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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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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两位被俘的皇帝和妻儿、群臣一起, 环着柴堆绕了一圈又一圈,他们的泪水洒落于靺鞨人狂欢的歌舞之中,湮没于夏季的烟尘里。

好容易典礼在萨满高亢尖锐的歌声里停下来。靺鞨皇帝朝向白山黑水神祗所在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拜神的大礼。

然后吩咐让参加牵羊礼的众人穿好衣服, 跪于一旁。

他一振臂, 四边的靺鞨人顿时鸦雀无声,而栅栏外观礼的人也渐次安静了下来。

高云桐听着他又在下旨,虽是靺鞨语, 语词雅致, 应该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内容。

皇帝先代表神明、宗庙,赦免了北卢和南梁皇帝的死罪, 但均废帝位, 称为“幽厉侯”和“昏德侯”,两位皇后也改作“侯夫人”。由靺鞨士兵将他们的发髻拆散,改成辫子,换上了左衽的窄袖胡服。

接着,又宣布了靺鞨各部落在战争中所做的贡献,大加封赏。从乌林答部落到郭承恩的常胜军,或多或少都有奖励, 官爵、钱财自不待说,还当场将北卢和南梁的皇室女子作为赏赐,分到立下军功的人帐下为妾、为婢、为伎。

女孩子们的啜泣声又响了起来,她们身边的士兵的鞭子高高扬起, 在空中甩过,发出嘹亮凄厉的破风声,把女儿家的哭声吓止在喉咙里。

靺鞨皇帝脸上满是踌躇的笑意, 蔑视地扫了柴垛那里一眼。

最后又宣布最大的封赏:皇四子幹不思在南梁犁庭扫穴,攻破国都, 扫荡河东河北,取得巨大胜利;又安抚常胜军,借助郭承恩平复北卢,捉拿到隐匿在戈壁里的北卢皇帝,又是一件大功。恩赏钱财女人已不足以当其功劳,特封为皇太子,兼任大元帅,掌管南路大军。

幹不思满脸飞金,在他父汗身边跪下谢赏。

靺鞨皇帝满脸慈爱,拍了拍爱子的肩膀。

温凌却笑得勉强,在皇帝吩咐大家和新太子见礼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下跪叩首的。

对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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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而言,弟弟超越了他的军功,被立为太子,并不出乎意料;可是册立真的来了,他满心的妒忌和毒蛇一样,四肢百骸里仿佛都流淌着毒液,浑身肌肉都绞紧了。

外面典礼结束了,幽州宫内还有靺鞨大汗的庆功宴。

新太子幹不思坐到了皇帝身边,他的母亲乌林答氏盛装仅次于皇后。

群臣贺酒,幹不思笑嘻嘻地回敬。他看了温凌一眼,对皇帝道:“父汗,阿哥的大功,也当封赏呢!”

温凌只觉得他的话极其刺耳,似乎是在讥刺他。他嘴角一抽,捧着杯子向上勉强笑道:“多谢阿弟,儿子功劳不及阿弟,当不起封赏。”

皇帝冷冷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说:“破汴梁城,你也确实合力有功。不过,原命你攻陷并州的?你怎么半道却到磁州去了?”

温凌只能磕磕巴巴解释道:“并州节度使曹铮严防死守,儿子觉得没有一两年是拿不下并州的;恰巧听见阿弟攻打黄河需要人手协助分兵,儿子寻思同样是为父汗立功,倒不妨助阿弟一臂之力。”

他的心思似乎并未瞒过他的父亲。

靺鞨皇帝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这个理由,也就罢了。”

喝了一盏酒又说:“赢是赢了,但没有得到并州,河东河北三十六州就有底气不投降,跟我们偷袭打游击。我急急命你们俩收兵也是这个意思:大军孤军深入,若是南梁援军真的组织协作起来了,你们两个就都危险了。朕的十几万大军也不该让你们糟蹋啊。”

幹不思大大咧咧皮了脸一笑:“南梁只会勾心斗角,哪里会组织协作!父汗只管放心就是。看他乖觉,早早地就投降了,咱们一时也管不了他那么大的地方,不妨‘以梁治梁’,他那个晋王皇帝若肯俯首称臣、乖乖听话,把欠咱们的岁币、犒金如数奉到,咱们享福就是了,并不非要土地;若是敢翻天,咱们就再打回去,南梁最弱最怕事,自然又乖乖降了,到时候再吃一笔红利就是了。”

皇帝皱眉笑道:“哪都那么容易!”

