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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红妆十里葬青梅情③ 阔别多年,他连她……
这些年来南胥朝堂可谓是腥风血雨, 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豫王旧案“真相大白”,荣昌太后彻底垮台,自此被幽禁在荒院之中, 状若癫狂神志不清。景和帝揽权夺势,整个南胥朝堂内部几乎脱胎换骨。
姚长庸在被杀头前曾几度求饶,声称自己把握着南胥命脉, 是天人下凡,不可苛待, 否则天谴定将降临南胥。可惜楼徽和不信鬼神,一道圣旨力排众议就要处死这个曾经的“国师”。
知道自己难逃此劫的姚长庸死死地盯着楼徽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嗬嗬,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保下这南胥江山社稷?!”
“建平帝耗尽大胥英雄气, 如今的南胥不过是强弩之末,单凭你这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救不了岌岌可危的南胥!南胥就要亡啦!南胥要亡啦!呵呵嗬嗬哈哈哈!”
站在楼徽和身后的高公公闻言怒喝:“大胆!你竟敢出言不逊, 对先皇大不敬!纵使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话音刚落, 楼徽和却突然抬手拦在高公公身前,高公公见状悻悻闭了嘴, 只得恨恨地瞪着跪倒在地上满身狼狈的姚长庸。
楼徽和居高临下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姚长庸,微微勾了勾唇角:“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切, 只可惜这想大胥交到朕手中时已然只剩一半,光复大胥……朕也是有心无力啊……”
姚长庸闻言猛地抬起头,眼里迸发出一抹惊喜与愕然。他忙不迭开口道:“陛下!此局并非无解!只要陛下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定会将长生石双手呈上!”
“长生石?”楼徽和微微眯起眼:“又是这传说中的宝物……听闻那长生石可活死人肉白骨,只是不知真假……你居然知道长生石的下落?”
姚长庸低低笑了几声:“嗬嗬嗬……当初我在荣昌太后手下办事的时候,替她寻遍大江南北, 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得这宝物……可惜如今她已然垮台,这宝物藏在一个……只我我才能找得到的地方,只要陛下不杀我,我定会辅佐陛下光复楼氏,做南胥的中兴之主……”
楼徽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狡黠的笑容看清些什么,随之释然一笑。
三日后,宸元殿。
皇宫内侍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到大殿之中,压低了声音跟楼徽和身旁的高公公说了些什么,高公公闻言挥手示意他下去,随后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陛下,东西已经找到了,那姚长庸……”
楼徽和端坐于宝座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龙椅上,殿内静寂无声,他手指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高公公不禁汗颜,只觉他这每一下都敲在了自个儿紧绷的心弦上。
“朕改主意了。”
楼徽和蓦然开口,藏在阴影中的神情愈发阴翳。他牵动唇角,勾起一个森寒的笑:“先拔了他的舌头,再拉到元京城最热闹的长街上,当众处以凌迟。记得给他用上乘的药吊着命,可别轻易叫他死了。”-
肃清朝堂后的第一个早朝,表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背地里却早已暗流涌动,整个皇宫内外都笼罩着一层无法言说的庄严。
天刚蒙蒙亮,皇宫的钟声响彻云霄,钟声回荡在宏伟的紫禁城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严整森严地站列在大殿两侧。
一袭龙袍的楼徽和缓缓迈开步子,他走到高座前缓缓转身,面对着群臣和天下,金冠摇曳下一双冷漠的眸子写尽淡然。
群臣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至今日,楼徽和才真正成了睥睨天下的王。
这一切的转变都来自于景和十九年。
景和十九年,风平浪静,河溓海夷,南胥一派安宁祥和。
很平常的一日,寻常得再寻常不过,楼徽和一如既往地上早朝、批奏折、下发御旨。
今年的南胥冬天来得特别早,才刚过了秋末,气温急剧下降,元京城的第一场雪就接踵而至。
楼徽和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伫立在大殿的台阶上等待身侧的宫婢为他撑伞。他凝视着空中虚无的一点,高公公看出他的神情落寞,悄悄招呼宫婢退下,自个儿接手了撑伞的职责。
高公公紧跟在楼徽和身后,突然听见年轻的帝王轻声询问:“下雪了,梅花是不是也快开了?”
