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仙裴牧云》 30-40(第1/19页)
第31章 两时大意
大意了。
解春风恍惚地想。
他提剑纵横江湖两百多年,从未轻敌失策,万万没想到,今日,竟栽在一群纸人手中。
丢脸事小,可在心上人面前丢脸,那事就大了。
纸人们熟练地将《误食毒蘑菇后的玄真观奇妙夜》又演了一遍,它们刚演完,就紧盯着在场观众,圆墨大眼睛闪烁起求表扬的期待神色。
老猴笑个不停,看到最后更是爆笑不止,险些被桃肉呛住。
裴牧云刚才看第一遍时就很想选择性失忆,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内居然看了两遍,此时更是无言以对。
解春风强自镇定,摇头笑着说:“幸亏我不记得,也幸亏是在家里。否则,我自己没脸见人也就罢了,还牵连着牧云。牧云,师兄给你陪个不是,原谅师兄……该怎么说,菇后失德?”
他这菇后失德四个字,把好不容易停下的老猴又给惹笑了。
这般窘境也能坦荡应对,裴牧云心底感慨,不愧是师兄。
裴牧云摇头冷声道:“它们胡乱演绎,师兄不必当真。即使是真,也是蘑菇的错。”
解春风听出师弟偏心自己,立时把窘迫忘了大半,心情阳光明媚。
纸人们可就不干了,被老猴捧场的快乐顷刻间荡然无存,它们才没有胡乱演绎,主人猫猫竟如此偏心小气师兄!它们瞪大了圆墨大眼睛,气呼呼跺着脚,一大片熙熙攘攘地控诉起来:“主人猫猫偏心!”“猫猫偏心!”“吾等演绎,皆为实情!”“对呐对呐!皆为实情!”“吾等不服!”“不服!”
解春风心情甚好,见纸人们委屈成这样,更是笑得如沐春风,率先安抚道:“好了好了,都是实情,是主人师兄我的不对。”
听他安抚,纸人们反而更加抖擞,一个个脑袋翘得要上天,“哼哼,自然是汝的错!”“汝笑什么!”“吾等不要汝管!”“对呐对呐,不要汝管!”
裴牧云微微皱眉,冷声道:“是我断言之过,师兄好心劝慰,你们莫再闹了。”
听主人猫猫开口,纸人们一下子就没有了立场和底线,瞬间乖巧,全都迈着小纸腿碎步涌向前,圆墨大眼睛闪烁着高光,抬头仰望,“猫猫,吾等不闹。”“此绝非主人猫猫之过!”“吾等不闹了,听猫猫的话!”“吾等都听主人猫猫的话!”“吾等乖咯!”“主人猫猫,吾等乖呐!”
见这帮小东西如此狗腿的模样,解春风和老猴都忍不住笑了。
裴牧云微微颔首:“乖。”
得了一个乖字夸奖,所有纸人的圆墨大眼睛都泪光闪闪,集体激动地呜呜呜呜,许多纸人还激动地原地一跳三尺高,像是吹起了一大片蒲公英。
裴牧云忽地站起,是九位总领法士请他传召。
想必是大会商讨结束了。
裴牧云单手结印,深青灵力跃于指尖,道印三换,喝令:“去!”
令言一出口,指尖跃动的深青灵力就疾射而出,落地化为九只獬豸神兽幻影,幻影消失,原地就出现了九位总领法士。
九州九座天疏阁的总领法士向前一步,对裴牧云拱手一揖:“[黑龙辽州]天疏阁总领法士,[居延州]天疏阁总领法士,[中州]天疏阁总领法士,[江南州]天疏阁总领法士,[西域柱州]天疏阁总领法士,[蕃德藏州]天疏阁总领法士,[荆楚州]天疏阁总领法士,[云之南州]天疏阁总领法士,[南海州]天疏阁总领法士,参见阁主。”
“许久不见了,”裴牧云一怔,颔首回礼。
九位法士又对解春风和老猴一拱手:“春风剑侠。猴前辈。”
解春风笑着回礼:“久见了。”
老猴摆手:“太客气。”
这九位都是老熟人,裴牧云方才一怔,是有些许惊讶:“摘了面具?”
