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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青皮鸭子
荒山的一座小坟,上头没有立墓碑,史如意手拿三根香烛,插在坟前,拜了几拜。
这是一座隆起的小土包,紫烟她哥宝源使了力气,帮了大忙,不然凭史如意她们几人,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
这荒山上四面凹凸隆起,多的是这样无名的小坟,有的小坟还干净,坟堆上零星散着纸钱,有的无人看护,早已杂草丛生了。
这地界近郊偏僻,是翠丫带史如意她们来的,翠丫说,她爸爸妈妈就躺在这,那年逃荒的人多,都是成村成村的逃,为的是在路上能有个照应。
若是不幸死在路上,好歹也有同村的能帮收个尸,不需要棺木,入土已算安。
史如意去找翠丫她哥石英,石英是个木匠,手艺很好,她想给红豆打一副薄棺,石英不肯收银子,说他们兄妹俩平日受罗娘子照拂良多。
翠丫瞅见板车上红豆千疮百孔、满是血污的尸体,并不怕,问史如意这是谁,为什麽死了。
听了红豆的事后,翠丫“哦”了一声,片刻,道:“翠丫当年也想把自己卖给牙婆子,但是牙婆子不愿意收我……牙婆子说我太小了,不会有人家肯收,卖也卖不得两个钱。”
翠丫提起往事,语气平淡,听得在场众人心头一酸。
地上放着几碟果儿点心,史如意本想买来红豆生前爱吃的食物,仔细一想,发现她居然不知红豆爱吃什么。
史如意每次给红豆捎来大厨房剩的饭菜,红豆都像那逃荒许久的难民,头也不抬,狼吞虎咽,问红豆什麽都说“好吃”。也是,平素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胳膊瘦成那样,吃什麽不觉得是无上美味呢。
最后史如意去外头市井小店拣了几块糍糕,芝麻和豆沙馅的都要,她记得,她最后一次给红豆带的就是糍糕。
后来红豆见了史如意就躲,眼瞅着,人也越发单薄消瘦了。想来是红豆心里藏了事,自觉有愧,不敢再面对史如意,吃她的东西。
一碗豆腐素面,是借了翠丫她们家的灶头做的,只放了清汤菜叶,寓意“清白的来、清白的去”。这辈子吃尽苦头,只希望红豆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一生平淡顺遂。
史如意呆呆看着那坟,忍不住会想,如果她处在红豆的境地,能不能做得好些。身契在程妈妈手上,不听话去沈婆子她们屋放火烧人,红豆就会被程妈妈打死。去了,被沈婆子逮个正着,不由分说用耙子活活打死。
横竖左右,竟都逃不脱这一个大大的“死”字。
那时红豆奄奄一息地躺在板车上,温妈妈于心不忍,问红豆籍贯名姓,可要托人告她爹娘一句。
红豆艰难地呼吸着,好不容易听清了温妈妈的问话,惨然一笑,道:“温妈妈,不是谁都像你和如意,那把我卖出去的狠心爹娘,估计早、早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了……”
香菱蹲在一旁,听了红豆这话,突然侧过头去,抬起脏兮兮的手悄悄抹了一把眼睛。
将红豆下葬,史如意她们赶回云府,在太太曾氏面前,和程妈妈母女俩对峙。
史如意把红豆临死前的话都与曾氏说了,她这会子回过味来,头脑清晰,一条一条地驳程妈妈的话,道:“程妈妈,你说早注意到红豆手脚不干净……若是她真的偷了我家的银子,为何不花钱去外头吃点好的,身子瘦得跟条豆芽菜似的?”
史如意她爹留的那条上好的绸子料,程妈妈说是从红豆的衣裳堆里翻出来的,之前,一直被红豆压在最底下。
天知道,红豆进程妈妈屋以来,就只有两件粗布麻衣,日夜换洗,洗得破洞起皱,多一条也是无的,又哪来的“衣裳堆”呢?
