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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某次,太子殿下顶着一张高烧发热、苍白无力的脸和臣工们从傍晚议事到翌日早晨,半夜还主持了一场贪污案的审讯,早晨散班的时候他走路比其余大臣还要稳当;又比如,太子殿下刚入主东宫时,有一次遭遇反逆刺杀,暖阁血气都还未散,他就撑着刚拔了两颗箭头的身子躺在躺椅上和六部大臣商议赈灾救济的事情,没过几日,大臣们又得到消息,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到达灾县了——如此种种,数不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太子殿下勤勉、坚强、硬朗得让大臣们害怕!
可是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连续三次缺席议事了,就连近身的俞统领都不在,这怎能让人不害怕啊!
臣工们三两抱团,各自说着小话,针对“太子殿下为何无故连续缺席三次议事”展开激烈的讨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可能,就在众人手脚并用、唇舌交锋选出了最终的代表团队——最不怕死的御史们,催促他们去找小皇孙询问太子殿下的情况时,那廊下突然走出一行人。
为首的赫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披着织金斗篷,高冠锦袍,面容赛雪,看着……很健康啊!而且面色比平常红润,一看心情就还不错的样子!
太好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感觉天气都晴朗了不少。
“诶,裴少卿,那不是你家三公子吗?”光禄寺卿拍拍裴彦的胳膊,惊恐地盯着跟在宗随泱身后的年轻人,“你家三公子怎么和太子殿下穿同款斗篷?这是违制,是大不敬啊!”
裴彦也惊恐地说:“我……我实不知啊!”
“诶,听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冬衣。”太常寺卿掌管宗庙祭祀,前两日才去凤仪宫向瞿皇后和小皇孙禀报过年底的祭祀安排,听了一嘴,闻言笑眯眯地说,“裴少卿,皇后娘娘可是格外喜欢你家三公子,那身斗篷给皇子穿都不委屈啊,你有这么一位讨人喜欢的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承蒙娘娘厚爱……”裴彦干笑,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宗随泱入了明正堂,让裴溪亭先去寝殿休息,再召臣工议事。
小大王鬼鬼祟祟,蓄势待发,见两人终于分开了,立刻趁机来找裴溪亭玩。裴溪亭抚摸虎脑袋,带着它在廊下散步,路上看见宫人们在修剪各处的花枝。
“要不要挂点小灯彩穗之类的?”
正指挥着的园子管事闻言立刻快步走到廊下,对裴溪亭捧手行礼,说:“裴文书不知,从前都没有挂这些小东西的,殿下喜欢清净。”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什么都不挂,这些花枝也光秃秃的,多冷清啊。”裴溪亭说,“诶,你挂吧,殿下那里我去说。”
管事不怀疑裴文书在殿下面前的份量,两人的关系,东宫谁不知道?闻言,他赶紧应了一声,笑着说:“库房里恰好存着好些小花灯,都是以前宫里按例发放的,到时候一挂上,夜里多漂亮。”
“得,你们忙吧。”裴溪亭拍拍小大王,一道走了。
他们绕着游廊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再回到前边的时候,议事已经结束了,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出宫去。
裴溪亭走得近了,听人说什么“此事太过奇怪”,不免挑眉,和紧接着出来的游踪说:“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小大王用脑袋撞着游踪的腿,不为别的,挑衅而已。
游踪则不与它计较,来了一招“拳头打在棉花上”,成功让小大王安静下来。他说:“有人要为元和太子申冤。”
裴溪亭一愣,说:“什么人?”
