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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竟是幻妖?”
霍铮狠狠拧着眉头, 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怎么会……”
“霍少将军莫要再执迷不悟!如今姚国师亲自指认那阿青,用阵法将其逼出原形, 万寿节当日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霍铮眉头一跳, 猛地抬起头, 眸光猛地暗下来:“姚广庸对阿青用了妖法?那妖僧竟敢伤她!”
“哎呀,现在是该关心那妖孽的时候吗?”传旨太监撇撇嘴, 满脸不解:“咱家奉劝少将军一句,还是乖乖接旨, 早日捉回那幻妖,毕竟那妖孽是随少将军您回京的,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戴罪立功为好啊!”
周遭士兵闻言皆是一阵沉默,霍铮胸膛起伏,呼吸混乱急促:“不, 这不可能……传闻那幻妖生性残暴,心狠手辣,阿青这般善良,怎么可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幻妖……一定是陛下弄错了,是那妖僧污蔑加害于她!”
转念想到什么,霍铮自语喃喃道:“对,即便旁人不知道,但阿青是怎么样的人,陛下何公主殿下难道还不清楚吗?来人!为本将寻一匹快马来,本将要回京面圣!”
“是,将军。”
手下的士兵闻言退下,传旨太监极其轻声地“嘁”了一声,悄声嘀咕:“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这圣旨是谁拟的?可笑……”
一旁的霍铮却惘若未闻,一双如鹰般锋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广阔无垠的夜空。有细微的雪花纷飞,这是边疆的第一场雪,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洒落,落满了霍铮身上冰冷坚硬的盔甲。
风雪之中,霍铮被迷得睁不开眼,惟有在心中不断喃喃:阿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等我回京……-
与此同时,元京公主府。
又是一夜无眠,楼徽宁靠在窗前望着院中的雪色,神色迷离。她就这样一直坐着,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姿势持续了多久,久到她的意识都已经逐渐消逝,久到窗外的天边缓缓泛起一丝鱼肚白。
房门被轻轻叩响,楼徽宁陡然惊醒,有气无力地抬眼望向门口处。
门口被推开一条缝,与柳端着托盘缓缓走到桌边,将食物放在她手边:“公主殿下,该用早膳了。”
早膳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一阵寒风吹来,楼徽宁身子一个瑟缩,微微斜过头看向一边的托盘。
托盘里放着几个小碟子,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绿色的小碟上,眼神微动。
她盯着面前的茯苓糕,良久,兴致缺缺地伸手取过另一个碟子里的糕点缓缓送入口中。
她冷不丁开口:“派你们去查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阿青姑娘那边还没有消息,但是……听闻今日有一个举止怪异的妇人去到了宫中,据说还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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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陛下的大殿内。”
“妇人?”楼徽宁下意识想起那个自称是豫王府上旧仆的老妇人,但转念又想到那人还好好的待在公主府中,这才长舒一口气。
最近这段时日发生了不少乌龙,无论那人是谁,若是和当年豫王府一案扯上干系,那便必定留不得。
她沉吟片刻,想到那日那老妇人语出惊人,只觉胆寒。
楼徽宁转身看向门口的与柳,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为本宫梳洗更衣,本宫要进宫会会那人。”
与柳没有应下,而是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抿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楼徽宁看出她的犹豫,轻笑:“怎么?”
与柳语气轻缓道:“殿下……不用进宫去了,那妇人从皇宫出来后便找到了公主府上,方才奴婢说的那些,也是那妇人自己让奴婢转告殿下的……”
“果真是个举止怪异的人,不过,既然她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你本宫也不用多跑一趟——带上来罢!”
与柳这才躬身应下:“是,殿下。”-
“你是……陈楚卿?”
待到楼徽宁见到与柳口中的那个“举止怪异的妇人”时,才惊觉事情远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凝视着面前的陈楚卿,只见她身着一袭素色薄衫,一双惹人怜爱的杏眸此刻平静得如一汪死水,正淡淡地看向她,好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目光。
楼徽宁声音有些自己都觉察不到的颤抖:“你怎会去宫中?”
