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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旁人动不得
宴席还未开始, 萧灼和谢枝意的桌案前就已经早早摆上瓜果,萧灼净过手亲自给她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唇边。
大庭广众之下他这般行径着实太过亲昵,谢枝意惴惴不安环顾着四周迟迟未张口, 见状, 萧灼唇畔笑意愈发温和,“阿意不吃么?”
他的这句话音量虽不大却靠近上头皇帝太后的位置,眼看他们二人的目光即将扫视到这里,谢枝意忙不迭张口将褪了皮的葡萄吃了进去。
她的动作急了些,没有留意唇舌竟是轻轻擦过他的指腹,葡萄酸甜可口, 鲜嫩多汁。
濡湿的手指仿佛还停留着她舌尖轻擦而过的痕迹, 萧灼瞳孔微深, 不动声色摩挲着,若非现在太多人,恐怕他会细细舔过那处,就像是吻过她的唇。
这厢二人郎才女貌, 珠联璧合, 萧禹垂眸望了一眼,笑意更甚,“瞧瞧, 他们这二人多般配。”
他这话自是对着太后所言, 太后转动着手中佛珠,慢悠悠道:“太子及冠已久,该成婚了。”
她没说给太子送几个侍妾通房的话,概因就萧灼那性子,也知除了谢枝意旁的女子都不得近身,这后宫里头已经染了太多的血, 没必要在此多浪费几条人命。
萧禹含笑,“此事不着急,不过也快了。”
对于萧灼成家立业之事他早就期盼已久,也知道他对谢枝意徐徐图谋容不得任何人插手,他的那盘棋,只有他自己能动,旁人都动不得。
这幅样子,可当真像极他曾对萧灼生母所做的那些事——
该如何说呢?终究是流着一样的血,子肖父,甚至手段心计更甚一筹。
一想到萧灼生母,萧禹眼中落满无尽哀伤痛楚,视线不由自主缓缓从杨雪芸身上划过。
杨雪芸就坐在太后身侧,她的脸庞和那个人相似极了,否则当初萧禹第一眼看到她也不至于失了神。
酒盅斟满,萧禹将酒水一饮而尽,也是想要将自己灌醉免得想到其它伤心之事。
杨雪芸自然觉察到萧禹晦暗幽深的视线,她牵了牵唇,羞怯地同帝王对视一眼,又羞答答低下头去,两腮泛红。
今日宴席来了诸多女眷,虽说是太后替萧忱择妃,不过并未对外说出这桩事,只是众人心知肚明,因而今日卢氏也入了宫。
萧灼一连剥了好几颗,眼看谢枝意吃不下才罢了手,用帕子擦着手上的水渍。
“浔安他们也来了,阿兄,我过去看看。”
谢枝意一看到卢氏就想走过去找她,不过转念想到萧灼似乎还有计划,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离开是否会牵扯其中。
“暗卫会紧跟着你,过会儿记得回来。”
萧灼并未一直将她扣在身边,如今的他不似从前,自是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只要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线,不论谢枝意去哪里,想要飞的多高,总归会回到他身边。
甚至此时,他表现得无比落落大方,温润谦和,温柔掸了掸她衣摆处的灰尘,便任由她离开。
谢枝意见他当真放她走,心头稍稍松了口气,未多时就来到卢氏身侧,轻声唤道:“娘。”
卢氏见女儿一直留在萧灼身侧,对于太子的忌惮,她并未上前,直到现在谢枝意过来,她才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指纤细柔美,触手温凉,卢氏不禁皱了皱眉,“怎的手这么凉?莫不是冷到了?”
正值春日时节渐渐回暖,却也不乏有些时候贪凉伤了身子,故而卢氏才有此关切之问。
谢枝意连连摇首,她的身子向来偏凉,到了彻骨寒冬更是要日日抱着手炉取暖,恐是被风吹得冷了些。
“不妨事,娘今日是一个人入宫么?”