想是程妈妈见红豆被沈婆子捉住,慌了神,故意丢了一堆旧衣服出来,把一贯钱和绸子料都藏到最底下。待曾氏奶娘李嬷嬷来搜,就故作惊讶,给红豆泼脏水,说红豆早就有偷家的“前科”。
红豆死了,程妈妈倒是做足了委屈样,把自个儿母女俩摘得干干净净。
说到最后,史如意双眼通红,用手指着人,激动得已然说不下去,家中遭贼的愤怒、红豆惨死的情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史如意第一次晓得“憎恨”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这情绪浓烈,化成火焰在她心中灼痛,快把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那头程妈妈却睁大了眼睛,“扑腾”跪下,膝行两步抱住曾氏的腿,抹着泪,赌咒发誓地喊道:“太太,您说说,这都是些什麽事啊……明眼看着都死了的人了,她们又说半途活了,还指认我是那杀千刀的贼,指使丫头去杀人放火!
我我我,我不知该如何说了,难道还要叫那丫头从坟墓里爬出来,我与她当面对质不成?”
死无对证,程妈妈一口咬死自个儿是清白的,是那丫头倒打一耙,话中明里暗里,还在暗示说史如意几人和沈婆子串通好了,故意栽赃于她。
史如意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温妈妈拦住她,恨不得扑上前去撕了程妈妈的嘴,看看人皮底下是什麽妖魔鬼怪,竟可憎可恨至此。
曾氏奶娘李嬷嬷,瞅着情况不对,俯下身子对曾氏耳语,道:“娘子,您刚提了沈婆子孙女给大少爷做通房,没到夜里,这程妈妈家的丫环就进了沈婆子的屋……”
冬日风干物燥,人夜里又睡得沉,假使真的放火成功,沈婆子祖孙俩能保住命都算是好的。
李嬷嬷与史如意和温妈妈交好,说话自是向着她们的。
太太曾氏对李嬷嬷微点头,这层她自是想到了,下人间勾心斗角,闹出人命来,这府中还没有过这等先例。
曾氏心头恼怒,疑罪从有,不论程妈妈到底在这事中参与了多少,这等狠毒又有心计之人,是万万不能留在府中的。
只是可惜了这程妈妈的男人,在外头帮她管着嫁妆铺子,平日里勤勤恳恳,也算得力,出了这一遭,还需另外物色新管事才行。
程妈妈一家被曾氏赶到了庄上,等于是贬成农户,日后面朝黄土,从地里刨食,再要回来可是难了。
程妈妈不敢置信地跪坐在地,如今才知后悔,原先她男人管着铺子,家中进账不少,还能买得起下人,穿得起绸缎,女儿丁香十指不沾阳春水,当寻常人家的小姐养。
包袱被塞上驴车赶出门的时候,还哭天抢地,手指使劲抠着下人院的门框,不肯*走。
史如意却仍不满意,这几日做完二少爷的晚膳,她就和香菱出门,一家一家的典当行问过去,几乎把安阳城走了个遍。
那时从程妈妈家搜出来的,只有“红豆偷的”一贯钱和一匹绸子料,云佑送与她的小手炉却还是下落不明。
那手炉工艺精美,抱在怀里很是玲珑小巧,若是程妈妈她们怕人发现,不敢留在屋里,拿去外头典当了,应该也能兑得不少银子。
典当行掌柜会用行话详细记下典当物件的全部信息,包括典当顾客的名姓,当赎日期等。
若是真能找到那手炉,不怕程妈妈不认账。
但史如意她们又不是官府之人,两个小丫头,连续奔波数日,往往进了铺子,刚表明来意,就被掌柜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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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二少爷的小厮长风,连着几日不见史如意人影,从前却是天天见她来院中送吃食的,心中奇怪,不由问起香菱来。
长风得知此事,不由长叹一声,道:“唉,小如意若是对程妈妈有怨,直接跟二少爷说一声不就成了?”
