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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明白。
明明亲手推她落水前……姐姐还在夸她,还在说下次要穿新衣服,像以前无数次一样。
濒死的幻觉中,她似乎又看见姐姐站在甲板上,低头垂目望着自己,却分辨不出表情是喜是悲。
“上海很大,想活下来、活得好,不容易,侬晓得伐?”
涟漪散尽,江心归于暗寂。最后划过脑海的,是姐姐彼时稍显突兀的这句话。
————————————————
静安区。上海市局审讯室。
章玫穿一身名贵的皮草,长筒过膝皮靴,两颗泛孔雀绿的大溪地黑珍珠在耳畔流连,叠戴金镯的双手被银色的镣铐束缚在审讯椅上,指间夹着女士细烟。她就着手凑过去,深吸一口,神情自若。
“章玫女士,”陈涵坐在她对面的桌后,神情不耐,“饭吃了,烟也抽了,能说吗?”
“当年在黄浦江游船上,你为什么要推你妹妹章凝下水?”
章玫向后靠坐,姿态舒展,抬起眼皮:“在我的律师到达之前,我不会说一个字。”
陈涵猛然一拍桌子,埋头记录的顾子沉惊得跳起来:“你懂不懂中国法律?!中国没有沉默权,也没有资本主义那套运作脱罪的手段,你只能老实交代,懂吗?没事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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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电视!”
章玫微微一抖,稍稍坐直:“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我推章凝下水?她可是我亲妹妹。”
毕竟江面漆黑,游船上又没有监控。
陈涵勾起嘴角冷笑,望向审讯室一侧的单向玻璃:“受害人的指控够不够?”
章玫轻蔑地随之望去,不以为然。似乎想起什么,又或是心有所感,她陡然动作一滞,眼神透出犹疑和惊恐。
一年前在外滩四季商场,她见过一个吊诡的女人。难道……
“她……没死?不可能!”章玫全身颤抖,难以置信地低声喃喃道,“我亲眼看见她……她心跳呼吸都没了!不是要拿她的器官做实验吗……她怎么可能活下来?!”
一墙之隔,章凝独自坐在玻璃后,面无表情。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消失?!难道不知道她的存在给别人造成多大的痛苦吗?为什么像女鬼一样,老来缠着我……”
女人还在神经质地低喃着,手铐却撞在金属桌板上,发出刺耳的聒噪,仿佛她灵魂深处的尖叫。
“老实交代吧,”陈涵双手抱胸,“为什么要推她下水?这是故意杀人罪!你要是实话实说,还有从轻量刑的机会。”
章玫深深地低下头去,埋在掌间,看不清表情,只有高耸的双肩剧烈抖动。
陈涵语气放缓:“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应该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你的孩子吧?”
章玫沉默,压抑地低声啜泣。
陈涵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直视她回避躲闪的双眼:“孩子多大?”
“……大女儿……八岁……小儿子……六岁……”她的神色稍稍温和,戾气褪去,哽咽着回答。
“才隔两年,不容易,”陈涵平静地说,语气像聊家常,“夫家要生儿子?”
章玫微愣片刻,点点头:“试管做的。”
“听说试管很痛苦。”
章玫嗯一声。
良久,她只是低低地说:“上海很大,想活下来、活得好,不容易,侬晓得伐?”
字句渐渐低落,直至大颗眼泪滑落脸颊,“啪嗒”掉在审讯椅的小桌上。
“促排针打几十次,针眼肿得面包那么高……每天吃激素药,全身胖得像猪……受精卵质量不合格,从头再来……发育途中胎停,又是从头再来……”她说不下去,崩溃地哭喊道,“大宝还在断奶期,可是孩子爸爸呢?!不管不问,一年才回来几次,回来就非打即骂,平时根本人影都不见,外面的莺莺燕燕却跑我眼皮子底下来挑衅!”
