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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他说的做戏做全,此时玉溆官衙有了正当的由头去找那几个县,特意多闹几次“狼来了”,好叫褚家的人放松警惕。
他仍旧没回来,她们囫囵靠在一起打了会盹,再次清点随身要带的东西,等听到急促的铜钟
类似防空警报。故宫更牛,宫殿院落栏板上的望柱头就是个大哨子,一有情况,就把牛角喇叭插进去吹响,能瞬间把险情传递出去,好让皇帝赶紧溜。
声,便立刻准备好,去小院里等着。
守城将士骑马昭告有流民攻城,叫人不要轻举妄动。
不让动,就是应该动。
各家亮起灯烛,忙着清点财物和人,哭声,呵斥声,咒骂声,声声不断。闹的动静越来越大,听得人心焦气躁。
她们什么都预备好了,只剩枯等。
小五知道些内情,听着喧闹声,突发感慨:“我以为做了大官,就能随心所欲呢,没想到兢兢业业也会丢身家性命。”
再大的官,也是皇上的奴才。哪里都这样,用得着的时候,家禾是左臂右膀,大老爷信任依赖着他。赵昽轻轻一挑拨,那位立刻翻脸,处置起来毫不留情。至于其中是否有冤情,有委屈,他们才不管呢。
巧善攥紧拳头,叹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是糊弄人的鬼话。不仁就是不仁!”
青桃一直贴在门上听,突然跑回来,怯怯地说:“我听见外头有牲口叫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再等等。”
夜渐渐深了,铜钟再度响起,随后是不绝于耳的尖叫怒吼。
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流民攻进来了!
真流民哪有这本事,这是要借这个幌子围困褚家,逼他们妄动。不杀出去,性命难保,杀出去,就成了不顾百姓死活,要么死,要么罪。
平民百姓反倒是安全的,因此她们再次安慰青桃,安心待在院子里不动。
远远地瞧见冲天的火光,打杀声似乎就在耳边。
巧善坐不住,和小五挨个再检查一遍梯子是否牢靠。
很快,一个奇怪的身影出现在墙头,她们立马奔过去接应。
巧善着急,压声喊“家禾”。
那人抬头,却是赵东泰。他慌慌张张解释:“我回来送信,凑巧……他那头还有几个,费事,落在后边,我这就去接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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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了。”
褚老太太气色很不好,她们赶忙把人抬进去,在炉子旁帮她把衣裳首饰全剥了,换上粗布衣衫,给手抹上膏子,让它看起来粗糙发黄,头上抹了烟灰再擦一擦。
人还在昏睡,正好摆弄。
板车上铺好了旧棉被,放她上去躺着,接着再等。
人很快回来,除了褚太太和褚少爷,还有一个三奶奶。
三人都清醒,只是魂跑了。
巧善跟她们熟,拿了旧衣衫出来,飞快地解释:“受褚大人所托,路上可能要吃些苦,你们……”
三奶奶担忧必须留在宅子里的丈夫,左手牵着小堂弟,右手捂住半边脸,强忍泪意说:“多谢!”
小孩不耐地甩开她的手,气鼓鼓地说:“我才不要……”
褚太太转过头,冷眼看着他,他又抓回三奶奶的手,藏去了她身后。
这孩子很不懂事,带着是个害。三奶奶当机立断,要带他去保宁寺。
她深明大义,那再好不过!门外的赵家禾应了,转头看向赵东泰,赵东泰便请缨去护送。
“有劳七爷,城外枫亭桥会合。”
“好。”
赵东泰不敢抬头看那边,应完赶紧扛起孩子就走。赵家禾朝萧寒点头,萧寒也跟了上去。
褚太太一言不发地换了衣衫,也愿意套上大棉鞋抹黑脸,但不想玷污了不能离手的佛珠,死活不肯在手上抹膏子。
“算了,由她去吧!那小丫头呢?”
方才好一番折腾,竟无人留意青桃。
人不见了。
他恨道:“果然是那家的种,狼心狗肺。”
巧善劝道:“别这样想。走了就走了吧,花钱雇工,各有所得,她又不欠我们,实在没必要跟着赔命。”
正好每人身上藏了点银子,不多不少,够青桃逃出去以后,找个地方安顿。
各有所得,不欠!