陈楚卿朝她盈盈一礼,答非所问:“草民有眼无珠,不知姑娘竟是公主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是么 ?“楼徽宁嗤笑一声,也不再急着追问,而是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既如此,你又是如何寻到公主府来的?”
谁料那陈楚卿居然反客为主,轻笑道:“殿下,看破不说破,不然咱们这谈话还怎么进行下去、您又该怎么得到您想要的东西呢?”
楼徽宁闻言哑了一瞬,她面色凝重,一字一顿道:“你和阿青是什么关系?”
陈楚卿无辜地歪了歪头:“……阿青是何人?”
“别跟本宫装傻,重阳佳节时分,定北侯府门口,你和你女儿陈莞莞曾见过她的。听说你见到她的时候格外惊恐,神情紧张……难道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哦……殿下是说那个幻妖加假扮的青衣医女?”
陈楚卿抬起眼皮轻轻转动眼珠,似是在思索:“我的确知道她不简单,至于我为何表现怪异……是因为我发现她长得和我一个死去十多年的朋友一模一样……但如今得知她是幻妖,那便说得通了……”
“你的意思是,阿青夺了你那个死去朋友的脸皮,早在十年前?”
陈楚卿抿唇轻笑:“这个草民便无从得知了,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楼徽宁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既生气又无力,只得悻悻开口:“你那个朋友是怎么死的?难不成真的和阿青有关?”
“不过是病死的罢了。”
楼徽宁显然不相信,但也只是淡淡扫视她一眼:“那你这浑身上下的陈年旧伤,又是怎么得来的?”
陈楚卿神情微微一滞,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被她那假意的笑容掩下去:“殿下,草民出生贫苦,自幼不得宠,没少挨打挨揍。草民这旧伤便是儿时拜父亲所赐,如今已然痊愈,无伤大雅。”
“哦?”楼徽宁面露狐疑,轻嗤一声:“你别告诉本宫,你浑身经脉寸断,只是年幼时被你父亲家暴导致的。”
“……呵。”
陈楚卿抬眼望向她,朝她轻轻抬了抬下巴:“公主殿下好生得空,居然还派人调查我这等卑贱的贫民。”
楼徽宁神情淡漠:“别跟本宫扯那些有的没的,就算你不愿意说实话,本宫也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你最好是从实招来,这样本宫也不用大费周章,也免去你吃些没必要的苦头。”
“我曾经是先生麾下的一名刺客,如今那个属于先生的刺客组织早已发扬光大,隶属于朝廷……”
楼徽宁闻言眉头微皱:“……天道?”
陈楚卿点了点下巴,轻笑一声:“殿下,你很聪明,想必你猜到了所谓天谴不过是一个幌子。那个叫做天道的刺客组织,不过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暗杀北邙皇室和大臣的南胥组织。而我的女儿……就是被他们带去成了里面的一个刺客……”
“十四年前,我与一众刺客奉先生之命行刺一个百年大族,任务完成后我们放了一场大火,想要毁尸灭迹。可正欲身退之际,一个身形纤瘦、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对我大打出手,一掌将我打成重伤,经脉寸断,险些丧命……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吊着一口气回府复命,而那个随我一同前去的女刺客,分明死在了那少女的手下……”
陈楚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如常,仿佛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楼徽宁却顿时瞪大了眼,她一把拍案而起,几乎连说话时都在颤抖:“十四年前,景和元年,行刺……”
“难道……难道是,尚书府……”
“没错,殿下。阿青就是我那死去十四年的刺客朋友。或者说,阿青那张脸皮……是那个死去女刺客的脸。在那之前,她是尚书府里的人。”
“公主殿下,阿青就是幻妖,绝无差错。”
话音落,楼徽宁站起的身形不由得晃了晃,踉跄着扶住一旁小几的桌角。
陈楚卿识时务地起身退下,临近门前时猛然停下脚步:“草民方才有幸窥探太后娘娘天人之姿,果真是绝代无双,倾国倾城,和十六年前无一二致,颇有当年风韵。下次拜见太后娘娘时,也烦请殿下替草民询问一番,不知太后娘娘可还记得她年少时的姐妹情深?”
