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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之迷蒙着从睡梦中醒来,嘴里胡乱嚷嚷:“吵什麽、吵什麽,我看着呢!——哦,是兴平啊。”
他抹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个儿胸口,随意扫了一眼窗外,接过茶盏呷一口,做贼心虚道:“兴平,管事那老驴呢?”
兴平苦着脸,用帕子把上头的墨水一点一点擦掉,说:“管事有这么多事要忙,哪能成日守在书房里……
少爷,不是您前两天回来,自个儿吵着要跟管事学管铺子的生意经麽?管事欣慰得不行,偷偷跟老爷说了,还当您是浪子回头迷途知返,哪知道您天天在这睡大觉。”
柳逸之吹掉茶上轻旋的热气,满脸的一言难尽,说:“我这不是在学麽?只这老头子像倒书袋一样,念经念得我头都大了!
前些日子领我去外头转了一圈,看船运跑镖,倒还有些趣味……这两日却丢了一堆账簿过来,唉,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他看兴平对着那账簿又是呼气,又是用手扇风,乐得嘴角上扬,笑道:“得了,你也不用着急,这都是经年的旧账了,管事特意从箱底翻出来练我呢……”
兴平心上悬的石头落了地,把账簿放回桌上,道:“少爷,那您还看吗?”
“都被墨淹了,怎麽看?”柳逸之从椅上起来,伸个懒腰,望了一会天色,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唉,在这枯坐一下午,都把我饿坏了……”
兴平心领神会,接道:“这么说,少爷似乎好久没去如意食肆那儿用膳了——”
柳逸之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故意瞪兴平一眼,说:“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备车?!”
“哎!”
柳逸之下了马车,和堂里正在擦拭桌椅的香菱打了个照面。
香菱这小妮子对他跟防贼似的,向来没什麽好脸色,柳逸之厚着脸皮,也逐渐习惯了。哪知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香菱一见到他,立刻睁大了眼睛,二话不说,欢喜地往后院跑,边跑边喊,“如意,柳公子来了!”
唬得柳逸之后退一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纳闷:难不成用功几日,竟还变得更英俊潇洒了?
史如意闻声,从柜台后探出头来,笑眼弯弯,热情地招手:“柳公子好久没来啦,快坐罢!”
柳逸之冷不丁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神,等菜一上桌,更觉受宠若惊,荷叶饭、卤水鹅掌、水晶虾饺、上汤娃娃菜……好家伙,都是他素日里爱用的。
史如意还亲立在一旁,给柳逸之斟酒,笑道:“柳公子来得巧,这青梅酒是我自个儿酿的,静置三月,如今正是品尝的好时候呢。”
一番糖衣炮弹下来,柳逸之手中折扇都有些扇不稳了,面颊微红,心道:“难不成是香菱和如意姑娘说了……我心仪如意姑娘一事?!如意姑娘这番表现,难不成是也对我有意麽?”
