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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出这个好消息的,正是须弥的分主编平流,他信中还额外提到签售会所需要的场地和物资都已经准备完毕,碍于须弥的书籍禁令,签书售卖是不太可能了,但他们可以举办一场座谈会,和作者一起讨论讨论书籍剧情,也很有意思。
不过碍于这种会议的性质似乎涉及到了传播知识,因此教令院会特派教令官和风纪官在场,预计随时叫停。
平流对这种做法感到窝火,却又不得不接受,人在屋檐下,须弥对知识的管控非常严格,为了生存,平流分主编不得不大刀阔斧地进行更改,将含有知识的栏目全部删去,只留下单纯的娱乐版面,即便如此,教令官依旧三番五次地来审查报纸,态度也异常刻薄,原因是觉得这种低俗的娱乐毫无存在意义。
禁止知识的流通,却又鄙视娱乐,这是一点不给人留活路啊!
平流愤怒地骂了这群贱人三页信纸。
因此在七国中,青木报社的须弥分部,一直都处于业绩垫底的位置,连以游牧和武力出名,按刻板印象满是莽夫的纳塔,销量都比智慧之国多。平流看到从璃月总社寄来的年度总结时,简直抬不起头来。
“看来,即便是追求智慧的须弥,却也被愚昧所束缚着。”苍木叹了口气,收好信件,将计划略作整改。
她原想在须弥时就可试验一番能力,方便调整不足,以应对枫丹。但须弥状况如此,反倒不好下手了。
那么须弥也没有久待的必要了,举行完签售后就快点动身前往下一个国家吧。
三天时间一到,苍木就早早出发前往仓库,将物品转移,进行交易。
多莉在生意面前从不迟到,等这边交易完成后,她就带着苍木前往预计改造成映影院的酒馆,设计师已经等在那儿了。
对方是个高瘦爽朗的青年,名叫卡维,发型和服饰打理得相当精致,并不符合苍木对于建筑人一贯“熬夜画工图,搬砖抹墙浑身灰”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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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做事十分靠谱,在苍木和多莉来到的时间里,他已经拿着软尺将整座房子内部尺寸都量了大半。
苍木点了杯咖啡,将自己早已列好的需求递给卡维,这份明确说明条款的纸质文件无疑让卡维对于苍木的好感直线提升,恨不得把人举起来,对着所有难缠的甲方大声宣告“这才是沟通的正确方式。”
甚至还有一份简易设计图,虽然苍木不是专业人员,但这份图纸是照着影视城内的大剧院图纸抄的,对卡维来说,足够他看懂了。
“……当然,因为需求不同,肯定不能照搬,你看着增删就好,具体我也不太懂。”苍木的态度十分温和,其中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对方的这张漂亮脸蛋。
卡维点头,端详着图纸陷入沉吟,半晌才道:“尺寸方面一定是要修改的,但这个舞台和映影的通用功能,我倒觉得可以保留下来。”
多莉立即赞同:“有了这种地方,下次我把妮露请来,肯定能大赚一笔!”
“至于其他,”卡维卷好图纸,看向苍木:“我能实际看一看这个映影放映吗?如果没有实际的接触,贸然凭借数据和图纸来建造……”
他摇摇头:“这是妙论派的大忌。”
“当然。”多莉热情地招呼大家:“第一场映影播放就在今晚晚上,观影场地已经布置好,你们需要的话,不妨现在就动身吧!”
“多莉不和我们一切去看吗?”苍木有点惊讶,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对这种题材感兴趣呢。”
女孩将手一摊,做出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来:“我也想去,但刚刚交接了数量如此巨大的货物,不及时清点可不行,这活儿我不放心别人。反正会连续播着一周,我过几天再看也无妨。”
“当然。”她嘿嘿一笑,狡黠道:“如果苍木小姐需要陪伴观影服务,万能的商人多莉也能提供哦!只要100万摩拉,怎么样,是不是很便宜!”
苍木果断拒绝了。
多莉也不气馁:“虽然是免费入场,但座椅其实要自带,我在最好的位置设了一片贵宾专属席位,你们报桑哥玛哈巴依老爷的名号,会有人给你们领座的。”
“这可是对供货商的特别优惠哦!”
