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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暂别
之后几日, 萧桓衍每晚都来,却只是搂着苏蕴雪睡觉, 并没有做其他的事,而她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苏蕴雪感到一种矛盾的痛苦,她发现她对萧桓衍即依赖又厌恶,她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要得斯德哥尔摩了。
她再次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然而王府守卫森严,可她身边早已没有亲近可用之人, 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况,要离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日子就这样静静地流淌, 内廷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仿佛那些令人痛不欲生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沿海倭寇日益猖獗,就连明州都屡次受到侵扰, 苏蕴雪深居内廷,也听到了风声,连萧桓衍最近几日都不怎么回内廷了,看来沿海的形势已经十分严峻。
承运殿内,从京城回来的孔思弗和从泉州回来的张越都聚在一起和萧桓衍议事。
萧桓衍问张越:“泉州那边战事如何了?”
张越道:“喻总兵刚上任就整顿军务,用自创的兵法大败倭寇, 杀敌四千余人,退敌六十里。”
萧桓衍负手立在书案前,赞赏道:“嗯, 终究是陈侯手下的人。”
张越闻言不由一阵激动, 他们陈家世代为大宁镇守海境,忠于朝廷, 最后却被阉人诬陷落罪,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若非殿下还记得他们陈家,又将他李代桃僵从流放之路换了出来,陈家哪有今日。
孔思弗道:“倭寇频繁扰边,已经令沿海的将领和官员烦不甚烦,此次进京,又有朝臣以此为由要求关闭沿海的市舶司了。”
萧桓衍看着京城和泉州那边呈上来的密报,问:“去年冬天北边打鞑子折了不少钱粮吧?”
孔思弗苦笑:“可不是,这几年无论是北边还是沿海都不太平,我朝苦边患久已,若非今上提防忌惮地方将领,纵容镇守太监胡作非为,九边和沿海的将士们打起仗来也不至于束手束脚。”
萧桓衍道:“既然如此,那么市舶司一时半会儿就撤不掉,”随即话题一转,“明州近几日都吃了败仗?再这么下去,可别像泉州那样,倭寇都大摇大摆走到本王府邸门前了。”
“以前明州的卫所有市舶司的分成,炮火充足,兵强马壮,如今市舶司的收入全进了赵喜肚子里,拿不出钱,自然打不了仗。”
张越问:“殿下,我们可要做些什么?”
“不,什么都别做,皇上将赵喜派到明州来,不就是怕本王做什么吗?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明州战况越来越严峻,两个卫所伤亡惨重,如此以往,恐怕倭寇过不了多久就要登岸,再现当日泉州惨案。
明州市舶司的府衙离码头不远,市舶司提督赵喜提前得到消息,竟以进京述职为由提前跑了,离开那天,据说人都出城了,赵喜装行李的箱笼还没从府衙搬完,贪的毫不掩饰。
卫成有些担忧:“殿下,若是再不出手,倭寇一旦上岸,死的可就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了。”
萧桓衍在存心殿的内室,姿态悠闲地倚坐在逍遥椅上,双目微阖,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白玉螭纹佩,神情平静,并不为卫成的话所扰。
卫成见萧桓衍老神在在,不为所动,内心焦急,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孔思弗大步走进来,面上带这不可抑制的喜悦:“殿下,皇上下旨,命观海卫指挥使林翼和为明州都指挥使,总领明州全境官兵,全权负责对付明州倭寇,便宜行事!”
萧桓衍把玩玉佩的手一顿,睁开眼睛,眸中隐含笑意,他对两位下属道:“收拾东西,倭寇都打到家门口了,本王去雪夷山的园子里避避吧。”
卫成还有些不明所以,孔思弗已经知道萧桓衍心中所想,雪夷山在明州的最西边,靠近腹地,却远离明州城,要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孔思弗道:“在离开之前,殿下或可拿出一部分银钱来给明州卫,不用太多,心意尽到就好。”
萧桓衍赞赏地看了孔思弗一眼:“这事就由先生去办。”
卫成更疑惑了:“皇上如此忌惮殿下,如今殿下还明晃晃地给明州卫送钱,这不是授人以柄?”
