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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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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中央地界,龙辇平稳地行至金銮殿。甫一停下,有内侍匆匆跑来,说有要事要禀告皇上。

大太监一挥拂尘,狠狠地打了他的脑袋:“死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耽误了朝会,几个脑袋够你砍?”

“皇上命我只要有动静就必须立刻赶来禀报,奴才也是遵旨而为,不然是万不敢冲撞的。”

内侍俯在大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说罢对视一眼,赶忙垂首做小,大太监诡秘地眯了眯眼,心领神会。

消息传到周承泽耳中,他神色恍惚了一瞬,颇有些意外:“他写好自白书了?怎么不先呈上来。”

“非也,是他本人想见您。”

周承泽指尖敲着镶金扶手,开口道:“等下了朝会,把人秘密押来。”

两个时辰后,朝会结束。

今日是大朝会,周承泽身着绛纱袍,腰束金玉大带,袖襟缘着的黑边更彰显帝王霸气,头戴通天冠,以玉犀簪导之,贵气逼人。

他睥睨着已沦为阶下囚的顾景淮,见他襴袍松垮地罩在身上,鬓边碎发微乱,唯有纍丝錾金发冠暗示着此人金贵的身份。

顾景淮凤目随着周承泽移步而动,唇边漾开一抹淡笑:“一别两日,不知皇上想臣了没有。”

“自然是时刻不忘。”

“劳皇上惦念。”他双手背在后,五花大绑着,却挺拔地站在下首,依然气度不凡,毫不畏缩,“可惜臣不是来认罪的。”

周承泽刚要发作,忽听他严词道:

“我是来……自戕以明清白的。皇上不想知道,若我死了,会发生什么吗?”

***

许是昨夜太过劳累,姜初妤幽幽转醒时,榻边的人已不见踪影了。

她慌了神,跳下床来握着铁栅呼问:“你们把他带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把我也带去?”

“夫人以为这天牢是什么地方?岂容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狱卒的笑意不达眼底,只是面儿上对她留情。姜初妤缩了缩脖子,这里当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说个话都慎得慌。

可是他能去哪儿呢?身上还有伤,也不可能是嫌挤换牢房吧?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忽听一声惨厉的尖叫,一声落下,又一声响起,似连绵的山峦起伏不定,细听之下,声音好像是从脚底传来的,无端叫人通体生寒。

她踮了踮脚,吞吞口水又问:“敢问这声音是怎么回事?”这回语中带了恭敬。

“哦,这个呀。”狱卒语调稀松平常,显然早已习惯,“当然是下边在审着人呢,惊扰了夫人的话,给您拿块棉花塞耳?”

姜初妤的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等棉花拿来了,她也未用,随手丢在了地上,蹲在榻上抱着双腿蜷缩起来。即使那声音撕裂得如厉鬼鸣叫,她也能听出来,绝不是顾景淮。

他总是隐忍的,不常表露情绪,不管在何种境地,都能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刀尖,安定如磐石,好像永远不会抛下别人,永远不会死。

如果他此刻在受刑,一定会一声不吭。

所以她更加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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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铜鞭血钳也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般,随那声音而哀鸣,后背贴着阴寒潮湿的灰色墙壁,难耐地强忍痛楚。

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她莽撞地来了,多少能照顾得上他。

过了很久很久,午饭都送过了,天牢内又陷入了鬼魅般的死寂,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莫非晕过去了?还是屈打成招认了罪?

姜初妤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都没注意到槛门前站了个“黑白无常”。

狱卒敲了敲铁栅,在她一激灵看过来后,口齿清晰地通报道:

“夫人,定远侯殁了。”

她呆楞地看了狱卒半晌,好像没听懂话的意思。

狱卒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还请您节哀,皇上的意思是由您来操办后事。”

“……呵,他才不会。”好一会儿,姜初妤才有了反应,她忽然展颜一笑,明眸亮亮的却不见水光,笃定地说,

“我知道的,他永远不会死。”