下人待如何,还不是上头主子一句话的事,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不必问缘由。
长风瞧着史如意从前和二少爷的熟稔劲,大感疑惑,不知这史如意为何不去求二少爷,放着二少爷这条捷径不走,偏偏要自个儿辛苦地在安阳城中苦寻。
晚上回到院里,瞅着二少爷练字歇手的空当,自作聪明地把这事同云佑说了。
这段日子,史如意不来院里送吃食,每到饭点,长风看着二少爷总是魂不守舍的,那目光老往院子里瞟,饭菜都用不香。
长风自觉知情识趣,要论体察二少爷心意,他在府中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这小厮做得再尽职尽责不过。
云佑闻言,若有所思,轻轻“嗯”了一声,却只口未提要把程妈妈她们赶出府之事。沉吟片刻,对长风道:“你去跟林随说一声,便说,我屋中也丢了个手炉……怀疑是府中下人偷了,让林随以府里的名义,去外头典当行问问。”
云老爷好歹是安阳知州,云府的名头一抬出来,那典当行的掌柜吓得差点从椅上翻下来。
林随只亲自出马跑了一家,那掌柜已经拍着胸脯,让林随不必担心,他这就让伙计去同行店中问询。
不出半日,查到的结果已经摆到了林随面前,黄纸黑字,按了手印画押,半点抵赖不得,上头写的果真是那程妈妈男人的名。
这程妈妈满嘴谎言不说,贼胆包天,偷东西竟敢偷到主子头上。
太太曾氏震怒,差人到庄子上,把程妈妈一家狠打一顿板子,不给身契,统统撵了出去。
大庆户籍制度严明,没有身契的人,赁不了屋子,找不了正规活计,只能是在外头自生自灭。
沈婆子听闻后喜笑颜开,转头,待史如意和温妈妈亲亲热热,好似把往日的不对付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在沈婆子眼里,她孙女杏果得了前程,就要当上姨娘了,不是史如意她们这些厨房丫环能比的。
这人身份都要不一样了,还有啥子好较劲的呢。
隔日,还给史如意她们送了自个儿腌的青皮鸭子,用竹筷一挑,就有黄油滋滋地往外冒。
香菱看不上,说沈婆子腌的不好,咸得齁嗓子。像她娘腌鸭子,要把盐、黄沙、水搅拌成糊,把鸭子放在粘泥中滚几圈,仔细封入坛子。
只消静待一月,掀盖一闻,满屋子的清香。
鸭子黄白分明,咸淡适宜,蛋白细腻,蛋黄流沙,里头还分层呢,最里层是红心的。
冬日里送热腾腾的稀饭,还少了几分滋味。若是在夏日,就着冰镇绿豆粥,一个咸鸭子能吃好几碗,爽口又爽心,浑身暑气立散。
史如意到底没尝那咸鸭子,她知晓,红豆这事是程妈妈的锅,不能怪沈婆子。但她拼尽全力,不能为红豆讨一个公道,最后还是得靠着二少爷云佑出面。
长风说的那句话对,“公不公道,还不是上头主子一句话的事。”
史如意选了个晴好的日子,去到红豆的小坟前,一边往地上斟酒,一边把程妈妈的事告诉她。
若有一日,愿世上再无“红豆”。
第52章 槐花饮子
冬去春又来,辗转又三年。
立夏时节,金灿的日光洒满枝头,翠绿的叶片间,缀满一簇簇嫩生生的白花。许多都还是花骨朵,望着十分惹人怜爱,风一吹,满院子的清香。
要入食,要趁这槐花花苞未开时,尝起来最鲜嫩,口感最好,一旦花瓣盛开,意味着它也已经老了。
史如意摘槐花,左右一望,精挑细选,只掐枝条顶尖最水灵的一小簇,慢条斯理的,摘了半天花苞也没堆满半篮子。
香菱像只野猴一般,挎着几个竹篮也能嗖嗖窜上树,一边吃一边摘,等到篮子装满,肚子也变鼓了。
摘下来的槐花,可以烙成饼,可包成饺子包子,做成槐花饭,便是用来清蒸鱼也是极为清甜的。无论做成什么,吃着都有股隐隐的清雅花香。
槐花虽好,生吃却易苦寒,没过多久,香菱就叫苦不迭,捧着肚子跑开了。
史如意哑然,笑骂她背影两句,依然坐回小厨房的桌边,把竹篮中的槐花叶仔细挑拣出来。
紫烟来给她送早晨采买的新鲜食材,一看史如意这架势,便知今个儿又有口福了,一边坐下帮忙,一边笑问道:“如意,摘这么多,今个儿可是要做‘槐花宴’不成?”
