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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朕旨意,太医署立即整装出发,不得再耽误,若再有羁绊之人,一律处斩。”
龙颜大悦后,李渊警告的目光锐利地一一扫过众大臣,惹得心虚的人皆紧紧地低下了头。
裴寂却是不怕,他深觉自己一心为了圣上,便坚持道:“皇上,上天……”
“好了,朕知裴卿您忠心耿耿!”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渊打断,李渊沉声道,“待太医出宫后,我会下罪己诏③!”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有异议,裴寂更是泣不成声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心术不正之人皆老实后,李渊复言:
“莫卿还须一类奶牛。
传朕旨意:无论官宦庶民、商旅僧道,凡发现此牛踪迹或能活献者,一经莫卿验实,必有重赏。各地官员将领务必全力配合寻找,不得推诿,朕皆将论功行赏!”
诏令一处,全宫皆动了起来。
太医署令早在毓麟居稳娘们入宫时,就得到了嗣昌局崔兰亭崔女官的暗信,早早便收拾妥当。前脚刚接旨,后脚就领着众太医,浩浩荡荡却悄无声息地出了宫门。
“怎只有你来的?”
李渊方下朝,尹德妃又因害喜不止召了太医,产科圣手须臾便至,其余太医却不见踪影。
要知她们高位的妃嫔召太医,都讲究一个排面,内科、外科、产科、妇科等皆要出一太医前来,才能体现出她圣眷正浓!
“多去增援安兴坊了,剩下的去其他娘娘宫中请平安脉了。”产科圣手一板一眼地答道,却将尹德妃气个半死。
她本就是恐朝堂上有变数,才掐着皇上下朝的点,大闹了一场,兴师动众地叫来太医,却仍未赶得及。
“张婕妤腹还疼着,他们怎敢出宫的?若皇嗣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定会掉脑袋的!”尹德妃关怀地说道,神态话语却像毒蛇吐信子。
这太医似没听懂,憨着一张脸疑惑问道:“娘娘未曾得到消息?张婕妤生了啊,生了个大胖小子,肚儿自就不疼了啊!”
“什么!”
尹德妃骤然起身,脸蓦地阴沉下来,心中咒骂不停,这贱人不同她通消息便罢了,竟还比她先诞下男婴!岂有此理!她诅咒这孩子活不长!
其实不怪张婕妤,有观音婢守着,婴儿一出生,她便让人喊叫掩盖了婴儿的哭声,悄悄报于皇上,连张婕妤宫中外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知,如何能将这消息传与她。
宫中的官司,莫婤自是不知的,她同疠人坊的众人一道忙碌着,不过一个上午,就建好了两个院子,所有汤药也均备齐了。
见此,她便同武侯铺的金吾卫们通了气儿。
午后,安兴坊空无一人的街巷间,忽而出现了一队队包裹严实的将士,他们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地检查通知着。
不过半个时辰,疠人坊中竟送来了数十名高热者,多数还是孩童,其中甚至有一刚满月的婴儿。
第124章 第124章 第124章
“香姐儿, 你尚年少,安能照料婴孩,我们将他交予别的队伍……”
接手婴孩的是一年轻的医者小队, 领头的稳娘不过十六七岁,瞧着应还未生养过, 与她同队的小郎君便红着脸提议道。
话还未说完,就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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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熟练地抱过婴孩, 轻易便将襁褓中嘤嘤低泣的婴孩哄得歇了闹腾。
“我们稳娘, 无论有未生养过, 都是会护婴的!”
谢过郎君的好意,香姐儿扬起笑看向小队的医者们, 眼中闪动着骄傲与自豪,几欲亮晃他们的眼。
而立于她身侧的小郎君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 怕她听见自己如雷般响动的心跳。
“先将已开始出花的抬到最右侧那排棚屋,按照一家一户分开安置,避免交叉感染!”
