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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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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姐摇摇头,特地花好几个小时去做一次美甲也只有在金玉宫上班那会儿能干得出来,但那些记忆都因时间久远而模糊了,更别提什么细枝末节的美甲了。

“你给我挑吧,纹样也由着你挑。”她笑,“我相信美甲师的水平和眼光。”

小徐嘿嘿笑,打包票说包在她身上。

饭后,杨梦一和芯姐没再耽搁,拿着雨伞就去附近市场的香烛铺。

香烛铺不大,但里头塞满了东西,三米宽的店门被两个装满货物的纸箱挡着,仅留可容一人通过的小路进出。

店里三面墙前都倚着张货架,数不清的元宝纸钱堆在上面,入目一片红通通金灿灿,那是另一个世界里代表富贵的颜色。

老板是个年逾五十的老妇,瞧她俩进来后一脸无措,一看就不懂这些,便出声搭话。

“买给先人的?祭拜用的?”她一边说话,一边熟练地将手里的金纸叠成莲花状,而她身旁的纸箱里,已经堆了半箱的金莲花。

芯姐点头,但还是稍稍将需求补充得更具体,“给朋友的,年轻人。”

黑白无常拉人不看年龄也不论富贵,老板听了也没露什么诧异神情,只起身在角钢货架边上挂着塑料袋里扯下最大的一只,在店里转悠一圈,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装各种花色样式的金纸。

待她停下动作时,红色塑料袋已经被撑得膨胀起来。

“要确保每一张纸都烧透。”她怕年轻一代不懂规矩,好心提醒。

芯姐点头,接过来后,却伸手指了指门,问起店外的纸扎,“那些纸房纸车什么的,可以烧吗?”

“当然,但是它们烧起来动静很大哦。”她说。

芯姐“嗯”一声,“没事,那些我们也都各来一份吧。”

闻言,老板也不说什么,只到另一边货架上拿起两个更大的黑袋子,按照她的要求往里拣。

玲琅满目的纸扎看花了她俩的眼,而杨梦一一眼瞅见角落那挂着一只纸扎小狗,忽地出声,“老板,那只小狗也拿一份。”

老板头也不回地应好。

察觉到芯姐的目光,杨梦一转过头与她对视,笑笑,“莎莎不是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吗,她以前老找你要福记的照片呢,给她养一只自己的小狗解解闷。”

芯姐听了,脸上浮起怀念的笑,点了点头。

老板也算实诚人,没有欺负她们不懂这些,又顾念着她们两个人不好拿太多东西,装的纸扎都不大,小房子小车子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然而莎莎无碑无坟,等四个大袋子拎手上了,她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烧。

按理说该去莎莎生前最常去的地方那烧的,但金玉宫里承载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

两人苦思许久无果,最终干脆折回店里,对妇人问道:“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烧东西的地方。”

老板已经坐回原先的位子上了,翻飞成花的灵活手指在她们问出话后顿时停住。

她抬头与二人轮流对视,抿着嘴,“有是有,但这会儿正下着雨,你们要等雨停了才能去,而且你们要拿个化宝桶,在桶里烧。”

她朝角落那几个红漆铁桶努努嘴,“不然金灰落一地,会被说的。”

芯姐:“那我们买一个。待会儿能麻烦您带我们去一下可以烧纸钱的地方吗?”

老板点点头,“现在雨还下着,你们在店里等一下吧,等再小一点就能去了。”

芯姐和杨梦一向她道谢。

等待的过程是安静的。

被一屋祭祀用品包围着,她俩也都噤声不语。

倒是老板犹豫再三,忽然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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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烧的时候,要念着逝者的名字,报它的出生日期,跟它说让它来拿。”

“不要为了烧得快用棍子去拨火焰,东西烧碎了它不好拿的。”

她突然的出声让杨梦一二人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善意的提醒,便再次道谢。

见她们听进去了,老板也不再多言。

约莫一刻钟后,雨小了许多,老板率先起身,帮她们拿着化宝桶,领路走向市场里的一块空地。

空地被雨水刷得湿淋淋,但依然能从地上突兀的黑痕看出灼烧的痕迹,角落也扔有几支烧焦了头的树枝,大概是谁用来翻火的。

“就这里。”老板放下桶,没多逗留,朝她们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将四个塑料袋靠着墙放,小心地让袋口远离湿湿的墙面。