高公公自然清楚他在想什么,这些年来他早已洞察了楼徽和的心思。内心暗自轻叹一声,高公公嘴上却小心翼翼地附和:“天气寒了,应该不用等到腊月就能瞧见红梅盛开了。”
楼徽和低低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高公公哑了声,转动着眼珠子略一思索,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等到明年开春,陛下埋在那红梅树下的青梅酒可就满了整整四年了。”
话音刚落,高公公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恨恨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楼徽和却好似没看见似的,兀自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伞面之外的半边天。细小如绒毛的雪纷纷扰扰漫天飘摇,有些许脱轨的雪絮坠入他失神的眼眶,惹得他轻颤。
“是啊,已经快四年了。”
从景和十六年开春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零九个月了。这些年来他们从未见过面,甚至没有书信往来——是了,这是他们早该想到的,毕竟是北邙那种地方,是注定一去不复返的炼狱……
楼徽和心头轻颤,似乎有蚁虫啃噬只得他的心智,麻木已久的内心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酥痒和疼痛。他长舒一口气,喷薄的呼吸在寒气中白得惹眼:“时间过得真快啊。”
转眼间,物是人非-
有关楼徽宁的消息传来时,正值景和十九年的初冬午夜。
那是这些年来楼徽和收到的第一个跟她有关的消息,却也是最后一个。
楼徽和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跌跌撞撞闯入御花园中,身后紧跟的内侍太监宫婢全都被他呵斥赶走,高公公满面愁容地想要上前劝阻,却被他无情地一把推到在地。
他似乎有些失了力,推开高公公的瞬间自己的身形也摇晃了几下。高公公见状就要上去搀扶,却被严令喝止:“别过来!都别过来!”
停在空中的手因为刺骨的寒意抽搐颤抖着,高公公“噗通”一声猛地跪下:“陛下啊!保重龙体啊!公主殿下在天之灵,也定然不愿意看见您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你住嘴!胡说八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昌宁不可能死……她不可能……”
高公公跪倒着痛哭,泪流了满面:“陛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命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您看开些罢!”
楼徽和伫立在雪中,失神片刻,一双眼睛茫然地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高公公连滚带爬地跪爬到他脚边,颤抖着伸手拽住了他的裤脚:“陛下,风雪交加,您自己的身子骨本来就弱,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快些回屋去罢!”
“高青云。”
听到这个名字的高公公蓦地顿住,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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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云,这是高公公曾经的名字。他也曾是一名科考学士,父母对他寄予厚望,为他取了这个名字,寓意“一举高中,平步青云”。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夕之间家道中落,高家世代文臣被满门诛杀。沦为罪臣之子的高青云在被押往刑场的路上百感交集,感慨般吟了一句:“焚肌灼骨犹不悔,誓守丹心映日辉。”
年仅六岁的皇帝楼徽和闻言下令,留住了他的一条命。但荣昌太后认为罪臣之子其心不可控,便派人将高青云带去了宫中净身房。等他再次醒过来后便被人带去习得宫中规矩,一段时日后被太监总管领着去了御书房,再次见到了楼徽和。
年幼的皇帝懒懒开口:“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
吧,高公公。 ”
……
尘封已久的回忆散去,高公公的意识逐渐回笼,他抬眼看向上方的皇帝,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磐石,却不曾想只因楼徽和唤了一句他的名字,便惹得他鼻头酸涩。
楼徽和目光停滞在半空中,他嘴唇轻启,嗫嗫着开口:“世人皆有迫不得已,即便朕是皇帝也身不由己……高青云,让朕独自冷静一下罢,就像当初朕允你一个人待了三天一样。”
高公公闻言怔住,年近五十的他早已头发花白,脸上爬满了皱纹。他颤抖着松开了枯瘦的手,朝着楼徽和深深一鞠。
“陛下保重,老奴……告退。”
高公公走后,还带走了余下的内侍,他们战战兢兢地守在御花园外,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劝说。
浮雪漫天,天空落下一地清白。
楼徽和迈开步子缓缓行走在雪地中,脑海中蓦地就浮现出当初楼徽宁跪在雪地里请求他让她前去北邙和亲的场景。那时候的她亦是赤|裸着双足,原来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般痛吗?