廖家却心安理得地要他拿命去报恩!
他竟被说愣了。
鬼鬼祟祟逃,一定会招来追击,不如混进人堆里,正大光明出城去。
那些人要办大事,巴不得乱起来,守北城门的人,一直在不痛不痒地讲道理说道义。
人越挤越多,越挨越怒。
有人怕再耽误下去要死在这,不顾一切往城楼上挤。
慌不得!
她们守着板车尽量挨路边站,盯着前边观望。
后方不断有人赶来,斜前方一男子用力扒开抱孩子的年轻媳妇,将她甩在身后,好让自己逃得更快,丝毫不管人死活。
巧善看得揪心,恨他冷血无情,一直盯着那块。
母子俩险些被人踩死,幸好身边有人及时搭把手,把她们扶住了。孩子被吓到痛哭,抱孩子的女人也在哭。自私鬼仍在祸害前边的人,有人看不过眼,骂了两句,那混账转头回骂“多管闲事”,伸手去掐人脖子泄愤,让巧善看了个正脸。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低喃:“王显……像是王二!”
赵家禾也看到了那一幕,抽下簪子藏在袖子里,快速朝那边挤去。他很快回来,从马车底下抽出一小把稻草,悄悄擦了簪子尖。
那人并没有立刻倒下,被前后左右的人夹着继续往前,自然不会有人起疑来找行凶的人。
“不真切,有点像,隔了这么多年……”
“是谁都不要紧。”
也对,横竖他藏了歹心,挨个教训是应该的。
东边接连响了三声铳,城门突然就开了,人们不顾一切往外涌。
要防着踩踏,还要防着引起注目,她们并没有鲁莽行动。
“五姐……三嫂……”
巧善大喜,踮起脚,回头朝那边看,确认过后,连忙告诉他们:“是青桃。”
青桃牵着驴,落在最后。有人临时起意,试图抢夺,她紧紧地抱着驴脖子不放。
小五快步挤过去,给了那混蛋一老拳,护着她跟上去。
青桃哭着说:“一板车躺两个,拉起来费劲,有牲口更好。我怕打扰……老人家,忘了先跟你们说一声。我以为只要花钱就能买,谁知那人拖拖拉拉要抬价,耽误到这会,幸好赶上了。”
巧善感动不已,搂着她哄:“好孩子,你比我们想得周到,快别哭了,我们这就走。”
也不是谁都能走,出了城门只是过了第一道门槛,城外还有精兵无数,守在道路两旁细细查看。
五步一个大火把,把这块地照得一清二楚,什么都藏不住。到了她们这,一看到有老人,便要扣下来细查。
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掩不住的穷相。
老人面如黄钱纸,瘫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像个死人。
赵家禾不拦不挡,特意退半步让他们靠近了查看。他挨着巡兵站立,左手往人腰间塞了一串钱,右手抬起来,用腕子蹭蹭上边的胡子,焦急道:“请大人通融,咳咳……老人家病了大半个月,什么药都吃了,不管用。她惦念着赶回老宅再落气,要是……咳咳……”
他咳得厉害,像是心肝肺都要包不住了,一块躺在板车里的褚太太也咳了起来。她后悔没有抹手,只要他们一掀被子,那手就藏不住。她一慌,不觉用了嘴吸气,冷风一灌进去,喉间就痉挛,咳得真真切切,根本止不住。
年轻的媳妇拿了水囊来伺候,只是一直撇开脸不看她们,险些戳到了病者的鼻子。小姑子不满,念了一句。
旁边的小丫头没动,始终垂着头,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压嗓的闷响。
一大家子,没一个有血色,不是黄就是白。
痨病鬼?
