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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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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入梦 那只素手不躲不避,正正覆在武侯……

明月清辉, 夏夜微风,让挣脱牢笼的杨书玉,得了片刻的喘息。

因而, 她难得在高时明面前松懈下来,能轻松欢快地对方闲话家常,不再学着去装京中贵女的端庄淑雅。

娇俏顽劣,活泼无邪,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高时明指尖一下下轻点桌面, 垂眸看着她收起外露的真性情, 迅速切换上刻板无趣的贵女面具。

这个过程中他不发一言,那道凌厉敏锐的目光落在杨书玉身上, 直盯得杨书玉发怵,如雨中鹌鹑般将头埋得低低的。

“稍后自会来人伺候你起居, 有什么需要同他们开口即可。”

“出宫也可以吗?”杨书玉扬起天真的笑脸,正对上高时明一脸玩味地看她,“我说的是,过阵子……悄悄地……”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后面找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歇了吧。”高时明起身道,闲庭信步地往外走, 轻快而稳健。

这倒是叫杨书玉看不懂了。

鸠占鹊巢, 她这是占了摄政王的宫殿, 将人“赶”到别处去了?

等殿门合上, 她不解地朝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抿抿唇, 转而开始重新打量起这座巍峨的翀昊宫。

京都建筑讲究对称之美,端庄大气,与江陵建筑的步移景异不同。皇宫各殿又与身份地位挂钩,因而与东宫以宫城中轴线对称的翀昊宫, 在各个层面上都意义非凡。

可是殿中的陈设布置,甚至比不上西山猎宫。杨书玉私以为,这所宫殿更像是皇陵,又与她娘亲居所改建的家祠氛围截然不同。

这所翀昊宫,清冷孤寂是常态,偶尔的喧闹也是为了设坛祭奠亡灵。

疲倦而紧绷的神经,因高时明的离开而彻底松懈下来,杨书玉开始不受控制地捂嘴打哈欠。她还没等来宫人将澡池灌满热水供她沐浴,沉重耷拉的眼皮率先将她带入了梦境。

杨书玉伏案而眠,梦中的蝉鸣与庭院中纺织娘的吟唱重叠,拂面清风如出一辙的燥热。

——

“母妃!”

树梢簌簌抖动,地上的光斑随之摇曳,茂密的叶林中突然窜出一张稚嫩天真的面庞。

灵动鲜活,朝气蓬勃,丝毫没有受到皇权侵染的迹象。若非杨书玉留意过御花园,她甚至会误以为是京都谁家权贵的小公子。

“母妃!”高时明兴奋地举起左手,朝树下挥了挥,“母妃,瞧!儿臣捉到了天水牛!”

站在树下的华贵宫妃掩嘴轻笑,她的眼角眉梢尽是风情:“如今子勖手握吉祥和长寿,可是打算将其送给……”

“儿臣要将它送给父皇!”高时明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写满激动与兴喜,“这只天水牛比父皇玉带上的那只还要神气!”

高贵妃顷刻收了笑,不复刚才那副慈母模样。她抬眸看着高时明,语气无波无澜更显冷漠:“母妃日夜教导皇儿悌睦忠信勇,凡事敬爱兄长,竭力扶持太子。”

她语气生出几分怨怼:“你倒好,平日里尽想着在皇上在面前表现。”

年幼的高时明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情绪转变直白地写在脸上,他还没学会将不合时宜的情绪隐藏好。他垂眸看着手中挣扎的天水牛,讷声失落道:“皇儿知错了。”

手脚的动作比思维快,他左手还握着天水牛,双脚已开始一点点往下探。不等他寻到落脚点,枝桠却先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高时明裹挟着断枝落叶极速往下坠。

“四殿下当心!”

