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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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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刺死的?尸体在何处?”

“就在他自己房门口。”

容朗还在前面验尸,李希言只好先招来死者的仆人们询问当时的情况。

“今日你是何时发现的尸体?”

回话的是平南侯的管事。

他拉着长脸,耷拉着眉毛,一脸愁苦。

“今早卯时正。主子们每日卯时正都要起身,今早,伺候的人一进去就……就发现主子们没了气息。”

“昨晚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歇下的?”

“昨晚因为寿宴的缘故,主子们都睡得晚些,大概是三更天的时候才睡下的。”

“都是吗?”李希言扫了一眼垂首站的仆人们。

“不是的。”一个婢女说道,“大夫人因为要操持家事,所以睡得更晚些,四更天的时候才睡的。”

李希言忽然想起来什么。

“侯府的事情都是丁夫人在打理?”

“是。”

“按理说,丁夫人应该早起?”

婢女脸色微红:“昨晚,昨晚……大郎君难得歇在夫人房内,所以我们都不敢去打扰。平日里,夫人一般都是寅时就要起身。今早没有听到动静,我们就卯时的时候才敢进去。”

每一个人的死亡都算是悄无声息。

全部都是仆人早上的时候才发现的。

而且每一个仆人都表示昨晚值夜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不过……现场还少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杜司马呢?”

许清嘉逃过了一劫,但是杜朝觉应该是陪着妻子留在侯府,睡在屋内的。

如今,许清燕横尸当场,杜朝觉却不见人影?

许清燕的贴身婢女眼神飘忽。

“姑爷……姑爷昨晚不在的。”

“他回杜府了?”李希言看出婢女的慌乱,黑着脸严肃道,“说实话。”

那婢女害怕得咽了咽口水。

“昨晚姑爷和大娘子吵架了,二人不欢而散。”

“那他睡在何处?”

婢女迷茫地摇摇头。

“管事。”李希言沉声道,“去找人。”

管事刚刚站出一步,杜朝觉得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

“夫人!”

李希言朝院门口望去,只见杜朝觉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衣裳都没有穿整齐,一脸失魂落魄。

“夫人……”

正弯着腰验尸的容朗直起身,朝他招手。

“别忙着哭,来,在这儿来好好看看你夫人。”

他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

杜朝觉动作一顿,挣扎了一下才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他的视线避开了许清燕的尸体。

“夫人真的死了?”

“不仅是你夫人,昨晚你岳丈家所有人全都被害,除了许清嘉。”李希言蓦地出现在他身后。

杜朝觉被吓得蹦了一下。

“李……李少使。”

容朗侧开身,将尸体暴露在杜朝觉得视线中。

“杜司马,你不仔细看一看吗?”

并非是因为他不喜欢此人,而是他在李希言眼里看到了怀疑。

平南侯全家被杀,许清嘉是意外逃过,可是这个杜朝觉怎么就能够刚好躲掉?

果然,杜朝觉转移了话题。

“夫人她……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朗的表情并不轻松。

“都是中毒之相。”

“中……中毒?!”杜朝觉喃喃道,“怎么会呢……”

容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昨晚,你和许清燕发生了争执?”

李希言的问题带着肯定的语气 杜朝觉坦然道:“是,夫人昨晚确实和我吵了一架。她脾气不好,闹得厉害,我不想和她纠缠就离开了。”

“你去了哪里?”

“回家了。”杜朝觉负手而立,面露不满之色,“李少使是怀疑我?”

“不像。”李希言没有回答他反而直接点破了他的谎言。

杜朝觉面色微变,顿了顿叹了口气。

“并非我有意欺骗。”他声音放低了些,“昨晚我被气得慌,就去喝了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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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言的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个转。

“杜司马对此案有何看法?”

杜朝觉有些意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关系。”李希言耸了耸肩,“妻子惨死,杜司马定然悲痛。”

毫无悲痛之色的杜朝觉:……

他急忙解释:“我并不是……”

李希言摆摆手:“我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一般。”

这种话被直白的说出,杜朝觉也只有一瞬间的窘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皆是如此。我和清燕是奉命成婚,确实不算多和睦。”

“父母之命?”李希言眉毛一挑,“怎么本官听说令堂很不情愿?”

