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神秘的俘虏(2 / 2)
夹杂着潮气的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痂与枯草,带着刺骨的凉意。布雷?考尔神情倦怠地望着眼前老套的对阵:坦霜骑兵采用短促的梯次冲击,前排士兵举着长矛如刺猬般突进,矛尖的寒光在暮色中连成一片,似乎想用叠加冲刺打破对方的阵型;而铁甲步兵方阵在弓箭射击后,迅速竖起盾牌组成坚不可摧的铁墙,盾牌边缘的铜钉闪着冷光,长矛从盾缝中探出如林立的毒刺,迎击坦霜骑兵。在将冲锋的骑兵阻滞片刻后,铁甲骑兵如两道黑色的闪电从两翼合围,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坦霜骑兵团团围住。
激战之际,霍亨?巴赫又指挥步兵方阵突然后退,铁甲摩擦的“哗啦”声像潮水退去。坦霜骑兵在选择追击步兵还是与铁甲骑兵对抗的犹豫中变得松散,阵型出现了致命的缝隙。而铁甲军方阵却杀了个回马枪,突然拦截了试图追击的坦霜骑兵,长矛如林般刺出,让他们被迫停滞。上万精锐坦霜骑兵被这样的拖拉战术突然打乱了节奏,顿时失去了平衡。数量占有绝对优势的铁甲骑兵趁机猛冲猛砍,马刀劈砍铁甲的“铿锵”声震耳欲聋,本来就倾斜的战争天平轰然倒塌。紊乱的坦霜骑兵即便誓死拼杀也毫无效力,只是勉强迟缓了包围圈的缩小和屠杀的速度,鲜血在地上汇成蜿蜒的溪流,映着渐暗的天光泛着诡异的红,连溪边的鹅卵石都被染成了玛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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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清辉洒在地上,将战场照得如同蒙上一层白霜,每一寸土地都在月光下裸露出狰狞的伤痕。几只凶鸦“嘎嘎”叫着从天空飞过,翅膀的影子在尸体堆上快速掠过,像死神的披风扫过大地。布雷?考尔望了眼没有找到“捡便宜”机会而消失在夜幕中的乌坎那斯人——他们的营地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几堆未燃尽的篝火冒着青烟,火星在风中打着旋儿,像散落的星辰——这位领军指挥使骑马来到几乎已经开始打扫的战场。他似乎有些怜悯地扫视着那些几乎人挨人堆积的坦霜士兵尸体,有的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手臂僵硬如铁;有的则紧紧攥着断裂的长矛,指骨嵌入木柄的纹路里;更多的人眼睛圆睁如铜铃,仿佛在控诉这场无休止的杀戮,连天上的寒星都映在他们空洞的瞳孔里,闪着冰冷的光。
“老大,跟我来,我给你个礼物!”霍亨?巴赫突然骑马来到近前,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甲胄上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黑红的光,像凝固的石油。他的声音里抑制不住激动,连马蹄都在轻快地踏着碎步。
“什么?”布雷?考尔仿佛正在走神般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丝迷茫,又扯马跟着霍亨?巴赫来到几十名骑兵围成的圆圈前。等人们让开了路,布雷?考尔在月光下发现了浑身是血、眼睛大睁的波阿力花?敕珊——他正双腿摊开靠在一匹倒地的战马上,胸口插着一支断矛,矛杆上的红缨早已被血浸透成紫黑色。鲜血浸透了他的金色战甲,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连马毛都被黏成了一缕一缕。看着这个昔日的坦霜帝国统治者死去的模样,布雷?考尔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因嘶哑而发紧的喉咙道:“把他埋在鹰喙山脚吧,那里能看到日出,别让人羞辱他的尸体!”
霍亨?巴赫张着嘴迟疑片刻,嘴角撇了撇,心有不甘道:“可惜了,他的脑袋可是很值钱,买酒也够所有弟兄们醉上三个月!”他的手指在腰间的“抱怀人偶”匕首上轻轻敲着,眼神里满是惋惜。
布雷?考尔厌恶地瞪了眼霍亨?巴赫,扯马来到波阿力花?敕珊面前,用破嗓嘶哑道:“将军难免阵前亡,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可话刚说完,却发现口角流着血涎的波阿力花?敕珊的眼皮似乎动了动,像有蝴蝶在眼睑上扇动翅膀。而他的眼睛也好像在向后瞟着什么,眼眸中透着诡异。
布雷?考尔警觉地抬眼扫了眼波阿力花?敕珊身后,恰逢一缕月光挣脱云层束缚,如银箭般刺破夜幕,照亮了不远处的阴影——几名联军铁甲骑兵正看守着十几个趴在地上的小孩子。他们身上的红色绸袍在血污中泛着破碎的光泽,像被揉皱的火焰撒落在灰暗的战场上。心中大惊的布雷?考尔忙翻身下马,靴底踩在凝结的血泊中发出“咕叽”的闷响,泥水顺着靴纹漫上来,浸湿了裤脚。他快步来到这十几个孩子面前,喉结剧烈滚动,用力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中清晰可闻。他捏着因嘶哑而发紧的嗓子,费力出声道:“这些孩子……哪来的?”