柳逸之轻咳一声,请史如意坐了,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在下爱用什么,如意姑娘倒是记得清楚……”
史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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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眯眯的,正坐在对面,托着腮,随口道:“若是有心,自然记得清楚。”
食肆里常来常往这么多客人,史如意都把各人喜好放在心上,还让红玉也用心记着。客人进门了,若能面带笑容地问上一句,“还是老规矩麽?”便能使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说到底,餐饮亦是服务业的一种,让客人觉得自个儿被重视了,服务就算到位了。
柳逸之却不知史如意心头所想,“轰”一声,只觉得热气直冲面上来,忙吃了两口酒作掩饰,心中却已然开始计划如何跟老爷子说,何时遣媒人来提亲了,成亲后住哪栋宅子了……
“……便是这般,食肆太小,供客人堂食的位子不多。
听客人提起贵府似有闲置的铺面,不知是否方便……柳公子?柳公子!”史如意说到一半,看着眼前之人叼着酒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她的话,便伸手在柳逸之面前晃了几下。
“啊!”柳逸之一个激灵,有几分歉意地一笑,突然不敢看史如意的眼睛,撇过头忸怩道:“赁铺面是罢?没问题,我回头便让兴平和管事一说,回头自有人来寻你。”
后面又嘀咕了几句,什么“你我之间”、“这点小事”之类的……
他声若蚊蝇,史如意没大听得清楚,但看柳逸之面上态度,也放下一半心来。
她没想到谈得这么顺风顺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郑重起身,对柳逸之行了一礼,眼睛亮晶晶的,说:“还是要多谢柳公子厚爱,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只得又拍着胸脯,说几句“柳公子日后吃食都由店里包了”云云。
史如意嘴角边又现出那个小小的梨涡,很是醉人,离得近了才看得清晰。
若是从前,柳逸之定会顺杆上爬,调侃几句“不如以身相许”。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胡乱应了几句,面红耳赤,最后竟连坐也坐不住了,便让小厮兴平拿食盒装了这几碟子菜,说要回府慢慢用。
兴平也是机灵得很,没忘记给他挣面子,说:“我们少爷这几日在和管事的学经营铺子,可用功呢……这不,回去还得接着看账簿。”
史如意又给拿了几块桂花千层糕来,装进食盒里,点点头,笑道:“怪不得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呢……”
她眨眨眼睛望向柳逸之,顿了顿,忽然意有所指道:“最好的报复,不是作践自己。而是比那人做得好一千万倍,扯碎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碾进尘埃泥地里,让他看清自个儿的愚蠢和卑劣……柳公子觉得呢?”
柳逸之面上微怔,本来一只脚已经踏上马车,听了这话,情不自禁偏头望去。
食肆招摇的灯笼下,月色清风,佳人婷婷玉立,面庞微仰,乌黑带笑的瞳仁映出他的倒影,澄澈如镜。
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柳府。
那时他娘还年轻,看柳逸之从外面疯跑回来,会弯下身,掏出帕子仔细给他抹掉额上的汗,催他进门换洗衣物,依稀笑道:“逸哥儿先回吧,娘再等等你爹呢……他吃多了酒,不看着,怕是连路都走不稳当。”
眼前身影与记忆中的悄然重叠,柳逸之内心又酸又涨,仿佛有一个不敢言说的美梦悄悄成真。
掀开马车帘子的前一刻,柳逸之还是没忍住,如郑重许诺一般,回头对史如意道:“如意姑娘,你放心……我定不会像我爹一般。”
第85章 新罗婢
柳逸之回到府上,让兴平摆桌。
他尝着史如意亲手做的菜,时不时吃点小酒,便连看账簿这么无聊的事情都觉着有趣起来。
朱管事忙完外头铺子的事,进到书房来,看到柳逸之这副挑灯夜读的勤奋模样,感动不已,说:“少爷,用功虽好,也不必争一朝一夕的功夫……选千里马,看的是脚程,欲速则不达哇。”
