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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你别……你别说。”宋沂抽泣着想要拦话,可大姨母压住了人,狐疑似地看着五娘道:“这么说,你知道缘故,快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撒谎,我连你也打。”
五娘一咬牙,跺着脚道:“回夫人的话,小姐是担心家里夫人的病,听苏小姐说城外有位太医专治妇人病,可偏偏有个怪癖不想和富贵人家打交道,所以我们小姐这几日一直过去恳求人呢。”
宋沂听五娘口齿清楚的一段话,这才放声大哭,委屈道:“我都去了好几日了,回回都站在屋门口,总见不着老先生的面,今日又白白的吃了闭门羹,站了好几个时辰,我娘的病,我娘的病,”
宋沂这时才抬起头来,“可怎么好啊。”她双眼通红泪滚满珠的,几乎要哭晕过去,自己先扯了件要紧的大事来,叫冉霖哪里还把先前的怒火记在心里,连忙拉着宋沂坐下,责问五娘道:“你这孩子,这话怎么不早回禀我去?”
五娘跪下道:“小姐说夫人这几日忙着家里事,不叫我们打扰,更何况她为人子女的,自然该为了娘亲去求医,所以不许我们说。”
“哎呀,唉呀。”冉霖又气又心疼,用帕子帮着擦拭宋沂的哭脸,“好孩子,快别哭了,这些个名人异士的我知道,性格再怪不过,见不着他也没事,姨母去外头帮你寻医术更好的来。”
“真的吗?”宋沂憋住了哭,期冀道:“会不会太麻烦姨母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金陵旁的不多,可这些看病的大夫还有几百呢,我明儿就去找去。你该早和我说的,都是我疏忽了,慧娘,快,扶着你表妹回屋里休息去,她站了一天也累了。”
等着这一回兵荒马乱的散了场,慧表姐带了宋沂回屋,心疼的倒热水要给小表妹敷脸时,宋沂这才噗嗤一笑,朝她比了个鬼脸。
“啊,”慧表姐醒悟,“你这是在哄我娘呢。”
宋沂笑着把那加了料的手帕丢进热水中,自己取了块新的擦脸,得意道:“若不如此,这会姨母就该骂我去了,俗话说得好,怒火伤肝,我这是在帮姨母保养身子呢。你瞧瞧,现在岂不是好,我这是帮忙,不是哄骗。”
慧表姐眨眨眼睛,似乎学到了点乱七八糟的新知识,“你这一招倒是好用,我娘生气了可吓人了,今儿不知怎么回事,才刚回来那会就黑着脸,我听耿妈妈说嘴里直骂林家什么手脚快什么抢了先,后来急匆匆出去一趟又回来了,去了花园想叫你明日准备好去赴宴呢。”
“又赴宴呐,”宋沂叹了一声,有些心累,她来了才多久,就已经吃了两桌的席面,怎么这边应酬这样多。
“放心吧,这回我也跟你去,不是什么外边人的宴席,是咱们二姑母回来了,娘说好久不见的,要给姑母接风,顺便借着这机会叫你见见长辈们。”
慧表姐耐心解释,只是提起这位姑母时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劝宋沂道:“其他人都好,就指这位姑母性格有些……”她吞下了话,只道:“姑母要是说了些什么,你可千万别理会,到底是长辈,你可不能和她顶嘴。”
原来这位二姑母其实跟她们家的关系不算太亲近,是宋沂曾外祖父兄弟的孙女,只是她娘死得早,曾外祖母看小人可怜就接来家一起照顾,连排序也排在了一起,只可惜后来曾外祖父守城而亡,曾外祖母也因此病重亡故,也没来得及安排她的婚事,一直拖到二十来岁才由宋沂的外祖父帮着挑了一个夫婿嫁了过去。
其实真按亲戚关系,该叫这位姨母的,但这边早年风气不同,娘家也按父家称呼,娘亲的姐妹都唤姑,等后来国朝建立换了人,才慢慢随本地风俗改称姨母了,只老一辈的叫法没改。
姑母嫁的这位姑父官位不算高,只是个府城书吏一样的人物,勉勉强强站在不入流的官衔上,姑母为这个生气,觉得是宋沂外祖父外祖母不上心自己这个亲戚,好几年都不肯上门。
宋沂外祖父便想法帮忙牵线,叫她丈夫投去了周王府升了典簿,两家才又恢复来往,只是到底心里头埋怨,所以等宋沂的祖父一死,她就再没有往来,还是搬别院的时候大姨母想着亲戚一场寄了信去,她才摆着长辈的架势回来一趟。
慧娘叹气道:“姑父年纪大了,虽说升了典宝正,可到底不算主流官,再熬资历也升不上去,姑母的儿子媳妇儿又不争气,到现在也没混上个官身,所以姑母的脾气越发古怪,每回过来都阴阳怪气的,看着我怪害怕,也不知娘怎么想的,却又找上了她。”
“古怪?这你可就少见了,”宋沂问慧表姐道,“你见过潜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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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慧表姐疑惑的摇头。
宋沂抱着胳膊笑道:“你若是见了他,就知道什么是古怪头疼了。长辈怎么了?长辈也大不过孩子去,毕竟有句古话嘛。她还是个孩子呀!”