其他八位看向离贰,离贰法士出言道:“这是我的主意。”
他正要解释,却听一大片熙熙攘攘的“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有九个!”“汝等也是主人猫猫手下?”“哼哼,不如吾等人多势众!”“吾等有一百零八个!是吾等赢了!”
离贰法士闻言望去,发现是曾隔着水镜见过面的小家伙们,它们说着还演了起来,九个纸人学他们刚才的模样拱手一揖,“吾等参见阁主!”,另一个纸人跃到高处,潇洒一背手,“汝们,许久不见了”。
其他法士是第一次看见纸人们,只觉这些小东西万分可爱,不禁失笑,随即忍痛皱眉。
回过神来,离贰法士忽然意识到纸人们口中的“主人猫猫”,不是指春风剑侠的爱猫,而似乎竟然指的是阁主?
离贰法士下意识去找猫,视线在院中扫过,所见的猫们都是些老弱病残,而且都是九州最平常的品种,没有一只长得像那幅画中的大猫。奇怪?或许那只大猫跑去林子里玩了?
解春风见曾见过面的离贰法士似乎在后院里找着什么,关心道:“离贰法士,可是缺了什么?”
离贰法士不觉赧然,拱手歉道:“惭愧,先前我阁法士路遇这些小家伙,问话时,刚巧我阁法士手上有您的爱猫图,这些小家伙认出猫来,我们才知道它们是要回玄真观。那幅图中的猫,极为罕见,并非九州品类,因此我一时好奇,想看一看它。”
闻言,裴牧云不解地冷声问:“罕见爱猫?”
师兄喜欢的猫,不就是家里这些?可玄真观没有罕见品种的猫。是什么爱猫,怎么连他都不知道?
大意了。
解春风今日第二次恍惚地想。
他提剑纵横江湖两百多年,从未轻敌失策,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两次栽在一群纸人手中。
他单知道师弟不关心画市书坊间的流言异闻,却不知道天下竟还有这种巧合。
见离贰法士立刻就要给裴牧云描述,解春风赶紧清了清嗓子:“那猫确实罕见,并不是我的,因为甚是喜爱,才找人画了下来,留作珍藏。许是传闻有什么差池?只不过,我是私人邀画,不知那位法士是如何得来?”
离贰法士公正无私道:“原来如此。听我阁法士说,那幅画像是儒门那位闻人去病给您的猫画的,他刊印成册,卖得极好。”
闻言,解春风手握成拳,笑得如沐春风:“我明白了。你们有要事要谈,不如移步亭中,我这有冰茶一壶,待会儿诸位商谈完毕,留下饮一杯解渴。”
裴牧云却道:“集思广益,师兄也来。”
解春风看向九位法士,发现他们都无异议,也就移步跟上。
纸人们一溜烟跟上,人参也迈着参须跟上,老猴想了想,也进了亭子里,猫们无趣地甩甩尾巴,跑上树玩了。
裴牧云引动灵力布下一圈座椅,发现纸人们都进了流瀑亭,他平掌轻按,示意这些小东西不要吵闹。
纸人们各自找地方坐,有的坐在桌上,有的坐在地上,还有的跳到法士肩上膝上坐了,见主人猫猫的手势命令,它们齐齐都用两只纸手捂住嘴巴,睁着圆墨大眼睛,表示绝不会出声吵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仙裴牧云》 30-40(第2/19页)
人参坐在解春风鞋上,拿参须捂住脑袋。
老猴坐在解春风旁边,他们俩是个旁听的意思。
坐定,离贰法士手中集合了其他八人的总结摘录,对阁主做起了汇报。
离贰法士先是解释了摘面具的提议,讲明了自己的理由和众法士积极响应的情况。
裴牧云并不觉得此举不当,只是郑重提醒道:“要保证自愿,不能对妖修法士、不便露面的法士造成压力。”
离贰法士点头应是,取过一张白纸,快速记下阁主意见。
然后他简述了大会商讨的过程,几乎将所有重点意见都有条理地简要谈了谈,谈到一州特殊的重点,再由那一州的总领法士补充。补充着,又互相启发了一些新想法,包括春风剑侠与阁主的想法,他都在空白处增添上。这部分汇报结束后,他将九张总结摘录交给阁主。
裴牧云道声有劳,将九张密密麻麻的摘录收好,留下慢慢看。
离贰法士接着讲了纳新和各大城池新天疏阁的情况,尤其是救援急务的处理情况,这部分事务,各州总领法士都是刚处理完,来不及汇总,因此是九位法士轮流发言。
裴牧云仔细听过,给出一些意见。
他想起九座天疏阁建立时,不是每州的山河神都乐见其成,因此又问了问各地城隍土地与山神河神等对新天疏阁的意见,九位法士们都说已经问过,绝大部分城隍土地都很配合,甚至极为欢迎新天疏阁的出现。
离贰法士解释道:“各城池的山神城隍等神,大多数都不像大州山河神那样修为高强,这些小神日日见百姓受苦,却奈何无太多修为,很多时候无法给予帮助,出现了新天疏阁,他们大多数自然是高兴的。”
裴牧云点头。
全部汇报完毕,已是午后。
解春风给各位法士和自家人都倒了冰茶解渴,刚落座,与裴牧云视线一对,心下了然,复又起身,走到了裴牧云身边去。
裴牧云取出一卷画轴,定了定神,才冷声开口:“这是,这是我师父画的天柱支架设计图稿。”
九位法士愕然惊呼:“天柱支架?!”
