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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上裴宣正是因为裴宣对任何人都那样好,所以她洒下的光辉才会落在她身上。
所以才会在她遭遇灭门惨祸后陪伴在她身边,在她每一次受伤时心急如焚,在太祖对她起杀心时,哪怕并不那么情愿依然愿意同她联姻,只为让她能够活下去。
她爱上裴宣的地方,正是她所恨着裴宣的地方。
如此矛盾,如此绝望。
曾有人开解她,若是喜欢先帝的开朗热情就必然要接受她身边热闹喧嚣,这无法剥离。
但子书谨做不到。
子书谨的爱是有侵略性的,她积压所有的空间,能给她所爱的人世上最好的一切,毫不留情的侵犯另一个人的个人空间,直到挤满她身边的位置。
最后如同藤蔓将她缠绕绞杀周边所有的植物,直到只剩下她一人。
“我想得到先帝,但很久以前就似乎已经得到了。”
在成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得到了裴宣的身体,得到了皇后的位置,裴宣是这样好的人,她尊重理解子书谨,为她留下足够的权利和空间,她甚至能够压制住帝王可怖的疑心。
能够因为这本来只是保命的联姻而空置后宫,保证她能够生下唯一的继承者,即便多年无所出也从没有广开后宫的意向,为她洁身自好,给她妻子应有的荣耀和尊荣。
她的生辰必然有贺礼,记得她父母的祭日会同她一同去祭奠,记得她的喜好,每年蜀锦预留下的总是合她心意的靛蓝和象牙白。
无论作为妻子还是君王,她都已经做的足够好,不说空前绝后也是世上罕有,所以还在奢求什么呢?
想要得到也确实得到了,甚至说想要先帝的心,先帝心里没有她吗?
当然是有的,先帝依赖她,宽容她,她在先帝心里有着不俗的地位。
然后呢?她心里也有郑希言,也有白浣清,白针,白堂,裴万朝甚至是那些姨母婶娘。
她继承了白针的悲天悯人,善良仁慈,也继承了裴万朝的知人善任,心思深沉,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这当然是福祉,只是对于子书谨来说并不算一件好事。
子书谨嘴角浮现出一丝近乎怅惘的笑意:“有情还似无情,先帝真正做到了。”
她的声音轻而又轻:“对所有人都一样爱,恰恰是因为谁都不爱,不是吗?”
她的宣宣怎么可能是废物呢?爹娘反目、亲朋倒戈、姊妹兄弟手足相残,所有爱的恨的都成为一片废墟。
她始终站在废墟上眼含悲悯。
再重新收拾好废墟,甚至能把心力分出来安抚白浣清,给郑希言寻找出路,牵制住有开国从龙之功的自己。
她的宣宣在这条路上几乎从来没有输过,世人皆以为她居功自傲挟天子以令诸侯铲除异己,但事实上裴宣只是从来不愿意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既游离于一切之外,又注视着一切发生,到底是时势推着她走还是她在无声推着时势往前呢?
没有人知道。
子书谨明白这一切是因为白堂的倒下让裴宣不得不从幕后走出来,她讨厌这一切却又一直保持着微弱的劣势与子书谨周旋。
长久的分毫之差子书谨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但我真正明白却是因为那一日深夜,白浣清同先帝说,她愿意嫁给叶宴初,是为了帮先帝拉拢前朝世家。”
叶宴初的继母出身不凡,广川侯死后继母掌握候府,那是一个极精明的女人,利用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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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太祖的愧疚将死了主君的侯府和世家支撑起来,逐渐形成一股微妙的势力。
先帝同子书谨始终保持着角逐但不分胜负之态,她以为她的牺牲能够带来转机。
然而那一夜月色皎洁,先帝站在檐下,醉酒过后鬓发散乱,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被夏夜的风微微吹乱,她平静的抚摸白浣清的发髻,轻声说:“孤不需要。”
不是逞强,她确实不需要。
她有能力清除所有危害她统治分走她权利的人,包括她亦师亦友的妻子,子书谨。
她确实是子书谨最优秀的学生。
她只是不忍心,她只是下不去这个决心,她骨子里太过软弱,让她做不出这个决定。
但为了挽留白浣清,她可以让步,就像她容忍子书谨的僭越。
但白浣清只是沉默很久后摇了摇头,她脸上绽开浅浅的苍白的笑容:“姐姐,我是真的,自愿嫁给她的。”
背后的人无声伸出手圈住子书谨的脖颈,双手在她脖颈前交叉合拢。
黑暗中两个冰冷的体温开始交融,裴宣将下颌轻轻抵在如今尊贵至极的太后发梢,眨了眨眼,轻声开口:“可太后在我心中是不同的。”
第114章 你想死,孤可以成全你。
你在我心中与旁人不一样。
这话此刻若是以女宠的身份来讲当然是卖乖讨好,顺便踩一脚先帝,若是以先帝的视角来——
她的手臂上圈在太后脖颈,子书谨握住她的手腕哑声道:“我知道。”
她低低的重复:“我如今知道了。”
裴宣侧头亲吻子书谨鬓角额头,温润的呼吸落在脖颈肌肤上:“太后头还疼吗?”