史如意喜欢依着时令做吃食,常坐了紫烟她们家的牛车,一同去集市逛,看那些乡下人挑来的野菜。
许多都是山间野生生长的,上头还挂着露水,沾着泥,最是新鲜不过。
春三月,买回来榆钱串儿,搅和成玉米面,撒上一点盐拌匀后上锅蒸,口感软绵,蘸着蒜泥吃,又甜又爽。
前两日,瞅见一妇人担里自家种的一小把七里香,买回来当香料调成卤汤,卤出来的牛羊肉,香味浓郁,一试难忘。
自从二少爷云佑去应天书院念书,史如意只帮着温妈妈打打下手,平素里空闲时候多了,府里不知有多少丫环婆子跟着享口福,一见面,嘴里亲亲热热地叫着“史姐儿”,都盼着她做好吃的呐。
夏日里酷暑难耐,太太曾氏穿着薄薄一层纱衣,让丫环珠云珠月轮流给她扇风,屋里头整日搁着冰,还是热得不行。
云老爷还要到府邸当值,虽然里衣尽量清减了,官服还是厚重,往身上一套,汗珠排不出去,能闷出一层痱子。
曾氏让大厨房常备下消暑的饮子甜水,史如意从温妈妈那接手过来,做山楂酸梅汤、水晶皂儿、荔枝膏、绿豆甘草水……换着花样,一周七天都不带重样的。
曾氏吃得欢喜,索性另拨给她一间屋,挨着大厨房,专给史如意做小食饮子用。
二少爷院里的大丫环兰芝,前几日外出中了暑气,她婆婆李嬷嬷是曾氏的奶娘,和史如意她们母女俩关系不错。
史如意得知兰芝中暑,给她熬了几日解暑的雷公根茶,待人缓过来了,又特地做一碗“冰雪冷元子”送过去。
把黄豆炒熟去壳,磨成豆粉,和砂糖拌匀后加水,团成小团子,浸到冰水里,拿勺子舀着吃。
团子口感绵密香甜,顺着冰水滑入喉咙,清凉的气息遍布全身,立刻便缓解了盘踞心头的焦躁烦闷。
史如意也尝试过往团子里头加蜂蜜,但蜂蜜太过厚重,总不如砂糖吃着清爽。
兰芝说史如意做的香饮子,比外头集市婆子卖的还好,她馋虫被勾起来,恨不得日日往大厨房里跑,却再不提厨房丫头身上有味之类看不起人的话了。
史如意正要答紫烟的话,就听见院子外头传来人声。
“史姐儿,人呢?我们小娘说让你给她做一盏饮子。”
人未到,声先到。
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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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伺候杏果的小丫环青儿,是前两年才从牙婆子手头买的,被太太曾氏拨给杏果。
因着杏果还只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要等正头娘子过门了,才能抬成姨娘,目前便只能自称“小娘”。
杏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仅有丫头端茶倒水、忙上忙下地伺候了,还把她婆婆沈婆子也从“又苦又累”的大厨房提了出去,到她屋里做事。
虽名义上说是做事,活计自有丫环顶着,沈婆子只消动动嘴皮子,每日嗑瓜子打牌,很是清闲。
最重要的是,杏果现下算云府的半个主子了,和一般丫环身份不同,她有吩咐下来,史如意不得不听,让杏果很是得意了一阵。
大少爷的院子和大厨房隔得这般远,沈婆子也不在大厨房做事了,杏果那鼻子却还跟狗鼻子似的,每次史如意做了什么新鲜吃的,保准第一个派丫环青儿过来讨要。
连带着她丫环青儿也颐指气使的,说话很不客气。
紫烟皱了皱眉,史如意按住她的手,摇摇头,略提了声音,笑道:“知晓了,不过饮子还在做呢……还得等上半个时辰才成。”
青儿犹豫了一会儿,隔着帘子喊道:“那史姐儿你快着点!若是热着了我们小娘,中了暑气,到时看你咋办。”
看她怎麽办?……史如意不准备怎麽办。
青儿抱怨着走掉了,史如意充耳不闻,继续慢悠悠地拣她的槐花叶。
紫烟呼一口气,有些着恼地道:“这才当了个小娘呢,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外头官家正牌娘子都没她这般霸道……”
史如意将槐花用井水清洗干净,浸到木桶之中,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晶莹汗珠,回头道:“跟她计较什麽呢,横竖饮子都是要做的,送多一盏过去罢了,不算什麽麻烦事。”