柳逸之头也不抬,挥了挥手,耐烦道:“嗯,我省得。”
他忽然想起史如意委托他赁铺子一事,放下账簿,和朱管事几句交代了此事。
朱管事闻言,却有些沉吟。
柳逸之皱眉,问:“可是有什麽不方便?若是爹那儿有问题,你就跟他说是我要拿来用。”
朱管事不敢马虎,又确认了一遍那铺子的位置,这才垂首道:“不,不是老爷那有问题……少爷要用这铺子,最是名正言顺不过了——您不知道,这是太太当年的陪嫁铺面,原是做些瓷器生意的。
后来……铺子便一直搁置了,按理来说,这铺子就是留给您的,老爷也一早就交代过。”
朱管事是柳府里的老人了,从小看着柳逸之长大,就算平日里头再是沉稳,提起旧日女主人,还是忍不住唏嘘。
兴平一边挑那灯芯,让光线再亮堂一些,一边偷觑柳逸之面上的神色。
他们少爷脾气好,但龙总有逆鳞,少爷听不得“娘亲”二字。每每听人无意间说到旧事,面上不显,回头总忍不住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去找老爷闹腾一番。
只是近来,似乎少爷身上也有了变化,比如总到如意食肆里头用膳,不爱去外头寻狐朋狗友吃酒了。
柳逸之攥紧书页,少顷,忽然嘴角轻扬,手里也松了力,自言自语道:“如此……给她倒是正好。”
有柳逸之作保,新铺面的事算是定了一半,史如意琢磨着,温妈妈和香菱定是要一块儿过去的,后厨离不开人。
粉店的事,红玉也逐渐上手了,再招两个丫头来,调教一番帮忙打下手,问题应当不大。
史如意本打算在附近找雇工,罗娘子听说后,温言细语,没两下便打消了她的念头,“从前,如意你没来的时候,祥和斋也是从外头招过学徒的……你看来的都是些什麽人?有想偷师的,有觊觎家产的,甚至还有那心怀鬼胎的无耻之徒,趁夜深人静,想霸王硬上弓的……”
石英缓缓握了她的手,罗娘子冲石英一笑,勉强平复了心情,这才缓缓劝道:“如意,身契不是握在手上,终归难与你一条心。”
末了,又让史如意不要介怀太多,“这些丫头在人牙子手里,惶惶不得安定,不知明日便要被卖去哪家,受何等磋磨……如意你能救她们出火坑,教她们手艺,让她们能有安身立命之地,已是再好不过的事。”
史如意被罗娘子说动,回了食肆,决定和红玉去牙行转转。
东市多是卖牛羊牲畜的,也有人卖驴马,味道可算不上好闻,幸而现下距炎炎夏日已离得远了,没这么刺鼻。
转过马场,便来到了牙行街,外头挂着旗子,门前进出还算热闹。
史如意随意挑了一家进去,看见堂里二、三十个丫环僮仆,围了几圈,皆是垂头,屏息望着地面。有婆子引着买主进去,看上哪个,便让人抬起头来仔细看过,像在挑选什么器具,甚至还货比三家呢。
史如意望了一会,问那牙行的老板,有会些厨艺的丫头没有?
那老板翻了翻名册,摇摇头,想也知道,被卖到牙行里的,多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能吃饱饭的都是少数,哪还能谈什么有厨艺呢?
史如意也不失望,正打算去下一家,那老板抬头,打量史如意和红玉几眼,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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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暧昧一笑,道:“普通丫环是不会厨艺,我这新进了几个婢女,都是新罗来的,受专人调教过——厨艺听说还不错,脸蛋更是一绝。
只是这价钱,也不是一般丫头能比的……”
史如意忍不住侧目,新罗婢的大名,饶是她也是听过的。
许多青楼老鸨都会特地选这新罗婢回去,容貌上佳、脾气温顺的,便教其吹拉弹唱,歌舞书画。次一些的便授厨艺针线,自有高门大户愿意将人买回去,收做婢女通房。
就像赵家酒楼,灯火通明,夜夜笙歌,雅间里头负责伺候达官贵人的,便多是这新罗婢。
史如意本欲摇头,红玉却似被触动心弦,开口恳切道:“如意,我们去看看罢……”因为一张脸,徒招许多祸端,没有人比红玉更晓得其中滋味了。
几个新罗婢站在里头最右侧,余光瞥见有人来了,都抬起眼皮,单眼皮、小五官、白皙的皮肤,别有一股异域风情。
有几位年纪大些的,发现她们是两位女郎,都无甚兴趣地撇开目光,这些人多是抱着去富贵人家做姬妾的心思,美人一见,分外相妒,态度摆的清楚。
只其中一位挺直了腰杆,舔了舔嘴唇,目光炯炯地盯着史如意二人看。
史如意忍不住开口问她:“会做吃的吗?”