子书谨摇摇头,裴宣吻至她眉间发现她仍蹙着眉,或许还是痛的,裴宣吻她眼眸,逾越的温声道:“亲亲就不疼了。”
她细致温柔的吻过去,交缠的呼吸让子书谨手中收紧,勒的裴宣的手发疼,她忍耐住了没有出声。
直到一吻毕,子书谨才稍稍放开力道。
裴宣垂眸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能抱起来太后,试探着将子书谨横抱而起,抱进了帐中。
殿外清冷的月色照进来,落在她眼角眉梢有一种罕见的冷然,子书谨亲吻了她的脸,遮住了那一抹冷冷的月色。
裴宣也垂眸亲吻她,两个人跌跌撞撞总算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裴宣在自己要用的史书里见到了一张地图,是子书谨的密室图,裴廖青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很快寻到了当年工匠。
裴宣看了一眼,食指微曲敲了一下桌沿。
不,应该关注的是他这么快就能找到而且悄无声息的送到自己眼皮底下,这是宫里有人啊。
也是,裴廖青虽然看着像个二傻子,但真傻子怎么可能把野心藏个十几年忍辱负重来着。
也就是裴宣和狐狸玩出心得了,这要是真裴岁夕在这儿恐怕得被骗个倾家荡产。
她有些兴味盎然,将纸团吧团吧放烛火上一放,一溜儿火焰窜上来又很快熄灭了。
只剩一片飘远的青烟。
今日裴宣就始终跟着子书谨寸步不离了,别说外出的时间了,见的唯一一个外来人是裴灵祈。
梅雨时节很快到了,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和殿中的立柱直往下流,一片蒸腾的水汽在宫中起伏如同置身云雾。
子书谨大约也想尽快处置完这些锁事,推了下午的政事将时间留给了裴宣。
她们都很清楚,上辈子的纠葛即将走到结局。
“陵川郡主嫁给叶宴初先帝虽不愿但仍给足了脸面和恩宠,亲自主婚,十里红装,几乎将一切能给白浣清带走的都给了她。”
子书谨靠在躺椅中,檐下的榴花在雨中仍然开的热烈,即便被雨打湿依然如火一般,宫人折了几枝放在桌案之间,给一切蒙上一丝血般艳丽。
“起初,一切是很好的,叶宴初竟然在婚后收敛了性情浪子回头,不再沾花惹草四处游荡,甚至开始意外的攻读诗书,想走一走仕途。”
直到这时才渐渐有人相信当年游戏花丛的叶小世子倒在蔷薇花丛那一句我是在等你,也许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她或许是真的在等白浣清。
“然而不过半年叶宴初原形毕露重新流连花丛,对白浣清恶语相向,在外养起外室,甚至把其他女子登堂入室的带入府中,几将陵川郡主的脸面踩在了脚下。”
这个结局是如此出乎意料却又符合逻辑。
“白浣清父母双亡,没有娘家可作依靠,一直忍让谦和,但这并没有让叶宴初懂得收敛,陛下当仁不让的为她出头,数次将叶宴初唤入宫中严加训斥。”
“但适得其反,半年后某一日叶宴初对白浣清动了手。”
争执之中叶宴初甩了白浣清一耳光,登堂入室的外室推搡着将白浣清推下了台阶,嗑破了额头,当场血流如注。
“然而一直到这种地步,白浣清都从未求助过陛下,甚至在先前陛下多次训斥叶宴初时为叶宴初开脱求情。”
她还在维护叶宴初。
然而京城是天子脚下,有任何风吹草动是天子所不知的?更何况这桩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先帝得知那一晚摔碎了最喜爱的砚台,是哀家走到先帝的面前,同先帝说,陛下既为天子,如何还要如此忍气吞声?”