身材走样,精神凌迟,遍体鳞伤,一胎后遗症还没好全,就得奔波辗转于试管二胎的副作用之间。
没有“阁楼上的疯女人”,只有吃干抹净后被逼疯的女人。
跟老家父母和亲戚断绝来往那几年,实则是章玫最狼狈、最不堪的几年。
旁人都艳羡地议论章家有福气,“虽然没有儿子”,但大女儿能攀上高枝,钓得金龟婿,小女儿自己争气,品学兼优,却看不见这袭华美袍子下遍布的虱子。
“可是……”陈涵循循善诱,“这些不是章凝的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出生,我就是独生女,父母会不愿意花钱让我学艺术,让我考好大学吗?!”章玫陡然抬起头来,满溢泪水的双眼旋即透出恨意,先前的楚楚可怜荡然无存,“如果我自己有本事,怎么会只能寄人篱下忍受这种男人这种婆家的虐待?!如果他的公司都是我掌权,他敢这么侮辱我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玻璃后的章凝,眼眶通红。
“我嫉妒她……嫉妒她轻轻松松就能有好成绩,上好大学,跟一张白纸一样,前途一片光明,”章玫肆意发泄,仿佛要将多年来潜藏体内的毒瘤彻底切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而我只能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窝在空旷的家里当一个绝望的家庭主妇,手心向上问人要钱,一辈子出门被人瞧不起,像阴沟里的老鼠!”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晕厥过去。
章凝身形晃动,忍不住扶着桌面,慢慢坐下,眼眶渐渐湿润。
这些年,她只知道姐姐的变化,看上去都是向好,光鲜亮丽,挥金如土。小时候她们经常共浴,长大后却再未曾看过她华服下的身体,更不了解她背后的辛酸。
不是只* 有拯救世界的英雄才努力奋战,普通人同样在拼命穿越自己生命的硝烟。
“所以,那些人找到你的时候,你答应帮忙,是想赚一笔钱好离婚?”陈涵若有所思地问,“可是你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婚。”
章玫缓缓抬起头来。她仍在抽咽,却渐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森残忍的冷笑。
“我没有要钱。我又不缺钱,”她轻笑,“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两人隔着玻璃对望,章凝毛骨悚然,熟悉的不安与失去感卷土重来。
经过那几年惨烈的实验和特训,章凝早已脱胎换骨,与从前判若两人。章玫熟知的那个妹妹,或许的确已经死在当年的黄浦江里。
可对她本人来说,其实也早在多年前就已失去这个姐姐。
是张开双手拦在她身前,横眉怒斥霸凌者的姐姐;是初次来潮慌乱无措时,耐心讲解注意事项、教会她使用卫生巾的姐姐;也是怕她在学校长身体吃不饱,会省出工资偷偷塞给她零花钱的姐姐。
但单一的评价体系令人窒息。小时候唯成绩论,长大后唯钱论。
在旁人的口舌和父母的差别待遇中,她们被迫无形内卷。嫉妒、自卑与迁怒交织,逐渐分离血缘与骨肉亲情,长成硕大丑陋的肉瘤,发烂发臭。
章凝遍布刀茧的手紧握成拳,又渐渐松开。
眸中噙满的泪终是没有落下。她沉默良久,只是一声长叹。
审讯结束,外间的门一响,陈涵推门进来。
“你姐姐……”他张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说了句废话,“你都看到了。”
“嗯。”章凝背对他坐着,短促回答。
陈涵沉默片刻,犹豫着开口:“你知道……身为警察,我有义务提醒你,犯罪嫌疑人是你的直系亲属,如果受害者愿意出谅解书,法官量刑时会纳入考虑,可以很大程度上予以减刑。”
章凝站起身来,抬眼望向正被押送出去的姐姐,眸中神色不明:“替我给她带句话。”
“在狱中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出狱和孩子团聚。如果男方不管她女儿,我来想办法。”
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她转身离开,跟陈涵擦肩而过。
“但是,我不谅解。”
第163章 霜凝长夜
陆霜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那张一直放在背包里的全家福照片, 是他伪造的。
而他的母亲颜瑾过于迫切,并未来得及等到他成年。
1988年初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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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严冬的余威仍在, 学术界乍暖还寒,百废待兴。
在实验中途突发呕吐不止后, 32岁的颜瑾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怀孕。