那新罗婢望着不过十四、五岁,和史如意差不多大的年纪,圆脸蛋,面庞生得很是清秀,只唇畔干裂,境遇似乎不是很好。
“……会。”答得不卑不亢,口齿倒算是清晰。
那牙行老板发现她们看中这位,笑意变得有些勉强,压低声音道:“女郎,莫怪我好心提醒一句,这个啊……脾气烈得很,卖到几家,最后都被人退了回来……唉,我正发愁呢。”
史如意和红玉对视一眼,目露犹豫。
那新罗婢听懂了牙行老板的话,赶紧摇头,面上满是羞愤之色,道:“不是,他们是要卖我去勾栏里头,我、我不愿,才拼死了反抗……”
她把希冀的目光转向史如意,又看看红玉,眼中涌泪,说:“我什么都能干,什么都能学,我学的快极了……除了像条狗一样伺候男人,我什么都愿意干!求求你们……”
那牙行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尖脸猴腮,闻言,他面上有些挂不住,踹了那新罗婢一脚,怒道:“胡说些什麽!”
那新罗婢倒在地上,还不放弃,又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抓着史如意的腿,喃喃道:“求、求求你们……”
史如意当机立断,转头,对那牙行老板道:“多少钱?你别踹她,这人我买了。”
那牙行老板诧异一扬眉,态度倒是变得极快,多云转晴,殷勤应道:“哎,您看着好就行!只一条,出了这个门,人钱两清,您日后若是要把人再送回来,我可就不认了……”
这都砸手里几趟了?他巴不得能快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否则卖又卖不出个好价,想随便处理罢,又可惜了这张脸。
拨拨算盘,加加减减,红玉又和牙行老板讨价还价一番,最后牙行老板一脸肉痛,忍痛“割爱”,只要了她们四两银子,算是“成本价”。
史如意和那牙行老板交接过身契,刚走出牙行,来到街上没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扑通”一声。
回头,发现是那新罗婢跪了下来。
史如意有些震惊,微一挑眉,轻声问道:“……这又是为了那般?”
那新罗婢咬着牙,看了看那牙行,道:“恩人大恩大德,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把我弟弟也赎出来麽……他才十三岁,但是力气很大,肯吃苦!那老板早就看我不顺眼,我刚刚在里头待着,不敢说,怕他知晓了,欺负我弟弟。”
史如意沉默一会,让红玉扶她起来,笑着摇摇头,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怕是她和红玉方才一进牙行,就被这新罗婢看上了,认定她们心善,奋力一搏,要给自个儿和弟弟挣个去处。
……这哪是她们挑人?怕是被人给挑了才对。果然在外头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史如意这点道行,早便被人看穿了。
史如意轻咳一声,摸摸自个儿鼻子,还是问了那新罗婢她弟弟的姓名样貌,依言转回牙行去了,没多久,领着一个怯生生的半大男孩出门来。
那男孩衣衫褴褛,见到新罗婢守在外头,黑漆漆的眼睛骤然一亮,扑过去,欢喜喊道:“阿姐!”
那新罗婢头一次笑得灿烂,和男孩叽里咕噜地用方言说了一通,才又转向史如意,眼里流露出货真价实的感激。
不顾史如意的推拒,硬是带着男孩,给她和红玉磕满两个头,平静道:“如此,阿珍再无其他心愿了……日后听凭二位女郎吩咐。”
史如意心底颇为欣赏这位“阿珍”,身处这种绝境,还能不慌不乱,想出法子,带自个儿和弟弟脱离苦海——嘴皮子了得,看人也准,不得不说是个可造之材。
阿珍弟弟名唤“阿武”,还是半大孩子心性,眼睛大大的,看史如意望过来,就冲她腼腆一笑,像只垂毛小狗。
史如意收回视线,脚步一拐,带她们转去集市,各人买了两套成衣,并一些日用铺盖。
阿珍有句话倒是没蒙史如意,她弟弟阿武力气是真的大,不要人帮,左手抱了两卷铺盖,右手提着重重的包袱,脚步不见半点滞涩,跟上她们毫不费力。
阿珍垫高脚尖,摸摸弟弟的头,温柔一笑。
史如意看这姊弟俩互动,也觉温馨,心道自己莫不是还机缘巧合,捡回来两个宝贝?
第86章 荔浦扣肉
回食肆的路上,阿珍颇为自觉,小心翼翼问史如意:“还请女郎给我和弟弟取个名?”