那一夜也是这样的大雨,子书谨站在先帝案边,她的目光灼灼又冰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何必委曲求全。”
她的语气近乎失望,裴宣是如此软弱,她即便手中握着能够绞杀任何人的权利却如此束手束脚。
先帝微微抬眸,漆黑的眼睛如同下着一场大雨。
“后来先帝起身离去,亲自将白浣清接了回来。”
白浣清被外室推下台阶摔了额头,在府中发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当中睁开眼发觉是先帝坐在她床前,她的眼泪顺着削瘦的脸颊滚落下来,她虚弱的呢喃:“姐姐,姐姐”
先帝涩声道:“是孤。”
年轻的郡主哽咽着抓紧先帝的手腕,却又克制住自己往旁边看去,细声细气:“郡马呢?”
裴宣脸上浮现一丝冷意:“不说她,姐姐带你回去。”
她用厚重的毯子将白浣清整个裹住抱在怀中,女官在门外撑开伞面将她和白浣清遮在伞下。
叶宴初忽然追了上来,悍不畏死的企图追上帝王:“陛下放下她!她是我的妻子!”
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和话也敢说,裴宣几乎要冷笑了,她没有分给叶宴初一个眼神,冷冷的错身而去。
叶宴初在这种时候又发了疯的不顾性命往前冲,企图突破羽林军的封锁,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丝毫不肯后退。
“陛下留下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裴宣眼眸中终于略过一丝不耐,而后是森冷的杀意:“留下她然后让她被你磋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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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是如此温和的人将她惹怒是罕见的,但那一刻帝王的威严和杀意还是席卷而来,压的叶宴初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想死,孤可以成全你。”
她甚至没有动,一旁的侍卫刀鞘脱手而去,叶宴清闷哼一声应声跪地。这一下让叶宴清当了三个月的瘸子,物理意义上的打断腿。
叶宴初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裴宣,眼眸通红几乎要滴下血来,盯着她抱在怀中的白浣清,双腿在雨中跪着前行,一路追上銮驾。
她阻拦不了陛下,只能一路喊:“卿卿、卿卿——”
一直追到宫门。
白浣清烧糊涂了,自始至终没有说出话来,她只是闭着眼不停的流泪,虚弱的低声呢喃:“姐姐”
她也许是想求姐姐放过叶宴初,但烧糊涂了说不清楚,也许她只是单纯的喊一声姐姐。
“先帝带着白浣清入宫,哀家就在屋檐下看着,看着她将白浣清安置在附近的宫殿,请最好的御医,看着她一路疾行,发丝被雨打湿。”
裴宣没忍住:“所以您当时在想什么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多年求而不得终于疯了吧。”子书谨给出了匪夷所思的答案。
她甚至还笑了一下,裴宣很想也笑一下,但她笑不出来。
就是这世上所有人都失心疯了,她也不觉得子书谨会疯。
子书谨按了一下额角:“哀家清楚的意识到或许得不到先帝,那么我希望先帝能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不再存有软弱的心思,不再为任何人所钳制。”
“她若有心许白浣清就应当去抢,去争,而不是沉默放手,她太优柔寡断,缺少野心。”
“我实在,担心她。”
担心她不能一偿所愿,担心她如自己一般求而不得,担心她的宣宣同她一样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爱先帝,亦师亦友亦如长辈对于小辈,她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但她想她的宣宣已经是帝王,这普天之下最好的都应当是她的,无一例外。
“也或许,哀家只是想残忍的让先帝看清,失去,或许才能有回头的机会。”
裴宣眼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悲恸,又很快掩盖下去,问出了另一个早已有答案的问题:“所以,先帝和陵川郡主的谣言,是太后散布的。”
子书谨揉了揉额角,没有否认:“是。”
叶宴初之所以会突然发疯,是因为有人告诉她白浣清心中的人是先帝,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选了叶宴初。
不知证据是什么但叶宴初相信了,她疯了一般的伤害白浣清,或许是希望求证自己在白浣清心中的地位,或许是为了报复白浣清,给予她同等的痛苦。
