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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是夜, 定国公府。
“啪!啪!啪!”
钝木击打肉/体发出的沉重声响极具穿透力地回荡在庭院上空。
“三十九,四十,四十一……”
挨打的人光着腚趴在结实的白梭布上, 从后腰到大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不能再打啦!不能再打啦!再打下去命都没了!”向氏冲过去抱住要接着往下落的板子。
“老爷……”总管邱业欲言又止,装出一副想求情又不敢的样子, 眸底却闪着报复得逞的精光,“殿帅奉了皇命, 顶撞老爷亦非出自本心, 要不就……”
“殿帅?”这两个字不知怎么触了霉头,谢衡冷哼着打断他, 漠然挥手, “来人, 将夫人扶回房,接着打!”
一声令下, 立时就有两个婢女上来拉扯向氏。
向氏松了板子, 又跪爬过来, 揪住谢衡衣袖,发狠地哭嚎:“你要打就连我一块儿打吧!夫妻一场, 我统共就为你生了两个儿子, 一个已被你发派去了边疆军中,一年也见不得两回面,女儿也嫁了人, 身边就只留了这么个孽障!你今儿打, 明儿打,哪里不顺你的意就往死里打,你这般作践他就是要他死!就是要我的命!索性今儿一块儿打杀尽, 你一个人享你的荣华富贵!”
“啪!”
一记脆响。
谢衡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向氏懵怔良久,好半天才回过神,越发歇斯底里寻死觅活起来。
梅满儿搀着婆婆,无声地淌泪,心里又怨恨公公不近人情,又心疼丈夫遭此皮肉之苦,两处强烈的感情纠结碰撞,一时急火攻心,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唔!唔唔唔!”
原本已疼得半昏半醒的谢戎阳一见妻子倒下,情绪遽然激动起来,死命扭动着挣扎,恨不能咬碎口里塞着的檀木棒。
谢衡命仆人将少夫人抬下去查看,总算开恩叫停。
打人的伙者忙丢了沉重的棍杖,给谢戎阳松绑并卸除口里木棒。
谢衡居高临下地盯视儿子,冷硬的面庞不含半分温情。
作为臣子,他是独断专行的权臣;作为父亲,他更是货真价实的严父。
面对具体的事体,他往往不去教孩子应该怎么做,但他会在孩子做错了或挑战他为父的权威时,让他们知道父亲永远是他们面前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稍有挑衅或差池就得付出代价。
“知错了?”他背着手立在庭院里,高大的身影如不可违逆的阎罗。
谢戎阳背后疼得如沸油泼灌,后牙槽都咬碎了,哑声认错:“儿子……儿子再也不敢了。”
“以后记住了。”谢衡睥睨他,如视草芥,“官儿做得再大,身份再尊贵,你也是我谢衡的儿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别在外面丢为父的脸。”
言罢,转身踱回书斋。
邱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知道谢衡眼下心情不佳,所以说话做事越发小心翼翼,连同腰背也愈加佝偻,斟酌再三回禀道:“老爷,你让我去请壬大人过府一叙,我去了,壬府门子回说壬大人病了,下不来地,也出不了门。”
“病了?”谢衡骂了一句老匹夫,“到了这关口,搅得满城风雨,临了想起要当缩头乌龟了?”
“谁说不是呢?竟着了他的道儿。”邱业道,“此前邓侍郎还抱怨说,今次贡举圣上点了壬大人当主考官,壬大人却完全当了个甩手掌柜,一应阅卷遴选都是他这个副主考忙前忙后张罗的,问什么壬大人都说好,不出主意只走过场,凡是推到他眼皮子底下的‘取’卷也一律批‘中’,本以为这回他学乖了,知道卖人情了……”
“你道他借邓麟绍卖我人情?”谢衡沉着脸,“事出反常必有妖,从他今日种种行迹来看,定是背着我与小皇帝谋划了些什么。”
这话邱业不敢接,话锋一转:“对了,邓侍郎的家人求上门来,已在门厅候了许多时,是将他们打发了呢还是?”
“着意安抚一番就先打发回去。”谢衡嘱咐,“交代他们稍安勿躁,邓麟绍与我同袍十载,我岂会眼睁睁任他沦陷囹圄?”
“是,小人这就前去转达老爷的意思。”邱业得了指令,倒退着转身。
还没走出两步,只听谢衡指着书斋门前的黑松盆景问:“这是打哪儿来的?”
