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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本质(大修)
坐回车里,路琼在是重新购票把下午那场电影看完还是回家两个选项之间纠结,还未决出胜负,Brody就发来的消息。
Brody:【琼,我送你的入职礼物这两天应该就到了,你记得收!】
路琼:【贵不贵,不贵不要。】
Brody:【当然!】
Brody:【你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Brody:【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Brody就是路琼发在朋友圈公开过的那个男朋友。
性格热情开朗,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很会撒娇卖萌,像是男版唐慕芮。
爱屋及乌,路琼很愿意跟他相处。
路琼:【有的有的。】
路琼:【谢谢。】
Brody:【不要对我说谢谢,我不喜欢听,你要说‘爱你宝宝’。】
路琼:【……少上点网。】
Brody:【你这人!不解风情!】
路琼:【你的风情不需要我解。】
Brody:【我生气了!】
路琼:【定好那天来了吗,我去接机。】
Brody:【我已经说服我妈了!工作上还有些交接手续,最快也要下个月。】
Brody:【不过不用你接,你好好上班,迟恒去接我,到时候我们接你和棠棠下班,一起吃晚饭!】
路琼回过去一个好字,手机震动,葛晚棠cll她,语气挺暴躁地叫她一起吃饭。
路琼跟着导航指示开车到葛晚棠发来的地址那儿,是家环境清幽的私人菜馆,稍感纳闷,她俩单独约饭从不来这种高级地方,嫌束手束脚。
服务员领着路琼进包厢,葛晚棠看样子已经到有一会儿,餐桌上有一小瓶梅子酒,玻璃瓶里酒液只剩小一半,手机举在嘴边,对电话那端中气十足地喊:“我!不!相!”
啪一下挂断。
路琼进去,在她对面落坐:“怎么了?”
葛晚棠要气死,但还是先把菜单推给路琼,她知晓路琼口味,点好几个菜,让路琼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菜要添,才吐槽:“我今天出差刚回来我爸说请我吃饭,我刚到了包厢里我爸换成一陌生男人,我把人轰走了,给我爸打电话兴师问罪他还挺有理,说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他精挑细选,绝对不像陆——”
话说一半,她迟滞记起自己还有个卦没八。
葛晚棠这一周都在深市出差,忙得晕头转向,路琼那个电话打来时她光顾着骂陆明霁怎么那么不是人,忘记八卦。
现在她闲下来,有功夫好好盘问:“你说过陆明霁是你初恋?”
路琼不懂话题怎么转向她:“嗯。”
葛晚棠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那你是他初恋吗?”
路琼早饭睡过去,午饭吃得少,现在感觉到饿,不跟葛晚棠假客气,翻着菜单看:“应该是?”
圈里传陆明霁就有过一段恋情,路琼说应该,那就肯定是。
葛晚棠整个人都要趴到桌上:“那你就是传说中陆明霁那个白月光初恋了?”
还白月光,陆明霁都要恨死她,她哪配得上这么高雅美好的身份。
黑野草还差不多。
葛晚棠不太赞同:“陆明霁有个白月光初恋都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他解释过一句吗,他没有,他就那么放任不管。”
她双手托腮笑得暧昧:“还不是默许你俩捆绑,忘不掉你。”
“也可能是他懒得解释。”路琼就不习惯解释,有些事情只会越描越黑,不如冷处理,她也不敢相信葛晚棠的说法,为否定葛晚棠她坦白分手原因:“我跟他分手是因为我拿了他妈妈的钱,甩了他。”
葛晚棠怎么都没料到是这么个狗血剧情:“我靠?”
