意,穿越沙丘与草原,恰巧被狩猎归来的清格勒看到。
清格勒燃起熊熊杀心?,他挽弓拉弦,将锋利的黑羽煎射中汉人的腿骨。
清格勒把这些久居在西域的汉人,当成?自己的猎物,逐一抓回了牙帐。
夜幕降临,篝火被风沙吹得狂舞,浓烟弥漫。
清格勒目光森然,他持刀走来。
刺目的刀光晃动人眼,刚被猎鹰啄伤后背的汉民哭喊着求饶。
汉民在外做生意多年?,会?一些胡语。
他大声哀嚎:“我们大齐国和北狄有和约,两方互不犯境,你不能杀我!”
清格勒不为所动,他仍是冷笑。
汉民又喊:“我家中还有妻子,还有儿女,我不能死?在这里?……求您,求您饶了我。”
他一边求饶,一边发狠了挣扎,挣脱绳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拨浪鼓,还有几个买来送给女儿的舞姬土陶娃娃。
“这是我给孩子的,我真的有孩子……”
没等他辩解完,清格勒的大刀猛然落下。
哗啦一声,削铁如泥的长刀瞬间斩断了汉民紧握拨浪鼓的手。
血雾喷薄,白帐上染满黑色的斑点。
汉民惨叫连连,没等他匍匐爬走,又听得一声破皮的闷响。
人头?骨碌碌滚落。
汉民在满地血污里?,闭上了眼睛。
清格勒方才好像听到汉人垂死?挣扎下,发出的呓语。
他问:“为什么……杀我?”
清格勒现在心?情?好了,他有兴趣解答他的疑问:“因?为这片草原,不是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能够踏足的地方。”
清格勒没有留下活口?,这一支商队全员丧命于他的刀下。
等张靖找到大王子清格勒时,他正?在帐篷里?擦拭刀面上的血迹。
满室的血腥味催人作?呕。
张靖看到矮案底下那几颗皮肉苍白的人头?,险些没忍住胃里?的翻涌。
又是汉人。
清格勒又杀了汉人。
张靖忽然觉得,自己这颗项上人头?迟早也要摇摇欲坠。
他不敢有半点隐瞒,对清格勒禀报道:“谢蔺如今成?了大齐国的二皇子……齐国皇帝宠爱谢蔺,他把衢州作?为封地赏赐给谢蔺,其目的就是为了赞颂这位抗狄英雄,让边城百姓夸赞他,意图用他来震慑我们北狄!”
清格勒听到张靖的话,脸色阴沉,金眸布满阴鸷,他挥刀而下,木屑飞扬,一张桌案就此砍为两半。
偏偏是由谢蔺来镇守衢州!
这分明是大齐皇帝的阴谋,他想借谢蔺,羞辱他们死?去的父汗德木图。
清格勒嗤笑一声:“来得正?好,我正?愁没机会?杀他。”-
京城,盛家。
结婚前两日,宫中派了管事姑姑来教导纪兰芷礼仪,亲王婚仪代?表天家的颜面,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纪兰芷好歹是世家贵女,规矩上没有半点问题,言行举止斯文娴雅,接物待人落落大方。
只是有一点,婚前两日必须节制饮食,清空脾胃,免得婚礼行一半又是着急出恭又是排恶气的,教宾客们看笑话。
也就是要纪兰芷少吃些大荤大肉,过寅时则不食。
纪兰芷低头?,看了一眼饱满的胸口?,珠光丰腴的小臂。虽说她腰肢纤细,腿骨纤长,但该长肉的地方半点没少。身?上每一寸丰满软肉,都非一日之?馋,一斤一两都是她这么多年?硬生生吃出来的,哪里?忍得住吃喝啊。
这天晚上,纪兰芷摸了摸空空的小腹,端过盛氏背着宫中姑姑偷偷送来的羊奶甜羹,忍不住鼻尖发酸。
她原本觉得嫁给二哥也没什么坏处,但她要忍饥挨饿的话……坏处可真是太?多了。
夜里?,纪兰芷睡不着,晴川偷偷摸摸给主子送了些掺羊肉碎末的酥饼。
她一边给纪兰芷端茶汤,一边想到一桩阴司事,小声对主子道:“王妃,奴婢想和您说一件事。”
纪兰芷一日后便要出嫁了,晴川是陪嫁丫鬟,会?跟着季嬷嬷一块儿去王府,因?此她为了不落人口?实?,早早改了口?。
纪兰芷咽下一口?肉香四溢的酥饼,被丫鬟偷饼喂主的忠心?感动得眼泪汪汪。
她问:“什么事儿?”