见楼徽宁怔愣,陈楚卿一边往外退,一边还不忘留下一句含糊的话:“殿下可还记得,草民第一次见到殿下时,说过您有故人之姿。”
楼徽宁茫然站定,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藏在广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那是因为在我成为刺客之前,我曾是浔安城最有名的青楼中的一个箜篌艺伎。而那位故人,便是在那段时日里给予我不少庇护和帮助的,一个姿容绝代的姐姐。说起来,我的箜篌还是她教的呢。”
她说着,唇角扯起一个极其刺眼的笑容。
“殿下您,与太后娘娘容貌神似——活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个文官世家,堂堂尚书府的嫡女,一个是青楼艺伎,后来变成刺客混迹杀场……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个人,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楼徽宁屏退左右,独自瘫坐在榻前,闭目思索起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荣昌太后曾说:“当年哀家母族惨遭灭门,唯有哀家那年岁最小的妹妹李映鱼不知所踪,至今下落不明……”
陈楚卿又说:“没错,殿下。阿青就是我那死去十四年的刺客朋友。或者说,阿青那张脸皮……是那个死去女刺客的脸。在那之前,她是尚书府里的人……”
“草民方才有幸窥探太后娘娘天人之姿,果真是绝代无双,倾国倾城,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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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无一二致,颇有当年风韵。下次拜见太后娘娘时,也烦请殿下替草民询问一番,不知太后娘娘可还记得她年少时的姐妹情深?”
事情越来越说不通,记忆深处似乎响起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几个月前阿青曾与她说过的一些话……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广纳宫妃,可当时的先皇已经是风烛残阳,有的朝臣大族就不愿意把女儿送入宫中,于是就找了些漂亮的女子替嫁入宫!”
楼徽宁猛地睁开眼。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将真相指向另一个让人不可置信的方向——
——阿青就是李映鱼,李映鱼就是阿青,或者说,至少尚书府惨遭灭门的那一晚的李映鱼,就是阿青。
——但是,堂堂尚书府小姐,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幻妖?真正的李映鱼去了哪里?荣昌太后又是否知道阿青就是她曾经的“幺妹”?
若是将陈楚卿的话和那自称豫王府老仆的妇人所言相结合,似乎是可以有一种可能,有一种……令人难言的可能。
楼徽宁抬眼望天,又是一夜无眠。
身后再次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与柳端着木盆进门准备为她洗漱更衣,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上榻歇息。
与柳面色大变:“殿下!您这是做什么?竟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
听见响动的楼徽宁几近机械地扭过头,眼下卧着淡淡的青紫,一双眼皮耷拉着,连萼般的小脸苍白憔悴。
“无妨,替本宫梳洗更衣,本宫要亲自进宫一趟。”
“进宫?可是昨日陛下才大发雷霆,也不知是为何,命这宫中侍卫严加看管,这两天任何人都不见。”
楼徽宁闻言微微一顿,随即死死咬住了下唇,眼神愈发坚定:“进宫,去殿外等着,直到他见本宫为止。”-
与此同时,元京城。
京中西市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坊间店铺挨三顶五,一路上声浪嘈杂,吆喝不断。
其中街边一个最不起眼角落里有一个小摊子,只有一张朴实无华的小木桌搭成,似乎是临时的铺子。木桌的边角立了一个招牌,上面明晃晃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
一个青衣女子立于摊前,正抬手为前来看病的孩子把脉。一旁孩子的目前颇为着急,忍不住出言询问:“大夫啊,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一直高热不退也不是个办法啊!”
“大娘莫急,待我瞧瞧。”
女子头戴斗笠,层层叠叠的薄纱堪堪遮住她的面容,神秘至极。按理来说这样来路不明又年轻的大夫是不靠谱的,但是架不住这女子收价太过便宜,又药到病除,这才引得周遭的百姓都来找她看病。
青衣女子左手握住孩子的右手腕偏上一点的位置,抬眼观察孩子的面色,随即抬了抬下巴:“张嘴。”
男孩闻言照做,青衣女子看了看他的舌头,迅速松开了手,随后抽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胸膈烦热,舌红苔黄,是邪热内郁于里引起的发热。”
她抽出一支毛笔沾了沾墨,洋
洋洒洒写下一张方子:“开了一剂清热方剂,再稍加薄荷、升麻以加强疏散清热之功,回去熬制服用几次方能彻底痊愈。”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我……我该给您多少?”