这世上有人能设计出天柱支架?有实际建造可能的天柱支架?但惊呼过后,在法网震慑的神魂刺痛中,他们又都想到,若有人真能设计出天柱支架,那自然只能是机术师星归!
裴牧云微微点头,展开画轴,九位法士在那张极为宽大的铁桌子边围拢,俯身看去。
裴牧云冷声解说道:“所需材料,师父都已列出,其中新材料的锻造方法,也已注明。修建用时,按师父的估算,约需三四年。师父自称不长数术,本来,是想将这份草稿在神宫集会上公布,征集群思、再行修改。本届神宫集会就在四日后……”
只差四日,只差四日师父就要公布天柱难题的解决之法,却……
说到此处,裴牧云身体微颤,一时说不下去,解春风心内黯然,左掌覆在师弟脊骨,稍作安慰。
数位法士不顾神魂刺痛怒骂:“儒门该死!”“我天疏阁与儒门不共戴天!”
此时,云之南天疏阁的总领法士,站出来道:“阁主,我州的机术师们,昨日得知噩耗,伤心不已,集体给星归道长做了一件纪念之礼,只是……机术师们大多不守常礼,还望阁主不要见怪。”
解春风微微笑了笑:“是真心诚意做的,如何见怪?是我们该道谢才是。”
裴牧云赞同颔首。
云之南天疏阁的总领法士从袖中掏出一个四方之物,小心放在空地中,才运起修为撤去缩化术。只见那四方之物匀速变化回原本大小,竟是一口棺材!
看上去像青铜所制,棺面布满金色藤纹,藤纹竟然会动。
“听机术师们说,这是口不锈棺,万年不腐不烂,内有诸多防盗机窍,”云之南天疏阁的总领法士解说道,“上面的藤纹,还综合了防盗防腐防锈等等法术。他们想通过水镜跟阁主、剑侠细说。”
裴牧云与解春风对视一眼,同时对他郑重一揖:“多谢。请。”
云之南天疏阁的总领法士走到水墙边,发出一道灵力飞向水墙,水流忽然凝滞,静如镜面,镜面上浮现出云之南州的标记。
很快,只听一声罄音,云之南州的标记就换成了许多清晰身影。
“多谢诸位,”师兄弟二人对着水镜又是郑重一揖。
许多机术师挤在云之南天疏阁青铜生水道符框前,他们见二人道谢,急得直摆手,领头那位忙道:“阁主、春风剑侠,你们与星归道长,救过我们命,指点过我们,恩重如山,身死难报!我们昨日一时悲愤难纾,身为机术师,又不能光天化日在东莱城露面,但我们作为同道晚辈,太想为星归道长送行,因此才铸了这么一口棺材!二位不嫌我们这些外人唐突,已是大量,何须言谢。”
裴牧云冷声道:“此话怎讲,诸位深情厚谊,我们道谢才是正理。”
解春风也道:“师弟说得对,诸位机术师为师父铸棺,再合适不过,我们只是道谢,已是轻忽了。”
机术师们百感交集,一时感慨失语。
机术本就不被传统接受,自从被宫中贬为异术,更遭排斥。机术师很少被礼遇,即使天疏阁法士都对他们礼遇有加,他们其中有偶遇过星归道长的,还体会过星归道长老顽童一般的指点教导,但对从未见面的天疏阁主,以及忽变白龙的春风剑侠,毕竟是有些忐忑。何况这两位还是天下最强的半步剑仙。
如今一见,才知法士们对阁主的极力推崇竟无半句虚言,春风剑侠也真如传闻中那般如沐春风。
领头那位机术师回过神来,向师兄弟细细讲解这口棺材使用的诸多法术和机械关窍。
机术师们本还有些担心他们不懂,但讲起来,他们提出的问题都是正中关键,言语间对机械都还颇为了解,一时又是感慨。
讲解完,师兄弟二人再次谢过。
裴牧云将铁桌子上的天柱支架设计图稿一变为二,将副本浮在半空,展示给机术师们。他本就打算将草稿副本交给云之南天疏阁,正好趁此机会先问问意见。
不出所料,机术师们一见图稿都激动起来,惊为神作,得知是星归道长遗作,又将儒门一通痛骂。
大多数机术师已按捺不住,直接拿过纸笔运算起来。