“你还觉得他是对我有所留恋吗。”路琼一道菜没加,合上菜单,云淡风轻一笑:“我那么对他,他忘不掉我是恨我。”
“那你……”
葛晚棠是想问路琼还喜不喜欢陆明霁,才说两个字就闭上嘴。
路琼夏天从不穿短裤短裙,永远裹着长裤,她说是不喜欢,葛晚棠就猜她是不是腿上有疤痕,不愿意露出来。
有次学期末他们课题小组出去聚餐,玩得太嗨都喝不少酒,路琼一个人回公寓葛晚棠不放心,就把她带回自己家住。
她比路琼要清醒,路琼是真喝得烂醉。
穿外衣睡觉不舒服,葛晚棠给她换上套睡衣。
那天她没有在路琼腿上看到一点疤痕,只在她大腿处看到一处纹身。
一支玫瑰花的图案,根茎末尾向上弯,钩子的形状。
葛晚棠那时候没品出什么,就当是个普通图案,现在细想起来,那是陆明霁名字最后一个字首拼音。
路琼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如果她不再喜欢陆明霁,绝不会留着那个纹身。
还有初时她说她是沪市人,路琼僵滞的样子。
路琼说沪市是个好地方,出美人。
一句玩笑话却能听出哀伤的滋味。
不用再问。
答案都有迹可循。
“我还是觉得你说的不对。”葛晚棠不是宽慰路琼,有关陆明霁白月光的传言是他那群铁杆发小传出来的,不是旁人捕风捉影,在分析前她要先确定:“你还想和好吗?”
路琼给自己倒杯梅子酒,浅褐色液体潺潺滑入杯盏,她闲聊一般:“我想和好就能和吗。”
“当然可以,你要跳出现象看本质。”葛晚棠化身情感大师:“你知道恨的本质是什么吗?”
“什么?”
“是爱。”
……
这顿饭吃完,快十点半。
这架私人菜馆纯中式设计,大大小小的走廊迂回婉转,院中间造假山引流水,雕龙画凤的影壁,还种有一颗流苏树,满树雪白繁花,清雅脱俗。
处处彰显着中式建筑文化的美丽内涵。
路琼和葛晚棠从包厢里出来,走过一个拐角,前方视野里多出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相得益彰。
路琼顿在原地。
葛晚棠不知所以又继续往前两步,而后发现路琼没跟上,顺着她直勾勾的目光看过去。
她是没有仅凭背影就能认人的能力,又不熟。
亏得那两人交谈时互相侧一下脸,保持着社交中要有眼神交汇的基本礼貌,不然她是真认不出具体是谁。
她退回到路琼身边,小百科上身:“那女人是齐盛卿,听说陆明霁她外公那边跟齐家关系不错,有那意思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聊的,陆明霁他俩开始做起生意来了。”
路琼点点头表示了解。
她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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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东边,陆明霁齐盛卿在院子西边,又背对着她们,自是不会发现路琼的观望。
到私房菜馆门口,齐盛卿拉开距离最近的车门,陆明霁多走几步绕到车子另一边上去。
俩人同乘一辆车离开。
虽然葛晚棠很讨厌陆明霁,但那是基于他是相亲对象的前提下,现在知道是自己好友初恋,彼此还有可能都没放下对方,她就摒除偏见,可以适当地添添柴加加火:“陆明霁这人高高傲傲难搞俩字写在脸上的,架不住有人就吃这款,他长得又不赖,行情还是很好的。”
她拍拍路琼肩膀:“别让自己后悔。”
开车回到锦云湾,等电梯时路琼在反光镜里打量自己。
一身黑西装,掐腰款,正经又不失风情,十公分高跟鞋加持下她比大多数男人都高。
工作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之前共事的同事玩笑称呼她为黑寡妇。
她同大学时变化还是蛮大的,六年国外生活帮她开拓眼界,这几年不用再忍受西北凛冽寒风,皮肤变得白皙透亮,五官长开,她努力赚钱,精心打扮自己,小时候那些想要却碍于经济限制无法得到的东西她都一一满足自己。
人人都在往前走,没有谁还停留在原地一成不变。
包括她,包括陆明霁。
到家门口,门锁指纹识别成功,滴一声响,门开。
满室黑暗扑面。
楼道里投射在玄关地板上的一束亮光随着她关门而消逝。
老友畅谈的热闹早已消散,此刻只有寂静留给她。
路琼不喜欢太亮的环境,打开客厅落地灯照亮一隅。
预感今晚还会失眠,路琼喝掉小半瓶白兰地,把自己灌醉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约好去琅域采访的日子,时间定在下午。
三点在琅域那栋写字楼下集合。
赵锐不会再给路琼批评他的机会,这次提早半小时到,见到路琼,阴阳怪气一句:“还是官大好啊,能卡点到。”
路琼非常赞同他的观点:“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铆足劲往上爬。”
她还是给赵锐提出建议:“不过下次不用提早,卡点就行,提早到也是等着浪费时间。”
赵锐:“!”
