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沈府寿宴(1 / 2)
夜漏更深,寝殿里只留了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晕透过薄纱灯罩,在锦被上投下朦胧的影,郑吣意卸了钗环,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指尖正捻着一方素笺——那是沈国公府递来的寿宴帖子,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明日沈府的宴席。”
“穿那身石青色的常服如何?”
她侧过身,看了眼身侧的谢淮钦。
眼前人刚沐浴过,长发未干,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颈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谢淮钦伸手将其手里的帖子放在床头小几上,指尖顺势握住她的手,指腹力道,却比当年在竹棚里时,稳了许多。
她低头,吻了眼前人指尖道:“甚好。”
“只是沈老将军近年畏寒,我备了些暖玉屏风,明日让内侍先送去。”
郑吣意笑了,往身边凑了凑,锦被被两人挤得隆起一块:“还是你想得周全。”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那人的眉骨:“十年前在竹棚里,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要陪我这个女帝去赴宴?”
谢淮钦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心口的方向,那里隔着几层衣料,却仿佛能看见那道淡粉色的月牙疤。
她如实道:“没想过,那时只想着。”
“能日日见你,便已是奢望。”
郑吣意被说得笑起来,翻身压在她身上,
发丝垂落在其胸前:
“如今可不是日日见着了?”
她低头,吻在眼前人唇角,带着点狡黠,
“还是说,谢郎贪心了?”
谢淮钦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温声道:“是贪心了,贪心到这辈子也不够,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郑吣意的动作停了,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唇,这些年临朝理政,多少风雨都是她陪在身后,替自己挡过明枪暗箭,也在深夜温好一碗汤药,那道心口的疤早已不痛。
她轻声应着,将脸埋在颈间道:
“好啊,那便约好了,下辈子也一起。”
话落,谢淮钦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动了动身子要起身,郑吣意察觉到动作,抬头拽住衣袖,眼底带着几分惺忪的疑惑:“怎的突然要起来?”
谢淮钦低头看了眼自己披散的长发,指尖拂过发梢的水珠道:“头发还湿着,起来擦干些,不然明儿个头该痛了。”
郑吣意闻言,伸手摸了摸发,果然还带着潮气,她往怀里缩了缩,声音软了些:“让宫女来伺候便是,折腾什么。”
谢淮钦捏了捏她的脸颊,笑意温软:
“这点事哪用得着她们。”
“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她却没松手,反而往人身边又靠了靠,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那我等你。”
谢淮钦心中一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道:“你啊,这些年还和孩子般。”
话音刚落,窗外的风卷着夜露掠过梧桐叶,琉璃灯轻轻晃了晃,将起身时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她拿着布巾擦拭长发时,渐渐归于安稳,郑吣意望着背影,听着布巾擦过发丝的轻响,眼皮慢慢沉了下去,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等谢淮钦躺回床上时,人已睡得安稳,呼吸均匀地落在其颈间,她小心翼翼地将人揽进怀里,声音轻得像叹息道:“明儿个还要早起,快睡吧。”
“嗯。”郑吣意在睡梦中应了一声,
往怀里蹭了蹭,像只贪恋温暖的猫。
帐内渐渐归于寂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更漏声,敲打着漫漫长夜。
次日天未亮,内侍已在外候着。
而屋内熟睡的郑吣意被身侧的动静弄醒,帐外只透进一丝熹微的晨光,谢淮钦已坐起身,背对着自己在小几前翻弄着什么。
她揉了揉眼,才看清眼前人手里捏着一小缕修剪得极整齐的胡须,正借着铜镜仔细比对,不由带着初醒的慵懒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谢淮钦回头时,脸上还光净着。
她本就生得清俊,没了胡须遮挡,下颌线更显利落,倒比寻常少了几分沉稳,多了些年轻时的温润。
“粘这络腮胡费些时辰。”
“得赶在她们进来前弄好。”
她指尖捏着那缕假须,语气里带点无奈。
这些年,为让这身份更稳妥些,常年留着络腮胡,显得年长些,也添了几分疏离感,免得被人窥探出端倪。
郑吣意看着那人对着镜子,笨拙地用特制的胶水一点点将胡须粘在鬓角,指尖时不时沾到鱼鳔胶,又得用浸了酒的布巾擦掉重粘,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别动。”她忽然掀开被子坐起身,身上只着单薄的中衣,长发披散着,肩头在晨光里泛着细腻的白。
“仔细着凉。”谢淮钦想拦,却被按住手腕,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几步走到身后,从铜镜里看着她的脸,指尖轻轻抚过鬓角:“瞧瞧这……粘歪了些。”
她拿起另一缕胡须,先在下颌比了比,确认位置才蘸了点胶,动作比枕边人轻柔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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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带着身上特有的暖意,谢淮钦喉目光落在镜中她裸露的肩头,伸手想扯过一旁的外袍给她披上。
却被郑吣意拍开手,专注地调整着胡须的弧度道:“别闹,快好了,你这胡子得看着自然些,不然沈国公府里的那些人,保不齐要多问几句。”
谢淮钦听后,便真的不动了,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流连,镜子里,郑吣意的睫毛很长,垂着眼时像两把小扇子,鼻尖沾了点晨起的薄红,想来是没披外衣有些冷。
片刻后终于弄好了,郑吣意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直起身:“不错,你瞧瞧。”
镜中的人眉眼间被络腮胡衬得沉稳了许多,若不细看,确实像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谢淮钦却没看镜子,只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布料带着自己的体温,瞬间驱散了眼前人身上的凉意。
“下次不许这样,光着脚就下来。”她低头,鼻尖蹭过怀中人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郑吣意往怀里缩了缩,闻着那衣襟上淡淡的药香,笑了:“还不是看你笨手笨脚的。”
话落,她抬头,指尖划过粘好的胡须又道:“你说,今日沈国公见了你这模样,会不会又要夸朕会选夫婿?”