紫烟想一想,也是这个理,撇了撇嘴,道:“我就是见不得这杏果趾高气昂的样,飞上枝头,就忘掉自个儿原先是谁了。原先当丫环的时候,天天腆着脸来跟你求吃的,一口一个好妹妹……”
史如意但笑不语,她穿一身鹅黄色的无袖褙子,下面搭了浅紫的裙,一双乌黑的明眸,顾盼生姿,望着活泼又水灵。
她手头有了银子,在吃食上头从不亏待自个儿,把那价贵的水牛乳当水喝,这两年身子长得快,如抽条的柳芽似的,眼看着就是大姑娘了。
将那槐花捞出来,和泡软的大米一块儿倒入石磨磨浆,史如意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这是个慢活,急不得。
紫烟闲闲地吃着生槐花,看史如意初见窈窕的背影,在心中暗叹,府中都道大少爷眼光好,那新纳的通房小娘杏果长得最是娇俏不过。
要她看呐,如意过不久就得把杏果的风头压下去了。
紫烟忽然想起什么,截住话头,从旁囊中掏啊掏,掏出一把团扇来,递给史如意,努嘴道:“差点忘了这个儿……喏,前几日布料行新来了一批扬州货,我哥让我送这个给你。”
那团扇是白绢质地,上面绣了孔雀花纹,黑色漆柄镂空,很是精巧。
史如意一怔,望了那团扇一会儿,突然有些不敢接。
紫烟看她这幅模样,笑道:“拿着罢,放心,我也有一把。”
紫烟她哥宝源,没少给史如意送礼,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看得出来用心。
宝源打着“总是蹭吃哪好意思不回礼”的名号,史如意见他这么说,不好推拒,也只能接下来。
听到不是单买给她一人,史如意松了一口气,正要道谢着接过,就听紫烟爽朗一笑,补充道:“不过,我觉着我的那把团扇……应是顺带的。”
史如意伸出的手又僵在原地,把紫烟逗得哈哈直笑,半晌,才用帕子按了笑出的眼泪,道:“不是,难道我不说,如意你便看不出我哥的心意了?”
宝源今年十九,早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为什麽拖到现在,史如意不是不清楚。
许婶子一家都是热心肠的人,从前史如意她们家遭贼,大半夜的,宝源和他爸直接抄起家伙来帮忙。最开始史如意找不到卖花点的地,还得多亏了许婶子介绍呐。
紫烟也和史如意亲近,像个大姐姐似的,有什么体己话都愿意和史如意说。
前些日子,许婶子拿了双亲自做的绣花鞋登门,和温妈妈唠家常,明里暗里,都带了这层意思,说是若两家能成好事,必定把如意当自个儿闺女看。
温妈妈却为难,说如意从小就是个主意正的,她这当娘的也不能替如意作主,关键呐,还是看如意自个儿。
史如意心头思绪纷乱,故意瞪了紫烟一眼,不依道:“紫烟姐姐,有功夫取笑我,你成婚的床件可绣好了?”
紫烟顿时笑不出来了,她做人做事都精明得很,唯独手底绣活一点也不灵光,绣出来那鸳鸯跟个水鸭子似的,没少挨许婶子念叨。
和紫烟订亲的铭山,在外头做的粮店生意,原也是在云府里伺候大少爷的,后来做够年数,由家里人赎了身出去,做掌柜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出门都坐轿。
人家挑中紫烟,是看中她是个精明强干的,做老板娘,能管事。
许婶子对这婚事满意得很,前月已去求了太太曾氏的恩典,讨要紫烟的身契,找人算好日子,年底便要成亲了。
紫烟和史如意玩闹半晌,叹道:“如意,不是我替我哥说好话……他这人虽老实憨厚了点,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日后定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那种人。
你不知道罢,我哥甚至说过,日后,如果你想接手那祥和斋,他愿意跟你走。”
史如意听了这话,心中便是一震,宝源一家管着云府的采买,这活计富得流油,没少被其他陪房惦记。
但史如意一定是要出府的,宝源肯放下一切跟她走,真真是拿出极大的诚意了。
史如意立在原地,默然良久,有些不知要怎么回应紫烟。从小到大,宝源没少照顾她,她不想太过直接,伤了宝源的心,也伤了两家的情分。
正想着心事,就听到紫烟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小心和犹豫,试探道:“不过如意,你不愿意接受我哥,可是因为你跟二少爷……?”