杜朝觉慌乱了一瞬,旋即镇定道:“外头的传言罢了,家母为人再和善不过,和清燕从未有过龃龉。”

“那就好。”李希言半真半假地说道,“要是连令堂那样软和的性子都受不了许夫人,那许夫人得多不堪啊。”

杜朝觉勉强笑了笑。

“李少使玩笑了。”

“杜司马先下去休息吧。”也不等他回答,李希言就背过身,对着容朗问道,“情况怎么样?”

杜朝觉心里也乱的很,恍惚之间就被绣衣使请了出去。

见人走了,容朗才说道:“都是中毒死亡。”

“都是……中毒?”

这一大家子人,吃用不同,居住的地方也相隔不近,怎么会齐齐中毒死亡?

“嗯。但是死因不同。”

“中的不同的毒?”

“对。许清燕的表征和他们不一样。”容朗掀开旁边尸体的白布,露出许佑的尸体。

肉眼看上去,二人都是面色青紫,口鼻有血。

“哪里不一样?”

“许清燕有呕吐的症状。”容朗捏起许清燕的袖子,袖子上有一小片秽物沾染的痕迹,“其他人身上很干净,没有秽物。”

“是什么毒?”

“只有许清燕的能确定,是雷公藤也就是断肠草之毒。其他人的……我不太清楚。”

“少使。”苗青急步走了过来,“邓刺史到了。”

来了正好。

“快请。”

她正好有事要问他。

第84章 情杀 邓松云来得急,连官服都……

邓松云来得急,连官服都没有穿整齐。

自己的管辖的范围内,出了灭门案,灭的还是正儿八经的侯府的门,他不急才怪!

更何况,还有监察百官的绣衣使和皇帝的亲弟弟在,他只要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上达天听!

也是见了鬼了,昨儿还好好地办着寿宴,怎么就……

他不由看向草棚下被盖着的尸体。

不是血糊糊的,应该不是被什么刺客直接杀死的。

“李少使,我来晚了。”

“不算晚。”李希言看得出来邓松云不是吃白饭的官儿,自然不会挑他的错。

“这儿情况怎么样?”

“很可能都是毒杀。”容朗取下罩着口鼻的布巾,露出脸来。

“王爷?!”邓松云也自认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是个“老江湖”,可此时也绷不住表情。

容朗坏心眼地对着他笑了笑:“怎么了?邓刺史?”

邓松云立即忍住心里的惊讶,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下官见过王爷。”

他悄摸掐了自己一下。

疼,没做梦!

“不必多礼。”

邓松云讪笑,打了个哈哈:“下官年纪大了,这眼神也真是不好,竟然没看见王爷也在。”

见他完全不追问也不好奇。

李希言暗叹。

还真是个聪明人。

“邓刺史对此案有何看法?”

“寻仇。”邓松云毫不犹豫给出了这答案。

“哦?”

“若是图财,应该是直接刺杀。中毒这样迂回的手段,一般都是没有能力直接杀人的人才会用。”

“比如什么人?”

“普通人。”邓松云摸了一把胡子,“平南侯府并不宽仁,欺压百姓的事情没少做。”

“邓刺史很肯定?为何?”

“因为五年前。”

五年前!

李希言记得。

容朗曾经提到过,五年前,平南侯夫人和平南侯幼子许佑的未婚妻在订婚那日前后暴毙。

她装作不知。

“五年前什么事?”

邓松云直截了当地说道:“五年前,平南侯夫人和许佑的未婚妻也是中毒而死。”

“别人都说是暴毙。”

“诶,话可不是这样说。”邓松云笑道,“李少使怎么和我也开始打太极?两个青壮年女子,从来又没有什么隐疾,怎么可能暴毙?只能是中毒。”

“那案子邓刺史可有眉目?”

“没有。”邓松云雪白的眉毛颤了颤,“案发时,我还未到此为官,只看过验尸格目,上面所写尸体的表征也只有面色苍白,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我特意问过仵作,仵作说二人都是是死于心疾发作。”

“可剖开验过?”容朗有些着急。

“没有。”邓松云无奈摇摇头,“平南侯怎么会允许别人剖验其夫人,那位娘子也是官宦人家,家里也不准剖验。”

“这案子邓刺史细细查过?可有什么线索?”李希言还是觉得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自然是查过的,线索完全没有。”邓松云双手一摊,“头一晚两家人热热闹闹办了定亲的宴席,宴席上吃食全部都查过,参加宴席的人也查过,毫无线索。”

邓松云是从地方上的县尉一点点爬到刑部的,能力并不差。

他都说没有线索,那这案子确实是做得天衣无缝。

“平南侯他们的死状不太一样……”容朗将尸体的基本情况告知给邓松云。

邓松云听得直皱眉。

难道……是两波寻仇之人?