晴川犹豫半天,开口?:“盛三娘子之?前故意送糕奉茶,亲近王爷与小世子的事,被奴婢瞧了个正?着。奴婢怕自己多心?,不敢和您说,直到昨晚奴婢听到盛家长辈在背地里?骂三娘子,说三娘子没用,竟哄不到晋王……三娘子没敢吭声,都被骂哭了!”
早在盛三娘、盛五娘频频和纪兰芷打听谢蔺的事时,她就对盛家的心?思有所觉察,可纪兰芷看着三娘子和五娘子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青春年?纪,大好芳华。
这个年?纪的小娘子,爱争爱抢爱斗,年?少慕艾,思慕俊俏郎君,都是人之?常情?,她不愿意将女孩儿想得太?坏。况且,她们也没有使出太?下三滥的手段。
若是真伤到琢哥儿和谢蔺,不必晴川告状,纪兰芷也会?下狠手惩治她们。
纪兰芷喝了一口?茶水,朝晴川眨眨眼,俏皮地问:“晴川,你觉得,三娘有我漂亮吗?”
晴川看了一眼自家王妃。
纪兰芷还在暗送秋波。
她明明夜里?连发髻都没梳,但乌黑墨发垂落,柔柔地搭拢双肩,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婉,女孩儿的耳珠被烛光照出一片莹润玉色,一双杏眼天生水波潋滟,朱唇榴齿,明媚多情?,无论从哪里?看,纪兰芷都是世间少有的标致。
纪兰芷还在哄小姑娘玩,故意朝她抛媚眼。
晴川被主子逗笑了,大声道:“这倒没有,这世上就没有比王妃还要漂亮的人!”
纪兰芷的杏眼笑眯成?月牙儿,她端起茶碗,继续啜饮:“这不就对了,如果王爷真的被外头?的莺莺燕燕勾走,那就说明他眼光太?差。品行不佳的男人,烂地里?,我都不会?去捡,又何必怕他拈花惹草呢?”
晴川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大不了到时候和离!不过天家王爷和离,是不是很麻烦啊?”
纪兰芷皱眉,发起了愁。
女孩儿捧了捧脸,小声嘀咕:“我也是第一次嫁王爷,我也不懂,等下次我去问问二哥。”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明日就是出嫁的良辰吉日, 盛氏来陪女儿纪兰芷入睡。
室内,千枝铜灯盏置着好几?支红烛,融化的烛油滴下来, 红泪点点,火光煌煌。
一旁的鸡翅木红漆衣架上, 撑着亲王妃成婚的艳红对襟纻丝大衫、云凤纹圆领鞠衣, 嫁衣肩上披拂两条深青凤纹霞帔,灯光辉映, 金流倾泻。
桌上还摆放着一对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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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一只口衔珠滴九翟冠,用的都是深海珍珠、宝石钿花,除此之?外, 还有数不胜数的珠花宝钗, 用文王百子纹的红帕子盖着,单瞧一眼也知,定是极尽奢华,富丽堂皇。
这是亲王妃至高无上的尊荣, 只比宫中?皇后要低一阶的冠服,如?何不惹人?眼红?