她们掀开桶盖,芯姐率先拿起一沓纸钱,用火机点燃,放进桶里。

芯姐记得老板的提醒,嘴中念念有词,先唤了声莎莎,随后报出她的出生日期,“杨茹莎,我们给你捎东西来了啊。”

杨梦一跟着,拿起另一份金纸,拆塑封后,一张张往里投,也接着话:“莎莎小朋友,你拿的时候可别太心急哦,等火灭了再伸手,别烫着了。”

她话说得,就像素日里三人共处时极其寻常的一句关心,倒意外地冲淡了吊念的凄凉。

芯姐望向杨梦一,两秒后将视线挪回手上的纸钱,极轻地笑笑:“梦一说得对,你就是容易着急,之前吃煲子的时候还烫得自己一嘴泡呢。”

杨梦一记得芯姐说的那顿饭,跟着弯了弯眉眼,“还有,杨茹莎你要是觉得我们买的东西不好用或者不够好看,要想办法告诉我们哦,这样下次才能给你捎去让你满意的。”

“嗯,如果缺什么也要告诉我们。”芯姐补充,“但别太过火,什么男模帅哥之类的你就自己找,这事儿别指望我俩了。”

话音落下,两人隔着桶里顺风飘起的香灰,对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

“莎莎,谢谢你那天救我哦。”芯姐温柔地抱怨:“但你真有点小气,多说一句话都不肯,搞得我们老想着。”

“天各一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她一边往里投着金纸,一边念叨:“以后我俩多多给你烧钱,你想要什么就能自己买。”

杨梦一接着话,哄孩子一样,“对对对,以后不用打工啦,高兴不。”

杨梦一和芯姐一边闲谈似地念着莎莎的名字,一边说起从前或大或小的欢乐事,又默契地轮流往桶里放金纸,让火焰一茬接着一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化宝桶里的火焰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也像另一道回应。

四袋金纸看着满满当当,但在一簇簇火焰中,也很快燃为灰烬。

待纸小狗也被投入桶中,所有袋子便都空了。

风一吹,将它们压到地上,被水沾着,只能看到薄薄的两层塑料纸。

杨梦一看着,不知怎地,迟来的哀痛忽如细丝,密密缠绕于心头。

芯姐在渐凉的空气中感受到了同样的悲伤,也没有说话。

那个嘻嘻笑笑爱热闹的姑娘,她们小妹妹一样的朋友,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一生无声无息地过去,最终化作一抔灰、一缕烟。

也不知这无边天地间,除了她俩,还会不会有人记得世上曾有过这样一个鬼马精灵的杨茹莎。

好一会儿后,芯姐才忽地开口,只是话语里搀着重重的鼻音,“那莎莎,我们走了哦。”

杨梦一阖了阖眼,“再见啦。”

道别过后,她们将化宝桶推到角落里,拾起一个塑料袋盖在上头,想着留给后来人用。

将剩余三个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后,两人最后看一眼那角落的红漆铁桶,相视笑笑,一同转身离开。

她们转身的瞬间,一只白蝴蝶缓缓飞来,落在桶上。

牠立在上头,只轻轻扇动双翅,却并不离去,仿佛在目送两道身影的远去。

清明过后,芯姐没在祁平逗留太久,只两天便打道回府。

她脸上的擦伤看着唬人,倒也不严重,这会儿已经结了薄薄密密一层痂,想来快好了。

芯姐说当时出门出得急,什么都没安排,别说连福记是匆匆托付给邻居的,就连家里的门窗究竟有没有关严都记不清了。

杨梦一没挽留,只表示等有空了自己就去找她们玩。

芯姐笑了笑,说她们在佑安恭候她前来。

只是送行到了车站外,两人最后拥抱时,芯姐犹豫着,还是提起了罗颂的事。

“想清楚了就去做吧,人生苦短,不要留遗憾。”

“我们都希望你开心幸福。”

杨梦一没松手,仍虚虚地抱着她,半晌,轻轻点头。

第225章 复诊

知道罗颂见过杨梦一后, 秦珍羽是想直接把人拖去港城复诊的,然而计划仍旧腰斩,败于罗颂的拒绝。

饶是秦珍羽心乱如麻, 却也无法真的违背罗颂的意愿,要是真的扛着人过海关, 分分钟会被请去喝茶, 更何况罗颂气力不多, 但倔强起来依旧十头牛都拉不回。

好不容易等到下一个复诊日,时序已至四月中。

她一秒也不愿耽误, 大清早就将人拎出家门, 奔往港城了。

然而这回的情况的确不妙, 卢医生一见着人就皱起了眉,一眨眼的功夫又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开始交谈,但秦珍羽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 当即就是一咯噔。

