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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树下看着我,月光将他的眸子铺上一层薄薄的水色。
凝聚的虚影中,青年的面容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他很快就要回去吃老鼠了吧?我说:“本来都逃走了,为什么又自投罗网呢?”
“排名小鬼不肯说你在哪里,但我猜出来了,”他没头没脑地说,“并盛町是什么好地方吗?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他短促地说,“只是为了夺取彭格列的身体……就这样的理由。”
实体被狱囚带走,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影子,什么都做不了。他保持着抬头看我的姿势,月光淹没他的时候,幻术师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收回目光,恶意地揣测他会不会真的吃老鼠?又感到了一阵一阵的无趣。
Reborn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他和我一样作为旁观的角色,身上的西装一点儿凌乱的痕迹都没有。我问他,大家都还活着吗?
“啊,还活着。倒是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呢?”他也问了和六道骸一样的问题。只是其中意味,未免有所不同。
少年们的脚步声在树林中响了起来,向这里而来。沢田纲吉气喘吁吁地喊“Reborn!为什么跑这么快、”,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的脚步一个稳一个急躁,此外错落的脚步声在林中荡起鸟雀的振翅,他们看到了我。
树上,我低下了头;树下,他们都抬着头看我。
明亮的月色中,他们的眼里倒映着我的身影,居然如此清晰。
第37章 Chpter 37
因为探望可怜的病号云雀恭弥, 我上课时晚了一些,远远就看到讲台上的藤本开始了催眠的进程,斟酌片刻, 我索性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等到了课间再回到教室。
刚走进门, 就看到他们几个围在一起, 聊着什么。
山本武摸了摸下巴:“最近的传闻吗?没怎么打听…发生了什么?”
狱寺隼人煞有其事——看他的表情, 他是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灵魂存在——“都说学校里有鬼, 就在那栋教学楼里, 每天晚上三点都会有鬼数楼梯, 发出奇怪的数字。”
沢田纲吉弱弱地问:“奇怪的数字?”
我适时地出声:“4、3、3、9、13、”
“……???”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捂住耳朵,平静地看着爆发出一阵恐慌大叫的沢田纲吉,摇了摇头:“彭格列的未来实在是让人堪忧。”
棕发少年反应过来, 涨红的脸慢慢平复, 他按着心脏镇定下来:“原、原来是月见同学。抱歉……我, 等等, 不对!这是恶作剧吧!恶作剧啊!”
我:“我只是刚好在数外面的鸟而已。”
“数鸟的话怎么会从4数到3啊!完全不走心的敷衍……”
“好吧。教学楼里确实有鬼,是长着长长的舌头、有八只眼睛、最喜欢吃金枪鱼的鬼。”
“金枪鱼”的读音和“纲吉”的很像。少年呆呆地看着我,猛然反应过来,脸都红透了, 向后战术性仰倒:“假、假的吧!怎么会有喜欢吃金枪鱼的鬼?”
“当然是假的,”我点头, “话说为什么连这种谎话都信?”
“真是的……”
他嘟囔着什么,我没听清, 山本武兴致勃勃地接过了话头:“但他们都说得很有那么一回事呢!有人亲眼看到了钢琴的键凭空动了起来, 弹的曲子是——”
沢田纲吉马上紧张地跟读:“弹的曲子是——”
“是婚礼进行曲,”山本武说, “所以大家都说那个鬼是因为没有和心爱的人结婚而痛苦、不愿离去呢。”
狱寺隼人满脸不可置信:“不应该是一些别的什么曲子吗?怎么当了鬼还想结婚?”
此言差矣,死了都要爱的人多了去了,你真是孤陋寡闻,爆炸君。
“也许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执念,”山本武解释说,“总之,执念太深就变成了鬼,阴魂不散地捉弄着夜晚去教学楼的人。”
他话音一转:“所以,我们今晚要不要去教学楼?”
