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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 相思赋(一)
季怀闻言气急, 他不耐地来回走动,怒道:“我就不明白了,曹三郎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了?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上赶着给外人看笑话?”
“蕴娘, 不要再犟了, 只要你同曹三郎断了, 你往后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母亲也不会再逼你。”张氏皱眉, 她不禁淌下泪来,出言劝道。
季蕴垂头, 她静静地跪在地面上, 眼眶逐渐泛红,却沉默着不愿示弱,澄澈的眼眸中带着一股倔强。
“蕴娘……”张氏注视着她,唤了一声。
“你劝她做甚, 你就是说得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季怀瞧见季蕴冥顽不灵的模样就来了火,他紧绷着脸,冷声道。
“蕴娘, 你说话啊。”张氏神色焦急, “这曹三郎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跟家里人怄气?”
季蕴掀起眼帘, 她慢慢地扫过众人,此时他们的面容都变得可憎起来,便扯起嘴角。
没有人,没有人站在她的身后,她在这个家向来是孤立无援的。
她倏然想起今日曹殊同她说的一番话, 他温和的面容,清亮的眼眸注视着她时好像熠着碎光,她的心顿时坚定起来。
“你笑什么?”季怀瞪大双眼,他颇为不解地说道,“难道长辈同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
季蕴抽回目光,她自嘲一笑道:“父亲从前都不管我的死活,怎么如今这么急着逼我,难道是伯父命你这么做的?”
季惟闻言瞥了季怀一眼,对此缄口不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错了事,反而怪到我的头上,你自己不防想想,这些年来,衣食住行上,我可曾有亏待过你的地方?”季怀恼羞成怒道,“是,我承认,你弟弟出生后我是偏疼他一些,但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难道还会不疼你吗?”
“好端端的,你提茂郎做甚?”张氏红着眼,她恼怒地瞪着季怀。
“茂郎是我的儿子,我有什么不能提的?”季怀知晓他惹张氏难过了,季茂去世后,他也一直伤心不已,但见张氏强势的态度,只能不甘示弱地嘴硬。
“原来父亲也晓得您偏疼茂郎,您只是口中说着好听,疼我的分明是祖母,你当我都不记得了吗?”季蕴眼眶中噙着泪水,哂笑道。
季怀哑口无言,他脸色涨红,胸口气得上下起伏着。
“祖母已去,您如今就可以信口雌黄了吗?”季蕴质问道。
“你现下说这些有何用,我就问你,你到底同不同曹三郎断了?”季怀怒气上涌,他没耐心和季蕴扯这些有的没的。
“我方才也说了,我不会和曹哥哥断了,您就痴心妄想罢。”季蕴豪不胆怯,直视着季怀。
“混账,是不是还要我打你才肯罢休?”季怀拔高嗓音,威胁道。
“父亲要打便打,反正您早已动手了不是吗?”季蕴笑道,“早点打死我,也好还你们一个清净。”
“你这个不孝女,在江宁三年没有丝毫的长进不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季怀脸色铁青,“如此忤逆父母,不敬长辈!”
“蕴娘,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张氏泪流满面,叹了一声。
“什么为我好,根本不是。”季蕴突然道。
“蕴娘,你这话是何意?”于氏一愣,与季惟面面相觑片刻。
“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是为我好,而是为了季家的脸面。”季蕴语气淡淡地说,“是啊,季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季梧敛眸,她缓缓地从圈椅前坐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季棉转头看向她,一时感触颇多。
“蕴娘,你方才所言真叫我这个做伯父的寒心。”季惟神色一僵,他似是被说中了心事,长叹一声。
张氏拽住季蕴叫她不要乱说话,继续道:“曹三郎他真的不是良配,你忘了,他过去还和你二姐姐订了亲,后来退亲时闹得两家的脸面都不大好看,你说曹三郎为何会无缘无故喜欢你,定是对当年退亲之事怀恨在心。”
“母亲说这话脸不会红吗?”季蕴低声道,“分明是当初季家闻风而丧,见曹家式微,生怕受到牵连毁了这桩婚事。”
季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拍案而起,大声道:“住口!”