不怪医生控不住表情,实在是罗颂的神色过分糟糕, 若说之前只是病气森森, 现在就有些鬼气了。

整个人神思恍惚,注意力全然崩盘,涣散如稀星。

私下里,秦珍羽已经在留意营养针的事了,她实在害怕罗颂哪天像松散的柴堆一样,被风一吹就散落满地。

卢医生试图详尽地了解罗颂近来的生活, 但罗颂并不配合, 说出口的寥寥几句话也与之前每一次面诊时的描述几无二致。

秦珍羽知道她状况急转直下的症结在于重遇旧人,可罗颂不愿袒露, 她也不好强人所难。

一番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交谈后,卢医生心下叹息,却也别无他法,最后谨慎地决定更换其中一种药物,并加大另一种药物的剂量。

可这回,直到处方单都打出来了,罗颂仍在一旁木然地坐着,并不如之前一样详细地了解新药的作用与副作用。

秦珍羽神情凝重,目光与医生交错时,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担忧。

卢医生甚至将下次复诊定在了一个礼拜后。

而之前,他一直没打算在前期就介入疏导的手段,但现在虽然病患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合适接受疏导,他也还是说了。

“如果罗小姐有时间,或者是愿意跟我——就我们两个人在咨询室里好好聊一聊的话,也可以随时跟我说。”

“不会太长,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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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次,一次一个小时,我相信对你会有帮助的。”

他没有提及“诊疗”“疏导”之类的字眼,希望罗颂不要一开始就对他浅淡的试探反感。

但不知罗颂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她只不置可否地轻轻点了一下头,叫人看不明她的态度。

倒是秦珍羽主动开口,“我们会考虑的。”

在她俩起身前,卢医生犹豫再三,再次说起了工作,“我还是建议罗小姐短时间不要回到工作中,嗯……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出具医生证明,这样你们就可以向用人单位请小长假。”

秦珍羽这回很快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这边已经请了长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跟你说的。”

“是吗,那很好。”卢医生眉心无形的凝块消融了几分。

是的,罗颂向律所请了长假,甚至是在秦珍羽再次提起工作的事前,就主动去做了。

她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了。

其实罗颂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在那天以后又重归混沌,就连那些从前一直与她和平相处的药物也忽然显出强烈的副作用。

她有时会忘记进食,但大多数时候只是纯粹的毫无胃口。

失眠不再是问题,她能睡觉了,但又或许有些太能睡了,让她即便睁开双眼,脚踩在地板上,也仍有种迷梦中的昏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醒了没,不知道周遭的一切事物是否真实存在。

连带着她身上的酸痛胸闷与耳鸣,都像隔着一层梦篱,让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这样不适。

但罗颂不多的清醒中仍挂着一个大字标红的日期,那是她年假结束的日子。

如果可以,她会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佯装无事,回到律所,但她的确是无法做到了,即便是伪装的气力也没了。

陈伟东接到罗颂电话的时候很惊讶,因为这是一通没提前以文字通知的来电,这并不符合罗颂的行为习惯。

他不知道罗颂如今形容枯槁,只以为是复工前的一次简单对话,电话接通后,罗颂声音里的虚弱听着也像电子讯号压缩后的失真,因此他毫无知觉,反而高高兴兴地说有位女客户前不久来所里,指名道姓要她帮打离婚案,说她人在家中还是客源不断,一回来可有得忙。

闻言,罗颂只沉默。

“怎么了?”陈伟东在长久的无声中察觉到异常,收起打趣的语气,转而正色问道。

罗颂是打过腹稿的,可与人直接交谈时,稿上的所有文字却在一瞬间溃散,她喉咙发紧,吞咽后,才压下艰涩。

“师傅,我……我可能暂时没办法回去。”罗颂话说得很慢,尽可能将字吐清。

陈伟东默然片刻,“怎么了吗?”

罗颂将自己往被里埋得更深,却还是觉得冷,“我生病了。”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陈伟东也陷入沉寂,约莫四五秒后,再出声,却是安慰的话。

“那就好好休息吧,案子我转交给老卞。”陈伟东又道:“想跟我说说吗?”