有算得快的,不禁自言自语:“有此支架,即使考虑山体自然风化,也能支撑十五年,若无昨日儒门阴谋多事,本该足以支撑三十年!老娘真该多杀几个狗儒再跑路!”
有不善数术的机术师算得慢,心急道:“若是多些数修在此就好了。”
裴牧云闻言了然,机术师大多是半路出家的道士,少有家传渊源,靠的是敢想敢干,加上修为和动手能力出众。
因此,机术师在数术上,即使后天四处搜罗学习,多半还是不如家中典籍俱备、自幼学习的数修。
但数修有七成是儒家出身,数术勉强算是儒家一门科目,多数派别并不承认,即使承认的派别,也不认为数术能登大雅之堂,数术唯一被儒家认可的、有官可以当的正当用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仙裴牧云》 30-40(第3/19页)
途,是去钦天监观星推演,即使如此,还是会被视为不务正业。
这样一来,就不难理解,为何许多厉害的数修,即使对机术感兴趣,甚至给机术师帮过忙,说到底都还是宁可去宫里钦天监当官、去儒门观星馆任职,因为那对他们来说才是正道。
“别提了,我好友宁可去观星馆,被天下人笑话算不准命,都不来帮我造灵珠子龙车,”一个机术师气呼呼地抱怨道,他显然不太擅长数术,急得墨都飞到了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儒门近年改进的飞舟能飞那么快,必定有他帮忙!”
另有机术师安慰道:“你急什么,他们那死脑子,哪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咱慢慢算就是。”
裴牧云闻言了然。
他们说的数术,相当于前世最基础的数学物理知识,这是他影响世界之前就有极少数人在研究的,其实就与前世古代一样。而且和与前世古代一样,这种不能做官的学问,自然没什么发展,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灵气修真,才没有彻底玩完,只是落到半死不活的境地。
但是有了机械发展狂潮,数术在机械制造中大放光彩,若不是成见太深,数修本该与机术师珠联璧合,焕发出勃勃生机。
但这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问题,裴牧云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心中初定,沉声道:“师父遗稿,若能在诸位手中实现,我玄真观上下感激不尽。”
解春风也道:“补天支架,就交托诸位了。”
水镜上的机术师齐齐站起,对他们躬身一礼:“能得星归道长遗稿,何其幸甚!我等誓死将它造出,绝不辜负二位信任。”
一直摸着棺材的老猴听到这里,也直起身来,对水镜上的机术师们做了个深揖。
事情交待完毕,云之南天疏阁的总领法士解了水镜术。
裴牧云送走九位法士,临走前,离贰法士想起道:“阁主,我想在各城天疏阁,都公布昨日录下的水镜卷轴,和星归道长的遗稿。”
闻言,解春风立刻又变了一份副本,放进离贰法士手里,颇欣赏道:“好想法。”
裴牧云闭目,微微点头。
离贰法士却还不急着走,他踟躇片刻,才道:“阁主,我们所有法士,都想为阁主分担法网。退隐前,阁主只与我们九个建立通感,但我们,一是担忧,二是此番情势下,法士急需更多督查,而且,阁主退隐这十年,有几个法士不知所踪,我们通过法网脉络遍寻不着,不知是自行退出还是遇了意外,阁主?”