“我又没说错,伯父何必生气?”季蕴讽刺道。
云儿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声道:“娘子,奴婢求您,不要再说了。”
“你是要彻底和我们撕破脸吗,就为了一个曹三郎?”季惟站起身来,勃然大怒道。
于氏见季惟是真生气了,她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在一旁轻言劝和着。
“我告诉你,外人怎么谈论我不管,但季家人就是不行!当年情势万分严峻,你远在江宁,岂能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季惟冷笑道,“若我不趁早同曹家断了关系,你以为我季家如今还能安然无恙?你今日还能在比试台上当众顶撞知州,他若不是看中季家的面子,你早就被下了狱,现下还能安生地在这同家里人翻旧账?”
“家主,蕴娘年幼无知,她不是有心的。”张氏吓得大惊失色,忙致歉道。
季惟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混账东西,还不和你伯父道歉?”季怀疾声厉色道。
“不必了。”季惟摆了摆手,他瞥了季蕴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
季怀一时之间心急如焚,他瞧着季惟冷着脸,便看向季蕴,眼神中带着怒火,作势还要打她。
张氏自然不会叫他得逞,她猛地推开他,泪流满脸道:“你还要打人你!”
季蕴面色漠然地注视着季怀夫妇二人,纤细的手攥紧裙摆。
“你这个泼妇!”季怀被推得差点站不稳,他狼狈地指着季蕴,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叫全家丢了脸,我不过是训斥几句,你就不许。”
“你一言不合就打手打人,好好的孩子打坏怎么办!”张氏挡在季蕴的身前,哽咽道,“茂郎走了,现下我就剩下蕴娘一个独苗,你说你怎么狠得下心!”
季怀被说得神色大恸,他踉跄几步,倏然想起季茂去的那日,那孩子躺在床上已经快不行了,面色青白地抓着他的手,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厅中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季怀夫妇陷入丧子的悲痛之中,于氏欲言又止,不忍再说。
天下最令人痛心的莫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为人父母的,定是期望子女一生平安顺遂。
“蕴娘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我们本就亏欠她,你是他的父亲,她回来这么久你什么都不做,不怪孩子如今怨你,你既然如此嫌弃我们,那就和离,我带着蕴娘回娘家。”张氏抬手,将面上的泪水拭去。
“你……”季怀愣住。
季惟一惊,他没想到原本是教训季蕴,却逐渐演变成夫妻恩怨,听到张氏开口闭口要和离,不由得出面做和事佬,轻声道:“弟妹,你这是干什么,你和他都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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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夫妻,就不要闹了,咱们不是为了劝蕴娘吗,你搅和进来做甚?”
张氏不言。
自从张家在东京站稳脚跟,张氏在季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于氏自然不敢再像过去那般瞧不起她,现下季蕴的舅父虽外放至宣州,但毕竟张家的人脉还在,季榛当年之所以外放至庐州,就是有张家从中操作。
于氏连忙站起身,开始劝和起来。
“行了。”季惟心累,他叹道,“你们夫妇二人别再争吵了,至于蕴娘,你既然不肯同曹三郎断了,那就去祠堂跪着悔过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
“家主……”张氏立即想要替季蕴求情。
“不必开口,闹了这么一晌,我也累了,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季惟站起身,打断张氏的话。
言罢,他便拂袖而去。
张氏见季惟离开,她目光担忧地注视着季蕴。
季梧走过去,她扶起季蕴,低声道:“三妹妹,你这是何必呢?”