罗颂左手不自然地僵硬着,紧抿嘴唇。

自己得这位前辈提挈多年,她该袒露实话的,但她的下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卡着,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伟东从对方的缄默中得到了答案,却也没恼,“不想说就算了,也不用给我医生开的病假单,你就在家好好休养吧。”

他知道罗颂的性子,偷奸耍滑从来就不在她的字典里,因而没有丝毫怀疑她的说辞,甚至刻意跳过了死板的流程。

“不过,”他还是说起了薪资制度,“你请假期间的工资只有最低的基础工资了。”

但没等罗颂反应过来这算是一句说在前头的丑话,就听他继续道:“经济上不会有困难吧。”

“没有困难……”罗颂声音很轻,良久,又讷讷道出一声“谢谢”。

陈伟东忽又笑起来,一下挥散方才的凝滞,“等你病好了,回来跟我当面道谢哦。”

罗颂说好。

自此,她的生活完完全全成了一片空白。

只可惜,这奢侈的无事可做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裂响,那是世界崩塌前的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细微的毁坏。

从港城回家后,秦珍羽照旧将药片按时间分好,才走到紧关着的卧室门前,对里头一到家就缩进房中的罗颂道别。

罗颂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秦珍羽在一室寂然中颓然地垂下手,转身拿起包,轻轻带上门离开。

其实罗颂听到了叩门声,甚至能模糊地从声响的轻微和规律中感受到秦珍羽的小心翼翼,但她不想管了。

愧疚短暂地冒头,旋即被更乌漆黏厚的情绪黑海吞没,她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神经也都被海水淹没。

这副身体里仅存的力气,只够维持她最基础的生命体征,其他的,她管不了,也都不想管了。

而对远在龙西的父母,她更是如此。

她甚至没有在群里说些什么,只再不回家,除了月中定时打去的家用外,再无音讯。

罗颂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震荡。

信息差是他们亲子关系恶化的催化剂,罗志远和宋文丽只以为女儿的异常源于医院里和杨梦一的偶遇。

他们无法自控地猜测,会不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二人藕断丝连,而他们先前所有的努力也统统作废了。

这样的猜疑一日重过一日,急得宋文丽胸口发闷,罗志远叹气的频率与次数也猛然飙升。

紧张的氛围再次涌进这幢房子中,越积越多,仿佛连密度都变大,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罗颂对此一无所知,秦珍羽同样如此。

她总心慌,即使是难得跟鄢容一块吃饭,脸上偶尔也会愁云密布。

鄢容一看就知道她在担忧朋友的事,只得叹气,再将人搂在怀里安慰。

然而温言软语与亲密接触都只能治一时,忧虑仍旧笼罩着她。

秦珍羽甚至绝望地发现,那些一时将罗颂从深渊捞起的药物,似乎失灵了。

罗颂又变回服药前的样子,甚至更糟,像烂在角落里的瓜,逐渐衰瘪。

恐惧第一次幻化出具体而真实的形状。

秦珍羽不知一切将伊于胡底,却仿佛仍能预见到罗颂的崩垮与消亡。

罗颂的确快撑不住了。

世界正在崩塌,而她只是地上的一粒沙,却依旧会在未来某一天,被某块巨大碎片碾到粉骨碎身。

她吃不进东西,即便吃进几口也会很快通通吐出。

她发颤打抖,像地壳下酝酿着的震裂透过脚下的混凝土扎进她的身体,逼着她一同颤抖。

距离四月底的复诊还有三天时,洪爷爷曾上门找过她一次,因为他们家门口的垃圾袋往往到翌日清晨仍在原位。

可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和老伴都担心她是不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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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意外,见她开门,还没放心几秒,却又被她可怕的外形提起了心。

他焦急地关切地询问,然而罗颂无法说出实情。

“没事的”“只是最近生病了”“很快会好的”“看过医生了”“* 有开药”“有吃药”