幹不思笑道:“儿子可看透了那帮南梁的汉人!”

皇帝重新看向温凌,说:“也是,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阿弟有功有赏,公平起见,也不应该漏了你。”

他想了想说:“你为冀王,藩位已经到顶了,也不好越级;就再增加你十猛安即为三万户驻扎易州到忻州一路,看好并州曹铮,伺机夺得晋地。”

“另外,”皇帝沉吟了一下又道,“听说南梁那时做张做智选了个不值钱的宗女封作公主与你和亲,你与她行婚礼了没?”

“没有。”温凌闷闷地说,“怕汉人奸狡,不敢轻易在神明下大婚。后来,此女果然背叛潜逃,被儿子追到之后,走投无路跳崖自尽。”

皇帝笑道:“总算你这件事上比较理智,没有为美色所惑。”

又说:“南梁的公主郡主都在‘洗衣院’候着呢,为营伎还差不多,配不上做你堂堂冀王的婢妾。你要想要哪个,只管去挑,她们不敢反抗。你既然没有正式大婚,朕给你赐婚吧,也算是奖赏。”

皇帝扭头问乌林答贵妃:“阿图,你说你哥哥有个女儿正是时候,今年十六,待字闺中?”

乌林答贵妃笑道:“是呢,很健朗的女孩子,可以为冀王开枝散叶。”

靺鞨不似南梁,女孩子养在闺中不轻易见人,她直接吩咐把女孩子叫上来。

温凌抬头看了上来敬酒的女孩子一眼:

到底是幹不思的表妹,和幹不思一样虎背熊腰,圆圆一张脸,大眼睛,壮实的胸脯,腰肢细下去,紧跟着臀胯又十分饱满。看着温凌便是一笑。

温凌落差太大,垂下头没有回应她的笑容。

而皇帝赞道:“确实是个健朗的女孩子!叫萨满合一合两人的命格,合适的话就拴婚。”

弟弟封太子,自己得到的赏赐是赐婚。

赐婚赐个顺眼的也就罢了,赐了个长这样的……

虽然是大部族家的女儿,对自己未来靠姻戚拓展关系能起点作用,但也意味着和幹不思母族绑在一起,若妻子更向着娘家,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更为人监控。

温凌极其郁闷,宴席上没喝得下酒,回到住处,却首先叫人搬酒坛子过来。

何娉娉虽只是跟从他的家姬,但俨然又是执掌他后宅的女子。

见他一碗一碗往肚子里倒酒,不由上前抢过酒坛,嗔怪道:“哪有这么喝的!”

温凌粗声大气地叱道:“你也敢来管我?!”

何娉娉捧着那酒坛不放,说:“上回喝得‘咕咚’就倒下了,现在还这么没节制?不是我要管你,是你把好心当做驴肝肺。”

温凌没好气地从她手里夺回酒坛,说:“叫我这样醉倒了也好,忘掉一切烦忧。”

何娉娉抢不过他,只能说:“作孽,难不成除了饮酒买醉,就没有其他忘忧的法子了?”