除
了香姐儿, 其余稳娘们也在莫婤的号令下, 领着医者小队们将送入的一批批患者们抬进了隔离棚中安置妥当。
无论是嚎啕大哭的孩童,或是垂泪不止的妇人,甚至是怒火冲天的汉子, 稳娘们只用三五句便能将他们安抚下来,让其配合治疗。
除此之外,她们上药、把脉、退热皆是一把好手, 将轻视她们的医者们瞧得一愣一愣的,迅速放下成见,乖乖听从其指挥。
“晖哥,你们队还收得下人吗?”
远远望见飘扬疾行而来的红旗, 是她让金吾卫们插于马车上方便辨认的旗帜,约莫又有一批病患即将送到,莫婤忙同各小队协调起来。
“稍等,我去问问晓梦妹子!”
说罢,晖哥便如风一般前去问询,莫婤却是淡笑着怔了一瞬,连晖哥这般大男子主义之人都懂得听从稳娘的部署调配,实属不易啊!
此后,忙碌之余,她还留了个眼风。
竟惊喜地发现潜移默化中,每个小队都已彻底变成以稳娘为首。
送来的患者们,更是无论男女老少,皆对她们崇敬有加,不会因为她们是女子而心存偏见,更不会因为她们是稳娘而鄙夷。
随着病患地激增,从祥鹤馆带回的防护用具消耗得极快。
幸而兴安坊中多数接生馆的东家们颇为大义,申东家未多费口舌便为疠人坊筹到了一车车防护用物,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莫大人,太医们来了!”
晌午方过,宫中增援的太医们终于拉着治疗天花的药材赶到了。
黎坊主忙领着他们进了莫婤所在的小院,兴奋地朝正同医者们讨论用药方案的莫婤喊道。
院中医者、稳娘和患者们自也听见了,多数只瞧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有的甚至头也未抬,只顾忙活自己手上的事。
见直面这般凶险的瘟疫,未曾经过正统培训的民间医者、稳娘们竟也能被锻炼得临危不惧、有条不紊,太医署令孙大人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莫大人啊!
立于孙大人身侧,与他同行而来的宁太医瞧见这一幕也暗自颔首,隐隐明白了皇上定要将莫大人留在安兴坊主持防治瘟疫的用意。
但他的徒弟涂太医,却觉是大伙儿不将他们当回事,心头不满又委屈地嘀咕道:“也不知速速前来迎接!”
声儿虽小,但就站于他前方的宁太医听得清清楚楚,转身便是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啊——”
正抱着脚叫唤,他又被走过来的莫婤淡漠地瞥了一眼,吓得他浑身一激灵,迷迷糊糊跟着其他太医一道出了院子。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立在了疠人坊的花园中。
“这是要干甚?”他杵了杵身旁的夏太医低声问道,“还要来个下马威?”
夏太医朝他翻了个白眼,拧头目光灼灼地瞧着莫婤,满脸崇敬。
见他这幅模样,涂太医哪还有不懂的,暗叹自己倒霉,一问就又问上了个莫婤的小迷弟。
倒是他另一侧的简太医同他低声道:“说是要做什岗前培训?我们还需被她一稳婆训?!”
听着两人的交谈,涂太医前头的沃太医回头道:
“别胡说,人家可不是当年的稳婆了,都是六品官员了,自要耍官威啊,谁让我们不是女儿身,不能勾得皇上秦王皆为我们保官!”
他们许是说出了一部分太医的心声,而莫婤瞧着他们或信赖、或疑惑、或轻蔑、或轻浮的目光,心头颇觉腻歪,也懒得同他们多寒暄,径直讲起防治之法。
莫婤的官阶立在那儿,还有太医署令孙大人压着,太医们明面上皆动了起来,只是动作颇为敷衍。
穿接产服时,双手不提领子反四处摸;戴无菌帽时,额前还垂下几缕鬓发;裤腿也不塞入高靴内……种种搪塞,瞧得她火冒三丈。
“每人必须通过考核,若练不过者,不必前去害人害己!”