多莉的宣传做得十分到位,两人朝着观影场所走着,一路上能见到不少同方向的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议论着新奇的映影观赏。
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自带椅子和商家提供座椅之间,贵宾专属席就显得格外醒目。
周围小摊上飘来食物香气,观影的民众受不了这种诱惑,纷纷选择购买,苍木几乎能想象到多莉笑着清点摩拉的场面,她刚准备掏钱包,卡维却说什么也不让苍木一个刚刚结识的女士请他,让她先行入座,自己排队,稍后就到。
报了桑哥玛哈巴依老爷的名号后,果然有人将她领到座位上,还恭敬地鞠了一躬,不多时又有人托着托盘前来,奉上冰镇饮料。
苍木注视着前方正在升起幕布的桅杆,余光忽觉身侧一暗,却并非卡维,而是另一位意料之外的人:“艾尔海森书记官?您也来了?”
艾尔海森抱臂环胸,闻言淡淡一掀眼皮,看向苍木:“难道不是你邀请的吗?”
邀请是邀请了,但她真没料到这人会来看啊!毕竟艾尔海森看上去就是全然理智的类型,这种爆米花类型的电影,他能看得下去吗?
还没等苍木说些什么,另一侧又是一暗,捧着饮料与小吃的卡维站在身旁,皱着眉看向艾尔海森:“你怎么在这儿?”
第205章
“哦。”书记官冷静道:“这里应该没有明令禁止我的出现,还是说我的到来让你感到不愉快。”
卡维眉头拧得更紧了:“你这人怎么老恶意揣测?明明是大书记官和这种热闹场合格格不入吧!”
救命!这两个人怎么比迪卢克和凯亚还针锋相对?他们是什么死对头吗?怎么刚好碰上了。
眼见火药味一触即发,她不得不出言打破紧绷的气氛。
“两位,能先坐下来吗?”苍木处于高个子阴影下,已经完全麻了,伸手拽拽两人衣角:“你们挡住后排观影了!”
果不其然,后方的观众已经用不满眼神望向他们二人,只是奈何贵宾席上同样名流居多,有人认出艾尔海森的书记官身份,才并未出言。
众目睽睽之下,再不满意也只能先忍耐,卡维可不想和艾尔海森靠着,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苍木旁,把她夹在中间,后者完全无法忽视空气中的针对意味。
他们俩,有点幼稚欸!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中星辰的光芒因此显得明亮,今夜有星无月,是个适宜播放的绝佳时机。
正前方幕布升起,映影机强烈的光线照射其上,代表着制作公司的标志出现,苍木捏捏眉心,微微舒展羽翼,将幕布周围的风调转方向,使其完全平整。
微风乖顺地随着苍木意愿而动,辛勤为她传达着风中信息,警戒周围。
不知何时,音乐缓缓增强,萨克斯永远自带浪漫气氛,曲调一响,便叫原本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开场画面是地上一片堆积的水洼,镜面般的存在映照出四周霓虹灯光,周围响起年轻男女奉承的嬉笑声和醉醺醺的狂言,高跟鞋踩过地面,留下一连串的轻快足音,醉生梦死的氛围瞬间传递,简单植入大致背景。
这些人关于输赢胜负聊了几句,语句不多,却能让观众明白这是哪——赌场。
一双朴素破旧的靴子踏入镜头,踩碎那方镜面般的水洼,在他出场那刻,周围背景音猛然一弱,只留下男人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
镜头随着他的前进缓缓后拉,将此人整个背影映入画面,但到这里仍旧没停,镜头继续后拉,画面中心的人影已经成了相当渺小的存在。
仍不够。
两边富丽堂皇的街道也被纳入,极乐之城的一角彻底暴露在观众眼前,即便隔着屏幕,铺天盖地的富贵之气也让人屏住呼吸,看得目不转睛。
至此,对于故事背景的介绍,已在镜头语言中完成大半,接下来随着男主前进,会出现类似解说员定位的角色。
苍木本人作为作者兼编剧,早在玛琳达剪辑时就看过无数次,对接下来剧情烂熟于心,她兴致缺缺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旁边的卡维早在展现极乐之城建筑时就已看得入迷,手中小吃与饮料压根没碰。
