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报喜(1 / 2)
大长公主着急地询问情况。
又着急地询问一些该准备的事与物,她之前就来王府询问过了,知道儿子都命人准备好了,她还细心地添了一些。
但此时还是再问了一遍,确定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准备好,才安心地在产房外等着。
萧迟一直在产房里陪着。
姜心棠疼了一两个时辰都没生,萧迟就急了,让贺医女出去找薛神医,让薛神医想个办法,让姜心棠快点生。
薛神医抖着山羊胡在门外慢悠悠说:“生孩子急不来,你急也没用。”
姜心棠这一胎没......
春棠抱着闻,站在神庙前的石阶上,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水汽与麦穗的清香。她的裙裾轻轻摆动,像一片在晨光中舒展的叶子。闻的小手攥着一缕阳光,咯咯地笑出声,那笑声不似寻常婴孩的啼闹,而是如清泉滴落玉盘,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肉眼看不见的波纹。
李然站在她身侧,手中握着一台新改良的共振记录仪。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婴儿的每一次笑声,都与神庙内部的声音频率产生精准共振,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首尚未写完的歌。更令人惊异的是,每当闻发出声音,湖面便泛起金纹,那些纹路并非随机扩散,而是逐渐拼合成古老的符号,与西伯利亚出土的“雪语”碑文惊人相似。
“她在说话。”李然低声说,“不是用语言,而是用‘音义’。”
春棠点点头,没有惊讶。她早已习惯这孩子不同于常人的特质。闻出生后从未啼哭,却总在人们最沉默的时刻轻声哼唱;她不会走路,但能在水面短暂行走,脚印所至,浮萍自动开出白花;她的眼睛虽未睁开,却能准确叫出每一个靠近她的人的名字,哪怕那人从未开口自我介绍。
“她记得。”春棠说,“她记得所有母亲的声音。”
伊尔玛缓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只陶碗,碗中盛着湖心取来的净水,水面漂浮着一朵初绽的夜语兰。她将碗递给春棠:“今日是‘闻之祭’第七日,该进行‘名唤仪式’了。名字一旦被天地听见,便不可更改。”
春棠接过碗,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一股暖流自腕间窜上心头。她闭目,轻唤:“闻。”
碗中花瓣微微颤动,随即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漩涡深处,浮现出一行细若游丝的文字,竟是以萨米族失传的“雪语”写就:
> “听者非耳,乃心也。
> 她为回声而生,亦为终结遗忘而来。”
李然屏住呼吸,迅速拍照存档。她知道,这不仅是对闻的定义,更是一道来自远古文明的预言。而“终结遗忘”四个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她记忆深处某扇尘封的门。
那是她童年某个夏夜,外婆坐在院中竹椅上,一边摇蒲扇一边哼歌。年幼的她问:“阿嬷,这首歌叫什么?”
