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1 / 2)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还君春衫》 70-80(第1/24页)
第71章 击梧桐 “我也很想念殿下。”
中年男子背着手慢慢踱步走到戚照砚跟前。
戚照砚的手腕上全都是被锁链长时间捆绑勒出来的红痕, 发丝散乱不堪,因为遭受了水刑的折磨后,原本尚且还绾着的发髻已经看不出本来该有的样子了, 零碎的发丝贴在脸上,面色是宛如厉鬼一样的惨败, 嘴唇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血色。
此时他正跪倒在地上, 一动不动。
负责给他施加水刑的人看见中年男子靠近, 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了位置。
在这里做事的多是亡命之徒,想当初他也是遭受了许多折磨, 又被灌了哑药,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这些年也不知道用这样的方法折磨过多少人了,他总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像铁石一样坚硬了, 但看着中年男子阴沉着脸色蹲在戚照砚面前的时候, 他还是没忍住抖了抖肩。
中年男子抖了抖袖子, 从中探出手来,皱着眉半信半疑地捏起戚照砚的脸。
戚照砚的头被他用力提起。
中年男子将一根手指横在戚照砚的鼻子底下,试探了会儿,确实没有了什么呼吸。
他松开手,结果手下递过来的手帕,将手上沾染上的血擦拭干净, 又随手将帕子扔在地上,才缓缓地抬头看向那个对戚照砚施加水刑的人, 问:“真死了?”
那人低眉,捣蒜般的点着头。
中年男子扶着膝盖起身起身,乜了一眼他:“把他的头给我按好了。”
语气狠厉, 根本不容半分拒绝。
那人连忙蹲在戚照砚身边,将他的头扳起来,然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中年男子招了招手,他带过来的手下便将一块麻布递过来。
他结果麻布,慢条斯理地折叠了几层,而后丢在戚照砚脸上,又从一边挖好地的河道中舀了一瓢水,一次又一次地过覆盖在戚照砚脸上的麻布上。
这算是最残忍、也是最折磨人的刑法之一,脸上覆盖着的那层布会让人无法呼吸,渗透下去的水灌进人的喉咙中,呛也呛不出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戚照砚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中年男子才慢慢起身,给手底下的人吩咐了句:“死了就丢到乱葬岗去吧。”
而后又说了句:“多少年多少人都没有查出来的事情,还能叫你给阻断了不成。”
手底下的人依言照做。
戚照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在意识到自己被关进水牢的时候,他又试探了下绑着自己的锁链,确定是没有办法挣脱开的,自己此次来到定州本就是处于孤立无援之境地,纵使他是朝廷命官,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像他当年在檀州城外被埋伏是一样的,即使他如那个男人说的无故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护好荀远微给他的鸣镝,然后让那些人以为他已经死了,这样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回想起在那个中年男人没有来之前,他被束缚着四肢,被一遍又一遍的按着头压入水缸里的场景,一时心中竟然有些庆幸。
其实在那个中年男人来之前,他的意识勉强是清醒的,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暂时地闭气,装作自己已经断了气,没想到那人并不好骗,还对他二次用刑。
那时他的意识当真是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唯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荀远微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她1的面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死,才勉强支撑下来。
在眼前重新归于一片昏暗的时候,他当真以为自己赌输了,当真活不了了。
却没想到上天是肯眷顾他的,竟然让他在这乱葬岗中捡回了一条命。
他之前在牢狱中费劲心力地激怒那人,也是想让他们今早对自己施加刑罚,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节约时间,如若自己被没日没夜地关着,事情便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戚照砚想到这里,艰难地支撑着自己起身。
他站起来后,眯着眼往周遭环视了一圈,一阵夜风吹过来,他身上的衣衫单薄得很,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目光所至皆是横陈在地的尸体,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的奚关檀州一战。
这与当年何其相似?