“二姐姐,你不明白。”季蕴苦笑一声。
不出片刻,小厮上前来押着季蕴前往季家祠堂,语气恭敬道:“三娘子,得罪了。”
张氏望着季蕴的背影,忍不住抹着眼泪。
祠堂的大门徐徐地打开,季蕴走了进去,门就被小厮无情地阖上,祠堂中烛火昏黄,陈列着季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透着一股凝重庄严的感觉。
季蕴面色平静地在蒲团上跪了下来,云儿则是在一旁守着她。
“娘子,您何苦呢?”云儿强颜欢笑道。
季蕴注视着烛光,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轻声道:“云儿,我不后悔。”
云儿闻言叹了一声。
“你若是累了就回院子里歇息,不必陪着我。”季蕴看向云儿,劝道。
云儿摇头,她神色认真道:“奴婢不会走的。”
季蕴眸光闪烁,她心下感动不已,轻轻地握住云儿的手,弯唇道:“好云儿,如今也只有你站在我这边了。”
第102章 第 102 章 相思赋(二)
祠堂内静悄悄的, 外头秋风萧瑟,发出阵阵呜咽的声响,带着一股凄凉之感。
季蕴面色平静地跪在蒲团上, 她眼睫轻垂, 烛光明灭之间, 照在她清秀的面庞上, 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娘子, 现下已经入秋了, 到了夜里愈发寒凉,您跪在此处身子定是吃不消的。”云儿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低声劝说。
季蕴闻言掀起眼帘, 并未做声。
云儿见季蕴沉默,且知晓她向来脾气倔强,自己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便忍不住轻叹一声。
季蕴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牌位, 脸庞隐隐作痛,令她格外清醒。
“娘子,您……”云儿张了张口,她欲言又止道。
“我如今被禁足, 但你尚可自由出入, 你趁着夜色,即刻去告知曹哥哥一声, 就说我近日无法来看望他,我没事,无需为我担心。”季蕴抽回目光,思忖道。
“您都这个情形了,还想着曹郎君?”云儿不解道。
“云儿, 你是不是也不明白我为何不认错?”季蕴看向云儿,语气淡淡道。
云儿略微迟疑地注视着季蕴。
“我知道我今日有错,但当时曹哥哥实在危险,我就并没有想那么多。”季蕴敛眸,苦笑道。
“娘子,您糊涂啊。”云儿忙道,“您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挡在曹郎君面前,这下闹得崇州人尽皆知了。”
“我不后悔,云儿,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的。”季蕴笑道。
云儿叹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我同家里认了错,接下来就会被他们逼迫和曹哥哥断绝,再由着家里安排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像从前的二姐姐一样,云儿,你看二姐姐,她自小学识好,性子好,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曹默,可到头来呢?”季蕴苦笑道。
“娘子……”云儿愣住。
“曹默那样混蛋,季家不惜撕破脸才成功和离,如今这世道的女子当真艰难,在夫家受尽委屈,却不能替自己鸣不平,咱们家算是在崇州有头有脸的,能替女儿做主,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呢,她们该怎么办呢?”季蕴神情恍惚,略微不甘道。
云儿闻言低头,鼻子微酸。
“我不想重蹈覆辙,云儿,我宁可跪着也不会认错,是为我自己,也是为曹哥哥。”季蕴微顿。
“奴婢明白了。”云儿双眼通红,点头道。
“你明白就好,就莫耽搁了,快去。”季蕴抬头,命令道。
云儿自然不能拒绝,她神色坚定地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下一瞬,季蕴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唤道。
“娘子还有何吩咐?”云儿顿住,回头道。
“我写封信给他,届时你不用说了,他看了信自会明白。”季蕴敛眸,轻声道。
“是。”云儿颔首。
不出片刻,云儿匆匆地寻了笔墨纸砚来。
季蕴被困于此,她也不好再讲究,遂将纸张平铺在面上的地上,蘸取墨水,提笔开始写。
云儿颇为耐心地守在一旁,等候着季蕴慢慢写完。
烛光微晃,夜色愈深。
季蕴瞧见墨迹已干,便抬手将其递给云儿,嘱咐道:“你必定要交到曹哥哥手中。”
“娘子放心,奴婢一定带到。”云儿点头,她神色郑重地说。
言罢,她身负重任,疾步走出祠堂。
季蕴望着云儿离去的背影,她勉强地压下心中的起伏,纤细的手攥紧衣袖。
云儿走出祠堂后,一路小心谨慎地绕过廊上守夜的小厮,随即走至季宅的侧门,然而侧门的小厮并未睡,她登时吓得避在假山石后。
她悄悄地探出头,瞧着小厮正勤勤恳恳地守着门,无奈地咬了咬唇。
看来从侧门走行不通了,若是她出去,此事定会告知季惟,惹得他大发雷霆可不好。