作为当时国内最年轻的基础医学教授, 她的前途不可限量。她与陆知行是经人介绍认识, 同为科研工作者, 两人婚后工作繁忙, 且长期分居两地, 一直没有考虑过繁育后代。
这是一颗不期然的流星, 划过她生命的夜空。
“……你自己考虑一下。”告知丈夫陆知行后, 颜瑾得到的答案不痛不痒, “如果决定生下来, 就让我父母来上海照顾。”
撂下这句话第二天,陆知行就结束休假, 回到北京。
特殊年代,不得不放弃家庭甚至销声匿迹多年的科研人员不计其数,陆知行也只是其中之一。颜瑾可以理解他。而身为医学教授, 她对堕胎和日后高龄产妇的风险也了然于心。
深思熟虑半个月后, 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同年冬天, 陆霜出生在一个满地霜色的深夜。
然而他的降生带来的不仅是母体的受难, 更是颜瑾日后悲剧的开端。
原本以为身体恢复后很快能回到工作岗位,可年幼的陆霜因早产体质虚弱, 而来上海照顾陆霜的公婆又年事已高接连生病,不但帮不上忙, 反而更加重负累,彻底击碎颜瑾的幻想。
做学术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陆霜两岁时,她不得不辞职离开学界。
空有一身才华和抱负无处施展,每日每夜的光阴浪费辗转于厨房、婴儿车与医院之间,颜瑾曾无数次后悔当初的决定。她发现自己并不爱孩子,仅仅只是出于责任。
相比于承受母职惩罚的颜瑾,这几年间陆知行却顺风顺水,硕果累累,在物理学界的地位与影响力扶摇直上。
偶尔逢年过节,他会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家里,吃一顿饭,睡个觉,第二天天不亮就再次消失,陌生得像个过客,以至于年幼的陆霜对他的印象乏善可陈。
而在陆霜的记忆里,母亲则变得日渐沉默,愈发抑郁。
七八岁时,他刚上小学没两年,陆知行破天荒地在某一天突然回到家里。
他对大人之间的气氛缺少感知,只知道从那天开始,陆知行出现的频率比以往多。甚至那年暑假,他第一次和父亲单独出门,被带去游泳馆。
而后被陆知行踹下水。
出于心理自我保护机制,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那种鲜明的恐惧与痛苦深深刻印在心里。被救上岸后他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被颜瑾发觉异样,担心地问起来时,他才全盘告知。
年幼的陆霜并不明内情,他只知道当天晚上,父母之间爆发有史以来最为剧烈的争吵。
他们以为他已经睡着,实际当时住的筒子楼隔音很差,他在自己的小卧室里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年来你都没管过,你就跟以前一样,离他远一点不行吗?”崩溃的颜瑾却还记得压低声音,避免吵醒孩子。
陆知行一言不发,沉默地抽烟,一支接一支。
“他才多大,你就带他去成人泳池,还扔下水?你是人吗陆知行?要是没有救生员,你就眼睁睁看他淹死吗?”他的沉默在颜瑾眼里是另一种对抗,她不得不连连诘问。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回来……”声音逐渐低下去,变为绝望的呜咽。
在她泣不成声时,陆知行才熄灭烟头,开口说道:“上面已经取消对天体物理的扶持,终止寻找地外生命的计划,我们……不再被需要了。”
陆霜听不懂成年人的工作内容,只是目瞪口呆。因为对于将亲生儿子扔下水的行为,陆知行自始至终没有半句解释。
仿佛那是稀松平常的家常便饭。
他抛出的问题实在严峻,颜瑾的情绪也只得卡在半空:“你……”
之后的对话慢慢低沉下去,沉默的间隔愈发拉长,叹息越来越多。
陆霜只记得,他们不断提到“科研经费”、“收入”、“家用”这样的字眼。
第二天起床时,陆知行照常已经消失,颜瑾面色不佳,双眼红肿不堪,却仍不得不打起精神做饭。
“陆霜。”她在厨房喊。
“怎么了,妈妈?”陆霜放下暑假作业,跑到门口问。
颜瑾在腰间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从兜里摸出纸币:“帮我去巷口买瓶酱油。”
90年代,酱油才两块钱一瓶,而她像往常一样给五块钱。
陆霜抓在手里,欣喜地暗暗计划剩下钱的用途。
颜瑾别开目光,语气一顿,又交待道:“剩下的,你看看自己买点什么吃,不用急着回来。”
“有数嘞妈妈!”陆霜没有多想。
1995年的夏天,蝉噪树静,阳光明媚。年仅七岁的陆霜沉迷于小卖部的花花世界里,等他提着酱油和一肚子零食晃晃悠悠回到楼下时,却意外发现不合时宜的人群。
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令他大脑瞬间空白。
以幼小的身躯,不顾旁人的阻拦,他奋力挤到包围圈中央。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见到尸体。甚为讽刺的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在以后的人生里,他将会见到不计其数的尸体。
而在那个遥远的上午,他只看到被白布从头到脚蒙上的人体,布上沾着大片暗红的血迹,已经凝固。