但不同的是,他当时被掳掠到靺鞨去的时候,已经万念俱灰,那时他真得是一无所有,但如今却不同,他有他的殿下,令和也好好地呆在京城,即使再困难,他也一定要完成荀远微交给他的任务,也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些,他不想再失去了。
于是他让自己地心绪平静下来,侧耳听去,而后隐隐约约听到了水流声。
他这才像是找到了一丝生机,跨过一道又一道的尸体,然后步履蹒跚着朝着有水流声的方向而去。
有水流声意味着能辨认得清方向,如果运气好一些,说不定可以遇到乡野中的人家。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走出了那片密林,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道蜿蜒的小溪。
清冷的月光静静的洒在小溪上,溪面上波光粼粼。
戚照砚走到溪水边,溪水上映照出他的面容。
本该素白的衣裳上,此时到处都是血液干涸后的痕迹,自己的面色又是一片白,毕竟是才从鬼门关中挣扎出来,此时若是去投奔乡野人家,只怕会让人家以为自己是半夜来索命的厉鬼。
戚照砚想到这里,打消了去投奔别人的想法。
还好,自己是给荀远微寄出那封信之后才离开的官驿,或许在殿下看来,他还是平安的模样。
戚照砚想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猫下身子,蹲在溪畔,从中捧起一掌心的水,将自己脸上的血迹都情理干净,让自己看起来勉强算是个活人。
他是死里逃生,清理一会儿,已然有力竭之态势,他靠在溪水边歇了一会儿,方有力气撕开缝死的衣衫内袋,从中取出荀远微给他的鸣镝。
还好那人对他施加的是水刑,若是寻常一样的鞭子抽打,恐怕他连这个鸣镝也保不住,那便真得是走投无路了。
戚照砚牵了牵唇,然后颤抖着手将那支鸣镝发射出去。
一道亮光在天际炸开,又转瞬即逝。
发射出这道鸣镝后,他便闭着眼睛靠在一边的树干上歇息,但他也只敢是假寐,一来是怕有人过来,二来是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到第二日天亮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马蹄声。
戚照砚的神识瞬间惊醒,他爬起来伏在地上,通过听地面上的声音,辨别来人。
听着应该像是轻骑,大约十几个人的样子。
应该不会是想要他命的人。
毕竟这看起来是非常有目的地朝这边而来,即使是因为那支鸣镝,按照定州城郊和乱葬岗的距离,也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
他渐渐放下了心,但仍不敢完全放下戒备。
大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还君春衫》 70-80(第2/24页)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约莫有十几二十个人勒马停在他跟前。
为首的那人翻身下马,朝他拱了拱手,道:“末将苏仲,见过戚中丞。”
戚照砚靠在原地,没有动弹。
苏仲以为他是疑心自己的身份,继续道:“我昨夜见到鸣镝,立刻带了人赶到了此处,我原本是长公主帐下的,本来驻扎在蓟州的,一月前您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殿下便给我写了密信,让我带着手底下的人守在定州跟前,一旦留意到殿下帐下常用的鸣镝,立刻出发前来驰援。”
戚照砚听着他的话,这才确定下来。
毕竟那些人不会这么认真地和他解释,而且这些信息和他出发前荀远微告诉他的都对的上。
他便按着一边的石头想要起身,苏仲看着他的动作,立刻将他搀扶起来:“您还能走吗?”
戚照砚点了点头。
苏仲看着他如今的模样,便将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解下来递给他:“需要我扶您上马吗?”
“多谢。”
在苏仲的搀扶下,他勉强跨上了马鞍,由着苏仲带着他到了他们等待消息的地方,这一路上苏仲也没有问他查出来了些什么,一到了驻守的地方,便要给他请大夫。
戚照砚却抬手止住了苏仲的动作:“不用,我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叫大夫过来,容易叫人起疑,反倒不好,”他顿了顿,又问:“有没有金疮药?”
他遭受的是水刑,身上的名伤也不过是当时在矿山外面的时候,被暗箭所伤,但是由于刚受伤便被绑到了水牢之中,自然也没有情理收拾伤口的机会,此时伤口已经见了水,一片血肉模糊。
苏仲愣了下,但是他和戚照砚素昧平生,一切也都是按照长公主殿下的吩咐办事,所以也没有坚持,只是取出军中常备的金疮药放在戚照砚跟前。
戚照砚点了点头,用了点稀粥后才缓过来,这才和苏仲说了自己目前查出来的所有事情,“迟则生变,我希望苏将军能和我一起先将我找到的定州城郊的那处铁矿作为突破口,趁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请示背后的人做出防备的措施。”
苏仲一边听只觉得心惊。
难怪有时候和靺鞨之间的交战这么蹊跷,他们还怀疑过靺鞨那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铁矿,以及这么精妙的炼铁技艺,没有想到,全然是从大燕传出去的。
故而他一时没忍住,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
他看向戚照砚,有些顾虑:“只是那边必然防守十分严密,我带来的也只有十几个人,如果他们背后真得是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在州县上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一座铁矿,恐怕还得抽调别的人,但这一来一回,又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戚照砚闭了闭眼睛,想起那座矿山的构造,沉吟了声,才问:“有没有生石灰?”