云儿躲在假山石后一会儿,她低头冥思苦想,倏然灵光一闪,便悄然离去。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假山石,蹑手蹑脚地来到季宅东南方向的墙角处,此处杂草丛生,一个狗洞被杂草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狗洞是从前云儿无意间知晓的,没想到现下并没有堵住,当真是万幸。
云儿一鼓作气地扒开杂草,她佝偻着身子,顺利地从狗洞上穿了出去。
从季宅中出来后,此时时辰不早,街道上的铺子们大多数关门,偶尔有几家酒铺尚有生意,传来一阵丝竹管弦的乐声,以及嬉笑打闹的声响。
云儿低头奔进夜幕中,她急忙朝着奚口巷的方向走去。
天色愈沉,越往前走越冷清,眼前是一片漆黑。
云儿怀揣着信,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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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心中打鼓,疾步走在杳无人影的巷道之中。
待走至曹殊的书铺门口,云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下书铺的灯光已灭,大门紧闭。
云儿一路过来,走了许久,她气喘得厉害,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用力地叩门,唤道:“曹郎君,曹郎君……”
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
云儿额上渗出一层汗珠,她不停地拍着门,大声道:“曹郎君,我是云儿,曹郎君……”
就在她失望之际,书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栓划开,门从里头被打开。
云儿眼神顿时一亮,她立即抬头,见到来人激动却顷刻间褪去,带着几分无措。
曹望身上披着薄衫,他举着烛台站在门口,有些疑惑道:“云儿姑娘,怎么是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烛光摇曳,云儿眉眼难掩焦急,她垂下头去,摇了摇头。
曹望心下狐疑,猜到云儿趁夜而来,想必其中有事,便耐心询问。
“我……”云儿抬起头,吞吞吐吐道。
“莫非是季娘子有事?”曹望打量着云儿焦急的神情,他没有任何的焦躁,语气温和地问。
“劳烦您带我去见曹三郎君一面,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他。”云儿不好说得太明白,轻声道。
曹望向来温和,他瞧着云儿想说却不敢说,并没有强行逼问,遂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先进来。”曹望收回目光,他善解人意道。
云儿见曹望邀她进去,便松了一口气。
她跟在曹望的身后,迫不及待地踏入书铺中,满脸感激地说:“多谢郎君。”
“瞧姑娘急得满头汗,喝口水。”曹望转身替云儿倒了一杯茶水。
“郎君客气。”云儿没有拒绝,她方才过来时提心吊胆,不敢有一刻的耽搁,现下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口渴。
云儿喝了一口茶,脸色瞬间缓和不少。
“姑娘何必言谢。”曹望掀起竹帘,低声唤云儿过来。
“这么晚了还来打搅,实在抱歉,只是情况万分紧急,还望郎君莫要怪罪。”云儿走过去,她不好意思道。
“怎会,我现下就带你去见溪川,他身子还未好全,我不敢擅自叫他起身。”曹望摇头,低声道。
云儿颔首,随着曹望走至卧房门口。
曹望抬手在门上敲了敲,闻见里头曹殊应了一声,便推门走了进去,回头道:“还请姑娘在此稍等。”
“是。”云儿没有任何的异议,便站在廊下等候。
卧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云儿循声望去,便见曹望扶着曹殊走了出来。
曹殊身上披着外衫,他眉眼淡然,脸色有些苍白,一副虚弱的模样。
他目光扫向曹望,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扶着我。”
曹望不放心他的身子,依旧是不肯松手。
“云儿姑娘,可是蕴娘出了什么事?”曹殊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云儿,神色担忧道。
“娘子命奴婢一定要将此信交到您的手上。”云儿拿出信,递给曹殊,垂头道。
曹殊目光微动,他伸手接过后,修长的手将信打开后,慢慢地扫过信上的字,便见上头写道——
“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①。”
待一一看完,他拿着信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底写满了痛楚。
“季娘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曹望一惊,忙问。
“娘子说,曹郎君看了定会明白。”云儿对于今晚之时缄口不言,而是将季蕴的话重复了一遍。
曹殊心中一紧,他眼底溢满心疼,急忙问:“蕴娘,她如今可还好?”