“容我想想,”裴牧云这次没有点头,只道,“先将失踪法士的名册给我。”
有备而来的离贰法士从袖中取出名册。
裴牧云:“辛苦了。”
送走离贰法士,外人都已离开。
流瀑亭中,只剩玄真观自家人。
和一口棺材。
没有人移开视线。
解春风看着棺材,勉强笑道:“是不是,该找人算个日子?”
老猴最后摸了摸棺材:“算什么算,你师父最不耐烦这些,你们明儿就去,埋完了在东莱多走走,吃碗面。”
裴牧云与解春风对望一眼,片刻后,同声应道:“是。”
*
刚入夜,荆楚天疏阁的大门,被匆匆敲响。
门外是连夜赶路来的观星馆众数修。
他们全都用包袱蒙着头,活像躲避通缉的江洋大盗。
离贰法士一开门,这些数修二话不说就往里冲,离贰险些被搡一跟头。
“快关门!快关门!”“兹事体大!!莫要声张!!”“你小声点!就你声最响!”“快关门!我们是来投奔天疏阁的!”“躲哪儿?躲哪儿好?”“呀!你怎么往椅子下钻!莫丢了圣人颜面!”“圣人颜面能挡住儒门报复?你、你少说我!”“不要挤好不啦,桌底哪能藏下六个人啦,你出去不好啦!”“唉,再挪一挪罢,总还能挤出一点空位,何苦咄咄相逼。”
“哎哟,这不是武帝朝内个小状元?区区不才,我家曾祖与你同榜出身,如此,也算老相识了。”“你家曾祖连个同进士都不是,还敢攀同榜!”“可笑!在下的亲表叔祖的妻舅,才是正儿八经的同榜探花!这位武帝朝状元,在下这厢有礼了。”“我家表姐嫁的夫家正对门才是……”“闭嘴!都什么时候了攀同榜!轻点声!”“哎呀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关门!”“咱阁主什么时候过来?”
离贰:……
第32章 屠龙之术
眼前一帮奇葩,钻椅子的钻椅子,挤桌底的挤桌底,倒也有站着的,却是站在梁柱之后,时不时探出半个脑袋窥探,结合蒙住脑袋的包袱,贼眉鼠眼四字都不足以形容。
离贰法士做了多年法士,儒修他见得多了,装疯卖傻的也见过,却真是没见过装得这么傻的。
这些人的身份,离贰法士也认出来了,恰好就是机术师们念叨的观星馆数修。
而且,若他没记得没错,眼前这些,就是观星馆所有的数修。
儒门观星馆集体投奔天疏阁?
儒家轻视数修,但儒门给观星馆的待遇并不差。观星馆从建立起一次都没算准过,儒门还一直养着,通常而言,能好好在儒门当职的儒修,怎么可能投奔天疏阁?
事出反常,离贰法士越发警醒起来。
“我们阁主不在,诸位有事,与在下直言就是。”离贰法士冷声有礼道,着重强调了我们一词。
一看天疏阁已经关了门,前观星馆馆主就蹭地一声从椅子下蹦了出来。
这位前馆主看着已是一大把年纪,不料竟如此敏捷,离贰法士一个没防备被他抓住了手。
前馆主抓住离贰法士的手,一张嘴,就是无比悔恨地哭诉哀嚎,将被儒门利用的忏悔之情表达得涕泪俱下,还有其他涕泪俱下的数修插嘴补充细节。
众数修七嘴八舌,把怎么发觉被骗、怎么连夜出逃的全过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他们匆匆跑出儒门大门口时看到碎了一地的紫琉璃,都有数修从袖子里掏出顺手捡的琉璃碎片,当众就琉璃质地品评了一番。
幸亏离贰拥有丰富执法经验,十分擅长跟乡间的耳背老婆婆、碎嘴老爷爷沟通,就这帮碎嘴子数修,若是换个人来,不一定能听懂一半。
身为九位总领法士之一,离贰法士凭法网感应,能初步判断他们所言不假。
原来,当初建立观星馆,就是儒门之谋的收尾一环。
“在下明白了。诸位甘愿冒险来投,天疏阁必不辜负,此事还需请示阁主,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安排安全去处,请诸位放心。”
给了颗定心丸,离贰法士又冷声问:“不知诸位有何打算?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一提。”
众数修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离贰法士语气虽冷,但从头到尾都对他们以礼相待,没装腔拿调,更无肆意为难,这已让他们万分惊讶。
天疏阁无私救人他们是知道的,但接受他们投奔可是另一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仙裴牧云》 30-40(第4/19页)
回事。世人皆知数修不堪大用,就算在观星馆任职,俸禄也少得可怜,还时常有儒门高修明里暗里嫌养他们浪费银粮。因此,天疏阁收留他们不仅没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进一步与儒门为敌。
他们投奔而来的一路上,设想了许多被天疏阁拒之门外、赶出门外的情形。
却没想到,天疏阁法士竟如此平常地就保证会给他们安排去处。
他们心头大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里敢提什么要求,前馆主咬牙决断,带领众数修一拱手道:“我等,感激不尽。但凭法士安排!”