沢田纲吉结巴地跟着他转折:“晚晚晚上去教学楼?”
黑发少年一脸天然地点头:“对啊!听说鬼在白天不会出来。”
沢田纲吉:“那我们不应该白天去吗?为什么要晚上去?”
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在同一频道。山本武道:“夜间探险!我们是要去探险的啊!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这种事不是很有趣吗?”
看得出来,狱寺隼人已经意动了,他难得站在山本武一边怂恿:“十代目,请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一定会不辞万险地保护您的!哪怕真的有鬼……,”
他不知从何出掏出了炸药,一脸正气凛然:“我也绝对会把他们炸飞的!”
快醒醒啊,蠢隼,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不在同一图层。
沢田纲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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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决,目光游移,半晌他把踌躇的目光投向我:“月见同学去吗?”
我歪了歪头,指自己:“我吗?”
他期待地点头。
我说:“不去。”
然后把背包扔到了椅子下面,熟练地学Reborn做出打瞌睡的姿势:“晚安大家。”
“……现在才早上啊!!!”沢田纲吉崩溃地大喊,我半梦半醒地把从病房里顺出来的橘子扔过去塞住了他的嘴。
“闭嘴,蠢纲。”
“……”
他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
放学的时候,他们又问了我一次,要不要一起去教学楼探险。就连沢田纲吉脸上都多了一些期待,大概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但我还是拒绝了。这世界上确实有鬼:只是,不是谁都能够将自己的灵魂留在这世间徘徊,不是谁都能够用执念来抵抗时间。并盛町这样的小地方,是不可能诞生出能让人类看见的鬼魂的。
明知是谣言,却还大半夜不睡觉去探险。我闲得慌么?
回到家里,樱花的挂坠莫名其妙掉到了地上,滚在角落里。我把它捡起来挂上,换上新买的拖鞋。
伏黑甚尔不在,但晚饭在就行了。翻出《啄荒纪事》、把加热了的饭菜端到身前时,我以为这是一个平静而称得上愉快的夜晚。
直到我感受到……
冲天的咒力气息撕开了隐藏的幕布,在并盛町中狂乱地舞动着触手,将人类的情绪变得压抑而低迷。力量、力量、力量,癫狂的粒子在空气中波动着,只等待着展开领域,就能将领地中的猎物彻底绞杀。
是特级咒灵。而且它出现的方向……
我的目光投出窗外,穿过层层的钢筋建筑、树木与鸟,在空气中凝聚成一个具体的地址。
并盛中学的教学楼。
·
“嘭!!!”
“呼、呼、呼……”
心跳声在轰隆的大地震动中越发激烈,费劲地拔动双腿与同伴们往前跑,已经跑了很久了,但身后的怪物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穷追不舍。
肌肉一阵一阵地发酸,呼吸也开始变得艰涩,逃离却还遥遥无期。棕发少年大口大口地呼吸,肺部变得烧灼起来,忽然,一道攻击猛烈地袭来,他往前一扑翻滚在地,原本所在的地面瞬间被巨石覆盖了。
“阿纲!!!这边!!!”山本武大喊一声,扯着他的手,拉着他跑到了一处立柱后面。狱寺隼人的额上都是冷汗,火药陆续爆炸,他身上的储备不多了,但那怪物却毫发无伤,闪着寒光的狰狞面孔更是对准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同伴的呼喊就在耳边,若即若离,随着心绪浮动而化成怪物的呼啸。
起初他们踏进教学楼,楼内风平浪静。但不知发生了什么,走到某个地界时,沢田纲吉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几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对于危险的敏锐救了他们——片刻之后,他们同时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咔”。
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
——之后,直接杀向了他们!