“曹郎君放心,娘子没事。”云儿垂头道,“不过您也知晓,她性子倔强,不肯低头也是有的。”
“都是我的错,她怎么这么傻。”曹殊用力地攥了攥手,他眼眶略微泛红,神情有些恍惚。
“溪川。”曹望扶着他,忧心忡忡道。
云儿瞧着曹殊颇为伤神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季蕴,涩声道:“曹郎君,娘子还说,她没事的,您不要为她担心。”
曹殊眸光一黯,他苦笑一声,暗忖着她现下如此境况,竟还不忘安慰他。
她的深情厚谊,他定不会辜负,但他同样不会再坐以待毙。
云儿瞧着曹殊迟迟不言,他垂下眼帘,浓密的鸦睫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微微颤动。
“曹郎君?”云儿见他迟迟不言,便疑惑地说。
“云儿姑娘,多谢你来送信。”曹殊回过神,他低咳几声,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温声道,“我也有几句话要同蕴娘说,你且回去后告诉她……”
已过子时,世间万物仿佛陷入沉睡之中,万籁俱寂。
云儿再次钻入狗洞,她进入季宅后,便转身继续用杂草将狗洞遮挡严实,以免被来往巡逻的小厮发觉。
待做完这一切,云儿彻底放下心来,她打量着四周,疾步朝着祠堂走去。
祠堂内。
季蕴心神不宁地跪着,她心中担心云儿是否将信送至书铺,也不知曹殊看见信时会怎样,他是否会明白她的意思。
思及此处,她叹了一声。
第103章 第 103 章 相思赋(三)
夜阑人静, 举目四顾之下,皆是一片漆黑,好似被浓墨描摹一般, 巷道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云儿进入季宅后, 她避在假山石后, 悄悄探出头, 打量着周遭没有巡夜的小厮, 便一鼓作气地朝着祠堂走去。
所幸现下月黑风高, 看守祠堂的小厮擅离职守,云儿一路顺利地推门走了进去。
季蕴正跪在蒲团上, 她望着摇曳的烛光, 微微出神。
她的膝盖早已跪得隐隐作痛,时不时地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门的开阖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子。”云儿阖上门后, 顿时松了一口气,轻声唤道。
季蕴立即回头,便见云儿平安地归来,她原本提起的心登时放了下来。
“奴婢回来了。”云儿垂头, 她疾步走至季蕴的面前。
“回来就好。”季蕴点头, 忙问,“没有被人发觉罢?”
云儿摇头。
“那就好。”季蕴安下心来, 她担忧地看向云儿,不由得追问道,“你先前出去时,祠堂守门的小厮呢?你可有碰上他们,可曾为难于你?”
“他们见我出去没有细问, 只是方才回来不见他们的身影,许是到哪处吃酒耍乐去了,娘子不必担心,家主虽叫您在祠堂悔过,可到底并没有怎样,那群小厮自然不会看得那么严。”云儿解释道。
季蕴抽回目光,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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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对了,你见到曹哥哥了吗?”
“您别急,奴婢见到曹郎君,将信亲手交到他手里了。”云儿瞧着她焦急的模样,出言安抚道。
季蕴敛眸,轻声说:“曹哥哥看了信,会明白我的意思。”
云儿注视着她,不言。
“现下曹哥哥已得魁首,进京迫在眉睫,想必再不出几日就要启程。”季蕴凝思片刻道。
她倏然想起曹殊的身子,难免开始担忧起来,如今她被困在祠堂无法出门,一时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头交织着。
“娘子,奴婢知道您担心曹郎君,有另外两位曹家郎君照顾着,他不会有事的,您现下更应该考虑自己的处境才是啊。”云儿皱眉,满脸不解地看着季蕴,低声道。
季蕴抬眸,她心知处境艰难,明亮的眼眸看向云儿,扯起嘴角道:“现下的处境我明白,但你也晓得我是不会低头的。”
“娘子……”云儿欲言又止。
“你不用劝我。”季蕴敛住眼底的情绪,语气淡淡地说道。
“奴婢自知劝不动,但您好好思量一番,难道您要在祠堂中跪一辈子?就算您咬牙不肯低头,家主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您的。”云儿面上浮出几分忧愁。
季蕴垂眸,长长的睫毛轻颤,纤细的手攥紧衣袖。
她何尝不知晓悔过不过是季惟的缓兵之计,他将她禁足,就是打量着她坚持不下去,最终定会认错。
不,她坚决不会低头。
上天叫她和曹殊再次重逢,她不会放弃他的。
“云儿,我不会认错的。”季蕴苦笑几声,“你说,我若是放弃了曹哥哥,就叫他们得逞了,那我现下跪在此处做甚呢?”