白日里?, 盛家姐妹仅仅远远看一眼, 心中?的酸味便接连翻涌, 若是能?穿上这样的锦衣华服,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完成婚礼, 她们便是死也甘愿了。
幸好,盛氏觉察到几?个堂侄女的心思,她亲自敲打?了隔房亲眷一番, 如?今盛氏是朝廷命妇,有品阶在身, 无人?敢顶撞她的话。
盛氏虽是个性子软绵的,可事关女儿枝枝,她从来不心慈手软。
盛家的叔侄挨了一顿骂,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想开罪晋王,只能?忍下这口闷气。
晚上,盛氏和?纪兰芷躺在一张床上。
纪兰芷又是试衣裳,又是试妆,还要背婚仪的流程,忙里?忙外一整日,骨头都累散架了。
她沐浴后,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中?衣,拉着母亲一块儿上榻。
“娘,我好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盛氏刮了刮她的鼻子:“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还撒娇啊。好好躺着,娘陪你睡。”
盛氏怕纪兰芷着凉,即便天气变热,盛氏还是拉过薄被,轻轻盖在纪兰芷的胸口。
母亲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同女儿头抵着头,深夜清谈。
“盛家这边宾客就有百人?,还要宴请其他官家夫人?,虽说光禄寺和?礼部官自会操持酒宴,但?咱们也得搭把?手,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这些不必枝枝担心,阿娘早就提前一个月订了酒酿还有喜饼点心礼盒,到时候按人?头数送去,各家还得按照亲疏远近备礼,这些阿娘熟悉,名帖和?礼单都备好了,不必你担心。”
“枝枝啊,明日就好好当你的新娘子,等着你的夫婿迎你进门,莫要害怕,万事有阿娘呢。”
盛氏抱了抱怀里?的孩子,她的眼眸湿润,嘴角带笑。
这一次的婚事,她拿出近乎万两的钱财置办。盛家人?得知盛氏这些年经营有方,即便拿了不少陪嫁去填补建康侯府这个无底洞,她还是留下不少钱财傍身,一时间心里?都有些发酸,暗地里?怪盛氏铺张浪费。
盛氏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女儿的第一次婚姻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为了保护盛氏,纪兰芷才忍住那些屈辱与苦难,好好活下来。
盛氏知道,一定有人?骂过纪兰芷福薄克夫,生得一脸祸水相貌。她的女儿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因为长得美丽动人?,婚事坎坷,就要受千人?难,万人?责。
她心疼纪兰芷,这一场盛大的婚事,是补偿也是赎罪。
盛氏希望纪兰芷往后的日子,不要再受委屈了。
盛氏抱了抱纪兰芷,她想到女儿小时候的样子。
乖巧的女孩儿,不知是不是吃得太少,被姨娘养得瘦小。
一双葡萄似的杏眼又大又圆,小姑娘躲在门边上,时不时探头来看盛氏。
盛氏觉得纪兰芷好玩,会对女孩儿微微一笑,小姑娘也朝盛氏抿唇笑,颊边浮起一个浅浅的梨涡。
后来,盛氏将纪兰芷养在身边,她捏捏女儿肥嘟嘟的小脸蛋,笑着问纪兰芷:“为什么?总是看着阿娘笑?”
纪兰芷那时候才六七岁,刚换牙,说话漏风。女孩儿要面子,她捂住嘴,含含糊糊地说:“因为阿娘一直在哭,可是枝枝笑了,阿娘也会笑。”
盛氏怔住。
她回?想起在建康侯府的那些灰暗过往,她以为她忍住了蹉跎的岁月,忍住了时光的无情?,原来在这个孩子眼里?,她一直在哭。
盛氏鼻尖发酸,心脏变得莫名其妙的柔软,她抱住了纪兰芷,抱得很紧很紧。
盛氏忽然想满足这个孩子所有的愿望,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在那一刻,盛氏知道了,纪兰芷就是天赐给她的女儿,她永远都不可能?舍下枝枝。
……
纪兰芷挨着母亲的怀抱,柔软的脸颊轻轻蹭了蹭盛氏,她听到压抑的啜泣声,忍不住看了母亲一眼。
“阿娘,不要哭。”纪兰芷以为盛氏在担心自己的婚事,她伸手,一点点抹去娘亲的眼泪。
盛氏发现,纪兰芷的手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肉乎乎的了,她的指甲圆润粉嫩,指骨纤细,是书里?说的美人?柔荑。
俏生生的女孩儿还在对母亲笑。
“我能?嫁给二哥,心里?很高兴。我不讨厌二哥,我想,我甚至是有些喜欢二哥的。能?和?二哥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心、很欢喜。”
“阿娘,我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的。”
盛氏如?释重?负,她含笑点点头,终于抱着乖女睡去。
纪兰芷半睡半醒,时间久了,混混沌沌,她有点陷进梦里?。
纪兰芷又梦到了七年前的事。
那天夜里?,纪兰芷和?谢蔺出门观赏烟花,逛灯会。
可是,那一场绚烂烟花很快寂灭了。
天地变得灰暗,街巷悬挂的花灯也一盏盏摘落。
纪兰芷看着灯火阑珊的街景,心里?莫名感到伤感,她仿佛什么?也没能?留住。
她好孤单。
纪兰芷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这个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主?动朝谢蔺张开手臂,对谢蔺笑得温柔。
纪兰芷任性地提要求:“二哥,背我。”
谢蔺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看了纪兰芷一眼。
随后,冰冷的男人?声音在小姑娘的耳畔响起。
他问:“枝枝受伤了?崴了脚,还是方才上树的时候,剐蹭到树枝了?”