舌头上低落的涎水将地砖融化,腐蚀的酸性气味充斥四方。贪婪的八只眼睛看向他们,分明已经在打量哪一块肉更美味。刹那之间,沢田纲吉顾不得“真的有八只眼睛啊?!”的念头,便与众人向外奔逃起来。
不妙的是,这里似乎被“围”住了。几次遭遇鬼打墙之后,沢田纲吉又懊恼又庆幸:懊恼的是没有带上Reborn,庆幸的是,月见临不在。
山本武是几人之中最乐观的,他随手捡了根棍子,分明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却舞得有模有样,几次击退了对手的攻击,此刻也是他给众人鼓劲:“没事的!坚持下去!白天到了鬼就会跑了!”
先别说离太阳升起还有好几个小时、单说后面穷追不舍的玩意、山本你居然把这个当成鬼吗?!
看清了同伴脸上的表情,山本武挑飞一颗飞向后脑勺的石子,耸肩道:“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嘛。说起来幸好阿临不在,不然也太糟糕了。”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但沢田纲吉点头赞同了他的话。对他而言,现在唯一的庆幸就是那个人没有——
没有——
他睁大了眼睛。
在一片物色中,看不见、摸不着、无法穿越的屏障被短暂地打开,少女的身影于昏淡的夜色中踏了进来,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与此同时,怪物的咆哮骤然增大,狂暴得能够摧毁一栋楼的攻击向那处呼啸而去:
会死、会死、会死!!!
“不——!!!!”
火焰在他的眸子中晃动,燎原之火点燃成了焚山越野的太阳,力量在身体中涌动,抱着必死的决心、抱着保护那个人的决心,少年风一般奔过去,一手按住了少女,一手向后放出了炽热的火焰,刹那之间照亮了四周。
“月见同学!”
·
到并盛中学时,Reborn正在喝咖啡。
我没忍住沢田纲吉附体:“大晚上喝咖啡的不怕睡不着?”
他抬眼说:“所以这不是纯美式。”
教学楼内,学生正在奔生奔死,教学楼外,无良教师正在看戏,何等荒谬的一幕。
但这也说明了,几个人都没事……嗯,至少没死。
隐藏在我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孵化的咒灵当然归我管。何况这是特级:如果我不出手,明天并盛町就不是乡下小镇了,没准会变成乡下废墟。
咒灵还没有彻底稳定在特级的境界,领域并不稳定。我信手撕开一个入口,走了进去,还没站定,原本昏暗的四周忽而明亮起来。
火光、璀璨而热烈地向我扑过来,把我带得向后倾倒,我睁大眼睛,剧烈的心跳声震耳馈聋,而身上,明媚的火焰烧灼着,挡下了所有攻击。
沢田……纲吉?
第38章 Chpter 38
狂暴的气流掀起了我的头发, 将我们向后吹,我的衣袖被风吹鼓得盈起,呈现向后的姿态, 我本人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并不是我使了力气、而是抱住了我的人,他的力量出乎寻常得大, 将我整个人按住, 固定在方位之间, 火焰将咒灵向我投掷而来的攻击焚烧殆尽。
回过神来, 沢田纲吉已经放开了我, 他金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明亮得如同白昼的晴空。
“月见同学、请一定要小心。”
他轻声地说, 呼吸喷涌着热气,我听到少年的心跳跳动、他转身,迎上了那只特级咒灵, 留给我一个单薄、却又义无反顾的背影。
虽然动作还很青涩、不乏失误之举, 但已经有模有样了。在意识到正面攻击难以一击致命后, 少年开始改换招式、尝试着从正面进攻。
面对吉娃娃都会大叫着向后摔倒、一点波澜都能够将他惊吓的家伙。此刻眼中却是一派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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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次跳跃躲避中遵循着身体的直觉,规划着下一次攻击,火焰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教学楼,将人的影子拉长。
Reborn从我身后走了进来, 目光凝视着作战的影子,我听不懂他的语气:“这次我没有用死气弹唷。”
这是完完全全的、发自沢田纲吉内心而出的火焰与力量。真是荒谬啊:懦弱的人对自己不在意、却在需要保护的人面前爆发出了勇气, 义无反顾地迎上了可能将自己打倒的危机,就像一个合格的黑手党首领一样。
我第一次认可了他, 说:“有点十代目的样子了。”
杀手转头看我, 萌萌地问:“那要加入彭格列吗?”