他找到了当初的那株红梅树,徒手刨开新铺的雪,挖出了埋在树下的那坛青梅酒。指尖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可他早已感受不到,徒留双手不住地颤抖。
前来传话的使节说,南胥昌宁公主在北邙病逝,在一个月前。
至于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才将消息传达……自然是因为北邙觉得楼徽宁的死无足轻重,所以才会在两国外交时“顺带”捎来了这个消息。
北邙来的使节说,因为楼徽宁染的是疫病,所以并没有将尸首送回南胥,而是就地处理了。
阔别多年,他却连她的尸骨都寻不回来。
悔吗?悔啊,但他别无它法。
……
“哟哟哟,羞羞羞,这么大个皇帝还要妹妹哄,好丢人哦~”
“我啊,就像沙场里奔腾不息的野马,可做不了你后宫里的金丝雀。”
“我向菩萨许了愿,一愿江山无恙,河清海晏;二愿葳蕤繁祉,君身常健;三愿年年岁岁,常伴君身,不负初见。”
……
痛彻心扉的寒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楼徽和抬起头茫然望向纷飞的雪,任由凛冽寒风吹刮着额前的碎发。飘散的青丝犹如死去的过往,凌乱又握不住。
一场额外盛大的雪,掩埋了他们纠缠多年的情,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高公公急切的声音骤然传来:“陛下——!”
楼徽和倒在雪中,大醉一场,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又回到年少时,他与她执手相望,踏雪寻梅。想来千种思绪,万般情意,都藏在那日窗棂上融了的雪中了。
第82章 国破家亡山河不再① 这是一道五年前的……
景和十六年, 风调雨顺,四海升平。
景和十七年,民生喜乐, 福祚延绵。
景和十八年,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整整三年, 南胥和北邙都想相安无事。
当初十七岁时替国和亲来到北邙的昌宁公主楼徽宁,生命终究是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桃李年华。
金碧辉煌的南胥皇宫之上,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之中,霍铮身披一席冰冷坚硬的盔甲,一步步走向宸元殿的中央。
“臣霍铮, 参见陛下。”
高座之上的楼徽和没有说话,只是捂着嘴不住地咳嗽着, 一旁的高公公见状连忙起身为他披上一件外袍。间霍铮来了,楼徽和这才抬起眼, 颇为疲惫地摆了摆手。
“平身吧。”他的声音出奇地沙哑。
霍铮垂下眼睫, 心中泯然。早在回京的路上他便听闻了昌宁公主在北邙病逝的消息, 据说长宁消息传来时正值寒冬午夜。景和皇帝不顾劝阻在雪地里醉了整整一宿,之后便一病不起。
即便是霍铮再愚钝, 也早已看透了当今圣上和昌宁公主的关系。当年在诸多大臣的提议之下,昌宁公主自请和亲北邙, 这才换来南胥王朝短暂的安宁。可是多年来,南胥和北邙的矛盾并没有化解,两国关系就如一根紧绷的弦,箭在弦上,随时可能出弓洞穿南胥的喉咙。若不是霍铮带着南胥军队一直以来驻守边疆,恐怕南胥连这最后的虚假太平都装不出来。
自此, 昌宁公主的名号成为了继豫王之后的第二个禁忌。整个南胥皇宫之中无人再敢提及,仿佛几年前那句“皇帝丹青,公主文墨,才子佳人,天造地设。”不过是一个笑话。到最后,无人问津。
思绪渐渐回到当下,霍铮长舒一口气,抬眼却正好对上楼徽和凝视着他的目光。霍铮几乎是下意识垂下眼,等候着楼徽和发号施令。
可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只听得楼徽和飘飘然的一句:“霍铮啊,朕对不住你。”
那一瞬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击着他的心脏,霍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如鲠在喉,只得默默咬住了下唇。
楼徽和兀自喃喃着,轻轻闭上了眼:“朕没有想杀阿青,不然也不会让你去亲自缉拿她,咳咳咳……此事但凡交给其他人,朕都不能确保阿青的性命。”
霍铮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青筋毕露。
“霍铮,你自幼在朕身边伴读,你应该清楚朕从来不信这鬼神之说,当初不过是为了迷惑荣昌太后和那姚长庸的权宜之计……可到头来害得你与阿青分离,无论如何,终究是朕的过错!咳咳咳……”
“陛下!不是陛下的错!”