青衣女子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大娘,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能帮到你就行。”
“哎哟,还是个心善的!谢过大夫!大夫好人有好报!”
青衣女子轻笑一声,她轻轻掀开斗笠上的面纱,抬眼看了看沉下来的天色,表情也随之黯淡下来。
夜色将至,她弓下身子开始收拾摊子,却在抬头时不小心被桌角撞掉了头上的斗笠。
刚准备带着孩子离开的大娘见状“哎哟”一声,忙跑上前来将斗笠捡起递给她。青衣女子低垂着头,慌慌张张地接过斗笠戴好,嘴里不住念叨着:“谢……谢谢。”
青衣女子独自收拾好摊子,随后压低了斗笠朝着长街尽处走去,昏黄的暮色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动荡不宁。
而那斗笠之下的面容,赫然是阿青!
这段时日阿青都被迫待在元京城中,城内被姚广庸那个假道士设下了结界,其实以她的妖力,这点结界对她而言根本困不住她,但她这些天来四处行医,靠些微薄的收益在京城中各个酒楼客栈四处辗转,仅仅是因为一个誓言。
当初……霍铮出征前与她说过的誓言,虽然她深知再也不可能实现,但她还是忍不住留在元京城中,只为有朝一日能再次见到他,哪怕是一面……
似乎有一阵不安感涌上心头,阿青心神一凝,悄然放轻了脚步。
街头末处的灯白晃晃的,一股阴寒蓦地从地面卷起,衣袂摩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此起彼伏。
阿青心下暗惊:不好!
她慌忙朝着藏身客栈的方向跑去,不曾想下一瞬,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猛地冲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青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却发现身后也站了人,几十个巡逻的侍卫将她团团围住。从侍卫中间冲出来一个妇人,竟然是方才带着孩子来她摊上看病的大娘。她一看见阿青便慌忙抬手指向她,语气坚定:“就是她!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她和那通缉令上的妖怪长得一模一样!”
寒冬的夜风很是凛冽,却比不过她那颗凉透了的心。阿青攥紧了衣角,有些无力地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青。”
阿青浑身一抖,缓缓赚过身冷着脸看他,面色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那熟悉的声音,那让她日思夜想的面孔,不是霍铮是谁?
霍铮朝身后的侍卫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你们找错人了,这可是贵客,冒犯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砍的!还不快退下!”
当今将军亲自发话,众人不疑有他,纷纷低头散去了。
阿青紧抿着下唇,死死凝视着面前的人,身体不受控制般僵在原处。
久别重逢的霍铮大步向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在阿青错愕的目光中抬起她的下巴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阿青……阿青,真的是你,阿青……”
他情绪有些激动,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来,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阿青……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得好苦,还好,还好……终于是找到了。”
阿青靠在他身上,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让你在京中安心等我凯旋吗?不过几月,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见她依旧不说话,霍铮不由得挠了挠头,猛地俯身凑近她。
“怎么?吓傻了?陛下不过是受人蒙骗,待我跟陛下讲清楚事情原委,他定会相信你……”
“不必了,少将军。”
阿青脸色苍白,有些僵硬地抬手将搂着自己的霍铮缓缓推开,动作缓慢却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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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向面前的霍铮,目光相触的一瞬,霍铮呼吸微微一滞,连同心跳都猛地落了一拍。
“如果陛下还信任我,但凡还有一星半点情面,都不会派你亲自前来捉拿我。”
阿青凝视着他的眼睛,她那双水盈盈的碧绿眸子澄澈明亮,似有青山常在,纤尘不染。
霍铮低声喃喃,有些刻意地转移话题:“你这双眼睛,甚是好看,当我看见你第一眼时,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说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靠上她削瘦单薄的肩膀。
阿青不动声色地咬了咬下唇,转头凑到他耳边,声音微弱:“我是妖。”
“我是幻妖,妖怪的一种。我百年成精,千年化形,一心修炼,意欲成仙。他们说我是妖孽,说我为祸人间。”
第75章 东窗事发对簿公堂③ “水落石出之日,……
“我是幻妖, 妖怪的一种。我百年成精,千年化形,一心修炼, 意欲成仙。他们说我是妖孽,说我为祸人间。”
霍铮皱起了眉头,缓缓摇头:“不, 不是的,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你!他们不过是听信了谣言, 才会这般编排误会你!”