离贰法士微微颔首:“那诸位且随我来。”
他们跟随离贰进入天疏阁内部,穿厅过廊,走入灯火通明的千里顺风楼底层大堂中。
亲眼见到满墙的青铜生水道符框,众数修全都眼前一亮,再细细看去,大堂中诸般精巧关窍机械不一而足,他们认识的最醉心发明的机术师都不一定能拥有这么多精巧造物、奇妙发明,一时间羡慕又好奇,看得两眼发直。
离贰法士自去请示阁主,稍事离开,众数修眼馋着东张西望,却并不胡乱走动。
“啊!那不是!”有数修惊呼。
其他数修循声看去,发现一个青铜生水道符框前,竟然站着大名鼎鼎的闾丘道长!
而框中水镜上的,不是当世大儒镜清先生又是哪位?
众数修激动难当,他们本以为镜清先生已冤死狱中,没想到竟也被天疏阁救下,身为儒生,他们一心想上去行礼拜见,若能再请教镜清先生指点几句,光是想想,就觉得此生再无遗憾。
可镜清先生似乎是在变着花样逗闾丘道长说话,闾丘道长那般孤傲的道修,已是气得额角青筋直蹦。
众数修毕竟惜命,吓得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望着听着。
然而,他们一听之下,镜清先生说的话,却比闾丘道长还让他们受惊吓。
镜请先生也不在乎有无闲人旁听,嗑着瓜子,对闾丘道长大谈三教,也不管闾丘道长一声都没吭过,自个儿说得津津有味。
“……他们佛家太过出世,经书多论到个人修行上,少有治世之理,与咱道儒毕竟不同。就说说你们的《易》《老》,说白了,黄老乃统治之术,与我儒家同题不同篇罢了……
“……说道论儒,心思都离不开天子和天下。这些书,说是说,上教天子下教士人,讲到底,还是想做官的士人钻研得多,从里头学着如何想天子之所想、急天子之所急。天子君王只是爱把我儒家挂在嘴边,要用时不仅爱混法家,还要我儒越跪越低,嗤。
“真说到天子君王的心头好,还得是你们和佛家,那些天子君王,一个个最后不都求佛问道想成仙?一人享受倾举国之力的好日子,自然想一直这么过下去。哎呀,也不怪你们道士总忽悠天子吃丹药,就该给他们吃,多可恨呢!
“……所以这百姓呐,万不可看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言辞感激涕零,这是期待无为仁君的体恤教诲,也是写给天子看的治你之言,天子从这句看出的是‘刁民反贼’,士人从这句能看出的是当官就要警惕对付覆舟之水。
“如何对付覆舟之水?要么堵,要么分化削弱,要么干实事彻清河道,要么因势利导祸水东引……这里头不同应对,就是好官坏官的差别了。但无论好坏,都是替天子来治你的,可惜天下人看不穿。
“……其实一旦看穿,也真没意思,某读了一辈子读圣贤书,搞了一辈子儒,吃牢饭时险些入了空门。哎呀,幸亏是遇了阁主,不然,在下光头可不好看。天下也没几个人光头好看,或许阁主……”
闾丘道长听到后半部分,才真正看向水镜里,眼神有了分欣赏,总算愿意开口,却依然孤傲,质问般道:“镜清先生说幸亏遇了天疏阁主,这是何解?”