他怕她受伤。
纪兰芷抿唇一笑,摇摇头:“都没有。”
谢蔺低头,凝视她,凤眸里?满是探究。
纪兰芷抬头,仰望他,一双杏眸里?俱是柔软的温情?。
她噘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她竟然敢对匪寇撒娇了,她一点都不怕二哥。
纪兰芷说:“我就是想让二哥背着,想让二哥抱着。我是二哥的妻子,想和?二哥亲近一些,这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在今夜,在什么?都会离纪兰芷而去的夜晚。
她留不住烟花,留不住人?潮,留不住灯火。
但?她想留住二哥。
这是纪兰芷眼下,唯一能?死死抓住的东西,她很害怕,她不想放手。
谢蔺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是小妻子想要的亲昵。
男人 ?的漆黑眼眸褪去冰寒。
他扯了下嘴角,隐隐带笑。但?是隔着易容面皮,纪兰芷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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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的心思。
她只看到谢蔺屈起长腿,弯下挺拔的脊背,他在她面前俯首称臣,他任她予取予求。
谢蔺背对纪兰芷,等着她趴上后背。
二哥会满足纪兰芷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即便他沉默寡言,不喜欢笑,偶尔说话也没什么?柔软的语气。
不知为何,纪兰芷看着谢蔺宽大的腰背,她的眼睛有些发烫。
纪兰芷把?两只伶仃的手臂搭在谢蔺的肩膀,整个人?贴了上去。
等到浓郁的松木香味钻进鼻腔,纪兰芷被一双健硕的手臂牢牢托起。
谢蔺背起她,一步步朝黑暗的街巷里?走去。
郎君走得很缓慢,脚步四平八稳,没有一点颠簸。
纪兰芷忍不住低下头,用脸轻轻磨蹭男人?裸|露在外的脖颈。
皮肉相近,耳鬓厮磨。
二哥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蔺背着纪兰芷走,他为她遮风挡雨,她仿佛什么?都不用再怕。
纪兰芷紧紧搂住谢蔺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以为这是很好的一辈子。
她一定昏了头,为什么?想在二哥身边?这是一个错误,她只能?暂时沉溺,不可沉沦。
可是,纪兰芷今晚就是糊涂的。
她昏昏欲睡,脑子里?都是和?二哥相处的点点滴滴。
二哥的厨艺很好,人?也贤惠。虽然说一位郎君贤惠太奇怪了,但?她就是想这么?夸赞他。
即便家里?有王婆子,二哥也会时不时下厨。
他会熬煮蒸炖很多好吃的,一年四季有什么?时鲜山果,他了然于胸。便是草木凋零的冬天,倘若纪兰芷馋荤食,他也可以去雪地里?为她猎兔子,凿冰钓鱼,即便二哥在雪原间待上一整天,眼睛险些患有雪盲症,他也毫不在意。
纪兰芷有时觉得谢蔺对她的好是别有居心,可她其实?心里?清楚,她没什么?地方可供谢蔺图谋的。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是因为二哥喜欢她?