“娘子,奴婢不是要您认错的意思,只是现下夜里愈发寒凉,奴婢是怕您身子受不住寒气,为此病了可如何是好?”云儿一脸忧心道。
季蕴握住云儿的手,她注视着云儿的眼睛,语气轻得像叹息:“好云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此刻在这个家已是孤立无援,只有你,只有你还在我的身边。”
“娘子,还有二娘子呢,她定会站在您身边的。”云儿闻言心中颇为触动,轻声道。
季蕴思虑片刻,她摇了摇头:“二姐姐,她也不会理解我的。”
“娘子您都没试着去做,怎知二娘子不会理解您?”云儿不解道。
季蕴微怔,她沉默了下来。
季梧曾和曹殊有婚约,崇州谁人不知,但最终季梧却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曹家旁支的曹默,可季蕴记起幼时季梧是十分喜欢曹殊的,可曹家落魄后,她没有任何反抗同曹殊退了婚,且她向来性子温和,对于季惟的话自然是听从的,而季蕴今时倔强着不肯认错时,她想必是难以理解的。
“娘子,无论发生任何事,奴婢始终会陪着您的。”云儿神色坚定道。
季蕴目光微动,她抿起一丝浅笑,心下感动不已。
烛光微晃,照在主仆二人的身上,好似笼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季蕴沉吟半晌,她说出心中的疑问:“你将信交给曹哥哥后,他可有说什么?”
云儿这才想起在书铺时,曹殊叫她带话给季蕴,不曾想她方才着急回来,竟给忘了,若是季蕴没有提起,云儿怕是要许久才能想起。
“奴婢一着急忘记同您说了。”云儿满脸懊恼地拍一下脑袋。
“没事。”季蕴摇头。
“曹郎君叫奴婢同您说……”
云儿的记忆飘回今夜的书铺中,当时曹殊嗓音温和道:“云儿姑娘,请你在此稍等片刻。”
云儿不明所以,只能站在廊下等候。
曹殊坐在昏黄的灯下,他提笔蘸取墨水,缓缓地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不出片刻,曹殊走出卧房,随即将手中的信递给云儿,温声道:“劳烦你将此信带回。”
“是。”云儿伸手接过,颔首道。
“我还有一句话。”曹殊眼眸漆黑如墨,神色缓和道。
“您请说。”
“你家去后,同她说不要为我担心。”他思忖着,轻轻开口。
夜风拂过,竹帘缓缓飘动,他温润的嗓音裹挟在夜风中,好似要随风而去。
云儿的思绪逐渐回笼,她迫不及待地将袖子中的信递给季蕴,忙道:“曹郎君的信。”
“除此叫我不要担心,可还说什么了?”季蕴略微迟疑地接过信,继续问道。
云儿解释道:“之后奴婢就离开书铺,紧赶慢赶地回来了,不敢有一刻的耽搁。”
“辛苦你了。”季蕴看向云儿,由衷地谢道。
“何来的辛苦,奴婢没事。”云儿摇头。
季蕴收回目光,她看向手中的信,慢慢地将信纸展开,便见上头写道——
“相思赋淑女倩兮,流水迢迢; 仪静通晓,烟雨渺渺;遍寻不得,心中惶惶; 凭阑无言,秋风萧萧;不见淑女,我亦有思; 今作此赋,以寄断肠。”
信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端方正直,正如其人,既温和又内敛。
季蕴静静地看完,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意,双眼逐渐泛红,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淌下,稍不留意就落在信纸上。
“娘子,好端端的,您哭什么?”云儿唬了一跳,颇为急切地询问。
季蕴抬手将面上的泪水拭去,她勉强地笑道:“没什么,只是心中难过罢了。”
“曹郎君信上写了什么?”云儿心下狐疑。
季蕴摇了摇头。
云儿凑过去一瞧,便见纸上写了一首诗,她细细端详片刻,实在不能体会其中的深意,便不再看了,暗自琢磨着。
季蕴瞧着云儿疑惑的神情,她将信纸重新收好。
“云儿,夜已深,你定是累了,咱们早点歇息。”季蕴神色关切地看着云儿,见她神色疲惫不堪,轻声说。
“是。”云儿颔首。
“只是现下不同往日,需要将就了。”季蕴低声道。
翌日,东方泛白,晨光熹微。
张氏一整夜翻来覆去的,她心中挂念着季蕴,便没有睡好,转头见季怀呼呼大睡,全然不在乎季蕴的模样,立时来了气,伸腿狠狠地蹬了他一脚。
季怀被踹了一脚,他面容迷茫地睁开双眼,却瞧见张氏怒气冲冲地注视着自己,以为她半夜在犯病,遂很快又再次睡去。