周围的宫娥内侍乱作一团,吵嚷惊叫声远远盖过了高时明弄出的动静,就连旁观视角的杨书玉也不免跟着揪心。

在场的唯有高贵妃岿然不动,甚至不曾表露出担忧,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冷眼旁观高时明如何失去平衡,如何狼狈地坠落。

劲风卷过,带起高贵妃的裙摆袖角,还有她嘴角那明媚温婉的笑。

“四殿下当心。”

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高时明在落地前,被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托住了后颈处。他的头身部位虽没受冲击,但双腿却结结实实地摔在鹅卵石路上,叫他连连吃痛。

“子勖顽劣,叫侯爷费心了。”高贵妃含笑款步而来,端的是温婉娴雅。

此时众人的焦点在高时明身上,唯有置身事外的杨书玉,留意到高贵妃在扶起高时明,准备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前,那只素手不躲不避,正正覆在武侯的手背上,甚至还曲掌轻握了一下。

两人神色如常,甚至不曾有过片刻的眼神交流,杨书玉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待高时明站定,他忍着疼痛拱手道:“多谢武侯相救。”

“此乃为臣本分,四殿下折煞下官了。”

武侯不敢领受,伸手托起他,流露出的眼神却是杨书玉看不懂的慈爱。

目光落在高时明的左拳上,武侯依稀能看见那只天水年仍在挣扎。可见高时明突然坠树的过程中,仍在顾及它的死活。

“这是……”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高时明顿了顿道,“是我要送给皇兄的。”

“礼数不可废,子勖当称一声太子殿下。”高贵妃训诫道,似是她对有关太子的一切总是格外严苛。

高时明轻轻点头,垂下去的小脑袋再也没有抬起来。

“离太子下学还早,四殿下不妨与微臣一道去勤政殿候着?”

“罢了。”高时明朝他伸出手,不舍地将天水牛递出,“劳烦武侯代为转交。”

武侯默不作声,那只分明比高时明大上几倍的宽厚手掌,却在接过天水牛时,让它得了喘息的机会,快速地振翅高飞逃离。

他抬头望着天水牛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道:“四殿下当将它牢牢抓紧才是。”

高时明眨巴眨巴眼睛,年幼的他根本听不出弦外之音。

“贵妃娘娘今日不去接太子下学吗?”武侯回身垂眸,说话间刻意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今早皇上赐本宫同用午膳。”高贵妃静静看着武侯低垂的眉眼,“那就有劳武侯,护送本宫一程。”

她斜睨高时明,淡漠而疏离道:“子勖,母妃近来少眠,听闻荷塘的白荷开了,子勖可愿为母妃攀折几枝来插瓶?母妃知道,吾儿子勖最是乖顺。”

“崔嬷嬷。”她没有等高时明开口答应,便直接给了崔嬷嬷一个眼神。

继而高贵妃率先转身离开,武侯无法,只能携内侍和随从跟在她后面离开。等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御花园,四方的御花园也变得宽敞起来,而瘦小的高时明身边,就只剩下年迈的崔嬷嬷,显得如此滑稽。

甚至在崔嬷嬷走动时,杨书玉都能看出她不良于行。

稚嫩懵懂的孩童,年迈跛脚的嬷嬷,还有那足以溺毙成年男子的荷花池,高贵妃真如面上那般宠溺高时明吗?

身为旁观者,杨书玉能分得清她的用意,年仅八岁的高时明也能分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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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仅眨眼的功夫,崔嬷嬷被高时明远远甩在身后。那道鲜活的身影,匆匆拐过宫墙,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

月倚角楼,西北宫门外,茶摊伙计正忙着熄灭灶台中的炉火。旁边的桌上摆着几大碗刚出锅的馄饨,葱香混着肉香随热气飘散出来,在炎热的夏夜也一样勾人味蕾。

月芽望着刚出锅的馄饨,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月芽姑娘,来接你的马车也没到,要不匀你几个?”

自杨书玉进宫后,月芽日日在宫门口守着,一来二去自然与这家摊主和伙计熟络起来。

“不了,那些都是留给下值侍卫的吃食,可不敢缺他们的口粮。”

月芽伸手从荷包摸出一块点心,往嘴里送道:“况且我今晚吃过了。”

伙计端来一只小碗放在她面前:“那姑娘就当解解馋,左右今日多剩了几个。”

“谢谢林哥,那我就不客气了!”月芽的眼睛登时亮起来,她笑着往桌上多添了些铜板。

没等她伸手取竹筒里的干净筷子,已经有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

“覃将军下值这么早啊……”月芽避开面前那双筷子,伸手去新拿了一双,“今日也来吃馄饨?”