宋沂与慧表姐叽叽咕咕一段话,等到晚饭时才从屋里出来。慧表姐只见宋沂踏出房门时便来了一个大变脸,那眉角耷拉下来,帕子拿出往眼前只略揉揉,就不住的往下掉泪,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站立不住,半倚靠在她身上。
慧娘看的目瞪口呆,陪着人入了座,大姨母见宋沂这样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只关心叫她下次出门和家里人说说,莫要担心就过了,她也怕说的语气重些,叫这小外甥女儿又哭一场。
出了门,两人要分别时,慧表姐会犹豫再三还是拉住了宋沂的手,小声道:“你这是怎么做的?”
她也想学……
宋沂才想把那帕子给她,可那上头已经染了自己的眼泪就缩了回去,同人道:“表姐拿个手帕给我,明儿我拿来给你,你只望眼前揉揉就能掉泪,但别碰眼睛,挨的近了要哭好几天呢。”
这手帕是她特地用辣汁染了色的。闻着没有味道,可靠近眼球就能下意识的流出泪来,更狠点儿还能用这帕子直接去戳别人的眼睛,这才是个大杀招呢。
江畔的江南岸是杭州富商罗文贵开的酒楼,紧挨着那河边,雕檐画栋,锦轩绣帘,轩窗外碧波水流,彩阁里管弦丝乐确实是个好去处,比上回的酒楼更清雅一些。
“那是,”大姨母得意道:“这里可不是寻常人能进的地方,得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才能进来。”她订一桌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若是布衣百姓,恐怕连这个门都进不去。
等到了地方,宋沂才知今日她只是个配角,姨母从见面就开始接话,愣是没叫这位远房二姑母有闲话落地,更别说看宋沂了,话里话外想让姑母帮着寻门好亲,连筷子都还没叫人动呢。
这也太着急了,宋沂心里有些皱眉,何至于此呢。
姑母想来也明白过来,放下筷子直截了当问道:“好亲,要多好?”
大姨母以为事情有了苗头,殷勤的给姑母倒了杯酒,笑道:“您看着挑户好人家吧。”
姑母笑了一声,脸上不知什么表情,“这倒凑巧,我们世子爷也大了,王妃想着朝廷里指派的姑娘不知好坏,咱们这边知根底的倒好,想叫我给找个合适的呢。
我想着慧娘也没有定亲,要不然,我给你们搭个线儿。”
大姨母僵住了笑脸,“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让我儿做妾?”
姑母嗤笑了一声,“那不然呢,难道还是正妃?”
第55章 歪招
大姨母刚想骂人,可想想自己这个姑姐这回来是替王府办事,听她话里又有周王妃这个硬靠山,到底把话憋了回去,只是挤出一张笑脸道:“姑姐说笑了,世子爷是何等人物,又岂是咱们能搭得上线的,惠娘这丫头怕是没这么大的福气,还是挑个普通人家嫁了吧。
“哎哟,这可就难办了,”姑母摇着头,到如今才把眼神转向坐在下处的姊妹两个,眼睛像是挑买物件一样从上到下打量着,嘴里啧声道:“慧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吧,按理说早该相看了,怎么到如今还没找着人家呢?
啧啧啧,霖娘啊,往日见你管家处事样样都求做得好,怎么换到自己家里就疏忽了呢?我这回奉老王妃的命来金陵相看人家,早几日前就有嬷嬷把消息递了回来,金陵里出挑的女儿中,从没听说过有咱们慧娘的。
倒是那些个颠来倒去的什么个诗社里头,有人提起慧娘也在里头。说句不中听的,正经人家小娘子,哪里会抛头露面鼓捣这些,男人们才作诗去呢,做女子的自然要安分守己,侍奉丈夫孝敬公婆,学些女则女训,女工针黹,慧娘名声这样败坏,你叫我往外头和谁说亲去?”