“不知,有人将血书贴在衙门的告示上,今早叫百姓们看见,一传十十传百,如今邺京谣言四起。”游踪说,“临近年关,为了安抚民心,避免污秽滋生,殿下已经下令三司衙门重审元和太子案,由笼鹤司从旁监管。”
裴溪亭闻言微微挑眉,却什么都没说,送游踪出去,路上说:“对了,我给令弟画了一幅画。”
游踪一愣。
“前两天在山上待着,不能出去瞎跑,待在屋里又无聊,恰好听殿下说令弟的画像是他画的,如今恐怕旧了,我就重新画了一幅。”裴溪亭说,“您若是不嫌弃,您下回入宫的时候,我就交给您。”
“……不嫌。”游踪微微一笑,说,“多谢了。”
裴溪亭笑着说:“举手之劳,不必谢。那我帮您裱起来,冬天冷,这画容易坏。”
“好。”游踪微微侧目,看向走过来的人,没有说话。
裴溪亭顺着望去,对上上官桀的目光。
“游大人。”上官桀和游踪互相见礼,转头对裴溪亭说,“溪亭,我有话想对你说。”
裴溪亭说:“小侯爷有话但说无妨,游大人不是外人。”
“……”是,他不是外人,是你的相好!上官桀暗自咬牙,但游踪就站在一旁,这里还是东宫,他不能强行带走裴溪亭,只得忍耐住了。
上官桀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激动,不要粗鲁,不要乱来,深吸一口气,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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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的生辰礼,还喜欢吗?”
裴溪亭一愣,上官桀送他生辰礼了……吗?
游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
裴溪亭仔细回想了一下,啥都没想起来,毕竟他这几日都和宗随泱粘在一块儿,还没来得及看礼单,只得礼貌地说:“多谢小侯爷,费心了。”
“喜欢就好,我……”上官桀欲言又止。
“小侯爷要说什么就直说,”裴溪亭似笑非笑,“您可不是什么三思而言的人啊。”
上官桀对上裴溪亭的目光,陡然想起赋梦楼的事情,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梦?”
裴溪亭想了想,说:“春/梦算不算?”
上官桀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游踪,心里恨得跳脚,这是当着他的面调/情了?!
游踪:“。”
“……不算。”上官桀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是很奇怪的梦,比如说……前世今生?”
“哦——”裴溪亭尾音上扬,在上官桀期待的目光中微微摇头,“没有。”
上官桀目光一黯,旋即又说服了自己,说:“没有……才好。”
裴溪亭确定了,上官桀的确是梦到了他和“裴溪亭”的原著剧情,但他自己以为那是前世。上官桀希望“裴溪亭”也做同样的梦,以此来确定他们之间的深度联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裴溪亭”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必定会怨恨他至深,不如不知。
游踪见上官桀看裴溪亭的眼神愈发赤/裸,便说:“溪亭,不必送了,殿下还等着你文书簿册。”
“哦,那我先回去了。”裴溪亭向游踪颔首,“大人慢走。”
游踪颔首回应,看向上官桀,说:“小侯爷,一道走吧。”
“……”上官桀硬生生逼出一记微笑,“游大人不必如此热情。”
“殿下下令重审元和太子一案,当年与御史大夫王畏、前刑部侍郎文国公共同审此案的大寺卿正是令尊,上官侯爷。”游踪说,“小侯爷,你我有的聊。”
上官桀面色微变,说:“既然如此,游大人,请吧。”
他说罢看向裴溪亭,后者刚好转身,潇洒离去,那只老虎还转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警告他不许靠近裴溪亭。
上官桀盯着裴溪亭的背影,心中复杂至极,突然,他眼前一花,对上游踪面无表情的脸。
“……”
“小侯爷,”游踪侧手,“请。”
上官桀忍无可忍,说:“游大人还真是在乎溪亭呢!”
“溪亭很让人喜欢,我亦然。”游踪温声说。
这话在上官桀听来不仅是明示,还是警告,是宣示主权,他面目狰狞,说:“既然游大人知道溪亭让人喜欢,就不要如此小气,连别人看一眼都不让。”
“旁人看他,我自然不管,但是,”游踪稍稍一顿,意味不明地说,“若这目光不招溪亭待见,那我自然要拦上一拦。”
上官桀:“……”
第93章 旧案 “你知我。”
东宫下令重审元和太子案, 除了主审的三司衙门和旁助的笼鹤司,还派了人代为监管,这人正是裴溪亭。
裴文书走马上任, 翌日便去了刑部衙门,被人恭恭敬敬地请入了大狱。他走在昏暗的甬道上时粗略一想,梅绛、瞿棹和游踪都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亲臣, 让他们共审此案既说明太子殿下重视此案, 也说明最后的结果必定是以太子殿下的心思为主。
至于太子殿下的心思嘛, 裴溪亭摇了摇头, 宗随泱之心虽然没有路人皆知, 但其实早已敞明。
刑房里的人一身囚服,发须花白,一眼就知是个昏沉度日、不得志的人。
裴溪亭朝带路的差役抬手示意, 就站在门外旁听。
“熹宁十三年冬,元和太子毒害天子, 随后被幽禁。”梅绛坐在桌后, 淡声说, “当年之事,罪臣王畏可有说法?”
