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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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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喝粥,多多自己点。”

金满把钱包拿给多多,让他去前台自己点喜欢吃的,陆知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小木偶一样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他喝完粥,多多吃完东西,金满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还是那副沉默冷然的样子。

陆知的头越来越低,小手呆滞的扣着电话手表的表盘,从餐厅出来以后,多多困了,想让金满抱着他,金满说了句你太重了,弯腰把他抱起来。

陆知一言不发,到了车旁边,没有上车。

“已经很晚了,电话手表好了。”

他笑了笑,仰着头,把手表举起来给金满看:“我打电话给赵叔,他马上就会来接我。”

金满把多多放在后座,弯腰把陆知也抱起来,塞进车厢。

“回家,明天是周六,带你们去游乐园。”

陆知的瞳孔一点点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金满,Alph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过了会儿,他从口袋里把药瓶掏出来,轻轻抛到后座。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陆知从前……

陆知从前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无比盼望,在人挤人的游乐场里,和爸爸一起排队。

他是在失去这份爱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被偏爱到什么地步。

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金满从来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

大抵是从小到大,得到了很多爱的缘故。

他在体谅和关心上,永远不及多多做得那么自然,那么好。

“对不起。”

多多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你又在说什么呀?”

他牵着陆知的手,用自己结实的小胸脯保证:“进去之后跟着我,我知道厕所!”

金满给他们一人买了一顶遮阳帽,上面带着一个呼啦啦转动的小风车。

陪孩子玩完全是体力活,旁边带着乖巧女儿的妈妈,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同时溜两个男孩的金满。

陆燕林中间打来电话,金满没接,那边发了条消息,共享了行程。

金满无心去看,却不小心误触屏幕,点了进去,代表好友的绿色点点在不断移动,导航显示还有30多公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两个孩子擦了擦脸,带他们去排最想玩的球球屋。

这是游乐园最近新建的设施,在鬼屋和餐吧里面,有一个曲折的球球迷宫,让小孩子们爬来爬去,因为是新器材,票价不算在游乐劵里,而且比一般的项目贵很多,人也比较少。

金满给他们买了票,就在家长区,坐在充电桩旁边充电。

他有点困,最近工作比较忙,加上难得的休息日,注意力没有往常那么集中。

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奇怪的味道已经越来越大了。

火像似一瞬间烧起来,四面八方都是叫喊声。

浓烈的塑料燃烧的臭气涌进来,本来就依靠室内照明的球球屋,灯泡闪烁两下后就彻底熄灭。

黑洞洞的屋子里家长茫然四顾,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着火了,屋子里一下子乱了套。

金满撞开一个家长,跑进球球迷宫,大声喊陆知和金多多的名字。

但是四周太吵了,小孩子什么也看不见,吓得大哭,金满拽着一个丢出去,让他赶紧跑,他自己的孩子还在里面。

他不敢想,跑不出去怎么办?

吸多了毒烟也会死,这里到处都是塑料球。

金满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从一个角落里听到陆知的声音。

他踉跄着跑过去,跌倒了好几次,金满感觉手臂被什么尖锐物品划破了,他拼命靠近声援,头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东西,灼热滚烫的东西压在他的脊背上,头上,他顶着外套摸过去,看到了墙角缩成一团的陆知。

“爸爸,爸爸!”

孩子凄厉的哭声好像一根烙铁,催发了金满所有的力气。

金满抱着他,把短袖捂到他脸上:“多多呢!”

陆知咳嗽得不停,鼻血毫无征兆的流下来,他使劲抓着金满的衣服,指着墙面上一根彩色的塑料管道:“他钻进去了……爸爸,爸爸,在里面!”

金满的额头青筋暴起:“金多多!多多……咳咳!”

轰……

不知何处塌陷,黑暗的屋里忽然亮起橙红色的烈焰,金满回过头,方才还能用手机看到的出口,此时却根本找不见。

管道内忽然传来微弱的哭声,金满回过头,用力踹了几脚墙面,他想钻进去,可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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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人根本坐不到。

“金多多,你在里面吗?!”