她们都太年轻太无所顾忌,一定要把对方的心扎个鲜血淋漓才痛快。
“此事过后先帝主张白浣清与叶宴初和离,叶宴初死活不肯,在殿外跪了一连三日腿都快断了,后来又用自己家的功勋恳求陛下网开一面。”
“此后开始隔三差五的以各种理由进宫求白浣清原谅,将外室赶走,先帝禁止她入宫就求人带各种信件礼物讨郡主欢心。”
“但郡主一律推拒了。”
她伤透了她的心,白浣清已经不愿意再回头。
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叶宴初幡然醒悟后简直黏的白浣清受不了,白浣清去祈福她半路拦道,白浣清赏花,叶宴初干脆买下京中所有送进宫中。
“其实,到最后白浣清有些原谅她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最后白浣清说她没有功名,叶宴初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有读书的脑子从前还想借一借皇帝表姐的光。
结果当然是搞砸了。
恰逢当时西北重起硝烟,叶宴初一打听决定去参军,她给白浣清留下书信,等她功成名就争个功名回来就给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她失望。
白浣清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其实就是默认。
“但叶宴初没有再回来。”
第115章 她说,先帝一直倾慕我。
叶宴初不是个好东西,却是真心喜欢白浣清的,她之所以负气折腾是因为她发觉白浣清心里另有他人。
她在边疆是真的悔改,想回来跟白浣清好好过日子的,千里之遥她时常写信,发毒誓说她婚后真的洁身自好没有再出过岔子,那只是气白浣清的,求白浣清再原谅一次她的混账。
那是盛夏,白浣清莫名其妙的开始胃口不好经常干呕,太医查出来她有了身孕。
白浣清心中自矜,不愿意写信告诉叶宴初,原本打算等她凯旋再告诉她,也是不愿意分她的心。
但那年七月叶宴初的死讯传了回来,说她被乱箭攒杀,整个人射成了一只刺猬,七月天气如火炙烤一般,不过一两日就要腐烂,驸马尸骨不能运回京中,只能草草烧成一把灰。
“白浣清大受打击之下大病一场,连孩子也未能保住。”
夏日雨后的阳光有些烈,哪怕隔着一层树冠落下来还是照的裴宣有些精神不振,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垂着眼听太后说话。
白浣清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回光返照似的好了许多,邀请裴宣喝杯酒水。
病了一个多月的人有些形销骨立,勉强只剩下一个骨架子,她亲手斟酒,伸出的手腕瘦弱不堪,柔声道:“这绿蚁杯是姑姑传给阿爹,阿爹走后留给了我。”
“我有时候很想用它去杀了子书谨,可我知道那会搅的天下大乱,也不是姐姐所希望的。”
“有时候真是羡慕子书谨啊,她想要什么都去争,去抢一往无前,可其他人却要有这样那样的顾虑,畏缩不前,错失良机。”
她微微摇头很遗憾似的苦笑了一下。
“以后我就用不到了,这绿蚁杯就送给姐姐吧,就当物归原主。”
裴宣感觉咽喉中有什么滚烫的吞咽不下去,涩声道:“说什么傻话呢。”
白浣清只是笑,将斟满的酒水亲手奉上绿蚁杯的酒水双手奉上,白浣清大抵很恨她的,她注视着透亮碧绿的杯底,想过里面是毒药会怎么办。
但如果要替子书谨赔一条命给卿卿,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叶宴初是被子书谨调动,去了最为险恶的啸骑营,被乱箭射*杀。
她甚至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毒。
她和白堂子书谨联手毒杀了裴万朝,后来自己也死于同一种毒药下,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
但她没死。
白浣清将跌倒的她扶起在膝上,下颌抵在她头顶,昏沉中听她轻声说:“姐姐,你总是这样心软拿不定主意,我帮你拿吧。”
“白浣清怎么舍得杀先帝呢?她挟持了先帝逼迫哀家自戕。”子书谨的声音很冷静,裴宣却好像从中听出来一点冷笑。
很愚蠢的计划,可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一无所有的又不愿意伤害其他人的女子,她能怎么办呢?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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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浣清简直是愚蠢,子书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挟持了先帝就自戕?