“放屁!”宋沂忍不了了。
前头那些话,她还以为是大姨母待客不周,所以这位二姑母心情不佳,可等她把矛头对准了慧表姐,字字句句嘲讽起自己这个表姐不安分时,宋沂的心头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她拍着弯腰低头几乎要躲进桌下的表姐,叫人直起身来,自己跳将出去将人护在身后,叫骂道:“好可笑的话,若是女子合该安分守己,姑母怎么反倒跑出来了,不该在家伺候姑父吗?
至于学什么女工针黹的,慧表姐哪一样不会?哪一样不出挑,我在外头也从未听说过把这些诗社聚会说成是放荡行径的。姑母说这话,不如越性请了金陵那些办诗社的娘子们都过来听听,都照姑姑的教导,个个都是不安分的。”
“你——这是谁家的丫头?”姑母铁青着一张脸,却不与宋沂对话,而是自衿作为长辈,扭头责问起带了她来的冉霖,“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不知尊卑长幼的疯丫头,霖娘,这就是你要请我来的宴席?”
大姨母却只觉自己这个外甥女儿骂的好,骂的对,骂的句句都在她的心坎上。
只是大人明面上的面子要顾,所以便假意训斥道:“沂儿,你也太不会说话了,瞧把你姑母气的,还不快回去。”
“什么不会说话,我瞧她说的明白着呢,多半是人教的吧,这样黑心不敬长辈的下流种子——”
没等人说完,宋沂就憋着嘴委屈起来,她看看这酒楼的地板还挺干净,只是身上穿的是件新衣裳,实在狠不下心躺在地板上耍赖,便委委屈屈坐在了椅子上,拍着那桌案干嚎道:
“姑母欺负人,姑母瞧不起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娘,娘,有人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回家。”
“唉,快别哭了,”冉霖连忙道:“这是三丫头的女儿,姑母快别说了,这孩子还小呢。”
十一岁的孩子,那也是孩子。
横竖宋沂这几年也没打算找夫家,她又不打算在金陵这儿长待的,耍起无赖来便是名声传出去也不紧要。
更何况今日这宴席里头就只有几个人,其余人也是宋沂的长辈,见着人哭了,做起和事佬来:“算了算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还是个孩子呢,有口无心的,别怪她了。”
姑母几乎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气死在当场,孩子?那站起来都快跟慧娘差不多高了,这还算是个孩子?
况且到底谁欺负谁,她刚刚可是指名道姓在骂自己,自己可还没回一句嘴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姑母索性起了身,冷淡道:“既然如此,我看这接风宴还是免了,等会儿还要赴景家的宴席呢。也不知她们怎么打听的,知道我幼时在那儿住了些时日,便在后院锦阁里设了宴席请我过去。
总算我这老婆子还能见见老宅子的景,要不因此,早在那些不孝子的卖了祖宅后,我这辈子就甭想进去喽。”
祖宅,不孝子,这几个字扎的大姨母心里疼,便是江南春的酒菜再好也叫她吃不下一粒米去,为着席上还有旁人,大姨母强装无事撑着脸,等回了家门才捺不住用手捶着胸口,咬牙道:“慧娘你瞧见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姑母,这就是仗着权势的嘴脸。你得给咱们家争气,别再叫你姑母这样的小人踩着咱们家的脸!
早些年才出嫁那会儿,哪回来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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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家里不是大包小件的,又是哄爹娘,又是捧咱们,我还以为即便爹走了,姑母也仍旧是先前的心热,哪想到啊哪想到,她拿咱们当笑话看呢!”
大姨母攥紧了女儿的手,同她发誓道:“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看到那时,谁还敢说你什么。”
慧表姐看她娘这样赌咒发誓的,不敢说话,只沉默着听她议论起金陵其他人家来,又安排起接下来半月的行程,密密麻麻快到八月底,又叫她紧赶慢赶做出多少双鞋多少个荷包,才终于忍不住央求道:“娘,七月六日是乞巧节前一天,我们几个人约好了,要去林家赴宴席做嫦娥诗会的,能不能就给我一天空闲。”
“林家?又是林家!你那姑母不都把话说了明白,这诗社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离经叛道了,你还要往前凑去,她们家也不是什么好的,娘前些日子才给你找着了一个世家子,可结果呢,你那好友背着咱们抢了先了!怪道她爱办什么诗社,人家早预备下了,你还发昏呢!”