邱业连忙提醒:“老爷忘了?这是三日前姑爷送来的一品大夫。”
谢衡依稀记得此事,背着手围着观赏两圈,直起腰:“一品大夫?”
“是呢,说是这松的形状望着像极了朝廷官员的直脚幞头,故取了这么一名儿。”
“倒也贴切。”谢衡铁青的面色稍有缓和,吩咐道,“礼尚往来,赶明儿你也去库房觅个稀罕些的物件儿,送去恭亲王府。唔,就上回林辕送的那个玛瑙夔纹砚滴,也取了个讨喜的名儿,叫什么来着……”
“潜龙在渊。”
“是了。”谢衡在原地站了一阵,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物件儿送去即可,别的不用多说。”.
“她这就是在埋汰我,对吧?”
一大清早,雍盛失魂落魄,顶着两只成色很深的黑眼圈,不知第几次问怀禄:“朕看起来很……很那什么吗?”
“圣上说的那什么,究竟是哪什么?”怀禄被他的遮遮掩掩磨得双目呆滞,“英明?伟岸?玉树临风?花枝招展?”
“在说什么屁话。”雍盛讳莫如深,“就是那什么,唉,就是……不是,你这脑袋是榆木疙瘩吗?”
说着说着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怀禄委屈控诉:“哎唷我的爷,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儿!”
雍盛神神秘秘招他附耳,悄声道:“你看朕,很像是那种垂涎皇后美色的人吗?”
“?”怀禄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皇帝说了什么,噗嗤一声捂嘴乐了,不好意思推脱道,“这……这让小的怎么答?”
难道您心里没点数吗?
是谁成日价一看到人家就眼珠子发直走不动道儿巴巴儿往上贴的?
雍盛觑他反应,越发魂不守舍,嘴唇颤抖着蠕动:“看来真是如此。”
所以谢折衣才会那样嘲讽他,什么食髓知味,什么再来一次……
光是回想到这两个词,雍盛就想抱头鼠窜。
难道我真的很饥渴?
还表现得那么明显?
真该死啊。
不过。他单手捂住下半张脸,疯狂抖腿,强自稳住心神。我是一个健全的成年男人。他自我开解。不提生理,心理年纪摆在那儿呢,老大不小了,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啊。
加上谢折衣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漂亮老婆。
有过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的漂亮老婆。
对漂亮老婆有点想法,忍不住想跟她抱抱贴贴亲亲,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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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
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怀禄在旁眼瞅着圣上脸上风云变幻,时而涨得通红,时而又煞白,时而懊悔不已,时而又阴狠狞笑,瞅得他胆战心惊,很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好在前方就是明雍殿,怀禄忙暗中打了个手势,教抬肩舆的宫人赶紧加快步伐。
下了朝,皇帝面色不虞,气冲冲将自个儿关在上书房,午膳也没用,点心也不吃。
怀禄没法子,轻车熟路地前往凤仪宫搬救兵,可还没走出两丈远,皇后的仪仗就先到了后院角门。
好祖宗,来得可真及时。
怀禄千恩万谢地将谢折衣迎进来。
随怀禄穿过庭院时,忽听一阵铃铃声响,谢折衣抬眼,望见一株新栽的玉堂春树,树梢上挂着两只风筝,一只尾翎长得拖地的大红凤凰,一只丹顶黑翅的仙鹤。
方才的声响正是风儿吹动凤凰风筝的尾翎,扯响了上头悬挂的银铃。
怀禄察觉到中宫的视线,适时地多了一句嘴:“昨儿就该将这俩风筝放了,听钦天监说,往后几天都有雨呢。”
谢折衣瞥他一眼,目光凉凉。
怀禄笑眯眯地打自己的嘴:“奴才该死,总管不住这张嘴。”
推门入殿,只见皇帝正埋首案前,奋笔疾书,四周散落了一地的奏章,凌乱不堪。
谢折衣走进去,一时竟找不到空地下脚,只能边走边捡,一路捡到皇帝身边。
皇帝头也不抬地摆手:“先别慌着整理,我让你传旨翰林院,重新选几个修撰来帮朕做节略,你去了没有?”
说完等了几息,没听到回话,雍盛皱眉抬头,望见来人。
手腕一抖,笔尖就在纸上滑出去狼狈的一捺。
“是你。”他故作镇定地换了张纸,垂眸接着写,“来了怎么也不吱声?”