而且之前殿下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做吗?怎么这会儿又可以做了?
孔思弗道:“就是要故意受之以柄,若是殿下到了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做,不仅有损殿下在百姓之间的声誉,恐怕那位更不放心了。”
庆和帝疑心病重,对萧桓衍猜忌尤甚,明州有不少朝廷的探子监视萧桓衍的动向,庆和帝既怕他们查出什么,更怕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所以萧桓衍要时不时地递些不轻不重的小辫子给庆和帝抓着,好让这位多疑的叔父放心,只不过什么时候该给,如何给,一定要把握好度,而这一点孔思弗无疑做得很好。
还未削藩的时候,萧桓衍掌握明州赋税,也曾将一部分赋税用于卫所作军饷之用,如今虽然无权,但拿些银两给卫所也还说得过去,且萧桓衍掌权时,明州两个卫所的指挥使便已经对萧桓衍提供钱粮的事感恩戴德,不过碍着朝廷不敢在明面上来往,如今送钱过去,只会让林翼和更记得萧桓衍的恩情。
而萧桓衍避去雪夷山的园子,正好可以避嫌。
向来平静的容王府一夕之间热闹了起来,刘如意忙里忙外地张罗着遣调下人,收拾东西。
容王殿下的东西倒是不用操心,他早已操持好,就是内宅那边有些令人头疼。
刘如意问萧桓衍:“殿下,内廷的王妃和几位夫人,可是都去?”
萧桓衍沉吟了一会儿,道:“将王妃带过去。”
萧桓衍原本只想将苏蕴雪带过去,但是雪夷山那边背靠山林,园子太大,纵是守卫再多,但若是有心,只要逃到林子里,寻人如大海捞针,他不想冒这个险。
更何况他去雪夷山并不真的是避难,倭寇侵袭,他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将苏蕴雪带过去,他恐一时顾不上她。
庆和帝赏赐的人,则绝对不能带过去,但若是避难却一个女眷都不带,未免也说不过去,朝廷那边又要起疑,所幸将苏蕴珠带过去,也省得他不在,这女人又在他的府里搅风搅雨。
萧桓衍在离开前一天去了苏蕴雪的院子。
此时阳光正好,苏蕴雪搬了张躺椅在廊庑下晒太阳,两个大丫鬟立在她身后。
她穿一件碧色绣虫草纹的立领小袄,玉白色银边澜裙,或是懒怠梳洗,她并未梳髻,如瀑的青丝倾泻在脑后,随着躺椅的摇动轻轻晃动,一下一下。
院中盛放的牡丹和芍药灼灼如火,灿若烟霞。
萧桓衍从未见过她这般恬静的模样,或者说,自从进了王府,苏蕴雪就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般模样。
珂玉和星月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萧桓衍,正要行礼,萧桓衍抬手止住。
他看了一眼闭目养神,将莹白的脸浸润在阳光之下的苏蕴雪,转身离去,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萧桓衍将沈十三召来,对他道:“本王不在这段时日,西三所那边,加派人手,一只苍蝇都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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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去,”萧桓衍目光沉沉地盯着沈十三,“若是夫人有个什么差池,本王拿你是问!”
“属下领命!”
此次前往雪夷山,卫成和张越都会随行,沈十三则留在容王府,是以守卫王府的任务就落到了他手上。
西三所那位是怎么入得王府,沈十三可以算是全程参与,他自然知道这位夫人对王爷的重要性,是以在萧桓衍走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派了三拨人轮流守在西三所,日夜不戳。
苏蕴雪得知萧桓衍离开王府,甚至连苏蕴珠都带去了,不由一阵欣喜。
她原本以为依着萧桓衍的性子,这次肯定会把她带过去,但既然容王府的主人都走了,那有些事情就很好操作了。
但很快苏蕴雪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内廷的守卫增加了很多,苏蕴雪去花园散步的时候,发现从她出院门开始,院门前就站了两名守卫,此外西三所的甬道、花园的各个路口,都有侍卫站岗。
再者就是她的房间,她院子里的珂玉和星月算是她的大丫鬟,此外有小丫鬟若干,原本珂玉和星月在她身边是轮流当值,可最近二人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夜间甚至在苏蕴雪卧室的屏风外放了两个软榻睡在那,其他的杂事都交给小丫鬟去做。
苏蕴雪状似不经意地问:“殿下不是和王妃去了雪夷山吗?怎么府里还这么多侍卫?”