见她婉拒,覃莽也不恼,旋腕改递筷为正握,朝伙计招招手,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伙计端上馄饨后,并没有着急走。他先是一个个捻起桌面上的铜板,再是将桌子擦了又擦,无事找事的动作太多,压根儿不像是着急在宵禁前收摊的人。

覃莽大快朵颐地吃着馄饨,余光却在偷看月芽埋头吃东西。他试探道:“今日不打听你家小姐的消息了?”

月芽缓缓摇头,那只小碗并没有盛太多的馄饨。可她吃食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皮也渐渐变重,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此时覃莽已将大碗中的馄饨吃掉大半,而她还在和那只一直夹不起来的馄饨较劲儿。

“倒。”

啪嗒——

月芽应声扑倒在桌上,她碰落的茶杯碗筷被眼疾手快的伙计接住,覃莽则是瞬间扬起身后的披风,将月芽罩得结结实实。他还不忘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生怕谁盯着这边不起眼的街边小摊。

伙计尴尬地挠了挠头,陪笑道:“覃头,是你说的,蒙汗药少放些。她若是再不倒,我就一掌劈过去了,定不会耽误事!”

覃莽斜睨他一眼,面上是往日不常见的威严:“等商行的马车来,知道怎么说?”

“小的记得,月芽姑娘今日提前走路回府了。”

第62章 萧雩 “母妃不喜我。”

刺眼的日光渐渐逼近鞋尖, 暑气灼热,侵袭人的所有感官。

高时明站在廊下放空,他的鼻尖浸出点点汗珠, 泛出细碎的光,更显孩童的朝气。

“子勖,怎么在文华殿外傻站着?”

高时明闻声回头,两人的视线还未相触, 已有绵软的汗巾覆在他的额上, 对方认真而细致地为他擦汗。

“正午太阳毒辣, 子勖怎么还在外面瞎跑?伺候你的宫人呢?”萧雩浅笑垂眸,温润而不失风华, 质问宫仆去处时,俨然有一国储君的威仪气度。

“皇兄, 母妃是不是还在怪我?”高时明嘟囔着垂下头,“母妃虽然日日陪着我玩闹,可我总觉得她不像父皇和皇兄,真心待我好……”

“小小年纪, 瞎想些什么?”萧雩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脑门,语气却在酷暑中冷了几分, “母妃能怪你什么?”

“自然是怪我克手足, 克六亲……”

高时明抬脚开始断断续续地踢路边碎石, 他不安地继续往下说:“若不是我赖着不肯出生, 在母妃肚子里还抢走皇妹的供养, 皇妹也不会只啼哭了三声就……”

“母妃不喜我。”

稚子无知,却最是赤诚热烈,他们对善恶真情天生敏感。高时明看不懂高贵妃默许之下的危险,却能敏锐地感知母妃待自己远不如萧雩。

他参不透其中原因, 便只能从宫人口中试图拼凑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年高贵妃身怀双胎,国师曾断言此乃祥瑞降世。可高贵妃难产生下来男孩健壮如虎,女胎却出奇的羸弱,再加上在腹中耽搁太久,她甚至不曾大声啼哭,便匆匆离世。

宫内宫外皆在传,是高时明夺了皇女的气运,要将龙凤天命归集于己身。霸道强势,从他降世起就成了他的代名词,随他成长而来的,便是日坐孤辰,六亲缘浅……

似乎世上所有美好的修辞,均无法与他相对应。声明传至江陵,杨书玉从小听的便是凶残暴烈的乖戾摄政王了。

可若是要较真地追问一句,谁又能说出高时明执政以来,究竟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就算是前世的杨府灭门错案,他亦受了林自初的蒙蔽,不察而成了林自初手中刀。

“子勖是嫌皇兄待你还不够好吗?还是嫌父皇不够偏宠你?父皇可是在你刚满月,就把翀昊宫都赐给你作满月礼了。”

萧雩顽劣地去捏高时明的小脸,在他松手后高时明的脸颊直接晕红一大片。

他负手而立,佯装发怒道:“人小鬼大,整日闲着无事爱瞎想,不如明日起你来文华殿陪皇兄听谢太傅的教导。”

“小脑袋里多装些学问,看你还瞎琢磨什么?”