第53章 烤乳猪
那年冬至,史如意她们在院中设宴,众人喝到酣醉之时,院外却站了位“不速之客”,正是二少爷云佑。
长风醉倒在桌,不知怎的忽然发起酒疯,闹得鸡飞狗跳,紫烟抬头一瞥,恰好望见史如意脚步轻快,牵着二少爷的袖子,隐没在大厨房的帘子后。
而二少爷竟也这般乖乖地任她牵了。
许是那一幕给紫烟的震撼太大,她到如今还记得清楚。
本以为史如意将来也是走杏果的路子,顺理成章进二少爷的屋。没成想这几年过去了,半点动静也无,二少爷去书院读书,史如意也一心扑在外头祥和斋上,倒叫紫烟看不明白了。
也是因着这个,紫烟她哥宝源才又慢慢起了心思。
宝源生得方头正脸的,肩宽背阔,若是站着不动,那一身的腱子肉也是很有气势。到史如意跟前,没说上几句话,整张脸涨得通红,像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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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似的,连紫烟都捂了眼,嫌自家哥哥没出息。
史如意小时,她哥宝源就被史如意做的吃食迷了魂。如今长大了,怕是被史如意整个儿迷了魂。
紫烟她娘许婶子,让媒人牵线,给宝源介绍外头那些姑娘家,他都瞧不入眼。
要紫烟自个儿来说,她也中意史如意,这人长得俏不说,心性也好,嘴又甜,三句两句,总能哄得跟她说话的人心情好起来。
最紧要的是史如意那手厨艺,据说是禀了老爷太太,到外头跟着师傅扎实下功夫学过的。
大少爷云璋得中进士,天子门生,春风得意,在京都吃御赐的琼林宴。
云老爷和曾氏接了消息,荣光满面,欢喜得不行,在府中也大摆宴席,前来道贺的人家手提重礼,几乎踏破了云府的门槛,都道大少爷年少有为。
席面摆了八桌,男女分席,来的都是安阳城有头有脸的官人和娘子。
紫烟一家负责采买活计,太太曾氏给了几十两的银票,让她们听史如意和温妈妈的要求,专拣那些贵重的买,银子不够的话再来要。
烤乳猪,要去买赵家的珍珠香猪。刚满两个月大的小猪崽,皮薄骨细,肉嫩味鲜,宰食时,无半点奶腥味。
因着是刚断奶不久的小猪仔,不算贱肉,一只香猪两公斤,就要花上一贯子钱,比羊肉价还高。
找外头工匠,打了八只铁制的长方烤炉。烧烤的木条,是从自家庄子上砍的果子木。
开席那天,史如意她们忙不过来,紫烟一家都来大厨房帮忙。
退毛洗净,从臀部内侧顺着劈开,除去板油,剔去前胸肋骨,这就完成了准备工作。
腌制有“三板斧”,一是香料涂腔,二是糖水淋身,三是浓汁刷皮。
烧烤时亦分了三步,把炉膛烧红,放入叉好的乳猪。先用小火烤全猪一刻钟,再烤头臂一刻钟,用油细细涂一遍皮后,重烤猪身,这回要烤上一炷香的功夫。
色泽发黑是火猛了,色太浅,则是火候不到家。
上碟时那刀工也是一绝:在全猪耳朵脊背部和尾部脊背处横切,分成两片,再加一刀成四条,每条切成八块,共三十二块摆盘。
那烤乳猪味美,异香扑鼻,切块后舔一舔,连手指头都是香的。
其色同琥珀,烤得焦红油亮,含浆膏润,入口则消。
远远地由上菜的婆子呈上来,还没上桌,那香味顺着风,直往在座的贵人鼻子里飘。
官家娘子都在打听这是什麽大菜,怎地这麽香,又问云府厨娘是谁,从哪学的手艺。
席面连着摆了三日,那一桌桌席面好吃又有派头,胜过外头赵家酒楼,为云府挣足了脸面,有那懂行会吃的,说甚至有宫中御膳的质感。
喜事做完,太太曾氏论功行赏,史如意得了曾氏的一支金丝桂花钗,华美又俏皮,少说也值十两银子。
似这等灶台娘子,若是出了府,是各家都会抢着要的。
但紫烟也了解史如意,这丫头看着随和,实际是个心气高的,怕是不愿在府里给人使唤,宁愿自个儿在外头开个酒楼,热热闹闹,自由自在。
她琢磨着史如意和二少爷这事,两人对视相处的那感觉,骗不了人。
许是史如意不愿当小娘,跟二少爷生分了,也未尝可知。
史如意听紫烟突然提起冬至那事,记忆纷至沓来,脸皮就是一热,她打了个哈哈,嗫嚅道:“嗯,我跟二少爷,怎麽可能呢?不过是那时年纪还小……不懂事。”