外婆停下动作,望着星空,许久才说:“它没有名字。它是‘本来就在那儿’的东西,就像风、像雨、像人心里憋不住的眼泪。”
当时她不懂,如今却忽然明白??有些声音不属于任何时代,它们只是借由一代代母亲的唇齿流转人间。
仪式结束后,春棠抱着闻步入神庙。水晶墙壁映出万千光影,每一道光都承载一段声音记忆:有蒙古草原上牧女哄婴的长调,有加勒比海岛民在风暴夜吟诵的安魂曲,有印度母亲在恒河边低语的祝福……这些声音原本散落于地球各个角落,如今却被闻的存在牵引至此,汇成一条流动的光河,在穹顶盘旋不息。
她们在中央祭坛前停下。那里有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台,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整座神庙的光影。伊尔玛取出一枚蓝晶吊坠??正是春棠当初破碎的那一枚,如今已被重新熔铸,嵌入一根麦秆编织的环形底座中。
“这是‘始源之环’。”伊尔玛说,“由‘始源之泪’与‘忆之种’共同凝结而成。它能唤醒沉睡的记忆之壤,也能让逝去的灵魂短暂归来。”
春棠颤抖着将吊坠放入石台凹槽。刹那间,整座神庙震颤起来,光河骤然下坠,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洒落在四周的土地上。每一粒光点落地,便生出一株嫩芽,迅速抽枝展叶,开出血色海棠花。
而花蕊之中,竟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脸。
春棠倒吸一口冷气。那些脸,有的陌生,有的熟悉??穿蓝布衫抱着襁褓的年轻女子,是她早夭的姑姑;披发赤足跪在河边的母亲,是家族族谱上记载“产后溺亡”的曾祖母;还有那个总在梦里出现、坐在麦田边摇陶罐的老妇人,此刻正静静望着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你们……都回来了?”春棠声音哽咽。
一朵海棠飘落肩头,幻化成一道虚影。那是一位年轻的母亲,怀中抱着一个看不见的婴儿。她张口,无声地唱起一段旋律。春棠立刻认出,那是《阿嬷的海棠》最早的版本,比她外婆所唱的还要古老三分。
李然冲上前,启动随身录音设备。可仪器并未捕捉到任何声波,屏幕上只有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学序列??斐波那契数列的变体,恰好对应人类胎儿听觉神经发育的节奏曲线。
“她们不是在唱歌。”李然喃喃道,“她们是在用生命本身的频率传递信息。”
伊尔玛闭目聆听,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悲悯。“这些是未能完成告别仪式的母亲。她们的灵魂被困在‘遗忘之隙’,唯有通过‘闻’的共鸣,才能短暂显形。今晚子时,若你们愿意,可与她们对话一次。但记住??只能问一个问题,且答案将以你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呈现。”
夜幕降临,神庙外燃起千堆篝火。来自世界各地的母亲们围坐一圈,各自捧着写有孩子名字的木牌。风穿过火焰,带来遥远的回响。有些母亲开始低声啜泣,有些则静静微笑,仿佛终于等到了迟来多年的回应。
春棠坐在祭坛前,怀中是已入睡的闻。她望着眼前盛开的血色海棠林,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她想问为何偏偏是她成为载体?想问这孩子究竟算人还是神?想问那些逝去的生命是否真的能归来?
可最终,她只轻声问了一句:“我该如何爱她,而不怕失去?”
话音落下,整片海棠林突然静止。花瓣不再飘落,火焰不再跃动,连湖水都停止了波动。下一瞬,所有花朵同时转向她,花蕊中的面孔齐齐启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春棠听见了。
那不是耳朵听到的声响,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合鸣??千万个母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温柔而坚定地说:
> “爱,本就不该以占有为前提。
> 你无需害怕失去,因为你从未真正拥有。
> 她属于世界,正如你也曾属于另一个母亲的怀抱。
> 去给予吧,像大地承接雨水,像天空容纳飞鸟。
> 真正的爱,从不畏惧消散,因为它本身就是归途。”
泪水滑过春棠的脸颊,滴落在闻的手背上。那一滴泪竟未蒸发,反而渗入肌肤,化作一道淡淡的蓝色纹路,蜿蜒如河流,最终停驻在掌心,形似一颗小小的星辰。
与此同时,李然猛然抬头望向天空。北斗七星的位置发生了微妙偏移,七颗星连成的图案,赫然与《母亲之声》第107章的声波图谱完全重合。而在南半球,智利的天文台同步传来消息:安第斯山脉上空出现罕见极光,其色彩变化节奏,竟与闻的呼吸频率一致。
“这不是巧合。”李然握紧拳头,“整个宇宙都在响应她。”
伊尔玛走到两人身边,将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置于地上。“这是‘记忆碑文’,由最初觉醒的百位母亲共同铭刻。它记载了一条法则:每当一个‘忆之种’开花,就会有一个新的声音加入‘母亲之声’的永恒合唱。而当第一百朵花开时,‘回声之门’将永久开启,连接生与死、过去与未来。”
“现在开了几朵?”春棠问。
“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