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刻碑?立于通衢?(2 / 2)
她喉头似被噎住,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此事,太子可有异议?”拓跋月凝着李云从。
“未有异议,一概赞同。”
念起往昔,拓跋月叹了口气:“你可记得,我给你说过,当初胡叟被沮渠牧犍责罚……”
“我记得,”李云从颔首,“胡叟刚直,史家大多如此。”
拓跋月压低了嗓音:“至尊自然比沮渠牧犍宽宏,但他未必能容忍,早期的旧俗,被写进史书,刊布于人前……”
史书藏于秘阁,纵有不宜之处,所见者终是有限。可一旦刻成石碑,立于闹市,那便是真正的“示之于众”,再无转圜余地。
其中,那些关于鲜卑早期历史的直白记载,岂不是要天下皆知?
“我也觉得此事欠妥。”李云从神色凝重,“崔司徒只虑及扬名万世,却未深思其中风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拓跋月沉吟一时,忽然道:“我记得,宗着作郎的生辰便在近日了吧?”
李云从略一思索,点头道:“确是,就在三日后。”
“备一份厚礼,”拓跋月下定决心,“届时你陪我一同去宗府贺寿,正好借此机会,向宗先生探听一下《国史》的详情。他是编纂者之一,应当最清楚其中内容深浅。”
她选择宗钦,自有一番考量。
“高允虽也参与修史,且学问人品俱佳,但他毕竟是太子的老师,与东宫关系亲厚。而太子近来与崔司徒……似乎并不融洽。高允即便知晓什么,出于立场,也未必会对我们坦言。宗钦先生则不同,他乃河西旧臣,性情沉稳,识时务,且与我们……总算有几分故旧之情。”
三日后,拓跋月的马车,驶向着作郎宗钦的府邸。
马车内,拓跋月望着窗外流逝的街景,思绪翻飞,飘回了十数年前。
那时,她还是河西王后,为助大王沮渠牧犍彰显文治,也曾大力支持搜集典籍、编纂史书。她曾去请隐世大儒胡炆老人献书,当时随行的,便是宋繇、刘昞、宗钦等臣工。
她还记得,宗钦为人学识渊博,老成持重,也很识时务。后来,大魏平定河西,宗钦并未激烈抗拒,而是审时度势,选择了归顺,因其才学被授予着作郎之职,还得了卧树县男的爵位。
或许,从他这里,能听到一些关于《国史》的真实情况,以及他对刻碑一事的看法。
马车在宗府门前缓缓停下。
拓跋月收敛思绪,与李云从对视一眼,方知彼此眼中都敛着一丝凝重。
今日此行,不仅是为故人贺寿,更是为探问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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