卢氏弯唇,“浔安他年纪尚小不适合入宫,今日还要去书院,今日我是和你爹一起来的。”
谢枝意已有多日未见到谢蘅,卢氏说了几桩家中发生的事,目光不经意落在前头的萧灼身上,心头微惊,“太子今日怎就轻易放你过来?”
卢氏深知萧灼不喜他们,纵然他们的身份是谢枝意的爹娘,在以往宴席中他都紧紧扣着女儿留在他身边,当时还以为是占有欲作祟,唯恐他们让谢枝意回去谢家,而今看来,恐怕那个时候就生了别样心思。
因而今日她亲眼瞧见萧灼同谢枝意说了些什么,女儿面上展露笑颜,她才更为惊讶。
“是他让我过来的,这几日我不能回去府里,也只能在这宴席上多同您说上几句。”
谢枝意只当萧灼转了性子,没有以前那般强硬固执,权当那三年清修叫他改变不少,并未往深处去想,卢氏也并未多想什么,左右再过段时日等女儿回了谢家就好。
正想着,谢蘅携着一人远远走来,等来人到了眼前她才乍然发现竟是陆乘舟。
自上次一别多日不见,二人有过婚事最后又取消,到底叫她觉得些许别扭,神色都变得不太自然。
陆乘舟看上去没有太大变化,他甚至弯唇对谢枝意行了一礼,“长乐公主。”
他先行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是他的笑意太过温和令人如沐春风,谢枝意亦牵了牵唇,放松心神,“陆大人今日也入宫了?”
“还有些要事在身,不得不进宫一趟。”陆乘舟随口一提自己的事,视线落在谢枝意身上盈满关切之意,“公主的身子好些了么?”
他也想过想要去东宫看望她,可惜东宫坚固得宛若铜墙铁壁,萧灼的独占欲那般重,更是介怀他和谢枝意的那桩婚事,自然不会让他入内。
谢枝意盈盈一拜,“说起来我还未谢过陆大人那日的救命之恩。”
若非那日陆乘舟在及时将她救起,耽搁了时间,她的身子也不至于好的这么快。
陆乘舟避开她这一礼,并不愿受,摆手道:“公主不必言谢,这是臣应该做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氛围极为融洽,卢氏望了一眼谢蘅,不由失落摇了摇头,眼眸中的意思直截了当,仿佛在说“这二人若是没有退婚该多么般配”。
谢蘅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越过卢氏落在上首,果不其然,萧灼饮着一盅酒水目光从始至终没从谢枝意身上离开,瞳眸晦暗如深,这般可怖的掌控欲,纵然有了这桩婚事又如何能成?
是他们想的太理所应当。
已经落入萧灼的手中,他又怎会轻易许人自由?
唯恐萧灼迁怒谢枝意,谢蘅只能轻声打断二人谈话,“陆大人,有桩事我要同你谈一谈。”
陆乘舟止了声,谢蘅又对谢枝意道,“阿意,你先回去吧。”
萧灼的视线徘徊不去,像是横亘在心口的巨石随时会坠落而下,压迫着人喘不过气,时间长了,后背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这般说谢枝意没再停留,等回到萧灼身畔坐下,他已经饮完酒水。她离开这么长时间,换作从前他的脸色定然阴翳无比,可如今,和她离开前别无二致。
“阿意怎么不多说几句?这么快就回来了?”萧灼给她倒了杯果酒,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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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酒盏,言语纵容宠溺。
这几日同他相处原有的窒息感减少许多,也叫她原本封锁的心防逐渐敞开,她只当萧灼当真变了性子,轻声解释起来:“爹和陆大人还有旁的要事要说,我便先回来。”
所以——若是谢蘅不开口,她便不打算回来么?
萧灼转念一想,这般念头不断徘徊不去,扣着酒盏的手不断紧握,青筋迭起,又生怕引起她觉察只能压下心底无处释放的怒意,面上依旧一派温和无害,“谢大人的调令应当过几日便能下来。”
此话一出,谢枝意分外错愕,她分明记得先前萧灼步步紧逼,甚至扬言说过只要有他在,谢蘅的去处要由他决断,可是现在……
莫非受了次伤,萧灼当真想明白了?