霍铮骤然出言打断,双手抱拳道:“陛下良苦用心,是臣……愚钝了!况且……况且当年阿青,是被臣亲手放出元京城的。臣知情不报,犯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楼徽和薄唇轻抿,笑着摇了摇头:“朕知道。”
霍铮闻言猛地顿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什么?”
“朕早已知道是你将阿青放走,你既然已经放走了她,也算是另一种好的结果。霍铮啊,说起来,朕还有一件东西没有给你,当初误了些时候,现在……虽然你和阿青之间已经成了定局,但朕还是觉得该将此物交给你了。”
楼徽和虚弱地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朝着高公公轻轻挥了挥。高公公示意退下,随后拿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呈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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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铮目不转睛得盯着那卷轴,这是他接到过无数遍的,南胥圣旨。此刻他却有些不明所以,指着那圣旨问道:“陛下,这……”
楼徽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摆摆手:“这诏书,说起来也已经在朕的书案下藏了五年了……咳咳咳,霍铮啊,你打开看看吧。”
五年……五年前的他,正是死谷天坑一战大败修整后,主动请缨重回边疆的时候……
霍铮垂眼看向手中的圣旨,克制住颤抖缓缓将其展开。入目是一串隽秀的字迹,与如今景和皇帝的字迹相比,更是声色许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医女阿青医术高超,秉性良善,正值妙龄。镇北将军府霍骁,当今少将,骁勇善战,忠君为国。二人天造地设,佳偶天成,命择吉日备典完婚,钦此。”
……
这是一道五年前的,赐婚圣旨……
霍铮强自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情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死死卡在喉口,膈得生疼。整个身躯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好似是僵死在血管经脉里的蜈蚣突然苏醒过来一半,扭曲着啃噬着他早已麻木的四肢百骸。
双手一个脱力,明黄色的赐婚圣旨滚落在地,在大殿地面上彻底铺展开来。
见他这般,楼徽和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初,你主动请缨驻守边疆迎战北邙,你可还记得,临近出发前朕层问过你,金银财宝,升官加爵,你到底想要什么?”
“二十出头的你什么都不要,只是跟朕求了一纸婚约……朕早在你出征当日便替你拟好了,就等着你凯旋归来的那一天。只可惜……只可惜还没等到你回来,阿青便在姚长庸的手下暴露了身份。”
霍铮颤抖着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朕让你亲自前去捉拿阿青,并不是因为朕真的
那么心肠狠毒……世人皆道人妖殊途,可朕觉得若是你们足够相爱,是人是妖又算得了什么?朕知道你定能引出阿青,以为你会给阿青一个新的身份,抑或是将她藏于将军府中,让世人无法发现她。可未曾想,你居然就这样将她放出了元京城……”
“亲手将自己心爱之人送走,真的不后悔吗?”
“那陛下呢?”
楼徽和骤然一惊,似乎病得更严重了,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咳嗽得弯下了腰。
高公公在一旁为他轻抚着后背,楼徽和终于止住了咳嗽,抬眼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霍铮:“……什么?”
“陛下与昌宁公主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可三年前陛下亲自为公主拟写和亲圣旨,亲手为她挑选嫁妆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昌宁说,那是她的命,天命难违,她曾几度劝朕认命。霍铮啊,你怎么看?”
霍铮凝视着那高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微微眯起了眼:“陛下这样的人,即便是豁出性命,也不可能在命运面前退让半分的吧?”
楼徽和失笑。
“不愧是朕最看好的将军……霍铮啊,那你呢?如今战乱频发民不聊生,昌宁惨死北邙尸骨无存……霍铮,霍将军,霍爱卿,你又该如何是好?”