他怎么可能死呢?一定是有人在骗她。是皇上在骗她,抑或是他在骗她。

红墙碧瓦框起来的天地中,顾景淮睡在金銮殿长阶下的一方草席上。

姜初妤忽觉眼前一切都混沌得不可分辨,石砖上刻着的龙凤纹马上要活起来,从地里拱出,裂开一道大缝将他们吞进去,拖进地府受锤炼。

她甩开搀扶的人独自向他走去,时不时停一下,直愣愣地盯着他白中泛着青的脸庞和发乌的唇,就像一个目不识丁的人站在铺展开四书五经的房内一般茫然无措。

她大着胆子用高头履的鞋尖踢了踢他的劲腰,等了片刻,不见他竖眉瞪她,叫她自重。

是她用劲轻了。

姜初妤又踹了踹,这回顾景淮有了反应,脑袋歪向了一边。

大约是因为现在她在上他在下,他的侧脸不像往常她偷偷窥视时那样俊冷清隽,在她眼里变得皱巴巴的,一点儿生机都不见。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死了。

姜初妤举目望了望金乌,又顺势而下,遥遥看见与红日同样光耀夺目的金銮殿檐下,皇上正长身而立,瞧不清面目。

凭什么他还能站着?!

她宁愿皇上的怀疑都是真的,想摇醒躺着的顾景淮指着皇上大喊“你快去把他杀了”!

要不是还念着阿姐,她恨不得冲上去以命相博,反正现在他死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么?

可是她浑身僵直,腿打不了弯儿,傻愣愣的什么都做不了。

日光悬在头顶,如暖剑刺透了她脊背,与从脚底升起的冷流交汇,打了一场恶仗。

一股猝然而至的悲伤掐住了她的心尖,挤着血泪向上挣涌,捅破了她的眼睑,在七窍飞窜,弄得她不仅泪流满面,还耳鸣不已,喉间发苦,终于撑不住身子软着跌倒在他身上,放声哭号了出来。

顾景淮“生前”所畏惧的事不多,女人的眼泪算一件。缘由无他,只是实在是太麻烦了。

却偏偏摊上了最麻烦的一个。

人真是水做的,一哭起来堪比雷公电母降雨,在他曝尸之日,十分应景地下了场暴雨。

宫里的假死药比江湖上的更厉害,不仅可以让他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状如闭气,还保留了部分意识,能隐约听见近处的声音,以及微弱的触觉感知,除此之外真与死人无异。

听她哭得如此肝肠寸断,顾景淮放心了不少,她的悲伤是这出戏的画龙点睛之笔,越真越足以叫人信以为真,这也是他计划瞒着她的主因。

更是暗自庆幸,这泪雨虽下在了他有伤的前胸,但因药的作用,几乎感受不到疼。

然而,那骤雨似乎逐渐从胸口向上移,浇在他颈上、唇上、眼上。

他死了,她竟会哭得这样惨。

顾景淮有些动摇,是不是不该这样试探她。

不等深想,他忽然心口一跳,险些诈死过来。

那雨……不,是她同样冰冷湿润的唇落在了他唇上。

第35章 第35章

傍晚时分, 京都应景地下了一场清雨。雨不大,只堪堪把泥土表皮浇湿,就鸣金收兵了。

金銮殿前的砖地放眼望去遇水深了色, 没有哪一寸躲过一劫,说明顾景淮的尸身早在降雨前就被抬走了。

周承泽一整个下午都躲在金銮殿里, 不想也不敢回安仁殿,令内侍看管好后宫嫔妃,不许人踏入前殿一步。

他心想, 顾茂行显然把自己夫人也瞒着了, 她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竟不顾礼法当众……

然, 人之常情, 并非不能理解。

姜氏二女在情意绵绵这点上,真是一脉相承。

大哥死的那晚, 听闻姜凝婉也悲恸不已,他也是这样,明明整个天下都在手中, 却在外面躲了一宿,不敢见她。

真想也尝尝女人泪的滋味。

周承泽最后望了眼玉阶下方,姜女余音不绝的哭声似还在耳边萦绕,他转身传旨下去——

“去蓬仙宫。”

龙辇摆驾后宫, 却不是去往倚兰殿, 奴才们心领神会,只怕皇上是有段时间不会去婉妃那儿了。

周承泽自出了金銮殿就已换了神思,心中并未装着任何一个女人, 却是在想,他倒要看看, 顾茂行死后,能折腾出些什么东西来。

蓬仙宫宫人接到御驾前来的消息,皆是面露喜色,个个打起精神,期冀着主子的坏日子到头了,往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徐妃本以为皇上封锁后宫,是不想让她们打扰,所以根本没报他今夜会来的希望,接到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叫宫人端来那套最华贵的金花头面,兴高采烈地打扮了起来。