“倒是爱在你面前嚼舌根的人……”他话说一半,往旁边递了一个眼神,东宫的掌事太监自领旨而去。

“勤政殿来人通报说父皇与武侯在议事,想必父皇现下没空考教孤的功课。”

萧雩揽着高时明的肩,领着闷不作声的孩童沿着长廊并肩而行。他大高时明八岁半,身高体型都远远优于高时明。乍眼看去,誉满朝野的皇长子和偏宠骄矜的皇幺子,便是对他们最贴切的描述,光从外形气度便能看出。

许是为了哄幼弟开怀,萧雩躬身凑到高时明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高时明登时抬起头,狐疑而兴奋道:“真的?皇兄莫要诓我!”

萧雩含笑连连,默认了。但很快高时明的兴奋劲而就消散了,他眉头微动,似懂非懂地问:“皇兄不是说,太子侧妃是杨家为了巩固势力,硬塞进东宫的吗?”

“因为侧妃,皇兄和皇嫂还生出嫌隙……”

饶是秉节持重的萧雩,此刻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皇兄笑什么?”高时明有些羞恼,“这些分明都是皇兄同我说的啊!”

萧雩仍在笑,他揉搓着高时明的头发,宠溺而亲近。两人看起来更像是寻常家的至亲手足,而不是要时刻算计对方的皇室兄弟。

他弯起嘴角,意味深长道:“等子勖到了娶妻纳妾的年纪,自然而然便会明白。情爱之于皇家,是最不要紧的。”

“可是以往皇兄总会慨叹太祖爷与文心皇后鹣鲽情深,哪怕文心皇后英年崩殂,太祖爷后来亦不曾纳妾封妃……”

高时明若有所思道:“我以为夫妻相处之道,当是太祖爷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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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皇后那般。”

“的确。”萧雩顺着抚摸高时明的乌发,眸光流露出他心底的羡慕,“子勖今后只需要当好一个清贵王爷,自可以做到太祖爷那般,一生一世只待心爱之人好。”

懵懵懂懂的高时明对他的话一知半解,讷讷地点头。

那日阳光正好,夏风徐送蝉鸣之声。东宫平淡而温馨的氛围,让萧雩破天荒地生出叛逆之心。

在和高时明用午膳后,他竟带头逃学,纵着幼弟在宫城中,避着人尽情玩乐了整个下午。爬树捉蝉,下池采花,凡是高时明想做的,萧雩都纵容他去玩闹。

欢乐的时光可贵,流逝速度也是格外地快,而身处其中的两人,都不知道这将是留给彼此最后的美好记忆。

笑容在跨进翀昊宫正殿时,兄弟俩的笑容双双冻住。萧雩不动声色地横跨一步,将高时明护在身后。

“贵妃娘娘怎么会来子勖这儿?”

高贵妃施施然从主位上起身:“本宫已经坐等子勖两个多时辰了。”

她面上端庄淑华,风情依旧,语气却满是遮掩不住的怒意:“怎么?子勖还要本宫跪下请安不成?”

先君后家。她以贵妃之身,不能直接管束萧雩,因为萧雩贵为太子,位同副君。可高时明却不一样,他尚年幼,甚至还不曾受封,可任由高贵妃搓圆捏扁。

高贵妃明面上在责问高时明,实际上却是在质问萧雩今日的荒唐。

“儿臣见过母妃。”高时明不想萧雩为难,他从旁边绕出来,乖顺地行礼问安。

但高贵妃并没有出声免礼,由他跪着,那他便无法起身。

萧雩微微垂眸与高贵妃的视线撞在一起,一方眸光淡漠而疏离,一方则是子不争气而生出的滔天怒意。

“贵妃不是最疼爱子勖吗?父皇不在,贵妃便舍得让子勖跪着?”