可是,她好像对二哥也并非……
纪兰芷如?梦初醒,她小声喊着“二哥”。
谢蔺听到妻子的呼唤,以为她是哪处不适,困惑地回?头。
可是偏头的一瞬间,男人?骨相冷硬的下颌,就贴上了一片柔软之?物。
纪兰芷退开,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偷鱼得逞的猫崽子。
她给谢蔺奖励,偷偷亲了一下二哥的脸。
谢蔺怔忪了一会儿,他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步履快上很多。
夜深了,天气冷了,纪兰芷穿的衣裳很单薄,他不想她吹风。
可是,纪兰芷却抱紧了他。
她把?脸埋在二哥的肩膀,小声嘟嘟囔囔。
“二哥,你走得慢一些吧。”
“这样,我就能?留得更久一些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明日是谢蔺迎亲的日子。
晋王府里?, 张灯结彩。
每一道乌木廊庑都挂上了红绸扎的花球,空旷的庭院建起照明的竹骨灯架,琉璃窗上贴了红艳艳的喜花剪纸,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
谢蔺很看重这场婚事,他并没有当甩手掌柜, 将一应事都交给?宫中派来的女官置办。
除了一些王侯婚事的礼制由礼部全权负责, 谢蔺还私下里?请教盛氏,关于纪兰芷日常起居的习惯。
谢蔺悄悄置办了妻子惯用的家居用具。
譬如?纪兰芷有午睡的习惯, 用的美人?榻务必要紫檀木的,还得铺上最细软的兔毛毡毯。
又譬如?纪兰芷平素喜欢熏香,一到初春她就喜欢往房间角落里?放南果子, 把整间房都烘上果子香。
谢蔺不愿改变纪兰芷的生活, 他竭尽全力为纪兰芷办到这些看似琐碎、无关紧要的小事。
谢蔺娶她,并非为了琢哥儿着想。
若谢蔺心疼儿子没有母亲关照,他不至于在孩子出生至今的七年里?,不去相看任何一家的女郎。即便他知道, 就算从前自?己娶妻,新妻也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 对儿子很好很好。
什么?琢哥儿需要一位母亲。
什么?孩子太小不能没有长辈关怀。
全都是谢蔺哄骗纪兰芷的借口。
他千般手段用尽, 不惜违背他的君子守则, 也要利用赐婚这等卑劣手段,独占纪兰芷。
谢蔺心知肚明, 是他离不开纪兰芷。
他的妻子,非枝枝不可?。
只是,谢蔺也明白, 纪兰芷未必对他有多?上心。
之?前,纪兰芷为谢蔺的牢狱之?灾四下奔波, 兴许只是可?怜谢如?琢往后没有父亲照顾,又或许是对于谢蔺蒙冤受难的际遇,心生不平。
她对他有怜悯与心疼,却未必爱慕他。
谢蔺望向屋外一片花团锦簇的婚礼布置,凤眸的冷色褪去,泛起柔和。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纪兰芷肯留在他的身边,他已心满意足-
迎亲前夜,刘管事作为晋王府的总管大拿,他四处奔走,敲打那些宫里?头派来的姑姑与女官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可?别在王妃面前摆宫中女官的谱子!甭管你们是皇后宫里?来的,还是贵妃宫来的。便是咱们家的小世?子和王爷,都对这位王妃恭敬、疼爱有加,说句言听计从也不为过?,到时候冲撞了,尔等可?别想仗着宫中主子的脸面,轻飘飘糊弄过?去!”
刘管事煞有其事的敲打,令众人?心中一凛。
特别是那几位得了周皇后的指点、妄图留在晋王府的美貌大宫女们。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数,比起在晋王这边碰钉子,既开罪了王妃,又不能得到晋王青睐,得谢蔺开恩带去封地……
那她们还不如?回宫里?老老实实当差,往后放出宫去还能当正头娘子,再不济往东宫使?把劲儿,保不准还能得个恩典,服侍太子爷去,往后储君即位,她们不也高升了?
刘管事虽说没在宫里?当差过?,但他好歹也是掌宅多?年的老管家,如?何看不懂这些下人?窝里?的腌臜心思。
下人?们求上进是好事,可?也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在痴心妄想!
刘管事瞥一眼那几个心怀鬼胎的宫女。
这些宫人?时不时换簇新衣裳、戴贵重首饰,上谢蔺面前打转,还暗地里?收买府中下人?,想方设法去给?谢蔺送汤、送点心、送箱笼。
刘管事看她们心有戚戚,知道这一次的话,她们听进去了。
那就好!
别以为她们心里?的小九九没人?知道。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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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王爷早早就吩咐了,不可?让这些后党派来的宫人?在后宅里?闲逛,免得出什么?差池!
等婚礼结束,把她们统统送回宫里?去,一个不留!-
晚上,主人?家的院子没有仆从敢打扰,万籁俱寂。
谢如?琢食欲不佳,只吃了一碗河虾蛋羹。
明日明明是父亲成亲,可?他却有点焦虑。
一腔烦闷,谢如?琢无处纾解。
他只能跑到书房里?练字静静心。
可?凑巧的是,谢如?琢正好撞见在书架前寻书的谢蔺。
谢如?琢疑惑地看了一眼父亲。
谢蔺的长发还有些湿润,没有用巾帕绞干,身上的衣裳换过?,穿的是玉髓绿的宽袍直裰。
父亲洗漱过?了,却没有去休息,明日便是婚礼,他深更?半夜还在找书看吗?