“晦气,走走走,赶紧走。”
巡兵捂了嘴,连连后退,搜查的人也嫌弃地扔下破包袱,不敢再靠近了。
第125章 我不想死
快马加鞭,人都快颠坏了,信递上去,半点水花都看不见,只叫人告诉她先休整,稍后有人送她北上。
赵西辞挂念着没跟出来的人,坐不住,要去找他。
婉如阻拦:“小姐,你别单独去见,省得被人误会。”
“没事,我猜他早就不中用了。”
婉如震惊,连忙扣住她的嘴。
赵西辞焦躁,掰下她的手,满不在乎道:“一把年纪,膝下无儿无女,老婆心如枯槁整日念佛,自己遇事缩头做乌龟,这不是全中了?算什么男人。”
婉如急得跺脚,哀求道:“我的祖宗丫,这是在外头,你收着点。”
“知道了,知道了。”
婉如再劝:“这里到处是男人,要打仗呢,咱们别去添……诶诶诶……”
赵西辞抓了匣子夹在腋下,撩起帐子就钻出去了。
她说有宝要献,多数人吃过她献的粮,身上还穿着她捐的絮衣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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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不敢拦狠了。
徐丰岭一听属下来报,早就在防了,听闻她有动静,立刻赶过来,提剑阻拦,拿规矩说事。
躲在帐子里的人说话了:“让她进来。”
赵西辞大大方方往里去,正好和往外退的徐舒达等人打上照面。
徐舒达客客气气拱手,而后盯上自家儿子,沉着脸说:“老三,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徐丰岭跟上父亲,压声说:“这女人包藏祸心,不如趁早……”
徐舒达冷眼看他,他自觉噤了声,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绕过父亲传信给小妹。
一步迟,步步迟,当年大妹妹栽在这上头,输给那通房,往后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父亲死板,哪里知道狐狸精的厉害!
帐子里还有三位,赵西辞捧着匣子,行的男儿礼,将匣子放在案上,直白地说:“老太太托我传口信,烦请诸位回避。”
褚颀皱眉,瞧她这桀骜不驯的神色,怕她当众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不敢当面驳她。
“过后再议!”
他发了话,三人只好放弃劝说,先退出去商讨。
褚颀不想坏她名声,起身,将账帘掀起,搭在挂钩上。
外边有守卫,不远处有别人的帐子,到处是耳朵。
她只好跟紧了他,小声说话:“他们怎么劝你,我不打算知道,我没有什么大道理要讲,只说他们没说的:你以为你将罪过全揽下来,他们就会被赦免?不可能!虽然没做过官,但我知道朝廷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死了不算,他们也得死,不光他们,就连家眷、姻亲、好友,也没了活路。”
“住口!非礼勿言……”
赵西辞忍了,“他们害怕,但他们不能在你面前说出来,这就是你们男人眼里的大义凛然,虚伪!”
“我知道。你放心,我已妥善安排。天下尚未安定,只要没有后患,皇上不会大动干戈。”
“蠢材啊蠢材,你以为事事顺着你的心意走?百姓记住了你的好,他要杀你,就要网罗非杀不可的罪名。我们这些知道实情的人,他敢留吗?你以为忠就一定会换来义,以为他迟早有一天会想起你的付出,还褚家一个清白?迂腐!谋反二字,牵扯多大?凡是沾了褚字的人都得死,你英勇赴死,对得起狗皇帝了,那你对得起天地,对得起民,对得起外头这些人,对着起他们背后的家人吗?你好好想一想,你要忠的到底是什么?是那狗皇帝,还是天下的百姓?”
她一口一个狗皇帝,听得他心惊肉跳。
“你太放肆了!”
“你太放屁了!实话告诉你,你老母亲和老婆,都在我们手里,你识时务,就送还给你,你要不知死活,愚忠到底,那行,我们拿了去投诚,戴罪立功。”
他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叹道:“别胡说,还没到那时候,尚有转圜的余地。朝中有自己人……”
她可不想打探机密,抢着说:“我让你揭竿而起了吗?出计谋是他们的事,做决断是你的事,我只是来问个确信。我的命金贵,绝不可能放任你拿去献祭!”
“你……祸从口出,再这么口没遮拦下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在别处又不这样,就是这副该死的正经,让人看了就来脾气,有了脾气就斗志昂扬。
“滚你娘的蛋!你想死,多死几遍,我不奉陪,这就回去收拾细软,逃难去。”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连累到你。 ”
“保证?你能保证什么,我只信一个道理:靠自己才靠得住!”
他伸手拉她。
她左手掰右手甩,立时就挣开了,不屑道:“又要定我什么罪?难道我要为了个傻子,把命搭进去,才算有情有义?”