她换上曳地锦绶双蝶百水裙,罩了云纹霞帔,端坐在妆镜前左右歪头看了看,自觉明艳动人,顾盼生辉,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了,快去我帐中点上露馥香。”

一身绛红朝服的周承泽迈入院门,徐妃才想起来这头等大事,急忙扭头去找身边的大宫女。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人点上了。”大宫女吃吃一笑,“说不定您时来运转,往后要常常熏这香了呢。”

“嘴可真甜。”徐妃顺手拿了只银镯塞进了她手里,扭着腰肢婀娜地走出门去迎接皇上。

“皇上金安。”她福了福身,被周承泽一把端住了手臂,扶她平身。

她看见他眸中闪过惊艳之色,低头羞涩一笑,又听他问:“今日怎生得如此娇艳,叫朕移不开眼了。”

她佯装生气:“皇上这话臣妾就不爱听了,是您总去婉姐姐那儿,不来看我,自然容易忘了臣妾的容颜。”

周承泽嘴上连连说着“怨朕”,被徐妃盈盈笑着拖入了房中。

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周承泽离开后,徐妃气得叫人把剩下的露馥香都烧了,要不是宫人拦着,差点连金莲三足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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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都要砸了。

“娘娘三思啊,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会怎么想您啊?”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算是明白了,他是真不打算给我个怀龙胎的机会!未来储君,不能从我徐氏的肚子里蹦出来!”她发间步摇垂下的流苏乱晃,丝毫不见往日端丽的模样。

“娘娘,他来了。”有人来报。

徐妃一滞,盛怒渐渐平复了下来,捋了捋宝珠,以身子不爽为由回了寝房,不许任何人进来。

昨晚与皇帝躺过的榻已被宫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平整,但燃了一夜的助兴香的气味还残留着些许,一踏入屋内,昨夜压了一晚的腹中情火又烧了上来,她不由得生咽了咽口水。

徐妃扫视了一圈屋内陈设,门窗紧闭,四下无人,终于冷眸看向床尾角落里站着的男人:

“你来有什么用!”

男人见她是这番反应,也很是吃惊:“皇上昨夜莫非又没碰娘娘?”

似是被这个又字戳了肺管子,徐妃登时一竖眉就要发作,可忽然转念一想,皇上一旦碰了她,她就要去找眼前这个人借种,这一发脾气,好像是她盼着要做那事似的。

宫里哪有什么爱情,她只要保证未来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徐氏血脉就好,连是不是皇上的都不重要。

于是她挪到床沿坐下,说起了另一件事:“定远侯认罪自戕了,这事你听说了没?我总有些忐忑,他一死皇上就来我宫里,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上回她借熙和巫咒的东风一事,差点出了马脚,便是因为皇上放出了婉妃孩子掉了的假消息。

若是这回也是呢?

定远侯是那种被屈打成招,就认下非自己所为之罪的人么?说是以死明志都更有几分可信度。

她沉思许久,盯着这个父亲养了十几年的门客,徐徐开了尊口:

“徐秉,我有件事要你去办,办不到的话,你不如提头再来见我。”

***

顾景淮的尸身被抬入顾府灵堂的时候,姜初妤正在春蕊的服侍下穿丧服。一朵白花开在鬓边,她望着妆镜中的自己,却并不感到十分陌生。

她才十七岁,就要服第三次丧了,难不成真是天煞孤星,命里克人,注定要孤苦一生?

姜初妤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那朵花看,忽然无端想起,那日在静禅寺,他们于六角亭中救助一只受伤的花猫时,她对他说的话。

她说——

“佛祖也一定会保佑夫君,吉祥平安。”

才只过去一月而已,为何、为何?