大姨母一说起这个就更窝火,她好容易找的人家,哪知才过了两日就被回绝,说已经与林家小姐换庚帖,这会儿勾起旧恨,高声吩咐妈妈,绝不许慧娘再去林家。
大姨母碍着宋沂在场,不好使家法,只得苦口婆心劝说起来,“我的儿,你给为娘争些气吧。那林家的徐娘子整日倒三不着两的,可她女儿却已经定了亲了,那人才貌双全的又有了官身,将来的前程哪里会差。
你还跟着她们转,耽搁了青春,这一来二去的晚了,以后的日子天差地别,你叫为娘的脸上怎么过得去呀!
我知道你想做诗,你爱这些东西娘也没拦着你不是,等你嫁了人,要做多少不行,你就听我的吧。我明日就叫你爹去,我压着他去六部衙门里打听,我就不信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好人家还不满街都是,到时候——”
大姨母话还未说完,慧表姐压了一路,甩开她娘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够了,够了!娘嫌我出的笑话还不够多吗,又要逼着爹去哪儿找?打从今年起议了有多少家,何苦呢,我待在家里就这么让您难受?”
她越说越悲戚,捂住了脸痛哭道:“真嫌了我,不如干脆叫我去尼姑庵堂,我做尼姑去!”
如果说宋沂昨日的哭叫冉霖吃惊,那慧娘今日的爆发可以算是惊吓了。
还没等她反应,就见慧娘身子一软,几乎倒在地上,多亏宋沂就在身侧,赶紧将表姐搂抱住,护住了身子急忙道:“姨母,表姐昏厥过去了,快请大夫呀。”
“对对对,大夫,来人,快去请大夫。”
冉霖哪里还有反应的时间,下意识听从宋沂的安排叫人请医馆大夫,自己同宋沂忙把人扶到西厢房床榻上,看着人事不省的女儿,冉霖也想流泪,“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宋沂坐在了床榻前头,将慧表姐的脸挡在了身后,她叹着气,实在不解,“ 姨母, 你何必这样着急呢,表姐才十五呀。”
怎么就赶着像是没人要一样,今儿找人明儿相亲的,不是户部主事家的小姐吗,比县里其他人高多了,怎么会找不着合适的人家,不提曾玉英,就是边荣也有十四十五,她娘不也没催着人每日相亲,养的还是傻乎乎的。
大姨母揉着额头,没好气道:“你一个小孩家知道什么?你表姐十五岁啦,过了年就是十六,家里面忙活婚事又要两年,到时候出嫁眼看着就是二十岁,中间再耽搁几年,你算算这个岁数,留在家里成了老姑娘了,哪还有好人家要的。
难道也学你娘,随便找个书生下嫁过去,哼,你表姐这样出挑,再怎么也得嫁个有爵之家吧,再差些六七品,若是那些杂流官,岂不是这辈子都完了,说出去还叫我怎么见人。”
得,宋沂跟大姨母说不通了。
她撇着嘴坐在一旁,没觉着她娘选她爹有什么不好,老两口到现在都还恩爱着呢。大姨母总是眼睛往上瞧,怎么不想想慧表姐嫁过去,不也同样会被他们瞧不起。
宋沂的话冉霁能听,那是因为她娘愿意听,可宋沂现在说的,大姨母却只当是受了她娘影响,小孩子尽说些糊涂话。
她虽然心疼女儿昏厥,可也只是请了大夫过来瞧瞧,见说无碍就交代几句赶紧往外走:“我还约了柳家娘子呢,她交友广阔,一定见着不少人家。你们在家呆着,你表姐醒了就叫她喝药,不许往外走,也别想别的。”
冉霖还是照旧按着自己的计划来。
等宋沂将人送出门,回身走进里屋,慧娘睁开眼睛期望似的看向宋沂,却见表妹朝她遗憾地摇头。
慧娘垂下眼眸,没失落一会儿就重新扬起笑来,还有空安慰自己这个表妹道:“没事儿,我先前就和你说过的,我娘就是这个性子,从不听人话,你这招对她不好使的。”
“可我瞧姨母都快把你嫁出去这事成偏执了,”宋沂气哼哼,哪有这样逼着人的,她觉着自己这个好性子的表姐实在可怜,索性道:“要不然,过几日你跟我回家吧。”
来一招乾坤大挪移,离开了大姨母身边,慧表姐多少也能喘口气,正好那城外的大夫给了半个月期限,到时候领着他一起走。
“这……能行吗?”慧表姐犹豫。
“没事儿,”宋沂一拍胸膛,“我娘说了,有什么事儿推她身上就行,有她顶着呢,大姨母骂人也只会先骂我娘。”
于是乎——
十来日后,冉霁看着从马车下来的大外甥女,霎时间眼前一黑。
第56章 夜话
“娘怎么晕了?”宋沂见她娘身形晃动,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人搀扶住,扭头就向后头一辆马车呼喊:“王大夫,快来看看,我娘昏倒了。”
宋沂一面扶着人往屋里走,一面还忍不住感叹,“果然是病得严重了,娘还想瞒着我,看,还好我提前预料到了吧,多亏我往金陵请了大夫,要不然今儿出事都没法治。”
听听她这话说的吧,气得冉霁躺在床上都想去揪宋沂的耳朵,这混账孩子,到底是谁害的自己。
宋沂身形敏捷,下意识一偏头就躲开了手,疑惑又委屈道:“娘,你扯我耳朵干嘛?”