白布不够长,末端露出一双沾血的脚,一只鞋歪倒着,躺在脚边。
那是颜瑾的白色塑料凉鞋。
陆霜手里的酱油瓶猛地坠落地面,摔得稀碎。
暗棕色的酱油流得满地都是,像干涸的血迹,二者混在一起,再难辨分明。
————————————————
虽然拥有身为高知的父母,但陆霜自小家境清贫。
直到初中前,他们都一直居住在狭小逼仄的筒子楼里,隔音很差,做饭时油烟弥漫,热闹无比。
情况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颜瑾去世后,陆知行是他唯一的亲人,不得不申请调回上海。
父子之间的交流极少。陆霜基本不跟他说话,而他为数不多的只言片语也基本是命令或通知。
1999年,陆霜上初中,某个周末回家,却发现大门紧锁,人去楼空。他找到公用电话打给陆知行,才得知已经搬家。
甚至忘记通知他。
学期结束后,同样没有征询他的意见,他直接被转学到外国语学校。
新家位于静安区,三百平大平层,窗外就是苏州河。而进入新学校后,陆霜也很快发现身边的同学家境出身非富即贵。陆知行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钱,他虽有疑问,但自然不愿意开口问。
年复一年,时间悄无声息地滑过。
身为两位高知的孩子,陆霜虽然成绩还算优异,但在陆知行眼里根本不够看。他永远要求更多。
考上复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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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陆知行一如既往地绷着脸,嘴角没有丝毫笑意。
不过上大学后,陆霜终于有时间查阅资料,又在杂物间找到颜瑾尘封多年的日记,渐渐想清楚母亲的死因。
她死于日复一日的重复家庭劳动,死于因突然降生的孩子而被迫终止的事业,也死于不堪重负的母职惩罚。陆知行工作变动而导致的家庭收入锐减,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母亲是个长期抑郁症患者,而年幼的他当时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出生不是期待和祝福,是惩罚与折磨。
可是如果有得选,他也宁愿自己没有出生。
矛盾终于在那一年母亲的忌日爆发。
陆霜在墓前等到天黑,陆知行也没有出现。直到半夜,风尘仆仆的陆知行才推开家门。
“你还回来干什么?”陆霜为数不多主动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最近在国外出差,今天才回来,”陆知行若无其事地换鞋,“你没吃饭?”
他全然不记得妻子的忌日。
“陆知行,你有没有人性?”陆霜冷笑,“今天什么日子?你现在连墓园都不去,算什么丈夫,什么爸爸?”
陆知行一怔,似乎才意识到。
“丈夫?爸爸?”他平静地说,“结婚是父母安排的相亲,孩子是你妈要生的,我从来没有选择过。”
陆霜气极反笑:“所以呢?是他们逼你领证,逼你上床?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责任?!”
彼时他刚成年不久,气火攻心下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地挑破被上一辈父母视为禁忌的话题。
陆知行脸色难堪,时红时白,他终于忍不住扬手,一巴掌扇在陆霜脸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小赤佬!”
陆霜捂着脸,转头不屈地瞪着他,双眼通红:“我是我妈生的,不是你生的!”
“我辛辛苦苦供你吃穿,供你上学,你还想怎样?”
陆知行甚至懒得争吵,撂下这句话,径直摔门而去。
下到停车场,他关门坐在驾驶座上,怒气未消,用额头一下一下撞方向盘。
秘书打来的电话截断他的自我折磨。
“今年的大学生物理学术竞赛已经结束,下旬举行颁奖典礼,主办方想邀请您到时候出席,”连日加班,秘书的声线听上去也透着疲倦,“您的日程现在已经有点满,需要我帮忙回绝吗?”
“……这么快。”陆知行恍惚答道。上一年的物理学术竞赛仿佛还在昨天。
秘书摸不清他的意思,只得恭谨地等待。
“给我看看获奖名单。”他揉揉眉心,哑着嗓子说。
“好的,现在发到您电子邮箱。”
深耕多年,陆知行现在已是学界泰斗级人物,却仍在从事博士生导师的教学工作。他时刻关注后辈中的佼佼者,以便将来加以培养,往年都会受邀出席CUPT的颁奖典礼。
挂断电话,打开留在后座上的笔记本电脑,陆知行一扶眼镜,降下车窗,燃起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点击附件。
获奖院校依然是那几所顶尖大学,跟以往差不多。
他草草扫过数排名字和照片,霍然脸色一变,不由坐直身体。
“章凝
上海交通大学”
视线落到照片栏,过分熟悉的面孔令他不由眉头紧锁。
千灯会总部刚从月背找到那位天外来客和她的星舰残骸,从她留下的录音中,他们得知她叫章凝。
陆知行此去冰岛出差,就是因为此事。
宇宙中竟有这等巧合?