这个人果然是王畏, 裴溪亭摩挲着那串红玉镶墨玉的手串,想起了元芳说的那笔“太子殿下的生意”。
小春红想凭借与王夜来的关系进入王家,就是为了替雇主探访王畏的行踪,这是个关键人物,不仅元和太子的旧党想要找到他, 宗随泱也要将他牢牢地捏在手中。王畏被黜落后回到家乡,却被元和太子的旧党发现人失踪了,实则他是在宗随泱手里。
反逆未消, 若由官府或是宗随泱的人押送王畏回东宫,难免走漏消息,产生不必要的纠缠,托付于仙廊却是更便宜的法子。至于点名要元芳来护送,就是宗随泱那一点私心了。
宗随泱决心要在此时替元和太子翻案,裴溪亭清楚,王畏也清楚。王畏垂着头,因为常年暗无天日的拘/禁而面如死灰,闻言他那混浊的眼珠子迟缓地转动了一下,说:“当年,陛下头疾发作,元和太子入宫侍疾,陛下却愈发严重,后经太医院查问,发现元和太子随身携带的香囊藏着毒。”
这个人,必定是太子深信不疑的人。
梅绛翻阅着当年的旧案卷,说:“元和太子阴谋败露,被囚东宫,但陛下不信向来温和孝顺的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令三司衙门共审此案,甚至排除众议,从三司衙门中选择了时任御史大夫、并且是元和太子亲舅的你来主审。你进入东宫搜查,没曾想却真的查出了那毒药的来源,就藏在元和太子寝殿的博古架暗箱中。”
“……不错。”王畏说。
太子之尊,每日贴身服侍的人都是固定的,此外除了亲近之人,旁人谁能近身?谁又能将有问题的香囊佩戴在太子腰间,而太子毫无察觉,就这么大喇喇地带入宫中?是以,事情一出,一部分大臣立刻请求陛下严惩不贷,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梅绛看着案卷上的朱砂笔迹,说:“当年有臣子坚持为元和太子申冤,认为元和太子身为嫡子且为储君多年,地位稳固,没由弑君犯上,自绝生路。”
“可许多人都看得出来,陛下更喜欢五皇子。陛下与琬妃年少相识相知,曾在宫中长跪不起,求先帝赐婚,后不了了之,先帝赐婚陛下与王家嫡女,并留有遗诏,不可废后。”王畏顿了顿,紧接着说,“琬妃虽不是中宫皇后,可宠冠六宫,心爱的女人和被迫与之成婚的女人孰轻孰重?两个孩子又孰轻孰重?”
刑房里没人说话,裴溪亭站在安静的昏暗角落。
“比起元和太子,陛下本就更喜欢五皇子,诸皇子中,五皇子文武兼长,且有手腕,况且,”王畏说,“陛下深恨王皇后。”
梅绛抬眼看向王畏,说:“为何?”
“因为陛下与王皇后的婚事是先帝赐婚,也是王皇后的姑母、王太妃替侄女儿说媒。当然,真正的原因是琬妃的死和王皇后脱不了干系。王皇后冒险对琬妃下手,因为她嫉妒琬妃,更惧怕琬妃诞下皇子,威胁元和太子和她的地位。可阖宫之内,什么能瞒得过陛下的眼睛?”王畏苦笑,“当她做出这件事后,我们王家的命运就此彻底定下了。”
裴溪亭眼皮微微睁大,摩挲手串的指腹稍微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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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
宗随泱那会儿知道这件事吗?知道的吧,他想,宗随泱自小就有羽翼,如果他要查生母的死因,应该能发觉端倪。
王皇后是敬爱的兄长的生母,却与自己有着血仇,宗随泱会怎么想呢?