苏仲说:“这个容易,只是要这个做什么?”
戚照砚的目光看向远处,平声道:“生石灰加水,炸矿山,引发震动,让里面的人以为是地震,引蛇出洞,守株待兔。”
定州本来便容易发生地震,矿山常年出于封闭之中,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外界,等到里面的人纷纷出逃的时候,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苏仲没有怀疑,“我安排人去做。”
戚照砚看着他要走,又道:“若苏将军要和殿下说明这里的情况,请切切不要同殿下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苏仲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我知道了,戚中丞先好好休息。”
但他当然不会依照戚照砚的意思做事,因为他是绝对听命于荀远微的。长公主殿下给他下达的命令便是无论是案件的进程,还是戚中丞的有关情况,务必要事无巨细地全部汇报给她。
苏仲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后,便给荀远微写信,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他们给荀远微的密信都是一个途径,故而戚照砚那封里面夹着一支杏花的信更早到一些。
荀远微从春和手中接过那封信,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一时没忍住弯了弯唇。
她深吸了口气,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裁开信笺上封着的火漆。
信笺中夹着的那支杏花,此时已经到了半枯的状态,花瓣被压得很扁,但信笺中都透露着一股杏花的清幽来。
荀远微抬手抚过上面的字迹,似乎还能触碰到戚照砚的体温,她甚至可以想到他在千里之外的定州握着萦管写下这封信时的姿态。
他喜欢穿素白色衣裳,会不会是写信的时候,驿馆窗户外正盛放着如荼一般的杏花,他便坐在杏花掩映之中,信手从窗外这下一支杏花,然后在信笺上写下这些藏着温情小意的话语,又将那支杏花一并封在里面。
即使两人相隔了半个大燕,已经有一月多未曾见面,荀远微看着上面的文字,便能想象到戚照砚以温醇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出这些话的模样。
如是想着,她又将自己腰间悬挂着的那个木雕糖葫芦解下来,和戚照砚聊赠一枝春色的杏花摆在一起,托腮看着这些算是可以代表思念的东西。
她少时在颍川的时候,有留意到兄长和嫂嫂每每远远看向彼此时的眼神,便像是两人之间有一场独属于他们的盛大的春天一般。
当年她不理解,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她坐在廷英殿的桌案前,瞬间觉得面前积压成山的奏章都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但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傍晚才回到公主府,春和便递给了她另一封信。
荀远微看着信封上写着的“苏仲”二字,心底倏然一沉。
戚照砚上午寄来的信上说的还是暂且没有查出来明显的动向,归期不定,但晚上她安排过去接应戚照砚的苏仲便传来了信。
荀远微面上的笑意骤然收起,又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才敢拿着小刀将信封拆开。
等她一字一句地看完苏仲寄过来的信的时候,她只觉得瞬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她不甘心地将戚照砚送来的信又重新拿出来,两人的信放在一起,必然有一人的信是不真实的,但苏仲只是奉命办事,他不知道戚照砚和自己之间的所有,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必要夸大事实。
她知道,是戚照砚骗了她。
但她心头赌得难受。
春和在一边窥见她的神情,有些担忧地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荀远微没有说话,只是将苏仲送过来的那封信递给了春和,示意她自己看。
春和将苏仲送过来的那封信从头到尾地看过,心中斟酌着措辞:“殿下先别担心,既然苏将军已经将戚中丞和案子的消息告诉了您,想来便已经同戚中丞会面,那便说明戚中丞已经脱离了危险。”
荀远微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无力:“我很担心他。”
因为是她将戚照砚派去查这件案子的。
苏仲在信中提及戚照砚的情况时,只说他看起来不太好,又拒绝了自己请大夫的提议,和自己要了金疮药,似乎更多的是因水刑而遭受的内伤。
水刑是什么刑法,她怎么会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还君春衫》 70-80(第3/24页)
清楚,能从水刑下死里逃生,不知道是遭了多少罪。
她其实恨不得自己现在就骑着照夜白赶到定州去。
春和低眉沉默了会儿,才说:“奴婢以为,殿下现在还是得先稳住长安这边,然后再筹谋定州那边的事情。”
春和这句,让荀远微如醍醐灌顶一般,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来,又抬手擦干自己不知道何时淌出来的眼泪,说:“是我关心则乱了。”
她在心中想了想该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和春和吩咐:“你去将定澜叫过来。”
春和应下后便出门离开了。
不过多久,谢定澜便来了她殿中。
荀远微示意她坐下,又问:“你明日即将启程回定州,行囊收拾地如何了?”