她又往旁边瞧了瞧,艾尔海森察觉到视线,回头望了一眼,见并无异常,很快将目光再次集中到荧幕上。
这倒有点出乎苍木预料,看来大书记官对这个故事也不是没有动容。
须弥不愧为须弥,夜晚依旧充斥着草木清新的愉快气息,商会的人大概在地面上撒了层防虫药粉,从河边吹来的夜风带着湿润水汽,围绕她的小腿打转,像只亲昵的宠物。
苍木忽然很想念奎丝多。
不知道小龙过得好不好,阿贝多会贴心照料它的,雪山气候也是它所适应的,因此不必担心……苍木努力说服自己,转眼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思维——阿贝多平日里那么繁忙,为了试验废寝忘食,他连自己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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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了进食,真的能想起喂小龙吗?它可一天恨不得吃八顿。
还有临走前,幼龙哀哀的嚎叫声……
正陷入回忆,微风中传来不寻常的响动,使得苍木瞬间警惕起来。
周围皆是人群,苍木不敢贸然出手,她拿出自己掉落的羽毛,掐了个法决,将其用微风送出人群,在远方草丛间幻化成几只圆滚黑团雀,抖抖翅膀,朝着异常响动的地方飞去。
这种用仙术幻化出来的团雀,能承载苍木的能量,充当她的眼睛,打探消息非常方便。
借着团雀的视角,苍木【看】到几只长得像种子般的生物藏在树梢上,也聚精会神看着幕布上的画面。???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苍木操纵小团雀绕它们飞了圈,确信这并非魔物或动物,但它们身上却有草元素气息,个个头上都长着几片叶子,比起动物而言,更像突然成了精的植物。
须弥的人参娃娃?妖怪?
几只小团雀多机位观察片刻,确信这些神奇生物只是在看映影,甚至看得比大多数人更加全神贯注,完全没有交谈的动静。
既然没有敌意,就单纯把它们当成特殊的观众吧。
苍木抿了杯饮料,见周围群众注意力都集中在画面上,也随之收敛心神。
人群中忽然爆发了巨大的惊呼声,把吃着口袋饼的苍木吓到呛住,咳嗽着往屏幕上一望,才发现剧情进展到了男主在赌场中与人豪赌,这也是全剧中金额最大的一场。
苍木清晰听到后方有人抽气:“树神在上!这该不会是在黄金屋拍的吧!”
那倒没有,黄金屋可是重地,为了拍电影而租借也未免太过夸张了,但这些摩拉也是实打实的。
至少表面是真的,下面则垫了箱子和重物。
即便如此,对寻常人来说,这可能也是一辈子都无法赚到的金额,无法想象的豪横画面。
什么叫富贵逼人,这就叫富贵逼人——
肉眼可见的区域全都堆着闪闪发光的摩拉,两人在一堆堆货币的小山中决定着这些财富的归属权,之前出现的任何方式在如此庞大的财富面前都显得过于单薄可笑。
只有真正赌上生死的赌局才配得上此刻——至冬转盘。
对方从使者托着的纯金盘子上拎出一把左轮手枪,轻声慢语地向主人公介绍着规则【实际其实是为了观众而介绍】,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将生死度外的疯狂,在优雅的男低音介绍声中,机械扣动的声响显得那样清晰,传到观众耳中,让人不自觉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这段介绍同时也是气氛的最佳铺垫,敌人从始至终,那种圆滑,疯狂,不屑一顾的气质几乎要溢满屏幕,而看到现在,已经深刻与主角共情们的观众几乎深深绝望了。
要怎么赌?之前的赌局是游戏规则,或有经历铺垫,在过往经验和规则掌握之下,主角显得游刃有余。
但这要怎么赌?完全靠运气的生死局,简直让人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气。
至冬转盘,难道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秘诀吗?到底是什么过往经验才能赢啊!
敌人将准备完毕的左轮手枪递到桌子中间,依旧是优雅尊贵的上流强调,话语中疯狂的恶意却显露无疑:“谁先?”