“呵,”冉霁伸手招呼宋沂凑近一些,等人挨到身边才掐住她的脸来阴测测道:“许久未见,娘自然是想你想的紧,这会子娘生怕是做梦,我的儿,你过来些,叫娘打一顿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宋沂这才发觉不妙,她娘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忙晃悠着脑袋把手甩下,干巴巴道:“娘,有王大夫在呢,有什么病只叫大夫过来瞧就是了,我……我才回来,要领了慧表姐去收拾屋子呢,您先看病吧。”
说着没等冉霁反应就赶紧后撤几步夺门而出,火急火燎的生怕她娘在后头抓人,屋子里冉霁气骂也不管,拉着慧表姐就往绣楼里走,边走还边抱怨:“我娘这是怎么了,好容易见我回来还动手,难不成是欢喜疯了?你瞧瞧把我脸揉的,都红了。”
慧娘却担忧道:“姨母要打你,你怎么还敢跑啊。”
“这有什么,”宋沂满不在乎的摆手,“我娘也就嘴上嚷嚷厉害,要是我真留下,过后她还要心疼哩,该说我笨不会跑了。再说了,书上还说小杖受大杖走呢,不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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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蛋。”
果然,冉霁也就嚷嚷几句,等宋沂出去了又隔着窗户叫她回来,问她在北边过得如何,习惯不习惯等等,转瞬就又母慈子孝起来。
慧娘艳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娘就从不会这样与她说话,也不会由着孩子在家没规矩的行径,正想得入神,后头忽然被人戳了一下,回过身子,才见着两个前额留寿桃形头发的孩童,鼓着脸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站前头大胆子戳人的是宋扬,躲后头仰头看人的是宋淮,两个人原本听见了大姐的声音跑出屋子,哪成想见着院里多了一个陌生脸的,不禁好奇起来。
宋扬急忙忙跑到宋沂边上,拉着她的手询问道:“大姐,这是谁呀。”
宋沂笑摸小弟毛刺啦的脑袋,手感还挺好的,盘了几下才介绍道:“这是大姨母家的慧表姐,来咱们家玩的,慧表姐才来,你们可不许闹她。”
“慧……唔……好难记呀,她比大姐还大吗?”宋扬嫌弃拗口,见宋沂点头,合掌道:“那就是大大姐啦。”
“嘿,你们两,”宋沂按着人脑袋,“都说了不许闹,才来就给人混取名。”
“没事,”慧表姐看着宋沂盘脑袋,也试探性的去摸宋淮,看她没有抵触,自己眯起笑眼来温声道:“这样叫也亲热,随他们叫去吧。”
她很喜欢宋家的热闹,这样称呼,显得自己也像是这家的人。
问了两句,冉霁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往窗外招呼,“对了,你才走,你那县里交的那人就三天两头的来家里问你近况,这样的关心实在难得,既然你回来了,叫人给她传个信去吧。”
“谁?”宋沂想了想,“是孙娘子家的小娘子吗?”