萧雩不动声色地伸手将人拉起来,眼神始终在与高贵妃对峙。母子三人给人的感觉,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和微妙。

高贵妃轻哼一声,避开视线。在王者风范尽显的萧雩面前,她先一步败下阵来,又或者说,她选择隐忍而先一步向对方妥协。

视线落在萧雩半臂怀抱的一束荷花上,高贵妃啧声讥讽道:“原是太子被顽劣子迷了心性,午后跟着同去御花园赏荷。皇儿有心了。”

她伸手欲碰触入夜收拢的荷花,却被萧雩侧身避开。

“这些是子勖采来为贵妃娘娘助眠的。”萧雩微挑眉梢,“孤觉得白荷清冷高洁,配不上贵妃的万般风情,便劝子勖改采红荷。”

他将荷花递到高贵妃面前,冷声反问道:“贵妃娘娘瞧这束红荷如何?”

种植白荷处池水深,不如红荷紧挨着岸边更为安全,他似是全然看穿了高贵妃的心思。

“莲子心苦,太子可晓得本宫的怜子之心?”

母子二人皆是皇宫养大的千面狐狸,后宫中那些污糟的手段,他们不用刻意去学去领悟,也能知晓七成。

萧雩自幼便知道,当年若不是为了复宠,高贵妃根本不会冒险怀胎。他也知晓高贵妃因为双胎只剩男胎而对高时明心存芥蒂,甚至高贵妃在年幼的萧雩面前,曾多次抱怨为何活下来的不是皇女。

多年来,他总是格外怜惜被高贵妃迁怒和怨怼的同胞幼弟,因为他深知当年的高贵妃身子不宜有孕,是高贵妃用药强行怀胎。既然如此,高贵妃又有什么立场去迁怒高时明?

可他万万想不到,高贵妃为保他太子之位无任何威胁,竟一次次引诱高时明往死路上去。

究其原因,高贵妃平日里是如何偏心偏宠萧雩,皇上便是如何宠溺高时明的,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萧雩能理解高贵妃对此事的不安和惶恐,却实在理解不了为何高贵妃可以对亲子痛下杀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

“文华殿空置,孤自会向父皇请旨,今后由子勖伴孤同受谢太傅教导。”

他将红荷塞在高贵妃怀中,可对方没有接。红荷悉数散落在地面上,残破的红荷一如他今晚亲手撕破的母子情谊。

“贵妃娘娘久居深宫,想来对教导子勖也力不从心。今后此事便不由娘娘费心,自有谢太傅操劳。”

他朝身后招招手,冰冷的视线始终落在高贵妃身上:“前朝多有外臣涉足,即刻送贵妃娘娘回宫。今后后宫嫔妃无诏不得出顺贞门,贵妃娘娘也不得例外。”

“太子好大的威风,是要替你父皇管治后宫了吗?”高贵妃满眼不可置信,她根本想不通萧雩为何会突然与自己的生母离心。

“孤自会向父皇陈情。”

可无人应声,亦无人进殿来。

静,整座翀昊宫静得出奇,耳边只有夏夜虫鸣声此起彼伏,将翀昊宫今夜的诡异反衬出来。

高时明回身望着庭院,小声提醒剑拔弩张的两人道:“翀昊宫何需这么多的士兵值夜?”

众人闻声将注意力转向殿外:偌大的庭院内,翀昊宫的宫门外,入眼可见皆是带刀侍卫。

高贵妃的近侍,萧雩的护卫,乃至翀昊宫所有的宫人,不知何时起已被这些带刀侍卫逼至庭院的角落,根本无人不敢出声提醒殿中陷入争执的各方主子。

扑通——

猝不及防地,有一人被直接从正门扔进来,摔在庭院中央一动不动。狼狈不堪的模样,毫无尊严可言。

若月下看不清那身衣服是刺眼的明黄色,众人乍眼看去,只当他是任谁都可处置的罪奴……

第63章 身世 “子勖是意外,雩儿才是你的孩子……

“父皇!”