此时的惯例,奴仆被人从牙行买回家,照例是要取新名的,表示从今往后就是这边的人了,一切过往都再无干系。
红玉抿唇笑起来,史如意摇摇头,温言道:“不必,你们姊弟俩原来的名字便很好……日后大家都是一块儿生活,一块儿做事,当是自个儿人相处就是了。”
又把自己和红玉的名字介绍给她们听,阿珍点头念过,她似是识得几个字的。
阿武不识字,也在姐姐后边,腼腆地跟着念了几遍,倒把史如意逗乐了。
史如意把姊弟俩领回食肆,给温妈妈和香菱认过人,便让她们去后头屋里洗头洗澡,顺带换一身新衣出来,原来的衣服破成这样,是不能再要了。
等二人换洗的功夫,史如意钻到后厨,琢磨着要做什么菜来欢迎她们。
这人和人之间,讲究第一眼的印象,美食亦是如此——譬如当年香菱初进云府,史如意给她做的那碗羊汤烩面,香菱一直记到现在。
阿武正是长身子的年纪,阿珍亦是形容消瘦,怕是在外头过了不少苦日子,这时炖红肉便比白肉香了。
正巧前几日,史如意去紫烟的粮食铺拿货,紫烟从走商手里要到了一麻袋芋头,看到史如意来,硬是塞了几个给她,还嘀咕说:“这可是好宝贝呢。”
史如意笑纳下来,回食肆切开一看。
嚯,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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椭圆,如织布纺缍,里头遍布淡紫的槟榔纹,史如意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是被誉为“芋中极品”,在后世鼎鼎大名的广西荔浦芋么?
得了这宝贝,史如意送两个到祥和斋给梁婆婆她们,剩下的拿回食肆,一直没舍得吃。今个儿阿珍和阿武加进来,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享用时机吗?
说做就做,史如意哼着小曲,挑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出来,用筷箸推下油锅炸了,一直炸得表皮酥烂,色泽红亮。
炸好的扣肉捞出来,切成长方形块状,和粉白的芋头相间拼,摆在海碗中,上蒸笼蒸得熟透。
走菜时沥出原汤,动作迅速,把海碗覆扣盘中。原汤用酱汁水粉勾芡过,淋在肉上,“哗啦”一声,热气升腾,甜香迎面扑来,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
芋头酥粉软滑,五花肉如脂胜玉,入口滑嫩,叠在一块儿,最是相得益彰。
吃时要两片并夹,芋头的清香染到肉上,扣肉的油光浸到芋里。阿珍和阿武甫一出来便瞪大眼睛,后来的餐桌上格外沉默,每个人的嘴巴都不得空闲,鼓鼓囊*囊塞满了肉。
阿武吃着吃着就掉了眼泪,用袖子抹一把脸,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抱着他姐姐哭。
阿珍解释道:“阿武是觉得太好吃了……”
香菱看看她们,仿佛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难得地没有像平日一样护食,还主动夹了一块芋头扣肉到阿武碗里,大义凛然道:“别哭,你吃罢,我不跟你抢!”
香菱有长进了,史如意欣慰,又夹一块给她做奖励,香菱欢呼雀跃地捧住碗。
史如意半托了腮,一边吃青梅酒,一边笑眯眯地和阿珍闲聊,说:“方才听阿珍你说会些厨艺?擅长做什么吃食呢?”
阿珍汗颜,放下筷箸,用帕子抹了嘴巴,沉默了一会儿,红着脸道:“尝过这道菜才发现,我的厨艺和小娘子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还敢说擅长。”
便是温妈妈随意烫来的两碗汤粉、葵菜,她尝着味道都是极鲜甜,更不敢出来献丑了。
温妈妈看她们吃得香,从头到尾自个儿就没动过几筷子,慈爱笑着安慰阿珍,说:“不要紧,谁不是一步一步慢慢学来的呢?难道有天生就会做吃的神仙不成?”
红玉点点头,和史如意微一碰杯,眉梢微挑,说:“我刚到食肆的时候,也是什麽都不会呢!”