迟到不行,早到还不行!
这个难伺候的女人!
路琼盲猜赵锐心里肯定在编排自己,这两天估摸着赵锐和方歆甜已经把她的工作脾气传达给尚嘉采编部的成员们,路琼目的达成,该适当拉近一下彼此关系,毕竟他们还要长期共事。
她笑笑,拉两人入伙:“葛总让我自由组建团队,和你们工作挺愉快的,以后你俩就和我一起吧。”
方歆甜不要太愿意,嘴角咧到耳后根:“好呀好呀!”
赵锐并不愉快,路琼上次和这次给人感觉相差太大,此刻温柔得像大变活人,这种善变的资源咖他敬而远之:“主编我觉得我能力有限,您不然找其他人?”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路琼将长发别到耳后,红唇一张一合,半真诚半调侃地说:“而且你能力不错,我很看好你,加油。”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方歆甜屁颠屁颠挡住电梯门迎着路琼上去,催促着还立在电梯外当电线杆的赵锐:“锐哥快进来呀!”
赵锐:“……”
这个好收买的墙头草!
三人乘电梯到55层,先在前台那里登记,前台通报后他们才被允许上楼。
路琼是第一次来琅域,按照年份来推算,琅域是在她出国第二年正式成立。
和陆明霁分手后,她就单方面切段所有联系,不给两人任何和好的可能。
谷蕴柠作为他们两个之间的共同好友,有关陆明霁的事情她绝口不提。
分手的六年,是完全空白的六年。
不知道琅域幕后老板还好,知道以后,路琼就不能再以平常心对待。
就像是十八岁那年从大山里走出来,去到京北那座大城市,看什么都新鲜,现在的她对琅域也充满好奇。
这是陆明霁一手创立,独属于他的领域。
她为他骄傲,同时也心疼他的付出。
陆明霁初创业有多艰难,她全程见证。
揣着无法言喻的心情在接待员工的引领下走到会客室门口。
磨砂玻璃隐隐透出里面男人的模糊身影。
女员工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彭总,尚嘉的人到了。”
路琼听到那声彭总并不意外。
隔着玻璃门她就认出那道身影不是陆明霁。
彭靖驰挂断电话转身,路琼率先伸手:“彭总你好,我是尚嘉的路琼。”
她介绍另外两人:“这是我同事方歆甜、赵锐。”
彭靖驰知道路琼不想暴露他们私下熟悉,装作第一次见面,一一同他们握手:“你们好。”
和采访FK副总一样的流程,只是采访提纲不同。
看到提纲,彭靖驰松一口气,笑说:“我们琅域其实还有一个专门负责研发的老板,他不爱出镜,我主要负责对外交际,你们要是问点专业性太强的问题我还得场外连线他。”
路琼笑着恭维彭靖驰:“您谦虚了。”
采访内容住绕围绕着琅域创立初衷、近些年的成长、未来规划以及对这个行业的看法和愿景展开。
彭靖驰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采访进行十分顺利,六点前就搞定。
没正式上班前,采访完成,对于路琼而言就是下班时间。
她将手机、笔本之类东西装进包里,没再装作不认识彭靖驰,直言开口:“陆明霁在不在公司,我找他有事。”
赵锐和方歆甜收拾装备的动作齐齐顿住,面面相觑,不懂路琼采访前还只是一个乙方记者采访后怎么熟稔得像是琅域彭总旧友?
不止他们两个惊讶,彭靖驰也是半晌没回神。
仿佛回到路琼和陆明霁大学恋爱时,她联系不上陆明霁就会找他们这些朋友,一模一样的表情语气。
反应过来后,彭靖驰让路琼稍等:“我问问。”
他拿起桌上手机给钟洋打去电话,那边一接通他就问:“你们老大下没下班?”