陆知行的大脑飞速运转,直到香烟燃尽灼痛指尖才惊觉。他猛地抓过手机,拨通一个加密线路。
这一年,是2011年。
而此时才读大二的章凝死也不会想到,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的,反而是她的优秀。
跟陆霜大吵一架后,陆知行干脆睡在办公室,很长时间没有再回过家。
陆霜再见到他,已是两个月后。
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陆霜翘课没去学校,将自己锁在卧室里。
他坐在敞开的笔记本电脑前,开着某加密聊天软件的对话框,显示对方的ID叫“cyberspectres”,两人用英语交谈。
“根据你提供的照片,这是用电脑模拟出的结果。她现在应该长这样,”对方发过来一张图片,“不过因为图像背景比较复杂,很抱歉,我没能满足你的全部要求。”
陆霜点开照片。
高考录取成绩出来后,学校举行庆功大会,经领导再三邀请,陆知行才姗姗来迟。他和陆知行的唯一一张合照,就是当时由老师拍的。
十七八岁的陆霜面容稚气未脱,笑容单纯灿烂,满溢少年气。他身后站着一对中年伉俪,男人绷着脸,表情很不自然,女人头上虽然有白发,却气质出众,姿态优雅。
但照片里本没有颜瑾。她是“cyberspectres”按照陆霜的要求模拟现在的长相后P图上去的。
陆霜原本希望他去掉陆知行,但由于技术原因,似乎对方暂时还做不到。
双眼久久停留在中年颜瑾的脸上,陆霜不由抽抽鼻子,眨眼平复模糊的视线。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半晌,他才打字回复道,“给我一个可以支付的账号吧。”
对方回复很快:“我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本来也没能完成你所有的要求。不收费啦,兄弟。”
他不断输入又删除,似乎在斟酌用词,良久,发过来一句:“我能懂你,朋友。希望你现在过得好。”
打字的手指停在半空,陆霜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兄弟。”他回道。
陆霜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客厅的动静的。他开门出去,见陆知行带人进进出出,几个硕大的纸箱看起来像搬家。
看见他在,陆知行稍显慌乱,但没说话,也不解释。
陆霜倚在房门口,双手抱胸,也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比合租室友还疏远。
直到离开,陆知行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几天后的周末,陆知行一如既往没出现。趁他不在,陆霜第一次靠近主卧的门。
门锁着。陆霜从杂物间翻找备用钥匙,发现竟然全都不翼而飞。
事有蹊跷。
越不让他进去,他偏要进去看看。
陆霜找人开锁,却被告知这门技术复杂,如果要求保持原样,要加钱。
“是么……”陆霜若有所思。
一间普通的卧室门,要复杂的技术做什么?
“钱好说,没关系,开吧。”他抬头笑道。
因他不是开入户门,对方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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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只是抱怨几句,完事收钱撤退。
住进这套房子十几年后,陆霜第一次进入主卧。
床上被褥凌乱,衣柜里空空如也。看来陆知行真的不打算再回来。
正要关门退出,陆霜的视线却落在衣柜的底板。
有拼接的痕迹,下面是密码锁盘。
如果只是用来装贵重细软,买个保险柜要省事许多,何必大费周章?
陆知行到底在家里藏着什么秘密?
陆霜隐约感觉,他可能正在接近什么惊天真相。
从天亮坐到天黑,他在纸上推演无数陆知行可能使用的密码,终于成功破解。
密码锁打开的一瞬间,陆霜目瞪口呆,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是他最不可能想到的答案。
密码是陆知行和颜瑾初次见面的日期。
如果不是陆霜偷偷看过颜瑾的日记,他不可能知道。
从小到大,陆知行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父亲的符号载体,后来则更是一个毫无感情与责任意识的渣男。
然而事实可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至于接下来的发现,则更是颠覆他的认知。
主卧衣柜下藏着一间地下室,约五米见方,除一台冰柜外,别无他物。
如多年前那个夏天一样,不祥的预感再度袭来。
双手颤抖着打开冰柜门,看清内容物的一瞬间,陆霜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直至背部抵住墙面,全身不自觉地哆嗦。
这是他人生第二次见到尸体。
强迫自己平复呼吸,他慢慢挪动僵硬的双腿走近。
厚重的冰层下,一位年轻女性躺卧其中,从身上衣着看,很明显还是学生。她双眼大睁,脸颊苍白中微微发紫,乌黑的瞳孔已经涣散,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脖颈和前胸。
陆霜瘫坐在地,脑海中无数问号纷至沓来。
这具女尸是谁?她怎么死的?陆知行又为什么要放在自己家里?