“臣的父亲自幼便告诉臣,我们霍家世代为将,从来没有一个孬种;在宫中伴读陛下左右的那些年,章太傅一直以来都教导臣,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为臣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霍铮颤抖着双手捧起那一纸是个五年才重见天日的赐婚圣旨,额头重重地磕在宸元殿的地板上:“陛下!臣定会为南胥王朝战斗到最后一刻。臣……定不负陛下所望,江山在,霍铮在,誓死犹忠!”
楼徽和终于止住了咳嗽,缓缓直起身子摇晃着站起身,他退开高公公的搀扶,拖着虚浮的脚步一步步走到跪着的霍铮面前。
伸手扶着他的手肘,触手可及的是冰冷坚硬的触感,冻得楼徽和猛地一缩。他犹疑片刻,还是俯身轻轻揽住了霍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
“霍铮啊,”楼徽和似叹息般低声喃喃:“有你这样的良将,乃是朕、是整个南胥的福分呐。与北邙一战,全靠你了。”
景和十九年冬。
昌宁公主楼徽宁病死北邙的消息传遍整座皇城,坊间百姓不由得由此谈论起早在景和十二年便和亲到北邙的郡主昭阳:“诶,你说那昭阳郡主嫁过去都快十年了,怎么半点消息也没有?”
“谁知道呢,这昌宁公主一直以来都得宠得很,许是当今圣上问了那北邙来的使臣两句,才得知了整个噩耗吧。至于那位昭阳郡主……听闻她家人已逝,本就是孤零零一人,怕也是无人问津了……”
“唉,真是可怜之人……即便是皇家贵族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无人问津,生死不明……”
随着坊间流言一齐传播的,还有边疆的战报。南胥和北邙再次开展的消息传入元京城,一时间所有的黎民百姓都慌了神。
任谁都知道,如今南胥和北邙的军队实力差距有多大。
南胥要塞,玉雪关。
北邙军的黑甲如墨云翻卷,压得人喘不过气。沉闷的鼓声灌入人的耳蜗,冷风扎进士兵的骨缝里,荡起阵阵悲凉。霍铮提剑纵马,收紧握住缰绳的手,粗糙的触感摩挲过掌心。
狂风猎猎,军旗残破。边塞的雪说下就下,连同身上的盔甲都冷得瘆人。空气中结成薄薄的霜花,战士们的泪水凝成冰晶,锥心的疼痛深入人的骨髓。
霍铮抬眼望向面前黑压压一片的北邙军队,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霍铮一直驻守着边疆,在此期间北邙屡次突袭,虽然每次霍铮都拼死相搏,可他也清楚地知道继续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是每每当他陷入危难之中时,便会有一个神秘之人出手相救,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即使从未见过那人样貌,但他也隐隐约约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霍铮眼睫轻颤,缓缓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只剩下杀意。
他抬起头,对上北凉主将嚣张的目光,反手挥舞过长剑,剑指前方,勒鞍策马,带领南胥铁骑迎战北邙。
第83章 国破家亡山河不在② “楼徽和,要不要……
景和二十年秋末。
这一年来战火连天, 南胥北邙打得火热,两国交战,稚子无辜。北邙军队势如破竹, 一路上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南胥百姓苦不堪言, 民不聊生。玉雪关一战军队副将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导致南胥军队方寸大乱,最终寡不敌众,城池连连沦陷。
霍铮领兵守在玉雪关前, 无畏地望向蜂拥而至的北邙军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战, 恐怕将会是决战。
银鞍,犀渠玉枪, 霍铮踏着飞扬的尘土, 高举长剑划破长风。
“青山处处埋忠骨, 何必马革裹尸还!”
“众将士,听我号令——”
“杀——!”
“杀————!”
雄浑响亮的角声从四方响起, 战士们英勇无畏的嘶吼声蓦地升起。
霍铮领兵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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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北邙,誓死守卫南胥。
大战三日, 厮杀声渐渐停息。正在霍铮精疲力竭之际,他抬起头,赫然发觉身旁的南胥战士早已全部倒下,所剩了了。
霎时间,霍铮反倒挺直了腰板,站在昏黄的夕阳下不卑不亢地看向骑马缓缓向他走来的北邙主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他对视了, 霍铮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反而释然一笑。
北邙主将将他的笑看做挑衅,气得歪了歪嘴角,抬手一挥——
下一瞬,无数利箭齐刷刷向他射来,生生穿透了霍铮的胸膛,将他生生钉在了这冬日的血色夕阳下!