还是说,父亲也和自?己一样,期盼母亲要来王府,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呢?
父子俩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谢如琢给父亲请过安后,踩上太师椅,研磨写字。
谢蔺随意抽了一本书,坐到一侧梨木高椅,默默读书。
满室静谧,唯有毛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以及书页翻动的簌簌声。
良久,还是谢如?琢打破了寂静。
他放下蘸墨的毛笔,捋起袖子,一边清洗手上的墨迹,一边问:“爹爹,明天来婚宴的宾客并不知道阿娘是我的生母,那我还能去观礼吗?还是不要出面比较好,只在院子里?待着?”
谢如?琢不在意旁人?怎么?想,他只是不知该怎样给?母亲体面,他待在院子里?一两天没什么?事,他不会?寂寞,只要阿娘不受委屈就好。
谢蔺放下手里?那本早已倒背如?流的经集。
他看了一眼过?分懂事的儿子,温声道:“为父请了纪家两个孩子当陪床的小傧相,你跟着他们便是。”
谢蔺知道,盛氏和纪兰芷都很疼爱纪鹿与纪晏清。
谢如?琢虽然性子清冷,不喜交友,但他在无助的时候得到过?朋友们的帮助,心里?其实也把那两个孩子当成挚友,因?此谢蔺也给?纪家大房递了参加婚宴的帖子。
顿了顿,谢蔺又说:“明日行婚礼,你阿娘定是一整日没有用饭。我去前头应对宾客的时候,你记得带些点心,送到新房里?。为父照顾不周,只能托付给?你,好好照顾阿娘了。”
谢如?琢一听他还能私下亲近纪兰芷,而且父亲也将他视为府上的小主子,郑重其事地叮嘱他,委以重任。
谢如?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小孩欢喜地点头:“好,爹爹放心,我一定送到!”-
纪兰芷一觉睡醒,天色熹微,窗上蒙着一层蟹壳青的雾色。
全福人?和梳妆丫鬟已经来到屋里?。
为了纪兰芷今日气?色好,女官为她端来一盅红枣莲子羹,不过?只许纪兰芷吃几勺,不可?多?饮,免得婚礼进行到一半,她内急要上茅房。
全福人?帮纪兰芷梳头发,口中念着熟稔的祝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等纪兰芷乌黑的头发抿上一点香馥馥的桂花头油后,梳妆丫鬟又用泡过?松柏叶的温水为纪兰芷洗脸,用棉绳绞面。
侍女们帮纪兰芷上妆,只不过?上了口脂,涂抹了一点香膏。她的皮肤本就细腻白皙,肤光胜雪,不必上太多?脂粉,已是妍姿艳质。
梳妆打扮好的纪兰芷,被人?小心翼翼领出闺房。
盛家早已派来背新娘的表兄弟,在门外静候。
纪兰芷被裹在沉重的凤冠霞帔中,她手中执扇,袅袅婷婷踏来。
女孩子明明只露出一双远山黛眉、玲珑杏眼,那半遮半露的婉丽姣好的眉眼,却依旧让观礼的男女老少?感到惊艳。
他们交头接耳,感叹道:纪二娘子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难怪谢蔺如?今成了龙子龙孙,还非她不娶。
吉时已到。
纪兰芷手中扇子被撤下,一块方方正正的红盖头拢在她的发顶,遮住她的眼睛。
她攀上盛家表兄的肩膀,脚不沾地,一路被人?背到了盛家门口。
纪兰芷的视线被遮挡,她只能看到足尖的一小块天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喧闹声减弱,人?潮疏散。
一只骨相清癯的手,闯进了她的天地。
男人?宽大的掌心朝上,邀请纪兰芷搭手。
纪兰芷认出,来的人?是谢蔺。
她没有丝毫犹豫,把手稳稳地放进他的手心。
谢蔺牵起她,朝前走去。
这一次,纪兰芷低头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双男人?的靴子。
赤色的衣袍随着大马金刀的脚步晃动,艳丽的红,如?同一团炙热的火,是婚礼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