“阿兄,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爹他……还是去江南道赴任?”生怕被旁人听见,她压低了嗓音,面上掩不住雀跃神色。
“自然是真的,他的调令只差最后的落章。”萧灼抚了抚她的发丝,认真凝着她,“阿意这是不信孤?”
谢枝意连忙摇首,因着他这句话一颗心早已从盛京飞往千里之遥的烟雨江南,自然也忽略掉萧灼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戾和残忍。
“好了,先不说这些,好戏要开始了。”
随着萧灼话音一落,原本热闹非凡的宫宴倏然听到一声野兽的叫声,正在攀谈的众人纷纷惊愕不已,萧禹沉下脸色,寒声喝道:“怎么回事?”
却见一只庞大无比的棕熊从人群中飞奔而过,径自朝着太后的方向而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四蹿奔逃,棕熊已经抬起大掌重重拍了下去。
萧禹眼疾手快迅速拉开太后所在的位置正要以身去挡,怎知棕熊却换了个方向,熊掌竟是从太后身侧的杨雪芸面上抓过,顷刻间,三道血痕破坏了那张白玉无瑕的脸庞,伴随着杨雪芸惊恐的尖叫,几道利箭伴着长刀深深刺入棕熊身体。
轰然一声,棕熊倒地毙命,唯独留下惊恐万分的众人以及……毁了容的杨雪芸。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留下陪你
这场事故太过惊心动魄, 又戛然而止的飞快,再加上萧灼先前口口声声叫谢枝意莫要离开自己身边,谢枝意只觉一颗心都要跳跃而出。
“阿兄, 这件事……”她下意识就想问身侧之人是不是他布的局, 可碍于当下人太多,她只能缄口不语。
萧灼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就算是棕熊出现那刻他的神色始终淡然自若,没有一丝慌乱,要说这件事不是他所为,谢枝意肯定不会相信。
“来人, 此事立即彻查!”
萧禹命人先将太后送回寝宫, 又让太医前来为杨雪芸看诊, 随后让众人退散。
经此一遭,这场选妃宴席无法再举行了。
众人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一离了宫,谢枝意本打算询问一番萧灼,萧灼却让林昭先送她回东宫, 他还要去一趟凌霄殿。
“阿兄, 若是被陛下得知此事是你所为,就算他对你多有恩宠,恐怕也会责罚于你。”
谢枝意在他离开前忙不迭扯住他的一片衣角, 想着自己险些遭过的罪又被他数以千计报复回去, 心头震颤的同时又盈满对他的担忧。
萧灼只觉此时被她这双染满水光的动人水眸望着,一颗心都恨不得捧出给她,嗓音低哑,“不会的。”
他万分笃定。
谢枝意却依旧放不下心,“阿兄,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只要一想到萧禹震怒之下责罚萧灼, 恍然间她就想到三年前发生的那桩事,见他迟迟不肯答应,她又扯住他的衣袖,声音低低隐含着愧疚之意,“三年前我不曾站在你身边,可是这一次……我也想陪着你。”
至少,和他一起面对,而不是躲在东宫里头,只能依靠着他的庇护。
因她这句话,深邃如墨的瞳眸震了震,似有水光破碎波动。
良久,他才喑哑着嗓音道了一字,“好。”-
太医来的匆忙,颤抖着手给那位名叫杨雪芸的姑娘诊治,杨雪芸耐不得疼痛想要凄厉尖叫出声,萧焱大掌扣在她肩头默不作声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太医,她的伤势如何了?”
太医翻开药箱为其止血包扎,轻声一叹,“她这伤伤到骨头,就算用了最好的膏药,恐怕日后也会留下疤痕。”
对于女子而言,这张脸最为重要,不单单如此,她这张和已逝皇后相似的脸庞原本还有更大的用处——
“不……太医,我的脸不能有事!一定要一点疤痕都不能留!”
杨雪芸一听会留下疤痕,那无异于毁了容,她怎能甘心!