温凌说:“把惹翻我的人狠狠打一顿,撒撒气,或许也行。”

邪邪地看着她,笑得有点狰狞。

何娉娉自然没有傻到杵在他面前找打,一拂袖,闪身出了门。

温凌又怅然如有所失,端起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蒸酒的辛辣感并不美好,但却可以迅速麻醉头脑来避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喝了起来。

突然,耳边传来如泣如诉的琵琶声,温凌一怔,端碗的手也停顿下来。听了一会儿,他起身向外寻觅声音的来处。

果然是何娉娉在后院一处僻静的连廊下弹奏琵琶。见他来了,她的手也停了,警觉地看着他,似乎唯恐他会冲上来打人。

温凌却陪着笑,几乎带些讨好地说:“咦,怎么不弹了?”

“你喜欢听?”她问。

温凌点点头:“我很喜欢琵琶曲。”

她那琵琶,摔坏的地方用鱼胶补过了,但看起来很明显,特别是那裂开的象牙品相(琵琶的一个结构),歪歪扭扭凝着棕黄色的胶迹,让温凌的心仿佛也裂开了一道口子,勉强粘住了也自觉丑陋得要命。

何娉娉把曲子继续弹完了,整个过程中,丝毫没有看温凌一眼,冷如冰山,只在结束的挥弦后抬了一下眼,然后起身向他屈膝告退。

温凌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就趔趄到他肩旁,踩了他一脚后才停住了。

温凌不以为意,在她耳边说:“别走。”

何娉娉问:“踩疼你没有?”

温凌心里顿时就酸软了,摇摇头,又说:“陪陪我。”

见何娉娉好像要拒绝,他补上一句:“求你了,我现在心情极坏。”

“陪了你,让你打我一顿出气么?”她斜瞟过来,有些委屈的语气,但问出来又叫男人觉得挑逗。

温凌不由笑起来,凑得更近:“我舍不得呢。”

伸手先抚弄了一下她琵琶上的裂纹,叹口气,手指折转到她脸颊上,一抚之下觉得柔腻如玫瑰花瓣一般,顿时心醉神迷,一把将她连着琵琶抱住,又说了一遍:“求你了!”

何娉娉没奈何,被他半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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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掇弄到了正屋的寝卧里,其他丫鬟见状,忙不迭地躲开了。

屋门关上,琵琶搁下,琵琶弦铮铮作响,紧接着是夏季竹布小衫和丝绸裙子撕裂的脆响。

她的嗔怪,她的轻笑,接着是她的喘息。

与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相响起。

一顿饭工夫,外面面红耳赤的丫鬟们才听见里面门响,温凌亲自在吩咐:“打热水来。”

打水丫鬟没有在里面服侍。

温凌披了一件寝衣,拧干热手巾,亲自在何娉娉红扑扑的脸颊上擦拭掉了汗水,接着他带着虔诚的微笑,伸手探进她怀里继续擦拭。

何娉娉穿着被撕裂的小衫和肚兜,石榴红肚兜上一枝粉红蔷薇花裂作两爿,但她依然穿上了这些,裂开的口子里露出欺霜赛雪的白。她面颊带着红霞,眼睛微饧,妩媚不可方物,修长的手指在温凌手背上指指戳戳:“看你,如此粗鲁。我新上身的小衫和新绣的肚兜,就给你毁了。”

温凌心甘情愿地服侍着她,借着擦拭之机,继续感受她的柔腻和温软刚刚饥不择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现在觉得实在是荒废了这美好,不能不补偿回来。

他说:“不就是小衫和肚兜么,想要多少,我给你做多少,全是新的,用最好的料子!”

何娉娉娇俏笑道:“那行。我就喜欢这石榴红色,绫罗绸缎都要石榴红色。”

“行!”温凌一口答应下来,“晚间我叫人找一百匹,让你慢慢挑。”

他发泄了一通,终于舒缓了些。

加之酒劲也上来了,慢慢有些困倦。

何娉娉斜卧在他身侧,轻轻为他摇着团扇。裂开的小衫拂在他敞开的胸口上,他的胸膛缓缓起伏,凝视着眼前人。

何娉娉柔声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打了胜仗,受了封赏,还不高兴么?”