谢定澜点头:“末将和小九回京本来也是没打算在京中留多久,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也没有多少需要带走的东西。”
荀远微将苏仲写来的信给谢定澜,“你先看看,这是苏仲从定州寄过来的信。”
谢定澜越看,眉心蹙得越紧,看完之后才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荀远微:“所以我们这些年勉强和靺鞨之间能打个有来有回,全然是因为国内有反贼?”
“是。”
谢定澜颇是烦躁地将信扣在一边的桌案上,又猛地一拍大腿:“我们本来和靺鞨交战,就是凭借更为丰富的铁矿、盐矿、以及更精湛的锻造铁器的技术,而他们有丰富的牧草,能养出更为善战和灵活的马匹,如今好处尽让他们占完了,难怪总是那么吃力。”
荀远微看着谢定澜,很认真地说:“所以我想请你尽快回定州,从就近的州县调兵,与苏仲尽快将那边的形势安顿下来,不要托太久。”
谢定澜毫不犹豫地点头:“殿下肯将此事交给末将,末将自然会全力完成。”
荀远微的语气有些沉重:“那就,拜托了。”
谢定澜再次看向桌案上放着的那封信,在意识到荀远微对她用了“拜托”这个词的时候,她更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
于是立刻起身:“左右的末将行囊已经收拾好,明日一早走和今晚走也没有什么分别,末将这就启程。”
荀远微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连忙拉住她的手。
谢定澜朝着她笑道:“殿下,再犹豫城门便要关了。”
荀远微也知晓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深深地看了谢定澜一眼,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好,我在长安,等你的消息。”
谢定澜从自己的房中取了行囊,又从马厩中牵了自己的马,在公主府门口和荀远微、戚令和她们道了别,便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到城门口的时候,正碰上褚兆兴冷着脸训斥看守城门的将士。
她默默说了声:“真是倒霉。”
她本已经掉转马头打算从别的门走了,却没想到褚兆兴从背后先叫住了她:“定澜。”
她跟着身子一僵硬。
但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又转头朝着褚兆兴的方向看去。
褚兆兴挥手让本来聚在自己身边的将士都退了下去,又疾步朝谢定澜走过来,主动伸手牵住她马脖子上的缰绳。
谢定澜一脸的不自在:“做什么?”
褚兆兴抬头看向她,问道:“不是说明日走么?”
谢定澜生硬地回答:“有急事。”
褚兆兴怕谢定澜对自己再心生厌烦,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往旁边退去,生硬地说了句:“一路注意安全。”
谢定澜闷闷地应了声,便策马出了城门,一路朝着定州的方向而去。
苏仲在和戚照砚合议好计策后,便命手底下的人准备好生石灰,又穿小道到了那座矿山底下。
随着“砰”的一声炸开,山体开始摇晃,但是并不至于塌方,里面的人才急忙跑出来,便被守在外面的人蹲守住了,其中便有那日将戚照砚关押到水牢中的那个中年男人。
戚照砚并没有换衣服,还是那身带着血迹的白衫,故而那人才看到他,便惊呼:“鬼、鬼啊!”