命运神奇的回到了当年裴宣被仇敌绑架时,救还是不救的问题。
答案很明显,子书谨一句废话没有,一箭就射过来了。
有时候裴宣都恨自己视力太好,隔那么远都能看见子书谨的眼睛那么冷,数九寒天都没她冷。
她先是答应白浣清自戕,刀放脖子上突然反悔就是一箭,快的毫不犹豫,射的不留情面。
裴宣难免有点好奇:“太后当时是觉得自己箭术精准一定能射中陵川郡主,还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先帝死活?”
她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怎么做到那么杀伐果断的,就算不喜欢只是养一只猫一只狗养那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吧?
甚至当时白浣清甚至威胁过她给先帝下了毒,解药只在她手里,子书谨还是那样毫不犹豫。
裴宣在那一刻心就死透了,她觉得自己特别可笑,跟个笑话一样,子书谨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在森冷的权利面前她太过微不足道。
子书谨微微闭了闭眼:“那一箭本来应该射中白浣清,结果先帝为她挡住了那一箭。”
那真是手忙脚乱兵荒马乱的一天啊,裴宣被射中的时候都快感觉不到疼了,本来应该疼的死去活来的,她意料之中的昏了过去。
她挺感激自己那一刻昏过去的。
但等她醒来,白浣清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她挡住那一箭后子书谨迅速射出了第二支箭。
她侥幸活了下来,白浣清不治而亡。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看着透亮的天光和微微摇晃的鲛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哀家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先帝。”
“其实白浣清是自杀。”
呵呵,先帝早就知道了。
卿卿死后她检查过她的尸体,原本那支箭没有插进心脏,是有人二次往里按进去,从姿势来看,是她自己动的手。
“白浣清死前告诉哀家一件事,她心仪的人其实一直是先帝。”
裴宣的笔僵住。
一滴浓稠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她抬头看了一眼子书谨,透过树冠的阳光斜斜落在她脸上,光斑移动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但浸淫宫中多时的她心中清楚先帝不是她可以沾染的人,所以她选择出宫却没想到害死了小世子。”
看吧,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要离子书谨远一点,这人简直就是移动的疯子,逮谁咬谁。
呵呵,先帝可真倒霉,设计逼死小世子的又不是先帝,怎么最后被弄死的成了先帝,因为先帝她人善被人欺是吧。
子书谨解答了她的疑惑:“白浣清自尽前说她要杀死哀家最爱的人,让哀家也尝一尝无能为力之感。”
裴宣:先帝,惨。
子书谨安静的看着她:“你不是问哀家为什么敢射出那一箭吗?甚至不顾惜先帝中毒之事也要射出那一箭,因为哀家知道白浣清根本下不去那个手。”
她长长的喟叹似的道:“谁说是谣言呢?真是谣言同她朝夕相处的叶宴初会那般容易相信吗?谁让她是真的深爱先帝呢?”
“当我那一箭射出去时她甚至下意识想要为先帝挡下,我知道她会挡,哪怕先帝间接刚刚害死她的妻子和孩子,我只是没想到先帝没有昏迷。”
先帝送她的东西,甚至只是纸笔她都悉心收藏,不怪乎叶宴初嫉妒的发了疯。
“白浣清死前曾跟哀家有过一次长谈。”
裴宣低垂着眼,时隔这样久,她发现她的心还是会在这种时刻抽搐一般的疼,她都以为最后那段时间疼过头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感觉了呢。
原来这样的疼痛,人真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
裴宣很想把手按上胸腔,感受一下那里是不是又出现了一个血洞,在血肉模糊的淌下血水。
但她面前坐着子书谨,她就不能,看,在子书谨面前痛苦都要极尽收敛,因为身为人师的子书谨会骂她懦弱不堪大用。
真是讽刺。
然后她听见子书谨说:“她说,先帝一直倾慕我。”
如果裴宣现在是先帝,她一定会笑靥如花的回答子书谨,骗你的。
可惜此刻她已经不是先帝那个早死鬼了。
子书谨却还在看着她,眸光晦涩沉默,好像跨越这漫长的爱恨与时光,凝望着她。
裴宣觉得有点想吐,是心脏疼到极致,胃部绞痛让她承受不了而反映在身体情况上的一种情况,但她忍耐住了,她淡淡的波澜不惊的望向子书谨。
感谢子书谨对先帝多年如一日的教导,让她拥有了无限的冷静,和应对任何情况时都足够的伪装。
然后看见这样无情无义好像永远不会输不会哭的人,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没入了霜白的鬓角。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竟有那么一瞬发出和裴灵祈一般无二的感叹。
原来她是会哭的。
子书谨仍然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她快步过去抱住裴宣开始止血把脉处理伤口,白浣清坐在一旁,按住心口,她当时意识到什么猜测到白浣清要寻死。