她有些撑不住,身子一软,眼看着要歪下椅子去。

春蕊扶住她,抽抽嗒嗒地掉着泪:“小姐节哀,大夫人昏过去了现在还没醒,顾老爷求见皇上未果,反而招致顾府上下被封禁了,其他人又拿不了主意,眼下说不定,还要靠您撑着。”

“我能撑着什么?我连姜家都没撑起来,更何况顾家。”姜初妤脑袋靠在春蕊腰上,泪盈于睫,却聚不成足以滚落下来的泪珠,视野一片模糊,人也失了生气,说着丧气话,

“封就封好了,等抄家的旨意下下来,反倒觉着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了。”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春蕊生怕她一个想不开。

“我先去为他守灵了。”

“小姐,守灵是在晚上,您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府里乱成这样,倒是他那里最清净。把粥送到灵堂吧,我会吃的,你放心。”

春蕊只好照她的吩咐,扶她去了灵堂。

堂内的两根粗柱前点着千树灯,往上一层阶上,垂到地面的白纱隔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空间。姜初妤素手撩开薄纱走进去,里面南北方向躺着一樽棺椁,后面白墙上有一个黑色的奠字。

她驱走了下人,把粥碗往棺板上一放,磕出一声脆响:

“我来扰你清静啦。”

四下寂静。

她又故意用勺柄敲了敲碗沿,闹得动静更大了。

“我不好过,你别想这么轻松地躺在这里,我不会消停的。”

顾景淮:……听见了,脾气挺大。

“你也别担心我会想不开殉情,你谁啊?你这个沾花惹草又养外室的负心汉,我如花似玉的年纪,等你头七出了就改嫁,跟新夫君长命百岁子孙绵延,气死你。”

她这一番话说得太快,又隔着厚厚的棺盖,顾景淮并不如“活着”时那般耳清目明,没怎么听清,只听到了个“改嫁”和“气死你”。

他才死了不到两天,她就要骑在他头上……不过她都敢敲他棺盖了,不能说是要,是已经骑上了,真是成何体统。

爱改就改,好像眼巴巴着要嫁他的人不是她似的,他气什么气?最好早些改,等他复活后,看她上哪哭去。

逝者与未亡人隔着棺盖互相置气。

过了不知多久,他好似听见木头移动的声响,而后又听见她的声音清晰起来,近在耳畔。

姜初妤推开棺盖,又见到了他那张与昨日并无二致的脸,在心里笑话自己,竟然还像个相信神话的孩童般盼着他奇迹般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

“这只香囊……我骗了你,我一直保留它到现在,但不敢叫你知道。”她摆弄着那只青底金线香囊,之前被烧出来的洞重新用绸布补好了,也缝补了字的缺口,可终究不似天衣无缝,变成了一只满是残缺的纪念。

“既然你未扔过,我原谅你了。当初送了你,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罢。”

她扒开他交叠的双手,硬把香囊塞了进去,却不想合上棺盖,就这么趴在棺椁边上瞧着他。

半晌,顾景淮没再听见敲碗声,也不闻哭声,耳根清静下来,反而有些发躁,仿佛真的离开了一般。

许多时刻,他自己都有些模糊,究竟还活没活着。

这时他就会想起那个冰凉的吻来。

那轻盈的触感好像刻在了他唇上,只要愿意,就会轻易忆起,仿佛身临其境又让她亲了一遍。

便宜她了。

姜初妤继续絮絮叨叨,反正也不怕他听见:

“今日是十五,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还是你生辰吧?”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说要为你准备生辰贺礼,却被许多事冲撞了。我本想着,干脆要送就送一份大礼,许你把那外室姑娘迎娶进门。你说,她现在会不会比我更伤心?”

顾景淮心下讶然,他这妻怎这般厉害,不仅要改嫁,还要给他抬外室进门?

但是他哪来的外室?

第36章 第36章

丧事置办得太匆忙, 封了宅,连出门采买祭祀纸品、讣告报丧都没办法,只好一切从简。

正因如此, 姜初妤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困在渝州姚家, 所谓上京嫁人不过是春闺里的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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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锁在灵堂内的这只黑白匣子中,兀自说着瞎话,又哑然了片刻, 仿佛另一个自己从身体中抽离了出来, 指着她鼻子骂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回答不出。以后要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

这时响起叩门声, 惊扰了她的幽梦, 她伸直发麻的腿,撩开白纱向门口探去:“谁?”

春蕊轻推门扉, 探进来半个身子,沉重的黑门与一身缟素的侍女,颇像墓穴中的妇人启门壁画。

“小姐, 宫里又下圣旨了。”

春蕊神色哀怨,想必不是什么好消息,姜初妤轻蹙眉尖,对皇上的怒火又烧了起来:“真要抄家?皇帝就这么心急?”