“对,就是她,性子倒比她娘实诚,叫我险些忘了她是孙尖酸的女儿。”冉霁交代完,催促小儿女们快去楼上,把人都赶跑了才请王大夫进来。
病了这些年,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分别了,看个病还得隔帕子隔帘子的看个什么,直接请老人家坐下,叫卫妈妈给自己卷起袖子请他把脉。
王大夫也意外,这位娘子好坦荡的性子,他本来就是受人所托,那啰嗦的书生隔几日就过来恳求,这会子又见病人配合,心里也畅快了许多,扣紧关脉认真聆听,又问了病因病情,看了面容气血,才颔首道:“这病老朽能医。”
老大夫摸着胡须得意,“若老夫所料不差,夫人应当请了不少名医来看吧,他们是不是都说这是气血不足之症。”
卫妈妈在旁吭哧吭哧点着头,“您说的没错,那些大夫全是这样说的,说我家夫人元气大伤,得日日进补汤药慢慢调养,可这都喝了好几年了,还是一年有大半年的躺在床上。”
“其实说的倒也没错,只是那血气衰败是表,内里脾胃虚尽是里,只瞧见外头拿滋补的药填补却不治根本,便好似往裂桶倒水,终究还是漏了。”
老大夫捋着胡须耐心讲解,这病宫里偶见,外头反而难找,毕竟大部分人家在产后出血就丧了命,哪里能这样及时请医用药,七八年的滋补身子,硬生生把人保了下来,光那药钱就够把一家子都拖死了。
真可谓是机缘凑巧,若是换做民间医生,只怕请了十个也不中用,人家就没见过这样的病,如何诊治呢。
只是……
老大夫看着屋子摆设又有些犹豫,他在宫里确实治过几回,但那是仗着南药房里多少珍惜药材都能取用,这位夫人家里能有这样的钱银吗。
见他迟疑,卫妈妈笑道:“您老先写了药方再说,我们夫人舍不得,家里却有些挣钱的手段。”
终究能花多少呢,卫妈妈想着,大不了也就几百两,她们小姐能挣的很!
————————
且不论底下的牛头不对马嘴,绣楼上,宋沂正与慧表姐一起收拾屋子。
原本她住的绣楼二层是三间屋子,只是靠楼梯中间那里被宋沂设置成了堂屋,拆了门扇显得亮堂,东边那间是书屋,现如今改成了许先生的住所。
宋沂思来想去,不能叫表姐和弟妹们住去,慧表姐这样好性,万一被两个混世魔王欺负了可怎么好,还是和她住吧,她夜里睡觉老实。
慧娘自然是千好万好的答应下来,宋沂的木床是早年冉霁特意买的江南拔步床,三五个人都能塞得下,宽敞的很。
到了晚间入睡时分,小姐妹两个宽了衣裳,将那床帘放下,两人窝在这个小空间里,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亲亲热热的一被子盖着说起私房话来。
“表姐,先前都是姨母在那里招呼打听,你将来自己想嫁给什么人物哇。”宋沂右手撑着枕头,望着慧表姐好奇。
许是夜深人静四下无旁人,亦或许是见了宋家和和气气的氛围,慧娘此时真个鼓起勇气,与小表妹说起心底话来,轻声道:“我……我其实不想嫁那些大官家里,那些夫人都和娘似的……我害怕。”
慧娘见宋沂没对自己说的话侧目,又添了三分底气,“我也知道娘是为我好,嫁人是女子第二回投胎,选错了便要过一辈子的苦日子去,可……可……可我就是害怕,做了媳妇就得日日伺候翁姑,说不准她们就不许我闲念书写诗了,我不想这样过活。”
她嗫喏着,趁着夜色悄红起一张脸来,“我想嫁个肯和我一起和诗的人来,白日里我照管家事,他出门或念书或做活,到了晚间,我们两就挨在一块看书去,我给他磨墨一夜也快活。春秋时节我们就去城外踏青,夏日里赏荷,冬季里观雪,给星月作诗,替花草写赋,多好啊。”
哇(*@ο@*) ,是很好诶。
宋沂也跟着沉浸在这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只是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冷酷无情的戳穿这个梦想泡泡道:“可这样的日子得有不愁吃喝的金银,得没有公婆长辈的管教,还得找着一个有良心有情趣的人来,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还得和你年岁差不多又没成亲,难度堪比大海捞针哩。”
“是啊,”慧表姐被说的丧了气,“哪有这样巧的人呢,就是有,他又怎么会瞧上我去,我家世又不高,才貌又不出众,只是在做白日梦罢了。”
“瞎说,”宋沂赶紧呸呸呸了几口,说慧表姐才先的话是在放屁,她曲起手指来算表姐的好处,“表姐你长得哪里差了,只是不往外头走,所以旁人瞧不见你的美貌而已。
你的性子也好,温厚敦良的,从没见过你和别人红过脸,这难道不也是好处。况且表姐你才情也未必不如人,这年头能识字的男人都未必有多少,你还会作诗,赢了多少人去,就这还谦虚什么。”