他本来还以为这一次李希言在,还能顺手把之前的案子也破了。

平南侯夫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那个甄娘子实在是无辜啊!

“听邓刺史所言,您似乎很了解平南侯家得罪过的人?”

李希言突来的问题让邓松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也是为了查案。当时那案子没有线索,我这才去打听了平南侯府的事情……”

可不是他故意收集官员的情报啊!

“那些东西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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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自然在的。我这就去拿。”

见他作势要走,李希言一把拉住他:“且慢!我还有事要问您。”

邓松云顿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许清燕和杜司马的婚事。”

“啊?”

“还有尹茹。”

邓松云的表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李少使也听说了?”

“看到一些,所以好奇。”

邓松云追问:“和案情有关?”

“或许。”

邓松云松了口。

“那个尹娘子,是龙编县县令的女儿,和杜司马青梅竹马长大的,两家人交情也很不错。三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杜司马忽然娶了许夫人。听我家夫人闲话,许夫人是用了些不好的手段嫁进去的。”

“不好的手段?”

“李少使见过尹娘子了吧?”

“见过,看上去身子很弱。”

“尹娘子本来不是这样的。是三年前去上香的时候落了水才变得体弱多病。”邓松云小声道,“虽然说是意外,但是都知道是许夫人所为……”

“所以……因为尹茹的身子不好,杜家就放弃了两家的婚事?”

“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事。杜司马父母都是厚道人,当时还是坚持要二人成亲。只是……”邓松云斟酌了一下措辞,“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才……”

“下药?!”容朗一脸气愤,“真是无耻。”

这平南侯府还真是爱使这样的下作手段!

邓松云也看不惯这样的事。

“许夫人喜杜司马俊美,许家又看中杜家世家威势,为了这种事,豁出去不要这张脸皮也不奇怪。”

看容朗一脸愤懑,又联想到侯府的那些谋划……

邓松云猛然反应了过来。

这平南侯家里不会胆子大到给亲王下药吧?

他惊恐的眼神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容朗看了一眼李希言,脸色微红。

“咳咳。”李希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扯回话题,“这样看,杜司马就很有嫌疑了。”

“杜司马有嫌疑?”

刚刚还在八卦别人婚事的邓松云一时转换不过来思维。

“他没死啊?”

这话问的!

“杜司马昨晚和许夫人吵了一架就走了。”

邓松云有些不赞同。

“他应该没有嫌疑。杜司马虽然和许夫人感情平平,但是对侯府一直很殷切。”

杜朝觉只是杜家旁支,在官场上还多要倚仗许家的势力。

他不可能自断前程。

“苗青。”李希言唤来苗青吩咐道,“许清燕房内可有发现一个小酒坛?”

苗青摇头:“没有。”

“把许清燕的贴身侍女叫来。”

“是。”

“昨晚,你家夫人和杜司马可是为了尹茹发生了争执?”

李希言说的这样直接,婢女也不敢再隐瞒。

“是……”

“你家夫人可喝过一坛子酒?”

婢女讶异:“是……您怎么知道?”

“何时喝的?”

“就回房后……”婢女低着头,夫人回房后将酒坛打开喝酒,司马正巧回来,一见那酒坛就变了脸色,还问夫人那酒坛子是哪儿来的。夫人反问他这酒是不是他送给尹娘子的,司马解释是送给尹娘子的父亲的,让她不要喝了。夫人生气大骂,还把那酒坛子砸了。说什么……就算是破酒,她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

“那酒坛的碎片呢?”

“扔……扔了。”

虽然东西没有了,但是李希言直觉这和许清燕的死脱不开关系。

“去尹府一趟。”

如果凶手真的是杜朝觉,他也应该有足够的动机。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院门,一个来自尹府的消息就应和了她的想法。

尹茹中毒了!

尹府。

“李少使,请您一定要帮小女找出毒害她的凶手啊!”尹县令老泪纵横,“内子走得早,下官和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如珠似玉的疼着……”

他哭得厉害,连带旁边尹家少夫人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嗷嗷哭了起来。

尹家大郎急忙让自己夫人抱着孩子先出去。

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李希言走上前,问道:“尹娘子可安好?”