苦口婆心逗了半日,闾丘道长终于有了回音,镜清先生登时抖擞起来,又从布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瓜子,眼看就要大谈一番,却有位女子走近他,不高兴地对他低声说了什么。
那女子以术法打扫瓜子壳,轻踢木凳,镜清先生居然就听话站了起来,对闾丘道长颇为显摆的一笑:“哎呀,乖女儿要我歇息,闾丘道长,咱明日再聊。”
话音刚落,他竟然不等闾丘道长回话,一手木凳、一手布口袋,哼着曲儿就跟女儿走了!
转眼间,水镜上就没了他身影。
自认放低姿态的闾丘道长,登时又气得青筋直跳。
狂儒!如此怠慢!他绝不会再与此人说话!
众数修缩头耷脑,生怕被闾丘道长迁怒,也不知是不是吓出了错觉,竟都觉神魂一冰,像被巨兽窥探,于是更加蔫儿吧唧,小步挪到角落。
“原来诸位在这,”离贰法士找来,发现他们都窝在角落里,“阁主已知晓情况,十分欢迎诸位。只是玄真观还有家事处理,今夜是无暇见面了,阁主托我陪个不是。”
众数修既惊又喜,前馆主大喜过望,抖声道:“阁主客气!是我等该道谢才是。”
离贰法士却郑重道:“诸位高才今夜投奔而来,对我天疏阁来说,正是雪中送炭。”
被天疏阁法士称呼为高才,众数修登时五味杂陈,有些年老的,甚至两眼一酸。
离贰法士面向众数修,将手中图稿浮空展开,拱手道:“此乃星归道长遗稿,若诸位能够助力天疏阁的众多机术师,齐心协力将它实现,天疏阁上下感激不尽。”
天柱支架?!众数修都是知晓阴谋内情的人,如今仔细一看图稿和星归落款,惊觉阴谋之中还有这么一段令人扼腕的阴差阳错,不禁双目灼痛,纷纷落下热泪。
前馆主清喝一声,运起修为,掌中星盘翻覆,紫气箭矢直指玄真观所在方位。
众数修齐齐一跪,一言不发,对玄真观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稍作镇定,前馆主收起修为,才转身看向离贰法士,沉声允诺:“请天疏阁主放心,我等定拼死效力!法士,阁主安排我等去哪?请带路吧。”
离贰法士拱手一礼:“如此,我就安排各位连夜赶往云之南,请。”
众数修已是喜不自胜,再一听竟然能去云之南,他们不少被天疏阁救下的机术师朋友都在那,闻言更是惊喜,面貌比来时精神了足有一百二十分,齐齐朗声道:“请!”
离贰法士正要安排,忽然一顿。
此时已近深夜,却有灵器接近天疏阁。
他以灵力调动法网监听阁墙,只见远远飞来的是那幅熟悉的春花戏蝶图,已经又皱起了眉。
可画幅徐徐飞落,那个身影侧卧画上,竟是动也不动,平日里作妖的黑纱绿竹笠不知所踪,奇怪的是连他整日穿着的十贤袍都没了,只有一身白衫,长发竟也未束起。
待看清衫上血痕,离贰法士猛地睁大眼睛,疾步走出楼外,向大门赶去。
众数修不明所以,但他们只认识离贰法士一个,见离贰法士突然往外跑,他们就如一群追随母鸡的小鸡崽般也撒腿往外跑。
跑到大门口,竟看到灵器画幅上一身血痕的闻人大人!他们毕竟身在儒门多年,见这些血痕都是横道,就知必定是受了杖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仙裴牧云》 30-40(第5/19页)
,而且还不是轻拿轻放,只有往死里下狠手,才能把闻人大人打成这样。
闻人大人是儒修名将,即使近年立场不正,遭了嫌,不受重用,但毕竟赫赫军功,民望功德摆在那里,儒门之主轻易不敢下这般狠手。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离贰法士一手运起修为其疗伤,一手轻摇其肩,冷声道:“醒来。”
灵器画幅上的身影动动手腕,掌心撑着画,勉强抬起头来。
他黑发垂落,额前竟被刺了一个梅花大小的血色[逆]字!