温凌在团扇的香风里徐徐说:“也不是不高兴,但是看那没能耐的人却占了首功,心里憋屈。”

何娉娉劝他:“英俊沉下僚,古已有之,只能自己放宽心。”

温凌颇觉她的解语可爱,点点头又说:“这也罢了,想到以后要和幹不思俯首陈臣,心里不大愿意。”

她长叹了一声,说:“这可怎么好?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扭转?”

他摇摇头,心里只想:要是幹不思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屈辱了?

想完,自己觉得不该这样想,于是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一句话都没用回复何娉娉。

何娉娉凝视着他的表情,手里轻轻摇着扇子,便也一句不追问,只说:“要是难过了,我听你说说话,帮你排解排解。”

温凌又一番忧虑上心头,双手枕着头,半晌说:“还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又顿了顿:“我父汗把幹不思的表妹、乌林答部落的小女儿,安排为我的正室妻子。”

他赶紧看了何娉娉一眼,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她怠慢你的。”

何娉娉冷笑道:“她是嫡妻,我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不用说这样的话,将来别为她磋磨我,我就感恩戴德了。”说罢,翻身背对着他,似乎在啜泣。

温凌欲要抚慰她,她只说:“大王休息吧。奴一时有些担心,过会儿也就好了。”术赐

温凌自己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酒意又一阵一阵冲头而来,眼前那床顶的承尘一阵一阵模糊,刺绣的一双鸳鸯一会儿变成四只,一会儿又变回两只。

他握着何娉娉的手,抵挡不住困劲,慢慢睡着了。

第 145 章

第二天早晨醒来, 何娉娉已经起身了,看了温凌一眼说:“刚刚门上送帖子来,说太子下午要带乌林答家的人来做客。我寻思他们总要看一看你的家室万一瞧出你是个色痨鬼, 一不高兴, 恐怕婚事就难偕了。”

温凌笑起来,散穿着寝衣,扑起来抱住她, 屁股上掐一把, 又在脸颊上偷一香,说:“谁是色痨鬼?你俏骂我呢?该打不该打?”

何娉娉依旧是冷淡里带着妩媚的调调, 头一别转, 又“啪”一声把他的手打开,冷哼道:“睡到日上三竿不起身!得亏你不是君王,否则叫人说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可都是我背黑锅!还说你不好色?”

温凌道:“他看且由他看。我又不是宦官,二十七八岁了不能有几房姬妾?幹不思自己收了一屋子女人,他舅家人难道不知道?再说,我又不上赶着要娶乌林答家的闺女, 他爱高兴不高兴!”

何娉娉道:“你前头娶过妻吧?总不至于二十七八还是光棍?”

温凌道:“前头妻子在黄龙府死了,好多年都没有续弦除了,那个准备和亲来的南梁公主。”

何娉娉不动声色:“是呢,到处掳着好看的就收归自己。不娶妻, 你过得可更逍遥。”

“谁说不是呢。”温凌说完,却又遗憾地垂头道,“可惜……”

“可惜什么?”

温凌摇摇头:“别说这个了。幸好有你在。”

何娉娉冷笑道:“我看, 可惜就可惜在南梁的公主你没捞着,不然, 哪有我什么事!”把腰间他的手一拍:“起开,我要走了。”

温凌脸色难看了一瞬,接着问她:“你去哪儿?”

何娉娉说:“女人家的妒忌,你不晓得,我可了解得很。乌林答家的娘子,贵妃家眷,自然是金尊玉贵,岂能容得我这种人?少不得寻个法子或发卖、或弄死,我不躲出去,等着招眼?”

她见温凌似要说话,抢着又道:“大王不用跟我说‘放心’。我放不了心!男人我见的太多了!当面儿信誓旦旦,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多得是!我不求您这会儿说什么‘非卿不可’的甜言蜜语,您只寻思,您父汗下旨拴的婚,有没有抗旨的道理?问完自己个儿这个问题,您再想想,若是乌家的小娘子要对我一个家姬不利,事后知道了,撕破脸得罪丈人家划算不划算?”