珂玉道:“近来明州倭寇猖獗,往年也曾出过倭寇闯进府城的事儿,这也是为了各位夫人的安全着想。”
苏蕴雪笑了笑,没有再追问,而是道:“我有些累,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午睡一会儿。”
星月笑道:“夫人尽管睡就是,奴婢在一旁伺候着。”
苏蕴雪平素就不喜欢内室里有人,星月和珂玉知道她的习惯,往日里她想独处时二人也都会听话地离开,现在却连睡个午觉都要守着她。
苏蕴雪难得发了脾气:“我说出去,听不懂人话吗?”
星月面带难色地看了珂玉一眼,珂玉朝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向苏蕴雪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苏蕴雪轻呼了口气,将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床顶的绡纱帐出神。
萧桓衍此举明显是防着她的,别说逃出明州城了,就是走出王府大门都困难,她该怎么办呢?
第52章 伺机
苏蕴雪侧头听了听动静, 见外头没有什么声响,悄悄起身, 将梳妆台上放着的装赤金嵌猫眼儿石头面的红漆匣子抱到床榻上,将首饰都倒出来,伸手摸进匣子底部的夹层,从中抽出两张纸,一张是全新身份的路引,一张是沿海几个州府各个码头驿站的水陆程图,上面还注明了各路舟船载客出行的时辰。
这是上次宝庆楼的管事娘子进王府告知她孟行舟之事时带给她的,说是他们东家特地留给她的东西。
孟行舟出海之前, 什么都为她考虑好了,苏蕴雪欠孟行舟的, 今生注定难以偿还。
接下来几天苏蕴雪都没有再发过脾气,面对里一层外一层的监视视若无睹,好似已经接受了王府如此安排。
只不过她去花园散步的时候变多了, 有时候还偶遇住在东三所的三位美人,苏蕴雪起初还不太愿意搭理她们,后来因为内廷日子空寂,苏蕴雪渐渐与三人搭起话来。
三人以前都是宫中女官,姿容绝对上等,美得各有千秋, 如朝花秋月,春兰秋菊。
这三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很乐意和苏蕴雪来往。
苏蕴雪和其中一个叫清漪的女子尤其合得来, 清漪双十年华, 生得丹唇皓齿,明眸善睐。
苏蕴雪在得知她们从未受过萧桓衍的宠幸时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震惊, 她一直以为萧桓衍已经把自己的后宫都宠幸了一遍,没想到这个人还挺“专一”。
苏蕴珠出自钦安伯府,三个美人是皇帝赏赐,萧桓衍心有顾忌苏蕴雪可以理解,但她不理解的是萧桓衍作为一个亲王,若是想要女人的话什么样的都可以有,为什么非她不可呢?
莫非他喜欢一个一个来?目前对她还没有腻?
还是说她越反抗,越容易引起萧桓衍的征服欲?