“怕扰了你。”谢折衣将手上一摞劄子轻轻放在案角。
“就是你不扰我,这么多政务朕也决计干不完。”雍盛自失一笑,“今日早朝谢衡壬豫双双告了病,连同平时做节略的几名辅臣也都变着花样地上疏乞假,这算什么?罢工示威?”
“是小惩大诫。”谢折衣随手拉开手边一记劄子,粗略浏览一遍,道,“户部奏请朝廷优恤商贾减免商税。”
“嗯,此前各地商人贩运都城的商品一律要征商税,这些税对大商家来说自然不值一提,但对那些做些小本买卖养家糊口的底层小商贩来说就过于严苛了,一天下来交的税甚至与盈收持平,确实应该减免。”雍盛自然而然地接话,说完古怪地看向谢折衣,拿过她刚阅览过的劄子。
好家伙,拉开了这——么——长!
“你……”雍盛迟疑,“难道是个一目十行的天才?”
“只比一般人快一点。”某天才谦虚道。
雍盛:“……”
雍盛看到救星般眼睛一亮:“那,你能帮帮朕,将这些劄子都精简成节略吗?这帮官员,不知道是在显摆文采,还是在写生平传记,把个奏事的箚子写得狗扯羊肠又臭又长,朕想看个重点得从长篇大论里抠。”
“可以倒是可以。”谢折衣弯起眼睛,“但圣上真要独自将这些奏章都批复完吗?”
“这原本就是朕的职责。”雍盛道,“只是此前一直都由枢相代劳。”
“既已代劳了这么多年,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谢折衣隔着书案俯身过去,夺了雍盛手中狼毫,掷在墨池里,“原本只是小惩大诫,尚未真的打草惊蛇,圣上若再这么用功刻苦下去,若我是定国公,届时就是不想对您下手,也不得不下手了。”
稍加点拨,雍盛就瞬间领悟。
谢衡罢朝,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服软。
若自己不但不服软,还展现出没有谢衡也能独当一面的能力,势必会引起谢衡忌惮。
在权臣眼里,一个心智不足偶尔跟他唱反调的傀儡皇帝尚能耐着性子容忍,一个有能力有野心又无需依赖他的皇帝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除不足以安心。
所以,自己眼下的努力竟不啻于在逼谢衡造反!
这么一想,后背登时出了一层冷汗。
他惊惶甫定地瞥向谢折衣,发现对方也在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明白了?”后者直起腰,拉开距离。
“但有些加急的文书,今日之内必须仔细裁定后批复廷寄。”雍盛沉吟,旋即不知想通了什么,释然耸肩,“好吧,既然山不就我,我也只能就山了。怀禄!”
他高声喊。
侍立门外的怀禄被他这一嗓子唬了一跳,忙手脚并用地滚进来:“圣,圣上?”
“备好车马,将这些劄子全都打包带上。”雍盛当机立断,“朕与皇后要亲去谢府探病。换微服!”
第62章 第 62 章 “不记得了。”
虽是微服, 轻车简从,但为安全起见,雍盛还是事先命怀禄在内侍省记了裆, 并带上了狼朔和数名贴身侍卫。
与此前白龙鱼服偷摸着溜出宫相比,不知为何,这回他心下定了不少。
许是有皇后作伴的缘故。
自从此前千秋宴上谢折衣不慎暴露身手, 雍盛就一直怀疑自己老婆可能是个绝顶高手。
有高手保驾护航,果然能使人信心倍增!