阿珍看她们并不嫌弃自个儿,心下微松,正要回答,就被阿武抢先了,“嗯,我知道!我阿姐做烤肉做的最好吃!”阿珍抿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史如意闻言,眼睛一亮,喜道:“真的麽?!店里如今正缺会烧烤的人呢。”
史如意对新酒肆的菜单有自个儿的一套想法,上辈子她爷爷是国宴大厨,家族绝学,主要擅长蒸煮一道。而粤菜讲究“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正适合她大展拳脚。
掰指头数数食肆里的“大厨”们,温妈妈口味清淡,一道青蔬冷盘,做得鲜甜无比;香菱做腌食有一手,经她手腌的吃食风味极佳;红玉学厨时间不长,但做些简单的饮子甜点还是不在话下。
——只一提到粤菜的灵魂,如何能割舍掉蜜汁叉烧、烤乳猪、果木烧鹅、脆皮五花肉这几样?
后院屋子不够,阿珍主动开口,说她和弟弟随意惯了,在堂里打个铺盖就能睡。
“现下也不算天冷,怕什麽呢?”阿珍盈盈笑着,抬头看史如意。
史如意跟阿珍相处这一日下来,也摸出了些她的脾气,阿珍外表看着像支白杏,柔柔弱弱,内心却极有主意,是个外柔内刚的,和红玉恰好反着来。
“如此,便暂且委屈你们姊弟几晚了。”
史如意想了想,也不再坚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若缺什麽东西,只管和我说……过两日,等新铺子赁下来了,就有地方住了。”
翌日清晨,阿珍轻手轻脚地走过院子,敲响史如意的屋门。
“小娘子,外头有个老丈上门,指定要找你呢。”
食肆每日于巳时前后开门,往来的熟客都是知晓的,这个时间登门,想必不是客人。
温妈妈推了推女儿,史如意睡眼朦胧地翻身坐起,反应过来,扬声让阿珍先招待客人,自个儿麻利地换上衣衫,打水洗漱,一通拾掇后便飞快地往堂前走去。
朱管事端坐在桌边,手里捧一杯茉莉饮子,华发锦衣,看着有些年纪了,面容倒还和蔼可亲。
史如意松一口气,赶忙迎上来。
朱管事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店里的布置,阿珍半垂着头立在一旁,看到史如意,面上便浮出浅浅的笑来,欠身介绍道:“这便是我们掌柜的。”
史如意点点头,冲朱管事一笑:“客人上门,多有怠慢,不知这位老丈怎么称呼?”
朱管事却忙站起身,避过她的礼,殷切道:“不敢,不敢,原是我突然登门,还请小娘子见谅。”又三言两语,道明自个儿的来意,笑眯眯道:“若是小娘子方便,不如稍后便与我去那铺子看看,还合心意否?”
“方便的,耽搁您这么长时间……那我们即刻便出发罢。”人家姿态放的低,史如意无话可说,只能比人家更谦让。
连出个门都你让我让的,折腾了好半晌。
她心中觉着奇怪,柳府家大业大,产业四通八达,像赁个铺子这样的小事,也需要劳烦到一府总管出马麽?态度还恁般客气,实是让史如意有些受宠若惊。
思来想去,估计还是柳逸之在府里的淫威起了作用,这才让她“狐假虎威”一番。
史如意心头思绪纷杂,没注意到朱管事也在暗中打量着她。
听兴平那小子的意思,少爷似是对这小娘子上了心,朱管事那时还觉得诧异。
朱管事摇头苦笑,今日一见,方知兴平所言不虚。
小娘子生得俊俏不说,说话做事也精明能干,瞧着颇有几分先夫人的品格。其他的倒也罢了,小娘子能说得动少爷用功,不像从前,日夜留宿花丛,便已是十分了不得了。
这日后说不定就是柳府的少奶奶呢,朱管事自然万事小心恭敬。
晴光正好,朱管事在前头领着,带史如意去看铺面。
二层的小楼,里头似是已经被人提前修缮整理过,窗明几净,并无丝毫烟尘腐朽之味。
史如意四处张望,听朱管事笑着一一介绍:“铺面是先夫人的陪嫁,原是做瓷器生意的,赚了不少银子。小娘子,你看这桌儿柜儿,擦拭过后还像新的一样。”
“二楼是放古董珍奇的,平日不摆在外头,有客人要看,才由伙计去二楼捧出来……现下都收拾入库了,小娘子想辟作雅间,或是用来自个儿夜间憩息都是方便的。”
“后院不算大,几个屋子原是给伙计住的。院子栽了几株海棠,多年无人照料,倒还生得茂盛,我已让人提前来修剪过了。”
史如意心中满意得不行,又问朱管事道:“外头的摆设是谁弄的?”