“不是, 是……”春蕊收到她允准入内的手势, 闪身进入灵堂内,对中央灵柩磕了三个头,才上前小声说, “圣旨说,罪臣不该以礼下葬, 允守灵三日已是恩赐,要咱们明晚午夜一过就下葬。”

姜初妤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春蕊满腹疑惑,但见她满面疲态,身子装在宽大的丧服里显得薄如纸片,更加不敢开口问此事的前因后果,徒增伤悲。

***

顾家人坚决抗旨,长子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不讨要个说法,都对不起祖宗。

周华宁尚在病中,顾家另两房也受了牵连,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统统挤来哭丧又七口八言地出主意,全让顾文启轰回了各自院里。

“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顾家还没倒呢,也不会倒。”

偌大的中堂内只剩大房的人,顾延清双眼通红,本性风风火火的人却显出了几分真实的隐忍镇定:“大哥帐下那些兵呢?我去讨来。”

“可是二哥,你又不会行军打仗,怎么讨啊?”顾疏芸抹着泪,哽咽着说了句戳心话。

顾延清一噎,平生第一次恨自己太过浪荡,武到用时方恨未练,关键时刻接不过担子。

“不成,皇上就等着有人造.反呢,你这才不是给他报仇,这是自己伸了脖子叫皇上砍。”

顾延清闻声阒然抬首,见他那平素甚少露面的大嫂以麻束发,细眉低垂,被侍女搀着迈入了堂门。

姜初妤平静的黑眸扫过中堂里坐着的几人,这是还不等她来,就开始议事了。也罢,她只不过是入门才两月的新媳,在他们心里估计只算半个自家人。

“我来迟了,抱歉。”

“你大嫂说得对。”顾文启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精锐如鹰的目光攫住她,“你与茂行进宫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昨日我见你神情恍惚便未细问,今日你再说一次,不可有任何隐瞒。”

姜初妤便又说了一遍,可要说细节,却是几乎说不出来的,好像有什么在阻拦她,回忆不清最后一起度过的夜晚。

不知为何,她却忽然又想到了再往前推几日,在尹府发生的事,突然福至心灵,眸光微动,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与那什么台案有关?

她忖度着把这事也说了,顾文启自新帝登基后承蒙“圣恩”,居家修养,甚少参与朝中诸事,却也是知道磬广台案的。

“我老了,不中用了。”他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听不出悲喜的笑,“你们都回屋吧,我自个儿待会儿。”

姜初妤又来到灵堂,一进来却见顾延清跪在灵前,脊背挺得直直的,连她推门而入都没有反应,不知在想什么。

“二弟。”她出声提醒。

顾延清慢慢站起,双手并在身侧弯腰作礼:“大嫂。”

姜初妤点点头,绕过他来到棺椁边,半睁着的眸子忽然瞪大,连身后顾延清在说什么都听不真切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扭身隔着白纱问:“你方才说什么?”

顾延清不疑有他,只以为大嫂由于太过悲伤而神思出游,重复了一遍:“今夜由我和疏芸守灵,大嫂也该歇息了。”

“不行!”

她语中透着决绝,顾延清被惊了一下,也不好再争执,只好道:“大嫂情深意重,大哥泉下有知,也会甚感欣慰。”

姜初妤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只胡乱地点着头,也不管他隔着白纱能不能会意。

她只能看见,那在她离开前对得分毫不差的棺椁边,出现了明显的偏移。

她在这灵堂内无事可做,曾摸着棺椁的四角把棺盖对得整整齐齐的,除非有人动过,否则不可能凭空出现半指宽的错位。

闹、闹鬼了?还是……

姜初妤对鬼神之说本就半信半疑,不禁后背发寒,步步退到了柱脚,深吸了几口气,脑筋一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她拨开白纱,冲正要离去的顾延清喊道:“二弟,你动没动过棺椁?”

“未曾,弟怎会对大哥不敬?可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你去安慰疏芸他们吧。往后顾家可就要靠你了。”

门甫一关上,姜初妤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不是闹鬼,也不是顾延清,下人更不会做如此冒犯的事,除了她,谁还能这么大胆?