雍盛忍不住偷眼打量这位高手。
出宫前, 谢折衣换下高调宫装, 穿了一件海棠红织金的斜襟纱衫,戴上了能障蔽全身的黑色纱罗幂篱。她安安静静坐在马车一隅, 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一路上雍盛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像自己身边坐了个没有灵魂的人形手办。
“唔,你好像不大高兴?”雍盛试探着问, 并企图透过那层沉闷的黑纱看清谢折衣的神情。
“并无。”黑纱底下丢出简短的两个字。
好吧。
可能并不是所有出嫁了的女儿都天天盼着回娘家的。
雍盛得出如上结论。
起码他家这位就很抵触。
马车自掖门出, 直趋谢府。
圣驾亲临臣子府代表了莫大的偏爱与荣宠, 雍盛此举一为放低自己的姿态,以消解谢衡的怒意与疑虑;二为向外宣扬他与谢衡之间的君臣和睦, 从而稳定朝局;三为示恩于天下, 教天下人知,朕对你谢衡掏心掏肺,听说你病了立刻不顾九五之尊的身份赶来探视, 朕对你好得已无以复加, 此番深情厚谊摆在这里,日后你若背弃朕,天下人必对你口诛笔伐, 届时朕站在道德制高点,不论怎么反击,也不算“不教而诛”了。
这么看来,除了牺牲点尊严,此举有百利而无一害。
雍盛想得透彻,并打定主意要将脸皮吃进肚子里。
到了谢府门前,他被怀禄搀下马车,抬头便见偌大府邸气势恢宏,朱漆铜钉的正门上悬一大匾,上书“定国公府”四个大字,铁画银钩,隐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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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之风。
“好字。”雍盛挑眉赞叹。
他此刻身着一件鸦青色银竹暗纹的广袖长袍,腰间悬玉佩,手上擎折扇,打扮举止与京中寻常公子哥并无二致,但那阅人无数的门子一眼便知来人清贵,不敢怠慢,执了怀禄递上的信物就一路小跑着进里报信。
不消片刻,中门忽然大开,谢戎阳领着一家老小,一瘸一拐地奔出相迎,纳头便跪:“不知圣上亲临,未及远迎,臣罪该万死!”
雍盛在他膝盖砸地前一把挽住了他,自上而下爱怜地打量一番,柔声道:“不提前派人来知会是朕的主意,就是怕你们又操劳起来,如今定国公病了,你又这样……唉,你挨打的事朕已听说了,朕心里实在愧疚得紧,特地着太医配了上好的金疮药来,你快去躺好敷上,好生休养,外间的事随便指派个好使唤的人就行了。”
皇帝这般温声细语地安抚,谢戎阳听了很是受用,心里感动却又忌惮着父亲,不敢过分表露出来,只得以公事公办的语气死板道:“谢圣上赐药,臣身子骨儿结实,不打紧,请圣上娘娘随臣进府稍歇。”
“好吧好吧。”雍盛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甚至不介意理应出来跪迎的谢衡此刻却不见踪影。
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会被怠慢羞辱,只是越是隐忍,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和蔼可亲春风化雨,“这回你别拦着朕,朕倒要好好儿跟定国公分辨分辨,好歹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哪能这么混打?真打出毛病来可怎么是好?你若有个好歹,朕的殿前司又交付给谁呢?”
一行人簇拥着帝后入府游园,走走停停,雍盛显得兴致颇高,时而夸赞这处插花翠嶂很有意境,时而又点评那处芭蕉栽得不成章法,游到兴浓时状若无意地问:“折衣的屋子在何处?”
话音一落,原本热热闹闹的周遭倒静了一静。
少夫人梅满儿笑回道:“娘娘自幼喜静,老爷担心那些闲人杂事烦扰了她,就专门在东南角上辟了一座院子,远是远了些,胜在清幽,倒也合了娘娘脾性。”
话说得体面。
这得有多不待见?
竟把人赶到犄角旮旯里住?
雍盛瞟了眼谢折衣,后者打进了谢府就一声不吭。雍盛十分同情,清咳一声道:“来都来了,不妨一观。”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有点好奇未来的女帝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及至走尽游廊,越过拱桥,拾级而上攀过假山,才见一所清凉瓦舍,属实偏远。
“便是这里了。”梅氏走得有些气喘,尴尬一笑,“打娘娘入了宫,这双好苑虽日日打扫,因无人居住,终显得冷清了些。”
幂篱下的人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雍盛暗自咂舌,心说这地方冷清恐怕不是没人住的原因吧?
看这方圆五里光秃秃的空地——
别说树了,连根草也没有。
别说活物了,连个死物也没有。
梅氏瞧出皇帝的腹诽,解释道:“原本这里也种竹栽花,堆石凿池,但因娘娘不喜才移的移填的填,说是嫌这些东西招蚊蚁。”
雍盛不以为然,比起梅满儿的说辞,他更愿意相信谢折衣是出于安全考虑才这么做,毕竟越是一览无遗的旷朗处,歹人越无法隐匿踪迹。
跟着步入房屋,雍盛扫视一圈:“……”
脑海中适时浮现五个字——“家徒四壁风”。
屋内仅一榻一案一书架并几把椅子,其余什么挂着看的摆着玩的,一律没有。
枯燥,乏味,单调,毫无生活的痕迹。
“一应物件儿都搬进了宫,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谢折衣说着就要走。
“欸。”雍盛忙拉住了,亲亲热热地道:“好歹是你以前常住的地方,就让朕再看看。瞧,这里还有个木头小人儿,是你雕的么?”