“王爷,您说过的会庇护着我,这张脸无论如何都不能毁了去……”偌大惶恐绝望笼罩着她,她只能紧紧攥住武安王的一片衣角,这是她仅剩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这一定是他的报复对不对,如若我不是听了您的话行事,他也不至于……”
话还未说完就被武安王捂住嘴,太医当作没有听见这番话,包扎完后默默退了出去,一时间殿内仅剩他们二人,武安王的脸色阴沉得可怖。
“雪芸,你要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警告着,声音冷骇。
杨雪芸流着泪,脸色苍白不已,“可是他毁去的是我的脸!王爷,无论如何您都要帮我讨回公道,这件事一定有他的手笔!”
此时此刻,杨雪芸无比悔恨自己竟然听了武安王的话来了盛京,他许她荣华富贵,说是只要有这张脸在就算是至尊的皇后之位也不在话下!
对于萧禹这样年岁足以当她爹的帝王,她并不在乎其它,只要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就好,怎知,不过听了武安王的吩咐设计对长乐公主下手,谢枝意未死,她自己反而遭到如此猛烈的报复。
她逐渐明白过来为何关于太子萧灼的风评极为糟糕,多是伴着阴戾狠绝的言论,原来他就是这样一个疯子,纵然那是一场有着帝王太后所在的宴席,他也能毫不留情下手。
她利用白虎伤了谢枝意,萧灼便用棕熊毁去她引以为豪的容貌,只要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宛如滴血。
“王爷,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定不能……”
杨雪芸实在恨极了,也没能看清武安王铁青着脸,即便杨雪芸不开口,萧鸣的仇他也一定会报!
此厢二人心怀鬼胎,恨意凿凿,凌霄殿内萧灼已经下跪请罪。
“此事是儿臣布下的局,还望父皇责罚。”萧灼跪在冷冰冰的白玉砖上,脊背挺直,像是雪山之巅经年未凋的松柏,铮铮傲骨。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萧禹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你可真行啊,朕的好太子!若非朕及时救下太后,你这是想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萧灼不置可否,“儿臣有错,父皇责罚便是。”
萧禹寒声,冷肃着脸,“王全安,把那东西取来。”
王全安心头一惊,又在帝王冷漠的注视下将长杖取了来,这根长杖是祖上传下专门用来责打不肖子孙,而今,他却要将此第二次用在萧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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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是第一次,而今,这是第二次。
一旁的谢枝意脸色瞬间变了,三年前萧灼受罚之时她被赶了出去,只有匆匆瞥过他染血的后背,因心底对于他的惧意和逃离占据太多,故而心底有愧却极力将其忽视掉。
现在,她心底的愧意不断放大,占据着心房,压迫着她心如刀绞。
“陛下,殿下此番也是为了我出气,行事虽不当,但也情有可原,陛下若要责罚便连着我一并罚吧!”
谢枝意跪在萧灼身边,不像那一次的闭口不语心心念念想要离开,这一次,她的眼中落满疼惜、愧意,和无尽的自责。
她的心,终于有这么一刻偏向了他。
萧灼勾了勾唇,眼瞳深邃如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阿意还是那么单纯,根本不明白只要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总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阿意,你出去,这件事朕只会责罚太子,与你无关。”
萧禹摆摆手命王全安将谢枝意带出去,萧灼亦是温和出声:“阿意,你先出去吧!”