“将军可还记得,你自请出征的前一天我问过你,那些凡夫俗子这般诋毁辱骂你, 将军为何还要为了他们那群白眼狼上阵杀敌?你当时对我说,世人不过是被谣言蒙蔽, 怪不得他们。”
阿青说着,抬眼对上霍铮痛苦的眼眸, 声音竟有些不自觉的哽咽:“如今也是一样的, 我不怪他们。”
“只是……只是可笑, 都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居然还会生出些不舍。”
阿青自嘲地笑笑:“这不舍的情愫, 不只是对你,也是对圣上和公主殿下。圣上定是受了那妖僧的蛊惑。等我走了, 你一定要警醒他,切莫让他被迷了心智,铸成大祸!”
霍铮猛地转过身,不敢再看她:“你走吧。”
——他们彼此都知道,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阿青凝视着他的眸子,一步一步缓缓往后退:“将军……将军, 此去一别,想来重逢无期,山高水远,望君……珍重。”-
雪依旧下得很大。
楼徽宁站在宸元殿外,迎着风雪屹立门前,硬生生熬了半个时辰。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与柳见状实在是不忍,慌忙上前握住楼徽宁冻僵的手用手绢细细擦干了,递给她一个暖和的汤婆子,随后又踮起脚尖抬手为她扫去白色云肩落下的一层薄薄积雪。
“反正衣裳与雪同色,不管它也罢。”
与柳眉头紧锁,劝道:“天寒地冻的,雪水湿了衣裳冰浸入肩周,少不得骨关节疼。殿下千金之躯,又何必为难自己。”
闻言楼徽宁也不再多言,任由与柳为自己披上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
殿内,灯影幢幢之下珠光动荡,硕大的宸元大殿中央,楼徽和负手立于珠帘边,目光向下
一睨:“不见。”
身后的高公公闻言一愣,“是……”
房门被轻轻合上,带着一阵轻微的风。楼徽和站立良久,对着珠帘后一挥手,似有一声轻叹:“罢了,让她进来吧。”
退到一半的高公公闻言眼前一亮,立即应下:“是!老奴这就去传唤公主殿下!”
高公公一路小跑来到殿外,瞧见在殿门口伫立于雪中一袭锦衣的楼徽宁,忙不迭道:“公主殿下,陛下传您进殿。”
楼徽宁闻言动了动早已被冻得麻木的身躯,朝他微微点头,“多谢高公公。”
她有些别扭地朝宸元殿走去,在经过高公公身边的一瞬却被对方抬手拦下,不等她询问是什么情况,便见高公公压低了声音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您瞧这夜色将至,要变天了,殿下进去时千万紧着些,小心看路。”
楼徽宁将要跨过门槛的脚步停滞一瞬,她转头看向低眉顺眼的高公公,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走近无比熟悉的大殿之中,森冷阴寒的气息却让楼徽宁感觉有些陌生——或许是,楼徽和让他感到陌生。
她压低了眼睫,恭敬行礼:“昌宁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楼徽宁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渍,“我昨日听闻陛下见了一个老熟人。”
“陛下,陈楚卿为何会来这皇宫之中?”
楼徽和神情淡淡:“你见过她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楼徽宁目光冷然,不答反问:“陛下与她又说了什么?”
楼徽和闻言顿住,空气寂静一瞬,随之而来的是他一声微不可查的嗤笑:“……昌宁,你是在审问朕吗?”
“昌宁不敢。”
楼徽宁说不敢,他却偏要说给她听“……她不过是,把她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朕,条件是当年那扑朔迷离的真相……”
楼徽宁忙问道:“当年是哪一年?”