借着月光看清那被扔进庭院的人, 高时明急忙冲过去,却被萧雩死死拽住,护在身后。

“皇兄, 那是父皇啊!”他试图挣脱桎梏,却在萧雩隐忍的神情中平复下来。

萧雩鲜少会展露心中的怒意,刚才他同高贵妃对峙,亦是一贯的华贵气度, 不曾外露他心中的情绪。

可现在他死死攥住高时明的臂膀, 已失了手中的力道, 叫高时明疼得直皱眉头。深沉而隐忍的双眸死死盯着宫门口,那泛红的眼底揭露了他的愤怒和不安。

越是如此, 越不能自乱阵脚,他的克制影响了高时明, 就连高贵妃也不敢轻举妄动。

远处有火光燃起,刀剑交击声犹如四周雨落,由星星点点转而变密。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变,在夜幕下疯狂展开。

“关门!”

武侯单手提重剑, 被人簇拥着走进翀昊宫。剑身不断向下滚落血珠,在他经过不省人事的皇帝身侧时, 他轻蔑地踹了一脚地上的人。

紧跟在他身后的副官, 提着皇帝的衣领将人拎进正殿。那人不由分说, 直接拿起桌上的冷茶将人泼醒。

武侯越过众人于主位落座, 而落败的皇帝半昏半醒, 被人驾着跪在武侯面前。为了让武侯看清他的面容,副官甚至粗暴地揪着他的发髻,强迫他仰面朝上,连最后的一丝体面也不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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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明见状红了眼眶, 因为他自小引以为傲的父皇,现在正如破败的人偶,任贼子作践和摆弄却无能为力。

他和萧雩的处境并没有更好,亦成了武侯手中待宰的羔羊。

皇帝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哪怕强行被茶水泼醒,也只能了无生气的半抬眼皮,倔强地去同武侯对视。甚至他无法吐出简单的字句,连他的吐气和呼痛都叫人听不真切。

“皇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武侯斜睨对方,语气轻蔑,“今日种种,怪不得我。”

“谋逆重罪,就算今夜武侯你控制了整个京都,来日要如何承担黎民的怒火!”萧雩掷地有声,“各封地的王侯,绝不会认你为君主!”

“无需太子操心。”武侯横剑轻笑,情绪平静之下皆是嗜血疯狂,“今夜就算大业不成,我也要你萧家为我陪葬!”

他用剑尖抵在皇帝的下颌处,只需要稍稍往前送,他就能直接了断一国之主的性命。

“帝王落败,太子在手,至于其他皇嗣宗亲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他们在今夜都会被我的人无差别抹杀。”

在众人以为他要翻转手腕结果对方时,他突然收剑还鞘。

此时放眼整座翀昊宫,妇幼伤残,竟无人有还手之力。

掌控在场者的生死,武侯很是受用,也由此生出了几分耐心和恶趣味。

“武家世代忠烈,是从太祖爷手中接下的北境,就算落得子嗣凋零的地步,亦不曾生出反心。”

“可皇上是怎么厚待武氏一门的呢?”

皇帝没有气力回应他,而萧雩知道内情,却也不能为他的父皇辩驳几句。因为他无从开口,理亏则生愧。

“父帅战死北疆那年,我刚满十岁,皇上以收回侯爵之位来胁迫,逼我母亲挂帅北征。”

“朝廷当真无可用之人了吗!分明是皇上忌惮武氏一族在军中的分量,非要逼着为国死战到只剩下孤儿寡母的武家上战场!”

“我们武家,可是剩得不分嫡庶旁枝了,皇上还想怎样?难道在我母亲出征前,皇上没同她许诺过,会厚待她挂念的幼儿吗?”

“皇上又是怎么做的?”

武侯颓然地靠着椅背,此时他是主宰者,也是守不住家族荣耀都的失败者。至亲至爱,至忠至勇,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今夜发动宫变,他毁了武氏一门仅剩的忠烈纯真,唯留千古骂名。

“母亲遂了皇上的心愿,与北凉战死北境,战报传进京都的那日,皇上可有大笑出声?”

“皇上想取代武家在军中的地位,只可惜最后还是要交还到我手中。”

他仰天吐出一口浊气,半回忆半感慨道:“我临危受命远赴战场时,也不过十五岁。”

“先烈教诲不敢忘,那时我也曾一腔热血,心存报效大黎的志向。”

“延误军情,克扣军饷,朝廷就连将士的御寒冬衣也要偷工减料!难道北境防线是为我武安志而守吗?”