她压着怒火朗声道,冷冷的目光扫过太医们满不在乎的脸,又言,
“连这般简单的考核都不过者,我会同署令商议免去你们的太医之位。回长安后,我也会报于陛下,论功行赏之余,定也会论过行罚!”
太医署令孙大人本就对莫婤颇为推崇,见大难当前太医们还这幅做派,颇觉面上无光,听她这般说,自是连连颔首称赞。
闻及要丢官还要受罚,敷衍的太医们终于正色起来,开始一板一眼地学。
“再来一遍。”
当莫婤吐出第十次再来一遍时,沃太医终于忍不住怒火,冲上前欲同她掰扯,方扬臂,反手就被莫婤掀翻在地,狠狠揍服之后,让人架着他继续练。
沃太医一面涕泗横流,一面忍痛颤抖着穿接产服,莫婤还捡了根长棍,但凡他有错处便狠狠抽下去。
“啊——嘶——哦——”
众太医听着沃太医的哀嚎,心头更怵了,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他们只能拼命练,就怕一不留神棍子就落到自己身上。
待又练了八遍,沃太医终于过关,此时院中也只剩下他一人了。
将他安排至一颇为强势的稳娘队中,同她耳语几番后,莫婤便不再管他,只偶尔闻及都不用领头的稳娘出手,他就被队中的其他医者们挤兑得如同只鹌鹑。
七月暑气渐盛,吾卫们每日提着混上醋的井水洒遍大街小巷,但送入疠人坊的天花者仍与日俱增。
方加入小队的太医们,经受过稳娘和其他医者们的锤炼,刚融入其中就要接受愈发严重的病患。
他们或昏迷不醒,或皮肤滚烫、布满疮痘,或浑身溃烂、流脓不止……脓血顺着肢体流淌,浸湿了身下单薄透气的草席。
医者小队们前一刻还帮他们上完药,后一刻他们便没了脉搏。
按着莫婤所教,他们拼命按压着断气之人的胸骨①,虽已抢救回十之八九,但更多的老人却是在夜里悄无声息的离世。
太医们皆是有真材实料之人,瞧见一具具因不敌天花而逝去的尸首,心中尚未泯灭的良知日夜被鞭笞着,渐渐也就放下自傲与守旧,同大伙儿一道竭尽全力救治。
终于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出现了几例痊愈者。
但痊愈后,他们也未离去,反而投身于救疫队伍中,因染过天花通常便不会再感染,他们还自发去做那些最易感染的活,如煮洗接产服,如搬运死者尸体。
太医们和痊愈者们的加入,虽减轻了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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婤等人的压力,却让坊中的粮食和防护用具消耗得愈发快了。
“黎坊主,粮食还够多久?”瞧着大锅中热腾腾的米粥,莫婤有些发愁。
她不是五谷不分之人,在太原时更是没少见观音婢施粥,这粥瞧着清汤寡水,其实所须的米粟也不少。
“无妨,昨夜长孙大人又拉回来几车,很是够的!”
黎坊主笑弯了眼道,
“也不知长孙大人如何同粮肆东家们商讨的,他们最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前些时日我拿着银钱去买,还报出了您的威名也无用!”
一旁送完病患正欲离去的金吾卫正巧听见,也敬佩地接话道:
“我们武侯
铺头头去都无法,强硬些他们还说我们是官欺民,是仗势欺人!长孙大人却不过半刻钟就能化到车粮食!”
听罢,莫婤颇为矜持地颔首,身后无形的尾巴却是早就翘得老高,心头暗自骄傲:我男人当然是最厉害的!