大夫擦了擦汗,面露庆幸:“幸好,尹娘子今日中毒前本就喝了些绿豆汤,减了少许毒性,如今已经安好,一会儿就能醒来。”

一旁的尹县令激动地握住大夫的手:“多谢您,多谢您……”

爱女得救,他几乎要说不出话,只死死握着大夫的手。

还是尹茹的兄长镇定些,走上前给大夫递了银子。

一股熟悉的味道……李希言鼻翼微动,深深看了尹家大郎一眼。

送走了大夫,尹县令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他直接对着李希言诉苦。

“李少使,下官自知只是个县令,这辈子顶了天也升不到哪儿去。可是下官为官这么多年,虽谈不上功勋卓著,但至少也是勤勤恳恳。下官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一双儿女能够平平安安,可是……您看看,下官的女儿却一而再地被人所害……”

李希言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想说凶手是许清燕?”

“不是下官诋毁他人!”

当了一辈子老实人的尹县令觉得自己也是被逼入了绝境,气得语无伦次。

“几年前就是许清燕指使婢女推小女落水的!不就是为了杜家的婚事!如今,除了她还会是谁会来针对小女一个闺阁女儿?”

等他发泄完一腔怨气,李希言才说道:“尹县令,恐怕事实并非如此。”

尹县令面色一变。

难道连绣衣使也站在侯府那边儿?

“许清燕已经死了。”

“什么?!”

带着三个带着惊讶的声音接连响起,其中有一个格外虚弱,也格外引人注意。

李希言转头看去。

尹茹整个人轻得像一张薄薄的纸,像是被风一吹就会飞走。

她虚虚靠在身侧的婢女身上,面色白得透明,嘴唇颤抖着,一脸恐惧。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第85章 旧事真容 “其实……杜朝觉没……

“其实……杜朝觉没有您想象的那样无辜。”

尹茹坐在床上,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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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泪。

在她的要求下,屋内只有她和李希言两个人的存在。

“杜朝觉?”

尹茹点点头:“既然李少使来了我家,也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些往事吧。”

“略知一二。”

“当年之事,错不全在许清燕,他才是那个源头……”

他?是指杜朝觉?

尹茹嘴角扯起,露出一个苦笑。

“他和许清燕的事情也并非完全只是许清燕一厢情愿,他自己也贪恋侯府权势才顺势而为。我不怪谁,可是……”

她脸上的苦笑被恐惧代替。

“是他杀了许清燕!”

李希言努力从中获取关键的信息。

“你是说杜朝觉杀了许清燕?为什么?有什么证据?”

“为什么……“尹茹抬起眼皮看了李希言一眼,“李少使,许清燕是不是中毒死的?”

李希言心里一惊。

这个消息不应该这样快传出去的。

虽然今日尹县令是亲自去侯府找的她,但是他对此并不知情,更别提在此之前就已经命悬一线的尹茹。

她稳住表情:“尹娘子何故做此言?”

尹茹的表情很复杂,细眉微蹙,嘴角翘起,似哭似笑。

“因为她是代我受过。”

李希言眼皮颤了颤:“此话何意?杜朝觉要杀你?却误杀了许清燕?”

“是。”

“他为何要杀你?许清燕要杀你的可能性更大吧?”

“那就要从杜朝觉的真面目讲起了。”尹茹嘲讽一笑,“其实,从我落水开始,许清燕就已经赢定了。”

“为何?就因为你身体受到了影响?”

尹茹眼里是深深的恨意:“我无法生育了。”

“就因为这个?你们感情是不错的,孩子的问题也可以想其他办法。”

京城里的高门大户生不出孩子过继的抱养的也不少,不算罕见的事情。

看她一脸淡定的表情,尹茹释然一笑。

“李少使是正常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杜朝觉不一样,他很看重自己的妻子能否生下他的继承人。于是,在我落水后不久,他就主动地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你看上去并没有多遗憾。”

尹茹秀气的脸上透出一股傲气来。

“不值得,他早点暴露真面目好处大于坏处。”

“但你还是恨的。”

“自然。许清燕时常为此欺辱我,我怎能不恨?”

李希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明白了。”

“李少使明白了?”尹茹有些讶异。

“杜朝觉在外面置了外室,还有了孩子。这件事被你偶然知晓,他怕你告知给许清燕就在那坛子酒里面掺了毒药,没想到阴差阳错,那酒被许清燕抢走喝了,中毒身亡?”

尹茹嘴巴微微张大:“外室的事情……李少使早就查到了?”