“不,阿兄……”谢枝意哪里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眼神慌乱极了。
萧禹声音愈发沉沉如冰,“王全安。”
王全安再也不敢耽搁,连忙搀扶着谢枝意起身,轻声道:“公主,您快些离开吧!若是陛下动怒,只会对太子责罚更重些。”
谢枝意一颗心七上八下,她越是拖延着时间不愿离开,萧禹眉目间冷意更甚,挥手落下,长杖打在萧灼挺立的脊背上,霎时伤口崩裂,濡湿了月牙白锦袍。
一下又一下,力道极重,未多时,萧灼后背鲜血淋漓,红了一片,空气中溢满浓稠的血腥味。
谢枝意再也顾不得其它,慌乱跪在萧禹身前,恳求着他:“陛下,阿兄伤势还未好全,您莫要再责罚了……”
她心乱如麻,水眸泪眼婆娑,只能望着萧灼咬牙闷哼,他的脸苍白如雪,认识这么多年,她极少见到他这般羸弱的模样。
“此等孽子当要重罚才能记住教训!从今日起禁足东宫,将道经抄写百遍。”
萧禹原本还要再打,见谢枝意执意护在萧灼身前只能作罢,“阿意,今日你爹娘既然入了宫,你便和他们一并离开。”
他的禁足只针对萧灼,和谢枝意无关,甚至亲口嘱咐王全安送她离宫。
从始自终,萧灼依旧挺直脊背,他的身上落满血痕,紧攥的手青筋迭起,却也从未开口让她留下。搭下眼帘,他的容色苍白,浓稠睫羽覆在瞳前似落了层霜雪。
离宫,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当这两个字敲击在心脏深处,那是久违的自由。
可是为何这一次不一样,她再也无法决绝迈动步子离开,像是有什么牵绊着她。
“公主?”
帝王和太子的氛围如此凝滞,王全安只能小心翼翼问询谢枝意,毕竟他也以为长乐公主会选择离开。
可是他想错了。
谢枝意走回萧灼身边,抬起纤纤玉手握住他的袖摆,随后取出白帕一点点擦拭着他面上的汗渍。
女子馨香扑面,温柔软意,水眸溢满疼惜和愧疚。
“阿意,再不走,等宫门落了钥就要明日方能离宫。”这顿责打自是疼痛无比,萧禹并未留情,后背洇开的血将月牙白锦袍染红,荼靡得像艳艳红梅绽放。
谢枝意摇首,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温凉如玉,宽大到能将她一手覆住。
“我不走,我想留下来陪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留下,萧灼眸光微闪,抚了抚她的发顶,语气温和如斯,“禁足很无聊的,还是离宫吧!”
他再一次放她离去,可是谢枝意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没再看向萧灼,而是望向萧禹,轻声请求,“陛下,我能留在东宫陪着阿兄一起禁足吗?”
萧禹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视线从萧灼面上缓缓划过,带着深意,“阿意,你可要想清楚。”
“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她若是做了决定,任由他人说再多的话都极难更改。
见她如此坚持萧禹当然不会有别的意见,眼瞧着谢枝意搀扶着萧灼起身离开,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唇线绷紧。
“全安,若是论狠,朕确实比不得这个儿子。”
王全安不明白萧禹话中深意,循着帝王的视线望去,只能瞧见长乐公主娇柔的身子极力扶着太子,周遭无人胆敢上前,好似这广袤天地间仅剩他们二人互相扶持,眷恋相惜。
正当他在心间感叹不已时,直到一道晦暗如深的目光落了下来。
萧灼回首对着萧禹牵了牵唇,眉眼染满恣意和张狂,以及成竹在胸的运筹帷幄,哪里还有先前一派虚弱无力的模样?
刹那,王全安遍体生寒,终于明白过来萧禹的那句话,视线落在谢枝意背影处愈发同情怜悯。
一场雨簌簌飘摇,将这场隐晦不宣的秘密彻底埋葬。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当局者迷
小雨细密绵绵, 俄而,打湿了屋檐瓦楞染上一重灰蒙蒙的铅灰色泽。
太医替萧灼看过诊,皲裂的伤口鲜血淋漓, 足足上了许多金疮药又裹了纱布, 才堪堪止血。
“殿下身上的伤还需静养几日,臣暂且告退。”
殿外风雨飘摇晃动着树梢沙沙作响,随着太医离去细雨骤然变大化作滚珠落下,未几,砖石多出好几处水洼,并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内殿时不时传来几声低低咳嗽, 谢枝意探身合拢窗牖隔绝屋外风雨, 视线转而落到仅着单衣的萧灼身上, 禾眉多了如烟轻愁,“阿兄今日为何要承认这些?”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耍心眼,甚至险些让皇帝和太后遭难,纵然萧灼再得圣眷又如何?恐怕今日这顿杖责都算是轻的。
“以阿兄的手段想要遮掩此事了如指掌, 还是阿兄还有别的打算?”