钟洋伸长脖子探出脑袋,越过工位瞅一眼紧关着门的办公室:“还没。”
老大三点后就没再出过办公室,他中途进去送文件,老大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
彭靖驰:“一会儿我带个人去找他。”
他话说得浅显,但身为助理,钟洋自是听懂老板言外之意,就是在他没带人过来之前,天塌下来都不能让陆明霁出公司。
但钟洋毕竟是陆明霁助理:“彭哥那你快点,老大今天心情不好他真要走我不敢拦。”
彭靖驰无几把语。
要不是路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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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他真想狠狠吐槽一下陆明霁,陆明霁分手后这六年里阴晴不定的脾气比原子弹还可怕,不准什么时候就爆雷。
他回:“知道了。”
挂断,看向路琼:“人还没走,我带你过去。”
路琼说好。
见她的两位得力干将呆呆杵在原地,路琼不欲多说,这是她私事,只交代他们回去后把这两天的采访视频粗剪一遍,尤其FK副总那条翻译要精准,后天她去尚嘉入职后审核。
彭靖驰安排人送赵锐和方歆甜下楼,他则亲自领着路琼去65楼。
他们两人维二的交集就是陆明霁和谷蕴柠,陆明霁还没法聊,就只剩谷蕴柠。
路琼两天没有去看谷蕴柠,问彭靖驰她这两天怎么样。
前两天肚子疼去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没有大问题,就是子宫增大引起的假性宫缩,多加休息就能好。
临近预产期,彭靖驰就索性让谷蕴柠在医院住下,早就该住,只是谷蕴柠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不乐意住,彭靖驰这次没依她。
到65层,彭靖驰绅士地抬手虚挡着电梯门让路琼先出。
错落无序的两道脚步声在空旷的65楼响起,引得工位上两位助理昂首注目,职业素养使然,他们仅看一眼就埋下头忙自己的事情,余光瞄着彭靖驰带着女人走到陆明霁办公室门前。
如果不是外面有两个碍事的助理,彭靖驰真想扒着门缝听个八卦,好回去转述给谷蕴柠。
可惜。
第32章 要不要和我结婚?(大修……
陆明霁低垂着眼在看纸张打印出来的资料,他眼睛不好要避免长时间使用电子设备。
这沓资料两点钟午休结束后钟洋就送过来,一下午过去他才翻两页,电脑上监控系统刚关,抽完一根烟,静下心工作。
一页资料还剩最后一行,办公室门敲响。
陆明霁没多想,在桌上一个开门键的按钮按一下,一般情况下他在办公室里就不会锁门,今天下午特殊,他不想上次谷蕴柠砸包的事情再发生。
“咔哒”一下,办公室门自动弹开。
高跟鞋哒哒声入耳。
陆明霁疑惑撩起眼,看清来人后眉头一紧:“谁让你上来的。”
路琼自来熟地坐到他对面的会客椅上,与他隔着一张办公桌:“有个私事想跟你聊聊。”
“路记者还真是贼心不死,又来攀关系。”陆明霁唇角一挑,讽刺铺天盖地:“我跟你哪有私事?”
路琼不跟他废话,一想到等会儿要语出惊人还是难免紧张,她搁在腿上的双手交握起来,下意识舔湿唇瓣,眼眸清澈且认真:“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世界在这一刻被按下暂停键。
景物静止,杂音消融。
却又在下一刻调至成最快倍速,周遭一切都在飞速倒退切换,唯独中心的两位主角巍然不动。
陆明霁庆幸他现在没有在签什么文件,不然一个手滑字给写飞,绝对会暴露他内心的慌张。
竭力稳住心神,他发出一声嗤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路琼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开诚布公:“你还记不记得我去采访你的第二天凌晨,你喝完酒来我找过我。”
陆明霁心头猛跳,面上依然淡定:“不记得。”
这是他最不愿被提及的事情,因为喝醉酒身体和大脑都违背他的主观意识,做出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举动。
当路琼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他尴尬又羞耻。
路琼捅破窗户纸:“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
昨晚葛晚棠俩人分别前问过她一个问题:那么痛快答应她来尚嘉帮忙,到底有没有私心。
路琼那时没说话,心里却给出答案。
她当然有私心。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国内的一个人,只是不敢宣之于口。
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那么不光彩。
她不好意思再去打扰陆明霁的正常生活。
陆明霁那天醉酒出现在她楼下,问她要不要结婚,她将这句话当做他酒后胡言乱语。
不去深究他这番举动的意义,逼着自己忘掉这段情节,再见面时装做无事发生。
路琼暗自寄希望于命运,期待命运将她和陆明霁再次捆绑,可她昨晚看到陆明霁和齐盛卿并肩而行的背影,突然就恍悟。
就像钱都流向不缺钱的人,爱都流向不缺爱的人,命运也只会眷顾那些命好的人。
生父不详,亲妈早逝,唯一的外婆在她大三那年也因病离世,她从来就不是命好的人,如果她只一心盼望命运垂怜,她早就成为大山里的一坨垃圾了。
她路琼想要的都是靠她自己争取得到,什么时候靠过其他?