她简短地回话,终于将老人劝了回去。

望着他拄拐颤颤巍巍下楼的背影,罗颂脑海中的一片芜杂里忽地冒出多年前的景象。

她在那一天,在同一个拐角处,稳住了独自搬桌又差点摔倒的他,然后他将这间房子租给了她,这间房子自此成了她们的家。

然而只一年不到,这房子便不再是家。

罗颂想着,又难得地对他和她感到些抱歉。

——对不起啊,你们描绘的美好未来并没能如期而至。

——对不起啊,我可能很难好起来了。

第226章 小秦提刀

房东爷爷上门关心本是好事, 但当他离开后没多久,手机屏幕上跳跃起“妈妈”二字时,罗颂还是在一片混乱中蓦地想起“祸不单行”这个词。

心脏的血液变成流动的泥浆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罗颂望着屏幕上倔强跳动的字眼,抗拒化为实质的反胃作呕。

可尽管她本人万般不愿, 但身体的控制权早已不归她, 她的手指不受大脑控制, 颤抖着挪过去,并按下了接听键。

她不知道爸妈打来电话是为了什么, 也在眨眼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或许那天看到杨梦一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但其实她多虑了, 罗志远和宋文丽绝不会主动提起这个人,一如先前七年那样,恨不得将这三个字从家庭记忆中抹除。

夫妻俩明白,只有不摊到台面上, 回寰的余地才能更大,因而只旁敲侧击地苦口婆心一番。

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恳切, 似乎没有生气, 没有呵责与抱怨,仿佛罗颂并没有一连消失两个月。

但罗颂依旧听得艰辛,每个字都像作怪的小鬼,往往她还没来得及降服一个词,数不清的字字句句便化作魑魅魍魉,肆意侵扰、嘲笑再啃噬她的神经。

她头痛欲裂, 咬着牙撑到了电话结束。

好在, 这通三分十六秒的通话里,所有罗颂艰难捕捉理解的话语里, 都没有出现杨梦一的名字。

但她并没有感到一丝丝松快,她听不进许多话,却又听清了许多话。

一句句“你要如何如何”与“你不要如何如何”,说得恳切无比,仿佛任谁听了都该为父母的爱子心切而动容,即使这祈使句背后藏着的全是他们未明说的责备与亲缘霸权。

然而罗颂不动容不心软,也不委屈不生气。

她只觉得恍惚,又再次升起些如气泡一样细密却很快了无踪影的抱歉。

她知道她终会让爸妈失望,不,不止他们,还有秦珍羽、房东夫妇、律所的同事和那个姓甚名谁她都不知的客户,以及其他受限于糟糕的记忆而无法一一道出的人。

但罗颂又何尝不对自己失望呢。

她分分秒秒都会在愧疚的地火里受尽煎熬,她知道,她不抵抗,她全然接受。

一个礼拜不过七天,不长不短。

时间流逝在罗颂这里失去了应有的意义,须臾与永恒于她而言没什么区别。

秒针的滴答声像被随口吐在地上的口香糖尸体,纯白胶基混了沙砾,变得灰黄污浊,渐渐僵硬,成为一块彻头彻尾的黑色顽垢。

罗颂每日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却还是在秦珍羽上门提醒她该复诊时皱了皱眉,像是不明白时间为什么又快又慢。

她一点儿也不想去复诊,不想面对诊室里千篇一律的对话,不想做无用功。

但秦珍羽将她的不想通通扔进垃圾桶,稍显蛮横地将罗颂从床上刨出,再找出合适的衣服,最后带着人坐上了去往口岸的计程车。

从始至终,她的眉头就没有松动过,凝重仿佛是她的一面妆,恒久地挂在她地脸上。

然而这次复诊并不只是单纯地了解用药情况,罗颂被推进了诊疗室,和卢霄进行单独的咨询与疏导。

这是秦珍羽提前跟医生沟通过的,因此除了罗颂,另外两人都早有准备。

秦珍羽甚至准备了满腹的游说说辞,软的硬的直接的委婉的全都有,但罗颂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只没脾气一样坐在明亮室内的暖色沙发上,由着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

卢医生关门时,秦珍羽望着,能看到罗颂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渐窄的细长狭缝里。

她皱着眉,心中不安随之渐大。

秦珍羽坐在初诊时她坐过的那张沙发上。

沙发是米白色真皮的,角落摆着盆蔚然青葱的绿叶植物,面前的小茶几上有护士姑娘倒来的温水,这些至少该让她放松些许的,但全都无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坐立不安,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不是黏在白墙的时钟里,就是扒在那扇紧阖的门上。

度日如年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焦躁,仿佛有蚂蝗趴在她的心上。

诊疗室一有动静,秦珍羽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并奔了过去,可这回卢医生并没有邀请她进去,反而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了出来,随后关上门。