他强大气场的压制下,主角显得如此无助。
就在观众们的心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主角动了。
他伸手,拿枪,“啪,啪,啪,啪,啪”。
简单而连贯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与困惑,但每一下的扳机扣动都仿佛击中了场外的观众们。
左轮有6个弹位,他开了五枪。
现在,他将那个冰冷的金属物件丢回桌上,眼中是足以与世界抗衡的疯狂:“轮到你了。”
对手此时像一只被扼住了脖子的鸡,一贯优雅冷静的完美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凝望着桌面上的左轮,身子竟然开始发呆,场所里也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沉默。
与之相比地是场外骤然爆发出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观众们不约而同起立,兴奋到面带红光,为主角的举动鼓掌。
唯有疯子才能击败疯子,而男主,是一个看起来正常,实则比谁都疯狂的存在。
剧情还在继续,因此欢呼声很快收敛,大家又陷入新一轮的焦虑——主角把枪给了敌人,如果对方不遵守规则,将枪口对着主角,那岂不是任人鱼肉?
而屏幕内,被逼到生死一线的反派也如其所愿,抓住了武器,从前白净的英俊脸庞上此时显出一种面红耳赤的丑陋,他将枪口对准了男主,嘴中放着狠话,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观众们对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存在顿时心生鄙夷,却又真切担心着男主的命运,毕竟武器在对方手中,狗急跳墙之下……
敌人显然也明白这点,面上的恐惧正在逐渐减缓,武器的优势使他重新占据优势,甚至有心情嘲弄主角:“可惜了,你虽然是不怕死的疯子,却分外愚蠢。”
男主轻轻一笑,朝着他走来。
随着脚步踩在摩拉上的动静,敌人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观众们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起来。
他清楚自己的优势全然在这把武器上,因此始终颤抖着,色厉内荏地朝男主怒斥,却无法阻拦他前进的脚步。
终于直到枪口抵在对方的额头上,他依旧没有开枪,神色灰败。男主俯视着他,握住他持枪的手,笑道:“开枪啊!”
输赢已经决定,观众们的那颗心安安稳稳地放回肚子里。
不料这时,男主见他没有举动,却径直替人扣动扳机。
这个举动被慢镜头刻意放缓,在观众与反派的惊愕眼神中——
子弹卡壳了。
神来一笔般的行为更加塑造了男主的疯狂,观众和敌人都已完全知晓这是个怎样的存在——全然的疯子。
情节过去了,心脏的节奏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看完后的卡维兴奋地揪住苍木衣袖,絮絮叨叨和她分享自己的兴奋,他大声夸赞苍木的才华,用词夸张到让人害羞。
接受表扬的后者靠在座位上,看着飞速上涨的能量点,心情十分愉悦。
艾尔海森再一次出乎意料,他同样对这部映影抱有赞赏之情,但却是为了男主在赌博中所运用的数学原理。
接下来还有3场,没看过瘾的卡维要留下继续,艾尔海森和苍木先行回港。
由于映影,艾尔海森态度好上不少,似乎相信了苍木的签售说辞,借着这个话题,主动为她介绍枫丹的风土人情。
“……机械盛行,神明沉醉于法庭闹剧。”
苍木悄悄打探愚人众的消息。
他皱皱眉,想起些不愉快的事:“当然,那里同样有愚人众。”
苍木心思一动:“那里驻守的执行官是哪位?”
“很难说,他们经常调动。”书记官缓缓道:“但近期,应该是那位第六席。”
“欸???”她呆住。
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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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法无天了!”李小月捏着一叠报纸气势汹汹地走过酒店走廊,高跟鞋的力度好像要将地板踩出坑洞来。
走廊上的服务人员纷纷屏息往两侧闪躲,目送这姑娘像小炮弹一样冲到最顶层的国王套房,毫不客气地开了门,大步流星迈进去。
房间里很暗,玛琳达正在和苍木聊天,主要是她说,苍木听。
这几日苍木的精神越发差了,此刻侧倚在一张美人榻上,看着自己的指甲发呆,对于玛琳达的话语,她也只是时不时点点头,作为回应。
李小月就在这种时候过来了,她径直走到客厅,将手中的报纸重重拍在了两人面前的茶几上,震得上面的玻璃器皿一阵乱响。
玛琳达立即眼神不满地看向她,用生疏的璃月语教训到:“你现在看起来像一只横冲直撞的野猪!李,再大的事情也不要失去从容,看看苍木小姐。”
小月姑娘同样用生硬的枫丹语发表着自己的愤怒:“太过分了!他们怎么敢说主编抄袭!!我一定要,要……”
她想了一圈,还是想不到可以完美表达意思的枫丹词语,不得不气鼓鼓地换回母语,咬牙切齿道:“……撕了他们的嘴。”
旁边的文分主编老神在在地翻看着行程记录,闻言眉也不皱一下:“都一周前的事了,你再生气也改变不了现状,社里的回应发了吗?”