“不要。”
“阿临!小鬼!你们怎么在这里?!”
急促的脚步声在我们的聊天中逐渐靠近,山本武的身影向我们靠近。其实我刚才看到他了、只是彼时他正在持棍应对狂暴的气流中乱飞的巨物, 尚且无暇回头来看我。
此时勉强能够喘一口气,他跑到了我的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我歪着头道:“来看鬼。怎么样,见到了吗?”
少年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啊,见到了,真是了不得啊。……这真的是鬼吗?”
不知名的怪物绝对不止是“鬼”的范畴。如果不是他随身携带着那个护身符,而后者又在第一次凶猛的攻击中发挥作用、为他们挡下了一击,他们可能连第一波攻击都躲不过去。
说到护身符……
山本武有些失落地道:“你送给我护身符已经报废了。抱歉,阿临,我没有把它保护好。”
他伸出手,上面已经褪了颜色的符文显得灰扑扑的,沾着少年的汗水与灰尘,看上去和他一样狼狈。
但他的眼睛还很明亮,沾着灰的脸上,只一双眼在火光中夺目。
“没关系,”我把护身符拿了起来,吹一口气,术式作用时,灰尘流走、符文重新镀上颜色、咒力重新被塞回概念体中,我把它递回给山本武:“喏。好了。”
它变得完好无损了。
“……”
他愣愣地问:“是魔法吗?恢复如初之类的……?”
是我的术式【朽异】。不过,某种程度上,这和魔法也不相上下吧?我厚着脸皮承认:“是的,我是不世出的魔女,给我一万日圆,我就能帮你占卜你的姻缘。”
他摩挲着护身符,谨而慎之地把它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里,又问,那阿临可以再帮我把我的外套复原吗?
他的外套早就在攻击中被石子划得破破烂烂了。
我同意了。打了个响指,他的外套就变成了下午离开时的状态。什么?抄袭齐木O雄?说真的,在这方面上他还是差了我一筹吧。
我本以为山本武是爱惜外套,但他摸了摸完好的布料之后,把外套脱下来,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了。
“阿临真的很厉害……但是,晚上有点冷了。”
他挠了挠自己的脸:“不会怕冷吗?上次见的时候,你还披了别人的外套。”
他说的是上次我从横滨回到并盛时,和云雀恭弥打了一架后从手下败将身上扒下来的战利品。虽然他不说、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介意。
我出来得急,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单衣,虽然能用咒力覆盖身体保留温度,但布料上叠加的气味和热意是无法复刻的。人眷恋着这样的温暖,我也偶尔放纵,便默认了这一行为,披着他的外套,又问:“不上去帮忙吗?”
山本武露出了一个笑,他说:“我只是、想像阿纲一样在战斗之前,往身体里注入力量。”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少年就无畏地冲向了不远处的战斗中,加入了战场。
我们几句交谈之间,沢田纲吉已与咒灵交手数十回合,山本武一手挥下,钝圆的木棍居然削开了咒灵的躯体。Reborn正记录着什么,想必是身体数据和以后的作战计划;狱寺隼人的炸药用光了,手臂上还划了一道口子,只能在下面分析咒灵的弱点。
咒灵的灵智随着咒力的提高而攀升,使出的战术越发狡猾。
“可恶、可恶!这家伙能从哪里突破……连被击中眼睛都无所谓,这是什么怪物?!”
他咬牙切齿而快速地观察,忽而大喊:“十代目,打它的脖子上面!”