见温凌听她连珠炮似的问题都听呆了,何娉娉才突然落了两颗泪,梨花带雨似的,旋即拿手背一抹,倔强地说:“我太清楚我是个什么身份了!您要真疼我,这会子让我出门避避难,还好谈个来日方长,否则,不知道哪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温凌半晌才说:“那,你打算去哪儿?”

何娉娉说:“永定渠那里的教坊,有好些会新曲儿的,我想去听一听、学一学。放心,人家知道我是冀王的家姬,也不敢冒犯的。”

温凌一方面怜爱她爱得有些昏头,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乌林答家的女孩子,说不定就和幹不思一样粗鲁残暴,说不定还真做得出来何娉娉描述的那些事。所以犹豫了片刻,竟就答应了何娉娉在析津府定然是无亲无故的,自己派着人陪着她,必出不了幺蛾子。

何娉娉出了门,上牛车时回眸望了望冀王府的华丽角门。她厚赏了门子,厚赏了御夫反正是温凌讨好她的金银,她不心疼。门子弓着背笑得谄媚:“小娘子放心,若是乌林答家的娘子来了,奴替您看清楚。”

御夫褡裢里塞得沉甸甸的,听着吩咐到了永定河边一座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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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的酒楼里,也是很巴结地为她张罗了听曲儿最便当的齐楚阁儿,叫了精致的茶点。

何娉娉嗑着西瓜子,目光从竹篾帘子的缝隙里朝下看。

见唱曲的歌伎把柳琴一拨,开腔便是《诗经籊籊竹竿》: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唱词古雅,但听者寥寥,有人喊着:“天天都要过来点这竹子歌!换首曲子,听不懂啊!”

这位歌伎似是私妓,笑着福了福,而后努嘴说:“那位先生出钱点的曲子,奴自然照样唱。哪位先生肯出钱,奴就按哪位点的唱。”

顿时有人喊:“来首《十八摸》。”

众人哄堂大笑。那歌伎翻了翻眼睛,摊手望过去。

自然也没有人出头来给这个钱。

何娉娉对身边的丫鬟说:“我出钱,叫那小娘子唱杜牧的《赠别》,‘春风十里扬州路’的那首。”

丫鬟依言拿着赏钱下楼了。

一会儿,柳琴响起,这次是柔媚的曲子,诗歌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听众们笑着鼓掌,喊:“再来一首!”

那歌伎又一摊手:“哪位来点曲儿呢?”

这座酒楼里大多是市井平民来取乐的,自己出钱听曲不大舍得,只一壶茶、一碟瓜子,凑着听别人点的歌曲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于是四处寻找肯出钱点曲的冤大头。

果然有个冤大头,默默坐在角落里的,不言声叫店小二递过去一串钱和一张纸条。

那歌伎接过钱塞进褡裢,笑眯眯道:“多谢沈官人打赏。”

调弦来了一首《雨霖铃》:

“蛾眉修绿。正君王恩宠,曼舞丝竹。

华清赐浴瑶甃,五家会处,花盈山谷。

百里遗簪堕珥,尽宝钿珠玉。

听突骑、鼙鼓声喧,寂寞霓裳羽衣曲。

金舆还幸匆匆速。奈六军不发人争目。

明眸皓齿难恋,肠断处、绣囊犹馥。

剑阁峥嵘,何况铃声,带雨相续。

谩留与、千古伤神,尽入生绡幅。” (1)

这是描写唐明皇在安史之乱时匆匆忙忙逃离长安,“巡幸”西蜀的。恰是讥刺本朝如今的惨况。

何娉娉不动声色,又开发一串钱给那歌伎,叫唱了一首《棠棣》。

又是《诗经》,一串串听不懂的词,听众莫不叹气抱怨,但不出钱没的选。

也亏那私妓居然将诗词歌赋也修习得不错,一字不差地唱出来了。

角落里那位“沈官人”默然了好一会儿,最后选的曲子是《凤仪亭》,歌词冶艳,听众们终于满意起来,随着歌伎的琴声,拿筷子当做牙板,跟着敲击起来。

但齐楚阁儿上的何娉娉脸色却异常凝重,茶也无心喝了,点心瓜子也无心吃了。

她对丫鬟说:“也不早了,回去吧。”