她大着胆子再次小心翼翼地推开棺盖,多么希望能看见棺里空空如也,可惜顾景淮还是面色灰白地紧闭双眼,安然躺在棺中。

她用手探了一会儿鼻息,没有反应。

她的心跳渐渐平复,却还是不肯放弃念想:“夫君,你要是还活着,能不能知会我一声?我嘴很严的,你放心。”

无人应答。

她失望地重新对齐棺角,背靠着滑坐了下来,没有注意到顾景淮双手指甲缝里染了灰黑色的脏污。

***

子时一过,便是十月十六了。

姜初妤端着碗长寿面“咣”一声放在了棺盖上,心情比前两日欢欣了些,对着虚空粲然一笑:“瞧,月圆了。”

皓月当空,似白昼还未褪去的余晖,在昏昏沉沉不见边际的黑夜里长明着。

顾景淮的眼前却漆黑一片,棺椁边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昨日药效退去,他恢复了清明,缓慢地收握着手,适应这具僵了快三天的躯体。

这时他忽听面前传来一声响,知道他的夫人又对他大不敬了。

仿佛是听到他腹诽了一般,姜初妤竟像接话般自言自语:“往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容我再对你不敬一回吧。”

随即,他听见吸溜面的簌簌声,吃面人吃得又香又快,他……饿了。

幸好这具躯体还未全活过来,胃动得慢,不然若是发出咕噜响,得把她吓得打了碗。

姜初妤替他吃完了长寿面,连汤水也喝得一干二净,她也好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谁知此时忽有人来叨扰,甚至未敲门就闯了进来,姜初妤细眉一竖,刚要教训人,却听来人急得面色通红,尖着嗓子道:“少夫人不好了!皇宫派人来了,催着今夜就要将世子运去下葬,怎么办啊!”

姜初妤也懵了,今夜才是第三日,皇上好狠的心,竟让他为期三日的守灵都守不满!她气得浑身都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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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偏不——”

两个时辰后,姜初妤坐在宽敞的马车中,脚踩金丝毯,毯上放着一樽棺材与她为伴,正在前往顾家祖陵那块风水宝地的路上。

现实又一次告诉了她什么叫皇命不可违。

她只好抹干眼泪,来送他最后一程。

顾家决心抗旨,起码要过了头七再下葬,于是送葬车队都没准备好,却在今夜就赶鸭子上架了。除了她乘坐的这辆,后头只有三五个人驾马护送着,顾家人都还被封着,出不了大门。

姜初妤身形随颠簸的马车摇晃着,面无表情,哭也哭不出来,可此时前头马夫十分紧张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少夫人,后面好像有情况!”

她连忙屏息,侧耳倾听了一会,听到几声惨叫,随后又听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像是隔着段距离跟着他们的人。

她暗觉不妙,催促道:“快!快驾马!”

可惜繁华富丽的马车车身偏重,纵使二马齐奔也不如单骑快。何况他们已奔至山路上,崎岖不平,也无灯火照明,车夫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动了弃车而逃的念头。

姜初妤掐着手腕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未想出破局之法,前头马匹忽然发出惨烈的鸣叫,车夫短促地惊呼一声,马车忽然跑得断断续续的。

她被晃了一下,膝盖磕在棺上,痛呼出声。

不禁想到,新婚夜那晚她也磕了膝。

原来世间事都可以连成线,头尾再相连便是圆,怎么开始便会怎么结束么?

“少、少夫人!有埋伏,马中箭了!”

“此言差矣!小爷要出手从来都是明抢,哪来的埋伏?”

一个挑衅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来人挑起车帘,他下半张脸蒙着面,眉眼弯弯,手起剑落砍断了牵引绳,马儿腾得跑了出去,姜初妤被一个急刹晃了一下,发出闷声。

还不等她站直,车门口覆上来一团黑影,徐秉挑衅地冲她扬了扬眉:“夫人,您是愿意先受死,还是瞧着您夫郎死透了再死?”

她一个箭步走到棺前,横起双臂挡在面前,如母鸡护崽:“你想做什么!”

徐秉颇为诧异,反问道:“夫人怎么如此紧张,莫非定远侯他……没死?”

姜初妤愣了一下,她只是心中尚存一丝期冀,才下意识做出这种反应,可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似乎是来杀他的,难不成……?