自豪之余,便是满满的心疼。
她在院中忙得脚不沾地,长孙无忌却是更甚。
上午要领着金吾卫搭建临时棚,下午要同他们一道巡逻安兴坊,晚间还要挨家挨户地敲响粮铺的门,与他们拉扯化粮。
每日她回屋歇息皆见不着他,今晨半梦半醒间她方觉有人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
待她仰面找到他的唇,同他湿吻许久后,微微睁眼便瞧见了他愈发削瘦凛厉的脸庞,再望向窗外,天已然泛白。
晨起,身旁早已没了他的身影,摸着冰凉的竹席,知他应是早便起了身,灶台上还温着牛乳,连桌子都还微微泛着酒精擦拭过的气味。
愈想心头愈是酸得厉害,抬眼却见心上人阔步进了院子。
“阿忌,你怎有空回来!”
莫婤忙迎上去,念着自己身上不知有多少天花患者的脓液,便又急急停在一米外。
只见长孙无忌竟亦退后了几步,平静无波的眸中泛起点点怒意:“婤婤,定禅山又出现了批天花女子。”
她面色骤然一冷道:“都抓到了?”
长孙无忌颔首,停顿片刻道:“不知山上是否还有,将士们的防护用具恐也要换新的了。”
“无妨!”莫婤一口应下,随即清点了一批防护用具让长孙无忌送去。
待他走远,同她一道清点的晓梦方发愁道:“莫大人,安兴坊所有接生馆存余的防护用具皆已送来,这些恐只能支撑三日了!”
天花病毒在沸水中不能存活,她们虽已反复利用接产服等防护用具,但当用具反复煮洗或有破损后,却是不能再用。
“我让金吾卫递封飞递……”
“快拉进来!”
话还未说完,便见黎坊主拉着一辆板车进来了,板车上垒满了大箱子,用麻绳高高捆紧固定在车上。
“莫大人,您真是好官啊!”黎坊主笑逐颜开道,“这些竟是全长安城众接生馆,自发请命捐赠的防护用物,嗣昌局统计后送了来,这还只是第一批!”
因长安城中接生馆们的大公无私,李渊龙颜大悦,大手一挥批了莫婤在找申东家前,就托武侯铺递上去的飞递,来年所有的接生馆减税三成。
此诏一出,长安城中的商户纷纷动了起来,有药的捐药,有粮的捐粮,物资源源不断送入安兴坊,整整持续了半月。
因而,虽坊中起高热者愈发多,但莫婤等人还算游刃有余,只是回小院歇息得愈发少了。
“婤宝,要保重身子啊!”
长孙无忌一如往常般温柔地朝她笑着,只是凤眸中带着淡淡的担忧与哀伤,微风拂过,他的身影竟渐渐消散在她眼前。
“阿忌!”她骤然惊醒,喃喃安慰自己道,“别怕,我只是在做梦。”
翻然起身,疾行至灶台,瞧见冷锅冷灶上再无温热的牛乳,心头却是升起股不妙。
换上干净的接产服,罩上幂篱,她一路往小院奔去,远远就瞧见院中又抬出具尸体。
忽而,一阵风吹过,轻卷起担架上的白布,露出白布下的一角,赫然是金吾卫的铠甲,而长孙无忌近来也是这般穿着。
“莫婤,冷静!”
她深深吸了口气,戴上手套,从头处轻轻揭开白布,露出张满是溃烂脓疮的脸,肿胀的眼周,依稀能分辨出杏眸的轮廓。
心头一松却又涌上难受,她低声问道:“这将士怎会染上的?你们身子这般康健,多是能扛过的啊!”
一旁护送的将士早已泪流满面,他哽咽道:
“都怪定禅山那些妖女,前几批皆是些弱女子,最近这批却好似会武,我们一心想救她们,她们却趁我们不备划伤了我们,刀刃上更是抹了脓液!”
“什么!”她骤然皱起了眉,急急问道,“怎不早说?”
“我们起初皆不知,因整日套着这衣服,日晒雨淋的,身上早便起了红疹,待变为脓痘时方惊觉染上了天花,却不知从何染上,还是长孙大人猜到的!”