可是她已经装露馅了,萧桓衍早就看透了她,再演百依百顺那套已经没有用了。
苏蕴雪看着姹紫嫣红的花园,暗暗叹了口气。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萧桓衍短期内不会轻易放过她。
清漪不愧是宫中出来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苏蕴雪越来越喜欢和清漪在一块儿,两人经常在一起喝茶说话,或是一起散步。
珂玉曾委婉地劝过苏蕴雪:“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心里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夫人小心别她们利用了。”
苏蕴雪不以为意,时常和几人聚在一起谈天说笑,或是煎茶品茗,或是调脂弄粉。
萧桓衍赏给苏蕴雪的东西中有很多名贵的香料,苏蕴雪闲来无聊,就去书楼找一些制香的书来看,学着自己制香。
刚好清漪也好此道,于是二人更合得来,几乎每天都要在一块儿说话。
期间也有外面的消息传来,明州换了个厉害的指挥使后,倭寇占不到一点便宜,这几日连连败退,连明州海岸的边都没有摸上,已经准备撤退。
这些都是珂玉陪着苏蕴雪做女红的时候告诉苏蕴雪的,而此时距离萧桓衍去雪夷山已经有一月有余。
苏蕴雪做针线的动作慢了些许,她问珂玉:“既然倭寇被击退了,是不是殿下也快回来了。”
这还是苏蕴雪第一次主动问萧桓衍的行踪,珂玉以为夫人终于开窍,知道关心殿下,也未多想,笑道:“那是自然,据说倭寇已经被逼退到了海上,明州的几个码头虽然还在戒严,但已经解除危机,想来殿下不日就会回府了。”
苏蕴雪一个分神,不小心被针刺中手指,钻心的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珂玉见了,连忙拿来药箱:“夫人快别做了,奴婢帮您包扎一下。”
苏蕴雪甩甩被刺伤的手,道:“无事,小伤而已,用纱布将血止住就好。”
相比读书写字,苏蕴雪的女红实在糟糕至极,若不是闲极无聊,见珂玉和星月在绣手帕一时兴起要跟着学,也不会三天两头被针扎。
苏蕴雪将手中的绣绷扔在一边:“不绣了,看来我是没有做女红的天赋。”
珂玉巴不得苏蕴雪不要再绣了,此时只无比庆幸此时殿下不在府中,若是殿下知道她守在一旁,夫人还经常被针刺伤,一顿责罚绝对免不了。
苏蕴雪看出珂玉的担忧,道:“真的没事,这么小的伤口,一会儿就看不见了,别太担心,清漪今晚邀我去她的院子里用膳,我带了一些香料准备和她一起调香,你先去帮我准备吧。”
因苏蕴雪伤了手而自责的珂玉此时也说不出劝阻的话,她和星玉伺候夫人这段时日,自然看得出夫人天天呆在院子里闷闷不乐,不是练字就是做女红,难得有个说话的人,再者就算去东三所也有众多丫鬟侍卫跟着,想来不会出事,便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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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准备了。
到了傍晚,苏蕴雪让星月和珂玉带着她刚研制出来的香和一些名贵的香料,一起往东三所走去,沈十三紧跟其后。
苏蕴雪路过沈十三的时候目光略停了一停,对方始终低着头,从不曾逾越半分。
苏蕴雪又抬眸扫了一眼院子四周,花木葱茏,乍一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收回目光,没有说一句话,半垂的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清漪住在东三所最靠里的院子,此时早已由大丫鬟陪着站在院门前等她。
清漪穿着一件湖绿色绣迎春花的杭绸褙子,梳坠马髻,鹅黄色澜裙的裙摆随风轻轻扬起又落下,风姿绰约,无端动人。
苏蕴雪想,这些美好的女孩子,若不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都应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吧,而不是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但她又想,清漪她们先是在宫中做女官,后又出宫做亲王妾,对这个世道的女孩子来说,或许已经是极好的归宿了,她不该用现代思维来看待这里的女子。
至于她,在旁人看来,应该是无比的不识好歹吧。
清漪看见苏蕴雪,远远就笑着迎上来:“雪夫人来了。”
苏蕴雪笑着对清漪道:“跟你说多少次了唤我的闺名就好,或者叫我妹妹,何必这么生分。”
清漪莞尔,也不与苏蕴雪辩驳,她牵过苏蕴雪的手,同时上下打量今日苏蕴雪的装扮。
苏蕴雪今日衣裳倒是寻常,不过一件半新不旧的雪青色褙子,首饰却华丽许多,头上虽然只是简单地挽了个纂儿,却戴了一个南珠头箍,每一颗珍珠圆润漂亮,竟有龙眼那么大,双手各带一对金累丝龙凤镯。
清漪不由道:“难得见你打扮的这么华丽。”
苏蕴雪笑道:“来你这做客,理当隆重一些。”
清漪闻言,似是被苏蕴雪的话取悦,她莞尔一笑,对苏蕴雪道:“你之前说喜欢吃糟鹅掌和红烧鲈鱼,恰好这两样菜我都会做,今日便亲自下厨,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可有口福了,正巧我今日试着新制了一种香,你一会儿可得帮我品鉴品鉴,给我一些建议。”苏蕴雪挽着清漪的手,二人相携进了厅堂。
用过晚膳后,小丫鬟将碗筷撤了出去。
苏蕴雪便迫不及待想要向清漪展示新制的香。
清漪问苏蕴雪:“那要不要去我的内室?”