“从私心说,陛下恨着王皇后,从君王的眼光来看,元和太子并非最中意的储君人选。”王畏缓了口气,“那段时间,陛下数次驳回元和太子的上书,却经常召瞿皇后侍疾,且私下派人去找满大邺游历的五皇子,这在很多人眼里,仿佛是一个信号。而在事发之后,他们也会所当然地认为元和太子也认识到了这个信号,并且因此忌惮、怀疑、恐惧,最终犯下不容原谅的错误。”
主簿飞快地记录王畏所言,梅绛说:“元和太子被下令终身幽禁于东宫,翌日却死于火海,当时许多人认为元和太子是无颜再苟活于世、因此畏罪自杀。”
王畏自坐在这里后就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闻言总算有了些许别样的反应,他将头垂得更低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法面对的责问。
“或许是因为……因为我从东宫搜出了物证吧。”良久,王畏声音嘶哑地说。
王畏是元和太子的亲舅舅,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一条船上,于公于私,他都不至于诬陷太子。因此当王畏亲自搜查出物证后,许多为元和太子伸冤的大臣都逐渐没了声音,因为这是“铁证”,远比其他衙门搜出物证要可信百倍。
但与此同时,在元和太子看来,这就是一道赐死诏书。
当年王畏任御史大夫,以权谋私,坑害贤良,却一直稳坐官位,直至宗随泱入主东宫后将其数罪查清并罚、罢黜官职。王畏并非全白,更不是刚正忠贞之人,所以他轻易就能被熹宁帝威胁、掌控,化作利刃悄无声息地刺向元和太子。
梅绛问:“所以那物证其实是你放的?”
“不,”王畏露出一记含糊不明的笑来,“它本来就在那里。”
真的从太子寝殿的博古架暗箱中搜出了物证,彼时王畏也愣住了,有一瞬间的怀疑,可当他对上元和太子震惊失措的目光时,他又反应了过来。
这本来就是一场局,熹宁帝只是顺水推舟。
裴溪亭接过主簿递来的记录册子,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修改,便在一旁署名。
“裴文书心情不好?”梅绛突然问。
“……没有。”裴溪亭回过神来,“只是这里有股血气,闻着不舒服罢了。”
梅绛没有拆穿裴溪亭的遮掩,说:“一道出去。”
裴溪亭点头跟上,说:“王畏一直在殿下手上吗?”
“不错。”梅绛知道裴溪亭想问什么,淡声说,“王畏心里有鬼,今日却彻底吐口,裴文书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裴溪亭说:“因为如今掌朝的是殿下,而非陛下。”
“不错。”梅绛说,“殿下与王皇后有血仇,却要为元和太子翻案,这是王畏自以为是的筹码,但多年的幽禁让他神思倦怠,无力再算计。而先前王三擅自进入启夏宴、意图谋害赵四公子的事情虽然是有人冒充所为,但也可以让它变成真的,他注定不得善终,可她的妻女还有活路。”
他们走出甬道,天光大亮。裴溪亭说:“那为何是现在呢?”
“因为殿下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梅绛说。
“终于”二字说明了太多,裴溪亭接过元芳递来的手炉,说:“谁?”
“当年元和太子的贴身近侍,李不言。”
笼鹤司,昏暗的刑房里,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一身素袍,面容儒雅,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五殿下……不,太子殿下,许久不见了。”
“孤一直在找你。”宗随泱坐在玫瑰椅上,捧着裴溪亭从库房里精挑万选出来的一只雕玫瑰花的汤婆子,淡声说,“你是天字第一号的老鼠。”
“可我还是被殿下找到了。”李不言微微一顿,说,“是因为那夜在碧池,我暗自窥探了您的心上人吗?”