沢田纲吉的动作几乎和他的声音同时出现,少年手中释放着火焰,攻向咒灵的脖颈处,如同一道流星般迅速而恐怖,咒灵躲避不及,发出了狂怒的咆哮:“吼————!!!”
咒力上涨到临界点,终于量变转化成了质变。狂怒的咒灵彻底展开了领域:
“领域展开·区域轮回!”
天地景象骤变,原本在火光中明亮的教学楼内部顷刻间暗了下来,入目之处颜色变成虚无与不定,灰蒙的雾气吞噬着、哭嚎着:“死——死——死——!!!”
沢田纲吉等人脸色变幻,只觉得躯体中被注入了一片融化的铅,游走着压制了他们的动作。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攻击不再猛烈,而变成了游刃有余而笃定的静止。
死、死、死。
轮回之前是死。
哪怕经历了考验、迈出了第一步、拥有了直视前方的路的勇气,可彭格列的十代们现在还太过弱小,展开了领域的特级咒灵绝不是他们现在就能解决的大麻烦。
会真的……死在这里吗?
这个念头出现时,沢田纲吉看着远处观战的Reborn。杀手仍然不紧不慢地记着什么,表情保留在一种轻松的状态。以这些天的相处经验来看,沢田纲吉猜想他信任着某个人。
信任着……某个人?
沢田纲吉迟钝地想。
Reborn会和他说,月见临和他不同,至少现在不同,“一流的人物,蠢纲,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你一辈子都不会和她产生交集”。
沢田纲吉懵懵懂懂地想,月见同学很厉害。可是,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唯有亲眼所见,你才明白,你们之间隔着的路,需要你跋山涉水地靠近、否则你们之间相隔的万水千山,让你看她一眼,都要等过了好多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咒灵狞笑着,攻击对准了猎物,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与切实的贪婪。
我说:“领域展开——又枯荣。”
“————?!”
平淡得与紧急的现状格格不入的声音,一瞬间就被扭转的形势,虚无与死亡与停滞的世界开始流转,植物诞生又死亡,再诞生;动物出生直至化为枯骨,新的动物又在枯骨上睁眼;又枯荣一岁,以死以生。
想要对付领域,就只能用另一个领域来抵挡。
能够展开领域的咒灵至少是特级以上;现在的界内特级咒术师屈指可数,本质上,这只咒灵应该天下无敌,只可惜:
“挺厉害的,”我说,“如果你不是在并盛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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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而可怖的咒灵发出庞然的咆哮,不甘而痛苦:“你是谁?你是谁?!”
我没回答它,挥手之间,咒灵的身躯融化、消逝,如同三维生物接触了二向箔,在痛苦中融成不被观测的飞灰。皮毛融化、血肉滴落、骨骸化作湮粉,没有留下任何的……
等等。
我走过去,低下身子捡起了一节干枯的手指。
谁那么缺德,在教学楼啃鸡爪……?
·
我们走出了破旧的教学楼。
除了我以外,全员狼狈。我正想跟他们说之后不要随随便便招惹鬼神、有灵异事件的地方一般都是咒灵作怪,忽而听到了月夜下的一阵脚步声。
“……”
内里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风纪委员外套的云雀恭弥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破烂的教学楼。
教学楼摇摇欲坠,忽然,一根钢筋承受不住水泥的重量,啪嗒从天而落一面墙壁,在地面上荡起阵阵灰尘。
现有元素:并盛町,并盛中学,风纪委员长,爆破的教学楼和深夜违纪。
我:“……”
我默默地指了指旁边数人:“我路过,看到他们在炸学校。”
先指沢田纲吉:“这是主犯。”
又指山本武:“这是帮凶。”
最后指狱寺隼人:“这位提供作案工具。”
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连在看到咒灵时都没出现的惊恐的表情。
不久前还是病号的风纪委员长如同恶魔般冷笑,握着浮萍拐扑了上来:“咬杀!!!”
“哇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第39章 Chpter 39
伏黑甚尔躺在沙发上问我:“你要去哪?”