戴上幂离,匆匆下楼。

堂下大厅,坐满了闲人,她特为绕到角落里,看了那“沈官人”一眼。

沈官人不止一个人,两个人都注目过来。三个人一言不发,心照不宣。

何娉娉匆匆回到冀王府。门口停着豪华的皇太子的大车、女眷乘坐的精致马车;屋子里尚有歌舞音乐远远地传来。

何娉娉沉声吩咐:“太子和乌家的娘子还没走呢,咱们先寻个僻静地方避一避吧。”

悄然从后门进到里头,又悄然在冀王府歌伎居住的小屋里等待着前面宴席的结束。

“太吵了,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何娉娉吩咐着。

她没有叫点灯,抱膝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窗牖间照进来的月光十分皎洁,把何娉娉周身都拢在清光中,她颤抖着在哭泣,但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任眼泪奔涌而下。

突然间,她掏出手绢,狠狠擦着脸上和唇上娇艳如玫瑰花的胭脂,擦得脸色雪白而唇色寡淡。她仰头望着月空,无声饮泣。

直到听见外面歌舞渐渐停歇。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陪侍她的丫鬟过来问她:“何小姐,前头太子和乌家娘子已经送走了,冀王在寻您呢。”

何娉娉擦了擦泪水,闷闷地说:“晓得了。”

又说:“刚刚妆花了,你打水来给我洗脸,再去我屋子里拿胭脂水粉来。”

沈素节看了看身边的高云桐,说:“高都管,谢谢你请我喝茶。曲子听腻了,寻间阁子喝点酒吧。”

高云桐依然是“常胜军”都管打扮,点点头笑道:“好,你方便?”

沈素节苦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坐定了,四下检查了一番,才就着酒壶各给对方倒了一盏酒。

沈素节苦笑着说:“倒是自由身只要肯投降得彻底。我们反正是臣下,不像那些皇族一样被严防死守。我也不怕丢脸,给靺鞨皇帝写了几条他爱听的谏议,与靺鞨的世家部族有些酬唱来往,反正只管逢迎,他们也都是一般的血肉凡人,虽瞧不起我们汉臣,但又喜欢我们的诗词、茶饭、香道等,也喜欢听好听的马屁话。”

他大概为了取得靺鞨人的信任,把自己的尊严放在极低的位置上,所以心头郁郁。

高云桐默然的,看着沈素节酒盏里空了,便拎壶为他又满上了。

沈素节“滋溜”又喝了一大口,仿佛苦闷也就因此被酒气给压下去了。

他又笑道:“不过,想着今日屈辱,就当是勾践卧薪尝胆,以图发奋反攻,今日就是做个不要脸的降臣也就做吧!非仅是我,那晋王,我一向觉得他懦弱无能的,在磁州被劝,居然也鼓起勇气了。做这样的傀儡皇帝,哪有吴王那样悄摸摸在安全的江南享福舒服!但如今再想着隔江享福,咱们大梁就真的完了!”

高云桐说:“忍死容易,忍辱难!琅玕,我要敬你一杯。”举杯自己先饮尽了。

沈素节跟了一杯,说:“嘉树,你更不容易!弃文从武,如今身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跟着一群丘八爷,想来日子也难过吧?”