大逆不道!众数修愕然惊呼。
离贰法士怒目圆睁,却听那人微声低语:“……哥……从今后,我与你同道。”
神魂如万针齐刺,离贰法士凝神敛意,冰寒着脸,将昏迷儒修抱入阁中。
孽障。
*
次日,七月初三。
天刚亮,九州各大城池都热闹了起来。
九座州都大城,百姓修士们早已习惯天疏阁的存在,路过时,都会留心看一眼阁外高立的青石板,若上面贴着黑底白字的“昭榜”,就意味着又有大坏蛋被天疏阁干掉了,自然都得看个仔细,回头好说给亲朋好友听。
而新出现天疏阁的各大城池,百姓修士们都听过天疏阁的故事,本就心存好奇,如今本地竟也有了天疏阁,那无论抱着怎样态度,都有许多人特意起早来看个热闹。
今日,每座天疏阁外的青石板上,张贴着三张卷轴。
一是完整记录了前日天柱事件的水镜卷轴。
二是天柱支架设计图稿。特意注明了星归道长就是机术师星归。
三是详细叙述了天柱事件的昭榜。
于是晨光亮起不到一个时辰,九州各大城池,已是民意哗然。
众多百姓修士聚在天疏阁外的青石板前,有人看完离去,又有人源源不断地赶来,只为验证传闻真假。
儒门原是抱着高高架起的捧杀策略,昨日,他们已料到九座州都的民望即将大跌。虽不情愿,却觉得儒门赌得起!假若一切按计划进行,等他们对付完了玄真派,自有大把时间来操纵愚民,扭转民望。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天疏阁主竟以一己之力在九州各大城池都起出了天疏阁,更没想到,玄真掌门死前竟在设计天柱支架,还留下了图稿!
这可不止是九座州都的民意沸腾,是九州各大城池的民意全数沸腾了起来,百姓修士们的怒火几乎要烧成实质!
仅一个早晨的功夫,儒门高修全都感到民望狂跌,一跌再跌,跌得他们惶惶不已。
最惨的还要数迟远道,他老家的乡亲百姓,竟把给迟远道建的几座几百年的老牌坊全给扒了!拆下来的石料竟然运去盖猪圈。迟远道听到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给气昏过去。
不光是民望狂跌,儒门素来眼高于顶,轻易不收人,若非惊才绝艳之辈,等闲儒生,拼命当了官也求不到敲门砖,如今儒门在各大城池都名声大损,不少原想加入儒门的、新加入儒门的儒修纷纷请辞而去,仅一个早晨,竟有数个儒门书院成了空房。
若不是儒门之主昨夜下令狠狠杖打了请辞的闻人去病,余威震慑,恐怕连儒门高修都有请辞的。也不知儒门之主是昨夜就料到了今早情形,才对闻人去病下那般狠手,杀鸡儆猴,还是真就对闻人去病厌弃到了那般地步。
儒门高修深觉不能坐以待毙,许多都焦急地跑到主殿,想请儒门之主改变策略,立刻下令做些补救,比如散播一些不利于天疏阁的谣言。儒门之主却盯着禀报上来的仿描图稿,忽然吐出一口血,只留下一句“回去待命”,就把众儒门高修赶出了殿外。
儒门高修心有不甘,却不敢表露,只得打道回府,再做图谋。
秦无霜昨日殿上拽了姒晴将军就走,却根本没往玄真观去,而是去了姒晴的山涧小院。此刻收到儒门乱了一早的消息,她也不在意,随手将笺纸飞去桌上,扯过丝被,似乎又要翻身睡去。
姒晴将军一眼扫过笺纸,问:“主上吐血,你不去问候?”
虽然秦无霜爱喊姒晴师姐,两人其实并不是同门。只是秦无霜小时候刚到儒门时,姒晴已是儒门高修,她不知小秦无霜出身,以为同是孤女,对小秦无霜多有照拂。小秦无霜的嘴比容貌还甜,初次见面就黏着姒晴喊师姐,一直喊到现在。
说来也怪,两人文武不同,性情相反,为人处世更是千差万别。
秦无霜还在赖床,坐在桌边的姒晴将军已是整装待发。
姒晴本是越王勾践后人,九嶷山越族人士。她容颜艳丽,身材高挑,赤红发高马尾,修长颈间有一圈暗红刀痕,身穿玄色武袍,外加铜色机械动力铠,腰间是越王之剑,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