“不是!”他一肚子难言之隐,沉闷道,“你真的要走?”
“废什么话!”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放手!你高贵无瑕,我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小人还是离远点的好,以免玷污了君子。”
“好好说话。”
“关你屁事!”
她骂了还不过瘾,抬脚一踹,接着骂。
他再也忍不了,把人夹抱到怀里,垂头亲了一口,像被烫到了似的,立马退开,无奈道:“不关屁事,关口的事。”
她冷着脸,朝他肩上用力呸了一口。
他扭头朝门口看一眼,再转回头,低声下气道:“是我对不住你……没有苗而不秀。”
“哟?这话……打哪听来的?”
她眼里满是兴味,他便不自在起来,慌忙松了手。
杆子递过来了,不顺着往上爬,实在对不起自己。她踮脚,贴上去说痞话:“先说好,只睡一睡,完事后一拍两散,别痴痴缠缠找我要名分。”
“你……你一个女子,说话如此放诞,外人见了会容不下。我知道你要强,也不在意,只是担心你会因此招祸。”
如今还不到调情的时候,她回了神,收敛脾气,飞快地说:“我不是生来就这样的,经历了一次次挤压,一次次不公道,没人为我支撑,从来只有我自己。我的胳膊,我的腰杆,就是这样硬实起来的。只要打不倒,就有机会还回去。我从不欺负无辜的人,也从不放过欺负我的人,就连赵至忠,也吃过我下的套。你是男儿,有好家世,有才能,有志气,有人追随,难道连我都不如?我们厚着脸皮贴上来沾光,最要紧的是看中你的品行,知道你可靠,我想其他人也是如此。”
她朝门口走两步,回头说了最后一段:“你想叫我们失望吗?那匣子里还有四万二的银票,我再下这最后一注,赔了就赔了,我输得起。但我的性命宝贵,恕不奉陪!”
“你拿回去……”
她潇洒摆手,大步走了出去。
第126章 女人的路
婉如不放心,一早就跟过来了,见赵西辞出来,立马迎上去。
两人默契地留到进了她们的帐才说话。
“小姐,他家里还有正……”
赵西辞失笑,摇头道:“没那回事,我在反省自己。”
红衣递上茶碗,朝青青使个眼色。青青去了门口守着,婉如安心追问:“反省什么?”
“是悲哀,还是悲凉?这世道就没给女人留过活路,离了唐家,娘家又不能依靠,再硬气,最终什么都不是,上回那乔娘子还瞒了许多难听的话没说。不得不淌这浑水,我盘算过,离了褚家,想要再搭大船,实在艰难,搭上了也难保安稳。没得选,这是我们的悲哀!”
“幸好他为人可靠,也有怜悯心。”
“是啊。知道他人品可靠,吃准他不会跟我计较,因此一而在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放肆。唉!我才发现我是不甘心的,他暗地里操纵了我的婚事,托孤似的将唐家那副烂摊子丢给我,又不提早交代一声。他老婆随手挑拣,恩赐似的命我进去做妾,也不问问我的意思。这就是高低贵贱!我不想输得狼狈,我也想摆布他们……其实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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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得了不少好处,才能走到今天,可我只想忘恩负义,这算不算悲凉?”
婉如护短,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算!他们享一辈子荣华富贵,难得吃点苦,算是他们的造化。只要别闹出人命,或是惹祸上身,怎样都行!”
赵西辞托着茶碗,以它代酒,挨个敬她们,畅快笑道:“再怎么样,我身边总还有你们,不算一无所有。”
梅香递过来热帕子,接道:“还有七爷,还有巧善姑娘他们呢。迟早有一天,咱们不用再依靠外人。”
赵西辞擦了脸,将帕子搭在手上,接道:“是啊,还是自己人更可靠。你说……阿七这会到了哪,不会撞上吧?”
“七爷身手好,又聪明,不会有事的。”
“嗯,你说得对。”
枫亭桥往东,是一大片坟山,那里埋着长煜三年洪灾时,本地拦截到的三百多具无名尸首。
孤魂野鬼扎堆,阴森荒凉,没人会往这头走。
赵东泰蹲在界碑旁,盯着河面出神。
萧寒四下走动一番,又绕回来,压声问:“依你看,那位褚大人是什么意思?你这趟回来,送的是什么信?”