“推测而已。杜朝觉昨晚和许清燕大吵一架就去了外面。他解释说是去喝花酒了,但是我在他身上却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和令兄身上相似的气味——孩子的奶香味。”

尹茹坦然道:“确实如李少使所言。如果真是如此,那毒药应该就在昨晚杜朝觉送给我的酒里。”

“他为何给你送酒?”李希言直直看着她的双眼,“依我看,你们当时颇为暧昧。”

尹茹眼神慌乱了一瞬。

“暧昧?李少使看见了?”

李希言一点也不为自己近乎偷窥的行为脸红。

“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尹茹摇着头笑:“那是我敲他竹杠。”

“敲竹杠?”

“我知道他的秘密后,没想着要告诉谁,但是总觉得气不过,能让他出出血也好,就装作余情未了的样子先稳住他。之后,我就经常借故找他要东西,上个月,我让他给我带了一坛西域来的美酒。”尹茹补充道,“很贵。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酒里下毒……”

李希言觉得有些不对,追问道:“你今日为何中毒?”

尹茹略略思索后答道:“昨晚,他来找我,给了我一坛一样的酒当做是补偿。今日早上我起来用完早饭,看见桌上的酒坛,就顺手倒了一杯……”她攥着拳头,咬牙道,“如今一看,竟是他眼见着没害成我来补刀的!”

“酒坛呢?”

尹茹指向桌面上的一小坛酒:“就是那一个。这酒是少有的西域美酒,是他托同门带回来的。”

李希言走到桌前,摸着酒坛子。

“杜朝觉平日里和侯府关系如何?”

“互相利用罢了。”尹茹嘲讽完忽然一顿,凝眉道。,“不过……这段时间他倒是去侯府去得格外勤。”

“格外勤?”

“嗯。不仅如此,他还对我许诺,说过年的时候要送我一对羊脂玉手镯。”

羊脂玉?

“阔绰。”

李希言有一对儿皇后赏赐的羊脂玉镯子,听卫川说价值千两。

“大概从去年起他就很大方了,光是给他外室那边就至少搭进去了一千两。”尹茹嘀咕,“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他家也不贪呢。”

侯府的陪嫁也不够这样花,更何况许清燕可不是个软弱的,杜朝觉可没有在她眼皮子底下拿走那么多钱的本事。

李希言拿起酒坛。

“尹娘子好好休息。”

尹茹坐直了身子,向前探身。

“等等!”

李希言正要推开门的手一顿。

尹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似有泪。

“许清燕……真的死了?”

李希言推开门,迈出一步。

“是。”

一回到侯府,苗青就把许清燕婢女扔掉的酒坛碎片交给了李希言。

尹茹的酒坛和碎片都被放在了桌上。

“验毒。”

容朗一边拼着碎片一边问道:“尹茹怎么说的?”

李希言将尹茹的话重复了一遍。

“杜朝觉?”容朗打开酒坛,皱了皱鼻子,“他想杀尹茹却误杀了许清燕?”

李希言此时才说出心中的疑惑。

“既然目标是尹茹,他当时为何不阻止许清燕喝下毒药?”

“要是许清燕知道了他有私生子的事情,他和侯府的关系也算是玩儿完了。”

“钱……一千两……”李希言喃喃着。

容朗闻了一下酒液。

“杜朝觉和侯府一起贪污银两,为了维持和侯府的关系,他顺势杀了杜请燕,之后又为了清除线索,他又对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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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下手。”

“就不能是尹茹下的毒?”李希言眯了眯眼。

“这……”容朗有些不赞成,“你还记得那晚的事情吗?”

“什么?”李希言脑子嗡得响了一声,声音也有些跑调。

提那件事做什么。

平时还算敏锐的容朗正忙着验毒,也没有发现对方的慌乱。

他一边摆弄着酒坛一边说道:“就是那晚我们偷看到他们三个人的纠葛啊?”

李希言的心一下定住了。

还好。

“所以?”

“从头至尾,尹茹拿到这个酒坛后就没有打开过,她怎么下毒?除非她会变戏法。而且这酒坛子……”

容朗捻起酒坛封口用的淡黄色的桑皮纸。

“这桑皮纸是拿来封坛子的,如果尹茹下了毒,那这坛子上的桑皮纸必破。许清燕会去喝一坛已经被破开了封口的酒吗?”