谢枝意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方才凌霄殿中无尽的担忧愧疚占据心头, 甚至自愿留在东宫陪他一并禁足,现在随着外头雨势愈重逐渐拂去她心头的焦躁,理智也醒了大半。
她所认识的萧灼当真会这么坦荡, 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么?
萧灼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并未饮用, 而是垂下眼帘,漫不经心问道:“阿意可是后悔留下?”
他这话语调平平,仿佛只是阐述一桩稀松平常的小事,辨不出喜怒。
谢枝意摇首,“我既然已经选择留下当然不会后悔,可是阿兄……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担心?还是疑心?
萧灼这才端起茶盏掩下唇角上扬的弧度, 水光浸润过干涩的唇,缓过嗓子,他这才感到好受许多。
这次责罚说真是真,说假也是假,他可不会让已经进了笼子的雀鸟还有机会离开。
“纵然我不说,父皇也会查到这些,与其让武安王先发制人,还不如我同父皇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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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的这番解释叫谢枝意心乱如麻,“但是阿兄,你这可是利用了陛下和太后的性命!”
就为了替她报仇,可是还有其它的方式,何必要多此一举将自己暴露出来?
谢枝意不理解,也不明白萧灼为何这么做,直到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庞,目光灼灼深沉,“阿意,你可知那个杨雪芸的相貌像极了一个人。”
闻言,她心头一跳,本想偏首避开,又因着他这一句止住动作。
“像谁?”
萧灼笑了,“我的母妃。”
萧灼的母妃?那岂不是……已经离世的皇后?
谢枝意顿时惊愕不已,她当初入宫的时候皇后就已离世,所以她从未见过那位皇后,只听说她省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否则也不至于叫萧禹一见钟情,迎娶她为皇后。
自那位皇后离世,后位始终空悬,但萧灼的太子之位依旧稳固,无人能够动摇半分,何尝不是帝王爱屋及乌的意思。
杨雪芸是武安王萧焱的人,她又生的和已逝皇后如此相像,若说萧焱别无所图那怎么可能!
“武安王想要做什么?莫非……他要利用杨雪芸来要挟你?”
顿时,谢枝意生出许多揣测,可转念一想,按照萧灼的性子纵然那个杨雪芸和皇后相像,但他又为何要故意毁去杨雪芸的容貌呢?
“萧焱安排杨雪芸入宫并非因为我,而是冲着父皇去的。”萧灼低低说着,指腹在她瓷玉般的雪肤流连,慢条斯理解释着,“他想在父皇身边安插人,显然杨雪芸是最好的棋子。”
“阿意,今日此举我不单单是为了你报复他们,更是想要给父皇提个醒,纵然赝品生的再像,也不会是我那死去多年的母妃。”
一道惊雷割裂苍穹响起轰隆雷鸣。
宁寿宫,太后刚服下安神汤,萧禹就坐在她面前担忧望着她。
“今日母后受惊,是儿臣未能处理妥当。”
太后拈着佛珠,轻声道:“今日事端可查出什么缘由?”
“御兽园的宫人看守不利,叫棕熊脱笼逃出,那群宫人已经全部处死,御兽园中的百兽也已封禁,送回山中。”
他的回答并不能叫太后满意,太后皱了皱眉,“可哀家怎么听说你将太子杖责一顿,莫非此事和他有瓜葛?”
此话方落,萧禹拧紧眉宇,音色冷沉,“不知母后从何处听说的此事,太子行事乖张,朕只是因为旁事处置他,并非此事。”
太后可不信这些,冷哼道:“昔年那妖后将你惑得五迷三道,就留了这个孩子也能叫你的心始终偏着,三年前他的太子之位本就该废掉,而不是一直留到今日。”
“母后此言差矣,嫣儿从来不是什么妖后,一切都是朕强求,与她没有关系,和太子也没有关系。”只要提及离世的皇后,萧禹的心情不会太好,“母后若是没有其它要事还是早些安置,莫要听他人胡言乱语乱嚼舌根。”
萧禹没再继续停留,只要多留宁寿宫一步,寒凉的窒息感总能无孔不入钻入四肢百骸。
这是他的生母,却始终偏心着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即便今日他舍命相护都不能换回她的另眼相待。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强求。
萧焱正要入殿,正巧撞上匆忙离开的帝王,连忙俯身行了一礼,“陛下。”
“母后心情不适你多宽慰她一二。”今日诸多事情,萧禹只觉身心疲倦,忽而,他又想到一人,“那位杨姑娘的伤势如何?”