“还没有,我拿不定注意。”李小月愤怒了一圈,却没人搭理她,下意识看向苍木。
苍木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慢吞吞地伸出手,捻了张报纸,拎到眼前,扫了一眼。
这上面转载过几手的小道消息,正是让小月姑娘暴跳如雷的原因——一周前,苍木身处须弥时,有璃月小报爆出重磅消息,直言林语一直在剽窃他人作品,身为成名作的《仙途》正是抄袭自某位隐士呕心沥血的一生巨作,还像模像样地出示了证据。
是一份同仙途相比,十分简略的小说手稿,由于篇幅原因,只出示了前几章,但也足以看出一些相似的文章脉络。
最后小报还附上了隐士作者的采访,对方表示醉心写作数十年,隐居深山只为写出最好的作品,却不曾想横遭此祸。
这篇文章一出,瞬间引起璃月的巨大舆论,不少信以为真的群众群情愤慨,把青木报社的落地窗都砸了干净。
然后被千岩军当场逮捕。
由于时差,等苍木到了枫丹,消息才迟迟传来,眼下做什么都显得有些略迟。
苍木看完了,仍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可把李小月急得够呛:“您一定要想想办法,这群贱种太恶心人,抄袭对作家是大忌,就算澄清了,以后也冷不丁被人叫出来指指点点。”
尤其是在她们情报显得如此迟缓的情况下,已经天然地处于了下风。
“这有什么好急的。”苍木放下报纸,翻找着香烟,头也不抬道:“既然他说仙途是他的作品,想必一定有个结局,枫丹这边签售还没开始,须弥也没卖成实体书……”
“所以只要我们让对方把结局发出来,是谁写的就一目了然!”李小月眼尖一亮,迫不及待地就要起身行动。
“别急,没完呢。”苍木把香烟夹在指间把玩着,即便这种时刻依旧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去问问烟绯有没有空,收集证据,把那些一直在抄袭我的都告了,再捐笔钱,成立个基金会,专门帮助作家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这方法一出,高下立判的同时,也连方方面面都注意到了。
文分主编摘下眼镜,认真道:“我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报社受到的风波有点多。抄袭的时间拿捏得这么准,也是因为之前坊间一直传言咱们总主编江郎才尽。”
李小月懵懵懂懂:“好像,的确是这样。”
苍木缓缓道:“越是如此,越要稳住。说句实话,咱们也算是七国闻名的大机构了,别老和一些阿猫阿狗计较,迟点晚点不重要,要么不动,要么一击必杀。”
小月拼命鼓掌:“主编说的好。”
香烟已经点燃,苍木将它对准那张报纸的一角,轻轻一吹,火势立即迅猛地燃烧了起来,露出下面一张日期崭新的枫丹报纸。
看着这张,刚刚才消了气的李小月又把眉毛拧了起来。
印刷粗糙的报纸上,最醒目的莫过于占据整张报纸大半封面的那张黑白照片——被沙发遮挡了大半身影的少女回望身后,恰好正对镜头,那张无与伦比的漂亮脸庞上还带着一丝错愕,头发随着她的举动而后甩,在空中形成一个跃动的弧度,被身后烛台映照,似乎每一根发丝都沐浴在光芒中,她雪白的臂膀搭在沙发上,由于身穿裹胸礼服的缘故,从指尖一直到线条优美的肩颈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简直自带了一层柔光般,让人更加难以移开双眼。
黑白照片在人像方面并不占据优势,但这张却称得上一句杰作,前提是忽视它的拍摄场景——这是一张偷拍照。
不,说是偷拍还太委婉了。
这是一张【强盗照】。
自从苍木结束在须弥的事宜,前来枫丹后,事情并不出乎她的意料,枫丹人民对神秘的异国作者迸发出来巨大的热情,甚至并不需要苍木如何引导,当地相当发达的报刊业就自发展开了对苍木的追踪式报道,无论她去哪儿,总有一群手持映影机的狗仔耐心蹲守着,程度甚至比西风骑士团那次更加疯狂。
苍木只好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枫丹分社。
直至前天夜里,她在客厅喝酒时,忽然听闻阳台传来异常响动,她回头一望,发现竟有人铤而走险,顺着阳台外的管道爬了上来,这张照片就是那时留下的。
最后的混乱情形苍木不愿再回想,当时和她一起喝酒的玛琳达当场吓得尖叫,引来楼下加班的编辑们,众人合伙把对方扭送监狱,据说对方在狱中提出了诉讼,那么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苍木还会和对方对簿公堂。
出了这种事,文分主编和李小月也吓得够呛,不肯再让她住在安保水平一般的报社,苍木便搬到了这家枫丹酒店,狗仔们也随之更换战场,纷纷跟到这所楼下蹲守着。