李希言很少喝酒,倒是忘了这一点。

“你说得有理。”

容朗笑得很是满足,放下了手里的酒坛,也下了结论。

“都是雷公藤的毒。”

侯府的人,除了因为悲痛昏迷不醒的许清嘉也只剩下一个杜朝觉了……

“即使没有毒药,他也有问题。”容朗适时出声。

“确实如此。”李希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先盯着他。”

是夜。

刚刚失去了主人的侯府还来不及撤掉前一晚的花灯。

喜庆的灯彩和寂静的侯府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特意撤去了一半的护卫。

整座侯府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只是天太黑了。

白日里精致曲折的连廊变得黑洞洞的,像是凶兽饕餮体内纠缠的肠道,想要吞噬一切,尤其是欲望。

在客院,两双眼睛注视之处,一个白色的人影悄悄地走了出来,身影在游廊之间忽隐忽现。

他的步伐轻快而急切,直直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平南侯的书房……

哪里有什么秘密?

李希言和容朗轻点脚尖,悄无声息跟上了他——杜朝觉。

书房的门近在咫尺。

杜朝觉伸出颤抖的双手碰了碰大门,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很黑很安静。

应该是没有人的。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交州不冷,紧张也让他的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才缓缓推开门走进去。

书房的布置一如其主人平南侯生前的模样,没有变化。

依照记忆,他径直走向书桌前站定。

书桌是厚实的黄花梨木材制成,看上去就很沉。

杜朝觉挽起袖子,双手用力一推,书桌才移动了几寸。

不过,被移开的桌腿下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机关。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心里的雀跃让人的心怦怦跳。

他忍住激动的心情,将机关按了下去。

书架处瞬间传来“咔嚓”的机关扭动声,庞大的书架瞬间一分为二。

呼吸声随着书架被打开而变得粗重。

宝藏!宝藏!

杜朝觉黑色的眼里燃起了红色的火。

第86章 密室藏宝 “杜司马。” ……

“杜司马。”

清冽的女声在耳后炸开。

“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杜朝觉倏地转过头。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一身黑色绣衣的李希言倚靠在门上,抱着漆黑长刀,玩味地看着他。

夜风吹得她的衣摆猎猎,分外杀气十足。

而门口,含着笑的容朗正在“虎视眈眈”。

杜朝觉面上血色瞬间尽褪。

“你们……”

李希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在他的背后,是打开的书架和一道已经暴露的暗门。

想到之前听说过关于眼前之人的传闻,杜朝觉咽了咽口水,脱力的手一下撑在了书桌上。

“我……”

李希言皱了皱眉,眉头的红痣跳了两下。

真是没用的废物。

她还没做什么,就怕成这样?

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个朝廷命官?

容朗笑吟吟地开口:“杜司马,你岳丈一家刚刚惨死,你不在灵堂尽孝,却跑到自己岳丈的书房里偷偷摸摸?这是要做什么?本王真是不解,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吗?”

杜朝觉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哪里还有之前的翩翩风度。

书架背后的密室门就在眼前,李希言已经没了“钓鱼”的耐心,直接绕过他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密室的大门。

“别!”杜朝觉伸出手,无用的阻拦着。

容朗捉住他的手腕一扭,将他擒住,按在地上。

“别……”杜朝觉脑袋被压在地上,脑袋还是用力偏着。

李希言转过头瞟了他一眼,抬脚迈进去。

密室没有烛火照亮,她随手点燃一个火折子,借着光查看。

不大的密室,空荡荡的。

地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密密麻麻布着脚印。

粗略一看,脚印大概来自四个人,都是男子,个头不高不矮。

抬起头,密室靠墙处摆放着两张椅子,中间还夹着一张略大方桌。

李希言走上前,伸出手指抹了一把椅子的坐板。

什么都没有。

很干净,前不久应该有人坐过。

方桌上也很干净。

“杜司马。”她转过头,盯着杜朝觉惶恐的脸,“你得给本官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吓傻了的杜朝觉只知道重复着她的话。

李希言看他这副模样,心生厌烦,摆了摆手。

容朗立即一把抓住杜朝觉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向后一拽。

杜朝觉大声呼痛,神智也恢复了少许。

“为何来此?”李希言突然怒喝一声。

“我……是来……”杜朝觉眼神只闪烁了一下,“取一份文书而已。”

“密室里可没有文书。”

杜朝觉仰起头:“或许是被凶手窃取了。”

“杜司马知道吗?”李希言嘴边挤出一个阴冷的笑,“今日尹县令的千金差点被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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