“景和元年。”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景和元年,景和元年……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楼徽宁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颤抖:“陛下就那么相信陈楚卿说的话?我在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她女儿陈莞莞出了事,死在了北邙边外!”
“当初陈楚卿为女儿发疯的样子,陛下是见到过的!陛下觉得她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理入宫面圣,又为何要在这时将埋藏了十多年的真相公之于众——此般种种,陛下难道就没有想到吗?还说是,陛下是有意为之……”
楼徽和嘴角抿着笑,缓缓摇了摇头,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模样:“昌宁,你想的太多了。朕觉得你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还差一个让你彻底相信的契机。解铃还须系铃人,十几年前的种种罪孽,方可与那罪魁祸首对薄公堂。朕倒是很好奇,如若与之对峙的人是你,她会是什么反应?”
楼徽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苦笑:“陛下好算计,当真是我们都小瞧了你。”
“不过……如若陈楚卿所言属实,昌宁自然分得清孰是孰非,定不会助纣为虐,颠倒黑白。让我去捅破真相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楼徽和轻轻抬了抬下巴,双眼微眯:“昌宁直说便是。”
“……我要你放过阿青,收回通缉令。”
“唯独这件事,不可。”
楼徽宁不可置信地追上去,扭头挡在他面前:“陛下将霍少将军紧急召回,就是为了让他去引阿青现身,然后亲手将她捉拿?”
楼徽和面色如常:“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楼徽宁忙一串小碎步跑到她跟前,噗通一声下跪:“陛下!幻妖未曾害人,请您收回捉杀幻妖的成命!”
楼徽和缓缓越过她,绣着盘龙金丝的长靴掠过她的视野。楼徽宁盈盈抬眼,楼徽和背对着她,削瘦的脊背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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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吐出的话语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斩妖除魔,佑我南胥王朝万年不灭!为了南胥,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楼徽宁震惊之余失望至极,她紧咬着下唇缓缓摇头:“陛下,你变了。”
楼徽和微微侧过脸,紧绷的轮廓显得那般冷漠淡然:“朕没有变,高处不胜寒,这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无情。昌宁,你自幼跟在朕身边,见过了这么多生离死别,朕以为你该懂得的。”
话音刚落,跪地不起的楼徽宁怔愣片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毫无征兆地失笑出声。
她缓缓站起身来,踉跄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摇头后退,颤抖的声音从齿缝间流出:“好一个,高处不胜寒。”
似乎是觉察到她情绪不对,大殿之上的楼徽和微微蹙眉:“……你要做什么?你冷静点儿!”
楼徽宁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兀自低头喃喃:“好一个,高处不胜寒呐!”
下一瞬,她抬手滑过颈间,红绳上的一点朱砂在她皓白的脖颈上格外醒目。楼徽和的呼吸几乎是在看见那红绳的一刹那顿住,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脖子上的那根红绳上栓的是什么。
他目光紧盯着她手心的那枚紫薇讳的山鬼花钱,恍惚中觉得有关它的记忆似乎是有些久远了,但事实上不过才过了四五年罢……
“这是紫薇讳的山鬼花钱,朕觉着你会喜欢。”
“特地给我求来的?”
“顺道罢了。”
“是是是,陛下当然是顺道的。陛下出去办事还能顺道记得我,是昌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
言犹在耳,可如今的他们,却已走到这不得不分道扬镳的境地。
此刻的楼徽宁将手镯从颈间褪下,握于手中高高举起——楼徽和发觉不对,忙出言制止:
“昌宁!”
“砰————!”
楼徽宁狠狠往地上一砸,从红绳上脱落的花钱瞬间飞出去,在大殿华丽光滑的地板上弹跳几番,清脆的响声犹如一柄柄利刃,在二人心口上划破尖锐的口子,一道又一道。
“我会如陛下所愿。”
这一次转身离去,楼徽宁没有再回过头。
守在门口的高公公听见里边儿的动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看见楼徽宁夺门而出,决绝的背影看不出一丝留念,他这才抬袖擦了擦额头,赶忙进去殿内替楼徽和关上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少年帝王此刻颓然瘫坐在地上,用手去捡那被磕碰磨损的紫薇讳花钱,随后死死捏在掌心里,花钱刺破了他细腻的皮肤。
高公公惊呼一声,噗通一声跪下:“陛下!”