说来也凑巧,他一眼就瞥见头顶书架上,众多旧书间塞着一个木偶人像,只巴掌大小,还面朝里背对着众人,实在很不显眼。
但那圆润的后脑勺憨态可掬,一下就吸引了雍盛的注意。
他踮起脚展臂去拿,指尖甫一触到——
谢折衣沉声呵斥:“别动!”
“嘶。”雍盛吓得缩回手,指腹随即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怎么了?”谢折衣瞬间就到了他跟前,拽过他的手。
“好像是木刺。”雍盛蹙起眉尖。
手腕与掌心同时穿来热意,雍盛蜷了蜷指尖,抬眸想仔细看看谢折衣此时神情,是否紧张,是否关切,是否有非同寻常的担忧,但那该死的幂篱将一切都遮了个干干净净,让他无从窥视。
“不过是我小时候刻着玩的,没用砂纸打磨过,也没上过漆,又丑又满是毛刺,拿它做什么?”谢折衣帮他拔了刺,丢开他的手,语气有些冷硬。
偏生雍盛有一股执拗劲,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就非要干,转身又去捞。
结果因为身高不够,指尖反而将那人偶越推越远。
谢折衣轻声叹了口气,似是也拿他没有办法,终于看不过眼,伸手帮他取了下来。
哼,长得高了不起。
雍盛如愿以偿,得意洋洋,垂眼端详那好不容易才能一睹真容的人像。
依稀是个小男孩儿。
但这实在是个很怪异的人像。
你说它粗糙吧,它能把细节具体到衣裳上繁复的团云纹饰。
你说它精美吧,它圆圆的脸上只有一双极其写意的眼睛,没有鼻子,亦没有嘴巴。
结合适才谢折衣古怪的反应,雍盛猜测:这恐怕是谢折衣的某位青梅竹马。
之所以做这种模糊处理,是为防止有人认出来,暴露了心事。
若是竹马,必然从前珍重地放在心里过,否则怎会花心思这般雕琢?这上面每一刀,每一道线条,郑重,流畅,又恰到好处,令人疑心这不是她雕的第一个人偶。如此这般稍作遐想,这人偶上究竟凝聚了多少她在情窦初开之际的悸动与思慕,雍盛都不敢想!
“他是谁?”
“该去办正事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两人同时开口。
谢折衣顿了一下,淡淡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
雍盛的眼神暗沉下来,胸腔内涌动着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木雕人像重重放回书架,拂袖就走。
见到谢衡时,他正在树荫下纳凉看演武。
“泰山安乐!”雍盛在他背后突然道。
谢衡好似受到惊吓,猛地回头,像是才知道圣上亲临,忙翻身下地:“怎么也没个人来通禀?这帮杀才,越发懒散了!老臣愚钝,望乞圣上恕臣未能远迎之罪。”
雍盛自然不会受这装模作样的一拜,双手抬起他,笑道:“何必劳动你拖着病体来拘这些缛节?这里不是宫里,你我君臣相处就随意些,身体可好些了?”
“要变天了,腿上旧疾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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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站不住。”谢衡坐回藤椅,用手摩挲起膝盖。
因他卷着裤脚,雍盛一眼就瞟见那道狰狞伤疤,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伤,是济北王造反那年?”
“是箭伤。陛下还记得?”
“那时你护朕回京,都快入城了竟被暗箭射中了膝头,朕吓得不轻,自然记得。对了,这么多年了,朕忙起来也没顾上问一句,当年暗箭伤人的歹徒后来可拿住了?”
“惭愧,竟被他逃脱了,想来背后有高人相助。”
“竟有此事,不知何人这样胆大妄为。”雍盛面露紧张,关切道,“定国公战功显赫,如今又是柄国宰揆,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眼红记恨,务要加强防范,莫再像当年那般让宵小钻了空子。”
“谢圣上垂怜,老臣铭记在心。”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许多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慢慢地聊到朝政,这才入了港。
“本来爱卿告病,理应让你在府里好生静养,只是这朝廷一日没你竟是不行,这不,云州三十万兵士过冬的棉衣要抓紧时间置换了,这是主将上官胤的奏请劄子,你看看。”雍盛面不改色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份奏折来,放下身段,虚心求教,“此等军务再没人比泰山更熟悉了,你拿主意,这差事应该交给谁去做才好?”