原先既是做瓷器生意的,便断不会是这般的布局:左边柜台,右边摆着雕花木桌,一扇小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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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后院,方便来往上菜。栅栏屏风,灯笼香炉,字画插花,均是错落有致,风雅不俗。
史如意逛了一轮,隐隐从中看出了好些安阳有名气的酒楼的影子。
朱管事陪笑道:“前几日,少爷亲自来过,带了好些人手,里里外外折腾了一番。”
这答案倒是出乎史如意的意料,她感动于柳逸之的靠谱,又不免暗叹一声,心道:果然是富贵乡里长大的多情人儿,好物见得多了,品味自然不一般。
即便让史如意自个儿来布置,怕是也比不上这般精雅风流,处处有巧思。
倒让她想起末代皇帝溥仪那桩趣事来,专家拿了古玩字画来,溥仪一眼便扫出是赝品。问起缘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道:“我也不晓得如何辨别,只觉得和宫里的不大一样!”
第87章 蜜汁叉烧
西市的规矩,赁铺子多是预付一年的租金。
史如意仔细看了几眼那契上的数,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个儿没有眼花,这才放下手臂,语重心长道:“管事您要不再看看?这契上数目……是不是不大对?”
这铺面离江边不远,人来人往,整条街道都热闹非凡,江风拂面,垂柳游鱼,端的是风景极佳。
史如意之前也打听过这附近的铺子,小店独院,赁价都要到了两千文一月。
这屋子有二层楼高,后院几间房舍也宽敞,史如意早做好了被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契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只收她两千五百文一月,堪堪比那小店多出五百文。
这数目就低得让史如意有些惭愧了。
朱管事闻言,和蔼笑起来,说:“这契是少爷亲自拟的,价也是少爷定的,我们底下人哪里晓得呢……少爷说多少便是多少了,小娘子若是心有疑虑,不若自个儿去问问少爷?”
史如意踌躇半晌,笑道:“哪有什麽疑虑,柳公子是食肆的常客了,为人也厚道,总是接济街坊邻居……”
说到最后,她嘴角不由抽了抽,但这话也不算硬夸,柳逸之确实喜欢接济街坊——尤其是街坊里头生计艰难,又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娘子。
史如意心情复杂地在契上按下手印,心道:自己现下应当也算是柳大少爷“接济”的对象之一了。金钱债易结,人情债却难还,唉,如果免费给柳少爷当食堂,不知能不能偿清一二。
回到食肆,温妈妈已经收拾好几个大包袱等着了,甚至没忘了摘两把新鲜的菜苗,几只小鸡赶到笼里,预备待会儿提去新家。
温妈妈看阿珍阿武两个孩子夜间睡在店里,心头颇不是滋味,想快快把地方腾出来,让她们有个安稳落脚的地。
这会儿不是饭点,香菱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咬牙切齿,浑身都绷上劲,在和阿武比掰手腕。阿珍在中间当裁判,握了她们的拳头,缓缓松手,道:“一、二、三,开始!”
红玉倚在门边,闲闲地磕着瓜子,看到史如意回来,笑问道:“都忙完了?铺子赁价多少钱一月?”
史如意眨眨眼睛,有点苦恼地回道:“柳大公子发善心,只收我们两千五百文……红玉姐,你也觉得太便宜了不是?”