徐秉已抬步进了马车内,却忽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左腰被划烂了个口子,向外渗着血。

“臭娘们!”

没想到会被一个妇人暗算,他扬手给了姜初妤一巴掌,她顺势倒在棺椁上,侧脸火辣辣得疼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如果还活着!

可惜刚才的一击已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匕首也被夺了去,自己的命都不保,谈何保护他。

噌——

金属穿透木头的声音近在耳畔,姜初妤被吓了一跳,一抬头,见一把剑直冲着她的脸,结实地钉在车厢上。

徐秉神情一紧,拔出佩剑跳去车外。

马蹄声愈来愈近,近在咫尺的瞬间,插在车厢上的剑被人拔出,又砍在车盖上。

削铁如泥的宝剑如劈山般将车盖掀了个口子,车帘随风扬起的瞬间,姜初妤看见了男人的腰间——

她认得,那是她于新婚翌日亲手给他系过的,赭色水波腰封。

她浑身骤然软下来,眼角泪痕还未干,又不禁流下泪来,却不知为何而流,只觉得心中流淌着的不是血,是滚滚岩浆,烫得她浑身打颤。

外头兵器相交的清脆声响起,伴随着呼呼风声和时不时的短喝,一股脑揉进她脑中,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恸哭。

忽闻她这一声,顾景淮动作顿了一下,眸色阴晦欲雨,随即变换了招式,银剑在手中翻了半圈,抹过徐秉的胸口,留了道血痕。

徐秉立刻想往马车里钻去,顾景淮看出他的意图,手中剑像龙蛇一般灵活狠戾,堵了他的路。

可惜顾景淮刚“诈尸”,与大病初愈没什么两样,交手了几个回合,终究虚弱得脱了力,险些握不住剑,给徐秉钻空子的机会,去马车里捉住了人质,剑架在颈上以她为盾。

他青筋暴起,闭眼压下戾气,深吸了口气,才抬眸看向她。

她化成了一汪水,只一个劲地无声流泪。

顾景淮双唇动了动,无声道:

“别怕。”

第37章 第37章

剑柄映照着月光, 在她脖颈前明晃晃地亮成了一道银河。

怎么可能不怕。

姜初妤想破口大骂,她可不像他,竟连假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天下间还有什么是他会怕的么?

即使现在,她被贼人钳制住, 说不定下一瞬就身首分离,他还是那样淡定得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徐秉,我知道你。”顾景淮放下剑松懈了下来, 却依然杀气不减, 准确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是徐相让你来杀我的?”

瞧, 他什么都知道。

只有她傻, 被蒙在鼓里,面对着守寡的命运欲哭无泪, 他有一天把她看作是妻子吗?

徐秉露出赞赏的笑,一把扯下蒙布,不做遮掩了:“不错, 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可惜了,我倒挺欣赏你的,若你非敌,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 何须你饶。”

徐秉放声大笑了三声:“你故技重施, 太小瞧人了,娘娘吃了一堑,这回再不会上你的当了!”

“与我何干, 我并非蓄意与你徐家为敌。”顾景淮耸耸肩,“我还要多谢你呢, 帮我个大忙。”

徐秉的笑容顿了一下,慢慢收敛,警惕起来,手中剑抵得更深了深:“你说什么?”

“你要帮我解决这个累赘,我可不是要谢你么。”

他唇边漾出一抹冷笑,直盯着徐秉的目光向下移,对上姜初妤盈盈秋水的眼眸。

她目含幽怨,摇摇欲坠,如枯井中开出的花,单薄脆弱。

“为何还不动手,以为这样便能要挟住我?”他轻笑出声,漫不经心地掀眼看来,“你们徐家难不成不知我有多厌恶她?还是说,没信心杀了我,还需保她的命,继续占着我夫人的位置,不想叫我娶别的贵女?”

顾景淮冷眼看着她 ,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如锋利的匕首一般割她的肉。

姜初妤猜想,他是故意说这些话搅乱视听,但心口还是敞开了个宽阔的口子,任由冷风嗖嗖地刮进来。

他吐露的未必不是真心话。

他们这桩婚第一次被明晃晃地剖白,露出其中的败絮,山风一吹就散去了。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皇上的意思,所以才在新婚那日对她那般冷淡?当初她还愧疚地解释,是春蕊误会了云云,在他眼里一定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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