他轻蔑地看着皇帝笑出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为君你罔顾忠臣,为尊你夺臣之妻。若非我死撑到今日,怕早已是你手下的一缕亡魂!”

“若你亲手杀了他和孽子,我便可既往不咎。今后吾儿为新帝,由我胯刀镇前朝,仍拥你为太后。”视线缓缓同高贵妃对上,武侯冷声道,“又或者……你愿以宫妃的身份同殉先帝?”

“母妃……”高时明呢喃着,成句的话也说不出来,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哈哈哈——

萧雩突然爆发出近乎癫狂的笑声,打破了殿内诡异的沉寂。

他抬手指着武侯,哑声失笑道:“逆贼你胆大包天,竟敢与高氏珠胎暗结,混淆皇室血脉。”

“孤道你怎敢逼宫,还要杀尽皇室宗亲?原是存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贼心!”

“高氏?”始终静默不言的高贵妃,重复着萧雩对她的称呼。

从母妃生疏到高贵妃,再变成现在的高氏,她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捧在心尖,护着长大的太子,缘何同她生分至此!

“子勖与孤乃同胞手足,哪怕是为了皇位,也不该发展到母杀子的地步,除非……”

他双眉紧蹙,咬牙艰难道:“除非子勖,他不是在你的期待中降世。”

“奉旨成婚那晚,你的嫡亲幼妹同我说,当初是你自请进宫。”

“原来高家家主是打算送她进宫的,是你连夜求了父亲和族老。”武侯不耐烦地将匕首踢到高贵妃的脚边,“生子固宠也好,费心讨好去争宠也罢,过去的事我不想深究。”

“但你万不该频频向我求好,却在为我生子后又处处针对他!”

阴骛的眼神紧紧盯着萧雩,武侯毫不遮掩他心中的疯狂:“今日,我不仅要你们萧家断子绝孙,我还要把我儿推到至尊之位上,坐拥你萧家的江山!”

萧雩身为皇长子,母妃高氏也有过多年宠冠后宫的风光,太子之位在他出生时,便几乎算是他囊中之物。皇帝亲自费心栽培他,高贵妃也极为疼爱偏宠他,甚至在和武侯暗通款曲时,也没有刻意对他设防。

很早以前,萧雩就怀疑过高贵妃和武侯的关系,但他并未声张。一是因为他从没有拿过实证,只是暗中留心观察两人,怕自己多心,二是大义灭亲的确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仍在犹豫和观望。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渐渐疏远自己的母妃,任由心中怀疑的种子疯长成林。

直到今日武侯逼宫,一切的不合理全都有了解释。

武侯怨高贵妃在他北上时,受诏入宫为妃,却又拒绝不了高贵妃后来的示好求怜,所以才半推半就,也不拒绝高贵妃的亲近。

若不是武侯亲口说出来,他根本不敢想两人竟敢珠胎暗结,将孩子生下来混入皇室!

“雩儿你虽已成家,却不曾为人父,母妃能理解你不懂我的苦心。”

高贵妃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控制正殿的士兵并没有阻拦她。

寒光出鞘,划过更为冰冷的面庞,将高贵妃的妖冶衬托到极致。她把玩着匕首,痛苦自嘲道:“武侯可以指责我薄情寡义,天下人可以指责我不守妇道,但是唯独雩儿,你不能怪我分毫……”

高时明何其敏锐,自然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出谁是武侯口中所谓的“孽子”,谁又是血脉不纯的皇子。

觉察到危险后,他趁萧雩这一瞬的错愕,奋力挣脱了钳制,扑在他父皇的面前。

等萧雩反应过来时,再想去抓他,却被武侯亲卫拦住。

但没有人敢去拦高时明,就连武侯也只是垂眸看着他,无声地纵着他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在落败皇帝面前。

“放开父皇……”高时明红了眼眶,试图拨开副官那只扯着发髻的手。

副官只是偏头看了武侯一眼,便松手后撤。

高时明又去拨开架着皇上的其他侍卫,他们也一一松手后撤。当皇帝瘫软着,压在高时明肩头时,高时明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这些人的动作,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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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证明他的猜测。

原来爱他宠他的父皇,是他偷来的一场梦。难怪高贵妃不喜他,因为他血统不正,还分走了父皇对萧雩的宠爱。

高时明是这样认为的,武侯亦是这样认为的:高贵妃因需要仰仗萧雩而偏心偏宠,又因为高时明血脉不纯而厌弃他。

“子勖哭什么?”