不清楚苍木计划的大家怕她有心理阴影,这几日没事都来陪她,连窗帘都不敢拉开,生怕再次被拍到。
陪得最多的是玛琳达,作为导演,这几日苍木受邀出席的宴会也有她的一份,两人行程重合,她便一并搬来了。
玛琳达还对照片耿耿于怀——那张照片的未裁剪原片里明明有她,结果最后登报的画面只剩苍木一人。
作为摄影师的理智清楚同行们的行为,毕竟苍木小姐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天生就适合成为镜头的宠儿,她身上有一种让人着迷的故事感,看的久了就觉得连灵魂都一同被俘获。
如果苍木小姐答应做女主角的话,相信任何导演都会嫉妒死这个幸运儿。
但感性而言,她还是对这种行为感到愤怒。
气归气,玛琳达还是很快熟练好感情,开始察看下午的事宜,她们今天晚上还有个酒宴需要出席,那么起码现在就要开始着手打扮了。
这也是最近几天,玛琳达体会到的绝佳快乐。
“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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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老是穿黑色了,红色也很适合你。”她兴奋地把手中礼服往苍木身上比划,连小月也凑来帮忙:“首饰戴什么,主编这身太华丽了,一定要黄金才能压得住。”
文主编见状朝苍木挥挥手,先行前往报社处理抄袭回应的事宜。
苍木坐在化妆台前,并不怎么出声,只是偶尔附和一两句,又很快垂下眉眼。
两位过于热情的女士忙活了半天,最后给苍木搭配出一身极为出彩的装扮。
心满意足地欣赏半天,玛琳达才想起自己的着装还完全没准备,匆匆忙忙地去选衣服,准备糊弄一身。
主办方清楚苍木的情况,还特地为她派了辆马车负责接送。
两人坐在车厢内,能听到后方那些人扛着映影机的沉重脚步声。
玛琳达怕苍木又回想起那天的记忆,便一直努力寻找着话题:“这次酒宴据说是聚齐了七国的名酒,除了蒙德最著名的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还有须弥的冷浸蛇酒,璃月和稻妻的也有……其实我们枫丹的本地酒也很出名,苍木小姐还没喝过吧。”
苍木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那可一定要尝尝。”玛琳达热情道:“听说这次主办方很重视宴会,邀请了不少名流权贵,有专门的士兵镇守,上次那种事情必然不会再发生了。”
玛琳达说的没错,宴会厅的门口的确站着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去的宾客还会搜身,防止携带武器,看起来的确很能给人安全感,如果苍木真的是一个被吓怕了的小姑娘,现在应该感到安心。
可惜她不是。
见苍木从车中露面,紧跟半天的狗仔们纵使真的累成了狗,也纷纷精神百倍地掏出映影机,用生疏古怪的璃月语大声呼喊苍木的名字。
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很快引来关注,有宾客兴高采烈地凑过来讨要签名,转瞬之间,刚刚下车的苍木又被围了起来,原本站着她身边的玛琳达猝不及防被挤出老远。
人们热情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伸出去的手被握了又握,空气被众人身上的热气熏得迷乱,让人喘不过气,热切的目光都汇聚到她的脸上,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刹那的恍惚间,纸张意外掉落,很快被无数张脚踩踏,无法再用,还没等她松口气拒绝接下来的签名,有男人慌忙脱下外套,俯身露出背部的白衬衫,竭力趴得平整。
苍木握着笔,感到一丝无措。
一声嗤笑忽然响起,很轻,却让原本濒临失控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感激地朝着声源处望去,下一刻僵在了原地。
头戴礼帽,一袭枫丹服饰的紫发少年就站在不远的台阶上,抱臂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此处,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似乎真的在全身心观看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站着几位覆着面具的愚人众。
苍木想起玛琳达刚刚的话——【听说这次主办方很重视宴会,邀请了不少名流权贵】
异国驻守此地的执行官,可不就是常人眼中的名流权贵吗?