“满满……呜呜……我的脚卡,卡住了。”

在金满发愣的时候,缩在他怀里的陆知咬咬牙,忽然松开金满的衣服,垂直爬进了管道,他连忙去拽,只抓到小孩子的一只鞋子。金满的理智接近崩溃,产生了无比巨大的恐慌和愤怒,想要钻进管道。

“啊……”

他的身体挤到极限,脸上糊满了汗水,眼泪,灰渍,终于他好像够到了什么,金满猛地拽住那片衣料,使劲的往外拉。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被拖出来,陆知前襟血红一片,摔在地上一点意识都没有,死死的拽着金多多的衣服。

金满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颤抖的摸索四周,抱起两个小孩,连鼻息都不敢去摸。手机在刚才拽人的时候滑进了管道,黑漆漆的除了火舌照亮的地方,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金满近乎绝望,那种吞噬肉身的可怕灼热,从喉咙里呛进来。他筋疲力竭,昏过去之前,用脊背护着两个孩子,多多一直抱着他,哭得没有力气:“满满,爸爸。”

他的意识朦朦胧胧,看见无数片黑色的雪花。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坠落成千上百冰凉的雨水,他努力驱使自己贴近贴近。

金满感觉自己好像被背了起来,有人掰开他的手,分开两个孩子。

他不肯松手,拼命睁开眼,一闪而逝的清明里,他望到熟悉的影子,那身影紧紧的贴着他的脸颊,试探他的鼻息,冷静之下透着一股可怕的疯狂。

金满闻到了淡淡的荷花香味,像他很久很久之前闻到那样。他蜷缩手指,下意识松开孩子的衣服,陷入彻彻底底的黑暗里。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金满睁开眼,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没醒,眼前是一片闪着雪片的黑暗。

他发了一会儿呆,疼痛的手臂拽回了理智。

身旁似乎有人,他动了动嘴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嘴唇上凉凉的,有人拿着棉签擦拭他的唇角。

他动了动手指,缓慢的清醒过来:“医……院。”

金满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他偏过头,什么也看不见。

身边的人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满满,小知和金多多都没事。”

金满躺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他慢慢抬起手,摸到脸上的纱布,想仔细碰一碰,手却被轻轻握住了。

“不用担心,敷了药,一个月以后才可以拆,你的眼睛之后能看得见。”

陆燕林的声音低哑,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但是他的语气,措辞都很温和,很镇定。

那种过往五年累积起来的,对这个人的信任,让金满很快放下了心。

他还是很累,没有醒过来多久,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Alph消瘦的脸颊陷进白色的枕头,没有血色的唇虚弱的闭着。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来,别人面临着他可能会死的崩溃,不知道自己进过抢救室,昏睡了四天三夜没有醒来。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火场的事情调……

火场的事情调查得很清楚,违规建筑自然不存在消防通道,火燃起来之后势不可挡,不止烧毁了游乐场,连周围的民居也被火势影响。

这在当地是一件大案,新闻里轮番报道。

金满坐在床上,听到死亡数字的时候手指微不可查的拽紧薄被。

护士小姐察觉到他的紧张,温柔地说:“碰疼你了吗?”

金满摇摇头,他紧张不是因为痛。

护士了然的沉默下来,许多人在濒临死亡的困境后,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出院了。”

金满转向发声的方向,他脸上缠了一圈纱布,看上去状态很差:“谢谢。”

护士推着查房车,Alph不止脸颊缠着纱布,脖颈上也缠着,那是腺体和声带的位置,腺体受损对Alph来说更麻烦。

她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

金满假装没有听到那声叹气,他摸索着走下床,这间病房的结构护士小姐带他熟悉过,他记得卫生间的位置。

金满沿着墙壁,缓缓摸到扶手。

彻底黑暗的世界带来某种程度的恐慌,他已经记不起来,上次自己这么无助的时候是在几岁。

病房里的水滴答滴答。

医生扫了一圈,没发现病人,和他一起进来的Omeg面色微变,大步走向卫生间。

他紧随其后,门却砰——一声关上了。

医生推推眼镜,礼貌地敲敲门:“陆先生,病人怎么样,需要我叫人来吗?”