“我走的时候,营中还在部署如何拿下百鬼岭。”他叹了一声,接着说,“他叫我不要急着赶回去,先把亲人送回老家。”
一来一去,至少一个半月。
后一句把什么都说了。
萧寒抹一把脑袋,急得来回踱步。
赵东泰回头看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神情,但猜得到。他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将它甩出去,淡淡地说:“信是给他侄子的,我没偷看……我想以他的为人,一定会尽力安排妥当,不会连累旁人。”
他并不操心这个:从小听来许多故事,四姐没认过输,既然敢找过去,那一定会想法子解围。还有,分别时,她话里话外叫他保命,可见这些事,都在她们预料中。
赵家禾一行混在逃难的人里,行动迟缓,到半夜才会合。
一路走走停停,巧善和青桃时常混在人堆里闲聊,从别人那打听来不少消息,将他们原本编的身份又润色,成了往北去万山县投亲的一家。
法不责众,大片流民不用怕查路引,收留的官衙还会替他们补办户籍。有人犯事后靠这个隐姓埋名,因此历来的规矩是严查单个的人,像他们这样有老有小,很容易蒙混过去。
萧寒帮着拴好驴,一回头,惊了一跳,“哪来的小孩?”
巧善无奈道:“捡来的。”
别人歇,她们跟着歇,总是尽量落在最后,白得个一岁多的娃。
这娃还算乖,挤在两个贵妇人中间,睡得安安稳稳,倒是褚太太这个大人慌得不行。
巧善把娃抱走,赵家禾跟着为她们挡风。
萧寒凑过来,说了保宁寺的事,还有赵东泰的话。
赵家禾朝那头看过去,这小子还算知廉耻,离得远,背对着这面。
“直接往那边走,是羊入虎口,我们要绕远道,太耽误事。你和他试试翻山路,早点赶过去,和那边商量一下怎么安置。山路走不了,就换换水路,哪里僻静走哪里。”
别回来就行!
萧寒扫一眼,转回来问他:“你不怕……”
“不怕,褚颀不怕死,总有怕别人死的时候。你带两件信物交上去,我就不信他忍心看老母亲曝尸荒野……”
他走到板车那,要走了念珠,还有褚老太太的药膏壳子,一并交给萧寒。
萧寒将东西收好,悄悄地问:“她怎么舍得给了?”
先前抹点黄泥就要死要活,挨都不让挨。
“佛祖再法力无边,也不能起死回生。念经这种事,和尚天天念,也不见得就真的心静如水。她尊享富贵,人又不傻,知道好歹。”
“平常是做样子?”
“谁知道呢。”
萧寒摇头感叹:“女人可真难办!”
“那是你没找着好女人。我看小五就不错,聪明能干又直爽,没那么多歪歪肠子。”
萧寒听得直吸气,果断溜了。
赵家禾暗骂一句怂!
小五给两位尊贵人把过脉,掖好被子后,走过来看孩子。
赵家禾看她要落座,忙催:“你守着马车,以防万一。我是男子,不方便。”
四周空旷,哪来的危险?
这半年,他脾气越来越冲。小五自知拗不过,乖乖地回去守马车。
赵家禾挨着老婆坐好,借暖和为名,连人带孩子一块抱了。小五不小心瞥见,赶紧换了方向。
巧善不怕冷,但是怕冻坏孩子,没推他,借他的大手将小娃娃的脚包住,腾出右手伸进拿来包裹的絮衣里摸裤子。
干的,女的。
“是个女孩。你看她,像不像柔儿?”
“小娃儿都一个样。”
她抿嘴笑,随即又愁道:“怎么才能帮她找到家人?”
“特意扔的,你找上去,人也不会认。”
谁家丢了孩子不着急,他们一直在找,没人说是。
闻着好大一股霉味的破包被,底下是又薄又破的旧衣衫,光脚,还有杯口大的小脸。
一早还以为是谁扔了破袄不打算要了呢,幸好多看了一眼。
她早有了这样的猜想,不由得一叹。
他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抢着说:“先养着吧,就当是解闷了。”
“真的?”