第207章
散兵看见了她。
一身丝绒红裙的少女被众人簇拥着,不同于时下枫丹流行的白色夸张假发装扮,她原本黑紫的头发被盘在头顶,用两只金簪固定,挂脖式的红裙使得胸前并未装饰,小巧耳垂从如云的鬓发中显露,白得晃眼,其上点缀着长长的金流苏,尾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礼服没有袖子,肩膀到指尖雪白一片。
明明是再朴素不过的装扮,裙子上甚至没有华贵的刺绣与蕾丝,所佩戴的首饰上也见不到名贵宝石。
可她站在那里,却显得周围那些夸张华服的人都成了剧场里的陪衬。
苍木也看到了散兵,下一刻她就僵在原地,两只手无措地攥在身前,望过来的眼神极为复杂,惊喜,怀念,忐忑与不安,像是猝然间与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会面,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他诉说。
无趣。执行官如此评价道。
他快速收回视线,没有再看,紫发的少年一扶礼帽,大步流星地朝拥挤的人群走去。
碍于他周身冷淡的气场,集结在一起的人群自发退散为他的到来让路,唯有苍木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少年逐渐走来的身影一动不动,她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对方却径直与她擦肩而过,周身带起的夜风扬起她耳边的发丝。
直至进入大厅,散兵方才觉察那道紧紧黏在他背后的视线消失。
酒宴的主办方是一位富态的枫丹商人,年纪已然不轻,家业却十分庞大,在七国都有自己的运输商队。不然也不能邀来如此之多的贵客。
听闻愚人众执行官亲至的消息,他大吃一惊,虽说礼节上发了邀请函,但却也没想过对方真的肯赏光。
接着,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以一种年轻人都无法企及的灵敏速度赶到了大人物的身旁,殷勤地问候了一番后,身后几个儿子才匆匆追上。
散兵敷衍了他几句,在少年的眉眼表露出一丝不耐烦之际,富商很有眼色地告辞,还专门将他的席位安排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其他宾客们逐渐入席,散兵周围的座位却始终空荡,即便是有意攀附,见少年冷着一张俊脸,也断然不敢在此时凑上去。
人偶并非凡人,五感敏锐,耳力极好,能听得到周围人自以为隐蔽的窃窃私语——
“愚人众怎么来了,真是晦气,怎么什么人都请啊!”
“谁能想到这位会出现呢?估计主办方也就是出于礼节发了请柬,这下好了,大家都跟着提心吊胆,估计一会儿谁也尝不出酒的滋味。”
“他的周围是空的,没人愿意去坐吗?”
“不不不,那位执行官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在一旁嘈杂中,一个女人说着枫丹语的声音响起:“苍木小姐,来尝尝这个,作为开胃酒而言刚刚好……您在看什么?天哪!那边是愚人众,您万一惹上麻烦就糟了,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刚刚那道追逐着他的视线又重新显露了存在感,但同刚才的片刻不离相比,这次的视线断断续续。
几秒后,少女纤细的嗓音响起,她声音极微弱,枫丹语也显得有些别扭:“看到了,稍微有点在意的人……也许是故人。”
女人不赞同:“如果真是故人,他早该过来找您的,还请收起您的好奇心,距离愚人众太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次过了很久,视线的存在感才消失,随即她失落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女人欣慰道:“来尝尝枫丹料理吧,这些味道都很清淡,一定合您的喜好。”
接下来知道酒宴接近尾声,被关注的感觉都没有再次出现。
桌上的奶油蘑菇汤十分倒人胃口,散兵尝了一口,便将餐具丢入汤碗内,溅得桌布一片狼藉,他冷冷道:“难喝,厨师真是该死。”
身后下属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虽说早就知道散兵大人喜怒无常,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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