谢淮钦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温柔几乎溢出来:“他若夸,我便说这是陛下亲手为我装扮的,让满朝文武都知道,陛下待我这个皇夫有多上心。”
“没正经。”郑吣意拍开手,却忍不住笑,
“快些吧,再磨蹭,该被她们撞见了。”
谢淮钦这才松开,替其拢了拢外袍的领口,两人相视而笑时,帐外已传来宫女轻手轻脚收拾外间的动静,铜镜里,络腮胡整齐妥帖,她的发间还沾着点睡乱的碎发,却在这清晨的微光里,透着说不出的亲昵。
宫女们推门进来时,郑吣意已端坐在梳妆台前,谢淮钦则侍立在侧,正替她拂去梳妆台上的一缕落发,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宫女们齐齐行礼道:“陛下,皇夫。”
话落,为首的宫女捧着妆奁上前:
“陛下,该上妆了。”
郑吣意听后,微微颔首道:“沈府的寿宴设在午时,让御膳房备些山药糕,国公他老人家爱吃这个。”
“是。”宫女应声退下,殿内只剩下梳头宫女的银梳划过发丝的轻响。
谢淮钦翻过一页书,低声道:“昨日新制的凝神香放在你袖中了,宴席上若觉得乏,便悄悄闻闻。”
郑吣意没回头,只从铜镜里与之对视:
“知道了。”
许久后,銮驾驶出宫门,车窗外是百官迎送的礼乐声,车窗内,谢淮钦坐在郑吣意身侧,指尖在袖中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三炷香后,銮驾行至国公府门前时,早已黑压压跪了一片人,沈苍梧拄着龙头拐杖站在最前,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微颤,身后跟着儿子,儿媳,儿孙辈与府中仆从,见了銮驾齐齐叩首:“臣等恭迎陛下,恭迎皇夫!”
郑吣意先一步下轿,谢淮钦紧随其后,伸手虚扶了一把,这动作极快,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皇夫对陛下的寻常礼节。
“沈老将军免礼。”
郑吣意的声音清越,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仪,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最终落在国公身上:
“今日是老将军寿辰,不必多礼。”
沈苍梧这才缓缓起身,抬头时目光在谢淮钦脸上顿了顿——这皇夫常年留着络腮胡,瞧着倒比实际年龄沉稳许多。
“陛下与皇夫驾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沈苍梧拱手笑道,眼角皱纹里满是笑意,
“快请进,宴席已备妥了。”
正厅早已设好主位,紫檀木座椅上铺着明黄色软垫,是专为帝王准备的规制。
郑吣意落座时,谢淮钦自然地坐在她身侧的客座,距离不远不近,恰好符合君臣与夫妻之间的微妙分寸。
侍女奉上茶水,郑吣意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厅内——沈府的陈设简洁肃穆,一如沈国公的为人,只是少了些女眷打理的温软气,倒也清净。
“阿漓呢?”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让厅内瞬间静了静。
沈国公闻言,忙从客座起身,拱手行礼时腰弯得极低,脸上露出几分歉疚:“陛下恕罪,前些日子老夫偶感风寒,阿漓那孩子孝心重,听说城南‘净安寺’的平安符灵验,便自请去寺中为老夫祈福,一去便是七日。”
他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些急切:“今日天未亮就往回赶了,只是净安寺在山里,路远难行,想来还在途中,让陛下与皇夫空等,是老夫管教不严,还望陛下责罚。”
郑吣意放下茶盏,
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责罚什么?”
她语气温和了些,“阿漓有这份孝心,当赏才是,这孩子我向来喜欢,这些年常进宫陪君儿读书,性子活泼又懂事,待会儿来了,朕定要好好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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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钦在一旁静静听着,想起阿漓总缠着自己要“能让人变聪明”的药丸,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那孩子明明是想借机进宫,好偷溜去御膳房找点心吃。
正说着,窗外忽然飘进几缕湿意。
沈明霄走到窗边一看,回头道:
“陛下,皇夫,外面下起雨了。”
沈国公走到窗边,望着骤然阴沉的天色,眉头紧锁:“好端端的,怎就下起雨来了?”
他回头对仆役道,“快把廊下的花盆往屋里挪挪,别让雨水溅湿了陛下的衣袍。”
谢淮钦开口,声音沉稳道:“老将军言重了,春雨贵如油,倒是吉兆,况且不过是些微雨,不碍事的。”
沈苍梧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郑吣意拱手:“让陛下见笑了,是老夫太慌张,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郑吣意笑着摇头,目光望向窗外轻声道:
“无妨,不打紧。”
“等阿漓来了,正好陪朕喝杯雨前茶。”
厅内的气氛渐渐松快起来,沈明霄与喻清蘅上前敬了酒,说着些边关的趣闻,谢淮钦偶尔插言,替郑吣意挡去几杯烈酒,动作自然得让沈国公暗自点头。
雨势渐渐大了些,敲在窗棂上沙沙作响,郑吣意望着窗外的雨帘,忽然有些期待那个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快点出现,好让这雨声里,再多些鲜活的笑语。
雨丝斜斜地打在青布车帘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痕,车厢内,沈别漓端坐在软垫上,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衬得她身姿挺拔。
十七岁的姑娘已褪去稚气,眉眼间带着沈国公府嫡孙女特有的端庄,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指尖却轻轻攥着衣角。
这是她临行前特意挑的料子,想着见了陛下与皇夫,总要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