将士哭得愈发委屈和悲痛,他想不明白,为何老天无眼,为何好人没好报,他们日日奔波劳碌,却还要被奸人所害。
战友们起了高热,却只敢自行找个稳娘,悄悄关入疠人坊,连父母妻儿都不敢告知。
而听这将士提到长孙无忌,霎那间,莫婤顿觉天竟变得灰暗一片,慌乱无措恐惧窒息诸般情绪朝她涌来,她听见自己颤抖着问:
“那你们长孙大人呢?”
将士唯一露在外头盛满悲伤的双眼,忽而带上了几分怜悯,他低下头,哑着嗓子轻声道:
“长孙大人,高热不退,已自行关入坊中。”
第125章 第125章 第125章
莫婤顿觉天旋地转, 顾不得晕眩,她奔入院中,寻着每队负责的稳娘, 挨个儿问过去。
终是在一闪躲的目光中,逼问出了长孙无忌所在屋舍。
“大人, 您便让我进去服侍您用药罢!”
一医女端着托盘立于屋舍门前劝道,声儿中满是心疼与惋惜, 扭头瞧见莫婤, 神色僵了一瞬, 正欲同她行礼,便闻及屋内传来阵响动。
须臾间, 屋门开启,医女面上一喜想入内, 一个空木碗准确无误地掷于其托盘上,嘭得一声,门又关得严严实实。
里头传来道疏离淡漠地回复:“不用。”
领着莫婤前来的稳娘宁樱, 慌忙上前将医女铃兰拉走, 只迈了几步,铃兰便紧紧扒着廊柱不肯离去。
莫婤听见他声儿中的虚弱无力,心头酸涩无比, 她轻拍着门,像往常他哄她般轻哄:“阿忌,婤婤在这儿, 你开门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你瞧见我日后丑陋的模样。”
长孙无忌坚定地回道,语气却似落于心尖的羽毛温柔细腻,还反过来哄她,
“婤婤, 日后定要保重身子。早膳不能省,当心胃疼;夜间多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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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乖乖睡觉。婚房里有我全部身家,出去后你记得……”
“我不听,我要你好好的!”
听着他似交代遗言般,万般恐惧在心头翻滚,不知不觉间已是泪眼婆娑,她呜咽道,
“我不要,你丢下我四年,四年后你若再离开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来生也不要同你相见!”
他扶着桌角几欲站不住,听着她的哭声,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撕扯,喉咙都似涌上铁锈,却还温声道:
“现今我不能哄你,你乖乖不哭了。我答应你,一定努力撑过此关。”
宁樱听着也红了眼眶,想着方才长孙无忌出言拒绝时,铃兰竟扬起了笑,不自觉朝她看去。
果见她脸上满是嫉妒与愤恨,不由狠狠拧上她大臂的软肉。
“啊——你干甚?”铃兰痛得惊呼,愤恨地瞪着宁樱。
宁樱也冷下脸道:“你又在干甚?要点脸。”
此时,已起身的莫婤也瞧见了两人,自然也望见了铃兰面上的嫉恨。
心头本就万般难过,她没收住眼中的威严,凌厉地刺向铃兰道:“若是不安分,就滚出去,我会同黎坊主说的。”
铃兰恭顺地低下头,藏起眼中溢满的怨恨。
“莫大人在这儿吗!”
方提及黎坊主,她就喜气洋洋地奔了进来,带给来个天大的好消息。
时隔月余,举国之力寻找的奶牛,终于被一边疆将领从胡人手中缴获,一路飞递入长安,短短两日便到了安兴坊,现就在疠人坊外等着莫婤验收。
听罢,她猛然转身,兴奋地拍着长孙无忌的门道:“阿忌,你听到没,你有救了,你定要撑住,再等等婤婤!”
里头传来声轻笑,他宠溺地回道:“好!别急,我会等你的!”