谢衡抬手摸了摸上唇胡髭,眸中掠过一丝得意,沉吟道:“只要户部肯拨银,旁的事都好说。”
“唉,可是林辕天天上书叫穷。”雍盛两手一摊,一筹莫展,“户部催收赋税不力,军务靡费万金,工部那边呢还计划今年打通京畿碧潮河的漕运,国库空虚财力不济啊。”
“姓林的惯会诉苦,给将士们置换冬衣要得几个银钱?”谢衡不以为意,飘飘然道,“圣上且放宽心,臣自会妥当处理,不出三日,定解君忧。”
雍盛随即大喜,感慨地握住谢衡的手:“爱卿啊爱卿,大雍果然不能没有你啊!”
第63章 第 63 章 “恶心,龌龊。”……
一些掏心窝子的恭维话说到后来, 雍盛自己都快信了。
他想,这世上实在是没有比朕更体贴更窝囊的君主了。他的胃一片冰凉,掏空了的心窝也一片冰凉, 但脸上亲和无害的笑容却始终暖如春阳,无论谁来看,怎么看, 都不能从中窥出一丝一毫的厌弃与嗤嫌。
他将自己从头到脚从里至外武装起来,只为让别人信服, 啊, 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废物。
废物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只要稍加摆布, 它就会朝你摇尾乞怜, 俯首帖耳了。
稍晚些时, 雍盛就双手奉上所有奏章,衣冠楚楚地滚出了定国公府, 就像条刚接受完主人训斥, 灰溜溜夹起尾巴逃走的狗。
“习惯它。”马车里, 谢折衣难能可贵地主动开口,“即便你是一国之君。”
雍盛抹了把脸, 目光虚浮地瞪着一处虚空, 似乎精疲力尽:“朕知道。朕只是在想,朕还要习惯多久。”
“很快。”谢折衣道,语气笃定, “要有耐心。”
雍盛动了一下, 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他终于忍不住了:“你要戴着那守寡似的黑纱到什么时候?朕还没驾鹤西去呢!”
谢折衣幂篱下的脸转向他,似乎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 慢慢地,她抬手摘下幂篱,露出那张无论何时何地雍盛只要见到就会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的脸。
“戴不戴有何差别?”谢折衣显然不明白雍盛此刻满腹的牢骚从何而来。
雍盛脱口而出:“就想看着你,不行吗?朕不想对着一团黑漆漆的纱说话!”
他说话开始莫名带刺。
“朕知道你不想应付朕,一眼也不想见到朕,你的人在这里,但你的心不在。”
“什么?”
“你的心早就飞到你那竹马身上了!”
“……”
“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啊,我明白了,我悟了,你对我不冷不热,若即若离,是因为你做不到吧?做不到心里装着别人却要跟我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真丢人,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脑子里理智小人在阻止他,但那张嘴像是有自己叛逆的想法,还在滔滔不绝地挖苦:“瞧,你多可怜啊,封建制度下父权与王权的牺牲品,没办法自由选择婚姻与夫君,不得不屈从,不得不隐忍。”
还不赶紧停下!
“这就是你恨你父亲的原因吗?因为他逼你嫁给我这个懦弱无能的君主?那你要怎么办呢,啧,嫁已经嫁了,覆水难收,现在你是朕的人,生是朕的皇后,死了也要与朕一同葬进皇陵,往后余生,日日夜夜,都绝无可能摆脱朕!至于那个竹马?让他见鬼去吧!”
他在发火。
他怒火滔天,无法遏制,清俊的面庞被压抑又激烈的情绪染红,眸里闪着危险的光。
为什么呢?
只因为他无法掌握并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他感觉被玩弄,被背叛,因占有欲和挫败而发疯。
今日他受到的挫败已经够多了。
但很快,快到就在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雍盛就意识到失控,他与谢折衣对视着,眨了眨被热气熏得胀痛的眼睛,喉咙干哑:“抱歉……”
没错,他永远能迅速调整情绪并补救,这已经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一直被迫承担他莫须有怒火的谢折衣保持着静默,只是蹙眉看着他,平静地审视他。
雍盛发热的大脑像被一盆冷水泼中,猜测方才自己的表现落在她眼里可能就像一只火烧腚的猴子在上蹿下跳,于是他又无地自容起来:“我只是……”
“没有竹马。”
“什么?”