“假的,扔了吧。”
“别别别!”她靠着他笑,欣喜道,“那我们就算是她爹娘了?”
“还不算,你不是说赵西辞也想要娃吗?这娃生得不错,万一她惦记上了,要跟你抢……”
“那就让给她,我做干娘,也是一样的。”
“你呀你,我说玩笑呢,做什么要让着她?先到先得,你捡的,就是你的。”
小娃儿嘬了嘬嘴,巧善摸摸她眉毛,等她安稳了,回头小声告诉他:“西辞不打算再嫁人,我还有机会做娘亲,不如先紧着她。”
他了然,随口附和:“不嫁也挺好的,她手里有钱,也挣得到新的,不用依靠男人。等她身边这些人全嫁出去,铺开了,她就更不用怕了。”
“是啊,不嫁人更自在。”
这可不妙!
“那做不得准,她是遇人不淑才和离……”
她看看四周,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一口,而后垂头看着孩子,悄悄地说:“嫁对了,既自在又快活。我劝她不要把话说死了,没准将来能遇上好的。她说也有理,不过,不打算正经成亲,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去伺候婆婆小姑,也不想沾那些烦死人的亲戚。说万一有了看中的,调戏调戏就够了。”
她越说越憋不住,埋头嗤嗤笑。
赵家禾掐着额头,暗自提醒自己要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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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第127章 补偿
城破了,人还是忍不住心存妄想,盼着家还在。有些人不愿意走远了,就近找处破庙或是过路亭留下,去投奔的人家也各有方向。剩下一半茫然无措地接着赶,见了城就凑过去问问。
然而值此多事之秋,都怕沾染麻烦,横竖上边没有公文下来,就可以装不知情,把人都拦在城门外。
赵家禾一直没出头,等到他们都心灰意冷了,便提议不如先去乡下安顿,等朝廷管事了,或是回去,或是投靠,到那时再做打算。
乡民纯朴,花不多的钱,就能兑上吃住,这比一次次碰壁靠得住。
不过,这也要别人肯答应收留才行,沿路问询,最后就剩了他们一家——谁家没个忌讳,都怕这老人死在家里。
不用勉强,他们本就不愿意连累谁,每家问一问,兑粮捉鸡买炊具,然后花三百钱,换来一座荒废的破烂茅草房。
在定江的时候,他就照她指示,把修修补补的活练上手了,这会一点不愁,叫上小五,先修房子:一不能塌,二不能漏雨,这是重中之重。
巧善和青桃烧火做饭,焖上鸡汤,再到附近转转,刨些野菜回来。
野菜鸡丝粥清香浓稠,小娃娃吃得欢,褚太太却食不下咽。她急着要去会合,总是催行程,好在老太太醒来后并不糊涂,点破了此时去哪都是拖累的事实。
老人家身子不好,心地却不错,知道他们要忙的事多,把小娃娃要了过来,和和气气说:“我生了两儿一女,都是我亲自教养,这事我比你们在行。”
褚太太牢记儿媳本分,不敢叫她累着,只好强忍不适接过来自己搂着。
小娃娃不闹,也不认人,谁抱都行。
巧善和青桃安心去做活,把锅洗得干干净净,开始熬糯米浆,留给他们修墙用,再到附近接着挖野菜。
一共就两间半,半间是灶房,能住人的只有两间。青桃留在太太们住的这屋守夜,小五和巧善睡小的那间,他拿条板凳贴墙睡外边。
她果然出来了,拿了件絮衣给他做盖被。
他嘴里催着她进去睡,心里乐开了花。
她挨着他坐下,靠着他,吸着冷冽的晚风,带着伤感说:“妙妙不会说话,小五把过脉,看过喉咙,不是病。”
再乖的孩子也不可能几天几夜不出声,这个年龄,正该牙牙学语,就算吐不出词,也该跟着大人含糊说。
可是无论怎么逗,妙妙只会笑,还有拍手。
他只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想明白:怪不得是随手扔掉,而不是养大点再卖。别人眼里的赔钱货,如今是她牵挂的宝,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他安慰道:“不要紧,养久了就习惯了,自然看得懂她要说什么。”
“嗯。”
“别难过,老天爷不长眼亏待她,我们多费点心就是了。”
“好!”