宗随泱没有说话。
“元和太子在天有灵,一定倍感欣慰。”李不言回忆道,“他当年总是担心您的婚事没个着落,决计想不到如今不仅有了能入您眼的人,他还入了您的心。”
宗随泱说:“含冤而死的人哪有什么在天之灵,遑论还是被自己最为亲近信任的近侍诬陷。”
李不言沉默良久,倏地叹了口气,说:“可我苟活于世,就是为了报仇。您既然一直没有放弃为元和太子申冤,也知道当年之事是我所为,就应该顺着这条线查到了我的往事。”
当年王畏借御史之权弹劾检举了不少人,其中,因为他不顾名声、前途弹劾了自己的座师——户部尚书李仲以权谋私、贪渎库银而得了个“大公无私”的美名。此案后,王畏并未被牵连,反而升官一级,奖其公私分明,可李家却一夜之间沦为地狱,李仲问斩,男丁流放,女眷为奴。
“祖父两袖清风,清正一身,当真贪渎了吗?”李不言摇头,笑着说,“不过是因为王畏知道祖父因几次上书反对当今陛下修建行宫,认为先懿贤皇后掌管后宫不力、以致铺张奢靡而招致上头不待见,便在祖父要上书弹劾自己以权谋私前先下手为强罢了。”
他微微一笑,说:“殿下明察秋毫,必定清楚,我所言不假。”
宗随泱看着李不言,目光冷淡。
“李家所有人都通往人间地狱,唯独多年在外求学的我逃过一劫,我是苟活于世的罪臣之后,可我李家无罪啊。我做假身份、净身入宫,历经艰辛成了凤仪宫的洒扫宦官,借着凤仪宫这座踏板进入东宫,一步步成为元和太子的近侍,就是想要为祖父伸冤平反,可渐渐的,我发现这是妄求。”李不言露出一记意味不明的笑来,“让高高在上的皇帝承认自己纵容奸佞、冤枉无辜,何其艰难——殿下,您一定和我感同身受吧。”
宗随泱没有回答,李不言也不失望,不急不缓地说:“我无法伸冤,我只能报仇。可我明白,只要元和太子在就很难扳倒王畏,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如果等到元和太子登基,以他的脾性更是绝不会忍心将自己的亲舅舅打下牢狱。所以,我最终变得绝望,想出了那样破罐子破摔的一招,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对自己的太子如此不满意。”
毒香囊无法杀死熹宁帝,却能够让他头痛欲裂,这是蝼蚁的报复。等事情败露,李不言会被千刀万剐,他已然做好了准备,只是无比渴望这件事会提醒熹宁帝,自己身旁还有一把肮脏的刀,必须寻找机会除掉他才能避免自己清名受损。
可出乎意料的是,熹宁帝竟然真的“上当”了。
元和太子弑君犯上?不然。熹宁帝心中存疑,可他却恍若不察,做了顺水推舟的那个人。
“后来,我甚至怀疑,当年我做假身份一路筹谋的事情,咱们这位陛下都看在眼里。”李不言摊手,镣铐发出声响,“我是他刺向元和太子和王家的一把刀,就如同当年,王畏是他刺向我祖父的一把刀。
李不言从来没有想要元和太子死,可元和太子还是死了,他心生恍然,趁着那一场大火跑了,回头却看见了被宗随泱从火场里抱出来的小皇孙。小孩子的哭声凄厉非常,至此,李不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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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安眠之夜。
“元和太子一日有罪,小皇孙就是罪人之子,他没有皇帝的宠爱,也没有可为助力的舅家。”李不言看着宗随泱,“但是他有您。只要元和太子能够洗刷罪名,小皇孙就可无忧了。”
宗随泱说:“那为何还要孤来找你?”
“其一,时机必须在您完全可以为元和太子翻案之后,我原本以为要等上十年甚至几十年,可我显然低估了殿下的手腕。其二,我要确认您不仅决心为元和太子申冤,而且不会在小皇孙恢复清名、得到继承权之后就对他心生忌惮,叔侄离心。”李不言歉意地说,“人心善变,天家无情嘛。”
宗随泱拨了下汤婆子的盖,说:“那你又是如何确定的?”
“因为裴溪亭。您这么多年来后宫空置,如今却与一个官家子弟两情相悦,这实在令人……震惊。”李不言的目光落在宗随泱的脖颈,狐肷顶端露出了一枚暧/昧的牙印,“脖颈是致命之处,却出现这样的印记,足以说明您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且您好似无心隐瞒,说不准以后要闹得人尽皆知呢。”
宗随泱不置可否。
“元和太子曾说:吾弟是九天鹰,最喜自由。”李不言说,“您本性如此,哪怕多年苦苦自抑,如今也已然向骤然闯入囚笼的裴三公子臣服认输了。因此我斗胆猜测,您不会松开他,放过他,但也不能忍心将他囚在深宫之中。”
“五皇子殿下,这么多年过去了,熹宁帝费劲心思,您还是不想做皇帝,这才是诛心呐。”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在这昏暗的角落音如鬼魅。
宗随泱沉默地走出刑房,昏暗的甬道尽头,有个裹着雪白斗篷的人正蹲在石阶上玩雪,走得近了,还能听到他在嘟嘟囔囔:
“狗屎宗随泱,让我等这么久,看我不使劲揉搓你……诶,你出来了?我什么都没说!”