欢快地同他告别,春风满面地出了院门,方踏出门槛,脸便又暗淡下来。
“怎么了?不是有法子救长孙大人了吗?”黎坊主瞧着她低落的神色,不解地问道。
她只是摇摇头,挤出个笑后,便俯下身仔细查看起这头奶牛来。
是头母牛,双乳上赤红的丘疹已成了豌豆大小的卵圆水疱,疱上有一凹窝,内里荡漾着透明的液体。
赫然是染上牛痘病毒,现已开始出痘的奶牛。
谢过送牛来的金吾卫和黎坊主后,她将牛牵回了自己院中。
关上院门,四下无人时,她终于绷不住了,双膝一软,紧贴着院门的身子缓缓滑落,木然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从脸上滚落,眸中死寂一片。
没用的……没用的……
就算有了牛痘脓液,做出的疫苗也是用于预防天花的。若不幸染上,还是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意志熬过来。她那般说,不过是为让她的阿忌再坚强些。
那具金吾卫尸首的冰冷模样,在她脑海中不停回放 ,她骤然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寒颤。
“不能再想了,莫婤!”
她喃喃自语道,拼命爬起来,跌跌撞撞翻找出药箱中的银针,红着双眼,全神贯注地采集起奶牛双峰尖尖的脓液。
采集完后,她带着琉璃瓶中的脓液,驱车行至武侯铺,递了封飞递,又到了胡女的奶牛坊。
向她买了两头小奶牛犊①,还同胡女商量,日后恐会将她坊中的奶牛皆买了去,但定是会付钱的,只是望她多留些给她。
商议后,她便赶着两头小牛犊回了疠人坊。
另找了个荒废的马棚,把新买的小牛犊关了进去,在它们身上割了道小口子,将牛痘脓液倒在其伤口上。
牛痘病毒的毒性本就低,但考虑到安兴坊中还有更弱小的婴幼儿,她便还是将牛痘病毒做了减毒处理。
在疫苗的制备中,最常用的是减毒和灭活②两种方法,灭活在古代难做到,但减毒中的体外连续传代培养③,却仍是能实现的。
三日后,两头小牛犊的身上也出现了水疱,她在它们身上采集完脓液后,又如法炮制到后两头小牛犊身上。
十日后,她拿着传了几代又经清水稀释过的牛痘脓液,召集了疠人坊中所有医者和稳娘们。
“您说这能防预天花?”立于医者小队最前头的稳娘晓梦,听罢惊呼道。
随即就被她侧后方的沃太医戏谑:“头发长,见识……短……”
他话还未说完,立在他身旁的晖哥便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忽觉鼻尖一股暖流正往下滑,忙闭紧嘴,屏住呼吸。
晓梦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小声询问着她身旁的小夏太医。
憋了许久的宁太医委婉劝道:“我们知莫大人救人心切,但用天花痘液防治之法,早便有之,可其效果想必众医者皆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上了年纪的医者们皆颔首赞同,年轻的医者们也同稳娘们交头接耳……连莫婤的迷弟小夏太医都眉头微蹙,面露不赞同。
这些时日莫婤在疠人坊已立起了绝对的权威,她说要做的事无一反对,如建临时棚、物资分配、粮食供给等,但现今见他们并未盲从,她更放心了些。
看来就算她不在,大伙儿也能按照病患至上的宗旨始终如一地践行下去。
“咳咳咳——”轻咳几声,将众人的注意拉回后,她正色道:“这自不是出自天花患者,而是取自奶牛。”
话音刚落,院中一片哗然。
“奶牛也会染上太花?”
“这……这简直荒谬啊!”
“莫大人难道是……失了智?”
种种质疑声铺天盖地涌来,还是太医署令孙大人更为镇定,他出声问道:“莫大人这般肯切,定有依据罢?”
“幼时同恩师行医,在一胡商家中借住时,见过一八岁男童的阿姆给奶牛挤牛乳,那是乳上便有水疱。不久后,我再途径那村子,竟因天花灭了村,只有男童和他阿姆活了下来。男童同我说,他们是被那牛传上了疱疹,但几日就康健了,之后天花肆虐时竟只出了些红疹。④”
“莫大人只拎个故事,那就是场豪赌了?”简太医满脸不信道,“难道您让这般多人,赔上性命完成您的赌局?”