卫生间里的水声暂停,雾蒙蒙的玻璃窗映出阳光下纠缠的身影,没多久,门打开了,陆燕林低着头,把人从卫生间里抱了出来,另一个人大概是不愿意的,可是视觉受损,反抗也不得其法。

“他脸上的纱布湿了。”

医生立刻按了呼叫铃,看到纱布上的血色,提醒:“我来吧,您也受伤了。”

金满的动作一顿,他诧异而茫然,手指摸到了冰凉的西装。

陆燕林警告地看了眼医生,医生眨眨眼,从Omeg手里接过病人,把他放在病床上,护士小姐很快过来,帮他们换纱布。

“检测结果出来了,暂时性视神经功能抑制,化学性眼表损伤。

这段时间要避免强光刺激,避免揉眼,按时接受治疗。”

金满皱着眉头,脸上的纱布已经换了全新的:“恢复期需要多久?”

医生说:“说不准,看恢复得怎么样,可能一个月半左右。”

“对视力影响大吗?”

“说不准,但是这类病症我看过很多,少数恢复期不好会失明,少数会视觉模糊,大部分正常,主要看恢复期,你是Alph,可以做信息素辅助治疗,能恢复得更好一点。”

金满一动不动,陆燕林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觉得他似乎有事不想说。

其实恢复期的时间不算太长,得到这种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医生说:“如果实在不舒服或者有呕吐,恶心的反应,可以给你开点信息素舒缓贴片。”

金满忽然说:“我闻不到信息素。”

病房里一下子陷入沉默,金满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信息素是AO的天赋和本能,就像不会有人忘记怎么说话,怎么走路。

所以怎么会有Alph嗅不到信息素。

那和bet有什么区别?

医生因为短暂的惊诧失语,病人面色不安,只关心自己最重视的问题:“很严重吗?没有信息素,会影响视觉恢复期吗?”

不能用信息素做/爱,远不及失明可怕。

陆燕林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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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做检查。”

一个上午过去,各项检测结果已经通通出来,是个不算太糟糕的结果。

金满拿着新开的药,被人牵着回了病房,这种时候他已经不想去计较,陆燕林愿意当护士就当。

他记性不算差,自己摸着杯子,喝了点水。

这里不是小镇的医院,听医生的称呼,他可能在昏迷的时候被带到了滨城,金满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他心里很感慨,知道自己的眼睛复明的希望很大,就没有那么悲伤。

病床一侧轻微下陷,他听到陆燕林的声音:“当时……你离开十多天,是去做了信息素障碍的手术?”

金满不想回忆这件事,但避无可避:“是。”

按理来说,伴侣之间这种隐瞒是很过分的,他当时选择不知会陆燕林,除了恐慌,还带着一丝幼稚的报复意味,报复他让自己孤独,让自己受了委屈,他企图用内疚来伤害一个人。

可惜离婚来得猝不及防,这些小心思淹没在愤怒和痛苦里,显得微不足道,又很可怜。

没有爱的人,才会用伤害自己,来让对方在意。

病房里长久的没有人说话,金满摸索着床爬上去,抱着自己的膝盖:“陆燕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金满听到椅子拉开的声音,从他醒来到现在,陆燕林一直表现得很温柔礼貌,他没有趁金满看不见的时候有多余的接触。

“可以。”

金满眼前是一片一片的黑暗,他的脊背抵着枕头,柔软的触感抵消了不安,他表情冷淡,声音却夹杂着困惑与不耐:“我梦到你。”

陆燕林停顿了一会儿,轻声问:“对不起?”

金满笑了声,很短暂,大概是觉得这声道歉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里面的小心和讨好,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忽略了心底那一丝异样,紧接着说:“不是什么好梦……到处都是火和血,烫的不得了,我一直跑,一直跑,多多和陆知快要死了,然后有双手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跑出去了,你没跑出去。”

地面是倾斜的,天空火红一片,四周弥漫着浓烟,他听到刺耳的尖叫和哭喊声,爆炸声。

陆燕林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身影被火舌吞噬。

金满重复做这个梦,每次醒来都是一片心悸,他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陆燕林察觉到他的不安,尾音含着笑意,很轻,但足以让他淡漠的语调显得不同:“其实还不错对不对,是把你推出来,不是把你拽进去。”

金满不快他的轻松:“这是个噩梦。”

陆燕林沉默片刻,温和地说:“但是听起来,除了你讨厌的人,大家都活着。”