既然陆明霁一定要结婚,那为什么不能是和她结?
有些情绪就犹如牢笼里的困兽,一旦挣扎逃出,就再也关不回去。
所以她今天过来找他。
陆明霁回忆着那晚,他没叫过路琼名字,就还有辩解的余地:“你也说是喝完酒,当时我没准都不认得你是谁。”
路琼起身,绕过办公桌,高跟鞋落下的每一步都扣人心弦,她走到陆明霁那边,牵起他左手:“可我当真了,赵言钊是人证。”
陆明霁甩开她,手一扬,资料扔到桌上,惯性向前滑撞倒一只玻璃杯,碎落在地。
“路琼,你以为你是谁?”
“你把我当猴耍之前问过我的意见吗?”
“现在说结婚,因为我眼睛你过意不去了想负责?”
积压多年怨恨爆发,他面色阴沉,侧颈青筋凸起:“我跟你卖过一句惨,我需要你同情吗?”
六年前她想走就走,六年后招呼不一声就回来,他陆明霁是什么廉价物品吗,被她这么丢掉又捡回。
“不是,不是同情。”路琼蹲下去,展开他掌心脸颊贴上去,人趴在他腿上:“是我想跟你结婚。”
陆明霁不想给她碰,他讨厌死路琼,她一开始追他就没顾及过他的意愿,现在依然,凭什么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她尖瘦的下巴戳在他掌心,潮热的呼吸拂在他手腕,胳膊就像是被无形丝线束缚住,无法动弹。
“徐奶奶催你结婚,我能看出来她想撮合我们两个。”路琼劝说陆明霁,不能逼他太紧以免适得其反,于是从长辈那方面切入:“她年纪也大了,我们就别让她费心了。”
陆明霁对她是由爱生恨也好,还是只有厌恶不再喜欢也好,什么都好,她先把他身边的位置占上再徐徐图之。
路琼想通了,她就是个自私的人,做不来伟大壮举,她还喜欢就要拥有。
人生短短几十年,她先痛快再说。
“你与其跟其他不熟的人打交道,不如跟我。”路琼胳膊压在他大腿,摸着他左手拇指贴着的创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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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还没愈合好,她偏头亲一下:“至少会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创口贴有一定厚度,她那一吻轻如鸿毛,感觉不到半点存在,却还是牵动着陆明霁。
陆明霁克制着去感受她那一吻掀起的酥.麻,目光虚无地落在前方某一点:“我再着急也不会饥不择食到跟别人的女朋友结婚……”
路琼在心里过两遍他这句话才懂他的意思。
朋友圈那张合照到现在有半年多,她从不逛自己的朋友圈,陆明霁要不提,她都忘记还有这码事,陆明霁还没有她微信,该是听谷蕴柠说过。
涉及到Brody的个人隐私,路琼现在还不好跟他解释,只说:“那不是我男朋友,具体的我过后再跟你说。”
陆明霁莫名想笑,不是男朋友还高调官宣,一个解释还非要他等。
没再给路琼眼神,朝门口抬下巴:“出去。”
办公室里还未开灯,此刻暮色降临,沪市被霓虹笼罩,斑斓灯光闪烁,穿过整面落地窗,在地板上拖拽出迤逦痕迹。
昏暗环境中滋生着矛盾、怨忿,还有一丝未可察觉的暧昧。
路琼给他时间考虑:“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找我。”
她站起来,蹲的时间太久,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轻晃。
陆明霁条件反射伸手要扶她,快要碰到她腰时她自己先撑住办公桌站稳,既定轨道更改,他转而去拿桌上的烟盒。
食指拨开,低颈咬住一支,打火点燃。
火光一瞬照亮他侧脸,又在下一秒泯灭。
路琼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在他桌上找到一张空白纸上,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给他:“我手机号。”
路琼提上包包,走到门口一停,轻声劝:“陆明霁你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陆明霁不会搭理她,点到即止。
外面的两位助理变成一位,路琼开门出去时,他听到声音,倏然抬头,目光对撞,路琼冲他颔首一笑。
钟洋知道她就是那天采访让老大当场翻脸的女人,于烔在她进去后悄声告诉他的,不确定是不是初恋,钟洋不好轻举妄动,目送着她去往电梯,抓肝挠肺地好奇。
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能在不开门的前提下,跟老大同处一室这么久。
肯定不一般!