“累着你了,快进去睡吧。”
“我不累,你们比较辛苦。”她笑笑,又说,“在这里住着也挺好,宁静祥和。你闻闻,风这样湿润,夜里说不定有雨。明早上山捡菌子,趁新鲜做成汤,比肉还要好吃。”
在这里,没有反覆无常、是非不分的皇帝要防备。也不用刻意去揣摩主子的心意,褚老太太慈祥,只要把她当长辈看待就可以了,有她管着褚太太,他们就像真的是很寻常的一家人。
扎根于土地的踏实感,让她很满足。
“我陪你去。”
“你是镇山虎,留在这主持大局,我和青桃去。你放心,我们只在这后边逛。”
两人都舍不得,东拉西扯说了许久才散。
第二日清晨,他早早地削好了竹箭等着,要陪她上山。
她担心剩下几人的安危。
“没事,就算他们此刻拿下了褚府,也只会在去往那边的路上拦截。”
也对,他们一早就没打算直接送过去,压根不在一个方向。凭实力无法抗衡的时候,只能先猜透别人的心思,剑走偏锋。
山里有野物,不难找。并不是乡人犯懒或者蠢到不知道上山捡肉吃,而是野物比家养的警觉,且善于奔跑藏匿。他这样的高手都有落空的时候,普通人为了生计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练这个。
没进到深山,有野兔,但逃了一半,只打到三只。
他很是郁闷,“回头你别跟小五说。”
她笑着安慰:“这还不好?叫她知道了,只有羡慕的份。家养的笨拙,放养的靠自己过活,厉害着呢。黄肚里也不是家家有地,有钱买船的练打鱼,置办不起的专练这个,有一户代代靠狩猎维生,常常是进山蹲几天才有这么多。野物味重,也不如家养的细嫩,穷人家没那么多闲工夫细心烹饪,也没钱买这样那样来调味,都是挑到城里去卖。你这些都是肥的,够兑上一二百钱了。等下,这是车前菜,摘点回去炒鸡蛋。”
她说起农家事,滔滔不绝。他自记事起,就关在宅院里学伺候人,并不懂这些,只能现学,嘴很顺溜地恭维:“跟着你,果然饿不到肚子。”
她开怀一笑,认真说:“这也是本事,学了就不会忘。你不要操太多心,无论如何,我们有手有脚,又勤快,总不会饿死。”
“那是。”
他老拽她篮子,她随口安抚:“不重,我走得慢,不会滑倒。”
“我是怕你变成仙人,飞走了,留下我孤苦伶仃。”
她嗔骂:“又胡说。这菜也是一味药,吃了对身子好,正是鲜嫩的时候,错过可惜。我再挖几丛就够了,你略等一等。”
他恨不能在脑门刻上“家有贤妻”四字,既骄傲她,又忍不住埋怨拖累她的人:“那小脚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大呼小叫,真不明白褚大人娶她做什么?”
别家娇养的千金万金,就算不会做这些活,至少能走路。这就是个纯粹的废物,都这时候了,还等着人伺候洗脸洗手,抱个娃笨手笨脚。小孩懂事早,要尿了知道指外边,她一个大人,叫得像是见了鬼。
她也答不上来,随口说:“图个门当户对吧。父母做的主,儿女再不中意也没办法。”
“还是我们这样好,情投意合,两心相悦,比翼齐飞……”
她笑得肚子疼,干脆蹲下来挖菜。他跟着蹲好,把惦记了好些天的事补上:细细地吻个够!
他在几处接应的地方安排了人,沿途留了自己人认识的记号,不怕他们找不着,天高路远,管不了外边的事,只管安心在这住着,安心在这给她过了生日。
小五乔装打扮一番,赔青桃去赶集,挑回来一担粮和一些布。五个女人一起忙裁剪缝纫,给妙妙置办好了衣裳和鞋袜,小家伙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摇摇晃晃,但乐此不疲。
老人家没有亲孙子,过继来的孩子有六七岁,懂事了,和她们不亲近。这些日子这么近身地照看着妙妙,处出情谊来了,疼得什么似的。
天聋地哑不是错,是仙童下降,该多加珍爱。
听了婆婆这番教诲,褚太太也和软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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