大部分人对前任都有很强的报复心理。

金满:“我没想过让你死。”他见过险恶和阴暗,远比前夫恶劣得多,陆燕林其实称不上坏人。

“谢谢。”

陆燕林隔了好一会儿说。

金满的药有安定成分,他吃了没一会儿就睡着,呼吸均匀,那番话或许影响了他,至少他睡得很安稳,没有再紧簇着眉头呻吟。

陆燕林起身,目光落在医院外面的海滩。

金色的沙滩上,阳光温暖得像金色的火焰,海水波光粼粼。

他没有看多久,轻轻拉上窗帘,屋里的光线变得朦胧。他走到病床边,片刻后弯腰,看着臂弯间的青年,他垂眸在Alph蒙着纱布的眼眸上吻了吻,很轻柔,透着担忧。

严琼火急火燎的来到医院,在五楼的时候,安保把她拦住了。

“什么意思!”

黑西装只执行雇主的命令,何况也不违法:“出入五楼需要陆先生许可,女士。”

严琼愤怒道:“我是他的妈妈,让他来见我。”

黑西装机械的把要求重复了一遍,严琼没想到他软硬不吃,如果能联系上陆燕林,她干嘛还要大老远跑过来,在温泉山庄疗养不舒服吗?

病房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头。

陆知看到严琼,眼睛亮了亮,他好久没见到奶奶,他推开门,从病房里出来。

严琼按耐住激动:“小知,过来。”

陆知乖乖地走过去让她抱,黑西装没拦,雇主只说不让进去,少爷出来他们不会太过限制。

那场火灾闹那么可怕,好在孩子没事。

严琼心有余悸,忍不住了冷下脸抱怨:“你父亲太没有分寸了,为了那样一个低级的Alph,竟然让你涉险,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通常严琼的决定,不会为了任何人更改。

陆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是爸爸救了我,您的话太严苛了。”

严琼不屑一顾,冷冰冰的面孔让人生畏:“你拿自己的命和那种人比吗?他抛弃了你的父亲,也抛弃了你,从家庭上说他不负责任,从社会的层面上说,他连靠近你的资格都没有,他连累你陷入危险,我难道还要感激他不成?”

陆知无言的看着她,眼眸中划过一丝失望。

从某种程度上说,无论是严琼还是陆燕林,都是相当自我的人,他们极少为别人的感受考虑。

哪怕是自己亲人,也毫无顾忌。

病房门又开了,找不到朋友的多多也跑出来。

小小的影子像只不敢出窝的兔子,不安地扒着门框:“陆知,陆知。”

陆知的眼睛看过去,忽然挣扎了下,从严琼怀里滑下来。

严琼想要拉住他,却被保镖拦住了。

陆知牵着多多的手,多多没精打采地抱怨:“你去哪儿了,我好害怕啊。”

陆知说:“不怕了,进去吧。”

他没有回头看严琼,人的一生中需要做出很多选择,一些选择会让他们和原本熟悉的人渐行渐远,陆知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懂得这个道理,但奇怪的是,选择的时候几乎没有怎么犹豫。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信息素辅……

信息素辅助治疗没有中断,因为意外的发现,金满可以闻到Alph的信息素,这说明他的腺体没有彻底失敏。

医生摁着自来水笔,发出嗑哒嗑哒的声响:“继续治疗,有希望恢复健康。”

青年Alph毫无意外,甚至称得上冷淡,他对早就知道的结果不感兴趣,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医生。”

中午的时候,送餐的护士小姐推门进来。

金满坐在病床上听电视的声音,他注意到脚步声的不同,微微侧耳。

鼻间飘来Omeg淡淡的香水味,自从得到结果之后,很少在他身上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多了不同的香水气味。

他停下脚步,声音低沉淡漠:“为什么拒绝治疗?”