“大惊小怪。”楼徽和语气淡淡的,抽出案牍上的小刀反手割破了自己的里衣袖子,面无表情地用白布条擦拭着掌心伤口的血迹,力度大到几乎有些残暴。
越来越多的鲜血被按压涌出,高公公在一旁被吓的大汗淋漓,兀自大张着一张嘴一个字都不敢说。直到楼徽和长出一口气,他缓缓将割断的碎布伸展开来,将地上碎掉的玉镯残件一点点捡起,包在碎布中。
高公公抬眼对上楼徽和那双愈发森寒的眸子,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陛、陛下……”
“太后娘娘那边觉察到了不对,正风风火火往这边赶过来呢!陛下,太后娘娘把持朝政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盘旋已久,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与她正面外为敌啊!”
眼见着楼徽和依旧瘫坐在原地,不为所动,高公公腿一软蓦地下跪,额头与长廊的木板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一字字,语气几近乞求:“还望陛下三思啊!”
盛玄胤长身玉立于长廊之中,夜风微微撩起他宽大衣袍的一角,显得他的身影单薄又悲凉。
“朕……身为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却连争夺自己本该有的东西都要看人脸色……高公公,你说可笑不可笑。”
“陛下……来日方长啊!”
“不必谈什么来日
方长,今日,朕会送给母后一个礼物,定会让她大吃一惊……高公公,你自幼陪在朕左右,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些年跟着朕这个纸老虎,也是苦了你了。”
高公公几乎是声泪俱下:“陛下别这么说,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啊!”
“退下吧,朕自有算计。”
他说完仰头望天,天色依旧暗沉,没有丝毫破晓的征兆。他蓦地转过身,如失去了魂魄般步步缥缈,如游走人间的恶鬼。
第76章 尾声:怎洗血海深仇 他们再也没有可能……
荣昌太后风风火火赶去宸元殿的路上, 恰巧碰上从大殿之中夺门而出的楼徽宁。
两人打了个照面,楼徽宁抬眼看了她一眼,脸色霎时间沉下去。
荣昌太后不解开口:“昌宁?你怎么在这儿?他不是说谁也不见吗!”
楼徽宁垂下眼睫, 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太后娘娘,昌宁有话想跟您说。”
荣昌太后疑惑至极,但还是摆了摆手:“有什么事情来日再说, 现在,哀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说着, 目光死死盯着大殿的方向,眼神狠厉决然。
——长本事了啊,居然敢背着他争权夺势, 还敢在他的身边里安插人手!日前,果然是小瞧了他!身为帝王……果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越想越气, 荣昌太后掠过楼徽宁就要闯入宸元殿中,却在经过楼徽宁身边时被她一把拽住。
她愤愤甩手:“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里有长生石的消息。太后娘娘确定不听听吗?”
荣昌太后闻言身躯一滞, 压低了声音, 半信半疑的重复:“你说什么?你知道了长生石的下落?”
楼徽宁淡然点头:“嗯。”
“此话当真!”
荣昌太后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楼徽宁看着她眸中掩藏不住的渴求,淡淡一笑。
“自然, 昌宁骗您做什么?太后娘娘还请随我来,我们去您宫中, 细细道来。”
就这样,荣昌太后带着楼徽宁从宸元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她屏退掉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楼徽宁和自己在大殿之中。
她这才想起来询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楼徽宁避开话题,压低了声音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长生石的下落。”
“既如此,那你便说说吧,长生石到底在何处?”
“我该叫你太后娘娘,还是楚问均。”
荣昌太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什么?”
“您还要继续装吗?楚、问、均。”
荣昌太后颓然瘫坐在椅上,良久,终于缓过神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得质问:“……你调查我?”
她自称“我”,而不是哀家。
楼徽宁面色淡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暴露了,楚问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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