戚照砚冷笑了声,扬了扬眉:“看出来了,你很意外,只是我确实没有死。”
苏仲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合他废话,直接将他收拿住。
他们人手有限,也没有办法直接将整座矿山包围,只能是将所有的能跑动的人控制住,等待谢定澜率兵前来控制形势。
大约等了三日多,谢定澜率兵前来,稳定住形势后,她和戚照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殿下很担心你。”
戚照砚牵动唇角:“我也很想念殿下。”
第72章 濯缨曲 “殿下,它在因您而跳动。”……
戚照砚说这句话的时候,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一样,故而谢定澜一时并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戚照砚敛去了笑意, 又换上了“戚中丞”在面对案件时的神色,道:“我说, 我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谢定澜和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也从没意识到这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故而对于戚照砚这句话也不疑有他,只是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苏仲, 问这几日的状况。
毕竟于谢定澜而言,相比于只有仅仅数面之缘的戚照砚, 还是曾经在战场上有过生死之交的苏仲更为相熟。
苏仲看了戚照砚一眼,道:“多亏了戚中丞, 在外面引发山体震动, 让里面的人以为是发生了地震以至矿洞将要坍塌, 才将他们逼出来,里面无论是从前被掳掠去挖铁矿的、还是锻造铁器的,无一伤病缠身,如今还留在矿洞中,我带来的人已经将能跑动、能言语的人尽数控制起来了,只待定澜你率兵过来将局势稳定下来, 毕竟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们在此处托太久。”
谢定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苏仲做出的决策。
苏仲一想到他们不过是在原地等了三日多, 谢定澜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一时有些惊讶,便问道:“只是定澜, 武州离定州七百多里,即使稍近一些的蓟州,也有快五百里,你还要从长安到这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谢定澜眉目间闪过一丝纠结,但还是和苏仲实话实说了:“我从恒州调的兵。”
苏仲不免反问:“恒州?”
若他没有记错,恒州并不属于燕云带,也就不算是荀远微直率的州县,谢定澜竟然能这么轻易地从恒州调兵。
但他也没有多问,只以为这都是荀远微提前安排好的,毕竟自己也是一月前就被荀远微从蓟州调到定州界上等待接应戚照砚的。
谢定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不免想起自己那夜从长安离开的时候。
她本来都骑着马离开长安城了,却没想到后面褚兆兴又追了上来,她肩上有着荀远微交代的重任,并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但她更清楚褚兆兴这人的性子素来是有些执拗的,遂勒马停下来看着他,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冷:“怎么了?褚将军还有什么事情么?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还君春衫》 70-80(第4/24页)
”
褚兆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攥紧了手中握着的缰绳,骑着的马便扬起前蹄,同时跟着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定州那边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匆匆离京,应当是受了殿下重任,我这些年一直在长安,在地方上没什么能帮得上你的,但若是你到时候要调兵往定州,燕云界恐怕不好调,离定州最近的是恒州,恒州如今的刺史叶文彦曾经在我帐下做过事,也受过我的恩,你拿着这个去,他会认得的,如若有紧急之事,可以直接从恒调兵。”
谢定澜只是看着褚兆兴递过来的那枚玉佩,并没有接。
“叶文彦欠的是你的人情,我没有必要受,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谢定澜说着垂下眼去,拒绝了褚兆兴。
褚兆兴驱着马往谢定澜跟前靠近了两步:“我没有说要拿人情来要挟你,你我毕竟……夫妻过一场,我只是想做一些能为你做的事,只要能帮到你一点点也好。”
谢定澜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像是还在思索一般。