金满微愣,片刻后说:“抱歉,我和医生说了,不用告诉你。”

椅子轻微拉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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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双眼,仍能感受到的Omeg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你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愿意治疗。”

从两个人分开以后,陆燕林再没用这样严肃冷冽的语气和他谈过什么。

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原因,金满重视自己的健康,但只是闻不到信息素,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愿意花费那么多时间,在一项看不到回报的昂贵医疗上,也不想因为治疗再回到滨城。

陆燕林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让他觉得不快。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们离婚后,从法律上或者道义上,你都没有立场质疑我的决定。而且你没有发觉吗?这半年来,我们实在接触的太多了,比我们离婚前接触的还要多,这其实很反常,我不想这样。”

严琼在医院外等候许久,终于看到了人。

她从车上下来,昂首走到Omeg面前,为他脸上的憔悴觉得可笑,简直火冒三丈:“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她记忆里的孩子骄矜冷淡,少年早慧,胜过旁人许多。

他是严琼恨之入骨的婚姻里,唯一不那么令人恶心的衍生物。

她真的不理解不明白,也是真的不懂,为什么一个什么都有的人,会执着于不自由,不快乐,像风一样不好吗,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他体验过多少?

一个连人生三分之一都没有过去的人,在这里笃信他可以为了一个乏味的Alph守贞一生。

她觉得失望透顶,荒谬绝伦,她明明给了陆燕林那么好的出身,那么优渥的条件。

他大可以潇洒快乐一辈子,去追逐权利,地位,梦想;去采撷,美色,爱情,欲望,她不爱他,但是也给了他一切啊!

“我实在是受够了,你永远也不要再去见那个Alph,永远也不要再搞乱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再提醒你第二次,请你不要再这么堕落下去,你在变得愚蠢,低级,像那些扑火的蛾子一样,令人恶心。”

陆燕林缓缓抬眸,冷眼望人,那双淡漠的眸子无波无绪:“够了。”

严琼愤怒的表情渐渐沉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陆燕林,你以为我想说你吗!”

陆燕林平静地说:“我尊重您是我的妈妈,也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生活,这是作为人和人之间交往的基本礼貌。”

严琼震惊地看着他,语气都有些颤抖:“基本礼貌,我难道是你的什么客人吗?”

陆燕林很想嘲讽的笑一笑,但他没有那份心情,面对严琼的时候,他从来也没有别的情绪。

“你不是客人,你是外人。”

严琼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惊愕到失去言语,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哭。

陆燕林说:“您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和金满结婚吗?他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救你出狱,是我骗他。否则妈妈,您一辈子都会因为无法洗清嫌疑而蹲监狱,一位曾经的嫌疑犯,又谈何高贵呢?”

那场几乎颠覆严琼人生的阴谋,让她如同死去一次。

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女,一夜之间倾家荡产,锒铛入狱,沦为整个滨城圈子的谈资和笑柄。

她不敢想象,同时失去祖父祖母,母亲父亲的陆燕林,是承担了什么,才能把她从监狱里捞出来。

她那时候关心过吗?

好像没有,她只想报复自己的仇人。

或许潜意识里就忽略了陆燕林可能付出的代价,可能遭遇的不公,她一向是结果主义,怎样的经过完全不重要。

可严琼不知道,她绝地翻盘,引以为傲的人生里,有那样一道绝对称不上光彩的影子,她看不起的对象,是扭转她命运的关键钥匙。

严琼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怒视自己的儿子,想从那张脸上找到他说谎的证据。

但没有,陆燕林冷冷的看着她,他早就失望透了,他对严琼的毫无期待,几乎已经养成了本能。

“我答应外公,会照顾好你,但是也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你没有资格,也做不到。”

那位不苟言笑的老人,一生中唯一放不下的,不是从小养大的外孙,是自己呕了一辈子气,叛逆了一辈子的女儿。

他把所有的债券基金都留给了严琼,陆燕林也将那笔钱在了严琼身上,只是她不知道。

她一生得到许多的爱,父母的爱,情人的爱,朋友的爱,就连不曾教养过的孩子,也被耳提面命的叮嘱,要学会去爱她。

所以不让她不高兴,不让她不快乐。

即使父母离去,还会有她的孩子为她修筑象牙塔,让她登高不跌重。

可是她不应该连维护这座塔的人,仅有的那么一点快乐都想要夺走。

严琼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眼睛里的痛苦化作一柄柄刀:“你现在才说,你现在才说……这才是你这二十几年来的真实想法是吗?”