裴溪亭若有察觉,猛地转头看来,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宗随泱蹙眉,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将汤婆子递给俞梢云,温暖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说:“不在屋里待着,蹲在这儿受冻?”
裴溪亭半仰起头,像一只等待揉搓的小猫,说:“屋里烧炭,好闷。”
“给你准备的暖耳和手衣怎么不带?”宗随泱又问。
“暖耳带着影响我的听力,手衣,”裴溪亭低头示意宗随泱看自己的腰,“我刚才脱下来挂在腰带上了。”
做什么都有由,宗随泱掌心同时往里一压,裴溪亭的嘴就变成了个小圆,露出两半颗糯米白牙。
“卟……”裴溪亭可怜兮兮地看着宗随泱。
宗随泱神情微松,揉了揉裴溪亭的脸,等暖和了些才收回手,左手顺势放下拉住裴溪亭偷摸伸出来的右手,一道顺着长廊往外走去。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个老伯卖糖葫芦,兔子形状的,我正让停车呢,一个小屁孩唰地冲过去把最后一串糖葫芦买走了。”裴溪亭说,“气煞我也!”
宗随泱抬手拍了拍围脖,还没来得及安抚,裴溪亭又小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炸出一声响。
“对了,晚膳我们在外头吃吧?我想吃羊肉锅子,这次必须泡馍!”裴溪亭舔了舔唇。
“好。”宗随泱握紧裴溪亭的手,“溪亭,我无碍,你不用宽慰我。”
裴溪亭偏头看向他,说:“我以为你派我作为东宫的‘监察官’就是为了让我得知这桩往事,让我知道你的噩梦。”
的确如此,宗随泱莞尔,说:“我们溪亭真是聪明。”
“随泱,人都有软弱无力的时候,这不丢人。”裴溪亭扯了扯宗随泱的手,在他侧身低下头来时仰头与他说悄悄话,“我在床上被你弄成那样了,我都不觉得丢人。”
俞梢云和元芳:“……”
宗随泱眼前掠过裴溪亭在他怀里失/禁的模样,目光微沉,把这人往怀里扯了扯,说:“一天天的,口无遮拦。”
裴溪亭直气壮地说:“我是跟你说悄悄话,其他人要是擅自听见了,就是没礼貌。”
俞梢云和元芳:“……”
宗随泱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裴溪亭走到前头那棵松树前,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松枝,淡声说:“李不言有句话说得很对,我至今都不想做皇帝,这才是诛心。”
熹宁帝想让宗随泱做自己的继承人,因为他是心爱之人的儿子,因为他同时也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可让熹宁帝头疼甚至恼怒的是,从小日日勤奋、从无懈怠的宗随泱竟然从来就没有当皇帝的心思。
宗随泱和元和太子兄友弟恭,甚至许多次为了替元和太子巩固地位而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熹宁帝无法忍耐。元和太子一案可以在当下很快就被查明真相,只要熹宁帝愿意,可他选择了顺水推舟。
你不是想让儿子地位稳固、继承大位吗?那我就让他从高台跌落,背负罪名,让你王家再无翻身之地。彼时,熹宁帝或许在心里这样对王皇后说。
但熹宁帝的目的不仅于此。这个男人掌控欲太强,他只为宗随泱制订了一条路——学习,成长,储君,皇帝。年少时的宗随泱固执坚定地离开了邺京,游历四方,这无疑是打破了熹宁帝的计划和幻想,所以元和太子的事情未必不是对宗随泱的惩罚和逼迫。
皇兄真的是因我而死吗?答案不是“是”,但一定也不是“不是”,否则这件事只会是宗随泱人生中的阴霾,而非噩梦。
“上一辈的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害死元和太子的是王皇后、熹宁帝、李不言等,不是你。”裴溪亭说,“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元和太子的地方——宗鹭小小年纪,都清楚这个事实。”
宗随泱说:“所以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
“宗鹭都能批阅劄子、代替他这位君王不早朝的五叔与臣工议事了,他是寻常的小孩子吗?”裴溪亭微微挑眉,“你之所以选择在此时重审此案,还有一个原因,不就是因为看了宗鹭那副《雏鸟初飞》的画,看出他的心思越来越压制不住,担心他会主动找上那些反逆吗?”