褚兆兴怕她直接驱马离开,心下一横,便直接将那枚玉佩抛到她怀中:“你此去若能用得上,便算是替我还了这个人情,若是用不上,便先留在你那里,也算是我如今能送你的、能补偿你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褚兆兴说完便调转了马头,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而去。
谢定澜将那枚玉佩握在手中沉思了许久,还是将它收入了怀中。
一想到褚兆兴,她的思绪不觉飘得有些远,以至于苏仲连着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一般。
等回过神后,她又揉了揉眼睛,算是为自己找补:“许是这几日连着赶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苏仲便没有多问。
谢定澜却觉得心绪一时难以平定下来,褚兆兴给她当作信物的那块玉佩,她在恒州见到叶文彦的时候,叶文彦并没有收回去,也没有多问,便调了一千精兵给了谢定澜。
故而此时那枚玉佩还放在她怀中。
戚照砚拢了拢自己的袖子,说:“那还劳烦谢将军带兵先将这座铁矿查封,只是定州境内以及临近的州县恐怕都有类似的铁矿,只凭借从恒州借来的这一千精兵恐怕并不够。”
谢定澜轻轻颔首:“殿下运筹帷幄,在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已经给武州去了信,最多再有两日,武州那边便会有我的部下前来接应,也是多亏你临危不乱,将消息彻底封死在这里,不然迟早乱套。”
戚照砚勾了勾唇,“都是为殿下做事,也都是分内之事。”
谢定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环视了一圈:“这里我会留两百人同你们一起将这些人送回定州城,查封其余违规开采的矿山的事情我会带人去做。”
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后,几人便算是短暂的分道扬镳了。
定州虽然算是博陵崔氏的郡望,但毕竟崔氏的主心骨在长安,如今尚不知晓此事,戚照砚是朝廷明面上派下来查案的御史中丞,苏仲手里又有荀远微的密诏,谢定澜带兵前来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苏仲的品级和定州刺史相同,戚照砚还要比他们高上一些,定州官府中的人自然不敢有所造次,将人好声好气地请到了官驿,又问需不需要派人过来协助。
戚照砚和苏仲相视一眼,自然是拒绝了,协助是假,探听消息只怕才是真。
定州刺史也怕这通火烧到自己身上,便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只是躬亲将他们送到了官驿才离开。
等他走了,苏仲才往旁边啐了一口:“还真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戚照砚的目光冷淡,“能在崔氏的地盘上平安这么多年的,便是个草,都成精了,”他话锋一转,又看向苏仲:“那便劳烦苏将军将那会儿从矿山中绑出来的那个刘卓看好了,根据我的观察和之前的试探,那座矿山中应该是他说了算,万万不能让人给灭口了。”
刘卓也就是当时给戚照砚施加水刑的那个中年男子。
苏仲给自己带来的十几个完全能信得过的人递了个眼色,他们当中的四人便进了单独关着刘卓那间屋子,其余的人则守在门外。
戚照砚本打算和苏仲离开了,被绑着的刘卓却突然从后面叫住他:“戚中丞,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如何吗?”
戚照砚步子顿了顿,踅身看向他:“是怎样等回了长安,你告诉大理寺便是,不必告诉我。”
刘卓仍不死心:“如果我说,我知道长治二年春那场战争战败的真正缘由并不是戚绍轻敌呢?”
戚照砚闻之身子一僵硬。
“这件事和铁矿案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不告诉你,等我到了长安大理寺一个字也不会吐出来。”
戚照砚心下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转了身。
说他已经完全放下此事,是不可能的,他这几年没有一夜是不在那场失败的战争的噩梦中度过的。
苏仲不放心,便同他一起进了屋子。
戚照砚在他面前站定:“说吧。”
“我说了,这个答案我只告诉你一个。”
戚照砚想着自己也不好直接屏退苏仲,便朝前走了两步:“说吧。”
话音才落,一支锋利的小袖箭便刺入了他的手腕间。
他的动作太快,此前又被绑着,以至于戚照砚根本没有多设防。
苏仲见状,连忙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袖箭,丢在地上,其他四个人立即走过来将刘卓制住。
众人这才发觉,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刘卓已经用袖箭一点一点地割断了绑着他手的绳子。
苏仲扶着戚照砚,问道:“先离开,我去给你请大夫。”
戚照砚强忍着手腕间的疼痛:“有劳。”