院中瞬时安静下来,众人皆望向中央,挺得笔直的莫婤。
她看着他们灼灼的目光,只不在意地笑笑道:
“我只是告知各位一声罢,这场赌局,我赢定了。”
话落,她骤然提起匕首,在手背划了一刀,转眼间,琉璃瓶中的液体被倾倒在伤口上。
“莫大人!”
“莫大人,不可!”
“莫大人,您别莽撞!”
众人反应过来后慌忙劝阻,香姐儿更是上前一把挥掉她手中的琉璃瓶。
长颈细口琉璃瓶,猛地摔落在地,发出咔嚓地碎裂声,在艳阳下闪耀着斑斓色彩,碎片里却是一滴脓液也未余下。
“莫大人,您何至于此!”铃兰一面垂泪,一面惋惜道,“若您出了事,我们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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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安兴坊中的百姓又要怎么办?!”
“这说的何话?我们是担心莫大人,可不是有旁的心思!”宁樱反唇相讥道。
院中众人纷纷应和,莫婤的目光也直直射向她,她忙连连向大伙儿道歉,躲闪着垂头拭泪。
此时,莫婤方移开视线,环顾着院中众人。
他们或泪眼婆娑,或面露哀伤,或愁眉不展……连涂太医都红着眼眶,双唇不停颤动,却说不出半句话。
“好了,我都说这是场必胜的赌局了!”
瞧着众人依恋的目光,她洒脱一笑,朗声道,
“疠人坊现已走上正轨,有我无我,尔等都只需如往常般即可,就当我偷个懒,让我歇歇罢。”
说罢,她停顿了半晌,左手紧握右手拇指,右手掩其胸⑤,躬身朝众人行了个大礼道:
“今后几日,疠人坊中病患,就有劳各位了。”
隔着几丈远,同黎坊主交接完坊中诸项事宜后,她自请关入了小院。
傍晚,便发起低烧,身上也开始发小疹子。
孙太医仔细询问着她的症状,宁太医一面记录,一面遗憾摇头,这些赫然已是天花的早期体征了。
是夜,坊中虽仍是一片宁静,但众人却似笼罩在层层阴霾中,无法自拔。
连得知此事的百姓也拖着疲惫无力的病躯,挣扎着起身,望向天边的明月,跪下身匍匐着哀求上苍保佑。
只是,无论何般挣扎,天总会亮,明日总会来临。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稳娘宁樱端着托盘欲同莫婤上药,方掀开她的薄衫,手中托盘骤然落地。
“孙太医——孙太医——”
她来不及收拾散落的物件,拔腿就奔至孙太医屋中,拉着他疾行回莫婤的小院。
正巧瞧见这一幕的医者、稳娘们,皆慌忙跟了上来,须臾间,莫婤小院外围了一堆人。
“老宁,快来!”
孙太医把脉后,兴奋地将宁太医唤入内,紧接着夏、涂、简等多名太医轮番诊治,之后晓梦、香姐儿等稳娘接二连三地撩开莫婤的袖口、前襟、裙摆。
“好了!”
眼见着浑身都要被她们瞧光了,莫婤红着脸拒绝,稳娘们却只顾着跑出去高声报喜:
“都没了!红疹都没了!”