“承认吧,随泱。”裴溪亭伸手替宗随泱了围脖,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你的心太软,根本舍不得把雏鹰丢下悬崖,使它在绝望中自己学会展翅飞翔。所以你放弃了把反逆作为宗鹭的磨刀石的念头,放弃了让宗鹭自己替元和太子翻案的想法,你还是选择为他打点好一切。”
宗随泱端详裴溪亭良久,说:“溪亭,你知我。”
裴溪亭得意地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蛔虫太恶心了。”
“嗯,”宗随泱低头亲吻裴溪亭的手背,轻声说,“你是我心里的小狐狸。”
第94章 布告 “哇!”
元和太子的事情还在收尾, 裴文书不必同行,自顾自地窝在暖阁里忙着画画。
这幅画很神秘——宗随泱两次进入暖阁,裴溪亭都会做出受惊然后立刻伸手阻拦他靠近的动作。
第三次进入时, 宗随泱故意靠近一步,吓得裴溪亭立刻“噌”起来,几步上来拦他。
宗随泱没有乱看, 顺从地后退一步, 揽住裴溪亭的腰, 说:“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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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裴溪亭话未说完, 脚下猛地一轻,已经被宗随泱抗上了肩膀。
宗随泱语气冷酷,说:“把你埋进雪里。”
“大王饶命!”裴溪亭能屈能伸, 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我说着玩儿的, 跟你有关!”
宗随泱对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满意, 脚步一顿,继续扛着裴溪亭往外面走。
“我的一切都和你有关!”裴溪亭急中生智道。
宗随泱停下脚步, 将裴溪亭放了下来,一副“勉强算你过关”的表情。裴溪亭头发,失笑地说:“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说些甜言蜜语来哄你?”
宗随泱不置可否,“这有错吗?”
“没错。”裴溪亭正经严肃地说,“您做什么都没有错, 您的美丽就是通行令牌!”
“花言巧语。”宗随泱屈指弹了下裴溪亭的脑门,“继续做你的大事吧,我走了。”
裴溪亭立刻柔情似水地挽留, “您去哪儿啊?”
“不知。”宗随泱想了想,“前堂。”
“你把要批阅的搬进来吧。”裴溪亭环顾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榻,“那里可以放。”
宗随泱担心地说:“不好吧,打扰你做神秘的大事怎么办?我还是去外面吧。”
裴溪亭心甘情愿地饮下这杯浓郁的绿茶,笑着说:“我相信你不会偷窥我的隐私。”
宗随泱心甘情愿地戴上这顶高帽,俞梢云便将前堂的劄子搬到暖阁来,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裴溪亭回到窗前的书桌后,端起豆乳喝了一口,美滋滋地呼了口气,继续埋头画画。
茶盖轻轻拨出声响,宗随泱看了眼堆在书桌一旁的长折子,看体量,裴大画师是要画一本书?
事实证明宗随泱的猜测颇有依据,接连几日,裴溪亭闲暇时都窝在暖阁里画他的长折子,连夜里钻了被窝后都念念有词、若有所思。
“我近来发现一件事。”
傍晚,裴溪亭结束了今日的画画工作,正躺在小大王身上看话本子,看得咯咯直乐。宗随泱走到他身旁的躺椅落座,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裴溪亭闻言挪开眼前的话本子,看向宗随泱,用眼神请问:是什么事呢?
“就是这种话本子,”宗随泱瞥了眼裴溪亭手中的薄册,“有人以我为原型写了一本。”
虽然说裴溪亭手中的话本子是江湖武侠题材,但闻言他还是心虚地抖了一下,假模假样地说:“真的?什么话本?”