不懂事,牵了二少爷云佑的手,又吃了他亲自下厨做的肠粉,回想起来,也是够“胆大包天”。
当然,作为云府的小丫环,这般不守规矩,后来史如意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如今再想,只觉得当初真真是青涩又幼稚,让人失笑。
紫烟也不知相信了没有,自顾自地说道:“不是就好……眼看着二少爷也快订亲了,听李嬷嬷透出来的口风,太太似是中意自个娘家的亲亲侄女,那曾家的表小姐,从前也是来府中小住过的。”
史如意身子一僵,不知该作出什么表情,故意转过身,背对紫烟在灶台忙碌。
磨好的槐花米浆加入点卤,趁热倒入木质的大漏勺中,糊糊被分割成细长的小条,底下搁着装了冰凉井水的木桶。
捞出槐花粉条,放到蜜水中,再刨两块小冰丢进去。
这年代冰块也是个稀罕物,只有富贵人家才能随便取用。寻常人家用不起,只能用帕子浸了凉井水,抹脸抹脖子,以此来消消暑热。
有专门贩冰的商户,冬日存冰于地下冰窖,夏日以硝石造冰,在炎炎夏日也能尝到清凉美味。
云府里头有私人冰窖,并不缺冰用,因着史如意要做甜水饮子,曾氏给她额外拨了冰块的额度。
木桶里装着冰,感觉屋内都跟着凉快不少,温妈妈和香菱每日里做完活计,都爱来这边小厨房待着。一直待到夜色升起,温度降下来,才依依不舍地回下人院。
史如意调整了一下情绪,端着瓷碗走过来,笑着道:“那表小姐我也是见过的,虽然任性了些,看着,和二少爷也算一对璧人。”她嘴里发干,编不下去了,只能转移话题,把碗递给紫烟,道:“紫烟姐姐,你尝尝看?”
紫烟眼睛一亮,接过那碗槐花粉。
碗中粉条明黄剔透,像蝌蚪在水中游弋,散发着槐花的清淡幽香。
拿起调羹尝了一勺,蜜水冰镇清甜,芳香适口,槐花粉细腻柔软,在舌尖一触即走,竟比豆腐还滑嫩。
吃得紫烟连连点头,连声赞道:“这饮子做法看着简单,味道却好,赶明,我也在家自个儿做了试试。”
史如意嘴角微扬,附和道:“是呢,这树上槐花这么多,等凋谢不吃,全浪费了……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引花入胃自开颜。”
她偏爱各种以花制成的吃食,花于山野之中,携朝露清风而生,兀自氤氲了一世界的芬芳。
祥和斋中作为主打的四季花点,是史如意的招牌,更是得了其中精髓。
紫烟吃了第二碗槐花粉,嘴里吐出的都是凉气,随口问道:“这首打油诗不错,谁写的?”
史如意也给自个儿装了一碗,笑眯眯道:“前半句不知是哪位大家写的,后半句,是我自个儿加的。”
紫烟差点把口中含着的槐花粉喷出来,把碗搁在桌上,咳嗽了几声,才道:“……如意,你这是自卖自夸。”
史如意不以为然,道:“我这夸的是实话。”
紫烟吃完饮子,用巾帕抹了嘴角,站起身来,道:“得了,吃完饮子舒舒服服,该干活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店里一趟,这槐花粉你装几盏,我顺路帮你给杏小娘送去罢。”
紫烟说的“店”,是跟她订亲的铭山经营的粮店,她还没过门,已是开始帮忙操持起来了。
史如意谢过紫烟,道:“那感情好。”犹豫了一下,终是把桌上那孔雀绣样的团扇拿起来,递给紫烟,道:“这个,姐姐还是帮我还给宝源哥罢。宝源哥一番情谊,实在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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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要浪费在如意身上了。”
紫烟并不接那扇子,她转头看着史如意,眼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便是她偏心自个儿哥哥,也晓得与二少爷云佑比起来,论学识论才能,论长相论人品,她哥都差得太远了。
一个是官宦人家精细养出的公子哥,一个是在府中做工打杂的小厮——萤火如何堪与明月相较?