三更天时,莫婤便已退了烧,现今更是连红疹都无,类似天花的症状纷纷消退,脉象更是平稳康健。
“太好了——太好了——”
众人的欢呼雀跃声儿,从莫婤的小院飘到了各个病患的院中,她痊愈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一时间,疠人坊中响起阵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只是还未等大伙儿兴奋多久,莫婤便不顾阻拦,无任何防护地进了长孙无忌的屋中。
第126章 第126章 第126章
屋外那般大的声儿, 长孙无忌竟未曾醒来,静静地躺在那儿,似只余下具永久沉睡的躯壳。
心头阵阵绞痛, 双腿发软,她不得不扶着墙, 一步一步挪向床边,伸手颤抖着探了探他的鼻息, 方踉跄着跪倒在他的床畔。
“阿忌, 婤婤来了, 你醒来看一看我,好不好!”她哽咽着哀求, 床上的人仍双眸紧闭,连剑眉也锁在一起, 似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汗珠不断从他额间冒出,又顺着面颊歪歪扭扭地滑落,紧抿的双唇, 血色全无。
她想为他擦擦汗、摸摸他的脸也无从下手, 面上皆是流脓的溃烂。
自幼与他相识、相知,年少与他相恋、相爱,就算他游学的那四年, 她同他赌气却仍笃定他会回来,可现在——
她好怕。
她不曾记得历史上的长孙无忌有染上过天花,若不是她身陷安兴坊, 他也不会执意留下;若不是她总记挂定禅山,他也不会日日去巡察……都怪她。
大唐的天下苍生,与她有何干,她不过是异世的一缕幽魂, 为何要将大唐百姓的生死寄予在她的身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怨恨涌上心头,李渊那道圣旨的字字句句,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萦
绕在她耳畔。
“怎在我梦中,你都在哭啊……”
耳畔传来声悠长的叹息,她抬首就被长孙无忌捧住了面颊。
他掌心仍是滚烫,无力的指尖拼命伸展,只为用唯一完好的指腹,轻轻为她擦拭眼角不停滚落的泪珠。
喉咙长满了脓疱,明知是梦,他却仍嘶哑着嗓子温声哄着:
“乖,不哭了,我会好起来的,我还未娶你……我好想娶你,可却不敢许诺,若我没熬过去,岂不是多一人遗憾……若我去了,你就把我烧了,骨灰洒在我们的婚房,然后,你就把我忘在那里罢……梦醒我就不愿同你说了,我不想你忘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她早已泪流满面,却不敢紧抱住他,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只能俯身轻轻贴着他的胸膛。
他怀中好热、心跳好快,听着他有力的脉搏,她方能平复下翻涌的痛恨与悲伤。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留下只字片语,长孙无忌又沉沉睡去。
夜半,他结痂的脓疮开始脱疤,如蚁咬般奇痒无比,他原本平静的躯体猛地挣扎扭动起来,手挪动着往脸上挠去。
“阿忌,乖,不能挠!”
跪在床畔为他上药,束着他的手轻声哄着,似认出了她的声儿也,躁动不安的他竟瞬时平静下来。
捡了几枚他掉落的痂,磨碎后,洒在了她手背未痊愈的伤口上。
东方既白,屋中响起了敲门声。
“莫大人,您如何?”孙太医隔着门板问道。
“无碍,未起疹子,连高热也无。”回话后,她净手消毒,将前臂伸于门外,让孙太医把脉。
孙太医诊脉后激动万分:“神迹啊!莫大人,您出来罢,这法子成了!”
瞧着兴奋得老泪纵横的孙太医,她终是弯出个淡淡的笑,回头望了望床上躺着的长孙无忌,落寞道:
“不了,我想在里头陪陪他。这是如何制备预防天花药剂的方子,先在疠人坊中推行罢,大伙儿这般齐心,想来应是无阻碍的,也就用不上我了。”
孙太医敛了笑,想着屋中病情凶险的长孙无忌,瞧着连笑都染上哀伤的莫婤,硬声道:
“莫大人放心,拼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会将此药剂推行下去。”
此时,朝堂之上,众臣缄默不言。
李渊将飞递重重掷于地上,怒斥道:“莫卿已研制出防疫药剂,尔等怎无动于衷!”
大臣们俯首匍匐,不敢多言半句,只裴寂轻声嘟囔道:“谁知有无效用!”
他声儿低,但在寂静的朝堂上尤为响亮,见秦王李世民目光如剑般刺过来,连李渊也面露不善,忙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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