陆燕林越过她,在交身而过的时候,他微微偏头,压低眉眼:“您什么都有,不要觉得自己可怜。”

童年时,外公外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架秋千。

陆燕林常常去玩,后来外公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一本书,说幼稚的行为是对不幸童年的一种补偿,就不让他去了。

“你什么都有,不要自己觉得自己可怜。”

他守着陆燕林,让他自己去拆,好像要借此打破某种魔障,逼着他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

陆燕林把那句话记了一辈子,现在又同样教给了严琼。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她,那不如让她早早的学会依靠自己。

陆燕林记得那架秋千绑在一棵蓝楹花树上,砍掉的时候正好也是春天,斧头落下去,新鲜的木碴和花簌簌的落,树液散发出清苦的气味。

陆燕林砍掉了小树,面色如常,一直到几天后,他练完琴,从窗口看到那截新鲜的树桩,才有了一点奇怪的感觉,晚上泡澡的时候,手掌不停地发抖,吃了止疼药也没有作用。

他问家庭医生人没有受伤为什么会疼,医生问了原因,沉默良久,在他手心贴了一张创口贴。

大概是药起了作用,他没有多久就不再感觉隐痛,也没有再想起秋千的事。

严家富有,陆家清贵,物质条件在他什么都还不懂的年纪,就给的很满,什么都不缺。

陆燕林在外公外婆家,众星捧月的长大,没有长歪,反而养成了万事不萦绕于心的性格。

严琼很早摆明立场:“论起照顾人,我比不上职业保姆来的专业,论教育,我的父母比我在行。”

陆燕林并未反驳,她活得潇洒,偶然想起来了,才会买点东西去看一看。

但她常常弄混陆燕林的年纪,上学的班级,更不要说爱好或者性情之类,基本什么也不知道。

陆燕林习惯了,收到什么都不会不高兴,礼貌的说一句谢谢。

他不会撒娇,也从来不掉眼泪,有时候还会中肯的给她的生活提一点建议,这样省心的小孩,并没有让严琼多记住他一点,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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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放心,常常丢到脑后。

她从来不夸他,给钱给礼物很痛快,陆燕林的父亲则反着来,什么好听的话都说,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总是无限包容的为他兜底,但是实际上的利益不肯让渡一分,一定要他和母亲断绝关系,才肯接纳他回家。

严琼经常因为这件事和他爆发争吵,他们为陆燕林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吵过了就结束了,各奔东西,谁也记不起来坐在钢琴前的小孩。

在同辈的孩子还在喜怒无常,惹是生非的时候,他就有了很*明确的人生方向。

他这辈子做过唯一偏离航向的事,就是选择和金满结婚。

救严琼的办法不是只有那一种,他以为自己选择了最优解,但其实不是的,那是陆燕林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留在身边的人,他却把那种冲动和冷冰冰的利弊得失混合在了一起。

严琼的傲慢和冷酷表现在表面,他的傲慢和冷漠体现在心里。

所以他受不了严琼,金满也受不了陆燕林。

陆知坐在金满旁边念新闻,他已经认识很多字,读起来不算太困难。

“大部分的伤患都转移到了滨城,受伤严重的已经安排了手术,还有其他的小朋友,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出院了。”

兵荒马乱的现场,在陆氏的人到来之后很快组织起来,伤重的病患直接安排了转院,接洽及时,避免了很多后遗症。

陆氏的律师出面帮助受害者家属争取赔偿,这场惨绝人寰的火灾在缓缓落下帷幕。

多多捧着自己从病房外摘来的一朵玫瑰,爬上床,高兴地说:“满满,你喜欢的。”

他超大声,也很自信:“我爱你呀,快好起来。”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好,祝我顺利吧……

“好,祝我顺利吧。”

金满弯下腰,凑近那朵盛开的玫瑰花。

小孩子稚嫩的手臂把花举得高高的,像王子托举着宝冠,献上自己的勇气。

玫瑰茎干的小刺扎痛Alph的皮肤,多多却浑然不觉,一直关注着爸爸举动的陆知连忙握住朋友的手臂,不让他像只小熊似的拱来拱去。

咔嚓——

他用剪刀剪下那支玫瑰花,矜持地颔首:“带上你的祝福,放进爸爸口袋里。”

他说的祝福是安慰语,但是多多收到的祝福是甜蜜又亲昵的,他用力的吻那朵玫瑰,亲掉了好几片花瓣,然后像精灵举着魔法棒一样,大方地说:“你也亲一下吧。”

“我……我也可以吗?”