萧焱摇了摇头,扼腕叹息,“她的脸伤到了骨头,就算用再好的药也会留下疤痕。”
“真是可惜了……”
萧禹步子未再停留,林全安擎伞护送着帝王离去,萧焱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冷沉,毕竟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就这么毁了,当真可惜至极。
至于萧禹——
他牵着唇心情舒畅,何尝有方才的惋惜之色。
在看见杨雪芸的那刻他确实极为震惊,更是令他想到那位始终不肯将心给他的发妻。这天底下那么多相像之人,萧焱非要让杨雪芸到他面前碍眼,那就怪不得他下此狠手。
赝品别有所图,那就毁了那张脸。
他的皇后,可不是谁都能玷污的。
“太子的伤势如何?”萧禹行走在如瀑雨幕中出声问道。
王全安立即打起精神,“太子这次伤的不轻,恐怕没那么快恢复。”
萧禹有些懊恼自己下手重了些,可临下手前又记得萧灼再三强调不必留情,免得谢枝意看出破绽,想着后背一身血痕的儿子,他又想到了发妻。
毕竟,这是皇后唯一给他留下的,也是他强求来的。
“即日起东宫封禁,太子禁足其中,不得外出。”萧禹淡淡吩咐下去,又下了另一道旨意,竟是要将宫廷禁军大权交给三皇子萧凛。
王全安垂下眼眸,想着帝王轻描淡写的命令,殊不知金口玉言,只此一句又要叫盛京变了天-
沐浴过后,谢枝意换上寝衣,湿漉漉的发丝拢在耳后慢悠悠用帕子绞干。
绿禾梳理着绸缎般如瀑青丝,对于主子留在东宫的决定有些不解:“殿下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回谢家去?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当真可惜。”
谢枝意翻过一页书卷,烛台闪烁着光芒,照亮这片阒静幽深的黑夜,她的容貌在火光掩映中越发楚楚动人,明亮生姿。
“没什么好可惜的,阿兄受了伤,我当照顾一二,等他伤势好全无再离宫也不迟。”
这几日她留在宫中和萧灼日夜相处,对于最先避如蛇蝎的态度已经好转许多,只要萧灼不再是曾经那样可怖之人,她尝试着换种相处方式也无妨。
二人到底相识多年,那些年里宫中禁庭他又是唯一可以依托之人,让她狠下心去不再管,她实在做不到。
更不必说萧灼此举是为了帮她解恨,恨意消是消了,他这番罪受的也着实太重。
绿禾和萧灼并不太多接触,概因太子不喜旁人在侧,故而对于谢枝意的心态转变她没有太大感觉,始终停留在最初他那狠戾冷绝的那一面。
“可是……公主就不担心太子是伪装的么?”绿禾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见过的人太多,心思不似谢枝意那么纯粹干净,“奴婢总觉得,总觉得太子此人说不出的怪。”
“怪?”谢枝意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萧灼的。
好在房中仅她们二人,绿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继续方才的那句话,“太子看似温和实则手段强硬,倘若太子当真想要放殿下离宫先前就能做到,何必这一次主动提及?因而奴婢总有种预感……好似这一切,都不太寻常。”
谢枝意和萧灼相处多年,他的心思隐藏太深,根本窥探不得分毫,也从来预测不到他的举动,故而并不觉得他怪异。
所谓当局者迷,也唯有绿禾这个旁观者看来才会清醒些,谢枝意也因她这一句醍醐灌顶,思绪逐渐变得清明,手中的书卷始终停留在那一页,不再翻动。
莫非,萧灼当真是伪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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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她是亲眼见到萧禹杖责他,所有的鲜血做不得假,总不至于帝王和他同演一场戏设了局,那他图谋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不愿再往下深想,只是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踏实。
脑海中一会儿闪现过三年前萧灼受罚的画面,一会儿又停留在凌霄殿那层染血的月牙白锦袍上,禾眉频频蹙起,绞得心脏难受极了。
她睡得不好,翌日更是无精打采困顿躺在榻上打盹,沈姑姑避开众人小心翼翼来到萧灼跟前轻声禀告此事。
“殿下,昨夜的蘅芜香怎么撤了?婢子见公主歇息不好,眼下都青了一片。”
曾经日日夜间点的蘅芜香能让人睡得更沉,更安稳,她不明白昨日萧灼为何那么做。
萧灼掀了掀眼皮,口吻凉薄,“她身边那个婢子心思太重,也叫她多思多虑,人的疑心再多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俨然,昨日绿禾和谢枝意的对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姑姑心头顿时咯噔了瞬,没能忽略掉太子眼底一闪而逝的狠戾杀意,声音轻颤,“那个名叫绿禾的婢子……殿下要如何处置?”