我发现门上的樱花挂坠又掉了。捡起来挂上去时, 我漫不经心地答:“学园祭。”
他说:“所以你穿成这样出门?”
我看了看身上的服装,穿的不是蟑螂服,感觉还算良好:“怎么了?”
他把目光转回赛马频道:“……没什么。”
我便把门阖上了, 准备走时想起什么,又把头探回来:“对了, 今晚不用做饭, 明天也不用。”
他懒懒地扯了扯嘴角:“大小姐, 现在都开始嫌弃我的饭了?”
我说, “今晚和明天都不回来, 你做了也是白做。”
他哼了一声, 没再说什么。
·
学园祭,算是日本特有的学院开放活动。这一天里,每个班级都作为一个单位, 以教室为活动基点, 用各种各样的点子来吸引客人的到来。
半个月前, 班长在讲台上发表演讲, 大力鼓动同学参与进来,同时要求每个人给出主题和想法,最后抽签决定。同学倒是都很有兴趣、踊跃参与,把当时正在梦里吃寿司的我给震醒了。
山本武问我有什么好点子?
我睡得七荤八素, 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像一个寿司:“开一家寿司店吧。”
他咧开嘴笑了:“虽然我也很想赞同, 但同学们应该意愿不高噢?”
我撑着头想了想:“那就开展睡觉比赛……。”
他掩着嘴,半晌还是没忍住笑出声:“阿临晚上都去当小偷了吗?怎么什么时候都能睡着?上次我们差点被打扁的时候、我看到你也差点闭上了眼睛噢?”
他说的是前段时间Reborn给他们进行的特训。那天夜晚之后, 咒灵成为不可忽略的培训一环, 杀手不知从哪里抓来了咒灵,让沢田纲吉他们对练。
这事本来和我无关, 但Reborn说可以把列恩借给我玩,只要我愿意在旁边看着他们。
……我承认,我还挺喜欢这只小蜥蜴的。它应该也蛮喜欢我:在旧金山的时候,傍晚晒着黄昏时,它会爬到我的手指上,和我一块儿静止不动。
我同意了,但问他我去那儿的意义是什么?明明他也能解决咒灵、且完全不会留下痕迹。
杀手说,“你在那里就够了。”
总之,我就这样半加入了他们的培训之中。大多数时候,他们在下面打生打死,我坐在天台的边缘,腿在空中晃着,和列恩一起眯着眼睛,有一种老太太晒太阳等死的惬意。
没想到被山本武发现了我在打盹。不知道为什么,我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心虚,转移话题道:“那就开展吃菠萝比赛。”
“好奇怪的比赛,还有别的吗?”
“……”
轮到我们投票时,我信心满满地在纸条上写“炸办公室大赛”,然后投进了木箱中。我觉得如果开展这个比赛,我至少能拿第一名。
但我的提议第一轮就被当成玩笑话否了,锅盖头班长很不高兴地说“认真一点!不要太懈怠了!”,把我的纸条杀鸡儆猴地扔到了一边。
几次挑选和投票后,呼声最高的是女仆咖啡厅。
“等下、不是女仆咖啡厅吗?为什么是——”
“传统的女仆咖啡厅也太老套了啊!我们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放大招才行!”班长一脸决意,握拳道,“要吸引大家的目光、决定不能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
“那这也不是让我们男生穿女仆装的原因吧?!”
“没错!十代目说得对!你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居然敢主使十代目穿女仆装!?”
“嘭咚”一声,班长的桌子倒了。班上的男生们义愤填膺地起义,怒瞪背叛了他们的同性班长。班长顶住了压力,大挥手:“一切都是为了学园祭!不要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吵闹了!”