高云桐笑道:“是啊,从原本吟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江南文士,变作手拿铁板唱‘大江东去’的关西大汉了。”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段时日他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为了融入这些“丘八”的生活,也为了锻炼自己战争时应急的能力,真的渐渐改变了,胳膊铁一样硬,原来还会酸痛,现在却铮铮有力。

他又问:“这通过何娉娉传递消息的法子倒是挺妙。她内言难出,你外言难进,这样用诗词曲赋传话,靺鞨人也不能明白。”

沈素节哈哈大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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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磁州时约定了,如要相见,就在名字里有‘南’字的秦楼楚馆;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只能一遍又一遍让歌女唱《籊籊竹竿》,表示我来了。哎,把这里听曲儿的贩夫走卒们都听恶心了。”

高云桐笑了笑。

这座酒楼名为“南轩楼”,沈素节名与字中的“素节”和“琅玕”都是指竹子,而何娉娉点的“娉娉婷婷十三余”则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不需相见,意思彼此就了然了,也不会落入人眼。

高云桐捧着酒盏,好半日才问:“这主意是琅玕你想的,还是何娉娉想的?”

沈素节摇摇头:“是晋王想的。”

“晋王?”

沈素节说:“我也觉得晋王突然变得如此智慧殊不可解,不过,也许他以前只是韬光养晦?怕官家忌惮他?实际确实有这样的机敏?”

高云桐不置可否,垂头饮酒一口后方道:“晋王身边有哪些人?”

沈素节说:“晋王也可怜,被推上了那个位置,却一个自己人都没有!靺鞨的冀王和察王也是看准了他这一点,知道他只能是个背负着‘背德’‘投降’‘篡位’之名的孤家寡人可怜虫,才逼着他继承大统。唯一给他的‘恩典’,无非是将他陷落在汴梁的妻女还给了他,让他阖家团圆了。”

“妻……女……”高云桐缓缓地说,似在问话,又似乎不是问问题。

沈素节说:“对呀,他的妻子王妃周蓼,你晓得的,前朝大儒周由惇的长女,出了名的端方王妃;他的女儿,嫁在汴京中书舍人王枢家的嫡长女凤杨。”

高云桐有些失落,勉强笑了一下问:“还有其他女儿被救出来了么?”

沈素节摇摇头:“不晓得了。”

第 146 章

高云桐虽然是亲自送凤栖进入磁州才离开北去, 但之后听说京都被攻破,磁州被迫投降,晋王成了新君, 这一系列的变化快得令人震惊。凤栖等于一直待在最危险的地方, 不知如今情况怎样。

然而现在他鞭长莫及,只能把这些担忧压在肚子里,尽力平复情绪, 问道:“何娉娉现在是在冀王温凌身边么?”

沈素节道:“是的, 温凌去晋王府上劝服他继位时,一眼看上了何小姐, 何小姐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随着温凌到了析津府。不过,这是个奇女子”

他话还没说完,高云桐就点了点头:“我晓得!以前就见过。而且,我是阳羡人,离姑苏很近。何家当年罹惨祸,全族、后人,死于当时的除外, 余外无非是男子流配边地做辛劳至死的戍卒,女子没入教坊做歌舞下贱的娼.妓,男男女女、世世代代都是军籍和贱籍自然怨愤凤氏皇族。但姑苏何氏家传数百年的为人之道,还是讲求忠于国、爱其民, 所以即便身为下贱,骨子里还是忠义不屈的。”

沈素节咋舌道:“我倒不晓得前代的事。是宪宗朝的那场‘革变之争’么?”

“嗯。”高云桐说,“何家老爷子痛心于官库的贫瘠, 调查天下土地,最后上书‘革变十策’, 宪宗皇帝欲要推行下去,何老爷子就雷厉风行做事,也不怕得罪人;哪晓得宪宗皇帝英年早逝,接下来的崇明章太后家中兄弟曾因反对革变、隐匿土地被何老爷子下了狱,太后自然恨他激进,垂帘听政时处处打压。

“最后何老爷子病危失势,朝廷非但没有丝毫抚慰老臣的意思,反而开始找机会、找借口清算何家。老爷子卧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子女孙辈另按罪名,锒铛入狱,‘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头上,悲愤地把‘革变十策’的手稿撕得粉碎。一时病情加重,很快气绝身亡。而后子孙也未能从宽,反而全部连坐,个个从严处置,以儆诫后来敢于变法的人。”