萧灼自是动了杀心,但顾念着谢枝意还是决定放她一条生路,“她有她的想法,何尝不能利用这些彻底打消阿意的顾虑?”
顿了顿,他慢悠悠续道:“想必今日孤禁足东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三皇子又接手宫廷禁军,沈姑姑,你和林昭二人将此事好好传出去,定要人人皆知才好。”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一盘死棋
萧凛昨日并未出现在萧忱的选妃宴席, 倒是事后听说出了事端,有位姑娘容貌尽毁,太子也不知做了什么触怒圣上被迫禁足, 连东宫都出不得。
得知此事萧凛风尘仆仆从宫外赶回, 刚到凌霄殿外就见多年伴在萧禹身边侍奉的王全安朝他行了一礼,面上堆满笑意,“恭喜三皇子殿下。”
萧凛已知陛下将宫廷里的禁卫军交予自己,但他此次过来并非因为这桩事,而是别的事情——
深吸口气,他大步迈入殿门, “父皇。”
在军营中多年, 与过往相比他成长不少, 亦沉稳许多。
萧禹满意地看着日渐成熟的萧凛,虽然他有时也不叫人省心,但比起大皇子萧忱和四皇子萧然而言已经好了太多。
“起来吧,听说此次你又立了功。”萧禹将掌管禁卫军的兵符递给他, 拍了拍他的肩, 语重心长道,“这是给你的,阿凛, 莫让父皇失望。”
萧凛喜好武学, 就连萧禹也没想到他能在军中立功,此次前往剿匪他的功劳最大,也叫萧禹不由刮目相看。
萧禹素来对他们严苛,鲜少赞赏过,骤然得了夸奖萧凛面上染上喜色,又惦念起母妃嘱咐过的话莫要喜形于色, 只能硬生生将这场欢喜重新收了回去。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禁卫军的兵符可是帝王的左膀右臂,就连萧灼都没能拥有这样东西,今日萧禹竟然给了自己甚至还诸多夸赞,不由令他心生飘飘然。
他就知道他从来不比萧灼那家伙差,只不过以前是父皇没能瞧见罢了,只要他努力不懈,一定还能做得更好。
欣喜过后,萧凛小心谨慎将兵符收好,转而问起另一桩他极为在意的事情,“听说太子被父皇禁足,不知他又惹下什么祸事?”
就连三年前的那桩事萧禹都能极力护着萧灼,此次萧灼受罚极重,显然在某方面触怒了陛下,只是不知这件事到底是何事,以及那位受伤的女子……
因他这一句,萧禹打量着他,“此事你不必知晓。以往是朕偏宠太过,这次禁足也算是给他一个责罚,戒骄戒躁,莫要多生事端。”
萧凛自是乐意看到萧灼受罚,当着帝王的面自是不好表露喜色,“听说有位姑娘伤了脸,不知那是何人?可找了太医来看?”
萧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疑惑:“你很关心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