霍亨?巴赫忙上前几步,甲胄上的血珠顺着甲片缝隙滴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水花,晕开一圈圈暗红。“这些可能都是波阿力花?敕珊的后嗣,随军出征的。”他的目光掠过孩子们瑟缩的背影,“刚才厮杀时,他最后还拼命想护着他们,被长矛刺穿胸膛时,都死死挡在孩子前面,跟块钉死的门板似的。”
布雷?考尔接过士兵递来的火把,跳动的火焰在他掌心跳动,将他脸上的沟壑照得忽明忽暗,如刀刻的纹路。他俯身仔细打量着这些孩子的后背,红色绸袍上绣着的金线已被尘土与血污掩盖,只剩下模糊的弯月纹路。突然,一个孩子微微侧过脸,偷偷看了眼布雷?考尔,那双眼睛在火光中亮得惊人,像藏着两颗未落的星子。孩子顿时眼睛放光,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铁甲兵粗粝的手掌按住肩膀,重重按回地上,发出“噗”的闷响。布雷?考尔死死盯着这孩子满是污泥的侧脸——那眉骨的弧度、眼角那颗细小的痣,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激战后有些麻木的身心。这位大谷仓领主轻轻迈步上前,忙伸手压着这个孩子后背,指尖触到绸袍下突出的脊椎,颤抖着手背道:“这孩子,这孩子……”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像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每一个音节都磨出了火星。
听着布雷?考尔几乎彻底嘶哑的声音,又看看他紧紧压着孩子后背的大手——粗大指节的手不停颤抖,几乎要盖住孩子瘦弱的后背——霍亨?巴赫试探着凑近,压低声音道:“波阿力花?敕珊的余孽,留着怕是后患,要不……”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角的刀疤在火光下抽搐了一下。
“不不不!”布雷?考尔猛站起身,火把在他手中剧烈晃动,光影在地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他捏着喉咙向周围的士兵们费力解释道:“波阿力花?敕珊两个成年儿子十几年前已经与乌匪作战而死,还有个小儿子也死在边城的绑架者之手。众所周知,众所周知,他的子嗣都死绝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唾沫星子溅在火把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咱们不可以滥杀无辜,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伯尼萨的荣耀不能被污血血沾染!”说着,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伯尼萨贵族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在火光中被放大:有的贪婪地盯着地上的战利品,有的冷漠地别过头,有的则摆出事不关己的麻木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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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没有察觉到异常地点头称是,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在夜风中飘散,如断线的风筝。挤过人群而来的花花老托和“海狸维瑟”举着火把照了照这些孩子,当火光突然照亮那个偷偷抬眼的孩子的脸时,两人都如受雷击般猛地站起身,盯着布雷?考尔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了然,像读懂了一本无字的密信。花花老托又急忙用血污的手挠挠脸,指甲缝里的黑泥蹭在脸颊上,与血渍混成污浊的底色,他尴尬地笑笑道:“这些战俘奴隶就算我们老大的战利品吧,其他的金银细软你们分。毕竟我们大谷仓需要人手,这些娃过两年就能成为好劳力,割麦打谷样样行,比驴子还顶用。”他说着,悄悄往布雷?考尔身后退了半步,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了铁甲兵投来的狐疑目光。
霍亨?巴赫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布雷?考尔,眉头拧成了疙瘩,像块拧干的抹布,佯装无奈道:“查理尼二世那里怎么交代?他要的是波阿力花?敕珊的尸体,还有他带着的那些亲信俘虏,现在连个活口都没有,我总不能拿空气去领赏。”
布雷?考尔用力拍了拍霍亨?巴赫的肩膀,铁甲碰撞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落了甲片上的血痂。他又用手划拉着周围堆积的尸体道:“你随便砍几个去充数领赏,就说亲信都战死了,死无对证。这些孩子就归我了,我带回去给大谷仓,也算积德行善。”说完,他弯腰抱起那个偷偷看他的孩子,小家伙轻得像捆晒干的芦苇。其余的孩子也连忙跟上来,像一群受惊的小羊,赤着的脚丫踩在血泥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跟着这个身形异常魁梧的大谷仓领主向远处而去,火把的光晕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如一串流动的墨线。
看着布雷?考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霍亨?巴赫扫了眼地上堆积的战利品细软——银壶反射着冷光,如凝固的月光;珠宝在火把下闪着碎星般的光,映得人眼晕——自言自语道:“人情比财宝重要,活着比因贪婪而死重要,毕竟还有以后。撕破你的脸,就如撕破我的脸,没意思。”他踢了踢脚边的头盔,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转身吆喝着士兵们开始分赃,金属碰撞声与哄抢声顿时打破了战场的沉寂。
夜风穿过战场,卷起地上的血腥味与篝火的烟味,像只无形的手,推着气息吹向布雷?考尔离去的方向。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悄悄抬起头,用手抚摸着他布满伤疤的侧脸,用细小的声音问道:“爸爸,咱们要去哪里?”布雷?考尔低头看了看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最终只是紧了紧手臂,加快了脚步向鹰喙山的方向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了一体,仿佛从未分开过,也永远不会再分开。远处的库普兰河依旧流淌,水声潺潺,像在为这场隐秘的父子相聚唱着古老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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