但她来不及处理,只命人简单给陵川郡主伤口上药,并且制住她。
等到先帝的伤势处置好后,她才将目光移到白浣清身上。
白浣清苍白的裙摆上满上血迹,她脸色也惨白,手中扶着那一支箭,微微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很早开始就知道姐姐喜欢你。”
子书谨端药的手莫名一抖,一双眼过了很久才静默的看过去。
白浣清在笑,虽然那笑淡的快要消失,她力气微弱的撑住自己,安静的看向子书谨怀中先帝。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子书谨你这样博闻强识的人原来也会这样迟钝,当年太祖皇帝病重,姐姐不敢面对弑父之过,我和爹娘都遍寻不得,是你找到的她,她当时藏在一颗梨花树上。”
她微微咳嗽着,血沫不可避免的咳了出来,她摇摇头眼中似乎想到那一年那一树花开如雪般的梨花。
年轻的先帝着一身浅碧色衣裙坐在花开满枝的树上,春日的阳光那般灿烂温暖,她微微眯着眼像是有些困倦,要打一个短暂的盹。
躲在树荫下避开朝局的泥潭,哪怕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白浣清抬头往上看过去,觉得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可姐姐听见动静低头,如墨翡一样的眼睛光晕流转,却是率先看向了身侧的另一个人。
——子书谨。
“她当年摘一朵梨花插在你鬓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她躲的那么好,只有子书谨知道她在哪里,她把自己的软弱和避风港告诉子书谨。
“可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她盯着子书谨:“你肯定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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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你当时退开一步,冷冷的告诉她,这等时刻殿下要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她微微笑着:“你大概都不记得了吧?毕竟你训斥陛下不是一次两次,你自己大概都记不清楚了,我却一直记得,因为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没希望了,姐姐有喜欢的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她似感叹的闭上眼,一只手按在心口伤处,不知是箭伤在痛还是心脏在痛,沉默的眼泪沿着削瘦的脸颊慢慢滑落。
“至于叶宴初,”白浣清停顿了一下,她嘴唇苍白颤抖,苦笑了一下,“我是真的想过跟她走的,她答应我日后叶家会不遗余力的支持陛下,等她接过叶家就回临沧老家,我是真的,想过和她一起走的。”
“可惜,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第116章 宣宣,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吗?
白浣清艰难的移动身体,缓缓挪向子书谨和裴宣的方向,一侧侍卫神情紧绷,然而子书谨没有发话,她好像突然落进一个巨大的陷阱里,以至于觉得世界都突然变得渺远。
“你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也会一叶障目。”
白浣清断断续续的咳嗽着,每挪动一寸她的嘴角就溅落一些鲜血,直到她沾着血污的手颤抖着抓住了先帝的衣摆。
她想过去拉住姐姐的手,就像她满门俱无那一年的雨夜,姐姐将她抱进怀里那一次一样,她浑身都冷的吓人只有姐姐能给她一点暖意。
“当年太祖赐婚,陛下很高兴,她甚至认真选过送过去的,聘雁,可你说她玩物丧志。”
白浣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笑了一下,有血咳出来也不在意,这些事压在她心里太久太久了,现在终于不必一个人继续忍受这样的痛楚。
她精心挑选了羽毛最漂亮的雁,自己亲手饲养,悉心养护,又怎么会是不喜欢呢?
可子书谨告诉她,那只是权宜之计。
是的,权宜之计,还要怎样自作多情呢?她是这样敏感又细腻的人。
“白针皇后死的那一年,她被圈禁生了一场大病,昏沉中叫你的名字,我去给她送药,你没有去看她,哪怕一眼。”
“她被人推下湖去,冬天,结冰的湖面,你、不肯去救她”
你冷漠的看着她,看着她快要沉没到底。
“因为你要避嫌,你要运作周转,你总有你的道理她登基的那一年,她牵着你的手走出了、走出了紫宸殿”
她开始断断续续的喘不上来气,需要非常吃力才能把话说下去。
“她累的受不了的时候,你要她、为身后之人撑下去,她走下去了,你又逼死了裴妘,骂她妇人之仁,你当然是对的。”
“你就像一个,怪物一样,永远理智冷静,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可对错之外还有感情,子书谨你这样的人竟然会、会有感情”
她好像看见一个荒谬的笑话一样,慢慢的弯了弯眼睛,笑的开怀,哪怕每笑一下伤口涌出的血都叫她痛的颤栗。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桩事。”
你这样敏锐犀利的人竟然也会喜欢一个人,也会把一个人放在心上?