他长叹了一声:“即便不谈变法的对错,朝廷这样对待忠烈之家,朝堂和民间看了,岂不都心如散沙一般?文官只想着讨好君王,捞名捞钱;武官畏敌如虎,只管动脑筋在军队里吃空饷、扣抚恤,禁军厢军都无心操练、不愿献身,个个都糊过一日算一日,最后一场大败也不难理解了。”

沈素节随着他叹息了一会儿,然后问:“高公子会打算回汴梁吗?”

高云桐说:“这里的事情若谐,自然要图京都的事。”

沈素节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听高云桐说“琅玕有话不妨说”时,才说:“我与晋王大梁新君商议过,我和何娉娉深入敌营,能递多少消息递多少消息。唯一担心的是润州家中的老父和新近生产的荆妻。我一人殒命都是小事,但不能牵累他们。如果你回南边,替我捎个话,只说我一切都好便了。”

他平素乐呵呵一张笑面孔,此刻托付家人,眼圈却都红了,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扭头擦泪。

高云桐在他空杯里又斟上,说:“只要我还有机会南归,一定把话带到。”

沈素节说:“先谢谢了。唉,我也豁出去了,投降已经投了,也不怕人讪笑我是个胆小鬼了,将来能为大梁发一分光就为大梁发一分光。若得蜡丸里有竹子图样,便确定是我的消息了。”

高云桐征询地看着他。

沈素节苦笑道:“靺鞨人在找一帮汉臣帮着他们做构建两院六部、修撰靺鞨史,估计接下来会开始遴选地方官员,一步步蚕食河北河东三十六州。我是第一个应选的,算是妥妥的汉奸了。”

靺鞨本来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来管理侵占的地方,所以只能先议和退兵,但军事上没有松懈,等一个类似于南梁的朝廷搭建起来了,还是要回头抢占土地的。

高云桐沉沉点头:“虽说是在帮靺鞨做事,但这些事有助于汉臣取得靺鞨皇帝与亲贵的信任,也不妨做下去。舍得命的人诚然是英雄,像琅玕兄你这样舍得名而悄悄为国绸缪的,亦是真英雄。”

沈素节举杯在高云桐杯边碰了一下:“谢谢你的懂得!大梁合兵大计,也还得靠你。希望宋纲能够尽快从延陵北上,助晋王一臂之力,与曹铮等还把持着军队的诸将领,齐心合力收复故土。”

“收复以后,晋王怎么办?”

沈素节愣了一下:“皇帝么……毕竟还是官家。晋王,只是危难时暂代的呀。”

高云桐冷冷地笑了笑:“不知官家又吸取了几分经验,有几分愧悔?”

沈素节眨巴着眼睛看向他,半天没有说话。

何娉娉大哭过一场之后,收拾心思,安然地在温凌府上住下。温凌心情烦闷,也不像从前那样有争名夺利的心,平常只窝在府中喝点酒,听何娉娉弹奏弹奏曲子,打发时间罢了。

这日他又约了喝酒的人,三五个,却都是说汉语的,酒至酣畅,外头花厅来人延请何娉娉:“何娘子,大王让你去献曲。”

何娉娉慵懒起身,调了调琵琶弦她深知温凌的爱宠并不可靠,他喜爱她和喜爱其他姬妾一样,甚至和喜爱他的鹰犬一样,只是对上好玩物的欣赏,没有出自骨子里的真诚,所以理所应当地召她陪酒弹唱,一如她的身份。

到了前头花厅,里面酒兴正酣。

温凌面孔已经喝得微微发红,见她来了,对身边一个人笑道:“这是我的至宝,平常人等我可舍不得拿她出来待客,今日是刘先生亲临,自然要一起品鉴。”

那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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