大夫来看过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还好刺偏了些,只是稍微伤到了手筋,需要多多将养,若是伤到脉象上,后果便不堪设想啊。”
而后又给戚照砚情理了之前身上留下来的伤口,重新包扎过后,留了内服外敷的药。
戚照砚坐起身,和大夫道了谢。
另一边谢定澜带着人将定州其余小铁矿都查封了,武州的人来的快,和谢定澜回合后,便着手按着戚照砚给出的舆图,去查封周边其他的矿山。
戚照砚着急回京,在和谢定澜交接好后,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便催促着苏仲和自己尽早回程。
临走的时候,苏仲给长安去了一封信,将这几日的事情尽数通报给了荀远微。
荀远微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隔日的黄昏,这件事一传到京城中,自然也就闹起了轩然大波。
她看着苏仲写来的信,一边感慨自己总算是将这一环一环的事情都查出来了,另一边又有些失落于为何戚照砚没有给自己来信,苏仲的信中只是提到了戚照砚被刘卓所伤,至于伤的哪里,伤势重不重,她确实一无所知的,便更加担心戚照砚。
她捏着那封信,晚上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看,只希望能从中窥见半分戚照砚的影子,是故,彻夜无眠。
次日上朝的时候,群臣果然对此事议论纷纷。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还君春衫》 70-80(第5/24页)
为首的便是她和荀远泽提拔上来的寒门。
如今已经快到六月的天气了,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蝉鸣,便叫人更加心烦意乱。
这些寒门在经历了去年冬天的定州赋税案、今春的科举案、人口诱拐案、以及后面牵连出来的春狩哗变案,每经历一件案子,荀远微便明着暗着架空各大世家在九寺五监、六部台谏中的人,这些寒门虽然少有官阶高的官职,但每每经历官职变更的时候,都是被荀远微放到了职权重而品阶不高的位置上,加之已经渐渐完成的南北衙改组,朝中的天平已经明显地朝荀远微这边倾斜。
要求和支持彻查此事的人便比年前那个时候查定州账册时的人更多了,一时朝中尽是附议之声。
而与定州始终密切相关的崔延祚和户部尚书崔悉,以及崔氏在朝中比较重要的人却始终未发一言。
无他,只因为这件事连崔延祚也是昨日才知晓的。
荀远微并不直接应答要求彻查此事的人,只是看向崔延祚,故意道:“我回京不久,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时也难以做出决断,不是中书令怎么看待?”
此话一出,朝中之人一时窃窃私语。
崔延祚知晓荀远微这哪里是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理,她如果按着那些人的要求直接下诏彻查此事,自己倒还有从中周旋的余地,但她偏偏要将此事挪到明面上来,还要故意问他。
他若是有半点含糊之词,都不用查,今天便能被有心之人直接将事情牵引到他身上。
他抬眸看了一眼荀远微,却发现这位长公主的眸光犀利、冷漠、当中的锋芒不带半分掩藏,他这才惊觉,自己是小瞧了这位从前从未经历过半点政治之事的长公主,也明白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半点要和自己装蒜的必要了。
他的背后是数道如狼似虎一样的视线,眼前是威压十足的摄政长公主,即使是六月的天气,他一时也有些不寒而栗。
崔延祚深吸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举起自己面前的象笏,朝前平推:“盐铁,是国之命脉,自然是要,从严处置。”
荀远微面上喜怒不显,只是抬了抬手,淡声道:“有中书令这句话,本宫也就放心了。”
这场所谓的“讨论”,最终就这么收了场。
甫一出了太极宫前的承天门,崔悉便迅速追赶上崔延祚的步子:“阿耶,长公主这是丝毫情面都不打算给您留了?”
崔延祚乜了他一眼:“倘若今天你是她那个处境,那个地位,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崔悉没有说话,因为他很清楚,答案是没有。
若说春狩之前,他们和文穆长公主之间还能勉强维持平衡,那么弄巧成拙的春狩哗变,便是直接将匕首递到了荀远微面前,在先帝时期僵持五年的平衡一朝便被打破。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王贺,竟然会未卜先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崔延祚看向崔悉:“趁着那个戚照砚还没有回京,马上安排好定州那边,不要出现任何差错。”
崔悉应道:“是。”
其实他们都清楚,只要祸水不要殃及到在京城的人身上,所有的事情便都是扬汤止沸。
*
戚照砚从定州出发的时候婉拒了苏仲提出的给他准备马车的提议,直说事情不宜拖延太久,迟则生变。
苏仲看他坚持,也就由着他和其他人一起骑马回京了。
至于那些关在囚车里留待审判的人,对他们而言,也没必要照顾他们是否能受的住快速赶路时囚车的摇晃和不适。