“风月话本,”宗随泱不疾不徐地说,“男风话本。”
不会吧不会吧,陆主簿不会被发现了吧?裴溪亭心里暗自打鼓,面上佯装震惊地说:“真的假的?什么人敢狗胆包天地写太子殿下的这种话本子?我觉得不太可能,说不定是你误会人家了。”
以裴溪亭的性子,正常情况下应该让人赶紧买一本回来瞻仰瞻仰,这会儿他这么一说,在宗随泱看来就是四个字——不打自招。
宗随泱似笑非笑地睨着裴溪亭,说:“我起初听说时也以为是误会,但当我亲自‘欣赏’了一番后,发觉根本不是误会。”
“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太可恶了!”裴溪亭一改态度,猛地从小大王身上起来,忿忿道,“必须找到他,我要把他痛打一顿!”
小大王正打盹儿呢,身上骤然一轻,转头看了眼裴溪亭,又看了眼主人,继续趴下了。
宗随泱挑眉,“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男风话本诶,把我这个正牌对象放到哪里去了?”裴溪亭煞有介事地说,“要写也只能写我们俩的,当作祝福,否则都是造谣!”
“祝福”,宗随泱品味着这两个字,和裴溪亭对视了一瞬,微微颔首,“不错。”
裴溪亭躺了回去,说:“那……那个话本叫什么名字?”
“《石榴花夜记》,已经卖到第三卷了,前两卷还有字画双全版。”宗随泱看着裴溪亭,随口道,“溪亭,你看过吗?”
“《石榴花夜记》,”裴溪亭佯装回想,随后说,“好像在书铺子里见过。”
宗随泱说:“听说卖得极好,如今是买不到了。”
“那你是在哪儿看的?”裴溪亭趁机打探。
宗随泱说:“母后那儿。”
裴溪亭又猛地坐了起来,说:“啥?!”
“昨日文国公夫人入宫陪母后打叶子牌,闲聊时说起近来时兴的本子,文国公夫人就提到了这本书。母后感兴趣,就借阅了前两卷。”宗随泱不紧不慢地说,“我傍晚去凤仪宫时在榻上看见了,就随手翻了翻,没想到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呵呵,天要亡陆主簿哇。裴溪亭问:“你觉得好看吗?”
“还成。”宗随泱说,“配图更吸引我。”
完犊子了,天要亡裴画师哇。裴溪亭挣扎道:“哟,还是字画双全版的呢,文国公夫人看来是真喜欢呢。”
宗随泱不置可否,旋即露出一记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说:“说起来,我觉得那配图像是你画的。”
“……啊?”裴溪亭茫然地说,“怎么可能?你不要瞎说啊!”
“说着玩儿罢了,只是有些相似。”宗随泱说,“无妨,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知道这胆大包天的风月书生和画师到底是何人。”
看来这把真的完犊子了,裴溪亭挠挠头,纠结要不要主动自首,请求减刑。他瞅了眼宗随泱,后者已经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养神了。
裴溪亭小心翼翼地凑到躺椅前,枕着扶手说:“那你找到了人,要怎么处置?”
“写这种淫/秽话本并且售卖,”宗随泱想了想,“至少得打二十板子。”
裴溪亭一屁/股坐在地上!
至少二十板子,那不直接打残了?
宗随泱闭着眼,听觉却敏锐,小大王的呼噜声,小狐狸的挠头声,还有衣袍摩挲的细碎声响。旋即,他腿上果然一紧,睁眼一瞧,小狐狸蹲在脚前,用两条胳膊环着他的小腿,正眼巴巴地瞧着他呢。
“这是怎么了?”宗随泱好似不解,“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我想了想,”裴溪亭一咬牙,一点头,一开口,“我要主动投案自首。”
宗随泱坐直了些,倾身凑近仰头看着自己的小狐狸,说:“这是什么意思?”
“就那个《石榴花夜记》,我其实看过。”裴溪亭一边打量着宗随泱的表情,一边小声说,“还有,那个配图的确是我画的——殿下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呢!”
“哦?”宗随泱说,“当真?”
裴溪亭瘪了下嘴,说:“看在我主动投案自首、老实交代的份儿上,是不是可以判我个无罪开释?”
宗随泱说:“我哪里舍得打你板子?只是……”
“只是什么?”裴溪亭赶紧问。
宗随泱说:“你们这双出头鸟,我若是不打下来,岂不是在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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