张氏瞧着季怀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心中的怒火愈烈。
孙老媪一早来侍奉,她见张氏眼下一团乌青,便知是忧心季蕴没睡好,开口道:“二大娘子,您若是不放心三娘子,等用了早膳就去看她。”
“现在入了秋,天冷了,夜里不再似夏日那般,她倔强着又不肯认错,硬生生在祠堂熬了一夜也不知如何。”张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那稍后老奴为三娘子准备厚些的衣裳,您要是劝不动她,这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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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能让她不熬冻,”孙老媪安慰道。
“你言之有理。”张氏闻言觉得甚妥,点了点头道。
孙老媪告退,她慢慢地退了出去。
张氏用完早膳,孙老媪同她走出清澜院,待走进游廊时,远远地见季梧袅娜娉婷的身影。
“婶母。”季梧走了过来,她向张氏行礼。
张氏点头,季梧对她向来尊敬有礼,她自然是冷不下脸来,笑道:“梧娘,这一清早这是要去哪儿?”
“婶母去哪,梧娘便是去哪。”季梧清丽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柔声道。
看来二人都是前往祠堂,张氏闻言叹了一声。
“既然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婶母不如同行?”季梧瞥了张氏一眼,瞧着她憔悴的模样,便知是忧思太过的缘故。
张氏没有任何的异议,她无奈道:“梧娘,你是个好孩子,想来是我上辈子欠蕴娘的,今生投胎做了我的女儿,要我来偿还了。”
季梧不言,她眸光一黯,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一行人走至祠堂门口,小厮夜里吃酒去了,现下竟然还未醒来,坐在石阶上打着盹。
张氏登时来了火,她几步上前,用力地刮了小厮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小厮十分困倦地睁开双眼,揉了揉泛红的脸庞。
“兔崽子,见到二大娘子来,还敢偷懒?”孙老媪板着脸,啐道,“夜里做贼去了?”
小厮抬头看清张氏面带愠怒,正直瞪瞪地睨着自己,他吓了一大跳,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二大娘子,小的错了,二大娘子饶命……”
“混账东西……”孙老媪张口还想骂,却被季梧伸手拉住了。
“算了,婶母,咱们还是先进去瞧季蕴。”季梧轻言劝道。
张氏瞥了一眼心虚的小厮,她冷哼一声后,疾步走进祠堂中。
第104章 第 104 章 相思赋(四)
张氏因夜里忧心季蕴心力憔悴, 再瞧见小厮竟敢偷奸耍滑,不由得想起季怀没心没肺的模样,她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正巧小厮一头撞了进来, 遂狠狠地刮了他一巴掌。
孙老媪打量着张氏难看的脸色, 迎头将小厮痛骂一顿。
季梧出言相劝, 张氏脸色稍霁, 本想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可还没走进祠堂,她却犹不解气, 故而折返。
小厮咽了咽口水, 他胆战心惊地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婶母,您消消气,现下最为要紧的是进去看蕴娘。”季梧瞥了小厮一眼, 语气柔和地劝道。
“我晓得,梧娘。”张氏对季梧弯唇,随即冷眼扫向地上的小厮。
小厮察觉到张氏的目光,他眼神闪烁, 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如今蕴娘虽在禁足, 但也是家中的三娘子,还轮不到旁人轻贱, 今日我放你一回,往后若是再见你惫懒,可给我小心点。”张氏居高临下道。
“是,是……”小厮忙不迭点头,颤声道, “小的绝不敢再犯,多谢二大娘子饶命。”
张氏冷哼一声,同季梧走进祠堂中。
季蕴在张氏掌掴小厮的时候,便已闻见声响,她面色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