“但喜欢在你心中算什么呢?根本比不上、任何事吧?
就像你、刚刚射出那一箭,在权衡利弊后、做出最佳的那个抉择,你以为你会一直对吗?”
“你太自负了。”白浣清按住心口,慢慢摇了摇头,“也太自私了,你只爱你自己,你根本、没有顾及过任何人、包括、她”
你只是朝着你既定的方向走过去,固执的追寻一个结果,为了那个结果,不在乎路上倒下的任何人,你要得到的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到了你眼前。
只是,你把她亲手推开了。
白浣清的目光落在昏迷的人身上,将死之人的眼中浮现出最后一丝眷恋,她将那片衣角攥在掌心,慢慢的滴下一滴泪来。
似叹又似自嘲:“如果,她眼中的人,是我就好了”
“陛下只是看着傻,而子书谨,你才是真的眼盲心瞎。”她心口间血流如注,只是刹那就已经漫过了指尖裙上。
她声音极轻,几近于无,如失去水分的植物一样伏在自己的手臂上,疼痛使她的蜷缩,只能遥看着那个人垂落的指尖,痛的呢喃:“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她不会原谅你了”
她的最后一点声息也消耗殆尽。
子书谨终于逼死了裴宣在世的所有亲人。
子书谨低下头,白浣清那只手仍紧紧攥着裴宣的衣角,而昏迷中的人好似也知晓至亲的离世,眼角悄无声息的落下一滴温热的眼泪。
缓缓的烫过了子书谨的手掌。
在那一瞬间向来果断坚韧的人禁不住在盛夏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那股冷气从头到脚浸透了她,叫她一时之间只觉天地皆是空无。
她一步一步逼着裴宣走到这个位置,亲缘断绝,众叛亲离,她一直渴求的那个答案终于姗姗来迟,在一切已经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刻。
她有些想笑,可她连嘴角都扯动不起来,她心脏那里空出一个位置,好像在永无止境的呼啸着一场穿堂而过的风。
她喜欢你的,她爱你的,至少她爱过你,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开,让她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她抱着裴宣从天色澄明到夜幕降临,又眼睁睁看着夏日的朝阳从群山之中升起,阳光从殿宇的一角攀爬移动。
这是一个雨后天晴的清晨,空气里隐隐漂浮着透明的水雾,雨后的树木显得格外青翠,有雨水压弯了碧绿的叶片,沿着叶脉的纹路滴落,又没入松软的泥土。
她已经无心去关注。
她安静的注视着怀里的女子,她脸上的血污已经被轻柔的擦拭干净,心口的伤口也被妥帖的包扎上药,露出的左手有蜿蜒的伤疤,很快,她的心口也会有这样一块疤痕,跟随她剩下的半生。
多年前与现在她做出着和白针一样毫不顾念裴宣的选择。
其实不是没有其他方法的,强弩之末的白浣清能怎样呢?她甚至连刀都拿不稳,更何况她已断定白浣清下不去这个手。
她只是,太嫉妒了,嫉妒啃噬她的心脏,遮蔽了她的眼睛。
她只是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她,更不容许任何人拿裴宣的性命威胁她。
以裴宣对白浣清的宽容和宠爱,错过这一次没有下一次机会能置白浣清于死地。
她是军中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她有十足的把握,可这个世上哪里来的万无一失呢?当时的白浣清情绪那样失控,难道就不可能错手伤到宣宣吗?
她的手开始发抖,后知后觉的恐惧终于笼罩了她。
直到她怀里的人开始挣动眼睛,她挣动的幅度不大,子书谨就一瞬不瞬的静静盯着她看。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静而长久的看过她的宣宣了。
她的脸颊轮廓好像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更加瘦削,她的眉头不再像年少时永远舒展着,哪怕在睡梦当中也皱的这样厉害,她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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