医生表情严肃,抿了抿嘴,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无论再华丽漂亮的辞藻,也无法让送罗颂去住院这个建议听起来温和多少。

秦珍羽皱眉瞪眼,在他话说出口的下一秒拉远了二人间的距离。

卢医生只以为她是在抗拒,毕竟在很多人眼里,进精神病院是羞耻难言的,是人生中极不光彩的一笔污痕。

他正欲开口继续劝说,但秦珍羽的眼泪却在下一秒奔涌而出。

这个建议让她意识到罗颂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她的精神世界已成不毛之地,连带着肉身也近油尽灯枯。

她的泪水让医生刹住话,只轻叹一声,然而事态严重,他还是残忍地落下最后通牒:如果病人下一次来状况依旧没有好转,那么就一定一定要入院治疗了。

医生这回又开了新药,叮嘱清晨吃半片即可,大概是为了留出充沛的起效时间,他又将复诊定在了半个月后。

他尽职地将药物详细介绍一番,但罗颂神色恍然,并不留心,只有秦珍羽顶着一双被泪水洗红的眼,严肃地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回她没有故作轻松地与罗颂插科打诨,拿好药,将人送到家,再整理一次药盒后就离开了。

罗颂由始至终不言不语,仿佛累极了,就连听力也罢工,连两道门开合的喀嗒声也全然没有注意到。

直到外卖员大力叩门,送来秦珍羽给她订的饭,她才意识到秦珍羽早就走了。

从沙发起来很艰难,她觉得自己的血肉仿佛渗透层层布料织物,与沙发融为一体。

急促而吵闹的敲门声让她头皮发紧又发麻,像锤子狠狠捣进舀子里,搅得她脑子一片破碎。

待终于接过餐品后,她没有道谢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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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径直关上门,随手将袋子放在鞋架上,就转身走进卧室里。

她再次倒下,将自己埋进宽大的床里,而身上穿着的还是上午出门时的衣服。

杨梦一是在一个很寻常的午后接到这通电话的。

十一个数字在亮起的屏幕疯狂跳动时,她正在跟组员开会,于是只瞄了一眼便随手挂断。

但对方不屈不挠,挂断了一次便打来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她不得不抬手中断会议,略带歉意地拿起电话走出会议室的门。

可她按下接听键,对面的执着劲儿却好像一下消散了,没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声响。

杨梦一有些疑惑,又记着会议室里同事,只好率先出声:“你好?”

她的声音仿佛是解除无声的咒语,话一说完,对面的人便紧随其后开口了。

“你好,是杨梦一吗?”

对方跟得紧,但说得慢,像压抑又像试探,杨梦一听着,无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因对方一开口就报出了她的名字而有些警惕。

“嗯,我是。”她谨慎地回道。

电话那头的人却一瞬间重了呼吸,隔着听筒都让杨梦一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宁。

但杨梦一不再说话,只等着对方接话。

可对方的沉默有些太长了,杨梦一用脚尖拨弄地毯边上翘起的一角,并瞄着心头的钟,最后决定再不等了,结束这恶作剧一般的电话。

然而那人却在此刻忽然开口。

“我能拜托你……”她吞咽的声音和话中的颤抖都被电子讯号清晰地传送,“去看看罗颂吗?”

一记重锤砸向了杨梦一,震得她脑子嗡嗡鸣响,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宋文丽的声音。

杨梦一脑海中一片空白,忘了动,也忘了说话,只呆呆地站在原地,脚尖还挨着地毯的翘角。

“去看看罗颂吧!”她的无言被宋文丽解读为拒绝,焦急得有些口齿不清地重复道。

她的声音里带上哭腔,卑微道:“我们求你了,去看看她吧。”

这通不同寻常的电话,宋文丽纠结了很多天才终于下定决心拨出。

因为她清楚明白女儿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可即便是这个消息,他们也是从秦珍羽那得知的。