又“咚”一声,他的椅子也倒了。
班里闹成一片,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男生们奋力反抗试图让他们穿女装扮女仆的班长,女生们反应过来后则兴奋地加入了班长的行列。
我戳了戳沢田纲吉:“诶,阿纲。”
他回头看我,脸色发红:“月、月见同学,你也觉得离谱吧,穿女装什么的……”
我面不改色地说:“我觉得你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他趔趄了一下,往后仰倒,整张脸都红透了:“什什么啊!穿裙子怎么会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我打量着棕发少年,东亚男性的身量一般不如欧美般健硕,且发育期也会稍迟一些,这个年纪的男生体型偏高佻瘦弱,沢田纲吉是典型的东亚人:虽然多日的训练让他身上多了些肌肉,但他仍然是适合扮做女生的。好吧,这样的特质其实适合杀手:变装潜入目的地,没什么是比扮作弱小的女生更方便的了。
沢田纲吉目光游移,不敢和我对视,倒是山本武饶有兴致地说,他还没穿过裙子、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不会吧,这人的觉悟很高诶。我回头看,黑发少年脸上的好奇和跃跃欲试让他在众男生的义愤填膺中显得格格不入。
再如何义愤填膺,男生们的呼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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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无情地压下了,只得到了一些微不可闻的补偿:班长一手敲定了学园祭的任务,男生们女仆装、女生们则穿男式西装扮演执事。
男生们大呼:“这算什么补偿啊?!这也是补偿吗?!”
呼声完全被女生的笑声压下了。很快,就有人开始心如死灰地浏览购物网站上“低调的女仆装”了。
·
我穿的西装是从箱底翻出来的。不同于Reborn,我对西装没有偏好,还有些厌恶——严格来说,我对所有束缚人的身体、如和服一类的衣服都是厌恶的。那会让我的行动受缚、执行任务时难以放开手脚。
这套西装应该是很久之前一次我为了执行任务而买的,因为没有破损,我姑且还保留着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还没有走到校门口,就已经能听到热闹的人声从校园里面传出来。
风纪委员们乱成一团,因为学园祭的原因,学生们不用穿校服,穿成什么样的都有。一个飞机头被吓得猛然后退三步,不远处一个打扮成大蜘蛛的学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校门;几个女生扮成了动物,一猫一狗一羊晃着尾巴向前走;一个男生推着一车砖头,和风纪委员据理力争这是学园祭需要的材料。
飞机头们的脸色显而易见得灰败。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云雀恭弥不在:否则,学园祭能不能办得下去还两说。
“阿临,你来了?这一身很衬你啊!”
刚刚走近教室,山本武就眼尖地看到了我,向我大力挥手。他旁边的男生们也被“调教”得有模有样,下意识向到来的客人微笑。
“……”我默默地扭过头想要跑掉。
女仆装、不只是穿上裙子戴上假发好吗?
试问一群大男人穿着女仆装,走路时大大咧咧地露出安全裤、腿毛不刮、脸都不洗——这样的女仆咖啡厅,到底谁会来光顾!除了山本武,这群男生简直就是奇行种!客人都会被吓跑的吧!
还不如执行我的炸办公室大赛提议呢。我虚着眼后退,突然撞上了一个人:“喂……?”
狱寺隼人手脚发直地后退:“你你你,你堵在门口干什么?”
我转身,发现这家伙给自己收拾得还像模像样,至少没有露出腿毛、也没有脸上冒油,只是给自己加了超多的配饰摆件,让他整个人的风格变成了“暗黑女仆”。
我竖起了大拇指:“今天真漂亮呢,隼人。”
他的脸爆红起来,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他气冲冲地说:“你这家伙……!是不是你提议的女仆咖啡厅?!”
“?”
“不是我,”我说,“但我说的是真的,你今天很漂亮。”
他不明意义地嚎了一声,捂住了脸。山本武走了过来,笑道:“为什么不夸我?阿临,我今天怎么样?”