路琼上电梯后盯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发会儿呆,在包里拿出手机,找到Brody的电话拨过去,忙音嘟嘟响两声后她又给挂断。
忘记还有时差。
在微信给Brody留言:【醒了回我消息。】
*
彭靖驰被钟洋紧急呼叫回公司,是晚上十一点钟。
他把路琼送到陆明霁办公室就下班回医院陪老婆,正式开启陪产假期,结果这假期还没放几个小时,钟洋那个没眼力见的一阵夺命连环cll,喊他回去救急。
说是陆明霁到现在都没出过办公室,他去敲门,第一次陆明霁说没事让他下班,老板没走他这个助理哪敢先走,而且老板还处在心情极差的状态下,钟洋也不放心,第二次去敲门,陆明霁不耐烦直接让他滚,他就不敢再打扰。
等到十点多办公室门还紧紧闭合,陆明霁晚饭也没吃,钟洋只好求助彭靖驰。
彭靖驰能猜到陆明霁抽疯是为什么,路琼主动找上门,他要还能淡然处之,世界十大奇迹他能位列榜首。
回到公司,挥挥手让翘首以待的钟洋下班,他敲两下陆明霁办公室的门。
两人互有对方办公室门锁的指纹,以备不时之需。
彭靖驰还是第一次用他指纹开陆明霁的门,门一推开,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彭靖驰蹙起眉:“得亏你这屋里没有烟雾报警器,不然一准把你淋个透。”
偌大的办公室里黑漆漆一片,缭绕着朦胧烟雾。
彭靖驰走到办公桌那边一看,桌上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桌下摊着一地碎玻璃,陆明霁那么个娇贵洁癖就在这种算得上垃圾堆里的环境中坐在电脑后办公。
荧荧蓝光照在他脸上,像是来自地府的索命男鬼。
“不知道自己眼珠子什么毛病,不想要了?”彭靖驰把灯打开,中央空调换风开到最大档,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陆明霁不想多说话:“滚。”
抽烟抽到嗓子沙哑,破锣一样。
“多少年了,一碰到路琼你就失态。”彭靖驰就不滚,大晚上他把老婆孩子放医院过来找他,万万不能空手而归:“放不下就追回来啊,怕什么。”
他有什么可怕的。
陆明霁滑动着鼠标,神情淡漠:“谁说我放不下她。”
滑动速度那么快,肯定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彭靖驰不拆穿他,留点面子给他:“跟我就别装了行吗弟弟,你说这话脸不疼吗?”
陆明霁下逐客令:“有事去忙没事去死。”
“你自己什么样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彭靖驰今天势必要把他拧出来的麻花结解开一个:“你要真放下路琼了,你会上来就逼人家辞职?无关紧要的人你连个眼神都不给。”
陆明霁吵得心烦,直接电脑关机,彭靖驰不走他走,留他一个人使劲逼逼叨。
彭靖驰自知拦不住他,还有最后一句:“陆明霁你真别再拧了,现在是还有机会,等以后路琼跟别人结婚生子你就是哭死都没用。”
陆明霁停下穿外套的动作,冷眼逼视彭靖驰:“你滚不滚?”
这是触发到他敏感点了。
那彭靖驰来这一趟就不是白费油钱,他适可而止,举手投降:“滚滚滚,马上滚。”
银色的布加迪疾驰在深夜街道上,陆明霁漫无目的地开着,等到意识回笼,车已经停在锦云湾路琼所住那栋楼下。
他没下车,就在车里坐着。
烟都抽完,车里只剩打火机给他玩。
黑金配色,开盖时那一声“叮”润朗悦耳,滑轮摩擦划过,一簇火苗破空出现。
傍晚时路琼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脑子发懵,被她牵着鼻子走反应有些激烈,一个晚上抽掉一包半的烟,陆明霁冷静下来,也思考许多。
他不清楚路琼受什么刺激来找他翻旧账要结婚,但他在路琼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精力,她凭什么去跟别人结婚生子?