喉口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霍铮双腿一软终究还是跪倒在地。他一手死死握着长剑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鲜血染红了冷色的盔甲。
北邙主将嗤笑一声,嗓音慵懒道:“死到临头了还装出一副傲骨,果真是……和你们南胥来的那个金贵的公主一模一样……”
他笑着抬起鞭子,策马跨过霍铮的头顶,放肆张狂地大笑起来。
朦胧的双眼中似乎掠过一个青色的身影。霍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眸,一袭青衣映入眼帘,犹如无间地狱的一抹生机。
他缓缓闭上了眼,脑中浮现出他走马观花的一生。
“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
霍铮这一生,不负南胥,不负百姓,唯负……一人-
南胥皇宫的偏殿阁楼上,楼徽和穿着宽大的外袍伫立风中。高处不胜寒,他抬手颤抖者拢了拢身上的衣物,低头轻轻哈出一口白色雾气。
这一年来的征战可谓是掏空了整个南胥国库,赋税加重、强制征兵,导致南胥上下怨声载道。楼徽和无能为力,只得站在皇宫的最高处亲眼看着楼氏王朝一步步走向覆灭。
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等楼徽和转过头去,便听得一声长长的尾音传来:“报————”
“军中来报——玉雪关……玉雪关失守了!陛下!北邙军队一路向南,就要打到元京城了!”
“怎么可能……咳咳咳,玉雪关不是有霍铮重兵把守吗?怎么可能说破就破了!”
楼徽和颤颤巍巍地转过身,超身边的高公公挥挥手:“去……拿纸笔来,朕要拟一封加急圣旨,快快送去边疆要塞给霍将军……”
高公公闻言却面露难色,一副迟疑的模样,楼徽和见状察觉不对,缓缓牛头看向前来报信的内侍:“愣着做什么?高公公还不快去!还有你——说完了就下去!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碍朕的眼吗?”
“陛下!”高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倏地掩面痛哭起来。
“高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谁知那前来传话的内侍也忽地痛哭起来:“陛下!霍将军……
霍将军他……殉国了!”
楼徽和呼吸一滞,猛地一拍栏杆,激得覆在整个朱栏上的雪都纷纷震落:“什么?”
那内侍低着头,连同声音都无比哽咽:“玉雪关一战,霍将军身中四十余箭,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此言一出,整个个咯欧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楼徽和呆愣在原地只字不语,高公公和内侍低垂着头神情悲痛,唯有他们低低的啜泣呜咽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霍将军英勇无双,只有他杀敌,怎么会被此等鼠辈所杀!”
“陛下!霍将军他……他确实殡天了!”
像是被雷猛地击中,又像是被人给了当头一棒,楼徽和怔愣地站在原地,有秋风吹来,吹得他本就削瘦的身子猛地一抖。
他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靠上阁楼的栏杆才得以稳住身形。楼徽和深呼吸,一口气却始终卡在喉口的位置,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只得痛苦地摇摇头,难以置信得嗫动着嘴唇:“不可能……不可能……”
声音渐渐平息,直到最后化为平静。楼徽和靠在栏杆上伫立良久,有风吹动他耳边碎发,灌起他宽大的袖袍,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倚靠着,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
楼徽和:“你们的意思是,霍将军身死,副将通敌叛国……如今北邙军队已然打到了城外,整个南胥危在旦夕。”
高公公和那内侍猛然抬眼面面相觑,却始终无人敢出言应话。楼徽和看了看那跪地不起的内侍,又扭头看了看身侧的高公公,突然失声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咬牙切齿。
一道如真似幻的叹息声从楼徽和喉口传出,低垂着头的高公公听见楼徽和略带粗哑的声音:“高青云啊,替朕把画取来。”
高公公闻言退下,可退到一半又突然上前问道:“回陛下,请问是哪一幅画啊?”