说着,他和我比了个剪刀手wink。
“……出道去当女团吧,”我评价道,“然后观众就会踊跃给你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倒不是说他这幅形象辣眼睛。只是,黑发少年展现出来的生命力与阳刚之气和他身上的粉色裙子——是的,粉色,还印了花,鬼知道谁给他选的——格格不入,是那种上了台刚咧嘴笑着唱出一句,就会被观众喊,“快滚蛋!”,的类型。
他露出思索的表情:“听上去很糟糕……”
“那个、呃,我……”
沢田纲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回头,他刚刚才来,正在门外有些不安地站着,不安的因素皆来源于他身上的服装。
应该是奈奈的功劳,他身上的女仆装很合身,很适合他,传统的黑白色搭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沉静的气息,平时乱翘的头发现在也服服帖帖地垂了下来,发着软。平时少年眼中的怯弱,在换了一个身份,就变成了合时宜的害羞和腼腆。
我摸了摸下巴:“裙子下面藏刀了吗?”
他战术后仰:“什么?”
我随手拿起手边的配饰,走过去帮他戴上:“藏了刀,你这一身就完全能潜入目的地动手了。”
“……”
他睁大了眼睛,刚刚戴上的兔耳朵垂下来,将他眼眸衬得像是一罐蜂蜜般甜蜜蜜。
这什么天生(变装)杀手圣体啊,彭格列。
·
除了一部分招待客人的“女仆”和执事,还有一部分同学负责制作咖啡和后勤,此外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可以自由地去别的班级闲逛。
我和三人组都被分配到了招待客人的行列里。我还好,只要冷着脸盯住对方三秒,客人就会默默地退避三舍;他们三个就不一样了。
山本武招待的客人最多。作为校园明星,很多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女生们蜂拥而上,满脸害羞地指明“那位女仆”接待,把他忙得不可开交。偶尔有空隙时,他和我抱怨:“阿临为什么这么清闲?”
我把他头上的犬耳扶正:“因为我不打棒球。”也不是校园明星。
狱寺隼人意外得也很有人气,酷帅、混血、拽哥,他其实一直都挺有名,此时暗黑女仆风的装扮更是亮眼,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穿梭在人群之中,送上咖啡时会从鼻子里哼一声。……不久,这个动作就成了他的招牌,女生们要求他再哼一下试试。
狱寺隼人:“……”
他头上的猫耳耸动,暗黑女仆握紧拳头,努力地克制住了把桌子踹倒的脚。
沢田纲吉可能是最倒霉的。因为他的女仆装很受欢迎——受男生欢迎。有人手贱地揪他的兔耳朵:“兔子小姐,我要一杯拿铁。”
沢田纲吉:“……”
Reborn也坐在了客人位上,点单:“手磨咖啡不加糖谢谢。只要我闻到一点甜味马上就送你去上路唷,蠢纲。”
沢田纲吉找到我的时候,脸上挂着面条宽泪,整个人都在吐魂:“怎么会这样……”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你还不如去当杀手呢。”
他惊吓地打了个嗝,把魂魄吸了回去。
“……”
等我们都完成任务、能够换班的时候,他们好像都被摧残得不轻,只有我脸色还算好。
“要一起去别的店看看吗?”山本武说,“听说隔壁弄了一个游乐园。”
游乐园?
我坐在桌椅木制的“过山车”上,后面依次跟着沢田纲吉、山本武、狱寺隼人,在一群学生用嘴发出的音效中,我们过了两个“坡”,走下来时,他们问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一次五百日元,”他们说,“再次体验惊险刺激的过山车!”
这么黑,你们怎么不去当会计?
我们在走廊间闲逛,路过很多人。大家的脸上都挂着青春又璀璨的笑容,三人也渐渐高兴起来,说起来之后的小长假规划:“明天就开始放假了,这么说,也很快就要放暑假啰?”
太有端联想了,话说什么时候放暑假啊?
大概三天的小长假,最后一天撞上了日本的某个节日,据说附近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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