要是换成宋沂,早八百年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别说她,她爹娘都能把宋沂吹得延清县,不,是鄣州府第一才女去,怕人自傲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像慧表姐这样自卑。
慧表姐赶紧捂住宋沂的嘴,表妹夸得她耳朵都红了,热着一张脸嗔怪道:“瞧你夸的,我哪有这样好。”
“本来就是嘛,表姐放心,我一定替你寻着个好的。”宋沂摆着脑袋,准备回金陵就去找自己的便宜徒弟,问问他身边有没有这样的朋友。
“哎呀,你还说,别老说我了,你快说你呢。”慧表姐被表妹这样大包大揽的臊得脸通红,见捂嘴不管用,索性反问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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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沂哪里想过这个,顺嘴就道:“找个和我爹差不齐的吧,要是比我爹差,恐怕进不来宋家家门。”
“小姨父这样的?”慧表姐不满道:“你这也太耍赖了,这样笼统根本瞧不出什么,我都和你说的那样仔细了。”
宋沂苦皱起一张脸来,她哪有什么详细标准哟,“首先人长得得好看,岁数也不能太大,家里边有钱没钱的都行,我自有办法,可他不能贪钱,不能嗜钱如命,不能贪财好色,不能傲慢无礼,不能寡情少义,不能——”
“停停停,”慧表姐听了一脑袋的不能都头疼,“我是问你选夫婿,不是叫你选圣人,你这样的挑法,哪里能找着一个。”
“谁说没有的,”宋沂下意识冒出一个傻乎乎老是做好事的人来,在舌尖反复几回,又吞了回去,哼道:“反正我还小呢,慢慢找去,没有更好,我乐得待在家里不出门。”
“真是孩子话,”慧表姐刮着宋沂的鼻子笑道:“可见咱们的沂娘还小呢,舍不得爹娘。”
“嘻嘻,我就是还小。”宋沂毫不客气的收下这句话来,她爹她娘这样好,就是年纪再大也不肯分别。
嘟嘟囔囔快到夜深了两人才觉困乏,宋沂眼皮沉重的快要合上时,才觉着自己像是遗忘了件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呢?
第57章 药引
等到次日下午,大姨母杀气腾腾地出现在宋家门口时,宋沂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
该死!她忘了和她娘对口供了,看这路程,大姨母是看到了信就立马坐船过来了呀。
宋沂干咳着往后退去,脸上挂着笑朝里急忙呼喊道:“大姨母来了,大姨母来了,娘,快出来呀,姨母来家来了。”
说着话就猛哧溜的像鱼一样滑入后院,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的亲娘诶,闺女需要您救场的戏份来了。
“诶呦,大姐您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收拾屋舍不是。”冉霁在旁陪着笑,殷勤的请她大姐坐下。
“哼。”冉霖直到这一会也没开口说话,只鼻子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脸看着比庙里塑像的夜叉罗刹都吓人。
冉霁看得都不禁背后发凉,暑热的天气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有心想逃,偏生对面闺女拼命朝她拱着手求救,站她身边的大外甥女也是一副惊惧瑟缩的神态,叫人觉得实在可怜。
冉霁一咬牙,右手捂住额头,左手护着心口,长抽一口气惊慌道:“哎呀,我的头好疼,喘不过气来了,我的心跳得厉害,来人呐,快去请大夫。”
说着就往椅子身后倒去,可坐边上的冉霖照旧气定神闲,半点也无动作,只是冷笑一声讥讽道:“有本事就摔在地上,别往椅子上倒,装晕?人早用过了,叫我瞧瞧你们还有什么新招数吧。”
坏了!
冉霁心中一颤,从指缝里才瞧见她闺女苦着脸使劲摆手。
宋沂十分心虚,这一招她前些日子教慧表姐用过,在大姨母面前出现频率太高,现如今不管用了。
这还能叫冉霁怎么办呢,只得无奈睁开了双眼,壮起胆子来面对她姐,“行了,大姐,我实话和你说罢,慧娘是我叫沂儿接过来的,我一个当姨母的想外甥女儿了,接人来家里住住怎么了?”