陆知行……到底是谁?
他哆嗦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
如果陆知行是杀人犯,报警无疑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如果他不是呢?
陆知行或许是个人渣,是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但他绝不是个杀人犯。刚开始和陆霜一起生活时,他连拿菜刀杀鱼都不会,更别提杀人。
陆知行在学界的地位和成就有目共睹,如果……他正在进行某种保密实验项目,报警会不会反而害死他?
陆霜犹豫片刻,又逐个数字删除。
他呆坐半晌,直到手脚麻木僵硬,才站起身,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恢复原样,退出主卧。
当晚,陆霜一夜无眠。紧张的神经在天亮前后方有所松懈,一两个小时后,又从噩梦中惊醒。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主卧门前时,他发现门没锁。
陆霜停步。他记得清清楚楚,前一天明明是锁好门退出的。
沿原路再次去到地下室,女尸连带冰柜都已不翼而飞。四壁空空如也,地板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之后,陆知行再未回来。一周后,陆霜终于忍不住联系他的秘书,却被告知陆知行在出长差进行保密项目,可能会暂时中断联系。
几个月后,陆霜才突兀地收到陆知行的消息。他因突发脑梗,导致老年痴呆等后遗症,已经不得不办理病退。
去浦东机场接他时,秘书推着陆知行的轮椅,缓缓步出到达厅。他蜷缩在逼仄的轮椅上,全身干瘦不堪,右手扭曲成诡异的姿势。
“老爷子,您看看谁来啦?这不是小陆嘛?”秘书蹲在身侧温和地笑,替他擦去嘴边的流涎。
陆霜面无表情,张张嘴,欲言又止。
他本该像普通人一样或痛心疾首,或扼腕叹息,或失声哀哭,但他从小就没有过正常的家庭关系,演不成正常人。
陆知行仰着头,目光呆滞地望向他,眼神像面对陌生人,警惕又戒备。
秘书本以为看见儿子,他怎么都该会有些反应。见状,只得干笑两声,打圆场说:“……现在病情还刚控制住,需要长时间休养,以后会好些……”
陆霜并不意外,只是笑笑,推过轮椅向外走。他早已习惯命运的捉弄。
此后匆匆数年,陆知行再未开过口。过往的一切罪恶与秘辛,都随着他的大脑退行而物理意义上地守口如瓶。
施暴者遗忘自己的罪行向来轻易,只有受害者终身活在漫长的黑夜中。
而陆霜才刚刚窥见他隐秘世界的一角,就已被永远闭于门外,通往真相的小径永远为杂草与荆棘所蔽。
但他却再也没能忘记那位躺在冰层下的女性。
所有人的出生即伴随恸哭。生命于他而言,只是并不温和地走入霜凝露重的长夜。
直到四年后,他得以见到她本人。
那时他才突然理解数百年前千灯会最初设立时的宗旨。
——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如果长夜将如期而至……
他愿意为光明终身守望。
不惜一切代价。
第164章 生死博弈
2013年, 拉斯维加斯幻影赌场。
经理步履匆忙,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神色慌乱。
“施密特先生来了。”
斯派罗坐在真皮座椅上, 正剪开一支雪茄,闻言手不由一抖, 咒骂道:“该死。”
他扔开雪茄和剪,二话不说起身就走。经理慌忙捡过, 亦步亦趋赶紧跟上。
“他有什么要求?”斯派罗问。
经理低声答道:“他今天酒喝得不少, 正在大发雷霆呢。”
“还是老样子?”
他苦着脸:“是啊, 非逼我们找人陪他玩。”
那可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斯派罗愁眉微锁, 不由习惯性地扭扭脖子, 直到听见“喀啦”一声, 方觉稍稍顺气。
“另外……”转过走廊拐角, 经理又说, “姓陆的那小子也又来了。”
刚刚稍顺的气卡在胸口, 斯派罗猛地停步,经理差点撞上他, 连忙急刹车:“没用的废物!怎么不早说?”
经理不敢争辩,只得假装没听见:“他在大厅呢。”
“还玩21点?”斯派罗咬着后槽牙,“庄家输多少了?”
经理欲言又止:“今晚的盈利恐怕……”
“该死!”斯派罗在VIP包间门口猛地掉头, 转向去大厅的走廊, 一路骂骂咧咧问候那小子的家人。
门一开, 斯派罗一眼便瞧见围在陆霜身边的人群。
工作日晚上九点, 大厅的散客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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