苏蕴雪用过晚膳正想出去走走:“去花园的醉荫亭吧,这会儿那里得风正凉快,离你这也近,待在屋里反倒有些闷。”
清漪的院子因为在东三所最靠里的位置,离王府花园很近,从她的院子到醉荫亭只需沿着小径拐两个弯就到了,就是有些偏僻,寻常时候很少有人会走到那里,清漪也是因为离得近才偶尔去坐坐,不曾想苏蕴雪竟然也知道醉荫亭。
清漪当然不会反驳苏蕴雪,于是一行人去了花园,醉阴亭位于花园地势略微低矮之处,四周假山树木环绕遮蔽,白日里阳光照不进来,是以无论天气多么炎热,此处都十分阴凉。
正值傍晚,亭内清风徐徐,沁人心脾,恰好是最凉快的时候,人坐在亭子里非常惬意。
苏蕴雪又扫了一眼周围,此处除了醉荫亭并未有别的楼阁,周围假山层叠,花木茂盛,然而她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蕴雪知道,跟在她身边的除了明面上的侍卫,应该还有几个暗卫,但她悄悄找了几次都没找到,不过也是,若是连她都能看见萧桓衍的暗卫藏在何处,那这些人也枉为暗卫了。
苏蕴雪并不着急,她收回目光,和清漪围坐在石桌旁,二人的丫鬟随侍两侧,沈十三带着两个侍卫站在亭子外不远处。
珂玉和星月将苏蕴雪制好的香并一些零散的香料放在石桌上,另有小丫鬟端来香具。
苏蕴雪笑道:“我是新手,刚学制香没几天,要是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我!”
清漪道:“怎么会,我是这样的人?你先点香吧,好与不好,先品了再说。”
苏蕴雪便拈出一粒塔香放入博山炉中的点燃,一股乳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缕缕清幽淡雅的香气四散弥漫开来。
清漪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宫中也待了七八年,她和另外两个姐妹在被赐给容王之前不是在乾清宫当差就是在养心殿当差,什么样极品的香没闻过。
她初时觉得苏蕴雪制的这香味道很淡,什么都闻不到,一时不好多做评价,苏蕴雪见了,赧然一笑:“许是有几味香料没放够,我再多点几颗。”
哪有因香味淡就多点几粒的说法,清漪觉得苏蕴雪根本不懂香道,却没有点破,等苏蕴雪又点了三四粒塔香,她还笑着夸了几句:“此香味道虽淡却清而不腻,而且在这亭中还能香味凝聚不散,你说你只学了几天,能制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第53章 行动
清漪说着话, 只听“噗通”一声,她回头一看, 只见身后的两个丫鬟不知怎的突然昏倒在地。
“咦?”清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睡意沉沉,越发支撑不住,也倒伏在石桌上。
紧接着是珂玉和星月。
沈十三在看到两个丫鬟晕倒的时候惊觉不对,连忙上前几步,刚要喊人就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夫……夫人你……”
紧接着沈十三身后的两个侍卫也晕了过去,此时藏于暗处的暗卫终于现身, 同样是两个人。他们离亭子稍远,吸进的迷香不多, 发觉不对立刻现身飞速往苏蕴雪这边赶,苏蕴雪自知敌不过他们,看见二人过来一把推倒香炉, 炉内香灰迎风一吹,二人闪躲不及,香灰尽数扑到他们脸上,终于将此二人也迷晕过去。
苏蕴雪一直屏息等着,看见所有人都倒下终于松了口气,不枉她这几日费劲心思钻研, 制出了连习武之人都无法抵御的迷香。
王府花园很大,醉荫亭位置偏僻,是以这里除了他们暂时没有其他侍卫, 这也是她这些日子在花园里走遍每一条小径才发现的。
但苏蕴雪知道再往前不远处的出口就会有侍卫站岗, 所以她动作必须快。