高贵妃连连发笑,惯用那慈爱的语调说出残忍的话:“很快,你就要陪你父皇同下地狱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侯眯了眯眼睛,似在理解她话中更深层的含义。

高贵妃迎着他的目光,绽出苦涩的笑容:“我从未负你。”

“子勖是意外,雩儿才是你的孩子。”

一语如春雷,惊得所有人愣在原地,只有高时明那稚嫩的抽噎声不停,呜呜咽咽地在偌大的宫殿中回荡。

“父皇,要是这样也很好。”他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抬手回抱他的父皇,试图寻求一丝安慰。

“活下去……”

皇帝附在高时明的耳边,那声音轻得让高时明以为自己是幻听。

“子勖,要活下去,兵权,皇权,都,夺回来……”

他断断续续地往外吐字,似是回光返照那般,在他咽气前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子勖不要怕,不要因为你母后而否认情爱,宫城森森,总会有人陪你走下去。”

留在世间最后的话,是他想高时明活下去,不丧失爱的能力活下去。因为他深知一位丧失情爱的帝王,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因情爱而沦为败者,但他却不愿高时明经此变故后,成为一个麻木冷血的主宰者。

或者说,这是一名父亲对儿子最朴素的祝愿,他盼自己离世后仍有人爱重他挂念的幼子……

第64章 真相 “生时孽由我而起,今时果也当由……

“志安, 我从未负你。”

昏暗的大殿内,烛火跳动。高贵妃眼角泛出泪光,与烛火相映, 闪烁着似在诉说她多年的委屈。

“一直以来,是你从不肯听我解释。”她噙着泪,缓缓地朝武侯移步,“宫规森严, 每每与你相见, 在人前我不能言明。”

“能单独与你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往往总是我刚开口,你转身就走。”

“恐落人口实, 我亦不能书于纸上送信出宫……”

说不清高贵妃的语气是委屈更多,还是埋怨更多。她垂泪泣血, 字字句句皆出自内心,好不惹人怜爱。

高贵妃莲步轻移,慢慢地靠向武侯,似要追回他们蹉跎的时光。可武侯却不动声色地垂眸, 避开了她那灼热的视线。

骤然得知当年真相,武侯甚至不敢直视高贵妃。

他怕自己多年的怨愤没了支点, 连他起兵逼宫的理由都站不住脚。

若如高贵妃所言, 萧雩是武侯的孩子, 那么她进宫时便已知有孕。更何况, 高贵妃并未否认她幼妹的说法, 当初是她主动要求进宫的。

至于将侯掌兵权与帝王的猜忌,本就是两难全的博弈之局,很难找到两者的平衡点。从武氏一门在北信军中不可取代的地位来看,本就极为不合理。

这种兵权旁落的现象, 无论置身哪个朝代,历任君王绝不会容忍。易位而处,武志安也绝不会放任将侯一门独大。

念及此,他那些掷地有声的质问,自然被削弱几分。他的野心和不臣之心,便再也没有掩饰和借口,着实怨不得人。

视线落在啼哭不停的高时明身上,他挥挥手示意殿内其他人全都出去守着。副将横扫一眼高贵妃手中的匕首,领着侍卫鱼贯而出。

“志安,你还是在怪我?”高贵妃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高时明,“子勖是意外……”

她并没有太多的底气。

何为意外?

既然她选择进宫,如何能不争宠?想要宠冠六宫,她又如何能避免侍寝逢迎?难道那一碗碗避子汤喝下去,她多年来的曲意逢迎和刻意讨好,便可全当没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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