以他现在商人身份来说,沉没成本太大,这笔买卖要只是这么个结果,他太亏。
路琼的毛遂自荐有一点到没说错,奶奶年纪越来越大,想要实现的愿望,惦记在心上的人就那么几个,他这么大人不好再叫奶奶操心,奶奶喜欢她,他们两个之间又有过一段,相比于其他陌生人,确实会省时省力。
奶奶虽然总催他结婚,但也不希望他稀里糊涂就找个人定下来,给他安排相亲无非是看他近些年不接触女性,他要第二天真带着相亲对象去领证奶奶不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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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要求他接触一番培养出感情来再说。
路琼就不一样。
如果告诉奶奶他们两个大学就谈过,奶奶相信他们有感情基础才会真开心。
陆明霁想得很通透,他无法坦然面对路琼,无非就是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次。
脱敏治疗么,
直到他乏味腻烦他就能心平气和。
捞过扔在副驾驶的手机,熟练地打出路琼留下的那一串手机号。
他记性好,看过一眼就记住。
不想加她微信看到什么糟心的朋友圈,陆明霁就发短信——
【明早来接你。】
第33章 唯一性
周一。
路琼又是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醒来。
晨起的太阳凌空高挂,一束束阳光穿透进客厅,刺目又温暖。
路琼眯着眼睛摸到铃声响个没完的手机,关掉闹铃。
耳边重归宁静。
还没上班,但她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昨晚睡前定个闹铃调整作息。
她翻身背对着窗户,卷着毯子发愣。
五分钟后醒神流程结束,她爬起来。
走到玄关通进来的那条过道时,门铃响。
不知道是谁,反正小区安保不错,不会随随便便放人上楼。
她趿拉着步子过去开门。
陆明霁站在门外,白衬衫黑西裤,干净利落,清贵逼人。
无论过去多少年,路琼都会情不自禁被他美貌吸引。
陆明霁看着睡意惺忪的路琼:“你没看我给你发的短信?”
路琼歇息整宿的脑子还没开始转,现在短信都用来接受垃圾信息,她百八年不看一次:“什么短信?”
“结婚。”
他说。
*
路琼洗漱的时候,陆明霁在客厅等她。
她房子装修倒是跟她穿衣风格大相径庭。
法式奶油风,虽说也是黑白色占主体,但软装布置要温暖许多。
靠近玄关那一侧的沙发旁边,有一个黑色矮柜,格菱玻璃门。
里面高矮不一的酒瓶摆得满满当当,陆明霁拉开柜门,看得更为清晰,大部分都是烈酒,每一个酒瓶都拆封过,有几个瓶子里的酒都快要见底。
她回国也就两周,其中有一半时间还都在上班。
陆明霁眉心抽动一下,悄无声息关上玻璃门,坐到沙发上。
眼角被什么东西晃到,他上半身往后倾去避开,微眯着眼睛朝光源处找。
靠落地窗那边的茶几腿边倒着一个空酒瓶,瓶底折射着一束灿阳。
陆明霁拎起那只酒瓶丢到旁边垃圾桶里。
动作稍重,发出当一声响。
“陆明霁?”
路琼的声音在卧室方向传出。
陆明霁正要起来,路琼就探出半个身子趴在门框上,于是他便没动,只抬眸:“说。”
“领证是不是不一定非要穿白衬衫?”
路琼有许多衬衣,雪纺、真丝、亚麻各种材质的黑白灰色她都有,但都是用来上班穿,今天领证,日子特殊,她不想和平常一样。
十八岁以前,每一天对路琼来说都是粘贴复制,毫无新意,哪怕发生天崩地裂的大事她都能做到睡醒就忘。
十八岁以后,她开始重视自己的生日,重视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陆明霁在她露出来的半截光裸肩膀处掠过一眼:“我又没领过我怎么知道。”
路琼想想也是:“哦。”
缩回脑袋。
陆明霁静坐两秒,掏出手机操作片刻,起身朝卧室走。
门半掩着,他眼睛专注盯着门框,敲两下门板。
路琼开门:“怎么了?”
陆明霁把手机怼到她眼前。
是浏览器搜索界面,搜索词条一板一眼写着一行字:领证穿衣要求。
答案说是没有特定着装要求,浅色系为主,白色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