她伸手扒下清漪身边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的衣服,就着假山树木的遮蔽连忙换上, 然后将头上和手上的首饰都摘下来藏进怀里,学着挽了个丫鬟的发髻,然后拿起掺杂在一堆香料中的姜黄粉在脸上涂抹起来,又用香燃烬后的碳粉在眉眼上修饰几笔,三两下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样貌寻常的小丫鬟。
苏蕴雪看着倒在桌边的清漪,心道:对不住了大美人,你既想利用我,现下还是让我先利用利用你吧。
这段时日和清漪相处,苏蕴雪能感觉到清漪想通过她探听萧桓衍的消息,言谈间总是有意无意地套她的话,去她的院子时眼睛不安分地四处探寻,对萧桓衍放在她那的东西尤为感兴趣。
可萧桓衍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她的屋里,清漪在她院子里的小动作都是徒劳而已。
除此以外,西三所的藏书楼清漪等人进不去,得知苏蕴雪在学调香后,清漪和其他两个美人几次提出要和苏蕴雪一起进藏书楼找香谱。
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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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想节外生枝惹上麻烦便婉拒了,再者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调香,而是在想办法学制迷香,所以苏蕴雪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万幸的是书楼中藏书丰富,还真让她找到了制迷香的方法,苏蕴雪便将制迷香的原料混在其他香料中,借制香的名义成功将迷香制了出来。
苏蕴雪走到沈十三身边,从他腰间扯下腰牌,然后转身朝东三所的角门走去。
萧桓衍离开后,王府的几个大门都已经戒严,同时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出,只有内廷东北角的角门留给采买的下人出入,且守在门内的是婆子,门外的才是侍卫,只要婆子将门一开,门外的侍卫对出府的人查的倒是不怎么严。
这也是苏蕴雪观察了很久才发现的。
她微微低着头走在甬道里,路上遇到两拨巡查的侍卫,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过多关注。
苏蕴雪觉得脊背都是冷汗,从花园到角门的路这些日子她走了无数遍,测算过无数次时间,可真到逃跑的时候还是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长,仿佛怎么走的走不到尽头。
好容易走到角门,苏蕴雪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她暗暗沉住气,神态自若地走过去,出示手中的令牌:“我是清漪夫人身边的丫鬟露儿,我们夫人和雪夫人在花园调香,缺了几种香料,让我出去采买。”
这些守门的婆子没见过苏蕴雪,但可能见过她身边的丫鬟,所以苏蕴雪只好借清漪身边丫鬟的身份,这样不容易被识破。
谁知两个仆妇看了苏蕴雪手中的令牌,竟露出为难的神色。
苏蕴雪的心提了起来。
只听其中一个仆妇道:“姑娘,按照王府里的规矩,夫人们要什么东西,都要先报到小刘公公那里,再由小刘公公发下对牌,安排人出去采买,无论是谁要从这个门出去,都要有小刘公公的对牌才行,姑娘手中的令牌,应是用在外朝的吧?”