“我说没有竹马。”谢折衣沉郁的嗓音听起来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雍盛反应过来:“你在跟朕解释?”
“没必要的误会自然要澄清,而且。”谢折衣道,“我说过,我永远是您的人。这一点往后余生,日日夜夜,都绝无可能改变。”
——“圣上无需看透我。圣上只需明白,臣妾永远是您的人。”(1)
是的,雍盛还记得这句话。
她是认真的。
“为什么?”脑袋还未发出指令,嘴巴就又自顾自急切地抢答了。雍盛已经快无法忍受自己的愚蠢。
谢折衣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宕开一句问:“圣上是否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我若帮你拉拢谢戎阳夫妇,你将随我出一趟宫?”
“嗯。”雍盛当然记得。
“择日不如撞日,就趁今日。”谢折衣掀开门帘,吩咐赶车的怀禄,“将马车绳交给绿绮,我们去醴泉寺。”
怀禄扭头询问:“爷?”
“给她。”雍盛道。
这个什么寺在山上,等雍盛爬上去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而他喘得别说完整的话,连一个字也蹦不出。
他疑心姓谢的是在为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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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蓄意报复。
所以他为什么要提那个破竹马?
落座后,寺里的尼姑递上茶水,他刚饮下一口,这破败的身体似乎到达了体能的极限,咳了个惊天动地,险些连水带肺呕出来。
那个叫延真的大师掐着佛珠,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盯得他觉得自己是一条洗净了待宰的鱼,或者一本摊开的书。
然后延真大师开口了,她每说一句,雍盛的嘴就张大一点。
她说:“我姓戚,出家前的俗名叫长缨,我乃前绥远大将军戚铎的胞妹。”
雍盛手里的粗瓷杯子掉在地上,竟没碎,只是骨碌碌地滚到延真脚边。
延真弯腰拾起,又说:“我是折衣的娘亲。”
雍盛就腾地站了起来,看看她,又看看谢折衣。
后者如老僧入定,垂眼坐在禅椅里,好像周遭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大,大将军有亲妹?”雍盛在记忆里快速检索,当年戚氏祸连满门,当中并无一个叫长缨的女子,难道真有漏网之鱼?
“有。”延真道,“只是戚长缨年少无知,隐瞒身份在外与野男人苟合生女,被戚氏从族谱上除名,并对外声称病死,因此逃过一劫。”
“野男人。”雍盛嘴角抽搐,“……谢衡?”
这两个字恐怕是禁忌,稍一提及,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大师眼神一厉,只得硬着头皮用“他”代替:“隐瞒身份……那他……后来知道你是戚家人了?”
“他从来都知道。”延真冷笑,她一笑,雍盛便知她年轻时该是怎样的风华绝貌。
“当年戚氏如日中天,而他谢三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副承旨,作为庶出不受家族重视,又无功名傍身,永无出头之日。没想到戚家幺女竟看上他,阴差阳错把痴心交付,本以为顺水推舟能做上戚家女婿,从此平步青云,却没想到当年的戚老太君慧眼独具,或是看出此非良人不值托付,或是忌惮谢氏外戚的势力,宁肯不认亲女也不愿促成这门亲事。”说到这里,延真停了下来,空白的面容似乎陷入短暂的回忆,而后她惊醒般蹙了蹙眉尖,自嘲地扯动嘴角,接着道,“于是我与母亲决裂,与他成婚,为他生女,后来他到底是受了我兄长的暗中提携,调任禁军千户,立下军功,却没想到,竟从此助长了他的狼子野心。”
听到此处,雍盛胸中的惊悚越来越大,他试探道:“你知道当年……”
延真瞠目:“我兄长拼死救你,你待何时报恩?”
猜测得到印证,如同天雷滚滚于耳边炸响,雍盛光洁的额上渗出汗珠,他扶住椅子,重新坐回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再无一丝犹豫与迟疑。
他一字一字郑重道:“戚氏对朕恩重如山,朕无一日不想拨乱反正,为戚氏满门沉冤昭雪。”
“果真?”
“果真。此恩不报,枉为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