红玉微一挑眉,把瓜子皮吐出来,并不十分诧异,揶揄道:“两千五百文?啧啧,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怕是另有其他图谋罢,如意,人家是不是看上你了?”
史如意不以为然,打了个哈哈,道:“柳公子风流惯了,哪便一定是这个意思了……自作多情才是好笑呢。”
虽是表现得坦然,她心里却也有几分打鼓。
“砰”一声巨响,却是香菱的手背重重磕到了桌上。
阿武也吓得跳起来,握住香菱的手连声道歉,急得眼泪都要往外冒。香菱左手捂着右手,倒在桌上,一面还在试图说话:“不、不是的,如意,柳公子他确实对你有意。”
史如意吃了一惊,下意识反问:“你又是怎么晓得的?”
香菱疼得倒抽冷气,半天都说不上来一句完整的话,红玉用帕子掩了唇,乐道:“连香菱都看出来了,只如意你一人还傻乎乎的呢……你啊,是当局者迷,我们是旁观者清!”
温妈妈也赞成,她摸摸史如意的头发,温和笑道:“人家虽是给了便宜,咱们也不好随便占了去,做生意还归做生意,手头又不是没有银子。如意,改日那柳公子再来店里,你与他细说便是了。”
史如意沮丧地点点头,有心想找人说个明白,柳逸之却像故意躲着她似的,数日都不见人影。
她们各揣几个大小包袱,阿武用板车运了几趟,便把一应日常家具都移了过来。
新酒肆房屋多,二楼两间,后院又几间,每人分到一间还有余,不至于像从前似的,大家都挤一个炕上,夜里翻身都困难。墙面都是重新粉刷过的,地面铺了青砖,很是整洁干净。
史如意偏爱二楼那个雅间,临窗能看到观音桥畔江水悠悠,一道屏风分开两头,外边设着茶几竹椅,里边是长榻竹帘,很是雅致。
温妈妈和香菱说二楼挨着街,夜里怕是吵闹,还是更愿意到后院屋子去住。
朱管事中间来过一趟,看看史如意几人住的习惯否,说若有什么需要和难处,尽管放心提出来。
史如意捏着帕子,吞吞吐吐,问朱管事道:“柳公子哪去了?”不早点和柳逸之说清楚,她总觉得这屋子住的不踏实。
朱管事显然误会了她话中的意思,面上露出欣慰的一笑,道:“少爷和老爷负气吵了一架,前几日跟着商队上船,到扬州那边去了……怕是要两三月才能回来。小娘子有事也可托我转达,少爷收到了一定高兴。”
史如意尴尬一笑,心道:“那可未必。”
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一笑,推说道:“……既如此,等人回来了,我再亲自说罢。”
她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既然一时解决不了,索性把事抛到脑后,专心筹备起新酒肆来。
秋季的夜晚,月明星稀,晚风清凉,总让人心旷神怡。
史如意几人得了闲,总是围坐在院里,闲话聊天,看阿珍烤肉。
烧烤的铁架是史如意托石英做的,下面底炉煨着炭火,暖意融融,烤肉在火上翻滚,油脂在表面滋滋作响,充满原始的野性魅力和风味。
史如意教阿珍做那道经典的粤式蜜汁叉烧,亲身示范,还饶有兴致地说起这道菜的典故来。
“叉烧原为“插烧”,是将猪的里脊肉加插在烤全猪腹内,经烧烤而成……
但一只猪,只有两条里脊,食客们吃得不满足了,便开始嚷嚷。店家冥思苦想几日,便想出‘插烧’之法,将数条里脊肉用叉子一同串起来,叉着来烧。”
香菱眯起眼睛,赞道:“那店家果真是个聪明人!”发明了这么好吃的菜肴,怎么不算是位天才呢?
叉烧的选材格外讲究,早起去肉摊,选上好的梅头肉——这是猪后肩至腰部的肉,夹一点脂肪,肉质嫩滑。史如意偏好半肥半瘦的叉烧,肥肉经烧烤过后,全凝成透明晶莹的块,酱汁淋漓,又嫩又香,别提有多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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