苏蕴雪心中大呼不妙,小刘公公名叫刘句,是刘如意的徒弟,刘如意随萧桓衍去了雪夷山,王府内廷的事就是他徒弟在管。
她与刘句交集不多,这个小刘公公和他师傅一样不待见她,等闲是不会到她面前来的,所以她只知道凭借沈十三的令牌进出王府,却不知进出内廷竟还要刘句的对牌。
如今也不可能再弄到对牌,苏蕴雪心中十分着急,再耽搁下去醉荫亭那边就要被人发现了。
苏蕴雪面露不悦,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倨傲地用眼角晲着守在门前的两个仆妇:“怎么,沈大人的令牌还比不上一个内侍的对牌?雪夫人和我们夫人可都在花园里等着呢,照你这么说来来去去折腾一番天都黑了,莫非几位主子要个什么东西还要那刘句同意?什么时候容王府里竟是奴才做主了?!”
两个仆妇被她的气势吓到,连连告饶:“不敢,不敢,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苏蕴雪不依不饶:“那也要看奉谁的命,主子的话不听,却任一个奴才辖制,你们也是昏了头了!还不开门?!还是说要沈大人、雪夫人亲自来请你开?!”
两个仆妇闻言哪还敢说什么,刘吉祥不过是个内侍,代师傅管理内宅而已,沈大人却是容王殿下身边有官职的亲卫,既然这位露儿姑娘都拿出沈大人的令牌了,放她出去也无妨,出了事也是有沈大人担着。
两个仆妇思量片刻,一人拿出一把钥匙开了角门的锁。
苏蕴雪看这在面前缓缓打开的门,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急切,昂首走出了角门。
她和两个仆妇的对话,外面的侍卫早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沈十三的下属,见到令牌更是什么都没说就放行了。
苏蕴雪终于出了王府的门,她沿着巷子一直往外走,走到后街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没人发现不对,没有人出来追她,她回过头继续走,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后面直接迈开脚步疯狂地跑起来。
孟行舟留给她的地图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苏蕴雪先是来到街上,随便进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身寻常百姓穿的灰褐色的粗布衣裳,换上后从铺子后门出去,绕到最近的车马坊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带她到明州最大的码头,打算从那乘船出海。
车夫有些犹豫:“这几天倭寇到处作乱,码头那危险得很嘞,你一个半大小子,这时候去那里干什么。”
倭寇虽然败了,却没有真正地撤退,车夫说的也没错,而且因为倭寇肆虐的原因,明州很多码头都停运了,由军队严密把守,只有最大的一个码头还留着运送物资。
苏蕴雪当然知道危险,但这是她离开明州唯一的水路,她不是没想过走陆路,可是走陆路就要骑马,她虽会骑马,却绝对比不上王府里的亲卫,迷香时效有限,等到沈十三醒过来,追上她分分钟的事。
相反从码头乘船出海虽然冒险却节省时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明州,再到别的地方换乘,到时候坐船也好,走陆路也好,离开萧桓衍的势力范围,去哪里都可以。
萧桓衍是藩王,他和他手下的人轻易不能离开封地,只要上了船,船只顺流而下,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苏蕴雪对车夫道:“我舅舅在码头开客栈,母亲不放心,让我过去看看,顺便让舅舅把客栈关了,回城里避几天。”
苏蕴雪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锞子递过去,马夫估摸那银锞子应有二两重,不免心动。
苏蕴雪接着道:“你只管把我拉到永安街就行,那里离码头不远,我走过去就是”
永安街是离码头最近的一条街,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车夫闻言放下心,让苏蕴雪上了车:“走吧。”
苏蕴雪道:“师傅您赶车快些,晚了您回来也不方便。”
车夫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一路快马加鞭往永安街赶去。
到达永安街的时候天已黑尽,平日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的街市,因为战争和倭寇的原因,店铺都关了大半,只有三三两两的铺子还开着,几只灯笼零星地挂在街边,反显出几分昏暗冷寂。
苏蕴雪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往街道深处走去。
车夫看苏蕴雪孤零零一个小子,不免心中担忧:“你小心些,尽快去你舅舅家,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苏蕴雪闻言回头对着那个忠厚的车夫笑了笑,转身快步走了。
码头的船只比往常少了很多,但依然热闹,只是更多的是官船来来往往,且码头边多了很多站岗的士兵。
苏蕴雪观察了一阵,发现能和程图对上的出行船只少了很多,苏蕴雪不由心慌,若是今夜不能离港,那她所有的谋划就都白费了。
眼看夜色越来越深,苏蕴雪不敢耽搁,她干脆直接朝着站在码头边的士兵走去。
她一动那些士兵就警觉地转过头盯着她,苏蕴雪只觉如芒刺背。
她强自镇定,走到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士兵身边,拿出沈十三的令牌递给面前的士兵:“小的是容王府沈大人的小厮,因家中母亲病重,特向沈大人告假回扬州看望母亲,不知前往扬州的船什么时辰才靠岸。”
第54章 兜转(三合一)
扬州在明州和松江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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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洄雪》 50-60(第5/17页)
边, 苏蕴雪隐约觉得,明州以南的沿海恐怕都已经在萧桓衍的掌控之中, 所以往北走反而安全些。
那士兵仔细地检查令牌,辨认真伪后才对她稍加辞色:“扬州的船已经停了几日了,你既然要去扬州,走陆路岂不方便很多?”