从港城回到祁平的那个下午,秦珍羽为罗颂安置好一切就离开了。

她行色匆匆,但出了门,下楼打车直奔的目的地却是龙西围村。

她知道病灶究竟是什么,清楚明白一切从什么地方开始腐烂坏死的。

腐坏的烂肉在罗颂体内源源不断地释放毒素。

既然如此,那那些罗颂不好做的、不能做的事,就让她来做吧,或许她早该这么做的,秦珍羽只祈祷一切还来得及。

在计程车上,她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的震天撼地的咚咚声。

她知道自己该提前想好说辞,让每一句话都紧紧扣着下一句,让对方无处插话无从反驳,然而实际上这四十分钟的车程里只有愤怒在不断发酵,火焰一道高过一道,烧得她呼吸急促,双手打抖。

这些年,不止杨梦一三个字,就连宋文丽和罗志远都渐渐消失在她们的对话中,因为一讲起他们,她就忍不住气恼。

哪怕当事人低眉顺眼日复一日专心扮演着他们的好女儿,也无法阻止秦珍羽对他们渐生厌恶。

她为他们的冬烘迂腐而愤怒,为罗颂的隐忍而不值。

秦珍羽被心火烧得几乎要颤抖起来,但她接下来就是要让这场火烧得更猛烈些,要它漫天盖地,熊熊不熄。

第227章 小秦一打二

秦珍羽到围村时刚过五点半。

村里的巷子正热闹, 放学的中学生和附近工厂下班的工人如鱼群一样,在巷道中穿行归家。

孩子手上拿着炸串,蹭得颊边亮起油光, 工人们三三两两,嬉笑交谈。

只有她一脸肃穆, 显得格格不入。

叩开罗颂家的院门时, 开门的罗志远瞧见来人也吓一跳, 惊诧地大声道:“珍羽啊。”

这声惊呼招来了宋文丽,她忙从屋内出来, 走到丈夫身旁, 同样一脸惊讶, “珍羽你怎么来了?”

实在难怪他们如此错愕,女儿的这位朋友依旧很久没有来他们家玩了,可即便是从前,她到罗家也都是来找罗颂玩的, 今儿个突然独自出现,的确是非常怪异。

可秦珍羽显然没有寒暄客套的心思, 对于她来说, 眼前的两位与其说是长辈,倒不如说是敌人。

她的脸色没有松动半分,依旧沉甸甸的,只简单唤了声“远叔丽姨”,便问方不方便进屋聊聊。

她的语气和她的神情一样僵硬,甚至隐隐有些愤懑, 说完, 她就定定站在原地,盯着二人的眼。

她身上来者不善的气势过分明显, 宋文丽有些呆愣,倒是罗志远率先反应过来,稍稍后撤一步,“进来吧。”

待宋文丽也回过神来时,秦珍羽已经越过他俩,大步朝屋内走去了。

她看了丈夫一眼,对方同样眉头紧压。

秦珍羽是罗颂的发小,他俩清楚,她突然的到访一定与女儿有关。

进了屋,秦珍羽掠过宽大柔软的沙发,径直走向餐桌,拉开笨重的木椅坐下。

罗志远二人不知其意,却也跟着坐到了饭桌前。

一张桌子在此时成了某条分明的泾渭,将阵营一分为二。

秦珍羽孤身一人,以一敌二,但丝毫不见胆怯,一张较之从前成熟许多的面庞上有愠色正在燃烧。

从小就未语先笑、嘴甜会道的她一直很受长辈喜欢,但她自见到人后,就没露出过一个笑颜。

她知道自己此刻表情难看,但她今天没打算当和事佬和稀泥,她是来撕破脸的,因此也无所屌谓。

秦珍羽尚未开口说些什么,她汹汹的气势就足够将屋里的空气点燃,烧得氧气稀薄,叫人心焦气燥。

她抿着嘴,沉着目光,眸中闪动着某种他俩很熟悉的锐芒,那是他们曾经无数次在罗颂眼中看到的火光,在七年前的时候。

宋文丽和罗志远只打量着,没多久也从最初的愕然无措转变成了淡淡的对抗。

很难说清这是种什么感觉,但他们猜到对方今天要说的一定不会是他们爱听的话。

他俩警惕着,防备她口中随时可能挥出的刀。

然而秦珍羽始终不言,只在漫长的对视后,沉默着打开手机,翻滑一通,再将手机从桌面上推了过去。

这招出其不意,夫妇二人一时反应不来。

片刻后,宋文丽才将手机拉近,屏幕上打开的是相册里的一张图,图上是一张病历纸。

那纸上字符可真多,繁体中文、英文和数字组合成他们不理解的专业术语,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但他们还是在最上面的格子里,看到了罗颂的名字。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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