对啊,怎么了,冉霁想到这里,忽的理直气壮起来。
“接了来住住?你话说得明白些,我告诉你,是你女儿偷拐了我女儿来这儿!是拐!是骗!只留下封信算什么亲戚接去做客。”
冉霖见冉霁似乎还在狡辩,一拍桌案就愤恨道:“小妹啊小妹,我待你也算不薄吧。你写信说想让我在金陵帮着教养孩子,我是不是一接信就把人接过去了,没一点推诿吧,好吃好喝的养着,介绍亲戚朋友们见着,待两年我也给她找夫婿去。
我自问做的够尽姐姐、姨母的本分了,可你女儿呢?啊,哄骗着我女儿装病吓唬我,还偷偷地领了人跑回县城里来,你想让她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就是心里有怨气,你只朝我,犯不着对小孩家的下手!”
“大姐,这话是怎么说,你说我也就算了,扯什么沂儿。”冉霁一听就急了,“沂儿哪一点不好?这孩子心里赤诚,又仁善又体贴人,地上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我养了她十来年,从未见过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究竟怎么了?
难道慧娘不是我的外甥女儿,难道她们俩不是表姊妹?表妹领了表姐来家住,怎么就成了带坏。”冉霁也有火气,“实话告诉你,我去金陵那会就瞧见慧娘这孩子就被拘束得可怜,所以我想着接她来住几日,噢,怎么接她来亲戚家松快松快倒成了我们的不是,是我们带累她了!”
“怎么不是带累!我正给她找夫婿呢,一个个人选都得相看,预备到时候的活计,哪有时间往外头走。”冉霖看冉霁还有胆子回嘴,脸色越发黑青。
“找夫婿?哼!”冉霁呵笑了一声,“那你找去呀,你逼孩子干嘛?孩子在县城就耽搁你替她找夫婿了,以前爹给你相看人家的时候可没这样吧,从没听说要孩子出门应酬的?”
“怎么,我不替她筹算,难道还叫慧娘像你一样自己随便找一个嫁了?”冉霖讥讽道:“也学着她小姨,找个穷书生,拼了命才做个芝麻小官,在县城里头做了十来年的县丞也不动窝。”
“那有什么不好,难道还要像你似的,一天天只想往高处踮脚扒着不成。大姐,你找的夫婿就这么好,大姐夫不也才六品,南边的主事神气什么,他不也做了十来年的虚官,又比我们家高到哪儿去。”冉霁针锋相对,口齿清晰的回怼着人。
“好啊,翻起旧账来了。”冉霖冷笑道:“可算把你的心里话给逼出来了吧。是谁打小就任性妄为,先前舅母明明替你相看了一个好的,可你呢?不遵长辈吩咐,倒跑外头喜欢个什么书生,害得咱们家在金陵大大的丢了回脸。
这也就算了,嫁过去又不安生,好容易做了官还一大帮子人住着,生了几个孩子得了病,那书生又得罪了人,我劝你舍家出来,重新给你找桩婚事,你倒好,抱着人死活不撒手,还说我们无情。猪油膏子糊了心,你别把这祸害教到我孩子身上。”
冉霁啐了一口,“就说起我来,你不也是,爹走后你仗着大姐的身份说一不二的管教起我们,不许人反驳的,我们连顶一句都要挨训,我自己找着了人也从没向你们要一点东西,结果我病了,求你来照看照看,你反而叫我舍了孩子回家听安排重嫁,这就是你说的劝?”
“我那是为了你好。”冉霖抢话道。
“可我不需要!”冉霁顶了回去。
两边此刻是针尖对上麦芒,叫门口的两姊妹大气也不敢出,压低了呼吸生怕引来她们的注意。
可听见里头越说越恼怒,宋沂站不住了,她娘还病着呢。
想了想,宋沂拉过慧表姐就说了几句,见她点头深吸口气便闯进屋里,挡在她娘身前急声道:“姨母误会了,慧表姐跟我来是来看病的,不是装的。”
“什么?”
“真的,”宋沂指了指摆在她娘桌上的布卷,“前几日慧表姐病了之后就一直恹恹的,我说话她也不理,我叫她她也不应,把我唬得不行,我正好那几日都去城外寻王神医去,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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