没了!
苏蕴雪心中大急,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装作忧心的模样:“我原想着走水路会快很多,这样就可以早日见到母亲……”
那士兵见状,许是怜她一片孝心, 便告诉苏蕴雪:“一会儿会有一艘刚卸完辎重的官船要返回松江,你既是容王府的人, 我特准你搭这艘船先到松江,从松江去扬州要更容易一些,到那你自己再想办法吧。”
苏蕴雪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原以为水路已经不可能了,她制的迷香至多能支撑两个时辰,而王府巡逻的侍卫走到醉荫亭,发现不对追过来大概也就这么长时间,时间都是算好的,若是无法从水路逃脱, 走陆路一定会被抓到。
苏蕴雪甚至做好了去哪个无人的山林中躲一阵子的打算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知道萧桓衍经营明州多年,明州卫所的士兵和萧桓衍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所以才敢拿出沈十三的令牌, 没想到竟有此收获。
苏蕴雪道:“如此真是太好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小的回来以后定当和沈禀报沈大人,答谢大人的恩惠。”
言下之意是要替他引荐给沈十三的意思。
这兵士自然听出了苏蕴雪的意思,心中暗喜,若是能得了沈大人的青眼,让他在容王面前挂个名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是给这小厮行个方便,就能有此际遇,何乐而不为。
于是兵士笑道:“我姓李,是定海卫的总旗,你唤我李总旗便是。”
“原来是李总旗,不知这船还要多久才能出发?”
“船只刚卸完货正在休整,大概还要一刻钟的时间,你先在码头边等等,要启程的时候我派人送你上船。”
一刻钟……苏蕴雪暗暗盘算着,还来得及。
她环顾四周,发现码头还有零星几个酒楼茶铺开着,里面坐的都是些军士或将官,苏蕴雪不想进去,她一个人站在岸边又太显眼。
苏蕴雪看了看,然后走到不远处的个巷子口,巷子里漆黑无光,仍能看到尽头是拐角还有一条路,若是有什么不对,从这逃跑也能拖延一二。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过多久。
苏蕴雪心中越来越焦急,她不时望向来时的路,发现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涌出大量追兵来抓她。
“这位小兄弟!”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蕴雪一大跳,她险些惊呼出声,转身一看,见喊她的是李总旗,才稍稍镇定下来。
李总旗只喊了一声这小厮,就见吓得对方六神无主,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得太突然,并未将苏蕴雪的反应放在心上,他问:“可是还在忧心令堂?船要启程了,你快上船吧!”
苏蕴雪大大松了口气,欣喜道:“太好了,多谢李总旗!”
苏蕴雪连忙跟着李总旗上了一艘官船,尽管面上不想表现的那么急切,可心中还是很慌,好在船很快就拔锚启航。
夜间的水面异常平静,只有船棹拨动水面的声音。
苏蕴雪回头望向岸边,码头上人影憧憧,灯火绰绰,随着船只的远去,岸上的灯火和人影都逐渐变小,直至只剩点点亮光,而藏在偌大府城中的容王府,终于被她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