楼徽和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空中虚无的一点,随即踉跄着身子一步步走到了高公公身边。高公公见状就要伸手去扶,却被楼徽和推开他的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罢了,朕自己去寻。”
他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再三警告意欲上前的高公公:“不许跟上来。”
夜色浓重,秋风乍起。楼徽和快步掠过湖边的长廊,静谧的走道上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擦的声音。
脑海中浮现出姚长庸生前说过的话:“我自打下山便原子灰在寻这长生石,寻了一辈子,直到别荣昌太后召进宫中,才发现这稀世宝物居然就藏在这南胥皇宫之中。陛下宫中藏的那副陈年旧画,就是长生仙的栖身之所。”
“陛下有所不知,这幅画乃是当年豫王年少时所作,特地赠与谢醒和江鸣二人。画上一黑一白两人正是谢醒谢微之,和江鸣江子破。”
“只是这画上被人布上了十分难缠的封印。我入宫这段时日捣鼓了许久,也没能弄清到底该如何解开这其中封印。”
……
他独自步入御书房中,解开上锁的木屉取出一个卷轴,将其平铺在书桌上,点了盏灯在一旁照明。
画上是一黑一白两个男子,楼徽和伸手摩挲着画卷,左右仔细打量一番,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是所谓的长生仙……的栖身之所?
楼徽和将信将疑地蹲下身子,细细检查过画卷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半点发现。
他渐渐有些焦躁起来,下一瞬指尖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感,楼徽和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手指居然被画轴割了一道口子。
血色在卷轴上晕染开来,恰好落在了那画中人的一袭白衣上。楼徽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使得情况愈发混乱,血液浸入卷轴,深入画纸里。
下一瞬,一道刺眼的光亮自画中迸出,楼徽和捂着眼睛连连后退,有风猛烈地刮过窗框,敲得窗户哐哐作响。
楼徽和抬手护在自己身前,四下环顾:“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自空中浮现,楼徽和大惊失色,兀自定了定心神,这才重新打量着面前着悬浮在空中的身影。
此人一身白衣,连同如瀑般的长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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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悬阳诡话》 80-90(第5/16页)
是白色。楼徽和想起有关所谓白衣仙人的传言,有些狐疑地开口:“你……就是长生仙?”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虚无缥缈好似从远方传来:“如若你说的是长生石……我是。”
楼徽和目露怀疑:“你到底是谁?”
“这世间总有人流传着我的传闻,人们最求之不得的,豁出性命也想要求得的东西……就是我啊。”
“长生石……你是长生石?还是……长生仙?”
那人淡淡开口,似乎有些漫不经心:“长生石还是长生仙……呵,这都是我。”
若是换成以前,这般离奇的事情楼徽和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可如今早已别无他法,楼徽和也只能病急乱投医,忙抬手对着那自称长生仙的人鞠躬行礼:“传闻长生石可使人死而复生、长生不老,那长生仙更是法力无边——朕乃是当今南胥君主,如今南胥大敌当前危在旦夕,可否请仙人出手相助,救南胥王朝于水火之中?”
长生仙语气散漫:“一个旧王朝的覆灭,也是一个新王朝的兴起。朝代更迭,这是天命。”
楼徽和闻言怒喝:“天命?那北邙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算得上什么天命?我南胥子民若是落入北邙军队的手里,只怕是难逃一死!朕不能眼睁睁看着朕的子民这般惨死!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挽救南胥了吗?你不是神仙吗!”
长生仙轻声道:“是人是仙,都难违天命。”
“天命天命,你们一个个都叫朕信了这天命!”楼徽和猛地一甩袖子,扫落满桌笔墨纸砚:“朕……身边的所有人都离朕而去了。朕的亲人、爱人、友人……连同最忠诚的臣子都所剩无几,堂堂一国之君沦落至此,怕是在史书上也是一笔浓墨重彩的笑话……这些,难道也都是朕的命吗……”
“你无妻无后,哪来的爱人?”长生仙缓缓转动着眼珠子:“难道说,是那个叫做楼徽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