史如意既是心慕二少爷,看不上宝源,也是正常的事,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紫烟自然晓得。
不过,紫烟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意,你不要这扇子,你自个儿跟我哥说罢……我哥这人固执,认定了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说了没用,还得你去跟他好好说清楚,不然,他不会死心的。”
史如意喉中一哽,更觉愧疚了,有些讪讪地收回手,道:“我明白了,我会去和宝源哥说的。”
紫烟朝史如意点点头,一手提上食盒,到了门边掀开竹帘,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回头,道:“如意,有些话姐姐不知当说不当说……你的身貌品性,在丫环中都是极出挑的,但身份摆在这。
有些人物,就像天边挂着的月亮,看着好看,不是咱们能够肖想的。”
她说这番话,虽有两分私心在,到底还是为史如意着想的,怕她日后难过。
史如意慢慢吃了一勺槐花粉,冰在碗中都化开了,冻得她牙齿激灵一下,这才抬头,轻轻地笑道:“我明白的。”
“她配不上二少爷云佑”,这件事,两年前便已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她了。
第54章 樱桃酪
“如意,你坐这发什麽呆呢?”
香菱回了小厨房,看史如意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边,心中觉得纳闷。
史如意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笑着道:“没什麽……今个儿是你第一天出摊,我跟娘亲说一声,跟你一块儿去罢。”
午后云老爷和太太曾氏出府作客去了,大厨房里没什麽活计,温妈妈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
香菱喜笑颜开,絮叨道:“那感情好!如意你在的话,我心里就安定多了,不然呐,这心头总是慌,也不知在慌啥……”
观音桥这边,每到夜间,都是小摊小贩的天下。
如今天热,还属那卖香饮子的最受欢迎,剩下有卖麻腐的、卖鸡皮麻饮的、卖水晶皂儿的、卖各种细粉素签的,琳琅满目。
有家卖生淹水木瓜,其实是将木瓜切丁放碗里,倒入碎冰,有几分像后世的水果捞。
那卖花灯的婆子沿街走着,花灯映亮了江水,盈盈水波,倒映着岸边的婆娑人影。
天还没黑,就要出来占位子,不然被挤到角落里,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呐。
二人到了祥和斋后院,香菱忙着把几个瓦罐从大厨房扛上板车,碗和签子这些都要提前预备好。
香菱忙活开了,史如意看她干劲十足,不需要自个儿帮忙,笑了一下,先到前堂去找罗娘子。
如今的祥和斋早便推翻重修过了,先头挨着祥和斋的那家杏林铺,坐堂的老郎中年纪大了,自个儿晓得自个儿身子,怕是撑不住几年,一心念着要回乡落叶归根。
史如意便和罗娘子商量,算了算铺中的积蓄,一咬牙,花了足足五百两银票,把那杏林铺盘了下来。
墙壁一打通,店面大小扩了一倍有余,建成两层高,一楼大堂摆着竹制桌椅,二楼都是茶水雅间。
掀了竹帘进去一瞧,只见屏风瓷瓶,焚香插花,墙上挂一副仕女图。中间一台镂空缠枝纹样的圆桌,桌上新沏的茉莉花茶旋着热气,散着幽香,旁边摆几只海棠式木凳,很是风雅。
这是史如意从那慧明寺得的启发,总有要好的官家娘子相约一同去寺庙上香,借厢房小叙闲话。
有时上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男子有酒肆茶楼可聚,女子却不能似这般随意抛头露面。即便相约家中,惊动一大家子人,上有公婆相公,下有妯娌小儿,到底不方便。
因着祥和斋二楼只招待女客,这茶水雅间各自独立,隐蔽私密性做得极好,到如今,已然发展成了安阳城贵女们聚会时首选之地。
祥和斋专供的花点,还有搭配点心的牛乳龙井茶,是这群贵女们心头一绝,每次前来必点之物。
夏日时,还备有各式解暑的冰点。
一碗冰果,里头加了甜瓜、藕、百合、莲子、桂圆、葡萄干、鲜核桃、山药等新鲜果蔬。
甜瓜去籽,藕切片,鲜核桃要去嫩皮,葡萄干要在蜜水中浸过,最后一并浇上冰镇的牛乳……工序繁复,端上来时碗中还冒着丝丝冷气,味道也是鲜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