“我借给你哇。”

玫瑰花糊满多多的口水,陆知像似也被感染了,他认真的低头,亲亲那朵可怜的玫瑰。

多多拱上床,把他放进金满的口袋里,许愿一样:“满满快好起来。”

第一次视觉神经功能治疗花了四个小时,中间切换了许多次仪器。

医生很专业,全程没有吐露任何可能影响金满心情的词汇。

但完成这样一次治疗,实在不亚于一次医疗室之间的长征。

他摘下纱布,戴着智能遮光镜。

这个东西为了保护眼周不受强光刺激,每次摘下戴上都需要好几个步骤,他自己戴了几次,有些无能为力。

陆燕林打开卡扣帮他固定好。

金满摸索了几遍,感觉像个头盔,他随口说:“不怎么好戴。”

“熟能生巧,”陆燕林言辞温和,轻描淡写,伴随着撕拉声,护士小姐微笑着接替了他的位置,为金满贴上减压贴,他牵着病人:“请跟我来,接下来会有一点难受哦,如果不舒服,您可以随时叫停。”

金满躺进角膜纳米喷雾修复舱,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滋味,闷苦,晕眩,不透气,麻痹感官的药味充斥鼻腔,脑子稀里糊涂。

他坚持到第一个疗程做完,翻身自己走出来。

“金先生……”

“呕……”

金满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地,整个人懵在当场。

尴尬,慌乱,不知所措。

他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对不起。”

护士小姐慌乱了一下,关心道:“您这么不舒服,不要忍着,一定要说呀,治疗可以分段进行的。”

金满的手和衣服都弄脏了,保持着静止。忽然被轻轻捉住手臂,稳住了颤抖的脊背,他侧耳,耳畔的声音镇定地能驱散任何慌乱:“没事,先去换衣服,我陪你去。”

金满木着脸走了一段路,他情绪不高,垂着头坐在不知道哪里,伸手解自己的衣服。

“需要我叫护工来吗?”

“我自己可以。”

金满有些暴力的扯了扯领口,发现扯不开,于是呼了口气,摸索着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

门没有打开也没有关上的声音。

窗帘合拢,灯光关闭,耳边响起沙沙的水流声。

脚步声靠近,蹲在他旁边:“先洗手。”

金满摘下头盔似的遮光镜,避开他,摸着走到水槽边,水流带走了手上的粘腻,他撑着流理台光滑的台面,衣衫敞开,象牙色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

“为什么生气?”

金满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伪装得很好,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还是大大的挫伤了他,他害怕自己不够健康,以至于成为别人拖累和麻烦。所以快要被那股奇怪的药味熏吐了,他也能忍着不说,实在是太想好起来,太想恢复如常。

他甩了甩手,转过身,头颅低垂着,在全然黑暗的视线里,露出了一点忐忑:“医生说,这个手术有一定几率变成瞎子。”

“百分之零点八的概率,不会的。”

温热的毛巾擦擦他的脸颊,金满干脆夺过来,将完好无损的下半张脸埋进毛巾里,片刻后他将毛巾扔到一边,故作轻松地说:“是吗,我也觉得我不会那么倒霉。”

骗人的。

他害怕到没办法去仔细想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直都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继续吧。”

金满磕绊着给自己换好衣服,他不愿意在陆燕林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人的悲哀,痛苦,仿徨,大概就像孤零零的游魂一样,看起来可怕,但是只要不去理会,游荡着游荡着,也就消散了。

他摸索着打开门,护士小姐等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金先生,您千万不要逞强,接下来的治疗,有任何不舒服,请一定要说。”

金满无声的笑了笑,回答她:“谢谢,我会的。”

之后的检查过程中,他很配合,也学会了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喊暂停。金满适应得很快,他从来不是需要人呵护,小心对待的那类人,他的生活里,没有那么脆弱敏感的神经。

害怕也没有关系,难过也没有关系,总会有个结果,也总会过去的。

治疗结束后已经很晚,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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